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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等待,為了誰...

千年之隙,歸於九土之濱,奉以真神為主。在真神的暴政下,九土之濱終第二次發生暴動,準備推翻這個本被以為會給蒼生帶來曙光的君主。他們厭惡戰爭,但他們又渴望這場戰爭。
    這一年是歷史上的朱丹之年。丹,既是喜歡。
    就在各路反王招兵買馬的同時,宮廷的某一個角落仍一如既往地在歡歌雀舞,金銀打造的龍椅上,坐著一個體態略發福的中年男子,而男子的跟前便是一群賣弄舞姿的女姬,再周圍的是一批只懂奉承的宦官。整個殿內,烏煙瘴氣。殿外的氣氛卻與此截然不同了,御前大將軍臣建懿帶著近100殿前侍衛守在任何可以進入大殿的出入口,為防止一些仍對朝廷抱有希望與憧憬的忠臣來「打擾」了君下。即使臣建懿也深惡痛絕朝廷的腐敗,而君命又豈能違?
    各路反王雖是應民心之號,但各懷鬼胎,互相間並不協調一致,以致攻了近1年時間,才突破朝廷的防線,攻陷九土之三濱。真神君下曾酒後多言道:「這幫烏合之眾,撐死累死才拿了我三個城濱,太頹了吧~建懿,要不你去幫他們一把吧!」「臣...惶恐...」臣建懿失色跪倒在地。而見幾位「小人」跟著君下嘻哈著...
    朱丹三年,君下唯一的嫡子——真龍陛下,從南線的對抗外族侵略戰線告捷而歸,剛踏入九土邊關,便聽得九土失控,反王端起之事。慌忙之間便匆匆率麾下雄師軍回朝勤王。途遇四支反王部隊,都輕鬆拿下。真龍一部終在渺河旁駐營,河水湍流得實在令人夠嗆。在渺河的另一頭,剩餘的反王們開始擔憂起自身的下場了,這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賭注讓眾王達成聯盟,合力抗「神」。
    朱丹三年後期,以七路反王的聯盟軍隊突破重重把守,打到了九土之主濱城下。浩浩蕩蕩21萬人馬硬是把一個碩大的主濱城圍了個水洩不通。真神君下,這才反應過來...
主濱城內雖只有不到萬人的守備軍,但倚仗著臣建懿的出才之功,硬是把聯盟軍給擋在了城外兩個月。就是這短短的兩個月,陛下一部等來了冬日,寒冷的天把河水凍了個結結實實,雄師軍怒吼著奔向主濱,趕來解圍。
    在發動總攻的最後一夜,各反王首領聚在營內商討明日的進攻,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否則真龍陛下一到,一切皆會成為夢幻泡影...
    一位女子徐徐地為反王們斟酒,突然一反王抓過女子的手腕,大吼道:「哪來的女子?營帳內豈容閒雜人,拉出去埋了!」正待衛兵把女子拖出營門,一老者徑直跑了進來,跪倒哀求道:「王,這是我的閨孫女,她不是什麼*細,求您饒得一命吧...」炊事長碧奉老淚縱橫,這些反王畢竟是從農民、百姓出生,為的也是解救蒼生,看到眼下這一幕,亦是不忍他親自扶起老碧,傳令把剛剛那女子帶回營內松解了。當反王第二次正眼看這個女子的時候,突的眼放光芒,隨即又和眾人繼續商討。或許,是這個女子長得玉容國貌;或許,只是靈感一現。但這個女子,注定成為後人的話題。她就是——碧若雨。
    朱丹三年後期某日,反王聯盟軍圍攻主濱城再次受阻,卻被及時趕至的雄師軍一擊即潰。真神君下命臣建懿乘勝追擊,陛下多為勸解,始為不用。後,反王軍21萬人死傷近16萬人。鮮血染紅了渺河,染紅了九土之濱,染傷了千萬人民之心...
    主濱城垛下,一女子萎萎縮縮地綣在那裡獨自哭泣。正恰一隊官兵踏蹄而過,風塵儘是滾滾,為首的一位將軍勒馬回首,看了一眼女子。後伸出手給女子示意她上馬,女子抽泣著抬起了頭。月光反映在她的滿是淚水的臉上,令她美麗中透出淡淡淒傷,卻更發美麗。女子望著將軍那雙深邃的眼,終仗手翻馬而上。
    朱丹四年,九土大定,君下豪飲群臣眾將。
    臣建懿坐在府內,得知陛下親來邀宴,便急令雨兒取來禮儀官服。雨兒看見他如此慌張,自己不免也手忙腳亂起來。這不,跑來趕去的就迎面撞到了人。雨兒嬌小的身軀被那麼一撞,立馬翻倒於地,剛想斥罵對方不是,眼前便伸來一隻親和的大手,這手和先前扶自己上馬的手不同,雖亦是寬大厚實,但比起那隻佈滿傷痕的手,這隻手代表的會是高貴。而這隻手的主人是一個親和之人,男子賠笑了一下,便繼續向內庭走去。只留雨兒一個人呆呆佇立在那裡,品味著那笑容。
    朝宴之上,臣建懿一身紫官龍服端態儀儀地坐在上席位,聽著同僚的祝賀,聽著君下的歌頌表彰。唯一和往日不同的便是,臣建懿的身影不再孤獨,而是身邊多一個美人胚子。美人一身樸素得體,不多修飾。而就這般濃裝淡抹的,便豔壓全場,令女人羨慕,更令男人窒息。美人在旁,臣建懿固然不免尷尬,便自圓道:「鄙人的妹子也。」美人雖笑儀如常,心裡卻不是個滋味,她多希望自己被他稱為愛妻,內室...眼隙中,美人似看到了那笑容,卻發現他的主人原是坐在君下旁的他。「難道真是天冥注定,永是殘局?」這已是後話了...
    朱丹五年,君下設婚於陛下與碧若雨。大婚前夜,雨兒端坐在梳妝台前,透過鏡面反光,目睹著臣建懿為自己認真地打點著一切,而他的越是辛勤,卻越是傷裂著自己的痛。雨兒終不忍悲傷起來,哭倒在桌上,週遭的人一臉茫然地望著臣建懿,他輕揮衣袖,眾人掩門退去。他輕拂雨兒後背,輕言細語地關切道:「怎麼了雨兒?為什麼這般哭泣?」雨兒就勢投進臣建懿的懷裡,抽涕地問道:「你果真捨得讓我嫁走?」他撫著她的發膚,附道:「當然不捨得。」雨兒剛想偷偷竊喜,又聽臣建懿道來:「大哥豈捨得妹子離開呢?但又想妹子日後榮華富貴不盡,亦可母儀天下。大哥端是心慰了。」雨兒臉上的笑容一現即逝,換來的是更為揪心的哭泣。「大哥?妹子?我們僅此這般嗎?懿,我恨你!」...那一夜雨下得特別大,淋濕了九土之濱,淋傷了她的心...
    翌日的天上並沒有掛上半絲雲彩,風兒早早地吹散了雲兒,露出一片足夠蔚藍的天空。同時,陛下府的迎親隊吹吹打打、風風火火地向大將軍府駛來。
    臣建懿一夜沒睡,他望著雨兒哭累了,淚乾了,躺在自己懷裡睡去。他本想在那充滿誘惑的朱唇上吻上一口,但隨即意識到自己的愚昧與可恥...
    自從雨兒穿上絨毛紅婚紗後,整個人便變得沉穩,尤其是連平時的嬉皮笑臉也一概收斂起,臣建懿看在眼內,心中突生一種不禁的憐憫。
一盞茶功夫後,-迎親隊的吹囔聲便傳入大將軍府內的所有人耳中,雨兒揚起頭望著天,一顆無形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滴落心谷...雨兒頭也不回地坐上了轎子,將軍府一干人等守望在門口,一直望著最後一個背影模糊,一直聽著最後一聲吹打消失...等臣建懿最後一個步入府廳後,他才恍然發現,一切空空如是也...
    陛下新婚一週不及,北疆——守望關告急,二十萬角駑兵渡過天險,向九土逼近。十萬火急的公告送到主濱城,真神君下譏笑道:「合眾之烏,難堪大敵!」可不到二天時間,守望關攻破,數萬兵民被屠殺。一時間,角駑兵披靡無敵。終,陛下舍下嬌滴滴的新妻,向君下請戰而出。就這樣,16萬雄師兵氣勢盎然地出城迎敵了。當然,誰都不會注意到,一個女子在送行隊伍中詭笑...
    朱丹五年後期,角駑兵在渡渺水後與陛下的雄師軍不期而遇。雖角駑兵人多勢眾、士氣奮發,但一路拚殺奔馳,早已是人疲馬倦,故一戰下來,損失近6萬人馬,傷亡慘重。角駑兵不得不後撤與雄師軍隔河相對。在上次內戰後,君下因恐渺河會繼續後患無窮,故在渺河上流分支,減少了渺河的流量。陛下當知起事,所以他根本不會懷疑,渺河只是個淺河灘。這一夜,雄師軍準備渡河偷襲...
    「陛下,我們是否要分批渡河,我等恐渺河氾濫,損失不堪設想啊!」說話的是陛下麾下的一名參將。陛下略有所思了一會兒,笑呵呵地說道:「汝,實為多慮了~ 分批而過,若敵軍集中攻擊,何對?」參將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陛下揮手禁止了。參將退出營帳後,似無奈地對皓空長嘆了一口...
    正當雄師軍前部踏上渺河另一頭的岸,陛下便發現了些許蹊蹺。「怎麼周圍會這般淒清?連鳥叫聲都沒有了...」「不好!讓中部和後部快撤回去!」副將們一臉茫然地望著陛下,卻聽渺河上游傳來了滾滾流水聲,士兵反應過來時,河水已撲面而來,一時間,渺河水中的士兵前擠後擁的、被馬匹踩死的、被流水淹死的,數不勝數。陛下帶著其餘脫險的人拚命救著落險的人,卻已是於是無補。眼下的災難還未解決,身後便傳來了動天徹地的殺喊聲,數十萬角駑兵席捲而至,雄師兵一擊即潰。有投河自盡的,有棄械投降的,也有戰至最後一滴鮮血的...
    同時,一名身著軍裝的人摸黑進了宮殿的某個角落。他跪拜在一女子跟前低呤道:「水淹雄兵,成!」女子扶他起身,讚賞道:「很好,這就是你的酬勞。」「謝謝主下。」男子徐徐地捧過禮金,雙眼滿是貪婪。片刻不過,男子便失聲大叫,他吃吃地望著自己逐漸變黑、腐爛的雙手,驚恐地問道:「主...下,這...這是為何?」被稱為主下的她,抬頭望著天上的皓月,可惜地說道:「怪在你自己忘恩負義出賣了自己的主子!我最憎惡的就像你這般寡情薄義之徒...」話音半落,男子慘叫著倒地死去。她轉身走入黑暗,只聽得一女子的感嘆:「我事先已給你勸告,你是不聽,我是仁至義盡了...」那一夜,風無聲淚流...
    翌日的主濱城朝會上,急報接二連三。「陛下雄師軍被渺河淹!」「陛下軍遭角駑兵偷襲,全軍覆滅。陛下生死未明!」「抱——角駑兵已攻下九土五城,正向主濱城逼近!」...殿下大臣們、將軍們面面相覷地等著君下發話,但見君下一時間變得蒼老不少,平日那迸放光茫的眼瞳也已是黯然失色。緩了很久,君下才啟動嘴唇:「臣將軍隨君來,其餘人退下即可。」
    君下轉入內廳,意味深長地撫著那柄曾斬千萬敵首的斧頭,又突的拔起指向身後尾入的臣建懿,君臨天下地問道:「你可知罪?」臣建懿不敢怠慢地跪了下來,卻理直氣壯地回道:「臣,不知所犯何罪。」君下亮過斧鋒,半憎道:「有人報君,昨日水淹前軍時,有一黑勁裝男子摸入宮內,與她見了面!這必是內*之人,汝是其大哥,當不知情?」臣建懿這才明白君下所說的「她」竟是雨兒,很是亢奮地回道:「雨兒一直是一個弱女子,又不甘於朝政,怎會是內*之人。必有誣陷、推搪之嫌,請君下明查!」君下看著臣建懿侃侃說來,很是欣慰,隨即放下斧頭,換了一個深沉而又充滿威脅地語氣說道:「你忘了她的由來嗎?...」君下望瞭望埋入沉思的臣建懿,又道:「希望是君多慮了,汝當先下去,切勿打草驚蛇罷!現大敵在前,君仍盼汝為之效力矣~」 臣建懿稍懈去一身的緊張,「臣當竭盡所能!」
    後日,臣建懿帶主濱城剩有的戰鬥部隊——五萬禁軍,布守著主濱城的角角落落。恰時而來的角駑兵把主濱城裡三層外三層的又圍了個水洩不通。多麼熟悉的一幕啊~亦像當日反王聯軍圍攻主濱,但今日,臣建懿又是否能給主濱城,給九土之民帶來鴻福呢?誰人亦不知...
    朱丹五年後期某日,歷史上主濱城的第一次被外族人攻擊時刻到了。近15萬角駑兵從主濱城的四個城門同時發起總攻。臣建懿當是無法分身四邊,但在他的得當安排及指揮下,守軍抵擋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但總由於人數差異,死傷者甚慘重...
臣建懿站在君下旁邊,向眾多一線將軍講述起自己的作戰計劃。回顧今早的激戰,眾人心中不免又一份恐憂。臣建懿向君下示意了一下,便娓娓道來:「現已轉冬,河水一現即結,故我們在各建築物上撲撒水源,可擋敵軍之火箭矣!」「城內水糧不多,豈可如此浪費?」一謀臣在旁邊多嘴。臣建懿很是憤怒地回道:「汝是讓我等血漢餓死床鋪,亦是讓我們戰死疆場呢?」「吾等誓死保衛家園!是死不屈!」此起彼伏的宣誓聲從營帳傳出,鼓舞了戰士,亦鼓舞了人民。君下很是滿意地向座後倚去,似是對臣建懿充滿了信心,卻又不免自欺欺人...
     「不!我是不會下手的!決不!」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主濱城外的一片小樹林中響起。一群鳥禽就此被驚醒,隨即便動一牽之二地飛向了半空中。所帶起的風透過樹把剩餘無幾的葉子一併吹落在了地上,飄零、凋落。「難道你爺爺的性命亦不顧及了嗎?」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從樹影裡發出,有力的卻又是蒼老的。女子並沒有馬上回答,她猶豫了。不!應該說她決定了。女子從那個人手裡接過個小瓶子,那人解釋道:「無色無味,入食一炷香的時間即成效。切記,必須在明日的戰場上見不到此人,否則...」聲音就此消失,只留女子一人佇立在原地,陪著滿地的落葉,無聲悲傷...
    臣建懿在安排好明日的戰爭部署後,拖著帶疲憊身體回到了宮內的內寢室。才一推開房門,一陣清幽香便撲入鼻中。臣建懿知道,房內有人,而且是一個女人。臣建懿進房後掩上門,並不理會房內的黑淒,自顧自在桌邊坐下。片刻後,一個女子徐徐地從臣建懿身後走出,把桌上的蠟燭點著了。燭光點亮了房間,也照亮了女子的臉。原來,是她。
    女子又躡手躡腳地為自己和臣建懿倒上茶,她從不緊張,但在這個男人面前除外。不等臣建懿詢問自己的來由,女子便自語道:「懿,我想你了!」臣建懿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後,才緩緩道來:「大哥亦是想念妹子了。可是妹子,大哥明天還要出戰,有什麼事過後再說吧~」「我從不是你的妹子,我要當你的妻子!」女子重重地放下茶杯,滿是亢奮地嚷道。臣建懿怔了一怔,畢恭畢敬地回道:「公主請自重,你已是陛下的人了,臣不敢踰越。」「那如果陛下已經死了呢?你會跟我在一起嗎?」女子笑得很陰險,一種臣建懿從沒有發現的表情,出現在了這個與外貌、地位完全不對稱的女子身上。
    臣建懿一下子站了起來,劍已出銷,疙瘩這問道:「陛下生死未卜,你為何斷言陛下會歸鴻?莫非...」女子瞟了一眼臣建懿手中的劍,冷冷地又淒傷地問道:「如果我說就是我安排的這次意外呢?如果是我把陛下害死的呢?你會用你手上的這把劍把我殺死嗎?」話落劍出,臣建懿在電光之中已把劍刺到了離女子咽喉不到兩寸之間,睜大著佈滿血絲的雙眼,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女子斜過頭,把脖子完全暴露在了劍面前,繼而碎步走向臣建懿,眼中滿是淚瑩,抽泣道:「你為了這麼個毫不相干的人要殺我?」
    臣建懿雖然下了殺心,但終於心不忍,把劍一點點縮了回來。臣建懿嚥了嚥口水說道:「他是我的主子!也是你的丈夫啊!」女子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我從來沒有愛過他,是他從頭到尾一相情願罷了!」臣建懿又是憤怒地把劍往前一刺,女子沒有躲避,劍鋒已沾了血。女子忍著疼痛,滴著淚說道:「你一劍刺死我啊!刺死我這個殺人凶手啊!反正你不曾知道我為了你夜夜以淚洗面!反正你一直以來只把我當作你的妹妹!與其那麼痛苦,還不如讓你一劍刺來!」說著,女子又往前走去。臣建懿不自覺地收回了手中的劍,委瑣而又不敢直視女子哀怨的雙眼。
    此時,蠟燭發出了「滋滋」的響聲,轉眼便會熄滅。女子著急地看了一眼掙紮著的燭焰,又略帶抱怨地問臣建懿:「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愛過我嗎?日後你會愛我嗎?」臣建懿難過地連呼吸亦困難起來,卻從牙齒間迸出了一個字「不...」話音未落,蠟燭終於熄滅,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只聽女子打翻了桌子上的碗碗碟碟,一個人在那兒悲慼地哭喊道:「為什麼...為什麼你連死都不說你愛我?哪怕只是一個謊言啊!...」
    翌日的凌晨,當侍衛來召喚臣建懿時,才發現他已經死了。據當時親眼所見的人說,臣建懿死時是滿帶安樂與無悔的。也許,這就是他留給那女子的回覆...
    臣建懿的死訊一時在主濱城內、在九土之內,在敵軍軍營裡傳開。對於角駑兵來說,他們少了一個勁敵,而對九土子民來說,他們則少了一個可以拯救他們的好將領。當日的天空是灰濛蒙的,被朵朵彩雲藏在身後的驕陽,就算曾經是那麼的光輝,現在亦是無能為力。真神君下望著那片天空很久,似乎他正在從天空中讀出些什麼。而這一切也只是人們的猜測,唯一可以知道的,君下看起來很是傷心...
    「問死何所與?只因有泰山之重,亦有鵝毛之輕。然非皆本性焉?曰:各志所志也!」
這是九土之濱內所有人民、所有戰士、所有高官貴族生存的一刻。眾人已不顧前日的恩仇,哪怕君下昔日再如何暴政,哪怕他們是否參與了內戰,在這一刻,他們的心是系在一起的。正因為有了這眾志成城,勤王的軍隊紛面而起,為自己、為家人、更為家園...
    各路勤軍雖然沒有受過嚴格的訓練,但佔盡地時、人和的他們與角駑兵打起游擊戰來說,那還是非常成功的。再加上主濱城內戰士的前後夾擊,敵軍更是應接不暇。就此,角駑兵準備放手一搏,全力先攻下主濱城先。各路勤王雖打著「為君下解圍」的口號,但還是有些人貪圖著平定後的裂土分王,更有些身懷鬼胎的人,希望君下與敵軍兩敗俱傷,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你終於醒了啊,現在感覺怎麼樣了?」一個端詳的老婦人和藹地關心著躺在床塌上的傷重的男子。男子轉動眼珠,感覺著周圍的陌生,又突然想到他麾下士兵的接連死在自己跟前,就一下坐起來想再去尋找倖存者。誰知男子剛挪動身子,就傳來了陣陣鑽心的痛。老婦人滿是不滿地把男子扶下,口中絮叨著:「知道自己傷重就不要亂動嘛~疼了吧!?」男子捂著傷口,看了一眼老婦人,轉而滿是感激地說道:「老婦人,是您救了我?」老婦人走出端過一個盛滿苦色的破碗,遞給男子說:「那天我在渺河下游采果,看到你一身鮮血的躺在那兒,就把你救了回來了。來,把藥吃了!」男子畢恭地接過碗,問道:「真是太感謝您了...厄~請問,現在主濱城的戰事怎麼樣了?」老婦人深深地搖了搖頭,滿是擔憂地說道:「臣將軍死了,角駑兵毫無忌憚地準備攻破主濱城。幸好各路勤王紛起,暫時拖延了戰事。」「臣將軍?您說的是臣建懿將軍嗎?」男子瞪大了雙瞳。老婦人嘆了一口氣,哀愁地說道:「是啊~那麼出色的一個好將領,就這樣在宮內被人給害死了。」「被害死的?宮內戒備森嚴,誰有那麼大膽子和本事!」...老婦人和男子談了很久,把他昏睡的這幾天內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遍。男子越聽越是激動,幾次過度反應,更是把傷口又弄裂。男子恨恨地看著自己不爭氣的身子,多麼希望立刻飛到前線為國效力啊~
    角駑兵乘著月色偷襲主濱城,3個城門起火,一個城門已被攻陷。正當角駑兵蜂巢似地湧進城內,城外的不遠處出現一隊部隊。軍旗,軍旗竟是真龍陛下的「龍旗」!哨兵揉了揉不可思議的雙眼,終於在部隊最前面,發現了為首的那一個男子。淺淺地笑容,純蘭色的戰袍,分明就是陛下!哨兵三步並一步地開始大聲宣揚這一驚天的消息,一開始,戰士們以為這人瘋癱了,但轉眼看到那男子的身影,才確定,是陛下!裡外再次夾擊,士氣在陛下出現後再次被鼓舞,硬是把人數5倍於己方的角駑兵打了個落花流水...陛下站在城牆上,高舉著自己那佈滿鮮血的劍。士兵們則在他的身後高聲呼喊著勝利,嘲笑著敵軍的逃竄。那一刻,風吹得很大,把那男子的戰袍著實地吹向了半空,遲遲不歸...
    「老婦人,您的孩孫呢?」「女兒被召進宮裡當舞女去了。唯一的一個兒子參加了當年的內戰,死了...」「您也贊同要發舉內戰嗎?為什麼要反王呢?」老婦人擦拭去眼角的淚痕,很是堅定地說道:「真神暴政不堪,把子民丟進了水深火熱之中。這樣的王,熟人不會去反他?我為自己孩子的犧牲感到欣慰,因為他死在了為爭取九土人民幸福的戰爭中,他是光榮的...」說完,老婦人側過身又是老淚縱橫,只留男子一人獨自思量...
    男子提劍筆直地走向真神君下的內寢,一路上沒有人會去阻攔他,男子的氣魄,誰人難擋。直到男子粗魯地推開內寢的門,才終於找到了一個人和他對話,那人就是,君下...
    「你回來了!戰爭怎麼樣了?」君下背對著男子,自顧自看著窗外的雪,紛紛下。「贏了...」男子下意識地放低了手中的劍,淡淡地回答著。「我知道你來的目的。其實,我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只是不知道會來得那麼的快...」君下走過窗口,坐在龍椅上,拿起了筆。男子突然眼中又迸發出極光,手中的劍也舉起指向了君下。只見君下奮筆直抒著什麼,臉上絲毫沒有懼怕之意。男人一步一步地逼向君下,身上、手上、眼中滿是殺氣。君下終於寫完放下了筆,瞟了一眼男子手中的劍,詫異道:「你就用這把劍來解決我嗎?這劍不配你的身份嘛~」男子抖了抖劍鋒,嗤笑道:「呵~無論什麼劍,用來殺好人的是壞劍,而用來斬壞人的就是把好劍!」君下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露出一絲笑容道:「果然是人中之龍,連覺悟都比我透徹。好!好!很好!...那麼,你可以動手了...」男子猶豫地望著面前的這個人,很久。後,在自己的一聲怒吼中把劍刺了出去。劍鋒直插進君下的心窩,沒有絲毫偏移的一劍解決了生命。君下微閉雙目,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向後倒去...
    男子繞過桌子,從桌上拿起一張筆墨未乾的紙,上面潦草又有力地寫著:孩子,我不會怪你對我所做的一切。相反的,我對你表示歉意,我沒有給你帶來平凡的家庭溫暖,而給你附加了沉重的擔子。但我知道,你行的!死在你的手裡,是我最欣慰的處所了。而你,也可以借此助長自己的聲望。我相信,你會是一代明君!...
    女子扶著一個老人家緩緩地從主濱城內走出,腳留在雪上的印子,被風一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女子轉過頭望著身後這個留有太多回憶的城濱,一不忍,已淚流。是的,她曾想就這樣無拘無束地和他生活下去,可是,他把她嫁給了別人;她本想不顧一切的和他遠走他鄉、遠離世俗紛擾,但是,他選擇了永遠留在這裡...她恨,恨一切的事與願違。她更恨付出的愛無法收到回報。那麼,這一切真的做錯了嗎?女子在心裡不停地詢問著自己,卻一切又一次被淚水模糊...老人家看著女子的忐忑不安,不安地問道:「你後悔了嗎?」女子抬起頭望著老人的雙眸,怔怔道:「我...」
    那位男子順應民心地登上了君位,他端坐在龍椅上,受著殿下無數大臣與將軍的朝拜:「九土疆比地豁,君下壽比天老!」男子撫著龍椅上的刻雕,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眾人平身。接著,他論功行賞、減輕賦役、更新刑律,受人民深度擁戴。這一年,他還更改了年號「文丹」,喻以「以文治國,以文服人」。「丹」,亦是「喜歡」。
    君下沒有再尋找過皇后的行蹤,連提亦不曾提起,彷彿,身邊根本沒有出現過這個女人。他至死無再娶,有人說他是傷痛了,傷怕了,不敢再愛;亦有人說他患上了龍陽癖,好身邊的宦官。顯然,前一種傳言更能讓人信服。事實如何,待要問其真人了...
    女子把自己獨自掩在門內,抽泣著呤唱著:
   「苦命幼蛹幻化蝶,真心踰越滄海且?不解當年夢是春,落花時節又話別。同為斷腸傷天涯,熟人牽線把緣歇?本是無心陪明月,無奈殘局千年結。」
千年短暫,相思愛無期。本應斟酌等待,守望到白首。只因兩人無戀,戀人不愛,愛人不在,無會相戀。故,等待千年,仍是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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