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他總是夢到伊，一個滿面哀怨的女人，伊總是冷冷地註視著他的眼睛，然後用悲傷的語調說，“你又夢見她了。”
這個她指的是他現實中的太太，漂亮，可愛，多才多藝。
“你總是夢見她——你不再愛我了。”
夢中的女人抱怨著，他在夢中也無法為自己辯解，既然這個夢賦予他愛人的身份，他只好緊緊地抱住伊，給這個可憐的夢中人一點僅存的溫暖。
然而女人在他的夢裏出現的實在太頻繁了，甚至只要他閉上眼睛，伊就會及時出現在他面前，用那種怨婦般的聲氣悲嘆著，抱怨他今不如昔，感嘆他愛情的死亡，指責他愛做春夢……
他漸漸地感到無法容忍這荒唐的夢境，對這個奇怪女人的同情終於用光，他在夢中扼死了伊，女人沒有反抗，也沒有掙紮，只是悲傷地看著他。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妻子盯著他，眼神清澈的似乎能洞穿他的思想，“我都看到了。”
她平靜地說著，臉上現出他熟悉的哀傷，“你的夢，還有你對那女人做的一切。”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試圖為自己辯解，“那只是個夢而已，親愛的。
我絕不會對你做同樣的事，因為你是我唯一真愛的人啊！”
妻子只是悲傷地搖了搖頭，“知道嗎？我從來不怕你對我做那樣的事，我怕的是我會對你做出那樣的事。”
她輕輕吻了他一下，“所以，就是現在吧！”
他的世界和他一起變成了無數的碎屑，在黑暗的夜裏緩緩地漂浮，沈降，落在她沈睡的枕上，眉頭微蹙，一滴淚水緩緩流下她的臉頰，似在悼念曾經的夢，以及那些夢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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