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
如果將人生比作一段旋律的話,那麼我的人生旋律又是怎樣的呢?
會不會是洞簫與小提琴交織出來的亂七八糟的音符?
我是夜不語,一個總是會遇到離奇古怪事件的男孩。
經歷了《木偶》事件後的我回到了四川的家中,但是讓自己頭大的事情立刻接湧而來。
為了迎接不久後便會到來的高中升學考試,老爸給我請了一大堆家教。
“兒子,我知道憑你的聰明才智,升學考試一定是沒有問題的。”
這個臭老爸一邊給我戴高帽一邊臉色一變道:
“但我是個商人。商人的定義就是不冒任何沒有把握的風險,不鑽任何沒有漏洞的空子。
所以,在這段時間就委屈你呆在家裏溫習了。”
他一邊說著不負責任的話一邊想要將我託付給保姆。
天哪!他竟然想把我像個苦行僧那樣鎖在家裏。
哼,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回家了!
大為喪氣的我猛瞪了他一眼,突然發現老爸的衣袋裏有某樣漲鼓鼓的東西。
於是立刻眼疾手快的將它搶了出來。
“嘿,這是什麼?”我看著手裏的機票大有深意的笑了。
“如你所見,只是非常普通的機票而已。哈哈。”老爸明顯不安的笑道:
“你也知道,我和你阿姨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單獨過了。”
我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突然又問:“那麼為什麼只有一張呢?”
“另一張在你阿姨那裏。”老爸打著哈哈說道:
“這麼簡單的道理我的兒子怎麼都不明白了?”
“嗯,我的確是越來越笨了。”我裝模作樣的撓了撓腦袋,眼珠一轉說道:
“那麼為了表示作為兒子的孝心,我‘不得不’向阿姨表示祝賀。”
果然不出所料,老爸頓時大驚失色的叫道:“啊!不要!你阿姨非殺了我不可!”
“嘿嘿。”我得意的笑道:“那麼家教的事情?”
“隨便你好了!”老爸垂頭喪氣的說:“不過如果你考不上的話,你可不要指望
我會出高價送你上重點高中。”
鬼才想去上什麼重點高中了!又累不說,可以交往的人又是些只懂得讀死書的無趣傢伙。
從小就對‘重點’這兩個字沒有什麼好感的我思忖著。
“對了。”老爸突然回頭好奇的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笑著說:“老爸,你不要總是把我當傻瓜。
最近又不是你和阿姨的結婚紀念日。也不是家族裏什麼大的日子,
無緣無故的出去旅什麼遊嘛。而且如果你是因為出差的話,又用不著對我說謊吧。
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了,那就是趕去做某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比如說路上的野花什麼的。”
魔鬼!我的兒子一定是魔鬼!老爸滿臉都寫著這樣的字。
我頓了頓,又道:“其實老爸的私生活我是沒有權利干涉的。
相信你在阿姨面前一定撒謊說自己要去出差吧。所以這次我一定會為你保密,
但是我想告訴你,我是很喜歡自己這個繼母的!”
老爸摸了摸我的頭說:“你這個傢伙。好了,告訴你吧,我可不是去採什麼路邊的野花。
只是去見一個她素來不喜歡的人罷了。真是人小鬼大。”
老爸就這麼走了,準備‘出差’一個月。
我思考了幾天,終於決定了報數學和化學的晚間補習班。相安無事的過了十幾天。
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因為我的化學試卷做的實在太糟糕了,補習老師把我留了下來一道題一道題的解釋。
害的我回家時已經快11點半了。為了節省時間,我準備抄小路回去。
但是剛走到路口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小南街似乎停電了,
整條路都黑黑的,再加上今天又沒有月亮,顯得特別陰森起來。
突然身旁響起了一陣‘哼’聲,把我嚇得頭髮都快立了起來。
“怎麼?有錢人,你害怕?”有個不太友好的聲音說道。
我回頭一望,竟然是張鷺。這個很男性化的女孩是和我同一補習班的,
聽說家裏的雙親都失業了。整個家就靠母親糊火柴盒、幫別人縫補外加洗衣物辛苦的支持著。
唉,中國人的家庭就是這樣,就算再窮,她的家人還是為她報了補習班。
只是不知道這傢伙為什麼總是看我不順眼。
“走這種路,難道你就不會感到有一點害怕嗎?”我反駁道。
張鷺又冷哼了一聲:“我這種人從小就是賤命,這種路早就走習慣了。
不像某些溫室裏的花朵。”
我盯了她一眼:“你是在說哪種溫室花朵?”
她皮笑肉不笑的諷刺道:
“不知道,我沒有研究過花。不過我倒知道哪些花是踩著別人的頭爬起來的。”
‘是在說我老爸?她家和我老爸有什麼關係嗎?’
我想了想,也冷哼了一聲: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相信這個道理你還是懂吧。跌倒的人如果一味的
只求讓別人也跌倒的話,那麼他也就永遠也爬不起來了。只會變成沒用的社會蛀蟲。”
“王八蛋,你是在說誰?”張鷺氣惱的衝我叫道。
我笑起來:
“只是一個無聊的比喻罷了。難道你的花朵也有任何意義嗎?”
“哼!夜不語,別以為你家裏有幾個臭錢就做出那麼一副了不得的樣子。
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比你家有錢的人多的是。”張鷺咬牙切齒的對我吼道。
我鼓著掌風度翩翩的向她鞠了一個躬:
“說得不錯。不過我夜不語似乎從來沒有做出過得意的樣子吧。
就算有也是在刺激某個莫名其妙的傻瓜的時候。”
“你!”張鷺氣的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她才強壓住怒氣說道:
“臭小子,我要和你決鬥!”
我笑道:“很可惜,我不和女人打架。”
“誰說要和你打架了!”她瞪了我一眼向四周望去,突然指著前方說:
“看到沒有,那邊有個穿紅衣服的女孩子,我們騎車過去,誰先追上她,誰就算贏了。
哼,如果你輸了,就要每天跪下向我磕三個響頭。”
“但是如果我贏了有什麼好處?我可不想要你的響頭。對我來說什麼用處都沒有。”
我一邊說一邊順著她的手指望去。
有沒有搞錯,街上不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嗎?她是不是在耍我!
我又揉了揉眼睛,這才隱約看到前方大約300米遠的地方真的有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
她手裏似乎拿著什麼東西,還在緩慢的向前走著。奇怪了,剛才自己怎麼都沒有發現?
“如果我輸了,隨便你怎麼處置都好。”張鷺突然說道。
“真的?怎麼樣都好?”我回過神,裝出不懷好意的樣子打量起她。
說老實話,如果不計較她的男性化,張鷺算的上是一個美女了。
苗條纖細的腰肢,紅潤小巧的嘴唇,清秀可愛的臉龐。
還有高聳的……那小妮子發覺我的眼神在她的胸前掃來掃去,
本能的用手抱在胸前,臉一紅道:“當然是不能逼我做下流的事了!”
我乾咳了幾聲說道:“那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戰。”
兩輛自行車就這麼在深夜的街道上衝了出去。
那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笨,我只是稍微譏諷了她一下,她就根本不考慮任何因素的衝動起
來。我得意的想著。
先不說男與女體質的問題,就是比車的速度我也會勝她不止一籌。自己這輛車是剛進口入大
陸市場的流線車,最大時速可以達到60公里以上,這怎麼可能是她那輛破舊的女士飛馬車可
以比的嘛。她簡直就是在送便宜給我!
果然不出所料,自己的車輕鬆的幾蹬就超過了她。我回頭一笑,並不急於和她拉開距離,只
是在她的車前晃來晃去,進一步刺激她。
張鷺那小妮子恨恨的盯了我一眼,死命的加快著速度,可惜她的車子實在太爛了,速度就是加起來也有限度。
五月的夜也是很炎熱的,不久她就累得大汗淋漓起來。
騎了大概有2分鐘左右,應該也有500多米了吧。
我悠閒的看向前方,赫然發現那個紅衣女子竟然還在前方大約100米的地方。
天哪!這怎麼可能!
除非她是用跑的。但是看她腳步的移動,還是那麼的不慌不忙,那麼的緩慢,
一如第一眼看到時的那樣。
我猛地一握煞車,一把抓住了還在用力騎車的張鷺。
“幹嘛,你想認輸了?”張鷺不滿的停下車問。
我緊張的抓著她說:
“你覺不覺得前邊的那個女孩有些古怪。這麼晚了還一個人這麼慢的走路,
而且還提著一個瓶子。”
我看清楚了,那個人手裏提著的竟然是個啤酒瓶。
張鷺毫不在乎的說:“或許是幫她的爸爸買完啤酒才回去,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但是這麼晚了,哪有雜貨店還會開門?”我還是感覺很不舒服。
張鷺哼了一聲:“你不信的話那麼我們就追上去問問。”
“我看還是不要的好。”我大搖其頭。
張鷺那小妮子竟然大笑起來,譏諷道: “你還算是男子漢嗎,竟然這麼膽小。
哈哈,太可笑了,我這個女孩子都沒有害怕呢。”
“哼,我怎麼可能怕。去就去!”明知道是激將法,但還是入套了。
我一蹬自行車飛快向前方衝去。
那個紅衣女子還是在不緊不慢的走著,但奇怪的是就算我們拼足了勁也沒有靠近她多少。
這時張鷺也開始懷疑起來,但是她剛才還在自己面前說過大話,害怕我的恥笑又不敢中途退
出,只得鼓足勇氣一個勁的緊緊跟在我的身後。
死死咬尾了6分鐘,紅衣女突然拐入了一條很小的巷子。
我倆也心火上冒的跟了進去。
可就在這時,她居然沒有任何預兆的在我們眼前50米遠的地方消失掉了,
就像看不見的雲煙一樣在我們的眼角膜中突然失去了任何蹤跡。
我和張鷺同時猛地握下了煞車。
“怎……怎麼回事?”她全身驚駭的顫抖著問我。
“我過去看看。”不要命的好奇心又湧上心頭,我跨下了自行車。
這條巷子自己已經走過千百次了,走來走去都只有一條筆直的路,
沒有任何岔道,也沒有任何出入的門。
只有500多米長不到三米寬的的水泥路和兩旁的都是5米多高的圍牆。
這條路即使騎車貫穿的話也要花上2多鍾,更不要說是走路了。
那個女人沒有理由會突然消失掉!
“那我怎麼辦?”張鷺可憐巴巴的說。
“你在這裏等一下。”我一邊輕聲說一邊向前走去。
“我,我才不要一個人呆著!”她快步走過來死死的靠著我,還緊抱住了我的手臂。
我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才走到那紅衣女子消失的地方。
沒有!什麼也沒有!沒有下水道,牆還是那麼高,
通向別一邊的出口還有400米,跑步的話至少也要花上1分多鍾。
可以造成突然消失的因素竟然一個也沒有!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我感覺一股惡寒從脊背爬上了脖子,和張鷺對望了一樣。
我倆同時‘鬼啊’的一聲大叫著朝來的地方狂奔而去。
那紅衣女子到底是什麼東西?真的是鬼嗎?
還是有某些自己沒有想到的因素存在?一邊狂跑我一邊想著。
難道自己安靜的生活,又將要結束了嗎?
嬰葬(上)
如果要認真想一想,其實我對鬼神之說一直都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自小都是如此。雖然一直以來我不斷的遇到許多離奇古怪的事情。
但仔細的思考後又發現,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我身旁的人看到的,
他們將遭遇和感受用語言和行動展現在我的眼前,
但是我卻從沒有直觀的真正見到過那些東西。
所以那個紅衣女,如果她真的是鬼的話,那麼這次就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鬼了。
但對於這件事,我並沒有去認真的思考,只是把它當做了5月天的小插曲就這麼忘記了。
隨後6月到了,然後是升學考試。很不湊巧的是我竟然考上了從前就讀過的中學。
見鬼!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自己的狗屎運氣了。
我不喜歡‘重點’這兩個字。而且還要再次在那裏住校。
一想到這裏,初中時發生的事情就會一幕幕再次浮現入腦海。
於是我和去了南京的老爸通了這麼一則電話:
“老爸,我考上從前念初中時的學校了。”
“很好,不愧是我的兒子!”還真是熱情無比的聲音。
於是我不得不在他的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但是我討厭那裏。我想就讀附近的第一中學。”
“混蛋!哪有人像你這樣的。”老爸頓時大為惱怒:
“都已經考取重點高中了,竟然還要出高價去念那種升學率低的要命的普通中學!
不行!絕對不行!”
“但我就是不想去那裏。你應該還沒有忘記在初中時我身邊發生過的事情吧?”
“即使是這樣也不行!難得你第一次沒有讀高價書。這次我怎麼樣也不會同意
你的任性了!”
老爸斬釘截鐵的說道。
唉,我就知道會這樣,看來軟的果然是不行了。
我沉吟一會兒突然問道:“老爸,老實說你這次出門的理由實在很奇怪啊。
我一直都在想為什麼你對阿姨說自己是去出差,卻又不對我撒同樣的謊。
竟然說是和阿姨一起去旅遊,但被我揭穿後又改口說是去見阿姨不喜歡的人。
這真的很讓人費解,難道你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苦衷嗎?想來想去,
我還是找不出任何頭緒。所以我決定明天把這些疑問通通丟給阿姨。
她那麼能幹,一定會告訴我些什麼吧!”
電話的那一頭沉默起來,過了半晌老爸才苦澀的說:
“上輩子我不知道欠你這個魔鬼兒子多少,這輩子要你來這樣折磨我!
唉,我知道了。第一中學是吧,我會打電話和那裏的校長交涉的。”
隨後他狠狠的掛斷了電話。
嘿,搞定了!我伸了個懶腰爬到床上。
說真的,我對這次老爸出門的目的真的大有興趣。雖然在電話裏我的語氣是那麼有自信,
儼然一副已經抓住了你的小辮子的樣子。但是直到現在我還是猜不出個所以然。
到底他那麼神神秘秘的是為了什麼?
關於這些我終究沒有去過多的思考,見好就收這個道理自己還是明白的,
畢竟惹惱了那個臭老爸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漫長的2個月暑假過去後,老爸沒有食言,他果然讓我進入了這個小鎮的第一中學。
我報了名,被編入了一年五班。
“夜不語!哼,還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竟然和你編在同一個班。”
突然感覺有個人重重的拍著我的肩膀,我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抓住了那只手。
嘿,好柔軟,細膩,小巧而且纖細,原來是個女孩子啊!我若有所思的抓著那只手不放,
然後轉過身去。果然是張鷺那個小妮子。
她愣愣的望著我,滿臉通紅,竟然忘了掙開我的手。
站在她身旁的還有3個人,他們看著我倆,突然笑著竊竊私語起來。
“王,王八蛋!你在做什麼?”終於注意到摯友流露出的奇怪表情,
張鷺火紅的臉更紅了,她狠狠的將我的手甩開,氣急敗壞的大聲說:
“夜不語,你這傢伙竟然在大庭廣眾下占我便宜!”
“那麼不在大庭廣眾下就可以隨便占你便宜了嗎?哈哈,我領教了。”
我笑起來,原來她生起氣來的樣子有這麼好看。而且捉弄她似乎也滿有趣的。
“你!”她氣的說不出話來,一跺腳,飛快的跑開了。
其餘的三個人噗嗤一聲大笑出聲來。
“我叫沈科。”三人中唯一的男生伸出手來和我握了握,隨後指著兩個女孩說:
“她們是王楓和徐露,大家都是張鷺初中時的好朋友,當然以後我們也是同一個班了。”
徐露嫣然笑道:
“小鷺在初中時可是牙尖嘴利出了名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把她氣成這樣。”
王楓也哈哈笑著說:“不錯,不錯,這叫強中自有強中手,惡人還需爛人磨。看來這次小鷺
是遇到對手了。”
“喂!你們這兩個傢伙也算是我的摯友嗎?竟然都不幫我!”
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張鷺氣惱的叫道。
突然聽到有人在叫美女。我轉過頭,竟然驚呆了。
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穿著潔白的校服慢慢的從我的眼前掠了過去。
她的步伐是那麼優雅輕盈,柔順的長髮輕輕的披散在盈弱的肩膀上。
明亮的雙眼烏黑而又異彩,猶如黑夜中的星辰般迷人。
仿佛注意到了我呆愣的眼神,她回過頭衝我笑了。
“她是誰?”我感覺心在狂跳。
“她叫李嘉蘭。從初中時就是這所學校的校花。”沈科也看的呆了,好久才回答道。
“李嘉蘭?”我更為驚訝了。
張鷺狠狠的捏了我一把,惡聲惡氣的說:
“你就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聽說她有未婚夫。可是指腹為婚的哦!雖然大家都不知道
是誰!”
“是這樣嗎?”我苦笑起來。
“好了。因為後天就要結束可愛的暑假回到那個萬惡的教室,所以我宣佈,我們校園5人組
今天到沈科家裏去狂歡。”張鷺興高采烈的歡呼道。
我迷惑的望著四周問:
“你們不是只有4個人嗎?怎麼叫做5人組?還有一個在哪裡?”
那四個傢伙居然不約而同的向我指來。
“喂喂。我可沒說過要加入你們什麼見鬼的校園什麼組啊!”我大喊冤枉。
“有什麼關係嘛。”張鷺拖著我就朝大門走去:“就算你是有錢人,
但偶爾也該去體察一下窮人是怎麼生活的嘛。我們又不是想要你的命。”
天哪!遇到這群不講道理的人,看來我是要倒楣了!
這個狂歡會果然很狂歡。沈科的家就在學校的後門,他家裏的人最近都不會回來,
所以整個家就都是我們的天下了。這些男孩女孩不斷的折騰著廚房,每個人都買來材料迫不及待的想露一手。當然我是例外了,
我這個從來就對廚藝感冒的人被張鷺以礙手礙腳為由給一腳踢了出來。
天夜了,我們鬧的無趣,最後竟然講起了鬼故事,直到11點過後這才盡興的各自散去。
我和張鷺的家是同一個方向,於是結伴回去了。
“好冷。”張鷺打了一個哆嗦說:“9月的晚上竟然會這麼冷。”
我抬頭望出去,路面上隱隱有一絲薄霧。
在這種平原地區的夏夜居然會有這樣的天氣,真是不可思議!
正要鑽入上次遇到紅衣女的小南街,張鷺停住了,
她用哀求的語氣說:“我們今天走大路吧。”
看來小南街又停電了,霧氣在街口不斷的翻滾著,透露出一股凍徹心扉的寒意。
這種陰森恐怖的感覺讓我也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好吧。”我車頭一轉,向大路的方向騎去。
今晚的氣候果然是很冷。大路上昏黃的燈光揉和在淡薄的霧裏,
總是讓人覺得有一絲詭異。我倆默不做聲的不由加快了速度。
“小心!”張鷺突然驚叫起來。
我不解的望出去,竟然看到離自己不遠處赫然有一個2,3歲的小孩子。
他從左邊的霧裏衝了出來,在馬路上跌倒了。於是那小孩哭起來,他望向就要從自己
身上碾過去的我,突然無邪的笑了。
我緊張的將兩個煞車同時握住,車猛然停了下來。但是由於慣力,我一時拿捏不穩龍頭,
頓時從車的前方被甩了出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沒事吧?”張鷺著急的扶起我問。
“我沒有什麼,快看看那個小孩,我沒有撞到他吧?”
我試了試全身的關節,看來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右手臂被擦傷了。
“對啊,那個小孩……”張鷺轉過頭,突然全身僵硬的呆住了。
“幹什麼?他到底有沒有事?”我不滿的也轉過頭向後望去。天哪!
我們身後的公路上竟然空蕩蕩的,哪有什麼小孩的影子。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張鷺害怕的全身顫抖,她撲到我的懷裏哆嗦著問。
我搖搖頭,一聲不哼的將車子扶起來。“走吧。”
許久才將她從懷裏推開,我沒有再騎車,只是推著走起來。
張鷺戰戰駭駭的緩慢走在我身旁,呼吸急促著,卻又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我心緒萬千的移動腳步,這個偌大的路上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夜的寂靜中迴響著。
沒有頭緒,真的沒有頭緒。那個小孩是自己走開了嗎?
但他明明只是個連跌倒了也不能自己爬起來的小孩啊。
要知道從自己發現他,然後被拋了出去,再到張鷺往後看,
那一連串的動作不過才30秒鐘而已。
那個小孩憑什麼會有那麼快的速度?
不!即使是一個體能極好的大人恐怕也難以在這段短的要命的時間內離開我們的視線吧?!
我搖搖頭想要將疑問甩掉。但是我不知道的是,就在這條似乎沒有止境的路上,
還有更駭人聽聞的事情就在前方無聲的等待著……
嬰葬(下)
夜更冷了。這真的是九月天嗎?我懷疑的拉了拉外衣,不禁加快了腳步。
“我們真的遇到鬼了?”張鷺還害怕的抖著。
“鬼才知道。”我不耐煩的說。
突然看到一陣淡淡的燈光從不遠處的人家傳過來。我抬頭望過去,
只見右邊的居民房裏有一戶人家大門敞開著,門口堆滿了花圈和諸多紙人。
那個廳子裏人影幢幢的,大多都穿著白衣服,有許多人在暗自哭著。
看來又是誰死掉了?這麼晚了還在辦喪事,看來是要鬧夜。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喪事和以往自己見過的有些不同,似乎少了點什麼!
張鷺顯然也看到了,她小聲的咕噥道:“奇怪了。這家人為什麼沒有放哀樂?”
我的腦子轟隆一響,呆住了。不錯,這家人的喪事為什麼竟然沒有哀樂?
是怕吵著鄰居?不可能,中國人的習俗是很講究對死者的禮貌的,
就算是有再大的原因也不會有人對辦喪事的家庭抱怨。
那麼……是有什麼理由讓這家人不願或者不敢播放哀樂呢?
我不由的往屋子裏多望了幾眼。大廳的最裏邊就是靈台了,上邊供奉著死者的照片。
看的出來是個2歲多的小孩子。
小孩子?剛才自己遇到的不也是這麼大的小孩嗎?
我打了個冷顫走過去想要看清楚一點,天哪!越看越像,
那種無邪的微笑,那麼可愛的臉龐和神態。他,赫然就是剛才自己就要碾到的小孩!
我的大腦就像被雷擊了一般癱瘓了。恐懼散開在內心裏,
那張照片中的眼神衝我笑著,上彎月的小嘴竟然會沁透出那麼強烈的詭異氣氛。
“你怎麼了?”張鷺一邊用力推著全身僵硬的我一邊細聲問道。
“進去看看。”我望了她一眼。
“去那裏幹什麼?”她拉住了我:“不要做莫名其妙的事。”
我淡然說:“不是沒有原因,你仔細看看那張靈臺上的照片。
覺不覺得那個小孩似曾相識?”
張鷺滿臉迷惑的望過去,突然也震驚的呆住了。
“是……是馬路上的小孩嗎?”她恐懼的結巴起來。
“不能確定,所以準備進去看仔細一點。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向那戶人家走去。
張鷺立刻跟了上來:“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我好怕!”
黯淡的白織燈被風吹得不斷搖晃。
靈堂裏的白衣人也在這種搖爍的燈光中顯得不真實起來。
我倆走了進去,對著主人鞠了個躬,然後拿了一柱香點上,在靈台前拜了幾拜。
我不斷的打量著那張照片。沒有錯!我現在完全可以斷定,剛才遇到的就是這個小孩。
但是他已經死了啊!
那麼自己看到的又是誰呢?難道真的是……鬼?
張鷺害怕的拉著我的衣袖,示意我快點離開。
但我還是不能置信的對主人試探道:
“真是可愛的孩子。太可惜了。他是獨生子嗎?”
根據自己的想法,如果這孩子是雙胞胎的話,那麼整件事都好解釋了。
但這家主人竟然沒有答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他們不怎麼搭理自己,我無趣的帶著一肚子疑問走了。
“你們不知道,我和夜不語前天晚上回家時又遇到鬼了!
天哪,已經是第二次了。那個傢伙果然是楣星!”
張鷺這個大嘴巴開學的第一天,一大早就和她的混蛋四人組在那裏咬著耳朵。
沈科大笑起來:“你是說你們走大南路的時候差些碾到一個已經死掉的小孩?
而且還進了靈堂去瞻仰了他的照片遺容?但我記得那條路上最近都沒有辦過什麼喪事啊!”
“你說什麼?”我一把抓住了他:“你是說最近那裏都沒有喪事?”
“不可能!”張鷺也尖叫起來:“那天我和夜不語明明看到了,而且還進去過。
小科,你這傢伙可不要故意嚇我們!”
“我哪裡是這種人嘛。不信你可以問問王楓和徐露。她們都住在那一帶。”
沈科看著滿臉緊張的我,突然驚訝起來:“難道小鷺說得都是真的?”
我甩開他飛快向門外衝去:“張鷺,我生病了。今天幫我向班主任請假。”
心裏隱隱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如果沈科說的沒有錯,那麼前晚遇到的喪禮也就莫須有了。
可是自己和張鷺明明就參加過那個喪禮,難道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但張鷺也清楚的記得那一晚所發生的事情啊!
帶著滿頭的胡思亂想,我很快的到了前天舉辦喪禮的地方。
那裏竟然是一家普通的雜貨店。店主是個乾瘦的小老頭,
在他的強烈推薦下我買了不愛喝的汽水,不實用的筆記本和根本用不著的一大堆垃圾。
在他滔滔不絕的語言攻勢下好不容易才找到空子的我,喘著氣裝作很不經意的問道:
“老伯,您家裏還有幾口人?”
那老頭淡然說:“就我一口了。老婆子前年就去了。
下邊又無子無孫的,都不知道自己這把老骨頭還可以撐多久。”
“那麼最近這裏有沒有人借你的店子辦喪事呢?”我呼吸急促的問。
既然這個店主沒有任何家人,那麼前晚辦的喪事就不是他家的了。
“這怎麼可能嘛。借給死人辦喪事,我以後還要不要在這裏做生意了。”
那老頭像聽到了莫大的笑話般哈哈大笑起來。
我皺起眉頭不甘心的問:“那麼前晚這附近也沒有人做過喪事吧?”
“沒有,沒有。好幾個月沒有了。該死的都死了,就剩下我們這些要死不死的了。”
竟然會有這種事!我大為沮喪的離開了店子。
一點頭緒都沒有。難道前晚真的見鬼了?
“怎麼樣?發現了什麼沒有?”有人在身後拍了拍我。
轉身一看,竟然是張鷺、沈科那校園四人組。
“沒有任何線索。前晚的確沒有人在這裏辦喪事。
當然前提是那個雜貨店的老頭沒有說謊的話。”我頭痛的說。
張鷺臉色一變道:“那麼我們遇到的真是……?”
她硬害怕的把那個‘鬼’字吞到了肚子裏。
“不說這個了。你們怎麼也跟了過來?”我盯了他們一眼。
“我們是校園五人組嘛,而且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能不插一腳呢?”沈科笑道。
“校園五人組?嘿,果然……”我頭大起來:“那麼你們的請假理由是?”
“拉肚子。”張鷺笑著。
“肚子痛。”王楓說。
“便秘。”沈峰苦笑。
“人家是營養失調。”徐露裝出了嚴肅的表情。
“真是有夠簡單的理由,那你們幫我想的是什麼?”我問。
他們四個對望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張鷺笑的漲紅了臉說道:“這件事不重要哪。總之明天你就會知道的。
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前晚的事情好了。”
死死的盯著他們的笑臉,我莫名其妙的有一種會被捉弄的感覺。
不過那個喪禮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某個人的玩笑,
還是一種啟事或者警告?我又迷惑了。
迷霧重重
半路失蹤的紅衣女,突然不見的小孩子以及那個怪異莫名的喪禮。
高中生活的第二天早晨,我滿腦子都被這些謎團塞住了。
班主任拿了好幾張請假條在講臺上大聲念著:
“張鷺拉肚子,沈峰便秘,王楓肚子痛,徐露營養失調。夜不語……嗯?”
萬閻王將眼睛湊到我的請假條前仔細看著,最後哭笑不得的大聲念道:
“……夜不語,嘿,月經期。”
頓時整個班上哄堂大笑起來。我難堪的向某四個人望去,只見那些傢伙竟然笑的摔在了地
上。我正想要抗議,沒想到已經有人狠狠的拍著桌子站起身來。
“老師,您認為這張請假條有可能是夜不語同學他自己寫的嗎?
我想無論是誰都不會找這麼無聊的請假藉口吧!”李嘉蘭滿臉不滿的問。
滿堂的笑聲立刻被這段明顯帶著惱怒的語氣給活生生的掐斷了。
全班寂靜,有些人甚至目瞪口呆起來。
萬閻王咳嗽了一聲:“當然我也覺的很奇怪,可能是有誰在開夜不語同學的玩笑吧。”
“只是玩笑嗎?”李嘉蘭嚴肅的說:
“這簡直就是誹謗,是對自己的同學的人格侮辱。這種人或許現在還沒有什麼,
但是當他走上社會後會成什麼樣子呢?是垃圾,人渣還是社會的蛀蟲?
我們應該堅決抵制和預防這種事的發生。我建議要將這件事追查到底,
把那個垃圾抓出來給予曝光處罰!夜不語同學,你認為這樣夠不夠?”
“其實我倒沒什麼所謂。”我撓著頭站起來:“而且或許只是個沒有惡意的玩笑罷了。”
“夜不語同學!”李嘉蘭惱怒的盯著我:
“請你也稍微有一點生為男生的自覺。被人耍了還這麼一幅不在乎的樣子,
就像是我在多事一樣!”
你本來就在多事嘛!
我咕嚕著大聲說:“對不起,是我的思想太膚淺了。為了那個同學的將來,
我希望可以加大對他的處罰。不但要將他拉出來曝光,
還要向校長指出防患於未然的重要性,給他記大過處理。
並在當地的報紙上將這件事分為99集,每天一集刊頓出來,作為對這類人的示警!”
那四個肇事者向傻瓜一樣的呆呆望著我,滿臉目瞪口呆。
全班有些明白了我意圖的人又開始竊笑起來。
而李嘉蘭居然很正經的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遲疑的問我:
“這樣做是不是太嚴厲了一點。或者他們真的只是在開玩笑……”
“但這是玩笑嗎?簡直就是對我的人格侮辱。是對我的自尊心的無情踐踏。”
我忍著笑嚴肅的對她說:“這種人就是垃圾。就算他現在不是垃圾也沒有人會保證再這樣繼
續下去他會不會變成垃圾。我相信我們所有人都不會願意和一個垃圾成為同學吧。
所以這樣的處罰或許還太輕了。”我用力拍著桌子激動的說:“在將他曝光的同時,
我建議立刻將他拉出去遊街示眾。將他的脖子、頭、手綁在牛身上五牛分屍!”
李嘉蘭呆住了,腦子轉了老久才明白我是在耍她。她的臉紅起來,氣惱的狠狠瞪了我一眼。
就這樣帶著喜劇的氣氛,每個人都苦憋著笑將課上完。
“你這傢伙,當時我們都差些以為你是來真的了!”
課間休息的時候,張鷺那四個傢伙圍住了我。
我盯了他們一眼:“哼,給我記住,你們每人都欠我一頓飯。”
“嘿,那麼這些資料你還想不想要了?”沈科嘻笑著將一個信封掏了出來。
“是我昨天請你幫我查的東西?這麼快!”我急忙伸手去搶。
那傢伙向後躲開了:“我的叔叔在鎮資料館工作,這些資料都是他幫我找到後影印的。
一個星期的午餐怎麼樣?”
“3天。”我討價還價。
“至少4天!我費了很大的精力才搞到。”沈科那王八蛋用那信封在我眼前晃起來。
“算我倒楣。成交了,不過請什麼我說了算。”
總算搶到了資料,我迫不及待的翻看起來。
昨天我在那條街調查了一整個上午,但是都找不到任何線索。
所以就請張鷺這四個無所事事的傢伙幫我收集大南路東口的資料,
特別是調查那個樓房的店鋪有哪些在哪年辦過什麼喪事。
但是我想不到的是,沈科給我的資料竟然會那麼詳細。
從資料上看到,大南路是始建於17年前的7月,並在同年的12月完工的。全長有 1500米。
當時兩個路邊全都是磚瓦居民房。而樓房是直到10年前才開始陸續修建的。
大南路東口,也就是我遇到那個喪禮的地方所在的樓房建成於7年前,一共是五層高。
這7年來,住戶大約搬進搬出過137家。但是現在整座樓都已經搬空了,
只有最底層的商用房還有一個租客。那個租客叫做王成德,
自從樓房建起後就和老婆租下了中間的房間做雜貨的小生意。
不過3年前他的老婆就因為心肌梗塞而去世了。
至於那座樓房所舉行過的喪事次數……
“什麼!”我大吃一驚的死死看著手中的資料,頓時感到全身都湧出了寒意。
137 次!這七年來那棟樓一共舉行過137次喪禮。天哪!
也就是說每家搬進那裏的住戶都在這棟樓中死過一個家人?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你們看過了這些資料沒有?”我按耐住震驚的思緒問身旁不斷嘻笑打鬧的張鷺等人。
“沒有。”他們誠實的搖著頭。
“那麼最好看一看。”我苦笑了一聲將資料丟給他們。
那些傢伙滿臉猜疑的翻看起來,好一會兒沈科才驚訝的抬起頭說:
“好可怕。那裏竟然死過這麼多人!”
我慢慢的說道:“不錯。那棟樓一定有問題。”
“什麼問題?”張鷺好奇的問。
“不知道。”我搖搖頭:“所以我們應該到那裏去一趟,仔細的找找線索!”
“我們?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們幾個也一起去吧?”王楓認真的指出我的語病。
我笑了:“我們不是校園五人組嗎?那麼也該五個一起行動吧!”
嘿,這些傢伙平時總是什麼五人組五人組的讓我不斷吃暗虧,
這次也該讓他們知道亂拉人進他們的搞笑幫派也是需要付出一點小小代價的。
張鷺立刻站起身大義凜然的宣佈:
“本人遺憾的決定,我們偉大的校園五人組從現在起不得不解散了!”
“晚了!”我一把拉住她陰險的笑著:“那張請假條的筆記是你們其中一個人的吧。
嘿嘿,你們是想讓昨天的惡作劇被校刊曝光呢,還是想和我一起去悠閒的遊逛那棟
5層高的小小建築呢?”
“但明明是你昨天請求我幫你請假的。”張鷺大喊冤枉。
“這不會有人知道,哈哈,當然我這個人一向都不喜歡強人所難的!”
看得出他們的內心頓時展開了激烈的掙扎。
張鷺一臉一邊在心裏大罵我是魔鬼一邊又裝出關切的表情說:
“咳!我本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同學一個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的。我當然去!”
沈峰拍著桌子毅然說:“我們是校園五人組,行動當然是一起了!”
“那你們呢?”我滿懷熱情的望向徐露和王楓,當然眼神裏還稍微透露出了一點點威脅。
她倆立刻做出義不容辭的樣子,仿佛一起去簡直就是天經地義,不去會被五雷轟頂一般。
“很好。”我親切的微笑著:“那麼今天晚自習過後就在那棟樓前集合吧。
誰沒有到的話,哈,那大家就期待明天的校報頭版了。”
“晚上去?”張鷺驚訝的說:“那裏白天已經夠陰森了,晚上……”
我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
“要記住,我們是沒有經過允許的非法闖入者。白天,不可能進的去!”
說完後沒有再理會她又小聲的咕噥起什麼,只是漫不經心的拿過資料再次仔細研究了起來。
總是覺得那棟死過137人的樓裏隱藏著什麼秘密。
它和幾天前自己所見到的喪禮有任何關聯嗎?
沒有理由的感覺好奇心在蠢蠢欲動著。我突然期待起今晚的行動了。
夜探鬼屋(上)
鬼屋的定義是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它至少要符合四個條件。
第一,要時代久遠。
第二要荒廢,空無一人。
第三要死過人。最後便是要有怪異現象。
顯然這棟樓已經符合了前邊的三個條件。但是第四個,它會有嗎?
今夜無星無月,是個很適合翻牆入壁的好日子。
十點之前,所有的人都無一例外的在這棟樓前集中了。
我略微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棟已經在自己的腦子裏想像過幾十次的樓房,它的造型其實並不
老,甚至略微有種西洋的味道。
但就是因為這種洋味,使在沉沉黑夜中的它反而顯得詭異起來。
這棟近兩年鮮有人居住的房子在7個月前已經遷空了,周圍靜靜的,附近樓宇的燈光也因為
廣告牌的原因被遮蓋住了,樓孤零零的,全身散發出一種殘破的死亡般的氣息。
翻過圍牆,進入樓梯的鐵柵欄門竟然是鎖住的。
“怎麼辦?”沈峰問。
“進不去了,大家都不如回家睡大覺!”本來害怕的直打哆嗦的張鷺高興起來,
她見我瞪著她,頓時嘲諷的笑了,邊笑還邊還做出無可奈何的姿態。
但是當我也笑起來時,她感到不安了。
我淡淡的說:
“你們聽說過一種東西嗎?那是根很細的鐵絲,如果將它扭曲到一定的程度,
它就可以打開許多做工不精的鎖。我很碰巧的在今天中午遇到了在警官學校畢業的表哥,
很碰巧今天他有當師父的欲望,然後很不巧的我學會了這項技術。”
“什麼碰巧不巧的,你明顯就是預謀已久嘛!”張鷺不滿的嚷開了。
我衝她笑著,從兜裏掏出鐵絲兜弄起來。
“等,等等!”這次是王楓嚷話了,她吃驚的說:“你這樣開鎖是犯罪!”
我非常納悶的轉頭問:
“對於某個踩著我的肩膀第一個翻進圍牆的人來說,她還有立場提到犯罪兩個字嗎?”
“這,這是兩回事!”王楓紅著臉狡辯。
“那麼校報頭版呢?”我微笑著說。
這時,只聽到‘咚’的一聲,柵欄門開了。
黑洞洞的樓梯再沒有任何阻隔,赤裸裸的延伸在我們眼前。
一股寒意沒有來由的突然沁入身體,我打了個哆嗦向上望去。
樓梯的佈局竟然是螺旋式的。我更加好奇了,到底這棟樓是由誰設計的?
這時我才記起沈科給我的資料上並沒有提到設計者,甚至連樓主也沒有記載。
這對那份詳細的有些古怪的調查資料來講的確是個非常不合乎邏輯的地方。
我走了進去,踏上階梯。但剩餘的四個人卻遲遲不敢踏進來。
“怎麼?害怕了?”我回頭問道。
張鷺盯了我一眼高聲說:
“我?當然不會怕了,只是在考慮應該先用左腳踏進來還是先用右腳。”
沈科卻滿臉凝重的望著我,沉聲說道:
“小夜,你覺不覺得當你打開柵欄門後,這棟樓就開始散發出一種古怪的氣氛?”
“可以仔細描述一下嗎?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我不解的問。
“只是一種感覺,我形容不出來。”沈科搖搖頭:
“但是總覺的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樣。這棟樓,似乎有某些地方不一樣了!”
“不一樣?”我下意識的向四周望去。
這個空無一人的五層建築死死的溶在夜的黑暗裏。周圍寂靜無聲,
甚至在9月天常常能聽到的蟈蟈聲也出奇的銷聲匿跡了。
這個一切都像死掉了的樓房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它,到底有什麼不一樣了呢?
我自認不是個粗神經的人,但是卻絲毫感覺不到異樣。
“你太敏感了。”我皺起眉頭催促道:“快些進來,今晚還有很多事情要幹。”
黑暗粘稠的瀰漫在第一層。安靜的黑色中,我們五個人輕輕的移動著。
黯淡的桔色電筒光芒拘促的照射著腳下的路。來到第一間房間,
我如法炮製的用鐵絲弄開了門。這是個普通的三室一廳的格局,房內顯的有些淩亂。
廢棄的報紙隨意的扔在地上,滿地都是。
我仔細的一間間檢查著房間,有看不清的地方甚至趴在地上認真的查看。
我失望了,這的確是個非常普通的住房,雖然裝潢高檔,但是並沒有我認為的奇怪之處。
張鷺首先發現了我的古怪舉動,她一把拉住我問道:
“夜不語,你這傢伙從一開始似乎就有什麼瞞著我們。
難道這裏藏了什麼值錢的東西,你想把它找出來獨吞掉?”
我苦笑起來:“靠!我會是做的出那種事情的人嗎?
張鷺很不屑的說:
“誰知道你們有錢人的心理。說不定你們家就是常做這種缺德的事才發財的!”
我狠瞪了她一眼,卻又偏偏沒有辦法解釋。
自古以來富人就是踩著窮人的腦袋爬上來的,缺德事哪個富人不做?
說不定自己的老爸真的做過這種昧良心的事呢。
所以我無力的哼道:“我看最有可能做的是你才對。你把這種事強加在無辜的我頭上,
說不定就是在掩飾你一天到晚都在這麼想!”
她嫣然笑起來:“呵呵,好無力的辯白。看來你心裏真的有鬼。”
“哈,你們夫妻倆不要再自顧自的講相聲了。”徐露嘻嘻笑道:
“別忘了我們還在這裏哦!”
張鷺滿臉葷紅的喊起來:
“臭小露,誰跟那個王八蛋是夫妻了?我寧願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這個迂腐酸臭的傢伙!”
什麼啊,我又不是鹽菜!
“但是你們好像啊,總是一副感情很好的樣子!”徐露笑著指了指我倆。
張鷺嘟起嘴威脅道:
“是你的眼睛有問題哪!小露,再這樣說我可會‘不小心’ 把那件事抖出來喔!”
“不要!”徐露頓時紅了臉,她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投降道:
“是,是。我們善良迷人、冰清玉潔、冰雪聰明的張鷺小姐怎麼會看的上夜不語這個無賴
呢。的確是我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喂……我還在這裏呢。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我惱怒的大搖其頭。
王楓等人哈哈笑起來。沈科苦苦的憋住笑問:
“那麼你到底在找什麼?難道真的是從前的住戶留下了寶藏什麼的?”
“你們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運作的。盡在想這些便宜事!”我頭大的盯著這四個傢伙。
“這樣想比較刺激嘛。小夜,你太古板了!”王楓呵呵笑著。
“算了,我揭謎底好了。”面對這些不知所謂的傢伙,有時候真的會讓自己很累。
我緩緩的吸了一口氣說:
“今天看了十幾次資料,我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地方。
資料上顯示,這棟五層的樓房,每層有6個住房。一共就有30個房間。
而且每個房間都無一例外的是造型一模一樣的三室一廳。不過奇怪的並不在這裏。
還記得這兒死過多少人吧?嘿,是137個。那麼按道理來講,每個住房都應該死過4個人以
上。就算運氣再好的也應該在這137分之一中入標一個吧。
可是你們來看看我列出的統計表格!”
我掏出一張紙放在電筒光下以便他們能看清楚。
沈科等人頓時臉色煞白。
張鷺害怕的聲音也顫抖了:“這……不,不可能!”
“但事實就是這樣!”我激動的揮動手臂:“這棟樓有25個房間其實是沒有死過一個人的。
所有的人都集中的死在每層的第一個房間裏。這137個人,每個都是!”
一陣沈默。
“怪可怕的,我,我們還是出去吧!”徐露輕輕的拉了拉沈峰的袖子。
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同時贊成了她的建議。
“但是你們不覺的這樣才有趣嗎?”我攔住他們笑了。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絲毫沒有害怕的感覺。好奇心強烈的攪動在腦子裏,
甚至形成了一種歇斯底里的執著。很久以後回想起來,我才發現當時的自己實在很奇怪。
這種完全不顧別人感受的好奇,真的是我嗎?
“哪裡有趣了?”張鷺生氣的說。
“總之已經來了,我們就順便找找這五個房間和其他的房間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吧。
說不定還會有什麼意外的發現呢。哈哈,雖然說或許找不到寶藏,不過至少不會上校報
的頭條。”我半威脅的看了看螢光表抬頭說:“已經十點一刻了,一起找太浪費時間。
我建議我們分成兩組,我和張鷺找一二層,沈科、王楓和徐露找四五層,
然後大家再集合搜查第三層。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他們四個雖然對我的武斷有些不滿,但還是在校報頭版下屈服了。
就這樣我們五人在樓梯口分道揚鑣。我和張鷺踏入了第一層深處的黑暗中。
可惜我們都不知道的是,沈科的感覺其實是對的。
這棟樓房中確實有什麼地方改變了。或者可以說是有某種長期潛伏的東西甦醒了。
夜在繼續著,伴隨著寂靜與如死的黑色。整棟樓裏回蕩著五個人輕輕的腳步聲。
但沒有人清楚的知道,自己前進的每一步赫然就是萬劫不復的死亡!
夜探鬼屋(下)
沈默的夜色彌漫在身旁,張鷺滿臉不爽快的跟著我在一樓剩餘的五個房間裏搜索。
但是我很快就失望了,所有的房間都幾乎是一樣的,自己實在找不出線索。
只好慢慢的向上二樓的樓梯走去。
今天早晨當自己發現所有的人都同是死在每樓的第一個房間時,
腦子裏就產生了大量的疑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
為什麼死亡人數與7年來搬入這棟樓的住戶數一樣?
從資料上我清楚的知道7年來這五個房間一共也只流動了39戶,
但如果真的死亡只發生在五個房間裏,那麼為什麼又會有137人死掉了?
頭開始痛了,每個問題似乎都沒有辦法找到答案。
當時我假設了兩個猜測。
一是資料錯了。二就是這五個房間裏一定暗藏著什麼和其他不同的地方。
第二層時,我逆著順最右邊查找起來。先是搜遍正常的房間,
然後再到了死過人的第一間房。但這間房一如其它的房間一樣,只是稍微乾淨了些,
不過還是遮蓋不住那種蕭索的感覺。
這時張鷺突然開口了:“喂,夜不語,你和我們的校花李嘉蘭有什麼關係?”
我愣了愣,這傢伙!居然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問出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真不知道她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麼!
“李嘉蘭那種自傲孤高而且自私的人竟然會對有人捉弄你的事大發脾氣,
我覺得你們的關係似乎不簡單吧!”張鷺用曖昧的語氣說道。
正一頭大的我冷冷的說:“以前我的確認識她,不過這似乎不干你的事吧。”
張鷺臉色一青,她苦笑了下沒有再說些什麼。
四周冷起來了。我拉了拉外衣望向窗外,不遠處聳立的兩棟9層高樓將視線蓋住了。
那是十多年前就建起的大廈,據說當時是遠近聞名的五星級賓館和購物大廈,
不過現在早已經廢棄了。
從兩棟樓的間隙直直望出去,還可以看到一棟壞掉的老式鐘樓,也是十多年前的建築物。
真有些好奇從前小鎮的鎮長到底想發展什麼,竟然一口氣建了這麼多古怪的東西。
我歎了口氣。已經搜查完兩層了,自己竟然找不出任何異樣的地方。
難道沈科給自己的資料真的是錯誤的?
“媽的!看來所有房間不一樣的地方就只有窗外的景色了!”
我惱怒的恨恨說道,突然渾身一震。對了!
這五個房間的確有一種共通的地方是其他房間沒有的。
我真笨,為什麼早沒有想到?!
“到三樓去!”我一把拉住張鷺的手飛快竄出了房間。
站在三樓第一個房間的窗戶前,我笑了。
果然,這棟樓就只有每一層的第一個房間才能看的到那個鐘樓,
而其他的房間視線卻被前方的大廈遮蓋住了,只能看到灰洞洞的牆壁。
這算不算是一個很大的共通而又異樣的地方呢?
就在我思忖著明晚是不是應該慫恿那些人一起去夜探鐘樓的時候,
有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了過來。是沈科和徐露,
他倆滿臉焦急的衝進門高聲問:“小夜,你們有沒有看到王楓?”
“沒有。她應該是和你們在一起啊。”我奇怪的回答道。
“的確是在一起,但是當我們三個搜查到第五層時,她突然就不見了!
我們找遍了整層都沒有找到她!”沈峰大為緊張。
“我們一直在猜想她會不會是自己先回去了?”徐露說。
“不可能!”張鷺臉色大變,她緩緩說:“我瞭解小楓,她一直都很膽小。
在這種恐怖的地方讓她一個人走出去的話簡直就是要她的命!”
“你說什麼!”我變色道:“立刻到第五層去,我們再找一次!”
五樓一共有9個房間。其中6個是出租房,然後分別是蓄水室、雜物室和電氣室。
樓梯的盡頭有一個折疊木梯,可以用它爬上樓頂的平臺。
我們四個人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仔細找著,沒有放過任何可以容的下人的地方或者角落。
但是卻始終找不到她的人影。
我不甘心,又將4人分為了兩組在整座樓中搜索,
可所有人再次到五樓集合時,都無力的搖了搖頭。
王楓,她就像徹底煙散在了這個漆黑的地方。
現在已經是差一刻就十二點了。
“怎麼辦?找不到她,我們是不是應該報警?”沈峰面如死色的望著我。
而我的腦子也已經要混亂的爆掉了。突然一絲靈光閃過腦海,
我高興的跳起來:“腳印!我怎麼沒有想到過腳印?!”
其餘三個人頓時狐疑的看向我。
我強壓住興奮的神色解釋道:“這棟樓已經有半年多沒有人出入過了,
地上早就積了不薄的一層地灰。人的腳踩上去當然應該留下腳印才對。
只要我們找到王楓的腳印然後跟著找過去,一定能找到她的!”
徐露頓時也興奮起來。張鷺一邊喜笑顏開,一邊嘴上卻說:
“夜不語,你這傢伙的鬼點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沈科看了看地面懷疑的問:
“但是小夜,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已經上上下下多少次了,腳印早就已經亂了吧!”
我搖搖頭:“路這麼寬,她的腳印一定有些是沒有被我們踩亂的。
雖然我們都不是判斷腳印的專業人士,但是仔細找的話肯定也做的到。
對了,她是在五樓的第一個房間前失蹤的吧。我們就從這裏開始!”
根據徐露的回憶,王楓今晚穿的是一雙平底旅遊鞋。
我試著將四人的鞋印對比後,找到了她的鞋印,一個有著類似菊花圖案的鞋印。
看得出這個鞋印在第一個房間前徘徊了很久,似乎在考慮什麼,然後她凝重的走進房內,
站到可以看見鐘樓的窗戶前,然後便出去了。
同時我還發現,王楓出去後的腳印變的淩亂起來。
她的步伐很不穩定的逕自走向樓梯,一層一層的靠牆走下去。
“她今天有沒有提到過自己不舒服?”我轉過頭問。
張鷺等人想了想同時搖頭。
“怎麼了?”沈科問。
我指著牆上的一些手掌印說:“從這裏看來她是扶著牆慢慢下去的,是不是突然生病了?”
他們三人對望了一眼。我沒有再言語,順著腳印一直走下去。
王楓下似乎到了一樓,然後走了出去。
“哼,她果然是先走了!”我不滿的冷哼了一聲。
沈科苦笑起來:“看來她或許真有什麼急事吧。”
“算了,我們也回家吧。”我有種被耍的氣惱,揮揮手領先翻牆出去了。
“夜不語,你不覺得有些地方很奇怪嗎?”
回家的路上,張鷺眉頭深鎖,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問。
我沒好氣的說道:“有什麼奇怪的!”
“我認識小楓已經有10年了,我敢肯定她絕對沒有膽子一個人從那棟樓下來,
然後若無其事的走出去。而且即使她要走,也應該會和我們打一聲招呼吧!
不可能這樣一聲不哼的!”張鷺疑惑的說。
我哼了一聲:“張鷺,一個人是永遠也不可能確實的知道別人的思考方式和想法的。
就算你認識那個人已經非常久了,自認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甚至知己。
但是或許有一天,也許你的這個朋友知己會毫不猶豫的出賣你。”
“你是說小楓不值得結交?但就算她真的是不告而別你也用不著這麼生氣吧!”
張鷺吃驚的說。
我深深的望向她:“我是對事不對人。一個人往往從細微處就可以看得出他是怎麼樣的。
哼,王楓她怎麼樣,我從今以後不想再提起了。”
“夜不語!”張鷺無奈的歎了口氣:
“前邊有公用電話亭,我去給小楓的家裏打個電話證實一下。”
“隨便你。我要先回去了。”
說完我頭也不會的騎車走了。
那個王楓太過分了!枉費我們那麼擔心她!
心裏還是有些氣憤,這種氣憤幾乎讓我的大腦不能正常的思考了。
好一會兒我才將雜念排出腦海,思索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那五個房間唯一的共通處就是可以看到鐘樓。
那麼自己應不應該按著這條線索調查下去呢?夜很濃了,我深深的吸了口氣。
涼爽的空氣灌入肺裏,頓時感到精神大振。
“明天找沈科幫我查查那座鐘樓的資料吧!”我思忖著。
但是絲毫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然無意的讓某個東西醒來了。
那個黑暗的產物會一步步的向我們走近,
伴隨著令人絕望的恐懼與死亡不斷的……靠近!
蘋果
第二天,王楓並沒有來上課。一大早張鷺就跑到我的坐位前大呼小叫:
“夜不語,王楓生病了!”
我皺起眉頭說道:
“我說過不想再提她的事情了,我不想聽!嘿,說不定她是裝出來的呢。”
“你這傢伙總是這麼刻薄小氣嗎?!”張鷺氣乎乎的說:
“今天早晨她父母己經把她送進市立醫院了。就算這樣你還認為她是在裝病?”
“怎麼回事?”我表面上還是漫不經心,但是內心卻不安起來。
“就是不知道。”她惱怒的搖著頭:“伯父伯母都不告訴我。所以我們準備中午去探望她。
唉,真的是好奇怪,小楓那傢伙一直都壯的像牛一樣,怎麼說病就病了呢?”
“的確有些奇怪。”我思忖著猛地抬起頭:“好吧,我和你們一起去。”
“真的!你真的要去?”張鷺頓時雀躍起來。
我微微笑著:“你一大早在我跟前浪費這麼多口水不就是這個目的嗎?”
“哎呀,我……呵呵呵呵。”
張鷺一副用意被揭穿了的樣子用力拍著我的肩膀。
這時,李嘉蘭和她的兩個忠實跟班滿臉不爽的走了過來。
“阿夜,中午有空嗎?我們敘敘舊吧。”她用自認為最美的笑面向我。
“哈哈,很不湊巧。雖然我很想,但是已經先和阿鷺有約了。”我急忙拉住張鷺的手。
嘿,鬼才要和你敘舊,自小以來單獨和你在一起從來就沒有發生過好事。
“阿鷺?”李嘉蘭和張鷺同時叫出聲來。
李嘉蘭狠狠盯了張鷺一眼,突然溫柔的細聲對我說:
“阿夜,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親密了?”她瞥了眼張鷺又說:
“雖然我們已經有5年沒有見過面了,但是我想不到你的嗜好變的這麼多,
居然會和那種不男不女的人妖交往。”
“你說誰是人妖?”張鷺火冒三丈的衝她吼道。
“哎呀,我竟然會說這麼傷人的話!”李嘉蘭造作的驚訝著:
“不過這樣認為的人似乎不只我一個吧。對不對,小娟?”
她左邊的跟班立刻介入:
“對。大家都說她很沒有教養,從來就不顧別人的想法,總是朝男生堆裏鑽,難看死了。”
右邊的楊珊珊也不甘落後的奚落道:
“不但是這樣,她小學時還常常偷別人的東西。哼,有這種人當同學,
弄的人家每天都人心惶惶的。生怕自己的東西會被某人不小心 ‘借’走了。”
“你!你們!”張鷺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漫不經心的說道:“每個人總會有錯誤吧,雖然她的缺點真的很多,
但是在我看來總要比那些亂嚼別人舌根的傢伙們好多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黃娟憤恨的望著我。
“小娟,不准對他這麼凶!”李嘉蘭不滿的呵斥她,接著轉過頭溫柔的對我笑著:
“阿夜,你真的變了。從前你是絕對不會這樣對我的。是什麼讓你變了這麼多?”
“還沒有發現嗎?”我也溫柔的笑起來:“我已經17歲了。不再是那個盲從的小孩子了。”
李嘉蘭愣愣的看著我,許久才說:“你會後悔的!”接著便轉身走掉了。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想利用你擺脫她的話,她們的矛頭就不會指向你了。”
我抱歉萬分的說。
張鷺沒有說什麼,她搖搖頭笑了:“一星期的午餐。如果你真的感到過意不去的話。”
“哇!這種時候你都不忘敲我的竹槓!”我開始後悔同情她了。
張鷺嘿嘿笑著:“受了那麼多委屈,不回一點本怎麼行!”
“你這個魔鬼!”
正要討價還價的我突然聽到李嘉蘭的尖叫聲,我立刻條件反射的跑了過去。
只見她驚恐莫名的慌忙打掉楊珊珊手中的紅蘋果,高聲暍斥道:“我已經說過了,不要在我
面前拿出這種東西。這種東西,這種東西光看就覺得恐怖,你居然還想把它吃掉!”
她歇斯底里的用腳狠狠的將那個蘋果踩成肉泥,這才氣喘吁吁的停下。
李嘉蘭回過頭看見了我,哭了:“阿夜,你還關心我嗎?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她撲到我懷裏顫抖著,完全失去了從前的傲氣。
“你在怕什麼?”我疑惑的問。
“是蘋果!那種東西……好可怕!”她喃喃的說著,竟然就這樣暈了過去。
蘋果?這種普通的東西有什麼可怕的?難道這是一種恐物症?
中午我和張鷺、沈峰、徐露四人到了市立醫院。
在查詢台問了老久才找到王楓的病房,她居然是在腦神經科。
我們在病房前碰到了她的父親。這個精神一向很好的中年人在一夜間竟然變的蒼老起來。
“小楓怎麼樣了?”張鷺緊張的問。
伯父滿臉疲倦的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我小心的問道。伯父想了一下,緩緩的點了頭。
推開病房的門,一陣難聽的笑聲就迎面撲過來。
“嘿嘿,蘋果,很好吃的。要吃嗎?”
只見王楓拿著一個鮮紅色的蘋果在伯母的眼前晃來晃去,不斷的傻笑著。我們頓時傻了眼。
伯母苦笑著解釋道:“從今天早晨開始她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什麼也不吃,也不多說話。
就是拿著那個蘋果耍弄著。”
“醫生怎麼說?”沈峰問。
“醫生說楓楓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可能是受到驚嚇了。”伯母滿臉擔心的說:
“她奶奶說她恐怕是被鬼迷了,現在正到附近的廣安寺去找法師。”
“那麼,伯母。昨晚小楓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呢?”我略微不安的問。
伯母搖著頭:“昨天她回來的太晚了,我們全家都先睡了。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叫我們還怎麼活啊!”伯母說著說著不由的哭起來。
第一次看到大人哭,我立刻手忙腳亂起來。
“接班!”我拍拍張鷺的手迫不及待的走開了。
走到王楓的病床前,我停下了腳步。
“嘿嘿,蘋果,要吃嗎?我給你削!”王楓抬起頭衝我傻笑著,她的眼神絲毫沒有光彩,
就像整個人的靈魂都死掉了一般,讓人不寒而顫。
“好啊,那你削給我好了。”我微笑著說。
“嘿嘿,那我削給你,我一定削給你。”
王楓喃喃的傻笑著,她拿起水果盤裏的刀狠狠的插進蘋果裏,然後用力的絞著。
我駭然的抓住了她的雙手。
天哪!她是真的瘋了。
打擾了半個小時我們才鬱鬱不樂的離開。
出門時我塞給伯母一張紙條小聲說:
“伯母,如果真的要替小楓做法事的話,在那天能不能通知我一聲?我是她的好朋友,
真的很擔心她!”
有人說過我是小人。那或許是對的吧。
我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常常會說一些感人肺腑的謊言,
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利用親情友情諸如此類的東西。而且我居然從沒有感到愧疚過。
王楓的事件真的很奇怪。顯而易見,她應該是在昨晚的那棟樓裏看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東西
才會嚇成這樣的。還是說,她真的是被鬼附身了呢?
走在路上,所有人都各懷心事。
“你們看來,小楓會不會是在那個鬼屋裏受到驚嚇了?”張鷺疑惑的問道。
沈峰和徐露同時點點頭,看來想的也是一樣。
“夜不語,你怎麼看?”張鷺轉頭問我。
我望著萬里蜃藍的天空吸了口氣:
“誰知道呢。這個世界真的很大,千奇百怪的事情總是層出不窮的。
譬如蘋果這種普通的東西,在今天之內圍繞著它已經發生兩件奇怪莫名的事情了!”
“蘋果?這是什麼意思?”沈峰不解的問。
我略微提及了今天早晨的事情,然後說道:“李嘉蘭對蘋果的恐物症,以及王楓在這種意識
不清的情況下依然對蘋果有這麼強的執著。這到底有什麼含義呢?
我覺得我們恐怕應該換一種思維方式來看待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你又來了!”張鷺苦笑道:“又想讓我們做什麼?重探那棟樓嗎?”
我微笑起來:
“聰明!不過不是最近。我現在迫切想要調查的是李嘉蘭和王楓為什麼會有這個共通點。
李嘉蘭在過去到底遇到過什麼,是不是和那棟樓有關。當然這兩方面我會去調查。
我只是希望你們三個能集中力量調查那棟樓的所有資訊。
比如它的房主是誰,還有那137人的死因。到底他們是不是自然死亡!”
“有沒有搞錯,這可是大工程啊!”沈峰煩惱的捂住了頭。
“你們要搞清楚,我這樣做並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為了王楓。”
我嚴肅的說:“解開這些秘密我們應該就會知道令她發瘋的是什麼了,這樣的話,
我們才會有辦法讓她回復過來。她,是我們最好的夥伴,不是嗎?”
在我激昂的語氣中,這三個年輕人開始熱血沸騰了。
“對!我們要用自己的力量解救小楓!”張鷺毅然的挺起胸脯說道。
單純的傢伙們!我搖著頭暗自笑著,但內心卻又不安起來。
謎團似乎越來越多了。紅衣女、馬路上的小孩,那棟鬼屋、那個葬禮。
還有鬼屋和鐘樓的聯繫,再加上今天發現的蘋果之謎。唉,頭幾乎要爆掉了。
這些看似沒有任何聯繫的東西,或許也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吧……
謎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許許多多的謎。有些謎是會隨著時間而解開的,
但有一些卻是終其永生永世也不會有答案。
“有沒有搞錯,你竟然請我這麼寒酸的東西!”沈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那碗麻辣豆腐。
這裏是小南街口的一家很小的豆腐店,它開在不久前我遇到過紅衣怪女的巷子前。
“我的確答應了要請你4天的午飯,但是也說過請什麼要由我決定。嘿嘿,快吃吧,
這裏的豆腐很出名的。物美價廉、童叟無欺。”我陰險的笑道。
“你……不會要連續請我吃四天吧?”沈科小心的試探。
我毫不猶豫的點頭:“聰明!我就是這麼想的!”
“你這個魔鬼!”他大受打擊的垂下頭。
張鷺立刻開心的指著他笑起來:“哈哈,還是我聰明。我早知道那傢伙不會這麼爽快了,
根本就不給他機會給我回條件。喂,夜不語,明天我要吃海鮮!”
我用手撐著頭衝那小妮子說:
“雖然我的確是沒有提到這個條件,但是似乎也沒有說過不附加這個條件吧。
嘿嘿,我看你還是做好吃一個星期的麻辣豆腐的心理準備為好!”
找不到反駁的話,張鷺頓時傻了眼。
這回徐露高興了,她滿心愉悅的望著對面兩位做出埋頭痛吃神情的同志說:
“還好我沒有讓他請我,不然就像你們一樣慘了。”
“小露的思考方式有問題!”張鷺恨恨的說道:“不管是什麼,
別人掏錢吃的味道總是比自己掏錢吃來得好吧。哼,我一定要把那傢伙吃破產!
老闆,再來10碗!”
“喂喂!”我望著她苗條的腰肢大驚失色的問:“你的肚子裝的下嗎?”
“要你管。你又沒有限制我吃多少。吃不了我打包帶回去給我家的狗狗。”
張鷺很不屑的說。
沈科的眼睛頓時一亮:
“嘿,不愧是小鷺。原來還有這一手!老闆,給我20 碗,再打包20碗。”
“你們這些傢伙。”
本來想省一筆的我無奈的看了看錢包。天哪,多的都出去了。真是失算!
站在一旁的豆腐店老闆被我們逗的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很久沒有看到像你們這麼有活力的年輕人了。”
“以前也有這種貪婪過剩的人嗎?”我指著對面的那兩個害我幾乎破產的王八蛋隨口問。
店老闆歎了口氣:“幾年前也有個像你們這麼有活力的女孩,心又好,每天都無憂無慮的。
她還常常來幫我打理店子。”
“哇!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好的人,我怎麼就從來沒有遇到過!”
我含沙射影的掃視著某兩個人問:“現在呢,她還來嗎?我真想見見!”
“夜不語好色!”張鷺不滿的嘟著嘴嚷道:“一聽到是女孩子就想粘上去。”
我盯了她一眼:“哼,我是純屬尊敬和崇拜。只有你這種人才會把高尚的我往壞處想。”
“見不到囉。”店老闆臉色黯然的沉聲說:“那女孩子在3年前就死了。就是在這條巷子被
車碾死的。當時她正拿了啤酒瓶去幫家裏打醬油。”
“什麼?”我和張鷺同時失聲叫道。
我不知道她是為什麼叫,但是我卻是因為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當日遇到的那個怪女,
她的手裏似乎就提著一個啤酒瓶。那……會不會就是她的亡靈呢?
“伯伯,那女孩死的時候,她是穿什麼顏色的衣服?”我喉嚨乾澀的問。
“紅色。我一輩子都記得,那是我過年時送給她的禮物,當作幫忙的報酬送給她的。”
張鷺也察覺到了什麼,她用疑惑和震驚相揉和的眼神望向我。
“那麼您還記得她死在小南巷的哪一段嗎?”我渾身顫抖起來。
“是在中段。我把她扶起來時,她已經斷氣了。”
“可以麻煩您帶我去看看那個地方嗎?”
或許是看出了我表情異樣的激動,店老闆懷疑的望著我。
“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覺得那樣的女孩死了實在太可惜了。
我想去瞻仰她臨死前的地方,就算是一種尊敬吧。”我解釋道。
沒想到這些肉麻的話居然也能讓那個老闆懷疑盡退。
他吩咐自己的老伴看好店就帶著我們四個去了那地方。
“就在這裏了。”老闆指著小南巷中段的一個地方。
沒有錯!確實沒有錯!我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那一晚,他指的地方赫然就是那個紅衣怪女消失
的地方。
那麼她,就真是那女孩了?
張鷺害怕的哆嗦起來。徐露和沈科雖然沒有直接的參與過這件事,但是事後聽我們講過,
不由的也感到刺骨的寒氣遊上了背脊。
“伯伯,您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和地址嗎?請務必要告訴我,我想去她家看看。”
雖然有些不好啟口,但我還是提出了這個唐突的請求。
終於有些線索了,我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呢!
那個老闆看了我許久,當然也想不出我會有什麼惡意,這才緩緩說:
“她叫徐莩,從前是住在大南路97號的,但是自從她死以後,那家人也都搬走了。
我也不知道他們搬去了哪兒。”
我頓時驚駭莫名。天哪,大南路97號,那不就是鬼屋3樓的第一個房間嗎?!
原來她也和那棟樓有聯繫。看似亂麻一般的謎團一個接著一個的呈現出了共同點,
再下來的就是去尋找答案了。我雀躍起來,第一次清楚的感覺自己會有能力解開這些困擾我
很久的謎。
那麼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解決蘋果和那座鬼樓的聯繫了。
我暗自思忖著,或許李嘉蘭可以幫我解開這個疑問。
“張鷺,我又病了。”我埋下頭在紙上寫了幾行字,遞給她說道:
“幫我把這張請假條交給李嘉蘭,然後她一定知道該怎麼做!”
中國的公園總是給人很無恥的感覺。不負責任的縣政府不負責任的將一些像是風景區的地方
劃成毫無觀賞價值的公園,而且門票還貴的嚇死人。
當然,這個鎮的公園也不例外。心痛的支付了2個人的門票錢我還要強裝笑顏的說:
“沒想到你真的翹課和我約會了。”
李嘉蘭可愛的笑著:“既然是阿夜要請我,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也會來的。”
“但是我真的值得你這樣嗎?”我納悶的說:“我們已經有6年多沒有見過面了,6 年,
這個世界變了很多。我們也變了很多。”
“是啊。”李嘉蘭望著我嘻嘻笑起來:
“至少阿夜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常常被人欺負的愛哭鬼了。”
我頭大了:“你說的好像事不關己一樣。也不想想是誰一天到晚總是欺負我。”
“好啊,對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有意的,都要怪阿夜你那時長的實在太可愛了,
讓我忍不住總想捏你一下。”
“天哪,難道那時你就不會偶爾羞愧和感到良心不安嗎?”
“當然不會了,疼愛自己喜歡的人難道也有錯嗎?”李嘉蘭做出一副天經地義的表情。
“唉,我倒是寧願被你討厭的好。”我大為頭痛。
她又笑了:“好可惜,不管你做什麼事,人家都絕對不會討厭你。”
“真的?不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討厭,也不會拒絕?”我眼睛一亮,不懷好意問道。
李嘉蘭臉一紅,隨後又毅然的搖頭:“不會,不論你做了什麼……”
“那麼,我想要吻你呢?”我緩緩的向她靠近,最後幾乎到了鼻尖相觸的地方。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女兒家溫熱的馨香不斷傳入鼻中。我按耐著內心狂跳的急躁,
柔聲問:“你願不願意?”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躲開,只是默默的望著我。
美麗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種令我猶豫的執著。沁入心扉的幽香彌漫在周圍,我幾乎要迷醉了。
只感覺她淡紅的唇離我越來越近,耳畔傳過一絲溫柔而又慵懶的聲音:“我願意。”
接著,她便靠入了我懷裏。
“停!”某個女高音叫起來,光聽那種刺耳的分貝就知道一定是張鷺那小妮子。
該死!她怎麼沒有乖乖的留在教室裏上課?!
李嘉蘭滿臉不悅的盯著她:”又是你。你真的這麼喜歡阿夜嗎?”
“哼,誰會喜歡那種王八蛋了?”張鷺十分不屑的說。
李嘉蘭大有深意的笑道:“那麼剛才你偷窺的好好的,幹嘛還要跑出來打攪我們?”
“我……我。”張鷺臉紅起來,結巴了好一陣子才說:“我只是看不慣而已。
你都有未婚夫了,還在外邊亂勾引人,不怕對不起他嗎?”
李嘉蘭像聽到了莫大的笑話般哈哈大笑,笑的纖細的腰肢都彎了下去:
“阿夜,好可笑!呵呵,你可不可以告訴她我是誰?”
我惱怒的搖搖頭,懶得做答。
“呵呵,好啊,那我告訴你好了。我就是阿夜的未婚妻。我們從小就被父母指腹為婚
了。”她唐突的凝固住笑又沉聲說道:“所以不相干的人,請快點走開。”
張鷺呆住了。她的嘴唇哆嗦著,難以置信的望著我。
“對不起,我從來沒有向你們提起,那是因為這件事實在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
我不知所措的解釋道。雖然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向她解釋。
張鷺突然笑起來,她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等等!”我急忙追了過去,邊追邊又轉頭對李嘉蘭喊道:
“我告訴你,婚約雖然是上一輩定下的。但是現在恐怕也應該取消了。”
“可是阿夜,我不會放開你的。永遠都不會。”李嘉蘭衝我迷人的笑了。
自殺
“對不起,是我把你的計畫搞砸的。”張鷺抱歉的低下頭。
“哇!你沒有問題吧?發燒了還是患了什麼綜合症?”我大為驚訝的問:
“這簡直就不像是你說的話。太像人話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臉沉下來,狠狠的擰了我一把。
我頓時放下心來:“嘿,原來還是你。這就對了!”
“神經病。你果然有被虐待狂傾向。”張鷺噘起嘴巴嗔道。
我吐了一口氣笑了:“不過真的要謝謝你!”
“謝我?謝我什麼?”她略微吃驚的問。
“當然是謝你剛才阻止了我。本來我以為自己的定力足夠了,但還是差一點被她玩弄
在手掌裏,嘿,差些就萬劫不復了。”我苦笑起來。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好丟人!”張鷺的大眼睛轉了一轉,又嘿嘿笑道:
“不過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想要稍微盡一些感恩之心的話,就請我一個月的海鮮吧。”
靠!竟然有這種人,果然是不應該同情她。正在我要顧左右而言它的時候,
好不容易才從老爸那裡弄來的手機非常合時宜的響了。
接聽完,我猛地抬起頭說:“王伯母說明天晚上12點會為王楓做驅鬼法事。
怎麼樣,有興趣嗎?”
“小楓是我的好朋友。”張鷺望著我慢慢說:“我當然會去了。”
“再來……總之已經翹課了,那麼我們去看電影吧。”我盤算著。
“你請客?”
“嘿嘿,當然是各付各的。別忘了你把我的計畫搞的亂七八糟的,害我什麼都沒有從她嘴裏
套出來。”
“小氣鬼!”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了。嘿,總之我要盯緊你回本。”
“你這傢伙。”
我實在對她是無語了。下午的計畫失敗了,既損失了錢又浪費了時間,真是讓自己心痛不已。不過至少把紅衣女的秘密解開了。
我一直都不懂為什麼所有與靈異有關的活動都要在晚上舉行。
難道鬼這種東西真的是暗夜之子,見不得陽光嗎?
但是我遇到過的許多怪異莫名的事情就偏發生在光天化日的白天吧。
廣安寺是附近赫赫有名的寺廟,雖然我從來沒有去過,不過據說他們驅靈、祈福
都非常靈驗。所以即使歷史並不怎麼長久,香火還是很旺的。
聽張鷺說王楓的奶奶是常去那裏的居士,但是我依然想像不到她竟然有面子可以把廣安寺的
廟祝請來。
但我不想再描述那個廟祝是什麼來歷,本領法力有多高強了。
因為這些我們統統都沒有看到,也因為那場法事並沒有舉行。
王楓,她在住院第二天的下午,跳樓自殺了……
當時,我就在她身旁。
“楓楓,你在幹什麼?下來,快下來啊!”
伯父伯母驚恐萬分的抬頭死死望著站在七樓房頂外側的女兒。
“該死,消防隊還沒有來嗎?”我焦急的問。
張鷺險些哭了:“已經打電話了,可是至少還要等5分鐘!”
“受不了!那傢伙本來就秀逗了,誰知道她會幹出什麼事。”
我一把脫下外衣丟給她便朝樓頂爬去。爬上七樓,翻過邊緣的圍欄,
來到了離她還有5米的地方。
“小楓,還記得我嗎?”我儘量做出微笑的表情。
“嘿嘿,蘋果,要吃嗎?很好吃的。”王楓雙眼迷離的望向我咧開嘴笑著。
“好啊,我也很喜歡蘋果。你過來拿給我。”我緩緩向她走去,左手儘量伸出想要抓住她。
“嘻,偏不給你。這是我的。”她退後了幾步將手中的蘋果緊緊抱在懷裏,依然笑著。
但臉上的笑容卻沁透出令人不寒而顫的詭異。
“那我就不吃好了。”我儘量在拖延著時間:
“我們聊聊。覺不覺得外邊很冷?我們回去好嗎?”
王楓沒有再搭理我,又繼續愣愣的望向遠處。
好機會!我再次繼續向她一點點的移動。
“我是小鳥。”王楓突然喃喃說道。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充斥在心中。
“我要飛走了。”王楓轉過頭說。我看到了她的臉。天哪!她的臉上滿是痛苦和恐懼,
而在那種絕望的表情下,嘴唇偏生又微笑的翹著,語音是那麼的愉悅。
“不要!”我拼命的向前一縱,但還是沒能抓住她。
她,已經跳了下去。這一輩子或許我都不會忘記那一刻。
王楓望著自己,眼神在拼命的向我求助,但是我終究什麼也做不了。
只能任憑她掉下去,摔的血肉模糊……
生命,真的很脆弱。
我頹喪的走下樓,只感到全身都再沒有一絲力氣。
“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走過來本想要安慰我的張鷺哽咽著,最後終於忍不住撲在我懷裏痛哭起來。
“別哭。哭就是向那個東西認輸了。我們一定要為王楓報仇!”
我強做冷靜的說。
張鷺頓時抬起滿臉淚痕的臉,驚然問:“什麼意思,難道小楓不是自殺?”
從沒有感到過這麼強烈的憤怒。我握緊拳頭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一刻我看的清清楚楚,王楓,是被某些東西附身了!”
蘋果的傳說
這個疲倦而又古老的大地上,流傳著無數神秘古怪的傳說。蘋果也是其中之一。
李嘉蘭和蘋果的關係是徐露查到的。她有一個朋友是李嘉蘭初中的同學,
而且碰巧知道這件事。
不過在講述這件事之前,我認為自己有必要將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再仔細的回想一次。
首先是補習時我和張鷺遇到了紅衣怪女,並在前幾天才調查到她或許就是一個叫做徐莩的女
孩的靈魂。然後我和張鷺在開學的前一天又遇到了第二件怪事——突然消失的小孩。
那事件的十分鐘後,我們又參與了一場詭異的喪禮。說它詭異並不是沒有理由,第一,它竟
然沒有哀樂。第二,竟然沒有任何人知道它舉行過,就如是我倆同做了一場夢。
於是我調查了那個舉行喪禮的樓房。竟然發現在建成後的7年內,居然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
死過137人,而且所有人都死在每層的第一個房間。我理所當然的在好奇心驅使下約張鷺、
沈科、王楓以及徐露一起拜訪了那棟有如鬼屋的樓房,那時,我發現市中心的老鐘樓與這棟
樓似有聯繫。但王楓也在當晚被某種東西附身了,最終在那東西的驅使下跳了樓當場慘死。
她死前曾對蘋果有一種非常古怪的執著。
而李嘉蘭對蘋果的恐物症也讓我感到非同尋常。
在王楓死後的第三天,徐露幫我約了那個似乎知道些內情的女同學在咖啡廳見面。
但見到她時,我卻感到非常驚訝。居然會是她。
“真的需要那麼吃驚嗎?”楊珊珊笑吟吟的望著詫異的張大了嘴的我,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我以為你和黃娟是李嘉蘭最好的朋友。”我努力壓下誇張的表情說。
楊珊珊冷笑了一聲:“李嘉蘭沒有朋友,她也不會需要。
我和黃娟只是不幸被她抓到了把柄才會讓她當手下使喚罷了。其實心裏早就恨的她要死!”
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直接進入了正題:
“聽說你知道李嘉蘭恐懼蘋果的原因。可以告訴我嗎?她到底曾經歷過什麼事?”
楊珊珊沉下臉:“你約我就是為了問這件事?難道你還想幫你那個不可愛的未婚妻治病?”
我笑起來:“你認為這種可能性的幾率有多少?”
楊珊珊呆了呆,最後緩緩說道:“那你是為了什麼?而且你大可不必問我吧,
直接去找她不是更省力氣?”
“我當然有些小小的不得已的原因了。”我用手指敲擊著桌台:你或許不知道,小學時我很
不幸的和李嘉蘭做了6年的同學。當時每天都被她整的很慘。所以想稍微的教訓她一次。”
楊珊珊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她吃力的捂著肚子一邊笑一邊痛苦的說道:
“嘿嘿,李嘉蘭,沒想到你竟然也有今天。連自己最愛的人也恨你,人做到你這種份上,
呵呵,還真的是需要很大的天分呢!”她抬起頭對我說:“夜不語,很好。我會把一切知道
的事情都告訴你。只要是讓她痛苦的事情,我通常都會很樂意去做的。”
我暗自歎了一口氣。
李嘉蘭這個小妮子,她的身旁竟然都是這種人,對她來說是欣慰還是不幸呢?
“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楊珊珊從類似歇斯底里的感性中清醒過來,她用手撐住頭衝我露
出嬌媚的微笑:“如果你幫人家這件事,我會給你任何報酬,甚至可以是我自己!”
我不由的大為流汗。靠!最近的美女都怎麼了,總是一副任君採摘的樣子。
我怕哪天我真的會忍耐不住做出一些有害小說健康的事情:P
“在李嘉蘭寢室的梳粧檯抽屜裏有一封信,那是我寫的。請你幫我偷出來。”
楊珊珊低聲說。
有沒有搞錯!進了她的寢室,我還出的來嗎?
我頭大的問:“如果我不答應呢?”
“你不會拒絕的。”楊珊珊嫵媚的撩動長髮:“因為你的好奇心比任何人都強。”
我苦笑道:“原來你調查過我?”
楊珊珊甜甜的笑著:“我不是笨蛋。和一個人作交易,如果連他最基本的性格都不能把握
的話,那這場生意還不如不做。呵呵,這一套我可是在你未婚妻身上學到的。”
“哼,既然你也知道我很有好奇心。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已經對你的信非常感興趣了
吧。”我唏道:“你不怕我中途把它拆開稍微過一下眼癮?”
楊珊珊笑容不改的說:
“如果你實在對人家的情書感興趣的話就看好了,只要不公開我才懶得在乎那麼多呢。”
“只是情書嗎?”我大為無趣的說:“那好,算我答應你。”
楊珊珊凝視了我好一會兒,她確定我真的是答應了後,才緩緩的講述起來。
我將她斷續的語言組織了一下,記錄了下來。
其實整個事件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複雜。
李嘉蘭發生恐物症的前因後果,一切,都要從2年前那個關於蘋果的傳言說起。
當時校園裏很流行一種預測未來的方法。
據說只要在夜晚的十二點正,在一間漆黑的房間裏點亮根白色的蠟燭,再在蠟燭前擺放一張
鏡子,然後對著鏡子削大紅色的蘋果。如果能順利的將蘋果削乾淨,而還能保持蘋果皮全部
連接完整的話,那麼就可以看到自己未來結婚的對象。
但是蘋果皮不幸斷掉了,你,就會死於非命。
李嘉蘭對此不屑一顧,於是她和那個總是唱她反調的倪美打了個賭。
倪美一直都是靈異怪談的狂熱者,她看不慣李嘉蘭那種令人反感的態度,
就答應了和她在第二天夜裏的十二點一起削蘋果來證明流言是不是真實的。
可惜李嘉蘭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把這件事忘的一乾二淨,她當然沒有去削什麼蘋果。
所以聽到倪美在約定好的當天晚上竟然死了,她嚇得昏了過去,從此後就討厭起蘋果來。
聽完後,我大失所望起來。這件事根本就和自己正調查的東西毫無關係嘛。
楊珊珊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她淡淡的問:“你不想知道倪美的家是在哪裡嗎?”
我全身一震,呆呆的望向她。
“倪美生前住在大南路那棟很出名的鬼屋裏。很有趣,對吧。”楊珊珊微笑著:
“不知道這個附贈的小道消息是不是可以稍微鼓勵你幫我那個小忙呢?”
“足夠了。我明天就到李嘉蘭的家裏,等我的好消息吧。”我猛地站起身向外跑去。
現在手中所有的資料都有了聯繫之處,就是那棟樓。
但我還是不太明白,它到底和蘋果有什麼關係。
下午課時,沈科將一疊厚厚的資料甩在了我桌上。
“這是全部?”我立刻翻看起來。”
沈科點頭:“那棟樓所有137人的死因都在裏邊。透過這些資料真的可以逮住那東西嗎?”
我緩緩的抬起頭,沈科、張鷺和徐露都在死死的望著我。
他們顯然還沒有從好朋友已然死亡的打擊中掙脫出來。
“一定!”我沉聲說:“我們一定可以把害死王楓的那個東西消滅掉。
這是我夜不語的承諾。”
不錯,如果不是因為我固執的拉他們去那個鬼屋,說不定一切都不會發生了。王楓,
也決不會死掉。在她死後,我每天都在深深的自責。也加深了為她報仇的決心。
隨後,我將那個蘋果的流言告訴了他們,當然也提到了李嘉蘭恐物症的前因後果。
“明天是星期日,我會去李嘉蘭的家裏處理一點事情。”我漫不經心的說道。
張鷺立刻大驚失色的叫道:
“不行!絕對不行。你要死和她單獨在一起,用膝蓋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不滿的說:“你就算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我的自制力吧!”
“那就更不可靠了!”張鷺那傢伙竟然非常不屑的說:
“上次也不知道是誰差些走進人家的套子裏。”
“嘻嘻!”徐露突然偷笑起來:“小鷺你這麼緊張幹嘛?難道,嘻嘻。”
張鷺頓時滿臉緋紅,她氣惱的大聲說:“小露,再說人家就不理你了。哼,臭夜不語,
你要去就去好了。我才懶得再管你的閒事!”說完就生氣的走開了。
女人……唉,越來越搞不懂她們是什麼生物了。
我苦笑的繼續看起手上的資料。腦子不斷飛快的轉動著。楊珊珊對我講的所謂的事實聽起來
總像有許多不盡不實之處,還有她那封掌握在李嘉蘭手中的情書。
嘿,我才不會天真的認為那是一封純粹的情書呢。
裏邊肯定有問題,不然的話她就不會花那麼大的力氣調查我,還對我說盡了謊話。
說什麼想看就看好了,她不在乎,這根本就是很符合我的性格的以退為進嘛。
如果我不知道她調查過自己的話,說不定我真的會原封不動的把信還給她。
不過現在,嘿嘿。眼睛依然不斷的掃視在資料上,突然,我驚呆了!
賭博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一早就去了李嘉蘭的家裏。
李叔叔和我老爸是知青時代的好友,雖然說現在來往已經不那麼頻繁了,
但是他們還在堅持十幾年前那個指腹為婚的約定。唉,
真是搞不懂這些酸腐的知識份子到底在想什麼。
“哎呀,竟然是小夜!真是稀客哈。”開門的是李阿姨,她捂著嘴笑道:
“好多年不見了,沒想到小夜都長得這麼眉清目秀!快請進來。”
“阿姨。我是來找嘉蘭的。”
發現李阿姨正用看女婿的熾熱眼神望著自己,我拼命將李嘉蘭三個字吞到了肚裏。
“小蘭啊?她在寢室裏,你去找她好了。呵呵,我和你叔叔正要出門呢。你們倆個年輕人在家裏好好聊聊。”
李阿姨眉開眼笑的狠狠踩了還端坐在沙發上來不及說話的李叔叔一腳。
這個一家之主只好垂頭喪氣的苦笑道:
“是是,哈哈,小夜今天就好好陪著小蘭,她一直都很掛念你。”
天哪!看來這個家和我家有的比了,都是氣管炎:)
聽到響動的李嘉蘭跑下樓來。
“是阿夜!你來看我嗎?嘻嘻,我好高興喔!”
她開心的抓住我的手將我拉進了自己的寢室。
說實話,從前我也進過許多女孩的寢室,但是卻從沒有見過如此特殊的。
李嘉蘭的寢室就像患有潔癖般一塵不染,整個房間的格調是粉紅色的,
很有女孩子的溫馨感。最現眼的是左邊角落的一架粉紅色的進口鋼琴。
“阿夜,從小你就很喜歡聽鋼琴曲,對吧。”
李嘉蘭坐到那架鋼琴前輕輕的彈奏了幾個音符接著說:“於是我就央求媽媽給我買了這架鋼
琴,我希望以後可以每天都像這樣彈給你聽。”
我坐到她的床上,絲毫沒有感動的偷偷瞥了梳粧檯一眼。
根據從前的經驗,李嘉蘭這個女人的話是聽不得的,她說的越動聽,
就會把你害的越慘不忍睹。
“啊,對了。都忘了阿夜要喝些什麼!”李嘉蘭慌忙站起身來。
“咖啡好了。”我隨口說道。“那阿夜等我一下。”
她走了出去。好機會!我飛快的竄到梳粧檯前,打開抽屜翻尋起來。
不久就找到了一個寫著楊珊珊名字的白色信封,信封裏摸起來似乎還有一封不厚的信。
‘看來就是這個了。’我思忖道,將這個信封塞進了內衣的口袋裏。
“阿夜。你在找什麼?”
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我嚇了一跳,猛然轉過頭。居然是李嘉蘭,她兩手空空
的,臉上雖然依然帶著甜甜的笑,但眼神卻冷的可以讓人凍結。
我收斂起驚惶的神色,不慌不忙的說: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未婚妻通常用什麼化妝品而已。
我本來想在你生日時送給你一個驚喜的。哈哈,失敗,竟然被發現了!”
“喔?”冰冷的眼神突然融化了,李嘉蘭嬌嗔的挽住我的手:“阿夜。好高興你還記得我的
生日。嘻嘻,雖然明知道是謊話,但我還是真的好高興。”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我苦笑道。
李嘉蘭呆呆的凝望著我,歎了口氣:“阿夜,我太瞭解你了。
每次說謊的時候你的耳朵都會顫抖幾下。而且你總認為人家的閨房是鬼門關,
沒有目的絕對不會來的。不過,我不會問你來的目的,只要可以見到你我就很快樂了!”
靠!完全被她看透了。我大搖其頭,她到底對自己有什麼陰謀?
“我的咖啡呢?”我岔開話題問。
“還在用牛奶蒸呢。你從來就不喝即溶咖啡吧。”
李嘉蘭把頭輕輕的倚在我的肩上,雙手緊緊的抱著我的手臂,緊的我完全可以感覺到來自
她敖人雙峰的柔軟觸感。那種刺激的感覺直叫人一陣酥麻,我的腦子轟響著幾乎要爆炸了。
“阿夜,為什麼你從來就感受不到我的愛呢?”李嘉蘭輕輕說道:
“從小我就努力的愛著自己的未婚夫,只愛他一個。”她秀美的髮絲掠過我的鼻尖,
鼻子癢癢的,也理所當然的嗅到了一種女兒家的馨香。我口乾舌燥起來。
“我從來就只對他溫柔,也可以為他付出一切。但是他卻總是逃避我,
總是和我作對。卻從沒想過,我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他!”她揚起頭,環抱住我的脖
子。“吻我好嗎?吻我這個已經被你傷痕累累的未婚妻。”
她淡紅的嘴唇緩緩的貼近我,眼中閃動著霓虹似的流彩,我早已全身麻木了,呆立著,
雖然明知道被她吻到會有未知的可怕的災難,但是偏生完全不能動彈。
“夜不語!你這個欠錢不還的傢伙快給我滾出來!”
一聲驚天大吼非常合時宜的響徹了整條街。
我頓時清醒過來,輕輕推開她,拉開了窗簾。
“又是那個女人!”李嘉蘭生氣的皺起眉頭。
只見張鷺那個小妮子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個擴音器,絲毫不管行人眼神,
正向這個窗戶喊叫著。我衝她比了個V字型。
“上次問那個傢伙借了一塊錢,沒想到竟然會被她追到這裏來!”我邊向李嘉蘭解釋,
邊往樓下跑:“所以嘉蘭,很抱歉我要走了。”
李嘉蘭沈著臉走到窗前,滿臉慍怒的道:
“張鷺,你真的這麼喜歡阿夜嗎?我絕對不會讓你把他搶走的。”
“我早就說過了,我才不會喜歡那個傢伙!”張鷺辯解道。
“你要知道,我,阿夜和你,我們就像三條直線一樣。”
李嘉蘭像是絲毫沒有聽張鷺的話,自顧自的說道:“你和我這兩條直線永遠只能有一條能與
阿夜交錯,其中一條必須得分道揚鑣!所以我們有必要進行一場比賽,一場以阿夜作為賭注
的比賽。輸的人就要從阿夜的生命中永遠消失!”
我拼命的向張鷺搖著頭。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李嘉蘭在任何方面都是天才。
自小就沒有人在任何方面贏過她,而自認智商很高的我也常常被她玩弄在手心裏。
張鷺這個單純的傢伙是沒有絲毫勝算的。
張鷺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李嘉蘭,許久,她緩緩的點了頭:
“我答應。不過比賽的方法要由我決定。”
天哪!那個小妮子到底在想什麼,這可是一面倒的比賽啊。我暴躁的只想一腳衝她踢過去。
“隨便你。”李嘉蘭傲然的答道。
“很好。”張鷺嘴角浮起一絲神秘的笑意:“那麼我們就在後天晚上的十二點,
到倪美死掉的那個房間削蘋果。如果誰先削完而蘋果皮又沒有斷掉的話,那就算贏了。”
李嘉蘭沈默起來。
“怎麼,剛才你不是那麼狂妄嗎?現在害怕了?”張鷺諷刺道。
“好,我答應!”李嘉蘭平靜的望向我,歎了口氣,說道:
“阿夜,我要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
信
“混蛋!你到底在想什麼?!”我氣惱的沖張鷺吼叫著。
張鷺那個小妮子竟然笑起來:“呵呵,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驚惶失措呢。
不用擔心我哪,讓一個患有蘋果恐懼症的對手在她最畏忌的地方削蘋果,我鐵贏的!”
“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明白!”我頭痛的凝視著她,緩緩說道:
“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們賭什麼,也不在乎你們誰會贏。只是你什麼地方不選,
偏偏要去那棟樓削蘋果。你知道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在那棟樓所有死掉的人,或許
全都和蘋果有關係!”
“你太危言聳聽了吧。”張鷺皺起眉頭。
“那你看看這些資料。”我將昨天沈峰給我的資料遞給了她,又說:“注意打圈的地方。”
“哇,都是好幾年前的剪報!”張鷺邊看邊念道:
“7月9日,三樓1號的王老太太因蘋果哽在喉嚨裏窒息而死。
4月17日,五樓1號的李冰在削蘋果時誤割到頸部動脈,因失血過多,搶救無效後死亡。
6月5日,二樓1號的戶主張謇豐跳樓自殺了,當時他的手裏握著一個蘋果,
但沒人知道他這樣做的含意。有推論張某係屬他殺,而手握蘋果是想告訴他人犯罪者是誰。
3月13日,三樓1號的徐莩在小南巷因遇車禍而死,但死因古怪之處可圈可點……”
沒看幾頁,張鷺全身早已害怕的哆嗦起來。
我抓住她柔弱的雙肩說道:“還有一件事我不可不告訴你。
在王楓死後,你有沒有想過那棟樓裏的東西為什麼會選擇她,而不是其餘的任何人?”
“難道……也是因為蘋果?”張鷺小聲的確定道。
“不錯。根據徐露的回憶,王楓在那天晚自習時曾帶了幾個蘋果來。
這也就表示在進入那棟樓後,她的衣袋裏或許還有沒有吃完的蘋果!”
“不!不要再說下去!”張鷺害怕的捂住了耳朵。
我歎了口氣說道:“所以你必須去找李嘉蘭,把那場無聊的比賽取消掉。”
“但是像她那種倔強好強又讓人討厭的人,怎麼可能會答應嘛!”張鷺大為苦惱。
我笑道:
“既然你也說過讓一個患有蘋果恐懼症的對手在她最畏忌的地方削蘋果,你肯定會贏的。
那麼聰明如李嘉蘭那樣的女子當然也會想到。所以只要你給她臺階下,她會很高興就棍打腿
的。”
“真的會這麼簡單?”張鷺疑惑著。
“你真的這麼想去那裏削蘋果嗎?”我問。
她立刻搖頭道:“鬼才想去。光用想的就滿身雞皮疙瘩了!”
“那就立刻行動!”我說道:“下午我還和幾個人有約會,抱歉不能陪你。”
攔了輛計程車,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把頭伸出車外衝她喊道:
“還有,今天謝謝你的大嗓門了。”
“死夜不語,竟然說我這個美女是大嗓門!”張鷺轉過身狠狠的向我揮舞著拳頭。
我頓時大笑起來。
不知為何,突然感到一絲莫名的落寞。
怎麼?又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嗎……
※※※
走進學校附近的咖啡廳時,沈科和徐露已經到了。
我笑道:“你們還真是積極。”
沈科喜笑顏開的說:“哪裡,難得小夜要請我們這麼‘貴’的東西!”
“你還真是個記仇的傢伙。我不就請你吃了4天的麻辣豆腐嗎,連話裏都帶著酸味了!”
沈科不滿的沉下臉:“你害的我家裏全都是豆腐的臭味,我說的話還能不酸嗎?”
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都怪你太貪心了,每天都打包20碗,放在家裏不臭才怪。
“嘿,不過我也夠本了。”沈科怪笑道:“好了,言歸正傳,約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我沉吟了半晌,將厚厚一堆資料摔到桌上:“我想知道這些玩意兒你是怎麼收集到的?”
沈科查看了一眼,緩緩說:“這些東西不是我收集的,是我去查的時候在資料館的老雜物區
翻找到的。因為覺得很詳細就影印了一份給你。”
“靠!你這傢伙不是說廢了很大的力氣嗎?簡直就是用瀰天大謊來欺騙我的錢包嘛!”
我用一副吃人的臉盯著他。
沈科條件反射的躲到了徐露身後,嘿然道:
“嘿嘿,我是花費了很多心力啊。你不知道影印費花的我有多心痛!”
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掐死他的欲望,我猛喝了一口咖啡:
“算了,像我這麼仁慈大度的人當然不會計較這麼多。我想再請你幫我調查一件事情。”
“一個星期的燒烤!”嘿,那傢伙果然是死性不改。
我用殺死人的眼神溫柔的籠罩他,把手指扳的劈啪作響,然後慢條斯理的說:
“我要你幫我查查收集這些資料的人到底是誰,然後告訴我他的聯絡方法!”
“這對王楓的死有什麼幫助嗎?”徐露迷惑的問。
“我不知道。”我思索著:“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個人一定和我一樣對整件事非常好
奇,他一定對那棟樓和蘋果的聯繫有獨特的見解,甚至知道真正的原因。”
※※※
沈科和徐露走後,我又叫了一杯咖啡。在這裏,我還需要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這是個很關鍵的人物。
在計程車上時我就拆開了那封所謂的情書。不錯,那的確是封情書,不過並不太普通。
我在它的字裏行間竟然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秘密。
半個小時後,楊珊珊走了進來。
“找到了嗎?”她坐到我對面要了一杯檸檬汽水。
我衝她比了個V字型,將那封信放到桌上。
楊珊珊迫不及待的打開信確認起來,最後長長舒了一口氣。
“如果哪天想要報酬的話,可以隨時找我。”她沖我嬌媚的笑著,飛快的喝完汽水就要離開。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現在就想要報酬。”我陰惻惻的笑道:“陪我到公園去走走,好嗎?”
楊珊珊挽住我的手走在9月的林陰下,她衝我甜甜的笑著,但眼神中卻有些許不屑。
或許是我的樣子被她誤認為太急色了。
我神秘的笑了笑,將嘴湊到她耳邊輕聲說:“現在,你可以講真話了吧。”
楊珊珊頓時大吃一驚,但立刻又收斂起驚惶的神色,可愛的衝我吐了吐舌頭:
“小夜好壞,人家不是什麼都告訴你了嗎?”
“是嗎?”我大有深意的笑道:“假如你認為比我更瞭解李嘉蘭的話,那麼你就太不瞭解我
了。那個聰明的恐怖的女人是沒有太多感情的冷血動物,她才不會為因為某個人死掉了大受
打擊呢。你講的故事裏,貓膩實在太多了。”
“你太多疑了!我沒有對你說謊,你再這樣我可要翻臉了。”
楊珊珊沉下臉,她放開我的手就要離開。
我又抓住了她:
“嘿,你的那封情書我在等你等的很無聊時,不小心把它看了幾遍。真的是很有趣呢!”
“什麼!”楊珊珊驚訝的望著我,突然又笑起來:“小夜,你真的是很可愛,
可愛到別人的情書都要亂看。不過無所謂,這不過是我寫的第一封情書罷了,
很有紀念價值哦,我只是想要把它收藏起來。”
“那麼既然是不太重要的東西,為什麼要大費周章找我去偷回來呢?”
我死死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變化。
“那是因為我愛上了一個李嘉蘭討厭的人。她就把我的情書偷了,不肯還給我!”
楊珊珊黯然。
“不但不肯還給你,還就此作為要脅,把你當奴隸一般的使喚,對吧。”我淡淡的說:“你
愛上的是一個女孩。她的名字,應該是叫做倪美吧!”
楊珊珊震驚的抬起頭:“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信裏根本就沒有提到過這些!”
“我知道是因為已經有人告訴我了。”
楊珊珊再狡猾也終究只是個16,7歲的女孩子。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聰明和狡猾程度可以與李嘉蘭比肩的實在寥寥可數,
她當然不是其中之一,所以又哪裡是我的對手!
其實在昨天我就發現楊珊珊在提到倪美這個名字時臉色有些怪異,
今天看了她的情書竟偶然發現那是寫給女孩子的,
我理所當然就聯想到了那個兩年前就已經死掉了的女孩。
“是李嘉蘭告訴你的?”楊珊珊頹然問。
“還有誰知道嗎?”我淡然笑起來。
她毛骨悚然的盯著我,直到我幾乎要在她的視線中凍結了,這才陰森的笑道:
“好,真的很好。夜不語,我太低估你在那個三八心裏的地位了。
嘿,既然她不仁,那也就不要怪我不義了。我可以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你,
我看到了什麼,倪美到底是怎麼死的。我通通都會告訴你!”
我坐到樹蔭下靜靜的看著楊珊珊痛苦的回憶著那一晚。
根據調查,倪美是死於心臟衰竭。換言之便是嚇死的。
那麼,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它到底是不是我想像中的,
可以解開所有謎團的答案呢?突然有些激動了。
倪美之死
死人也有過去,那代表他們曾生活過的證據。
但是他們卻絕對沒有將來,將來只是活著的人的特權。
楊珊珊的故事是從這句莫名其妙的開場白開始的,她神情恍惚的靠在樹上,慢慢講述道:
“其實昨天我對你講的故事確實很不盡不實。因為倪美,她是被我們嚇死的!”
“什麼!”我大吃一驚。
楊珊珊淒涼的笑著:“你沒有聽錯。那全都要怪李嘉蘭!”
兩年前的那天……
“倪美,你為什麼要答應那個三八?”楊珊珊焦急的追問身旁的那個女孩。
倪美疲倦的笑了笑:“我能不答應嗎,阿蘭說只要我贏了她,她就做我的朋友!”
楊珊珊歎了口氣:“你就是對人太溫柔了,所以才總是被她欺負。”
“但是我真的很羡慕她。人又聰明,又漂亮,成績也很好。她是個非常完美的人!”
倪美呆呆的望著遠處:“真想,真想和她做朋友。”
“傻瓜!你明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朋友,她只會親近可以利用的人,
將他榨乾後再去找下一個受害者。這種人,這種人又做作又可笑,你竟然會羡慕她!”
“但是,我總覺得她一定很孤獨吧。”
“孤獨?那個三八哪裡孤獨了,每天身旁都圍著一大堆狗眼看人低的男生。
我看她快樂的很呢!”楊珊珊不屑的說。
“是嗎?總之,我要贏!”倪美突然笑了起來,她自信滿滿的舒展開手臂躺在了草地上。
楊珊珊又歎了口氣,這個女孩,她到底迷上了李嘉蘭的哪點啊,竟然像著魔一般的癡迷。
那天下午很快就過去了。李嘉蘭有意無意的出現在楊珊珊回家必經的路上。
“對不起,我不小心撿到了一封像情書的東西。也不知道是誰的!”
她一邊露出甜美的笑容,一邊將幾張複印紙遞給了楊珊珊。
楊珊珊頓時呆住了。那當然是自己的筆跡,一直她都習慣將心底的思想和苦惱統統寫出來,
然後再燒毀掉。雖然她明知道這樣的發洩方式並不好,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但是卻總又改不掉。那封信的確是自己寫的情書,但是卻不是給男孩子的。
而是給自己最好的朋友——倪美。
楊珊珊自認不是同性戀,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倪美的身影就深深的進入了她的腦中。
當自己發現她對她的感情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界限時,她已經無法自拔了!
楊珊珊開始為自己的不正常害怕起來,但是又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於是她寫了這封永遠也不會寄出去的情書,可她卻捨不得立刻燒掉,於是就愚蠢的帶在了身
上。就在昨天,那封信不小心在操場時弄丟了。楊珊珊開始也心急如焚的到處找過,但是由
於並沒有署名,也就慢慢的不怎麼放在心上了。
可是現在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那封要命的信竟然落到了李嘉蘭手裏!
天哪,誰知道後果會變成怎樣!
“這封情書真的很有意思!”李嘉蘭依然笑著,她天真的垂下腰,偏起頭問:“你是什麼時
候開始變成同志的?嘻嘻,難怪那麼多帥哥向你表白你都不甩。原來是有那種嗜好。”
“那麼你呢?”楊珊珊氣怒的瞪了她一眼:
“要求和你交往的男生比我的多幾倍吧,為什麼你也總是拒絕?難道也是有這種嗜好?!”
李嘉蘭絲毫沒有生氣,她眨巴著美麗的大眼睛愉悅的說:
“放心,我們是好朋友,我當然不會到處傳朋友的謠言的。當然,那只限在我心情很好的情
況下。呵呵,你知道我心情一不好就喜歡亂說話,嘴巴也變的不是很緊了。”
“哼!不要拐彎抹角了,你到底想我做什麼?”
楊珊珊不是笨人,她當然知道李嘉蘭的醉翁之意。
李嘉蘭燦爛的笑容突然停止了,她狠狠的扯下一片梧桐樹葉,
將它扔到地上,一邊踩著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的情人真的很討厭,每天都像寄生蟲一樣的跟著我。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輕微的
懲罰她一下呢?”接著她壓低聲音對楊珊珊說了幾句話。
“我……我做不到!”楊珊珊頓時大驚失色。
李嘉蘭冷笑著說:“一個太快的決定通常都不是個好決定。
要不要我幫你分析一下這個決定幫你帶來的後果?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都比較消極,
不懂那些積極的手段。我頂多把這封信貼到校門口的張貼欄裏,
然後再向全校那些喜歡八卦的先生女士慢慢解釋這封信的前因後果和一些心裏變態者的行為
標準。呵呵,這樣似乎也蠻好玩的。不過到那時倪美會怎麼想呢?她還會接受你這個‘好朋
友’嗎?”
楊珊珊再次呆住了。她並不在乎是怎麼被人看待自己的,但是如果讓倪美知道了,倪美還會
讓自己接近嗎?她一定會厭惡自己吧。
“你好好想想吧。被一個人討厭,那還有被原諒的一天。但是被一個人厭惡甚至深惡痛絕的
話,”李嘉蘭輕輕的笑著,她明白自己成功了:“那麼,就再也沒有什麼所謂的明天了!”
對啊,如果倪美再也不理自己了,那種感覺,真的比死還痛苦!
“我錯了!錯的非常厲害!”楊珊珊終於屈服了,她喃喃說道:
“你不是個讓人討厭的三八。你簡直就是魔鬼!”
“謝謝誇獎。”李嘉蘭燦爛的笑起來。
第二天下午。
“倪美,今天你的父母出差都不會回來吧?”回家路上,楊珊珊不經意的問走在身旁的倪美。
倪美點了點頭:“對啊,真討厭呢!”
“我想你可能會害怕,所以已經給家裏人說了今晚我會住在你家陪你!”
“不用這麼麻煩啦。我爸媽常常出差,我都已經習慣了。”倪美輕輕說。
“傻瓜,我們不是朋友嗎。竟然這麼見外。”楊珊珊裝出生氣的樣子。
倪美急忙擺著手道:
“好,好。我答應就是了。你不要動不動就生氣嘛。小心臉上長皺紋,那就沒人肯要了!”
“呵呵,那我嫁給倪美就好了。”楊珊珊笑嘻嘻的說。
倪美臉紅耳赤起來,柔聲說: “我才不要娶珊珊,又懶又貪睡。
更重要的是我可不想被你的那群追求者殺掉!”
“呵呵……只是開玩笑而已。倪美那麼認真幹嘛?”
那夜……
破舊的鐘樓緩緩而又沉悶的敲響了十二下。
和李嘉蘭打賭的時間終於到了……
在這個萬籟俱滅的時間中,倪美害怕吵醒了熟睡中的楊珊珊,於是輕輕的起床,
走進了的廁所裏。她鼓足勇氣關掉了廁所的燈,接著在洗漱台的鏡子前點燃了一根白蠟燭。
在搖爍不定的燭光裏,倪美略微緊張的臉顯得有些猙獰。
“好了!就要開始了!”女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鼓勵著自己。
接著,她拿出了一把水果刀以及一個鮮紅的蘋果。
“Ok!我絕對不會慌張!絕對會一次Ok的。李嘉蘭輸定了!”
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開始用水果刀削起了蘋果。
刀慢慢而又仔細的將果肉和果皮分離開,不厚一分,也不薄一點,
只是堪堪的將果皮連住。可見她為了今晚的事不知練習了多久!
呈螺旋狀的鮮紅果皮一點一點的在昏暗的蠟燭光炎中變長,倪美聚精會神的削著,
也許是眼神太過於專著在刀上了,絲毫沒有發現垂下的果皮正散發著一種怪異……
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異……
“呵呵,就快要完了!”她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不知為什麼,
雖然這種過程不過才一分多鐘,但是卻總覺得比跑完五公里還累。
還剩下一圈果皮就可以和果肉完全分離開了,倪美顯的更加小心翼翼。
她拿著刀細緻的削著,就像在雕磨一顆無價的寶石。
就在這時,一隻老鼠從廁所的一端跑了出來!
本來就神經緊張的倪美嚇的尖叫一聲,本能的將手裏的東西向老鼠扔去……
下一刻等她清醒過來時,一切都已經完了。她努力的成果被摔成了好幾段。
靜……無盡的寂懾充斥在黑暗中,猶如一張無形的爪子死死的掐住了人的脖子。
倪美愣愣的站著,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
倪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呵呵,根本就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嘛。這些傳聞本來就是騙人的東西,哈,
剛才我竟然還傻的差些相信了!哈,那隻臭老鼠,看我明天怎麼對付你!”她笑著,不斷的
笑,就像一生也沒有這刻這麼開心過。
但她的內心深處卻總是有種揮之不去的恐懼……
突然,一股惡寒從她的後脊向頭頂擴散開去。倪美打了個寒戰,緩緩的轉過頭。天哪!
赫然有三個滿身沾滿血跡的白衣女子搖晃不定的站在她身後,
那種安靜如死的詭異氣氛,那三張沒有絲毫生命力的臉孔,
讓倪美本來就已經繃緊了的神經超過了極限。她慘叫一聲,昏倒在了地上。
她,就這樣帶著膽裂魂飛的樣子被嚇死了……
※※※
楊珊珊呆呆的望著遠處,她的臉毫無表情,
就連心似乎也在這一刻死掉了。過了許久,她才繼續講到:
“那三個鬼當然是我,李嘉蘭和黃娟裝出來的。當我們發現倪美不再有心跳的時候,大家都
害怕起來。只有李嘉蘭還非常的鎮定,她壓低語氣對我倆說了這句讓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話。她說:‘死人也有過去,那代表他們曾生活過的證據。但是他們卻絕對沒有將來,
將來只是活著的人的特權。所以我們有選擇將來的權利。今晚的十二點,
我和小娟都在自己的房間裏熟睡,我們在放晚自習以後就都沒有再出過門。
而珊珊在倪美的家裏睡,但是明天早晨醒來後,你竟然發現她倒在了廁所裏。
她身上沒有任何外傷,只是手裏拿著一個削好的蘋果,而且梳粧檯上還有燃盡的蠟燭,
在這種情況下,你們認為那些聰明的員警會想到些什麼呢?’
本來嚇得哆嗦的黃娟頓時眼睛一亮:
‘當然是下意識的想到她是在玩某個遊戲時,因為神經緊張而引起了心肌梗塞。’
‘我不要!’當時我立刻叫出聲來:‘在這間有死人的房子裏睡覺,我好害怕!
而且我根本就不可能若無其事嘛!’
李嘉蘭臉色一沉,她的表情寒冷的可怕,聲音偏又非常輕柔的說:
“我從來不喜歡強人所難。你當然可以選擇是舒適的睡在倪美的床上,
還是和她的屍體躺在一起!”
望著她的樣子,我又屈服了。李嘉蘭當時的可怕神情我甚至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如果我不答應的話,她真的會殺掉自己!”
楊珊珊苦笑道:“第二天,員警來了,然後所有的事情真的就如她預料般的順利進行下去。
倪美被判定為急性心肌梗塞。
然後學校也在那天起開始禁止學生進行任何有關這些的活動了。
好了,我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滿意了嗎?可以放我走了吧!”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說的話嗎?”思緒更亂了,我撓著頭問:
“而且這麼重大的事情,你憑什麼會毫無保留的告訴我?”
楊珊珊凝視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件事已經憋在心裏快2年了。
我只是想讓自己輕鬆一點。最重要的是我想報復李嘉蘭。我恨她,恨她害死了倪美!
你知道嗎,我之所以還獨自活下去,就是想有一天能害的她名譽掃地,讓她痛苦。
當我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很在乎你的時候,我甚至還想勾引你。不過我立刻就放棄了。”
她歎了一口氣: “幸好我放棄了。因為你也是個魔鬼,或許是個比她更難對付的魔鬼。”
“你太過獎了。”我苦笑起來:“而且李嘉蘭根本就不可能會在乎我。我倒認為她在進行什
麼陰謀呢……”突然一道靈光閃入腦海。
再次見到李嘉蘭時,她的舉動實在跟從前認識的她差別太大了。
雖然是相隔了六年,但這種變化也真的沒有道理。
難道她這些舉動實際上都是掩人耳目的煙幕?難道她偶然發現我在調查倪美死去的那棟樓,
她瞭解我的好奇心,害怕我遲早有一天會發現是她們嚇死了倪美,
所以才費盡心思弄的迷霧重重,讓我沒有辦法接觸真相?
嘿,如果是這樣。李嘉蘭,她就太低估我了!
黃娟死了
學校連續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據說是因為市裡有什麼活動會在我們的學校舉行。
所以知道黃娟的死訊時,都已經是在3天後了。
那天我家裏的電話響個沒完。
“阿夜,可以過來陪我嗎?我好怕!”李嘉蘭可憐兮兮的對我說。
“夜不語,你這傢伙快到我家來一趟。我,我……”張鷺竟然哭起來。
有沒有搞錯,她們到底是怎麼了?!
我當然沒有辦法同時去陪兩個人,於是將她倆都約去了學校附近的咖啡廳。
她們臉色蒼白的同時進來,頓時都呆愣的望著對方,眼睛一眨不眨的,
那種像見到鬼一般的恐慌和震驚十分讓人費解。
“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我示意她們坐到我對面,沉聲問。
李嘉蘭和張鷺沈默起來。李嘉蘭慢慢的用手梳理著秀美柔順的披肩髮,最後像想到了什麼似
的,突然嘻嘻大笑起來:“張鷺,看來我們倆都輸了。”
“什麼意思?”我皺起眉頭。
“前天小鷺找我取消了夜晚削蘋果的賭。於是我就提議了另外一個遊戲。
那就是在今天我和她同時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給你打電話,然後看你選擇去陪伴誰。當然,
被你遺忘掉的那個人就是輸家了。”李嘉蘭笑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但是顯然我倆都輸了。呵呵,我還真是有夠傻的!”
張鷺緩緩的點頭,臉上木無表情:
“夜不語這種傢伙怎麼可能去在乎我們,他,最在乎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張鷺。”我有些生氣了:
“李嘉蘭,還有你。你們認為我是傻瓜嗎?把我當賭注真的那麼好玩?對,我的的確確很自
私。但是你們在一味的要求別人給予的時候,自己似乎也應該付出些什麼吧!”
狠狠的抓起杯子將可樂一飲而盡,我惱怒的丟下她們走掉了。
靠!太看不起人了。那倆個女人,什麼玩意兒嘛!
不過,她們不是互相都很憎恨嗎?什麼時候開始走在同一戰線了?
我腦中一凜,頓時清醒了不少。張鷺和李嘉蘭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那麼張鷺刺激我,
讓我討厭她,是有什麼用意嗎?
一閃身躲到拐角處,我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窗望著那兩人的動靜。
只見她們默然無語的喝光自己的咖啡,然後張鷺先付過帳走了出來。
我小心的跟在她身後。
張鷺此刻顯的很失魂落魄,一副搖搖欲倒的樣子。
她緩慢的走向回家的路,我實在忍不住了,靠到她身旁輕聲問:
“到底,在你和李嘉蘭身上發生了什麼?告訴我事實好嗎?”
張鷺被我嚇了一大跳,她按住心口狠狠掐了我一下:“要死啊。嚇死我你可要負責喔!”
我嘻嘻笑道:“沒關係,你這種粗神經怎麼可能會有被人嚇死的困擾呢?”
張鷺生氣的嘟起嘴,眼神卻溫柔下來,輕聲說:“剛才真是對不起。我說的太過分了。”
“的確是很過分。”我詳怒道:
“如果是我對你說了這種過分的話,你會那麼輕易原諒我嗎?”
“我會!”她居然斬釘截鐵的點頭。
“但我不會。”我一臉吃了死耗子的表情。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張鷺楚楚可憐的問道。
我咳嗽了一聲:“除非你告訴我真相。你和李嘉蘭,你倆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你真固執,為什麼總不相信別人呢?”張鷺將臉撇開臉淡淡說道。
我哼了一聲:“李嘉蘭的話我從來都只相信一小半。因為她太會撒謊了,
有時候即使是我也很難分清她重重謊言下努力要掩蓋的真實到底是什麼。
不過這次她臨時編出來的謊話顯然有些漏洞。因為她是個好強的人,
絕對不會打這種沒有勝算的賭。”
“沒有勝算?”張鷺吃驚的望向我。
我點點頭:“如果李嘉蘭所說的賭博是真的,那在一般的情況下我就只會有兩種選擇,
第一就是去你那裏。第二是將你們一起請出來。我是絕對不會單獨去李嘉蘭那裏的。所以她
不論在哪種情況下都會輸。李嘉蘭當然也很清楚這一點,那她又怎麼可能會和你打這種肯定
會輸的賭呢?”我抓住張鷺盈弱的雙肩,緩緩說:“所以,請告訴我真相!”
張鷺渾身都顫抖起來,她低下頭,像決定了什麼似的柔聲說道:
“夜不語,今晚我父母都不在家。住我家好嗎?”
“啊!”我大吃一驚的張大嘴再也合不攏了。雖然心裏有個聲音在大聲叫噓著自己才17歲,
正好年輕氣盛。但是,但是……
“夜不語!才,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呢!”張鷺滿臉葷紅,整個頭幾乎都要靠進了我懷裏:
“你不是希望知道真相嗎?如果你住我家裏的話,一定會知道!”
“嗯,雖然搞不清楚是為什麼。”我略微整理了不知所措的思緒,緩緩說道:
“但是真相這種東西實在對我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就看在它的份上,好吧,我答應你。”
像想起了什麼,我突然又說道:“對了,你知道嗎。今天沈科打電話來告訴我,那個非常三
八的黃娟死了。”
“什麼!”張鷺頓時臉色變的煞白,她哆嗦著,全身冒出冷汗。
“你是怎麼呢?”
我奇怪的問。黃娟這個人雖然同是和我們一班的,但是並沒有怎麼和她深交過。
而在我記憶裏,張鷺甚至只和她見過一面。
那麼黃娟的死,張鷺用的著這麼大驚小怪嗎?
“她是怎麼死的?”她膽戰心慌的連聲追問。
我低下眉頭:“聽說是不小心摔下樓跌死的。”
“什麼!那麼說,那麼說昨天晚上看到的都不是夢!我!我也會被殺死!”
張鷺驚惶失措的叫起來,她抓住我的手一個勁兒的喃喃問道: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會死,真的會死!”
我惱怒的狠狠搖著她,大聲說道:
“張鷺,你清醒一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夜!你,你不會離開我對吧!”
張鷺像清醒了過來,她唐突的撲在我懷裏神經質的問道。
“不會,當然不會。”我輕輕的拍著她,腦中的疑問更加濃烈了。
昨晚到底她看到了什麼?還有今天她那一連串反常的舉動。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腦海,我呆住了。難道那場賭並沒有取消。
她和李嘉蘭終究還是去那棟樓削蘋果了?
暗夜(上)
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老人,小孩,君子,偽善者,有像李嘉蘭那樣可以將對方
的每一步都算計進自己的計畫裏天才,也有如張鷺那麼毫無心機,單純的過分的傻瓜。
“你想反悔?呵呵,太善變的女人似乎不會討人喜歡吧。”
李嘉蘭柔聲向前去取消打賭的張鷺說。
張鷺哼了一聲:“那是我的事情,你到底答不答應?”
李嘉蘭沒有急著回答,她不慌不忙的走到窗邊,一邊眺望遠處一邊緩緩說道:
“張鷺,記得你的父母從前是阿夜父親公司裏的員工吧。可惜被伯父抄了魷魚。於是你那倆
個沒有任何一技之長的無能父母就只能倚靠零碎的活計過著貧困的生活。而且根據一些傳
言,你的父母親似乎恨透了阿夜一家人。可是很奇怪,你為什麼和阿夜這麼親近呢?是你非
常喜歡他,呵呵,還是……”李嘉蘭望向她,一字一句緩緩說道:“還是你父母讓你故意靠
近他,然後找機會報復他?”
“李嘉蘭!”張鷺氣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她怒沖沖的大聲道:“你可以侮辱我,
但是不要侮辱我的父母。是,我家的確很窮,但是我們從來就沒有怨天尤人過!
雖然我的父母確實是沒有什麼能力,不過他們卻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解人意的父母。他們才不
會像你那樣卑鄙,不擇手段呢!”
“哦?”李嘉蘭不屑的笑起來:“黑和白都是你說的,我當然不清楚了。
不過你的解釋我可以認為是你承認自己很喜歡阿夜嗎?”
張鷺愣了愣:“我從來就沒有這麼說過。”
李嘉蘭沉下臉,狠狠瞪著她說:“既然你不是想報復他,也不喜歡他,那麼為什麼你總是厚
著臉皮插在我和阿夜之間,為什麼總是阻撓我們?難道你從來就不懂得寧毀十座廟,不破一
門親的道理嗎?還是你壓根就無聊的覺得這樣很有趣?”
“我,我。”張鷺急得說不出話了,
她粗神經的大腦開始淩亂起來,隱隱也覺的自己的立場的確十分微妙。
李嘉蘭繼續說道:“你到底想我和阿夜怎麼樣呢?你明白喜歡一個人的痛苦嗎?我瘋狂的愛
著他,不只是因為他是我的未婚夫,還因為他和我真的很像。他為了自己的好奇心也總是
不擇手段,甚至背信棄義。那種男人,能給他幸福的就只有我了。求你不要再打攪我們!”
“不!夜不語才不像你說的那樣!”張鷺突然清醒過來,她大聲喊道:“夜不語是個很溫柔
的人,他很聰明,很自信,也很講義氣。總之,總之他很值得信任。才不像你這種人呢!”
李嘉蘭吃驚的看著激動萬分的張鷺,臉上流露出少有的慍怒:“張鷺,你太幼稚了。
我不會取消這場比賽的,哼,看來只有贏了你讓你對阿夜徹底死心了。”
張鷺也冷笑了一聲:
“我現在也不打算取消了。我才不會讓你再接近夜不語,我絕對不允許他墮落的!”
聽完張鷺講述完前因,我哭笑不得起來:“張鷺,你這傢伙完全被李嘉蘭耍了!”
“都是你的錯!”張鷺氣憤的說:“如果不是上次為了幫你脫圍在李嘉蘭的家門前亂喊,
我才不會被她說的左右不是人呢!”
“可是我又沒有求過你。”我小聲咕嚕道。
張鷺狠狠瞪著我,一副吃人的樣子:“你說什麼?”
我頓時大汗淋漓,乾笑道:“哈哈,我在感激你的大恩大德。”隨即岔開話題問道:
“那麼你們真的在昨晚去了那棟樓,那個倪美死掉的廁所,然後真的在那裏削了蘋果?”
“不錯,現在想起來我都害怕。太詭異了!”一陣惡寒湧上背脊,張鷺不由打了個冷顫。
“那麼在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以詳細的告訴我嗎?”
莫名的激動起來,我遞給她一杯水問道。
張鷺無奈的點點頭,膽戰心驚的開始回憶起昨晚遭遇過的事件。
昨天晚上十一點半左右,李嘉蘭就帶著楊珊珊和黃娟來了。
“她們是這次比賽的裁判。”李嘉蘭指了指身後說道。
張鷺撇了撇嘴:“沒膽鬼,我看是你害怕罷了。”
李嘉蘭輕聲笑道:“張鷺,你太小人之心了。雖然我這個人做事稍微有些偏激,
但還是很在乎公平的。她們倆個在比賽時,會在房間外靜靜等著。
而且也為了公平,我還在房內準備了一些東西。”
楊珊珊用不知從哪裡得到的鑰匙開了大門,然後這四個大膽的女孩就緩緩的走了進去,上樓。
倪美生前住在這棟鬼屋的四樓第一個房間裏,張鷺驚奇的發現門並沒有鎖住,而是大敞開
著。這時,李嘉蘭又開口了:
“在進去之前,我先來說明一下這次比賽的規則。由於遊戲裏規定必須一個人一個房間,
而鑒於倪美的家裏並沒有第二個廁所,所以我將她的寢室隔斷成兩個房間,而且為求公平,
我在那個紙牆之間還鑽了一個洞。”她望向張鷺,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並不相信我,
所以你可以不時透過那個洞來看我是不是和你一樣在削蘋果。我已經在每個房間裏準備好了
比賽用的道具,但我們其中的一個最先削完蘋果皮而又沒有斷掉的話,就叫停止。那時另一
方也不能再行動,所有人必須立刻集中到房間前將自己的成果展示出來。”
“看來你為這次比賽也挺用心良苦嘛!”張鷺諷刺道。
“當然,因為我在為自己喜歡的人努力。”李嘉蘭甜蜜的笑著,補充道:
“還有一點,我們比賽的時限是五分鐘,在房間裏我已經準備了計時器,時間一到也必須出
來。如果那時大家都沒有削完或者蘋果皮都斷掉的話,就用最長的那一段判斷勝負。講解完
畢,你同不同意?”
張鷺哼了一聲:“你設想的這麼周到,我當然沒有任何意見了。”
“那好,我們立刻開始。這次比賽結束後,不管誰輸誰贏,我們都可以做朋友,對吧。”
李嘉蘭滿臉期盼的問。
“對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做你的朋友,我可不敢。不然哪天被你賣掉都不知道怎麼死
的!”張鷺立刻做出敬謝不敏的表情。
“那實在太可惜了!我本以為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的。”李嘉蘭失望的率先走了進去。
張鷺緊跟著也走進了倪美那間不算小的寢室。
這個20多平方米的房間裏果然如李嘉蘭說的那樣被紙板隔斷成了兩半,她選擇了左邊。
在昏暗的壁燈下,隱約可以看到一桌一椅。桌上已經放好了一面20多平方釐米的鏡子,一個
鮮紅的蘋果,以及一根白蠟燭和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水果刀在這種桔黃色的燈光中閃爍著灰亮的光芒,讓人不由的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張鷺打了個冷顫,透過紙牆的洞望向另一邊,李嘉蘭已經坐到了桌前,她拿起蘋果似乎正在
思考從哪裡下手。
不能再漫不經心了,張鷺也行動起來,她點燃蠟燭,關掉壁燈,坐了下來。
突然發覺拿著蘋果的手不受控制的在微微顫抖著,張鷺抬頭望著鏡中的自己。燭光恍恍蕩蕩
的燃出黯淡的光芒,自己鏡中的影子也搖晃不定起來,她隱約發覺自己的臉變的慘白,
滲透著一種強烈的詭異。
“害怕嗎?”張鷺輕聲自言自語道:“都要怪夜不語那個傢伙,明天一定要好好敲詐他!”
一把拿起刀,慢慢的削起來。
這個蘋果的果肉很緊,屬於相當好削的那種。她打起精神發揮出二天來特訓的成果,鋒利的
水果刀不斷分開果皮和果肉。
削蘋果其實也是蠻講究的,因為如果想要削好,蘋果皮要削長,就一定要把握好皮的厚度和
連帶果肉的多寡。一起削下來的果肉如果多了,皮就因為太脆太沉而容易折斷。但是如果少
了那就更麻煩,那樣很容易碰斷掉。
張鷺拜了自稱為高手的媽媽為師,地獄式的訓練了二天。那二天裏,整個家都成了地獄。
她的老爸老媽害怕浪費一個勁的拼命吃她削好的蘋果,最後害的他們全家一提到蘋果兩個字
就發生類似於胃抽筋的古怪病症。
當然訓練後總算也是小有成績的,現在她完全可以把握好削蘋果的節奏了。
好不容易削好了半個,張鷺深吸了一口氣。
哈哈,才過了一分鐘而已。她擦掉額頭的汗水從洞眼裏張望李嘉蘭那邊。
李嘉蘭也已經削了不少,看她的速度竟比自己更快!
“我絕對不會輸!”張鷺喃喃自語的又開動起來。
就在這時,李嘉蘭突然驚叫了一聲:
“啊!老鼠!”接著就是什麼東西扔在地上摔爛的悶響。
本來就神經緊張的張鷺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手一放,整個蘋果就都掉在了地上。
果肉摔壞了,果皮也頓時折成了好幾段。
李嘉蘭這個傢伙,太卑鄙了!萬分氣惱的張鷺正要破口大罵,突然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身旁唐
突的滲透入脊背。她猛然向左邊望去。
鏡子!鏡子竟然正發出詭異的淡白光芒……那種光芒就像有生命一般纏繞著自己,
她動彈不得,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張鷺恐懼的閉上眼睛,
但是那些光芒竟然直接透過了眼簾射入視網膜中。
窗外更深夜靜,隱隱聽到,附近早已壞掉的鐘樓,它,響了起來……
暗夜(下)
聽到這裏,我大為吃驚的連聲問道:“你確定你真的聽到了鐘樓的敲鐘聲?”
在2個星期前我就懷疑過那座老舊的破鐘樓或許和那棟樓有著某些聯繫,
但是偏偏找不到任何證據,只好無奈的將這條線索放到了一旁。
現在突然聽說鐘樓在蘋果皮斷掉時竟然響起來,我當然會萬分注意了。
“我發誓聽到了。那種聲音雖然有些飄渺,但卻又就像是從耳邊傳過來的一般,清清楚楚
的!”張鷺苦苦的回憶道。
從鏡子裏發出的光芒越來越盛了。刺眼的白色籠罩在她周圍,四周異常寂靜,
只剩下鐘樓的鐘聲緩緩的敲動著。單調刺耳的聲音敲起了整整十二下才停止,
不過那種有如金屬碰擊的難聽聲音依然回蕩在腦中,蕩著,不斷蕩著……
張鷺再也受不了了,她猛地張開眼睛,卻驚奇的發現鏡子就在自己的面前。
鏡中,赫然沒有自己,也沒有自己身後的房間。
那,赫然是別一個空間。
一道非常普通的樓梯安靜的倒映在鏡子裏,如死的安靜。畫面也是死死的凝固著。
許久後才有個女孩走了過來。張鷺仔細一看,竟然發現她就是交往不深的黃娟!
黃娟似乎正想下樓,突然一雙修長雪白的手拍到了她的肩上。
她吃驚的轉過身,立刻便又釋然的拍著胸口沖那雙手的主人說了幾句話。
張鷺感覺自己就像在看無聲電影一般,黃娟在聆聽著什麼,
突然臉色煞白,她開始大聲的辯解,但那雙手的主人顯然並沒有聽入耳,
那人雙手猛地一推,狠狠的將黃娟推下樓去!
張鷺恐懼的大叫了一聲,她條件反射的用手去捂住雙眼,
竟然發現強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縛力量已然解開了。於是她又發洩性的再次大叫,
邊叫邊驚惶失措的逃了出來。而幾乎是同時,李嘉蘭也滿臉狼狽的竄出了門。
“然後我們什麼都沒有說,也顧不得去看什麼比賽的結果了。我立刻就趕回家裏用被子蒙住
頭大睡了一覺。但是沒想到黃娟在今天真的死了,真的是下樓時摔死的。不!是他殺,她被
那雙手的主人殺掉了,說不定那個人還會殺掉我!”張鷺害怕的緊緊抓住我的手。
我皺起眉頭問:“為什麼你會這樣想?”
張鷺怔怔的望著前方:“我跑掉時鏡子裏還出現過什麼,但是我沒有看清楚,
只是覺得那個身影很眼熟。現在想起來,我越來越覺得那可能就是我!不是說如果在中途將
蘋果皮削斷了就會死嗎?那麼我也會死掉!我真的會死掉!”她神經質的大聲吼叫著。
“傻瓜!冷靜一點!”我用力搖著她,想要讓她清醒一點,一邊說道: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麼死的人就只應該是你和李嘉蘭了,但是為什麼黃娟卻先死掉了
呢?張鷺,你清醒一點,或許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但是你要我怎麼想?我現在好怕,真的好怕。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就圍繞在自己的周圍,
只要一不小心,我就會被它連骨頭一起生吞掉!”張鷺痛苦的捂住了頭。
我歎了口氣柔聲說:
“相信我,我一定會幫你的。趁現在還沒有天黑,我們先到那個你們削過蘋果的房間去看看。”
張鷺終於冷靜了下來,她無力的說道:“我不去,那麼可怕的地方,我一輩子都不再想
去!”
“相信我,好嗎!”我注視著她,緊緊將她柔軟的手掌握在手裏。
張鷺用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睛默默凝望我,最後點了點頭:“好吧。”
※※※
第二次進入這棟十分詭異而又令我感到十分好奇的樓裏,我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受。
第一次來時是夜晚,當時還是帶著輕快和遊戲的節奏踏進去的,
但現在自己的腳步已經明顯沉重了。
這棟樓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張鷺和李嘉蘭,真的會如同遊戲的傳言一樣會死掉嗎?
和張鷺默然無聲的踏著塵土淩亂的階梯,我的腦中疑問一個接著一個的浮現出來。
走上四樓,推開第一個房間,張鷺便害怕的遮住眼睛,用手指了指倪美寢室的方向。
我大步跨過去,一把打開門,突然驚呆了。
“就是這裏嗎?”我轉過頭問道。
“就這裏。”張鷺斬釘截鐵的回答。
我無奈的笑起來:“那你自己來看看,這裏十分有趣呢!”
“不!我怕!”張鷺依舊用手捂著眼睛。
“你看,你仔細的看清楚!”我粗魯的一把將她的手抓下來。
張鷺小心的朝那個房間裏看了一眼,頓時也呆住了。
那個房間裏空蕩蕩的,赫然沒有人和東西,也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痕跡。
“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了確定是不是走錯了房間,張鷺匆忙跑到門前確認了門牌號碼:
“4樓4號,沒有錯,確實是這個房間啊!”她沮喪的喃喃說道,突然眼睛一亮:
“對了,一定是李嘉蘭把東西全部抬走了!那傢伙總是喜歡裝神弄鬼!”
“不對!”我搖搖頭,指著地上說:“看看地上堆積的灰塵,還有牆上的蜘蛛網,
這裏壓根就好幾年沒有任何人進來過了。”
“那你,你是在懷疑我說謊了?”張鷺望著我,眼神裏攙雜著痛苦。
我歎了口氣:“但事實就在眼前啊。張鷺,這段時間或許你真的太累了……”
“那不是發夢!更不是錯覺!”張鷺委屈的大聲叫道:
“夜不語,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相信我!我沒有撒謊,沒有做夢,沒有歇斯底里,
昨天晚上我真的經歷了那場災難!”
“我知道!我當然相信你了,請你冷靜下來好不好。”我煩躁的不由也叫出聲來。
張鷺退後了幾步,她滿臉絕望的搖搖頭:
“不,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為什麼?難道你就只相信表面的所謂的事實嗎?!”
“我是在乎證據,事實往往都是由大量的線索和證據推理出來的!”
她冷哼了一聲:“那麼你告訴我,如果這間房間真的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人進去過了,
那麼2個星期前我們夜訪這裏的時候曾經為找王楓而搜索過所有的房間吧,
那麼我們的腳印呢?為什麼這個房間裏竟然會沒有?”
我頓時一驚,猛然被張鷺的話提醒,疑惑頓時如排山倒海般湧入腦中。我呆住了。
多出的房間
夜,再一次的降臨。我睡在床上翻覆難安。
幾小時前沈科又聯繫了我,他告訴我已經查到了那棟樓的房主和設計者。
但是看了那些資料後,我更加迷惑了。
它的房主是個叫陸平的日本華僑。在17年前,他在中國的政局已然比較穩定的情況下毅然回
了國,並在自己的家鄉也就是這個鎮投資建設了大量的專案。
從資料上看,陸平很有先見的指出沒有什麼資源的家鄉必須走旅遊開發的路子才能生存下
去,他似乎也說服了當時的鎮長。於是那段時間這個小鎮的許多旅館,
商場和觀賞用的鐘樓等等城市建築便在他的手中相繼應運而生。
7年前,他設計和修建了那棟樓房,本來原計劃是想修建成星級賓館的,
但不知由於什麼原因最終改建成了居民樓。
陸平是第一個搬入樓內的人,但是三天後他便死了。死因是自殺。他莫名其妙的從五樓的陽
臺上跳了下來,沒有任何人知道是為了什麼……
看來事件越來越撲朔迷離了。我思忖著,那個歸國的華僑真的是自殺嗎?為什麼賓館要改建
成居民樓,是因為有靈異事件?還有樓對面的鐘樓,我終於找到了它們的一個共同點,
便是同出於一個人之手。不過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不過陸平是在那棟樓中死掉的第一個人,那倒是毋庸置疑的。
那個陸平,他是建築系畢業的吧……突然有個問題閃入腦海,我打了個機靈吃驚的站起身
來。日本的建築界通常都有條不成文的規定,旅館和宿舍都不會有4號房,因為日本人認為
那個數字非常不吉利。
那麼他在修建賓館的時候就極有可能因為習慣的影響而不會做第四號房間吧。
但記得今天下午我和張鷺去的房間,門牌號明明是4樓4 號。
奇怪,實在很奇怪!有必要再去看看。
我按耐不住好奇心走到張鷺的寢室前,輕輕敲了敲門。
門竟然沒有上鎖,於是我悄悄的走了進去。那傢伙睡姿級差的正夢著周公,
嘴裏還咕咕嚕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歎了一口氣,輕輕的幫她蓋好毯子,這才又走了出去。
看來是不能指望她陪自己去了,我獨個兒整理好衣褲,向大南路走去。
夜已經很深了,看看手錶,差一刻便到淩晨一點。街上沒有任何行人,路燈也滅了。
真有些冷。我裹了裹外套,逕自加快了腳步。
經過那座鐘樓時不由的停了下來,我抬起頭仔細的打量著它,又破又舊,
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我搖搖頭,失望的繼續趕路。
到了那棟樓,夜色裏,它形跡恐怖,張牙舞爪的站在我的身前,猶如一隻巨大的惡魔。
我孤零零的走進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的鐵門,來到樓下的院子裏,內心不由的有一絲後悔。
真不該一個人來的,這裏在午夜時分,格外的顯得可怕!
鼓足勇氣,我緩緩的進入樓房,登上一樓。
這裏的門牌號掛法真的有夠奇怪的,樓梯在樓層的中間將住房狠狠的分作了左右兩邊,
而原來一般的地方都是從最左邊的那一間算作第一號的,
而這裏卻偏偏反其道為之。將樓梯的最左邊算作最後一間。
我抬頭漫不經心的看向樓梯右邊的第一間房間(那個唯一可以看得見鐘樓的房間)的門牌
號,一樓3號。而左邊是一樓5號。
天!沒有4號!我驚訝的差些跳起來,急忙跑撒開腿滿層亂找。
沒有錯,這裏的的確確沒有第4號房間。
但是今天下午我和張鷺進入的那個四樓4號房又是什麼呢?
記得那是右邊第一個房間吧!我匆忙跑上4樓,這裏的佈局和每一層都是一樣的,
我抬頭死死盯著原本有四樓四號房位置的地方,但是那個門牌號赫然是四樓3號!
有沒有搞錯!我驚詫莫名的伸出手去用力想將門牌號拔下來,
一摸之下才發現它竟然是焊在牆上的,根本就不可能有摘下來的可能。
‘這也就是說,’我全身發冷的想到:‘就是說沒有人可能將門牌號換掉,而四樓四號,
那,那就是間多出來的且莫須有的房間!’
我害怕的不由打了個冷顫。但心中又猶自不信,用力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地上的灰塵被攪的很亂,而且腳跡斑斑,明顯是不久前才有人進來過。
我仔細分辨了一下,這裏最近至少有六個人以上出入過。有四個人的腳印甚至是新的,
看來就是昨晚的張鷺、李嘉蘭、楊珊珊和黃娟了。
腦袋開始混亂起來。下午和張鷺來的時候,這個房間裏明明什麼痕跡也沒有,灰土層層,
像是好幾年沒人用過。我狠下心,快步走向張鷺和李嘉蘭削過蘋果的地方。
果然!張鷺描述過的所有東西都還靜靜的擺在那裏。
被紙板隔開的房間,鏡子,燃盡的蠟燭,掉在地上的水果刀和摔壞的蘋果。
我將蘋果撿了起來,果肉的部分已經發黃了,的確是昨天的沒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同是一個地方,白天和晚上看,竟然是如此的迥然不同,如此的詭異?!
我走向李嘉蘭的那一邊,她的蘋果已然削開了一大半,但是早已摔的果肉模糊了。
看來真的是一慌亂之下用來砸了老鼠。她的椅子也倒在了地上,
想必是因為某些事情而變的異常惶恐,害怕的什麼也顧不上就跑了出去。
那麼她是不是也因為從鏡子裏看到了某些東西呢?
我皺起眉頭思忖著。想她那麼大膽可惡的個性,究竟看到了什麼,竟會讓她如此驚惶失措?
不由得突然想起今天早晨,李嘉蘭和張鷺聯合起來向我撒謊的情形,我開始不舒服起來。
張鷺撒謊的理由還顯而易見,可以看作是她不願讓我知道那場比賽是為了我。
那傢伙的性格就是這樣!但是李嘉蘭呢?她有什麼理由?
難道是還有什麼隱情,或者是這裏又發生了某些絕對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
我長長的歎了口氣,自己越來越不能理解李嘉蘭這個女人了。
她那個聰明的大腦裏似乎無時無刻都在策劃著某些東西,
但是我偏偏又永遠都猜測不到。那種女人,唉,實在是有夠可怕的!
不過總算也證明了一件事,這裏的確是沒有第4號房間。
我隨手將桌上直立的鏡子放倒在桌子上。記得第一次來到這棟樓時,王楓曾經消失過,
我和沈科等人滿樓都找遍了都找不到她的人影,而其後我想到了跟蹤腳印的辦法,但是我就
有些懷疑了。王楓的路線實在很簡單,只是在5樓的3號前徘徊了老久,走了進去,走到窗戶
前,然後便逕自下樓了。
奇怪便是奇怪在這裏。既然她的路線如此簡單,那麼我們4個人為什麼就是沒能找到她?
按理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難道這裏的每一層都存在著4號房,她偶然闖了進去?嗯,
這非常有可能!
我點點頭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鐘樓緩緩敲響起來,聲音洪亮,卻又夾雜著金屬撞
擊的刺耳聲音。鐘聲整整敲響了十二下!被嚇了一條的我暗暗咒罵起來,
什麼破鐘樓嘛,都快要淩晨兩點了,還把敲成十二點。這種爛東西早就應該拆掉了,
真不知道現在的鎮長是在幹什麼,放著它不管,讓它在夜裏亂騷擾周圍無辜的居民睡覺!
轉過頭,我劾然呆住了。有沒有搞錯!地上的蘋果竟然在不斷的減少,就像,就像有什麼東
西在一口一口的將它吃下去一般。但周圍分明又沒有任何東西啊!
我吃力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一切都回復了原狀。用力敲了敲腦袋,我蹲下仔細的打量著那
個蘋果。奇怪了,還是原來的樣子,並沒有少些什麼!是自己眼花了嗎?!
昨天在這裏李嘉蘭一定看到了什麼。但究竟是什麼呢?
我實在非常想知道。明天,看來還是應該到她家裏去一趟吧。
知情者
第二天一大早,沈科便打了我的手機。當時我還睡得正香。
“小夜,我找到那個收集資料的人了。”他興奮的說道。
“太好了!”我的睡意頓時全無,一個鯉魚打滾翻身坐了起來大聲問:
“知道他的聯繫方法嗎?立刻告訴我!”
“我已經聯繫他了。”沈科神神秘秘的說:“這件事真的很有趣,那個人你也見過,
但你見到他的時候絕對想不到竟然就是他!”
“靠!一口價,一個星期的晚餐,吃什麼你決定。求求你快些爽快的告訴我,不要打啞謎
了!”我心急如焚的大聲道。
沈科的聲音頓時不悅起來,他哼了一聲說道:“夜不語,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我會為了
這些才幫你嗎?好歹我們也是朋友吧。”
我微一吃驚,沈科這個王八蛋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人模人樣了。稍微帶著歉意的語氣說
道:“對不起,是我太小人了。那麼,大恩不言謝了!以後有什麼差遣的話儘管對我說,
別客氣!”
沈科立刻神氣起來:“嘿嘿,我的確是有要事。聽說你有某個明星的簽名寫真集吧。
可不可以借我……”
那個傢伙!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真蠢,竟然還差些相信他了!
我惱怒的凶巴巴的吼道:“王八蛋,你這傢伙再吞吞吐吐的不說出來調我胃口,
我就把你對徐露有意思的事情到處宣傳。”
“你,你怎麼知道?”沈科結結巴巴起來。
我嘿嘿笑道:“你每次面對她就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鬼都知道了。”
他急忙道:“小夜,你有種。我說不行嗎!可是你千萬不要告訴徐露我喜歡她,不然她會討
厭我。”
天!這對狗男女真是有夠麻煩的,任誰都看得出他倆對對方都有意思,可是偏偏又都說不出
口。唉,感情這種玩意兒,太不通俗易懂了!
“今天早晨11點,我和他越好了在大南路的隔夜茶館裏碰面。一樓的7號桌子,你記得
一定要來!”沒有敲詐到我,反而被我抓住了痛腳,沈科大為沮喪的掛斷了電話。
抬頭看看鐘,才9點過一刻,看來只有先去見過那個人,再到李嘉蘭那裏去了。我重新躺下
準備再睡一會兒,補一補昨晚去那棟鬼屋耽誤下來的睡眠。這時,門被推開了。
“夜不語,吃早飯了。”張鷺走了進來。
“嗯,再讓我睡一會兒。”我用毯子蒙住頭,側過身又睡了起來。
“不要睡了嘛!”張鷺笑嘻嘻將雙手從毯子的縫隙中伸了進去:“嘻嘻,看我的冰凍攻
擊。”那雙柔軟的手輕輕的滑進了我的衣服裏,緊緊的貼在了背上。
我全身一顫,背過手用力將她的手腕抓住。“抓住你了。嘿嘿!”我笑著使勁一拉,張鷺腳
步不穩,一時失足倒在了我的背上。
頓時一股柔軟的觸感從背上的兩點在整個身體上擴散開來。張鷺穿著薄薄的睡衣,柔若無骨
的身體散著嬌嫩的氣息和火熱的青春活力,緊緊的貼著我,馨香的吐氣熱乎乎的哈在耳旁。
我不由的全身一陣酥麻,不安分的動了動。
張鷺全身緊繃住了,一動也動彈不得。而我也懶洋洋的,雖然想推開她,卻又捨不得這種
舒服的感覺。於是一切都停了下來,只有心在不斷的跳動著。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珠口微張,最後將臉也輕輕的貼在了我肩上。
“你不是說我睡在這裏,一定會發現什麼嗎?結果我什麼也沒有發現啊!”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壓抑住內心的欲望,湊到她耳旁輕聲說。
張鷺‘啊’的一聲,用力掙脫我,滿臉通紅的站起身來。“騙你的!”她捂住葷紅的臉頰,
可愛的吐了吐舌頭:“我只是害怕,而且家裏沒有人,嘻,所以就找了個替死鬼來陪我。”
“我是替死鬼嗎?誰的?”我無辜的指著自己。
“嘻,就不告訴你。”張鷺背過身跑開了。
看著她跑出去,我的笑容頓歇。呼,好險,剛才差一些就犯下階級性的錯誤了。
※※※
十點45分我離開張鷺家,急忙向大南路走去。進入隔夜茶館時正好是11點整。
“小夜,在這裏!”沈科站起來向我招手。我立刻走了過去。
他的身旁坐著一個小老頭兒,挺眼熟的,像是在哪裡見過。我全身一震,呆住了。
這不就是那棟鬼樓唯一的租戶嗎。那個開雜貨店的王成德。一個月前的晚上,
我和張鷺在他的店鋪裏看到並參加了一場莫須有的古怪葬禮,
而且在那的第二天還去調查過那間鋪子。
那個乾瘦的小老頭也吃驚的指著我:
“你不是那個買了我一大堆東西的小兄弟嗎?是你找我?”
靠!我大為心痛的暗罵道,你以為我想買啊,還不是你在那裏暗示不買就不回答我,
而且買下的那堆垃圾我還把它們胡亂塞在抽屜裏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呢!
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錢包,我顫顫劾劾的坐了下來。
“老伯,聽說您收集了很多關於大南路7號樓的資料。為什麼您會對它那麼感興趣?
有什麼特殊理由嗎,還是那裏曾經發生過什麼讓您特別注意的事情?”
第一個問題我就進入重點,免得他又暗示我去他那個又破東西又垃圾的店。
那小老頭頓時沉下了臉:“如果是那棟樓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什麼,也勸你們最好少管!”
“為什麼?”看來他真的是知道些什麼,我的興趣立刻濃烈了。
“店子裏很忙,我要走了。”小老頭充耳不聞的站起身,逕自向外走去。
哼,已經到嘴的肥肉,怎麼可能平白讓它飛掉!
我將在剛坐下時沈科暗中遞給我的紙條塞到兜裏大聲說道:
“王成德,在17年前被指派到這個鎮當鎮長,他一直都是個很認真負責的鎮長,工作努力,
對人和藹親切,深得民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8年前他突然辭職了。
這件事在小鎮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有些人傳言說是因為他的好朋友陸平搞的鬼。
那個從日本歸來的華僑似乎抓住了他的某個痛腳,並常常以此做為威脅。
深深自責的他覺得自己對不起信任自己的人民,便主動辭職了。”
我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已經停住了腳步的王成德,只見他的臉上,肌肉慢慢的
抖動起來。
我神秘的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那個王成德就有充足的理由恨陸平
了,甚至恨到將他從樓頂推下去!”
這個小老頭本來已經很老的臉頓時更蒼老了,他歎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問:“小兄弟,你多
少歲了?”
“兩個月前剛滿十七歲。”我不解的答道。
小老頭哈哈大笑起來:“才十七歲,沒想到就這麼聰明了。你以後的前途真是難以限量。但
是你知道嘛,那棟樓不是聰明便可以解決的。它太危險了,危險到沒有人類是它的對手。
你又何必將命都陪進去呢?”
“因為已經有兩個朋友因它而死了。還有,因為我好奇!”我絲毫不動搖的答道。
“好奇?就算死也都不要緊?”
“不錯。”
小老頭笑的更響了:“好,很好。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話就跟著我來。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
一切,還有那棟樓的秘密。但是你知道後,千萬不要後悔。”
“當然不會。”
我心中一喜,跟著走了出去。終於接近謎底了,在前方等待自己的,到底是怎樣的歷史呢?
十月的烈日還是那麼熱,那麼猛烈。我卻突然某名奇妙的感到了一絲寒意。
很多年後想起來,我也覺得後悔。當時的自己的確太年少輕狂了,絲毫沒有考慮過後果,
沒有感覺到即將會因自己而引起的那一連串的悲劇……
接近
我從來就不懂人生,更不懂感情。所以當有人感歎世界越來越小的時候,我總是不以為然。
這個世界,在我的眼中看來,實在大的太複雜了。
而人生與世界,這兩個名詞在老人的眼中更像是一場平淡的電影,
也像是越嚼越無味的口香糖。老了,固然可以積累經驗,但同時也在不斷的積累罪惡,越積
越多,多到可以將自己吞沒的地步。當然,有些人天生就是罪惡,他們可以對自己從前犯的
錯無動於衷,甚至視而不見。
坐在自己的店鋪中,王成德就像一霎間老了幾十歲一般。他的眼神變的空洞而絲毫沒有光
彩,只是喃喃的對我說出了以上的話。
“至於陸平,不錯,我的確恨他,恨到想殺死他。但是最終我沒有動手。因為這個世界上終
究還是有一種叫做公理的東西。”他緩緩的繼續說道:“他是被這棟樓殺掉的!”
我皺起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小夥子,你想聽一個故事嗎?一個很古老的故事。”王成德站起身來為我倒了一杯水。
我點點頭,看來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記得小時候我的父親曾告訴我,東西用久了,就會有生命。其實如果一個地方,
一塊土地上死了太多的人的話,那個地方,那塊土地也是會產生生命的。
只不過那個生命會有很大的怨氣,甚至會殺死活著的人。”他歎了口氣問道:
“小子,對這棟樓你知道些什麼?”
我愣了一愣,答道:“蘋果。這棟樓死掉的人全都是因為蘋果。還有就是所有人都集中死在
每層的靠樓梯右手的第一個房間。換言之就是這棟樓只有那間房才會死人。我調查過,
只發現它們的相同處是可以看的見附近的舊鐘樓。但是我不懂,
我實在猜測不到它們三者間會有什麼樣的聯繫!”
一口氣說完,王成德竟然聽的呆住了。
“好小子!我調查了5年才發現這些東西。你果然很聰明。”他震驚的說:
“我越來越不願意告訴你真相了,我不想你送命!”
我瞇起眼睛,毫不在乎的道:“別擔心,那些算命的傢伙每個都說我會長命百歲,升官發財
來著。如果我死掉的話,就變鬼去砸他們的招牌。”
王成德大笑起來:“不錯,小子,我越來越欣賞你了。”他猛地一跺腳,像決定了什麼大事
情一般毅然說道:“好,拼了這條老命,我就告訴你真相!”
我心中一喜,把頭儘量伸了過去做出細心聆聽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股寒意突然沒有預兆的侵襲了全身。刺骨的冷不斷的爬上脊背,
恐懼猶如丟入水中的石子一般,在本來平靜無波的湖裏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在內心中不斷的擴散開。我猛地向後看去。什麼也沒有……但是剛才那一霎間明明感到有什
麼站在身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了,臉色變的這麼蒼白?”這個小老頭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突然全身一震:
“你!你剛才是不是感覺到過什麼?”
我奇怪的問:“你怎麼知道?”
“是那東西來了。”他滿臉恐懼的一把將掃帚握在手裏,眼睛緊張的四處張望著。
“那東西?是什麼?”我不解的追問道。
“是它!它來了!”王成德害怕的哆嗦著,他的精神變的歇斯底里起來,吐詞也開始不清不
楚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喃喃道“它不會讓我說出秘密的,會有事發生,一定會有事發生!”
我用力將他按到椅子上叫道:“冷靜一點,不會有事的。這裏什麼都沒有,只有你和我!”
“不!它在這裏!”王成德幾乎癱瘓了,他對我說:“我知道的太多了。該死!早知道它絕
對是不會放過我的。你快走,快離開這裏。千萬不要再來了。不然你也會死!”
“我不會!”我固執的說道:“告訴我,它到底是什麼?還有這棟樓的秘密。不然我真的會
被好奇心給壓死!”
“不!我不會告訴你!”他用力的掙脫我,用完全不符合自己年齡的速度逃了出去。
我撒腿便追,就差一點就知道謎底了,我絕對不會讓他給溜掉。
但是追出門我就絕望了,他已經不見了人影。
我沮喪的坐在店門前準備守株待兔,哼,那個老頭子,他不可能永遠都不回家吧。
等了不久,手機響了。是李嘉蘭。
“阿夜,有空嗎?來陪我。”她溫柔的說道。我正氣不打一處來,粗聲粗氣的答道:
“對不起,我的大小姐。我正忙呢!”
她的聲音更甜美了:
“沒關係。如果你現在往頭頂看一眼的話,我想阿夜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我皺起眉頭好奇的往上望去,突然大驚失色。李嘉蘭那傢伙不知什麼時候去了那棟樓的樓
頂,她鑽出了圍欄,赫然危險的站在極淺的樓沿。
我嚇得頓時冷汗直流:“你,你千萬不要動!”一邊大喊著,一邊飛快的繞到後邊的樓梯,
爬了上去。風很大!一腳踢開房頂的門,我便迫不及待的伸長手向她抓去。
“你不要過來。”李嘉蘭向後退了一步。
“不!不要做傻事!”我焦急的大聲衝她叫道:“你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你可以告訴我。
我們好好商量。天大的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不,這件事就沒有。沒有任何人幫的了我。”她淒涼的搖搖頭。
“到底是什麼事?”我緊張萬分,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儘量輕聲的說道:
“難道是因為倪美的死?你知道我已經調查出是你們嚇死倪美的,所以你害怕我會去揭發你
們?別擔心,我發誓絕對不會這麼做的。你還是我的未婚妻,對吧!”
李嘉蘭愕然,突然她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原來,原來我在你心裏是這麼無恥的一個人。原來一直以來你都認為我說喜歡你是假的,
只是為了擾亂你調查真相的迷霧。哈哈,夜不語,你太抬舉我了!我可沒有那麼偉大。”
望著她的臉,我又迷惑起來。難道楊珊珊又騙了我?不對,她沒有理由那麼做。而且李嘉蘭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麼沒事幹嘛要死要活的。太令人費解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刺激她的時候。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儘量柔聲說:
“我從來就沒有那麼想過,你太多心了!阿蘭,乖乖的過來。”我趁勢又向前走了一步。
“不,不要過來。”李嘉蘭向後仰了仰,嚇的我再也不敢動了。
她苦澀的搖著頭笑道:“我知道在你心裏我很下賤,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倪美在我們去的時候就已經死掉了。”
“我相信,我絕對相信你!”我慌忙答道。樓頂的風越來越大了,
李嘉蘭那一身雪白的連衣裙和烏黑的秀髮都在風中飛揚著,她的身影就似搖搖欲墜般,
雖然有種動徹心底的絕美,但偏偏看的我心驚膽寒,害怕她被風吹了下去。
“你根本就沒有絲毫相信我! ”從來都慢聲細語的李嘉蘭難得的大聲叫嚷著,她絕望的望著
我,突然又輕下聲來:“阿夜,我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你開始總是懷疑我,抗拒
我,甚至討厭我。為什麼?我真的那麼令人反感嗎?!”
“我哪有討厭過你,喜歡還來不及呢!你太多心了。”我焦急的說道。
“那你是喜歡我了?”她欣喜的低聲問。
“當然,我當然喜歡你。喜歡的要死!”我邊說,邊又想向她靠近。
李嘉蘭臉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美麗笑容。她甜甜的衝我身後說道:
“你聽清楚了吧,阿夜喜歡的是我。他喜歡的是我。請你再也不要糾纏我們了!”
靠!難道自己又被她耍了?!我緩緩的轉過頭,頓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已經呆住的熟悉身影。她,赫然是張鷺。
“阿夜,還記得小學時嗎?”李嘉蘭絲毫不注意我的難堪神色,輕輕的說道:“那時我們同
班。我總是坐在你的身後,發呆的凝視你。記得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
人,你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但卻很喜歡裝傻。不知為什麼,每次看到這樣的你,我就牙癢
癢的,興奮的恨不得咬你一口。”李嘉蘭笑起來,她抬頭望著我:“或許是因為從那時開
始,我就愛上你了。愛你的狡詐,你的不擇手段。我愛你,所以當我再次見到你時,
我欣喜若狂了。我發誓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將你從我身邊奪走。不論是用什麼方法!”
我全身就像被點擊一般的麻木了,腦子有史以來第一次那麼淩亂。
百千的思緒成噸成噸的向自己壓下,只感到連呼吸都變的困難起來。
我喘著粗氣,卻偏偏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奇怪!這種狀態,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李嘉蘭用她那獨特的嗓音繼續溫柔的說道:
“阿夜,你,真的和我很像。我們都很自私,我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都會不擇手段。
記得三年級的夏天嗎?好懷念啊,那時我們通常都會五個人合買了一瓶汽水,
但是你總會毫不費任何力氣的得到最多的一份,嘻嘻,阿夜,你真的很會耍手段!”
我默然。不錯,小時候自己的確很喜歡占別人的小便宜,但那都只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
罷了。不知為何,突然感到自己很討厭,很罪惡。難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真的和李嘉蘭一樣,
沒有什麼分別嗎?
內心開始撕痛起來,我捂住胸口,頹喪的低下頭。
“不!不對!夜不語才不像你!”原本像受到了莫大的打擊般呆愣著的張鷺突然激動的叫起
來,她氣憤的說:“至少阿夜還有朋友。你沒有!”
‘對啊!朋友!我還有朋友!’眼前像亮起了一盞明燈,我猛地抬頭。
只見李嘉蘭冷笑著:“那是因為阿夜太會演戲了。而且他還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朋
友。”她微笑起來:“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人上人和人下人。前者是沒有朋友的,
他們只需要可以利用的陌生人。阿夜註定了會屬於前一種。”
“你說謊,你根本就不瞭解夜不語。”張鷺狠狠的回視她,說道:“什麼人上人,人下人。
根本就是你的偏激看法罷了。你一味的想要將自己的看法強加在夜不語身上,
其實根本是你什麼都不瞭解。”
“我不瞭解阿夜?!”李嘉蘭一愣,突然像聽到了莫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我當然瞭解他,甚至比他自己更瞭解他。從小我就在研究自己的未婚夫,我分析他的性
格,他的喜好,他的一顰一笑。我努力將自己改變成他喜歡的類型,
我想讓他可以無時無刻感覺到我對他的愛,我會為他付出我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就算到了現在,我還是在為他的喜好而不斷的改變自己。”
天哪!我大吃一驚,李嘉蘭真的有這麼愛我嗎?!
“別開玩笑了!”張鷺生氣了,她大步向李嘉蘭走去,指著她的鼻子大聲道:
“就算你怎麼改變,夜不語還是不會喜歡你,他親口對我說討厭你,甚至在害怕你。你的所
作所為,根本就是錯的!”
李嘉蘭呆住了,她望向我,柔聲問:
“是真的嗎?阿夜,你真的不會喜歡我,不論我為你做了什麼,你都不會喜歡我?是嗎?”
我無語,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李嘉蘭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絕望,她頹喪的低下頭久久沒有言語。
突然她惡狠狠的望向張鷺,歇斯底里的喊道:
“是你!是你這個臭女人!如果沒有你的話,阿夜就不會討厭我了。他是屬於我的,
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他搶走!”
李嘉蘭猛地抓住近在咫尺的張鷺的脖子,她用力的掐著,絲毫沒有防備的張鷺立刻痛苦的咳
嗽起來。
“你在幹什麼!”我大驚失色,急忙跑過去想要阻止她。
李嘉蘭頓時大聲喝道:“夜不語,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會拉著她一起跳下去!”
我立刻停住了腳步。該死!在這種情況下腦子偏偏混亂的要命,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
張鷺不斷咳嗽著,臉痛苦的扭曲起來。她拼命的張開嘴想向我說些什麼,
但是最後連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李嘉衝我嫣然笑道:
“阿夜,你等等,我們就快要在一起了,永遠都在一起。我不要再和你分開!”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啊!”我慌亂的冷汗直流,連聲說道:
“但是你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嗎?你是在殺人,你會坐牢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殺掉這個女人!”李嘉蘭嬌嗔的說:“不然你永遠都不會回心轉意!”
“不!”我緊張的搖頭:“快放開她,你瘋了嗎?!”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這不是原來的她,她已經被這棟樓附身了。”
我吃驚的向後望去,竟然是王成德。
他向我點點頭,低聲說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你儘量吸引那個女孩子的注意力,
我繞到後邊去將她們推進來。”
“太危險了。應該我去!”我拉住他大搖其頭。
那小老頭盯了我一眼:“我這把老骨頭可對那個女孩子沒有任何吸引力。
這棟樓只能利用和加深人類內心中的欲望,所以只有你才能吸引她。而且,哼,那個東西,
我再也不能眼巴巴的看著它為所欲為而坐視不理了!”
“那要小心了!老頭,在沒有告訴我真相以前千萬不要死掉。”我無奈的點點頭,
轉身衝李嘉蘭喊道:“小蘭,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那時的你真是很可愛。你一直都很溫
柔,很善良。每次走在路上你都會小心翼翼的看著腳下,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傷害。
我喜歡那時的你。但是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你開始變了,變的我再也不能理解了。
為什麼?能告訴我是什麼令你改變的嗎?”
李嘉蘭迷惑起來,她努力的開始回憶,最後對我微笑道:“是因為你。”
“我?!”我吃驚的用手指著自己。
“對。”李嘉蘭懷念的喃喃說道:“那是在小學3年紀的時候,我家和你家當時都很窮。有
一次我們去捉蚱蜢餵螞蟻,你突然對我說:‘小蘭,螞蟻和我們,到底哪一個更高等呢?’
‘當然是我們了。’我毫不猶豫的答道。你眨了眨眼睛:‘那麼為什麼螞蟻都有固定的家,
而我們家卻總是被趕出去,連住的地方都找不到?’‘爸爸說因為我們都沒有錢。’
‘錢?那麼怎麼樣才會有錢?’ ‘爸爸說做人上人就會有錢。’你毅然望著我對我道:‘那
麼我長大後一定要當人上人,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那樣爸爸和媽媽就不會再受苦了。’
就是從那天起,我突然發現自己與你的差距越來越遠,於是我開始努力改變自己,我想要趕
上你的步伐。”
天!那只不過是自己隨口說過的一句連自己都已經記不得的話而已,
沒想到居然會是她改變的引子!我呆呆的站著,凝視著她。原來她是真的那麼愛自己,
而我卻一直都懷疑她,逃避她,甚至討厭她。自己,真該死!
“對不起。”我低下頭輕聲說道:“真的很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李嘉蘭愕然,突然欣喜的笑起來。她流著眼淚,激動的抽泣著:
“阿夜,這是你第一次向我道歉,我,我好高興!好吧,我聽你的,就放開她好了。”
她的手鬆了下來,輕輕的推開張鷺。那小妮子立刻痛苦的跪到地上不斷的喘著粗氣。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輕鬆下來的我不經意的望向李嘉蘭的左邊,不由的又吊起心來。
王成德正吃力的向她接近。雖然我的眼神已經裝的夠若無其事了,但還是沒能瞞過她。
李嘉蘭猛的轉過頭去,臉色頓時變的慘白。
她的臉氣憤的抽搐起來:“夜不語,枉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又騙我!好,你不仁,我也會
不義!大不了拼個同歸於盡。”
她伸過手便去抓張鷺,王成德急了,飛快的向她撲過去。接著所有的事情都在電光火石間進
行下去,李嘉蘭被撞的失去平衡向後倒去,她條件反射的一把抓住了王成德。
那個絲毫沒有考慮後果的小老頭被一拉之下也向樓下跌去……
“不!不要!”我大喊一聲拼命的跑過去想要拉住他們,但是早已晚了。
李嘉蘭向下飛跌著,突然,她又甜美的笑了。
“阿夜,我不會放你孤獨一個人的。就算作鬼,我也會永生永世的纏著你……”
我呆呆的站著,手向下伸出,一動也不能動彈了。紅色,沾滿眼淚,流了下來……
拊膺哀哀
李嘉蘭死了,王成德也死了。好不容易才那麼接近謎底,可是在那一瞬間,
所有的線索都被活生生的掐斷掉。不知為何,腦中突然想起王成德說過的那段話。
‘是它!它來了!它就在這裏!它不會讓我說出秘密的,會有事發生,一定會有事發生!
我知道的太多了。該死!早該知道它絕對是不會放過我的。
你快走,快離開這裏。千萬不要再來了。不然你也會死!’
難道他說的並不是瘋言瘋語,難道這棟樓真的是活的。
甚至所有的一切都是它造成的?可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死了這麼多人,到底,它有什麼目的?!
在遲來的員警一陣又一陣打炮似的調查後,我和張鷺走出了警察局。
突然感到很累,我滿臉沮喪、全身無力的來到附近的公園裏,歎了口氣,坐下。
“夜不語……”張鷺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只好柔順的坐在我身旁。
“阿蘭,小時候她一直都是個很乖巧的女孩子。聰明,優秀,也很善解人意。如果她沒有遇
到過我就好了,全都是我的錯,她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全都是因為我!”
我捂住臉,呆呆的望著前方。
張鷺難過的看著我,突然大聲說道:“傻瓜,這件事根本就怪不了任何人。
沒有人做錯了,只能怪天意,它太捉弄人了。”
“哼,天意?是嗎?”我悲哀的仰起頭。自己像這樣傷心已經多少次了?
雪盈,小潔姐姐。總之我喜歡和喜歡我的女孩都沒有好下場。
嘿嘿,難道自己真的這麼罪惡嗎?罪惡到根本就沒有喜歡和被喜歡的權利?!
想到這裏,不禁悲從中來,實在很想痛哭一場。
張鷺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低聲說:“想哭就哭好了,今天我就把自己免費借給你,你……”
沒有等她說完,我已經緊緊的將她抱住了。
淚不能歇止的流下來,我粗魯的拼命抱緊她,內心卻越來越害怕。自己再也經不起打擊了。
“答應我,不要像她們一樣離開我!”慌亂不穩定的心緒衝破了理智浮現於表,
我望著張鷺近在咫尺的臉,抽泣著大聲喊道。
“我不會。因為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時便喜歡你了。”
張鷺微微張開噘起的小嘴,輕輕的吻到我的唇上。
但是當時她絲毫不知道自己註定會失言。
那天,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張鷺,在三天後,也死了……
※※※
拊膺哀哀,原本便是形容一個人傷心的捶胸頓足,悲痛欲絕的樣子。
現在的我,是不是這樣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早已忘了在張鷺死後,日子是怎麼過去的,而又已經過了多久。
我輟學在家,每天都望著遠處發呆。
如果說李嘉蘭的死對我是打擊的話,那麼張鷺的死便是痛苦。
驗屍報告說她是被嚇死的,但是那些重重的疑點卻再也引不起我絲毫的興趣。
沈科和徐露雖然也因為失去了好友而悲傷,但是依然每天都打電話來安慰我。
“不論發生什麼事,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不是嗎?”沈科如是對我說。
夜再一次的降臨了。
我望著頭頂那片早已被文明污染的一塌糊塗的天空,收斂起沮喪沉重的心情,
拿了一個紅蘋果走出家門。
我要到那棟樓去削蘋果,這是幾天來我想到的可以擺脫痛苦的唯一辦法。
我不管這棟樓到底是不是活著的。它要殺就把我一起殺掉好了,
這種孤獨的生活,我早已經膩了!
看看手錶,已經十一點半了。又是個漆黑寂靜,空無一人的夜晚。
鬼樓猙獰的聳立在黑暗裏,張牙舞爪卻又悄然無聲。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隱隱感到那棟樓似乎在呼喚著我的名字,它,似乎早就知道我會來。
它,一直都在等著我。
我冷笑了一聲。哼,一個連命都不想要的人,還有什麼可以怕的呢?!
我毫不猶豫的一步又一步踏了進去,登上四樓,踢開右手的第一個房間。
那個寢室裏,李嘉蘭準備的東西都還原封不動的放著。我將桌子,鏡子,椅子那些東西一股
腦的搬進廁所裏,坐下,點燃蠟燭,然後看了一眼的自己。
在搖爍昏暗的燭光中,自己的臉顯的略微蒼白,沒有任何血色。
突然,對面的鐘樓深沉的敲響了,那陣金屬的摩擦碰撞聲越發的刺耳。
鐘聲緩慢的響了十二下。我看看表,剛好到十二點。
切!沒想到那個爛鐘樓這次竟然敲的夠準。
拿起水果刀,我在蘋果上比劃了幾下,便認真的削起來。
呈螺旋狀的鮮紅果皮一點一點的在昏暗的蠟燭光炎中變長。說實話,我幾乎沒有什麼削蘋果
的經驗,從前都是別人幫自己削的,再不然就是將蘋果帶皮一起吃掉,美其名曰增加維生
素。所以乍一削下,蘋果皮被我削的又厚又寬,沒有斷掉還真是難得的奇跡。
好不容易削到了一半,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不知為何,總覺得果皮在散發出一種怪異,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異。是錯覺嗎?
“受不了,實在太累了!”我頭昏腦漲的歇下手裏的活計乾脆休息起來。
雖然這種過程不過才兩分多鐘,但是卻總覺得比跑馬拉松還累。
不過還算好吧,只剩下很小一部分果皮就可以和果肉完全分離開了。
我伸了個懶腰,再接再厲的拿起刀。
突然,一隻老鼠從廁所的一端跑了出來!
神經緊張的我被嚇了一跳,本能的將手裏的水果刀向老鼠扔去。那把刀準確的插進老鼠的身
體裏,將它死死的釘在木地板上。老鼠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
我長長的鬆了口氣,就在這時突然感到全身泛冷起來。
廁所裏似乎越來越亮了,這明顯不是一根小小的蠟燭可以發的出的光芒。
我揚起頭想要確定是不是白織燈亮了,脖子卻偏偏再也不能動彈。
我大吃一驚。是鏡子!從鏡子裏正不斷散發出一種十分粘稠的白色光芒。
而且那種光芒還在不斷的加強著。即使我閉上眼睛也毫無用處,
白光毫無阻礙的直接投影到了視網膜上。
眼前突然一黯,我在鏡中再次看到了這個廁所。
不!不對。不是這個廁所。鏡中的廁所並不像現在這樣空蕩蕩的,那裏有許多擺設。
有馬桶,洗漱台還有梳粧檯。只不過那裏也像我身處的地方一樣昏暗,
而且在梳粧檯的鏡子前也點著根蠟燭。有個嬌小可愛的女孩正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聚精會神
的削著蘋果。那個蘋果還剩下一圈果皮就可以和果肉完全分離開了,
女孩顯的更加小心翼翼。她拿著刀細緻的削著,就像在雕磨一顆無價的寶石。
就在這時,一隻老鼠從廁所的一端跑了出來!
本來便非常神經緊張的女孩嚇的尖叫一聲,本能的將手裏的東西向老鼠扔去……
下一刻等她清醒過來時,一切都已經完了。
她努力的成果被摔成了好幾段。
女孩頓時愣住了,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呵呵,根本就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嘛。這些傳聞本來就是騙人的東西,哈,
剛才我竟然還傻的差些相信了!哈,那隻臭老鼠,看我明天怎麼對付你!”她笑著,
不斷的笑,就像一生也沒有這刻這麼開心過。但她的臉卻害怕的抽搐著,
看得出內心深處依然有種揮之不去的恐懼。
女孩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她打了個冷顫,毛骨悚然的緩緩轉過頭。
“阿美,你在做什麼?”一個女孩從對面的黑暗中走了出來。
倪美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她拍著胸口說道:“原來是珊珊啊,差些被你嚇死了。”
“和李嘉蘭的賭,你當真了?”楊珊珊臉色顯的十分蒼白。
“當然了,她說過只要贏了她就做我的朋友的。”
倪美惋惜的蹲下身將已經摔壞的蘋果捧起來,歎了口氣:“看來只好重來一次了。”
“但是我早說過了,李嘉蘭根本就不需要朋友。她絕對不會接受你的!”
楊珊珊氣憤的喊道。
“我知道。”倪美靜靜的望著她笑:“但是總覺得她很孤獨。我想讓她快樂一點。”
“我真的不明白你!”楊珊珊的臉變的猙獰起來:“你到底喜歡她哪一點,那個討厭的臭女
人。我好嫉妒,我真的好嫉妒!”她歇斯底里的抓住倪美的脖子狠狠的搖著:
“你知不知道,只有我才是最關心你,最愛你的。只有我!”
倪美咳嗽起來:“放手哪珊珊,好痛苦。”她用力想將楊珊珊的手拉開。
“你不明白。從來就不明白我的心情。”楊珊珊光滑的臉佈滿了青筋,她將倪美按到地上,
惱怒的吼道:“你這個臭女人,枉我這麼喜歡你,為什麼你總是要勾三搭四。我有哪一點比
不上李嘉蘭那三八了?你說!”
倪美滿臉痛苦的哽著氣,慢慢的全身再也沒有力氣了。
楊珊珊這才清醒過來,她拍了拍倪美緊張的問:
“阿美,你沒有事吧。對不起,我剛才都不知道是怎麼了!”
但是她沒有得到任何回答。楊珊珊頓時帶著哭腔說道:
“阿美,不要嚇我阿。我是無意的,真的是無意的。”
她將耳朵湊到倪美的胸口,沒有心跳!倪美她,已經被活活的窒息而死了!
楊珊珊驚叫了一聲,她連滾帶爬的逃出了廁所。
接著傳來她撥電話的聲音。“爸,快到倪美家一趟。”她恐慌的說道:“我,我出事了!”
眼前又是一黯。鏡中的光芒慢慢的收縮,最後消失了。
我愣愣的呆坐著,一時半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更枉說是將剛才看到的東西
在腦中整理出來了。
突然,從廁所一個陰暗角落裏有個人走了出來。是女人!
她赫然是楊珊珊。她衝我甜笑著:
“不語,看來跟蹤你是對的。倪美的真相,你已經知道了,對吧!”
“你這個女人,竟然騙了我兩次。”我慘笑起來。
自己一向都自認聰明,但哪知道竟然在她那裏陰溝翻船了,而且還不只一次。
“不過你還是知道了真相。嘻嘻。我們就算抵平好了。”楊珊珊笑的很美,她跪到我身前,
微微的仰起頭,眼中的異彩流動著:“我們來打個商量好嗎。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當然,你可以得到我,可以像奴隸一般差遣我,讓我為你做任何事情。”
我不置可否的笑道:“聽起來這筆交易好像滿不錯的。不過,這算不算是與虎謀皮呢?”
“當然不是了。”楊珊珊嫣然笑道:“我不是虎,只是隻溫柔的小綿羊罷了。”
她滿臉的歡快,背在身後的右手微微一動,將插在衣帶上的匕首抓到手中,
飛快的向近在咫尺的我刺來……
日記
楊珊珊,瘋了。為什麼會瘋掉,我解釋不了。那天晚上,她的那一刀當然沒有刺中我,
反而被我踢了一腳。她立刻便逃了出去。
但是第三天一大早就接到了沈科的電話,他告訴我,楊珊珊進了精神病院。
唉,沈科那個傢伙,不論是什麼八卦新聞,他總是會首先知道。
真是猜想不到他是用什麼方法知道的。
一直都感覺很迷惑,為什麼那棟樓會讓自己在鏡中看到那一幕呢?
它想向我暗示什麼?還是僅僅只是倪美的冤魂,她努力的想讓我明白她的痛苦,她的冤枉?
突然感覺很疲倦,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神。
在那棟樓裏削過蘋果的人,全部都死了。
雖然早已經知道了鬼樓和蘋果一定有某種未知的聯繫,但是當時,
我的認知也只限在複印紙記載的資料上,直到相繼失去李嘉蘭和張鷺後,
我才確確實實的體會到,自己太天真無知了。
我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低估了那棟樓的恐怖。我一味的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雖然略微感覺到了張鷺鬥不過李嘉蘭,她們一定會去那棟樓削蘋果的。
但是自己竟然沒有去阻止她倆。甚至內心還有一絲激動和期盼。
我,真該死!是我害死她們的!不過,同樣削過蘋果的我應該也快要死了吧,
只是不知自己的死法會是怎麼樣的。嘿,希望不要太難看了。
滿心的頹喪充斥盤桓在腦海中,我懶洋洋的走出門去。
不管怎樣,有一件事必須還是要去做。
王成德在和李嘉蘭一起墜樓的時候,他的嘴唇不斷的閉合著,
像是在努力向我表達什麼。我的大腦深深的將那些嘴型記了下來。
早晨去請教了一個懂唇語的教授,他告訴我,那是筆記本的意思。
我的腦子轟然一亮,感覺一切都明朗起來。對了,筆記本,沒想到王成德還留了這麼一手!
慢慢的走到王成德的雜貨店,這裏幾天前就被貼上了封條。
相關部門正在聯絡他的親友處理善後的問題。
由於才死過人,再加上這裏原本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鬼樓,附近變的更加蕭條了。
我瞅準沒有人的時候,悄悄用鐵絲將鐵卷門撥開來,飛快走了進去。
拉下門,深深的吸了口氣,我這才開始尋找起來。
說實話,一個單身男人的房間沒有一個不亂的,
但是王成德的居然亂到了藝術的境界。
雜亂無章的商品隨意的擺在裏邊那一間本來用作當寢室的小房間裏,
有些甚至都放到了床上。不經意的看去。真的會產生一種大海撈針的感覺。
不過東西還是讓我在床下棉被的夾層裏找到了。
那是本軟皮的筆記本,乍一看覺得很老舊,但是翻開才發現並沒有用過多少頁。
我欣喜若狂的立刻翻看起來,過了許久,我才無力的坐倒在那張又髒又醜的床上。
思緒亂了,筆記本中的事情看起來應該是王成德不久前才寫下的,
他記載了自己與陸平的友誼,他們怎麼反目成仇,
陸平怎麼利用他的弱點來威脅他。還有這棟樓的怪異事情。
為了讓人看起來不太乏味,我將其歸納起來,把不重要的部分刪除掉,記錄在下方:
人活在世上,總會有許多遺憾的事。我是俗人,當然煩惱和遺憾也不會少。
寫這篇筆記,並不是為了感慨人生,而是為了記載下這幾年來我幹過的蠢事。和陸平一起做
的蠢事。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很悔恨,同時也在不斷的懺悔。其實很早以前我就該死掉了,但是我
卻痛苦的活了下來,忍辱負重,就是為了將所有的事情都調查清楚。
也是為了那些冤死在這棟樓裏的英魂。
我知道,當有人翻開這本筆記本的時候,我一定已經死了。
我也知道,翻開它的你,雖然不知道你會是誰,但是你一定有非常強烈的好奇心。
在這裏,我將把自己這些年所知道的所隱藏的秘密統統都告訴你。
如果有可能,請你代我解開所有的謎團吧。當然,如果你看完後感覺害怕了,想要淺嘗輒
止,也請你務必將這本筆記本交到那個人的手裏,他會知道怎麼做。
(後邊是那個人的詳細地址,我猜想是王成德的某個朋友。)
唉,到底該怎麼作為敘述的開始呢?我提著筆,卻什麼都寫不出來。
還是從13年前,我還是這個小鎮的鎮長並結識一個叫做陸平的日本華僑開始吧。
想想,所有的一切,就是從那個時候引發的。陸平是個很有抱負很有遠見的年輕人,
我很快就和他成了忘年交。在一次酒醉後,甚至將一件生平最遺憾的事情不小心告訴了他。
從此,我的厄運開始了。
說老實話,我也並不是什麼好人。別人說我是個好鎮長,
是個盡心盡責為人民服務的老實人。嘿,那只不過是我太會演戲了。
我從來就不相信什麼朋友的友誼,所以自己常常有意無意的透露一點自己的把柄,
給自己的朋友,這樣會讓他們產生一種優越感,也會覺得我很信任他們,
從而使不穩定的友誼長久不斷的持續下去。但是他們決不會知道,那些所謂的把柄根本就是
無關痛癢的。
嘿嘿,沒想到陸平是個比我更陰險的人。
他抓住了我的致命把柄不斷的威脅我。雖然我追悔莫及,
但又能怎麼樣,只好不斷的順他的意了。
有一天,陸平神色緊張的找到了我。
“我殺人了!”他對我說道。
當時我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直到他再次重複了一次,
我才嚇的將手中的筆都掉到了地上。
“到底怎麼回事?”我儘量平靜的問。
陸平歇斯底里的說:“我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我沒想到她那麼脆弱。我只是向她求婚,
可是她不願意,所以就激動的抓著了她的脖子苦苦哀求她,沒想到她就那樣死掉了。”
我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你是想我幫你?”
“求你幫幫我,不然我的理想,我的抱負,什麼都會完的!”
陸平緊張的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水,雖然他是在懇求,但是語氣裏卻像是在命令我。他仿佛
在說自己如果被捕的話,他絕對會把我的事情宣揚出去。
“好,我幫你這一次。”我頓了頓,說道:
“但是從今以後,我希望我們都可以將對方的把柄忘掉。”
“一言為定。”陸平像早猜到了會如此,他笑起來,但那卻不像是寬心的笑容。
被陸平殺死的那個女孩長是小鎮西門的賣花女,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
此時,她軟軟的倒在地上,衣衫淩亂、殘缺不全,像是遭到強暴過。
她原本漂亮的臉猙獰的狠狠瞪視著前方,顯的十分詭異。
一襲白衣上佈滿了點點的血跡,而且她的右手裏還緊緊的握著一個被血染的鮮紅的蘋果。
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憤怒的衝陸平吼道:“你沒告訴我,你強姦了她!”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死了。”
陸平不慌不忙的說。這讓我很懷疑剛才的慌張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但是現在說不幹已經晚了,我無奈的和他一起將那個可憐的女孩肢解成了5個部分,
分別用水泥封在五座當時還在修建的建築物內。
然後我用‘失蹤’這個詞語安慰了哭得死去活來的那個女孩的母親,
也用這個詞語在2周後結了案。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一段時間,開始陸平還遵守諾言,可不久後又開始威脅起我。
我氣急敗壞的找他理論,但他只是冷笑道:“那件案子你也是同黨吧。”
我無語,也沒有辦法抗拒,只好不斷的助紂為虐。
直到8年前,我實在不能忍受他一次又一次過分的要求了,毅然辭掉了鎮長的職務。
也是那年的不久後,那棟樓建成了。他死在了那棟樓手裏。我欣喜若狂,但是絲毫沒有發現
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為什麼這棟樓在修建途中突然改變了意圖,從高級旅館修建成了居民樓?
為什麼這棟樓會有人相繼死去?
謎團一個接著一個的在我的心裏擴散開來。於是我租了一個鋪面在這棟樓住了下來。
經過這麼多年來的調查,我發現所有的人都死在每樓的右手第一個房間裏,
而且,他們都是在那棟樓裏接觸過蘋果後才出事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被我們肢解了的女孩。
總有一天,她會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