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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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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殺機


  登場人物介紹
  林嘉琪Peggy :是一個B型、天秤座的女生,父母離異,與爸爸一起生活,性格另類,善變,非常固執,愛好是崇拜偶像明星和煲電話粥,心願是成為一名高貴典雅、溫柔賢惠的淑女,是博才學校八年級6班的學生,15歲。
  夏昕怡:昵稱是“汀汀”,A型,巨蟹座,是一個幼稚、孩子氣、溫和可人的女生,喜歡漫畫和信件,希望永遠生活在童年裡,是Peggy最最好的死黨,14歲。
  歐陽憶鴻:A型,射手座,是個沉穩、成熟理智的男生,希望獨自生活並出人頭地,是九年級學生,16歲,是Peggy仰慕的學長,昕怡的鄰居。
  教師密檔
  本名:嚴慧
  性別:歐巴桑
  年齡:52歲
  身份:八年級6班的數學老師
  愛好:批評學生且樂此不疲
  願望:受百萬學生愛戴(這輩子也實現不了)
  綽號:閻王
  八年級6班學生一覽表(Peggy、汀汀的左鄰右舍)
  小佩,girl,是個哭蟲。
  阿倫,坐在昕怡前邊的男生,喜歡關心他人。
  a幽靈學校 網際論壇
  “我從來沒有過什麼理想,這世界簡直是個監獄......”嘉琪哼著一首大家都很反感的爛搖滾歌曲,拖拖拉拉地背著書包衝進教室,幾位正在刻苦鑽研的書蟲頓時皺起眉頭瞪著她,有的還故意塞上耳朵。嘉琪沒介意,她看昕怡還沒有來,就扔下書包,朝樓上的九年級教室跑去。幾位書蟲大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可好景不常在,沒幾分鐘,嘉琪又一溜煙跑了回來“氣煞我也,憶鴻學長又不在!”嘉琪對著已經坐在位子上的昕怡大喊。“好了好了,人家被你纏怕了!”昕怡一臉偷笑。憶鴻是昕怡的鄰居,比她們高一個年級,嘉琪總認為他的某個部位和自己的偶像Nigel極像,於是有事沒事地沒話找話說。 網際論壇
  “唉,好想蹺課啊!”嘉琪嘟囔著。昕怡打開鉛筆盒,突然止住了笑,垂頭喪氣地碰碰嘉琪:“Peggy,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第一節課是大殺風景的幾何課。”“哇,真的!?汀汀呀,我們死定了,那個老BK的又要找茬了!做好心理準備,聽天由命好了!聖母瑪麗亞保佑,耶穌救世主保‘左’,拯救我們苦難的孩子吧!謝啦,阿門!”嘉琪像念經書一樣嘰哩咕嚕地叨叨了一大堆。“Peggy,你又說三字經(髒話)了,我提醒你幾次了,罰錢!”昕怡耳朵真尖,小小一個詞都能聽出來,嘉琪壞壞地笑著,聳聳肩,吐了一下舌頭,昕怡開玩笑地敲了頭。她們既是同桌又是好朋友,這感覺真是妙不可言。
  她們的這所學校叫“博才”,顧名思義就是“博學多才”。這所學校被譽為這座城市最有名、最受歡迎又人才輩出的學校,家長們也都肯犧牲人力、物力、精力、財力把自 己的寶貝子女送到這裡來。這裡的教學系統很正規,校舍、操場都是一流的,現代化設施也很齊全,令人很滿意。學生們唯一頭疼的是這裡的老師們——他們好像被抽去了笑神經,整天板著一副撲克面孔,穿著清一色的白色服裝,穿梭遊蕩在教室、樓道和其他地方。嘉琪在三年級時就受夠了這些死神般的老師們,她突發奇想地給“博才學校”起
  了一個雅號:“幽靈學校”。這個名字並未被廣泛使用,但沒關係,至少嘉琪和昕怡之間一直這麼稱呼著。
  故事也就從這裡開始了。
  b課堂驚魂
  “鈴......”上課鈴是學習的警笛,可對於昕怡和嘉琪來說,那是惡魔嘲諷的口哨。
  數學嚴老師踱進來,她穿著教師的“校服”白色上衣和黑色的長褲,兩者形成鮮明的反差和對比,很像“黑白無常”。學生們私下裡給嚴老師安了個綽號——“閻王”,發起者不知是誰了,總之大家背後都這麼叫著,很順口,也很形象。“閻王”很老也很醜:眉毛似乎全脫落了,所剩無幾;眼睛很小,而且用昕怡的話來形容是“一個是銳角三角形,一個是鈍角三角形的三角眼”,還戴著一副又大又破舊的眼鏡;一頂朝天鼻,兩隻巨大的鼻孔像兩口漆黑的深井;嘴巴異常的大,牙齒七扭八歪,以至聲音變得沙啞刺耳。明明年齡很大,頭髮卻偏偏染得很黑,虛偽噁心的黑,一種同“黑衣白褲”不同類型的邪惡的黑。沒有人看見過真正的閻王,而她便成了學生印象中的閻王。“閻王”的口頭表達能力和教學水平也很差,她教的班級總是年級倒數的,自己卻沒有自知之明,時常自吹自擂,把“我培養過多少多少個大學生”掛在嘴邊。認識她的學生都很厭惡她,但誰對她的厭惡程度也比不上嘉琪和昕怡。
  “她很像卡西莫多。”嘉琪冒出一句話。的確很像,就是《巴黎聖母院》裡面描寫的那個畸形人。 網際論壇
  “可她沒有卡西莫多那麼善良純粹的心地。”昕怡的話比Peggy的更富有哲理,真是“小巫見大巫”。
  嘉琪吃吃地笑。
  聽課真沒勁兒,嘉琪想。她從口袋裡翻出錢包,一塊、兩塊、十塊、十五塊......嘉琪無聊地數著錢。“我好窘困,只剩下這麼一點點money,Nigel真卑鄙,竟然在我窮得叮噹響時出新碟。汀汀,中午陪我去買Nigel的新歌,好不好?”嘉琪捅捅昕怡。
  昕怡沒有反應。
  沒有絲毫反應。
  沒有。沒有。
  嘉琪本能地看看昕怡。昕怡的嘴半張著,似乎欲言又止;眼睛大大地卻空洞的望著前方,凝結著一團迷霧;呼吸有些急促,心慌的樣子,連汗珠都已滾落下來,浸濕了前額的頭髮。
  “汀汀,出什麼事了?”嘉琪也慌亂起來,搖晃著昕怡的胳膊,拼命地盯著昕怡。
  許久,昕怡用微弱的聲音擠出幾個字“Peggy,你......不要......不要......別看她。”
  “你指的是誰?”嘉琪不明白,回頭看了看,猛然,她的視線觸到了她從未見過的東西。
  那是一種昏黃的、陰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光,一種寂靜的、顫抖的 、貪婪的光,不,不是光,是嚴老師的眼神。誰會相信那是人的眼神?一股比看立體恐怖電影都強烈的恐懼感襲上了嘉琪的心頭,她下意識地用手緊緊捂住嘴,免得忍不住叫出來,再看看昕怡,已經癱軟在桌子上了。好可怕,好可怕,嘉琪的腦子裡反覆默念著,她想安慰昕怡,可是沒有力氣說話,昕怡也多想安慰她,依然沒有喘息的餘地,因為她們都看見了好似鬼魅的目光。
  “鈴......”下課鈴響了,學習該休息片刻了,天使的呼喊聲驅走了惡魔,嚴老師帶上門,嘉琪和昕怡彼此抱著,無聲無息地交換著心跳,她們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c回味不安
  “Peggy?Peggy!別怕了,閻王走了。”昕怡憐惜地拂著嘉琪的亂發,嘉琪在昕怡懷裡有些發抖。
  “汀汀,你也一樣,好了嗎?不要再想了,那只是錯覺,或者說是幻覺吧!”昕怡的心還在咚咚跳,她的手令嘉琪有種想哭的慾望。嘉琪生在單親家庭,生性脆弱。
  “OK了,已經結束了......”昕怡的話沒說完,嘉琪的淚已經滴下來了,不知是因為驚嚇,還是在好友溫暖懷抱中的感動。
  周圍的同窗學友們都奇怪的看著她們,琳真、小佩幾個女生都圍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昕怡艱難地搖搖頭,嘉琪沒說話,她們自己都無法解釋她們所見的、所想的、所感覺的。
  此時無聲仿有聲。
  一切盡在不言中。
  d黑夜迷影
  六點五分。
  嘉琪回到家,老爸正在廚房炒菜,抽油煙機開著,嗡嗡地響,很吵。嘉琪把Nigel的CD放進音響,純淨的鋼琴聲靜靜的滑出,接下來是Nigel沁人心脾的歌聲。好美哦,嘉琪陶醉了,其實她在強迫自己不去想白天發生的事。明天號召汀汀也去買來聽,Nigel這麼棒,她一定會被吸引的,嘉琪想著。
  “小琪,吃飯了!”老爸帶著有些滑稽的花色圍裙,一手提著鏟子,另一手把一盤熱氣騰騰的菜放在餐桌上。老爸的烹調技術是無可挑剔的,嘉琪和老爸相對坐著,吃著飯。嘉琪輕描淡寫的跟老爸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她無意中 想到媽媽,一個拋棄老爸和另一個男人結婚的女人,她又想到那種目光,她很想告訴老爸,也很想告訴憶鴻學長,可他們不會相信的,嘉琪最終沒說出口。
  嘉琪拿起髒盤子和碗筷,端到廚房的水池裡。“小琪,別管了,我來刷吧!”老爸關切地說了一句。“嘻嘻,那更好,我才不願意洗碗,只是裝裝樣子而已!”嘉琪心裡竊笑,她跑到洗手間衝衝手,拽了書包,坐到自己房間的寫字檯旁。 網際論壇
  雖然厭學又是個差生,嘉琪仍會每天乖乖寫作業,其實她已經很努力了,只是有些事對她的干擾太大了,比如離開的媽媽,笑裡藏刀的“後爸”,比如冷漠內秀的學長,比如那揮之不去的目光。
  房間外傳來嘩嘩的水聲,是老爸在收拾廚房。嘉琪有時挺可憐老爸的,他還愛著媽媽,還得天天照顧一個性格怪僻、喜怒無常的女兒。
  管他呢,“我只愛我自己”,嘉琪吼了一句歌,“還有Nigel”,她補充了一句。
  “小琪,爸爸頭疼,在沙發上躺一會兒,你自己好好溫習功課。”“好!”嘉琪應了一句,隨即關上房門,打開書。
  “叮鈴叮鈴......”電話鈴聲,嘉琪一驚,因為屋子太靜了,她本想開門去接,但老爸已經走過去了。
  “喂?喂!噢!是老同學呀!......好!我很好!離了,我帶著小琪......對!不讓她受那個男的的氣!......”老爸在大廳中電話對面那個人胡侃神聊著,越說越起勁。
  嘉琪翻著書,在作業本上寫著,老爸的聲音仍然持續著。突然,嘉琪聽到幾聲腳步聲,“啪、啪”,響聲越來越大,顯然是正靠近她的房間。不會是老爸呀,他還在打電話,而電話是那種只能固定在一個地方的最原始的電話。
  時鐘滴嗒滴嗒地走著,腳步一深一淺地響在嘉琪耳邊。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搞什麼鬼!嘉琪回頭張望。她房間的門是那種布紋玻璃製成的,可以看到外面人或物的輪廓。於是,此時,嘉琪看到了一個黝黑的、抖動的身影,嘉琪第一個念頭,絕對不是老爸!首先,老爸還沒完沒了地打電話;第二,老爸高大強壯,不會映出那麼單薄清瘦的影子!嘉琪怕了,想大叫又發不出聲音。人往往是這樣,最懼怕時卻忘了求救。
  嘉琪轉過身裝模作樣地繼續寫作業,寫出的字不像自己的,歪斜且潦草。
  嘉琪睜開緊閉的雙眼,一股莫名的力量驅使她再次轉過身去,黑影不見了!但她並沒有產生安心的感覺,恐懼已經遮住了所有的心情。屋外的老爸還在說,還在說。 網際論壇
  嘉琪躺在溫暖的小床上,老爸的呼嚕聲遠遠的傳了過來,讓她 產生了一種安全感,嘉琪盯著房頂,四周的墻壁上粘著Nigel的大頭照和海報,她一直一直在回味那個黑影,那未知的黑影在她心中流露出熟悉的氣息。嘉琪將自己的手握緊,握到發麻發痛。
  我知道那是誰!嘉琪想找個山谷吶喊!
  我知道那是誰!
  e經歷靈犀
  嘉琪不再去找歐陽憶鴻了,很無聊,無味,無趣,無所謂。
  昕怡一言不發地聽完嘉琪昨晚的故事,臉色蒼白。“Peggy,你記得我昨天借了一套六本津川佳明的漫畫嗎?”昕怡突然轉過臉問嘉琪。
  “對呀,怎麼了,好看嗎?”嘉琪不知昕怡為什麼要故意查岔開話題。
  “你聽我說,”昕怡變得史無前例的嚴肅,“昨天晚上,我把我房間的門鎖別上,是怕爸媽進來發現我看漫畫,後來,我看得入神,門‘嘣’地一下開了,我以為有人進來了,就以最快速度把漫畫塞進抽屜,假裝埋頭看課本,可是過了幾分鐘,沒有人進來,沒有人說話,我挺奇怪,跑出去,爸媽正在依偎著看電視,沒有移動過的痕跡。然後我又回到房間鎖上門接著看漫畫,結局好凄美,我感動得眼睛有點微濕,於是想洗手間擦乾,可是我發現——”
  “門沒有鎖上,有很大的縫隙!”嘉琪插嘴道。
  “沒錯!就是那樣!我驚詫極了,我記得清清楚楚,門關得很嚴實,不可能會開,如果爸媽哪一個開門,我一定會有所察覺,而且沒有風,即使有風門那麼重也不會被刮開的,對不對?”昕怡的口氣很異樣,帶著緊張的意味。
  “是呀,這就怪了,對了!我看到的那個黑影很像一個人!”嘉琪把手扶在額頭上,感覺她們的談話太離譜了。
  “是誰?”昕怡立即問道。
  “就是她!”嘉琪咬著下脣,手指著抱著教案和卷子,站在講台旁的數學嚴老師。
  也許嘉琪的聲音太大,太明顯,那目光又刺到了她們。
  很冰冷。
  昕怡習慣性地把手搭在嘉琪身上,嘉琪困難地強顏歡笑。
  f冒犯撒旦
  又是一節幾何課,時間過得太緩慢。
  嘉琪啃著筆,沒深沒淺、沒頭沒腦地唱著歌:“在擁擠的廣場上陪著你看焰火,彩色的光芒轉瞬即逝地劃落......”昕怡饒有興趣地看著前邊阿倫的頭髮,獨樹一幟地豎起來一撮,也許是洗完頭髮又睡覺,才變成這樣,總之很逗。
  “夏昕怡,嗯,你起來說說相似三角形的性質!”閻王一聲吼,別說地球,就是宇宙也要抖三抖。昕怡措手不及,只好先站起來,用眼神搜尋著救兵。嘉琪的表情好似吃了芥末,她折騰著書包、書箱,就是找不到幾何書。“P135頁、P135頁”阿倫的幫助這時也派不上用場。閻王徑直走到昕怡書桌旁,把她的筆記抓在手裡,長長的指甲仿佛要嵌到裡邊。嘉琪很慌,不知如何是好。昕怡低著頭,垂著眼簾。 網際論壇
  “嗯,你先站著,夏昕怡的同桌,請你來回答這個問題!”閻王點了嘉琪的名字,而且念得特別響亮,特別狠。
  “我不知道!”嘉琪昂著頭,硬硬地甩出這麼一句,一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
  “你這是跟誰說話!用這種態度,這種口氣!”閻王有點冒火。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嘉琪目不斜視,不看閻王有一眼。
  “為什麼不知道?”閻王質問嘉琪。
  “我沒聽講。”嘉琪丟了一句,使勁挪了一下桌子,坐在椅子上。
  “你給我站著!誰讓你坐下了?!嗯,你們兩個人,整天在底下竊竊私語不聽課,還打攪其他同學,真是膽大妄為!不知好歹!你看看,啊,看看你們的成績,哪一次不是白底兒紅字?還沒皮沒臉地跟我頂嘴!我多少是你們的老師!老師!你懂麼?!你們在學校是怎麼學的?要尊敬師長懂不懂?再這樣就給我滾出去!”閻王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席廢話,而後,又補充了一句:“下課到辦公室找我,聽見了嗎?”
  昕怡不滿地摔了一下書。
  “他媽的。”嘉琪忍無可忍,破口大罵。這次昕怡沒管她,因為吐髒話的確是一種新穎的發泄途徑。
  閻王似乎看見了,聽見了,凶神惡煞地直視著她們,咽了口口水,似乎在壓火氣。全班同學都注視著嘉琪和昕怡,嘉琪的情緒比閻王還要激動,她才不在乎什麼出風頭,損班級名譽。
  g嗜血狂徒
  “下課!”閻王“咣”地一聲關上門,怒氣衝衝地走掉了。
  嘉琪和昕怡用同一種姿勢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一堆女生圍過來嘰嘰喳喳。
  “嘉琪,過去道個歉吧,對待老師的確不應該那樣。”首先開口的是小佩,是個膽小細膩的女生。
  “是呀,就當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
  “別吵了!我替大家出了氣,報了她看不起咱班的一箭之仇,你們不但不謝我,還讓我去給她磕頭作揖,休想了!”嘉琪大嚷,灌了幾口水,人生氣的時候容易口渴。
  “Peggy,出來一下。”昕怡把嘉琪拉到陽台上。陽台很熱,讓嘉琪更加煩躁。
  “不好意思,連累你了。”嘉琪拉著昕怡的手說。
  “什麼嘛,是我自己不好,回答不上來閻王提的問題,她才會叫你的。”昕怡帶著些歉意。
  “別婆婆媽媽了,她讓咱們去辦公室找她,到底去不去?”嘉琪難得這麼實際。
  “你說呢?我是個沒主見的人。”昕怡很猶豫。
  “閻王她老人家也太小題大做了,過分之極也,我對她恨之入骨了!”嘉琪似乎表示著否定。
  “我們寫一張字條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吧!”昕怡有一個很好的建議,很安全。
  “ok!就寫上:嚴老師,雖然我們有錯誤的地方,但您的教育方法也該改進了。”嘉琪採納了昕怡的建議,而且提出了一條新的看法,有點軟硬兼施。
  “ 報告!”兩個女生一齊喊,沒人理會。
  “報告!”還是沒人答理。
  嘉琪踮著腳尖,把臉貼在閻王辦公室門的玻璃上盡力地看。“看不清,汀汀,換你啦。”昕怡左蹦右跳望了好一陣,最後宣布:“閻王不在裡面,大膽地進去吧。”嘉琪點頭確信。
  嘉琪推開門,和昕怡躡手躡腳走進去。辦公室裡並不是很暗,屋裡的陳設看得很清楚,但沒開燈,是因為沒有人的緣故吧。昕怡抬手摸到了電燈的旋鈕,擰開它。屋子亮了,嘉琪和昕怡幾乎呆住了。
  閻王端端正正地穩坐在辦公桌旁,眯著雙眼,顯出一份悠然自得的醉意。她的手裡捧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正在滿足地暢飲。罐子裡充盈著紅色的液體,隨著罐子的搖晃而擺動,發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腥氣,向嘉琪和昕怡這邊飄來。嘉琪傻了,昕怡開始尖聲地大叫。閻王猛地一驚,身體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手中的容器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粘稠的絳紅色液體濺在白墻上,駭人的刺目。腐朽噁心的味道彌漫在整個辦公室裡面,閻王的眼裡又發出那種嘉琪和昕怡所熟知的光芒,讓她們快要暈厥。嘉琪用顫抖的手指關上電燈,昕怡拉著嘉琪向教室奔去。教室裡學生們都在談笑風生,和往常一樣。
  好一場噩夢。但噩夢終究回醒來的,為何她們卻越陷越深。
  血,剛才那是血,血,嘉琪的腦海里也晃蕩著血。昕怡的臉和脣都是蒼灰的,眼角眉梢懸掛著最恐怖的禁錮。
  h不合常理
  “Peggy,你說你說,再怎麼樣嚴老師她都是人,屬於人,她怎麼會去喝那種東西?”昕怡喘了一口氣。 網際論壇
  “什麼東西!?那是血!她不是人!是一種不屬於人的動物。”最後一句,嘉琪說得很冷靜,說得咬牙切齒。
  “難道我們運氣就這樣背,被惡鬼纏上了?”昕怡的手攥著自己的衣服。
  “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開始是那樣嚇人的目光,接下來又是我們的家裡鬧鬼,現在,又看到那個怪物在喝血!是誰在暗地裡耍我們?這手段未免也太低級了!Shit!”嘉琪氣急敗壞,腳用力跺著地。
  “Peggy,你別著急,我也很莫名其妙,這一切太反常了!”昕怡抿著嘴,望著黑板上方的國旗。鮮艷的國旗,很紅,殷紅。
  “Peggy,我們去陽台清醒一下吧,我一 腦袋漿糊!”昕怡拖著嘉琪的手,兩人並肩走出教室。
  霎時,嚴老師幽魂般地出現在樓道的盡頭,嘉琪和昕怡馬上轉身背著她。歐陽憶鴻從另一端的樓梯上往下走。
  “憶鴻學長好。”嘉琪乖乖甜甜地叫了一句。歐陽憶鴻的臉上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淡淡的,讓嘉琪很愜意。然而,那種微笑並不是對嘉琪。
  嘉琪和昕怡往陽台走,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大喝:“你長眼了嗎?”嘉琪立即回過頭,昕怡也一樣。只見憶鴻手插著口袋站在嚴老師身邊,卷子和作業簿散落一地,很顯然地是憶鴻不小心撞到了嚴老師。
  “憶鴻學長好炫,撞死她,撞死她!我高興!”嘉琪得意洋洋,她想嚴老師一定被撞得很疼,很嚴重。
  “你給我統統撿起來!”嚴老師指著歐陽憶鴻。
  憶鴻又淡淡一笑,轉身很自然地走了。
  “憶鴻學長萬萬歲!氣死她!氣死她!你最最偉大了!”嘉琪按著昕怡的肩膀,像小麻雀一樣跳躍著。
  憶鴻的身影不見了,嚴老師痴呆地一個人站在走廊裡,像一尊塑像,像“恐怖小屋”裡的人偶。
  i憶鴻之謎
  放學之後,嘉琪去昕怡家玩兒。
  “你爸媽真的不在家嗎?”嘉琪已經問了好多遍了。
  “你放心吧,即使他們在也沒關係嘛!”昕怡耐心地回答她。嘉琪突然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響,循聲望去,一眼便看到歐陽憶鴻,他斜挎著書包,正在用鑰匙轉動門鎖。
  “Nigel,給我簽名!”嘉琪話一出口,又開始後悔,她想憶鴻很討厭她這種混淆視聽的自欺欺人小Fans(明星擁護者)行為。
  憶鴻轉過頭,看了嘉琪和昕怡一眼,“你們好。”他只很輕地說了一句。
  “憶鴻學長,你上午的時候為什麼對閻王,錯了,是嚴老師那麼率性?”嘉琪一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沒什麼,當時心情不好,雖然她教過我,但我並不喜歡她,就這麼簡單。”憶鴻從來都是很“小氣”,不說過多的話。
  “你說謊!不是那樣!”嘉琪盯著憶鴻,“你欺騙未成年人!”憶鴻已經把門打開了,準備進去。
  “OK,你們兩位lady(小姐)進來,我給你們講。”憶鴻竟然邀嘉琪和昕怡進去,她倆四目相對,昕怡還在躊躇,嘉琪已經跳了進去。
  憶鴻從冰箱裡拿出三聽可樂,遞給嘉琪和昕怡。昕怡抽去拉環,喝了一口,嘉琪倒有點兒不自在,傻傻地坐在沙發上,抱著大書包。
  憶鴻望著天花板,開始講他的故事:“去年的冬天,我在上八年級,和你們現在一樣,嚴慧是我們班的數學老師,那時的教室所在地就是你們現在那間教室的隔壁,窗戶正對著那個釘有‘匯英樓’三個金色大字的水泥台。有一天,嚴慧找我談話,說我有希望有能力參加全國奧林匹克數學競賽,要求我放學之後留下來聽她講一些重點難點的題型。她說除了我之外還有別的同學,我根本沒懷疑什麼,甚至還感謝她如此器重我,這真是最大的不幸。”
  不幸?為什麼說“不幸”這個字眼?嘉琪睜大眼睛,昕怡托著腮。
  憶鴻的聲音鋼中帶柔:“如果補課的話,回家肯定要比平常晚一些,那一天光上課就上到六點,我惟恐爸媽擔心,就在放學之後向嚴慧請了幾分鐘假,跑出去給家裡打個電話通知一下爸媽。就在我返回來時,教室已經很空盪了,只剩下我的書包、提袋和嚴慧佝僂的身軀,倚在最前排的桌子上。我很奇怪,就問:‘嚴老師,不是說講課嗎?怎麼沒有人呢?’她冷冷地笑著,聲音尖厲難以入耳。不知何時,她的手裡握著一個很粗大的針管,尖尖的針頭讓人目眩。嚴慧舉著針管,步步向我逼來。我意識到情形不妙,轉身就跑。那時天幾乎黑了,幸好我貼身帶了一個手電筒。我不管書包了,徑直往樓下跑,可是——”
  “怎麼樣?快講快講!”憶鴻的一字一句都像磁石一樣吸引著嘉琪和昕怡。
  “你們知道,匯英樓有三個門,一個是挨著廁所的小門,另外兩個是並列的大門,每扇門上都安有那種金屬的防盜拉門。當我跑下樓時,那三道門都封鎖住了,防盜拉門也緊緊地依附在門上。嚴慧瘋狂的聲音飄過來:‘呵呵,你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死路一條了!給我你的血,我要你的血,要血,血……’我頓時感到強烈的恐懼,嚴慧她堂堂一名重點學校的教師,竟然……也許她根本不是人。”
  “我贊成!”嘉琪一直覺得嚴老師不符合所謂“人”的概念。
  憶鴻接著講下去:“當時,我雖覺得自己可以戰勝嚴慧,但是她手裡有針管,也許還有別的鋒利凶器,而我手無寸鐵。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除了門,就只剩下爬天窗到房頂,或者,還有我們教室的窗戶。我再傻也不會傻到從房頂跳下去吧?於是,我加快速度奔回教室,從窗戶跳到釘有‘匯英樓’三個金字的水泥台上。一樓的窗戶全部有封閉的鐵製護欄,這你們都知道,並且水泥台離護欄頂部的距離也不遠。我小心翼翼地躍到護欄上,手腕劃傷了,流著血。”
  “呀!”昕怡叫了一聲。
  “後面的嚴慧還在鬼哭狼嚎地嘶喊,我怕血腥味把她引來,就顧不得什麼從護欄上跳下來,腳又扭傷了,可是時間太緊急了,我踉蹌地逃出學校,截了一輛Taxi(出租車)回了家。幸好那時身上還帶著點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憶鴻提起這些事,雖是大男生,也有些後怕。
  “你回家後,怎麼向你爸媽交代的?”嘉琪整個人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像吉他的弦。
  “我一五一十跟他們說了,他們不信,反而說是我和不良少年打架了,我百口莫辯,這件事後來就糊裡糊塗地過去了。從那時起,我對嚴慧不止是憎恨,不止是噁心,無法形容……”憶鴻毫無表情地敘述著。
  嘉琪回想起憶鴻上午時那隱隱約約的笑,知道了他是故意去撞嚴老師的。
  j分享感受
  “其實你也不需要向我們坦白這些。”昕怡的聲音柔和,但很空靈。
  “你們不相信?”憶鴻皺起雙眉。
  “相信!憶鴻學長說什麼我都相信!”嘉琪搶白道。
  憶鴻用非常溫柔的神情微笑著:“你們似乎也有過同樣的經歷,同樣的秘密,是吧?”
  “對,憶鴻學長,我來告訴你。”嘉琪站起身來,把這段時間來發生的所有的一切說了出來,之後,她有種釋放自我的感覺。
  “我們大家互換了這麼多事情,真是舒服。”昕怡也覺得很輕鬆。
  嘉琪看看手錶,五點三十九分;又看看天,還亮著。“我該回家了,bye-bye,明天見。”嘉琪背上書包,對昕怡和憶鴻說。
  “Peggy,我送你。”昕怡執意要和嘉琪一起走。
  “不用了,當我會迷路呀!”嘉琪挺奇怪,不知昕怡為什麼要送她,突然,她想到一個人,他們大家剛剛談論好半天的“人”。
  “這樣吧,林嘉琪,我和夏昕怡一起把你送回家,然後我再護送夏昕怡和我自己回來。”憶鴻提議。 網際論壇
  “OK,這當然最安全囉 !好不好,Peggy?”昕怡拍手稱讚,覺得憶鴻很聰明。
  “嗯……怪麻煩的……”嘉琪翻著眼珠想。
  “別猶豫了,走吧!”憶鴻拎了鑰匙,三人一起走出門。
  那一晚,大家都完好無缺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那一晚,星光燦爛,大家睡得很沉。
  k改邪歸正
  星期六下午。
  天氣晴朗。
  昕怡呆呆地望著天空中來去隨風的白雲,如絲如絮。別人一定都在溫書、用功,只有我這麼無所事事,昕怡想。這樣的體會真是被動。昕怡現在的狀況和學習成績讓她的父母極為失望,幾年之前,她是個名副其實的優等生,在家是個文靜可愛的乖乖女,但現在,似乎被嘉琪帶壞了。人和人之間是可以傳染可以同化的,何況是好友。
  同一個時間。
  同一片藍天下。
  床上放著媽媽給嘉琪買的好多東西,外套、內衣,還有一個新潮的背包和幾本暢銷的書籍。嘉琪望著它們,心緒如潮。媽媽只會在物質上給予她的需要,而爸爸......嘉琪不忍再看老爸整日加班、疲憊不堪的樣子,不忍再看鏡中那不再如往昔的臉,有些憂鬱,有些生硬,多希望那不是自己的臉,多希望。嘉琪沒頭緒地想著,想象自己回到了童年,穿著印有小鴨子圖案的花毛巾衫,兩隻小手被爸爸媽媽分別牽著,好溫暖;又想象自己從一架積木般的彎彎長長的滑梯上溜下來,開心地咯咯笑著,身邊是盛開的彩色花朵和翩翩起舞的蝴蝶。
  我該改變了吧,嘉琪終於這樣想著,真的想好好的讀書,好好的聽話。好好的活著。
  l付諸行動
  “Hello!你知道 我是誰嗎?”這是嘉琪給昕怡打電話的開場白。
  “你是全世界最最壞的Peggy!”昕怡一下子就聽出了嘉琪的聲音。
  “汀汀,我做了一個大計劃吔!想不想聽呀?”嘉琪難得這麼積極,有條理。
  “什麼?告訴我!”昕怡很好奇。
  “我好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哦!”嘉琪的口氣很認真。
  “誇張!你又不是剛從少年管教所出來的!”昕怡覺得挺好笑。
  “我說真的!我想,改變一下自己吧!我現在好墮落!”嘉琪自嘆。
  “我有時也這樣想,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可能連高中都考不上,前途一片渺茫啊!不如我們一齊努力啦,好嗎?”昕怡好像一下子長大了。
  “好啦,從明天開始吧!我爸爸回來了,bye-bye!”嘉琪掛了電話,跑回自己的房間。
  再看嘉琪,好像變了一個人:有些凌亂的頭髮被修剪得很整齊,戴著兩隻纖細的水藍色小發卡,穿了一件白色的簡單T-shirt(T恤),一條普通的牛仔褲,清爽大方,不像從前那個不拘小節、邋邋遢遢的她。昕怡采購了好多學習資料,又把平日媽媽從同事那兒學來的卷子複印了兩份,準備給嘉琪一份。
  無論怎麼說,改變總是好的,雖然有時只是短暫的熱度,雖然有時根本無法做好,雖然有時會有很多阻撓。
  m心灰意冷
  嘉琪的書桌上擺著新的筆袋,新的文具,還有新的本子——往日的她是從來不做筆記的。上午的四節課,不論是雜亂無章的英語,枯燥無味的語文,還是單調乏味的物理,死板難懂的化學,嘉琪和昕怡都竭盡全力地聽講,聚精會神地看著黑板,盡量不和對方說話。
  午餐後,嘉琪和昕怡犧牲了聊天和閒逛的時間,安靜地坐在教室裡,絞盡腦汁地完成了一份數學卷子,題目並不難,但對她們來說,損失了一大群腦細胞。
  “卷子沒有附正確答案,我們讓誰幫忙對證一下呢?”昕怡扔下手中的筆說。
  “學習好的同學,憶鴻學長,或者——嚴老師。”嘉琪說第三種可能時,頓了又頓。
  “你不覺得咱班的才子們都好自私嗎?讓他們幫忙,比登天還難!至於憶鴻學長那種高才生,恨不得一天有42小時,而且他又面臨畢業考試,時間緊,找他,也不大可能。嚴老師嘛,你不害怕嗎?”昕怡的問句有點離奇,經歷了那麼多事,誰都有了經驗,不能不提防著。
  “我現在對閻王很有興趣,真想摸清她的底細。”嘉琪太瘋狂了,“我去找她,你不去也可以。”嘉琪最後一句話很漠漠然,像孤傲的智者。
  “說什麼呢!咱們是好友吔,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有什麼深謀遠略,即使壞主意也好,我們一起行動!”昕怡沒有責怪嘉琪的衝動。
  “汀汀,你真好。”嘉琪感動了。
  她們兩個是很另類、很標新立異的女生。
  嘉琪口袋裡放著瑞士軍刀和很小的射彈珠的玩具手槍,昕怡上衣裡塞著十字架,還有佛珠,這些東西各有什麼作用,似乎就不用解釋了吧。
  嘉琪和昕怡拿著卷子,走進嚴慧的辦公室,嚴慧正在批改作業,嘉琪和昕怡很慌。
  “嚴老師好,我們做了一份課外練習卷,您能否抽空幫我們判判?”昕怡用最乖巧、最甜美的聲音對嚴慧說,這聲音足能打動人心——只是說“人”心。
  嚴慧用眼角瞟了昕怡一眼,用白眼球瞥了嘉琪一下,輕蔑又鄙視。嘉琪傻傻一笑,心裡有點沉不住氣。
  “哼!你們倆現在才開始努力,告訴你們!為之已晚,太遲了!你們想超過其他同學啊,門都沒有!像你們這樣基礎又差,又不知進取,現在才來惡補,晚啦晚啦!去吧!回去吧!卷子你們也拿走,我沒工夫看!”嚴慧架子不小,又 趁機把嘉琪和昕怡大剋了一頓。
  昕怡想重新開始努力的信心,霎時降到了冰點;嘉琪像被一缸冷水從頭到腳澆下,出奇的徹骨之寒。
  n怒火燃燒
  “你這個死八婆神氣什麼,你有沒有職業道德?!凶什麼凶!吼什麼吼!吃多了!你這個混蛋、敗類、人渣,還配當人民教師!下三濫的老癟三,你去沿街乞討都會餓死!人家看你一眼少活十年,看你兩眼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老不死的!”嘉琪像被野獸咬噬一般暴怒起來,罵得天昏地暗,才不分什麼場合,什麼地位,什麼階級。
  昕怡也火了,很過癮地把她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好的卷子撕得粉碎,使勁扔在嚴慧骯髒的頭頂,又抓起桌上的作業本,拽在嚴慧噁心的臉上,“去死吧你!”昕怡八百年破天荒地說了一句。
  辦公室裡沒有其他老師,否則世界末日就沸騰了。
  嘉琪和昕怡破門而出,像嚴慧對待她們班的門一樣,把辦公室的門重重地帶上。
  “你們給我回來!回來!”嚴慧失常地歇斯底裡地狂叫,像犬吠一樣。
  嘉琪和昕怡當然不會回頭了。
  o不良動機
  歐陽憶鴻在他家的門口發現了嘉琪和昕怡,她們專程在等他。
  “憶鴻學長,我們闖大禍了,把嚴慧得罪透底了!”昕怡首先開口,她也學著憶鴻,沒大沒小地一口一個“嚴慧”。
  “不過很刺激,很好玩!”嘉琪本性難移。
  “你們進來再說。”憶鴻把嘉琪和昕怡推進屋。
  嘉琪和昕怡輪流講著,昕怡模仿著嘉琪當時的口氣,手舞足蹈,嘉琪扮著嚴慧的樣子,她們很有表演天賦。
  憶鴻大笑,覺得這兩個小學妹真的很有趣,嘉琪和昕怡也很開心,她們第一次看到憶鴻笑得前仰後合。但是瞬間,大家想起了同樣的一個問題。
  “你們這樣辱罵老師,在博才學校是百年一遇的呢!”憶鴻止住了笑,望著天花板,“將要面對的事情也許今晚就會出現,嚴慧會把你們告發到政教處,你們的班主任會聯絡你們的家長,記不記過倒不好說。”
  “反正代價是慘痛的,犧牲是昂貴的,對吧?”嘉琪明知故犯,她是發起人,因為是她先開口罵嚴慧的。
  “後悔嗎?”憶鴻的樣子有點愛莫能助。
  “不會!”嘉琪和昕怡異口同聲,八年的友情,那種默契是不可摧毀的。
  “為什麼做不做到底?”憶鴻這句話什麼意思,嘉琪和昕怡聽得一頭霧水。
  “我們不懂你的話,學長。”昕怡說。
  “我會協助你們,解決一切,就是——殺人滅口。”憶鴻沉靜地吐出讓人心驚的四個字,如同是處心積慮,醞釀已久的。
  p商討大計
  “我剛剛在想這個快刀斬亂麻的辦法,”昕怡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露出,語調平靜的如看破紅塵。
  “你剛剛在想,我一直一直都在想!你們看!”嘉琪從書包最隱秘處掏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白紙,展開。
  昕怡和憶鴻湊過去看,只見紙上寫著:1、刀子;2、舊式鏈條車鎖;3、硬棒;4、繩索;5、電擊;6、磚頭......嘉琪把殺人用的器具列了滿滿一張紙,密密麻麻,應有盡有。
  屋子裡一陣靜寂,三個人都不說話,鴉雀無聲。
  “既然大家都想好了,為什麼不下定決心去幹!”嘉琪打破僵局。
  “這樣做值不值得?”憶鴻突然荏弱起來,他以為女生都是膽小如鼠的。
  “有什麼不值得?嚴慧她中傷我們的自尊心,侮辱我們的人格,踐踏我們的尊嚴,這還不夠!士可殺不可辱!憶鴻學長你不是也曾經險些命喪在她手中嗎?”昕怡句句有理,思路暢通無阻。
  “憶鴻學長,如果你想退出,就請緊閉你的嘴,守口如瓶,不要把我們的行為泄露出去!”嘉琪有點看不起憶鴻了。
  “你把我當做什麼”憶鴻丟下一句,轉身走進他的房間。嘉琪器和昕怡面面相覷。憶鴻從房間裡走出來,手裡握著一個乳白色半透明的小塑料瓶,裡面盛著液體。
  “我的爺爺是中心花園花圃裡的老園丁,這個是無色個無味的劇毒農藥,我從爺爺那兒偷來的。”憶鴻把小瓶子拿給嘉琪和昕怡看。
  “是呀!為什麼我這麼笨,想了一大堆暴力的方法,卻沒想到藥品!我爸爸是口腔醫院的牙醫,說不定能弄來些麻醉劑呢!”嘉琪開了竅,不再以為殺人只能動武,但那種稀釋的麻醉劑對於整個人來說作用不大,只能用來拔拔牙齒罷了。
  “可是,關鍵在於怎麼才能讓嚴慧把毒藥不知不覺的喝下去呢?”昕怡提出一個很重點的問題。
  “這個我沒細想。”憶鴻搖搖頭。
  “這樣吧,今晚我們每個人都要想,明天早上6:30分在‘非常音像’的門口集合,商談這件事,OK?”昕怡的方法真好。
  “OK!”嘉琪打了個手勢,憶鴻做了個肯定的表情。
  q挑選手段
  天已經完全亮了,因為在盛夏,不會夜長夢多。
  誰都沒有失約,六點二十分,三個人就聚在一起了,比訂好的時間早了十分鐘。昨晚,嘉琪和昕怡把各自家裡的電話線插頭撥到了,防止有可怖的電話打進來。
  嘉琪先公布了她的主張:“我們可以趁嚴慧不在時,把藥投進她用的杯子裡,然後密切注視她,等她倒地時,馬上把屍體處理悼,埋葬地點是學校的沙坑。”
  “埋進沙坑裡似乎不大好,訓練隊的隊員每天都要用沙坑,屍首很容易早早被人發現,而且首先發現的人會嚇壞的。”昕怡反駁了嘉琪陳述的最後一點。
  “那好,說說你們的。”嘉琪催促到。
  “我設想的是肢解,讓嚴慧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把她的殘骸分散丟在不同的地方,比如下水道、垃圾桶、公廁等等爛場所,讓人找都找不到。”昕怡說的時候有些反胃。
  “這個辦法很痛快,但肢解的地點和時間很難掌握,或許我們還沒搞定她的屍體,她的死亡已經被人知道了,再一調查,我們的所作所為就暴露無疑了。”憶鴻想得好多,好深遠。他接著說:“不如我們這樣做。我負責處理嚴慧的屍首,那麼負責下藥。具體細節是,首先......
  r彌天大謊
  如果一個人一輩子一句謊話都沒說過,那麼吉尼斯世界大全就要開設一個新的項目:“最非比尋常的人”了。
  一大早,昕怡就開始“不舒服。”
  “小佩呀,下了早自習你要提醒昕怡吃藥,她拜拖我提醒她,不過我這個人比較健忘,重任就託付於你了。”嘉琪對坐在她們附近的小佩說,然後衝著昕怡眨眨眼,算是暗號。
  “夏昕怡聽說你生病了要不要緊?”昕怡前位的阿倫是個“閑妻良母型”、最愛關心他人的男生。
  “沒事兒,只是有點頭暈”昕怡把聲音壓得很低,聽起來效果不錯,像忍著病痛折磨的人。
  “汀汀,我叫你別來上學,你非得來,你這麼難過,我好心痛哦!”嘉琪故意誇大聲音說。
  反應強烈,果然又有幾個女生過來詢問“怎麼了”,她昨晚發燒了,現在有點頭暈,沒大礙。嘉琪這樣回答,其實她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昕怡“生大病了”。
  昕怡是“弄虛作假”,嘉琪是“煽風點火”,兩者合二為一,配合得天衣無縫。
  她們早就摸清了詳情,第一節課,嚴慧在5班上課,而在她們班上的課,是班主任的劉老師。
  老師在黑板上抄著習題,不時回頭察看一下紀律,她看到嘉琪正舉著手,便點頭示意,問問嘉琪有什麼事。
  “劉老師,夏昕怡很難受,想吐,我可不可以扶她去廁所?”嘉琪站起來說。
  “行,快去,去醫務室也可以。”劉老師應著,她也蠻通情達理的。
  嘉琪攙著昕怡,又從書箱裡抽出幾張紙巾,昕怡苦著臉,捂著嘴,倆人走出門去。
  s成功返回
  成敗在此一舉。
  嘉琪和昕怡溜到一樓,嚴慧的辦公室沒有人,門也沒鎖,連樓道也空空如也,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嘉琪和昕怡雙手都戴著一次性手套,是很早以前嘉琪從老爸的醫院拿的,當時只是覺得有趣拿幾雙來玩玩,不知這次卻派上了用場,憶鴻那兒也有。這樣,她們碰過的東西,就不會留下指紋,昕怡的頭髮涂了啫哩水,嘉琪戴著發卡,是為了防止毛髮脫落而留下蛛絲馬跡。總之,可疑的地方都彌補了,該想到的都想到了。如果突然出現一個人質問她們為什麼不上課而跑到嚴慧的辦公室裡來,嘉琪會說:“同學不舒服,我們要去醫務室,但她難受的快要昏過去了,我看這辦公室沒人,就扶她進來坐一會兒。”這藉口不大聰穎,但總能掩人耳目。於是,兩人迅速輕聲地推開門,進去。
  “ 快,速戰速決。”嘉琪使了個眼色,昕怡用最快的速度把液體毒藥掏出來。嚴慧的桌子上擺著一個不鏽鋼杯子,嘉琪掀開杯蓋,一嗅,“是血”她臉色大變。
  “那更好,她終究會喝的”。昕怡把藥水倒進杯子,用事先準備好的筷子攪拌均勻,把蓋子蓋好。兩人躡手躡腳溜出辦公室,擦幹頭上的冷汗,向教室走去。
  嘉琪和昕怡安全地坐到了位子上,物理課繼續進行,昕怡繼續裝病。
  t另一方面
  憶鴻那一方面挺麻煩,但如果沒有阻礙,就很容易成功。
  第二節嚴慧沒有課,她應該老實地待在辦公室裡,休息,外加茹毛飲血。
  裝病的法子百試不爽,憶鴻也謊稱想嘔吐,從教室逃出來。偌大的學校幾千人,發生同一類型的事情,不足為奇,所以沒有人懷疑。
  憶鴻從數學辦公室的後窗看到嚴慧已經倒在地上,仰面朝天了,於是破門而入,隻身走到嚴慧的身邊。陰寒的空氣凝集在小小的辦公室裡,憶鴻仿佛身臨墓地。
  嚴慧的心跳、呼吸、脈搏都已經停止了,她此時面色鐵青,眼珠凸出,乾裂的嘴脣翻起來,歪斜的黃牙齜著,脖頸上青筋暴露,異常的嚇人。憶鴻的手心全是汗,衣領也被汗水浸透了——換了誰,都不能泰然自若。
  憶鴻順手拾起一塊髒抹布,塞在嚴慧的嘴裡。數學辦公室裡有一個凹進墻裡的、放雜物的四方小槽,還安有一個門。憶鴻打開那個小門,發現裡邊除了幾張廢紙什麼都沒有,就把嚴慧的屍體蜷縮著,塞進去,把小門關好。如果把屍體拖出去太危險了,只能這樣就地解決。
  結束了,憶鴻長噓了一口氣,向門的方向走去。門的右邊有一塊橢圓形的老式梳妝鏡,憶鴻沒有原因、鬼使神差地朝鏡中看了一眼。
  一張面目猙獰、嘴角淌著鮮血的臉衝著憶鴻不懷好意地神秘一笑,狡黠且難以琢磨的一笑。那是嚴慧的臉!憶鴻幾乎跳了起來!再望去,那鬼頭似乎要張牙舞爪地探出來,憶鴻想一腳把鏡子踢碎,但是他不能,只能克制住自己。
  憶鴻對自己說,那只是海市蜃樓般虛幻的錯覺,嚴慧已經亡命歸天了,以後的日子不會再有她出現了,大家都可以安心地學習、生活,都可以的。憶鴻想著想著卻愈發害怕起來。
  u厄運纏身
  嘉琪伏在餐桌上,心不在焉地啃著饅頭。老爸在一旁瀏覽著今天的報紙。平時都是嘉琪首先吃完飯,可今天她吃飯的速度非常的慢,像小烏龜一樣。
  “小琪,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沒精打采的?”老爸關切地問嘉琪。
  “啊,沒事兒,有點困了,沒事兒,一會兒睡覺去。”嘉琪語無倫次地應著。父母的洞察力是最敏銳的,孩子的心事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好不容易把飯吃完了,嘉琪滿腦子都想著他們幹的那件驚天動地的命案。不曉得會不會被發現,嘉琪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端著碗筷走進廚房,突然,檯面上的熱水瓶不偏不向地向她砸來。滾燙的開水飛濺出來,嘉琪大叫著把盤子、碗、筷子一股腦摔落在地上。老爸循聲趕來,只見嘉琪像一個被太保欺負的小孩,倚在廚房的墻角,襯衫和褲子濕了一大片,胳臂也被燙紅了。嘉琪的雙眼緊閉著,仿佛聽天由命的樣子,口中喃喃自語:“我並沒有去碰熱水瓶,為什麼它自己掉下來砸我?!”
  “小琪快,用冷水沖洗一下,爸爸去給你找燙傷的藥膏!別害怕!”老爸心疼地安慰著嘉琪。
  嘉琪把水管的扶手扳到右邊,把手臂伸過去。“哇!”嘉琪痛得尖叫起來。明明調到了冷水檔,為什麼會冒出熱水?嘉琪快要瘋掉了。老爸拿著燙傷軟膏趕過來,嘉琪告訴他水管壞掉了。老爸看到扶手衝著右邊,打開水龍頭,流出的是冷水。
  “不對!剛才真的是熱水,冒出來熱水!”嘉琪的胳臂已經紅得像山楂了,老爸嚇壞了,拚命地涂著藥膏。
  “小琪,咱們去醫院吧!”老爸看看手錶,已經七點半了,但還有急診的醫生。
  “不用了,不碰就不會痛,抹上藥膏就得了。”嘉琪推辭著,她討厭醫院,討厭那種彌漫著酒精、苦澀和死亡的味道。
  這一晚,大家都不會好過。
  昕怡用聽音樂來搪塞胡思亂想,但是這辦法不大好用,walkman(隨身聽)的耳塞裡傳出的聲音,竟然和嚴慧的聲音有幾分相像。
  歐陽憶鴻在開夜車時酣然入睡,這是他以往從未有過的。夢裡,他被一頭綠色眼睛、棕色長毛的怪獸追趕著,而前方,就是無底的懸崖。
  v無端被困
  劉老師走進教室:“同學們,今天嚴老師沒來學校,所以第一節數學課改上自習。”大家歡呼起來,甚者還吹起了口哨。
  嘉琪和昕怡相視一笑。“有那麼值得高興嗎?”劉老師一聲大喝,班裡頓時安靜下來。
  “以後咱們就可以過太平日子了!”昕怡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
  “是呀!”嘉琪樂呵呵地回答,昨天的“熱水瓶事件”也拋到九霄雲外了。
  這是一節體育課。
  同學們說笑著,輕輕鬆松地往操場走去。
  “Peggy,我忘了帶錢出來,一會兒下課後肯定會大汗淋漓的,要去買汽水喝呀!”昕怡把手伸進口袋,空空的,便對嘉琪說。
  “我也沒帶,去借唄。”嘉琪被太陽曬得昏昏沉沉的。
  昕怡看了看手錶:“離上課還有12分鐘呢,回教室拿吧!”
  “好,奉陪到底嘍!”嘉琪把手搭在昕怡的肩上,兩人親密地往回走。
  “呀!教室會不會鎖門了?也沒聽說誰請病假留在教室裡呀!”她們走到了匯英樓前,昕怡突然大呼小叫起來。
  “我看看。”嘉琪仰望教室的窗戶,似乎有什麼人在影影綽綽地走動。“有人!上去啦!”嘉琪拉起昕怡的手——這是災難的端倪。
  昕怡推開教室的門,桌椅整齊有序地排列著,桌面上擺放著花花綠綠的物品:課本、參考書、餅乾甚至泡麵,可就是看不到一個人。昕怡從書包裡找出錢包,塞進口袋裡;嘉琪也抽了幾張錢,用手攥著。
  “走吧,不然要遲到了!”嘉琪突然發現剛才打開的門現在緊緊地關著,她伸手去拉門的把手,但是,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門都紋絲不動。
  “汀汀,門開不開!”嘉琪開始著急,招呼著昕怡。
  “我來開!”昕怡用力地拉門,依舊沒有用,門真的打不開。
  “是不是有人惡作劇,把門從外面鎖上了?”嘉琪猜測道。
  “如果是,那玩笑開得未免也太過分了吧!?”昕怡說著,想到了後門。“後門應該開著,咱們走後門吧!”
  “什麼走後門!難道要送禮?”嘉琪真是的,什麼時候了,還有心說笑。昕怡跑到後門,但也根本打不開。
  “Peggy,我們完蛋了,後門也鎖著呢!怎麼這麼巧,平時都是開著的。”昕怡手足無措,像半截木頭一樣愣愣地站著。
  “你不會想像憶鴻學長那樣跳水泥台、爬護欄吧?大不了我們這節體育課蹺課了,反正教室也蠻涼快的,我們就在這兒待著吧!”嘉琪滿不在乎地說。
  “只能這樣了,或許有人會來救咱們也說不定。”昕怡慢條斯理地說。
  w還魂報復
  “有人來救你們?滿口胡言!”一聲尖利的話在空盪的教室裡迴盪。嘉琪和昕怡幾乎同一時刻轉過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她們看見,嚴慧僵直地站在窗戶旁邊,一副風吹不倒、雷打不動的氣勢,她鄙夷的目光帶著嘲弄,從上到下地打量著嘉琪和昕怡。嘉琪和昕怡啞口無言地怔怔地站著,像兩台機器。嚴慧不懷好意地獰笑著,那詭詐的笑聲在嘉琪和昕怡耳旁擴張,她們想逃,卻無處可躲。
  “你,你不是……已經,已經死了嗎?”嘉琪舌頭打了個蝴蝶結,說話好費力氣。昕怡嚇呆了,她的手和嘉琪的手緊握著。
  “死了?似乎沒那麼容易吧!要讓我死?簡直是天方夜譚,異想天開!哈哈哈!”嚴慧陰冷的尖笑徘徊在空洞的教室裡,她正在步步向嘉琪和昕怡逼來。
  “Peggy,你前門,我後門!快!”昕怡的意思是說她去看看後門是否能打開,讓嘉琪去察看前門,可是,毫無結果。
  “別傻了,沒有用!整個教室都被我封鎖住了!你們兩個,受死吧!”嚴慧駭人的眼神從未離開嘉琪和昕怡半步,她蹣跚的身軀離她們越來越近。
  “救命啊!救命!”昕怡竭盡全力地叫著,但是由於恐懼感的存在,無法釋放出自己最大的聲音。眼看嚴慧悠悠蕩蕩地向她們走來,嘉琪信手從一個書桌上抓起一個筆盒,向 嚴慧砸去。“當!”的一聲,堅硬的筆盒打在嚴慧的額頭上,又落在地上,裡面的文具撒落了一地。嘉琪再次抬眼望去,不禁失聲尖叫。嚴慧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豁大的傷口,血流如注,她的眼角、鼻孔、嘴角、耳朵隨即都開始滲出鮮血,粘稠的血又順著她的頭髮往下滴,濕淋淋的,像剛從游泳池裡走上來的人,只是那是血,不是水滴。
  x生死之間
  嘉琪和昕怡並肩站著,顫抖著,她們的腿像灌滿了鉛,根本無法邁出一步。嚴慧半眯著眼,守著嘉琪和昕怡,惡狠狠地打量著她們。
  “嘿嘿嘿,死亡,有時是件很快樂的事……”嚴慧血肉模糊的臉堆著冷笑,她苦枝般的手搭在嘉琪的左肩和昕怡的右肩上,細長的指甲撥弄著她們的衣服,終於,昕怡艱難地抬起一條腿,向嚴慧踢去。嚴慧的身體居然是暢通無阻的!昕怡的腳穿透了嚴慧,而嚴慧依舊安然無恙!
  嘉琪和昕怡感到嚴慧用手劇烈地按著她們的肩,好痛。也許也有血淌出來了吧,嘉琪這樣想著。昕怡再也吃不消了,她感覺眼前一團漆黑,什麼都看不到了,身體則慢慢地變輕,飄飄然地上浮,似乎將要飛起來了。“不……”嘉琪早已聲嘶力竭。難道,一切都完了,就這麼完了?嘉琪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分不清任何真實和虛構的東西。
  清醒了嗎?嘉琪和昕怡依然拉著手,她們看到彼此都一襲白裙,而皮膚的顏色那麼蒼白,幾乎透明。“我們在哪?”嘉琪問,她感覺兩個人在一個極端黑暗的空間裡漂浮、遊蕩。
  “Peggy,你快向下看!”昕怡用手指著下方。嘉琪低頭望去,她看到,在一個空空的教室裡,穿著校服長褲和短短T恤的她和昕怡,歪歪地躺在地面上,雙目緊閉著。四周,除了排排桌椅和寫滿粉筆字的黑板,什麼都沒有。
  “這裡——是地獄?”昕怡輕聲問道。她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呻吟聲,讓人膽戰心驚,同時,還有別的聲音。
  “我不要死!汀汀,我們不可以死!不要!”嘉琪緊緊抱著昕怡,“我們犯了什麼錯,我們還這麼小,這麼年輕,我不要死!”嘉琪的淚滴滾落。
  昕怡突然睜大眼睛凝視著遠方,那裡有一束光,一束溫馨的曙光。“Peggy,我們不會死。”昕怡堅定地說,她拉著嘉琪的手,毅然向那道光芒奔去。
  y噩夢甦醒
  陽光輕柔地撒進來。嘉琪和昕怡在同一個時刻睜開眼睛。
  “她走了,是不是?”昕怡軟軟地問。
  “我剛才做了個很怪異的夢,夢到我們的靈魂在黑漆漆的地方飄來飄去。”嘉琪無力地回答,但有點所答非所問。
  “夢?我也做了同樣的夢!是你夢到了我,還是我夢到了你?難道夢魔在玩弄著我們?”昕怡想站起身,可是好困難。
  “我們幹了壞事,理應受到懲罰的。這個世界沒有白乾的壞事。”嘉琪握握昕怡冰涼的手,然後慢慢地說。下課鈴響了。
  “天啊!你們兩個坐在地上幹什麼?你們蹺了一堂課,可是有後果的哦!”同班的阿倫“嘩”一聲推開教室的門,然後大呼起來,嘉琪和昕怡慌忙站起身。
  “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嘉琪看了一眼表情怪怪的阿倫。
  “什麼事?說來聽聽!”阿倫挺好奇。這時,已經有好多同學陸續走進教室,讓嘉琪和昕怡有了更多的安全感。
  “哎,算了吧,我們先去找體育老師檢討,就說昕怡不舒服,我在教室陪她休息。汀汀,走吧!”嘉琪拉著昕怡往外走,其實,她們是想去找憶鴻,體育老師那邊的問題並不重要。
  “難道夏昕怡不舒服也算是不可思議的事?”阿倫望著嘉琪和昕怡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z重蹈覆轍
  憶鴻僵直地站立著,聽著嘉琪和昕怡輪流講述著剛才發生的事,他聽出學妹們的聲音裡的顫抖和恐慌,然而,他的心裡也有著同樣的甚至更劇烈的恐懼感。憶鴻的臉色如清湯一樣毫無點綴,慘白如紙。
  “學長,我們真的好害怕!”嘉琪和昕怡是那樣需要保護,憶鴻,他是否能做到?沒有答案。
  “現在,我這兒有一個更大的秘密,我很想告訴你們,又怕你們無法接受。”憶鴻的手慢慢滑進口袋,準備抽出那個大秘密。
  “是什麼?”嘉琪和昕怡同時發問。
  憶鴻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嘉琪:“這是我早上打籃球時,一陣風送來的,正正地打在我臉上,我看了,心驚肉跳。在打開之前,你們一定要有心理準備,就當是個玩笑吧!”
  嘉琪屏住呼吸輕輕打開那張起皺又泛黃的紙,昕怡把頭湊過去看。
  “死亡證明書”五個黑色大字赫然入目,“嚴慧,女,於1950年12月12日清晨死亡,死因待查,但純屬自然死亡。親屬簽字××”1950年?死亡?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嚴慧——難道是遊蕩了幾十年的鬼魂?以折磨學生為樂?她死了?早就死了?嘉琪感覺汗珠沿著她的額頭滑下,昕怡的手幾乎沒有體溫。
  上課鈴又打響了。
  “沒什麼事,一切結束了,玩笑,只當是個玩笑。”憶鴻奪過嘉琪手中的那張滲透著死亡氣息的紙,將它揉成一團,隨手丟進了墻邊的垃圾桶。“上課了,回教室刻苦吧。”憶鴻故作輕鬆地笑笑,誰看了都知道他在裝。
  “彼此彼此。”嘉琪也強顏歡笑,她感覺一股寒氣襲骨而來,冷冰冰的。而昕怡已經許久沒有說話了。
  “報告!報告!”嘉琪和昕怡站在教室門前喊了兩聲,一個極熟悉的聲音回答了她們。嘉琪推開門,昕怡緊隨其後,接著,她們感到周身的空氣全部凍結了,讓人窒息,她們直直地接收到了一種邪惡的目光,那也仍不再陌生。
  “好,大家看這道題,這種解法我們曾經見過,你們說對不對……”是她!絕對是她!昕怡揉揉雙眼,嘉琪已經看得一清二楚。是嚴慧!她此時此刻正站在黑板前,用慣有的方式和口氣講著例題,一如從前。
  “你們快回到座位上,聽見了嗎?”嚴慧用命令的語氣對嘉琪和昕怡大喝,兩人只好先穩住自己,行屍走肉地向自己的位子走去。坐到了椅子上,嘉琪深深吸了一口氣,向黑板中心望去,那兒明明是幾何題,可是,她也真實地看到了幾個淌著血的大字“魔鬼遊戲”。嘉琪想提醒一下昕怡,她發現昕怡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塊黑板上,顯然,昕怡也發現了。
  遊戲?魔鬼遊戲?淌著如注的鮮血……難道一切一切真的是場遊戲?這一次,遊戲結束了,但是已經被提前設定好了程序,遊戲——要有始無終、周而復始地一遍遍進行,沒有終點、沒有結果,永不停息?既然是遊戲,為什麼沒有人知道,所以從一開始大家就認真著,以為可以擺脫掉罪惡和逼迫,擺脫掉黑暗的阻擊?遊戲——還要重新開始嗎?
  魔鬼徑直走到遊戲參與者的身旁,用手指的關節敲打著桌面:“等腰梯形有什麼性質?夏昕怡,現在,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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