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長時間的猶豫,你終於在上週決定,將手中長期持有的IBM股票以八十美元賣出。結果,今天看了早報後發現,IBM股票已經漲到了九十美元,你會有何反應?」這是所有投資人都曾經歷過的現象。
你一定是充滿懊惱與沮喪,於是你發誓,下次賣股票時,一定要等久一點。愚笨的是,我們忽略了:其實八十美元已經讓你賺進不少了。結果,下次你等了很久都不敢賣出股票,最後卻等到股市重挫,獲利變成損失。
許多基金經理人也一樣(笨):他們的最高行動順位並不是防止投資人在意外中遭受慘痛損失,而是想盡辦法提高他們的基金評等。因此,他們在選擇投資標的的時候,總是依照各種評等指標或跟著競爭對手的選擇走,這樣做可以避免自己的績效落後。戲劇性的結果就是,所有的基金都往相同的方向移動,經理人在同一時間買賣相同的股票,然後在股市危機時也遭受相同的損失。經理人為了減少損失,所以不願提早賣出某支特定的股票。這種集體行為也容易讓他們錯失突然間的走勢轉折點。股市心理學家把這種行為稱做「群體行為」,這種現象也常發生在日常生活中。
如同美國金融研究專家席勒(Robert Shiller)主張的,這跟我們如何評斷資訊有關。例如,假如我們今晚想上館子吃飯,必須在兩家相鄰的新餐廳做選擇,兩家都沒有客人,而你是第一個,你將如何決定?某家服務生看起來親切一點,但另一家的音樂好聽一點,你必須自己做決定。無論如何,下個客人就不是在兩家空無一人的餐廳做選擇,因為你已經進了其中一家。我可以保證,他一定跟你選擇一樣的餐廳。為什麼?因為這位客人在決策時,會認為你也選擇這家餐廳一定有特定的理由,這便成為他考慮的條件之一。第三位客人將看見一家餐廳已經有兩桌客人,另一家餐廳卻空蕩蕩的。最後,席勒認為,所有人都會到同一家餐廳吃飯,但這家餐廳卻可能是比較差的,只因為我們在決策時受到他人行為的影響。
人們厭惡損失
財務文盲常在投資時區分成本和損失,雖然這是一體兩面的事。舉例來說,你很少到球場看球,於是你買了一場足球國家代表隊國際比賽的門票,而且一張門票要四十歐元。結果到了現場,你的票卻不見了!這時候你會怎麼做?美國經濟學研究者卡恩曼(Daniel Kahneman)和特佛斯基做了一個相關研究,結果發現,大部分的人都不會重買一張票進場去看,而是沮喪地回家。我們損失了一張票,這個損失讓我們心情沈重。假如我們一開始沒買票,但在到球場的途中丟了四十歐元,我們的反應就會完全不同:雖然掉了錢,但我們還是會買門票去看球。其實這兩個例子的成本都一樣:四十歐元。
經濟學家泰勒(Richard Thaler)稱此現象為:精神上的會計。泰勒認為,每個人腦中都有好幾個精神上的帳戶,當我們丟掉球賽門票而必須重買一張時,我們就會在「看球賽」的帳戶中記一筆支出,這會讓人心痛。但是,如果我們丟掉現金,就會比較輕鬆地在精神帳戶上記一筆,因為這個帳戶必須等到遙遠的未來才會出現,或許是三個月後的汽車牌照稅。我們會想,到那時候,可能還有別的錢會進來。這種想法不合乎理性,但很合乎人性。因為重買一張票相當於在「看球賽」的帳戶中記入一筆損失,損失總會令人心痛!
卡恩曼和特佛斯基證實,我們因此會採取不同的投資決策,端視我們受到損失的威脅或正在獲利當中。假設,你很確定有一筆十萬歐元的收入,或是有八十%的機會獲得十五萬歐元,但還是有二十%的機會一分錢也拿不到。這時候,大部分的人會選擇確定性的獲利。但如果面對損失的威脅時:如果我們得在十萬歐元的確定損失,和二十%的機會不會遭受損失(但有八十%的機會讓損失高達十五萬歐元),大部分的人卻會選擇後者,即使可能損失更慘重也要冒險一試。這聽起來並不理性,但卻說明了一件事:人們厭惡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