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得我有幾個晚上沒有通宵上網了。這樣白天醒著對別人來說是正常的日子我不喜歡,身體心理也覺得受不了。這不,今夜終於是回到了我所愛的黑夜,在我的黑屋子裡。
坐在電腦前的我,不知何時口乾的要命,拿起桌前的大唐瓷口缸,眼睛望進口缸深處,只有濕糊糊的一堆亂亂如我的生活一樣的茶葉子。水什麼時候喝完的,我都不記得,這茶葉又是哪天放進去的呢?一天前,兩天,一星期嗎?還好一缸茶葉泡一星期是我極限了。我不怕隔夜茶對身體有毒,反正如今的社會哪裡都能有毒,沒毒的氣息裡,也許現代人反倒是會死掉;也不是家裡沒有茶葉,茶葉必竟不是古代的奢侈品了,只是我不是對茶葉有嗜好的人,要不是自來水質太差,我也不會放茶葉到水裡面,我認為茶葉能多少對淨化水質有一點用,倒底有沒有用呢?我不知道。
從裡間走到外間,因為熱水瓶在外間。而外間的設計並不好,深夜不開燈什麼也看不見,還好裡間電腦顯示器的光能讓外間現在多少有點視度,不過也仍是模糊的夠嗆。
燈的開關在燈泡上,燈泡用根電線吊在屋頂下。我向上一伸手一揮,第一下沒摸到燈泡,又摸一下,還是沒摸到。我才幾天夜裡睡了覺,連燈泡的位置都不記得了,真是的。又摸,再摸,沒有。我緊張了嗎?黑暗中我的手揮過去,總覺得是帶起了一道影子,我的呼吸有些急了。
我又摸了幾下,還是沒有摸到,我慌了,心裡不安定,更加讓自已覺得是在這方寸之地完完全全的瞎了。一種莫名的恐懼爬了上來,一種真實的物理性壓力從自已的四面八方靠過來,就像是黑暗有什麼一樣。可是我知道這孤單的黑暗中只有我自已一個人而已。一陣冷刮了過來,那裡刮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慌了神的我已經不能控制自已了。手裡的大唐瓷口缸掉落在地上尖銳的聲音,代替了我想嚎叫的慾望。我最後的希望是我的僅有意識的一雙手在空中揮舞,可我什麼都沒有摸到,我沒有摸到那唯一能救我的,怎麼說來著,用我中學時聽過的一句話就是:黑暗中的燈泡。
黑暗中的壓力消失,代之的是風,一個不能起風的房間裡的風,衝撞著我。
我終於是被數條黑影撞倒了,我能感覺能到這些黑影來來回回在瞬間衝撞了我的身體數十次,數十次呀!我肯定昏過去了。
我什麼時候從地上爬起來的呢?黑暗依舊,不過我的第一個動作,是,揮手,摸燈,按下燈泡上的開關。
燈,就在那裡,好好地,連動都沒有動過,只有燈光下無力的我的影子在暈動著,好像黑暗中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