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瀑布般齊腰的發絲,肆意流瀉,披灑在細細的背上。
我邁著輕盈的步伐,輕輕巧巧的在校園的石子路上跳來跳去。跳在每一個凸起的小鵝卵石上,踮起腳尖,似要翩翩起舞的天鵝,似顫動著翅膀的輕盈小蝴蝶,我穿著潔白的百褶裙,仰望似水的年華,灑滿天空七彩的雲霞。
前面是輕柔荷塘。它像一個妙齡少女,一直靜靜的在此次凝望,似在等待,等待著曾承諾過的未來。它暖暖的笑著,臉上掛著柔柔的幸福笑意,似乎看到的這一對對清純的少男少女是幸福的自己。
荷塘上,有白白的石墩路,我一個個的跳過去。在著暖暖的荷塘那邊,有等待著我的溫柔笑臉。
最後一個台階了,我咯咯笑著調皮的跳過去,掛在了你的脖子上。
「啊,暖暖!危險嘢!你這個小調皮~」你抱著我轉了半圈,把我放在背後安全的地點。背對著荷塘,你伸指一點我小巧的鼻尖,憐愛的責備道:你呀!要注意安全!要是我一下沒站住怎麼辦啊!嗯?嗯?嗯?」
你憐愛的捧著我的臉,用你大大的鼻頭對著我的小小鼻尖,咬著牙狠狠的責問我,眼裡閃過不易察覺的落寞。我皺皺鼻子,頑皮的道,「這不是沒嗎......」你無可奈何的晃我瘦弱的肩。
「暖暖」
「嗯?」
「你瘦了。」
「呵呵」
「不過更讓我驚訝的是沒想到四年,這麼短的時間,你的頭髮長這麼長了。」你細細撫摸著我柔軟的發絲。深邃的眼遙遙地遞向遠方,那裡是矛盾著的空寂。我輕輕地伏在你堅實的臂膀上,黑亮如海藻般的長發泛著瑩潤的光澤灑滿了我細瘦的背,覆蓋了大半個身子。
「對呀,驚訝吧!我的頭髮就是長得快!」
「是很驚訝呀!誒,你的頭髮為什麼長這麼快啊?用的什麼魔方啊?從實招來~」
「哪有!沒聽說三千煩惱絲嗎?這頭髮長得快可都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呀?」
「因為我在想事情嗎!笨!」
「好啊你,敢說我笨!站住!不許跑!」
「咯咯,就跑,怎麼了?呵呵,有本事抓到我啊~」
「哼!別樂!別以為你跑步速度第一我就沒轍~我可是堂堂男子漢一個~」
「好啊!你來啊!你來啊~」
......
「誒?怎麼不跑了?」
「怕你追不到,多沒面子啊~」
「你!......」
「嘻嘻」我拍拍胸脯,笑了。如燦爛的陽光.你則陰沉著臉一副被暗算了的樣子。突然轉過身緊緊的抱住了我。
「天翔,這四年過的怎麼樣啊?都怎麼過的啊?」
「豬腦子!學校除了上課學習還能幹嗎~」你換了表情,拍了我一下後腦勺。
「我......」
「你呢?過得開心嗎?」
「嗯!呵呵......」
「又笑,小白痴......」
一輛豪華加長轎車車停到校門前,裡面鑽出一個高挑的青色身影。
「暖暖」
「嗯」我低頭小口小口的吸著奶茶。你扭頭透過落地窗看著窗外,看著窗外那個青色的身影。
「怎麼了?」看你半天不說話,我抬起頭,詢問道。表情在剎那間僵硬。
「她......需要我......」你的眼神,失魂落魄。
我低頭看著茶杯,看著眼臉上懸而未掉的眼淚。
「她......邀我一起去美國留學......一切費用她承擔......你知道的,這是我一直想要的......她是來接我的......機票都訂好了......」。
我輕輕的抓理著灰白的頭髮,發一層層的如稻草般剝落下來。
三年過去了,我終於抵擋不住病魔的侵襲,身子一天一天衰弱下去。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如枯萎的花朵,我在一夜之間凋零了。看著鏡子裡蒼老了十多歲的容顏,抓著滿手的發,我哭都哭不出來。
三年前的照片,彷彿還是昨天...
可是他已走遠。
清楚地感覺到臉枯萎下去的聲音,我緊緊的閉上了眼。
當再次睜開眼時,我看到了瑤姬。七年了,她一點也沒有變。依舊美麗到妖嬈的臉,籠罩在依舊如雲似霧的紫色紗衣。
我吃力的撐起沉重的身體,瑤姬輕輕地梳起我銀白的發。
這發,曾在愛情的滋養中濃黑如玉,今又回覆了純白。它就那麼靜靜的從我胸前延伸到腳尖。我輕輕的伏在玉白床上,銀白的發絲妖嬈了一身。
為什麼我們狐足就要忍受這最讓人痛苦又難以割捨的感情?為什麼不讓我們擁有完美的愛情?既然不賜予我完美愛的權利又為何要我永生?永生,就預示著永遠的痛楚。難到懂得愛也有錯?
我無助的抽泣。
「妍熙,我說了,人類是不懂得愛的真諦的。他們早已經在追名逐利中忘記了自己。等到生命的盡頭,或許會悔悟,也許,不會。」
我擦乾眼淚重新燃起了希望,焦急問道:「那他呢?他會醒悟嗎?」
瑤姬無語,怒道:七年了,你還不明白嗎?!
紫霧騰起,素掌輕揮,我沒有看到他在荷塘邊焦急尋找的身影,而是排著長長車隊的迎親隊伍,還有笑靨如花的新娘和眼中精光閃閃的你。
急促的剎車聲突然響起,來不及,卡車何時竄上了這裡?你化作血肉,融化在車底。在一切毀滅殆盡的一剎那,我看到卡車上充滿邪惡笑臉的你的知己。
他狂吼著到:從認識你到現在,你什麼都給我強!從學校班長到出國深造的機會,從工作職位到現在懂事的女婿!哈哈哈哈!我看你還怎麼跟我強!哈哈哈哈......
狂暴刺耳的狂笑在耳邊回想,心裡刺疼,我不忍再看,強忍著眼淚扭頭看向遠方。
告訴我,你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