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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緣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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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上不斷播報辛樂克颱風對台灣造成的傷害,其中廬山溫泉區更是慘不忍睹,有家飯店更是整棟倒塌,躺在滾滾洪流中。

而我,原本應該要在那裡的。

前幾天,我跟我高中最要好的朋友--阿偉,本來相約在廬山那裡的溫泉飯店度假兩天,因為家裡住反方向,一起去不順路,於是我們就約好下午直接去飯店門口集合,而颱風來的太快太趕,當天中午過後就變天了,我想阿偉應該自己知道颱風要來,我們默契也不錯,他應該不會這麼傻還跑去吧。於是我連電話也沒打,就跑去睡午覺了。

而當我起床,外面已經是風雨交加,我發現我的手機有三通未接來電,全是阿偉打的,但當我回撥卻怎麼樣也不能通。過幾天,新聞上撥出廬山溫泉區的飯店倒塌的事情,阿偉在死亡名單之中。

我不知道已經打了多少通電話想確認那只是同個名字的巧合,阿偉的電話依然不通,當蘋果日報將罹難著的照片登到頭版時,我很肯定,阿偉真的死了。

是我害的,如果我當天撥個電話跟阿偉確認取消行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我沒有睡午覺,我就可以及時叫阿偉趕快離開那個地方,如果我不嫌麻煩,跟他一起去的話,我們至少可以一起……

我泣不成聲,我甚至覺得阿偉是被我親手毀掉的。

颱風走後的下午,我點根菸,到街頭散步,試著用尼古丁麻痺自己愧疚的心情,但徒勞無功。

我瞥見前面路邊有一家算命攤。

不知道應該說我心血來潮還是這家算命攤有奇妙的吸引力,我在算命師面前坐下。
「年輕人你晚上壽命就會盡了。」算命師在我坐下後就劈頭來這麼一句。
「什麼……?」我還沒搞清楚,這位看起來稍有年紀的算命師一臉嚴肅,我甚至連我要問什麼都還沒說。
「你走吧,我不會替快死的人算命。」算命師沒有再看我一眼。
我呆了兩秒,搞什麼?現在算命師就這麼會觸人霉頭?我自討沒趣,就這樣一愣一愣的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竟然突然下起大雨,由於沒帶傘,我只好走進附近的咖啡廳先避避雨,順便點了杯咖啡。
「抱歉,這裡有人坐嗎?」過一陣子,有兩個男子端著飲料朝我走過來,
「喔,沒有,你們可以坐。」我一個人佔了四人座位,突如其來的大雨讓行人都進來避雨,整個咖啡廳目前似乎也只有我這邊還沒坐滿。
這位男子身穿一件素色T恤,皮膚看起來也是白白淨淨的,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而在他旁邊的另一位男子穿了黑衣黑褲,身材微胖,手上還看的到龍的刺青,該不會是走江湖的吧?
他們順勢坐在我對面,我也沒再看著他們,這樣跟陌生人這樣面對面坐也亂尷尬一把的,雨快點停吧。
「先生你也在等雨停?」也許是這樣太尷尬,那位斯文的男子率先打破沉默對我說。
我投以一個不太情願的微笑,畢竟心情此時很糟。
等雨停這段時間是有點尷尬的,我開始跟眼前的男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而另一個像黑道大哥的更是從頭到尾看著窗外不發一語,不一會兒又猛盯著手錶看,好像巴不得雨馬上下完似的。話題總是一個換一個,卻又講不到幾句就結束,我真是有點厭惡這樣裝熟的場面。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
我想起方才算命師莫名奇妙對我說的話,心裡卻不安了起來。我晚上就會死?是多晚?是我走出咖啡廳後就會被車撞死嗎?我心情越來越急躁,也越來越對莫名的談話感到不耐煩。
「我先走了,反正我家離這裡不算遠。」我決定離開這家咖啡廳,如果我真的會死,我也要死在自己家裡,我從心底嘲弄了一下自己。
不等他們說些什麼客套的寒暄話,我起身離開了。走出門口沒幾步路,我聽到後面有人叫我。
「先生留步。」
我回頭,發現他們兩個隨我一起走出咖啡廳,正站在我背後。
「時候到了。」斯文的男子突然說了這句話,他們兩個同時盯著我看,我感到渾身不自然,甚至覺得他們的眼神很詭譎。
「你說什麼……?」
「你應該有去找過算命師吧?你應該知道你今天晚上就會死。」那位斯文的男子仍然用很溫柔的聲音對我說。
「那位算命師……跟你們是同夥的……?」我了解是怎麼一回事了,算命師派人來殺我,好讓他的預言成真,我覺得我的聲音在顫抖。
「那位算命師是我們的頭頭沒錯,我不能跟你講太多,總而言之,他可以控制人們的壽命該到哪裡,會派我們跟著壽命將盡的人類,在時機成熟時將他性命取走,因為你在犯罪之後去找他,他認為應該馬上讓你受到制裁。」
「犯罪?指的是我讓阿偉自己去飯店赴約這件事嗎?」我眼睛睜的跟銅鈴一樣大,口氣急促的問他們,也許是我一直掛念阿偉,直覺就認為他們是指這件事。
那兩個男子對望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但那不是我願意的!我不知道他颱風已經來了還跑去那裡!」我激動的大叫,算命師怎麼可以就這樣判定是我的錯?還有他有什麼資格可以斷定人的壽命到哪?
「他只會看到事情的結果。」那位斯文的男子小聲的說著,另外一個像黑道的男子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我卻從他眼睛中看見了一些悲傷。
「告訴你是因為我們不想這樣做,也請你不用再把算命師的話放在心上。」幾秒的僵持後,這位斯文的男子對我說。
我已經腿軟到癱坐在地上,真可笑,不是不畏懼死亡了嗎?此時的我卻還是這麼懦弱。
「我們會幫你掩飾過去的,我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也很愧疚,我們不忍心帶走你。」那位斯文的男子對我微笑,他們的身影開始有點模糊。
「那為什麼……要放過我……?」我用顫抖,帶著感激的聲音問。
「因為你們跟我們生前很像。」那是他們消失前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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