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青梅竹馬的漂亮表姐在一次神祕約會后失蹤,失蹤前她在照一面神祕鏡子,一份神祕的差遣,我被安排去故宮調查上屆實習警員的失蹤案,從此便踏上異常凶險的死亡之旅。一盤神祕監測錄象帶中,我偶然發現了女鬼的痕跡,午夜便開始追查二月十七日失蹤警員錄制的DV檔案,只身闖入幽暗的檔案樓,然而事情並不簡單,在那里我第一次接到表姐的靈異電話,遭遇死亡電梯和棺材檔案盒。
迷霧重重中,我不自覺步入死亡陷阱,女鬼出現了,她很美很美,卻從未見她的臉,除了紅唇,而這一切都伴隨著《清明上河圖》和神祕的1644這個號碼。更凶險的陰謀正在徐徐展開,故宮的子夜出現了眾多的死亡之魂,他們要做什麼?1644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的女鬼不讓我吻她的唇?原來鬼唇之吻正是這樁離奇案件中最陰森的死亡祕密。。。
第一章 阿房酒店1644號
我這個人生來就不喜歡喧鬧的場面,特別是應酬和無聊的宴會,往往是我逃避不及的,而借口呢,總是一個:膽子小,搞得太晚,不敢回家。其實那並不是心里話,我不怕走黑路,也不怕攔路賊之類,只是懼怕黑夜中自己的眼睛,尤其是盛宴下的燈紅酒綠之后,突然走進漆黑的地方,眼睛總要想象出什麼。恐懼是一種心病,而懼怕黑夜的性格決不是相信鬼神的自我作用,我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其實,我所懼怕的是一種空無的清蕩,和無處不在的飄渺,我的想象力實在豐富,會把一個樹叉看成一幅詭笑的側影,也經常望著墻角發呆,那雙探求的眼睛總是不相信墻角是空的,要走過去證實才相信,一段黑路要對所有幽深的角落查看個究竟,才敢於向前。
我記不得是什麼時候對自己的視覺產生懷疑,記得是十九歲那年,當我經曆了一次奇怪的事情之后,一切都改變了。
我依稀記得,那是中秋前夕的星期五,表姐龐甄打電話給我,要我去陪一陪“未來的姐夫”,雖然他是她的上司,可這次見面非同往常,是一種類似情人(也許是半偷情)性質的約會,帶我這個小弟同去,我不理解其中的奧妙,或許是我才氣的談吐和入時的打扮,自然增加姐姐的“靚”度吧,如果我能審時度勢的話,還能說幾句有人氣的時髦話,活躍一下氣氛,那應該是我被神祕邀請的理由。
甄姐的情人是個沉悶的經理,還是有婦之夫,只是和那位副總的妻子分居罷了,這可從表姐的暗戀情結猜測得出,此前沒有她關於這個神祕王子任何驕傲的表露。阿甄說他沉默的性格讓她感到擔心,希望我能感染他,不過,有個條件,我必須先離開。
甄姐在重慶路的一家豪華飯店等我,秋天傍晚天氣驟涼,我一路擺弄著甄姐給我手機的留言,一邊趕路,居然沒有注意到,剛離開單位不久,天就下起了小雨。皇城阿房酒店的玻璃窗外停滿了小汽車,靠近西北角的落地窗里,我見到了洋氣十足的漂亮表姐,她一身的紅裙,佩著霧一樣的長發,讓我歪著腦袋端詳了好一陣,心里一股酸楚涌上來。龐甄姐是我認識的人中最漂亮的,她不是我表姐多好,今夜紅裙子的美麗也許會屬於我,我不是流氓小弟,可那種望著別人吃美女大餐的滋味的確不好受,想到身邊靚妹不少卻孑然一身的自己,我的目光第一次那麼色色地望著阿甄。
表姐的目光在窗外游離著,看見我進來,高興地抿一下俏皮的紅唇,我才注意到,她獨自一人在等,那位相好的經理沒有來,是不是他妻子攔住他出不了門了?我暗自想,想表姐的心思,和她惶恐的理由。
“他還沒到?”
“應該是八點整,約好了的!”
“這哥們一定很緊張,甄姐這麼漂亮,也許他半路想起該去買束玫瑰!”
“那就好了……”
阿甄那副天真的樣子,讓我感到焦慮,現在的女孩也許都這樣,眼睛都瞄準那些事業有所成就的人,追求成就感,讓好多帥哥在貧窮的毒日子中暴晒,……像我這樣一事無成,只好打光棍了!……
我沉浸在思緒中,這會兒她顯得百無聊賴,可那雙尖銳的秀目卻無時不在盯著窗外霓虹燈下的行人,也許是期望一屭恣A也許是一部好車,我敢肯定,阿甄的選擇向來都有品位。
將近九點了,我餓得前心貼后背,買單的人沒來,我的面前依舊是那幾碟小菜。我急切地盼望著那至尊先生的到來,好讓我填飽肚子,於是眼神也憂郁地掃視著窗外。
九點一刻,小汽車走了一半,一個多鐘頭的等待,阿甄卻不知疲倦,她就那樣呆呆地望著窗外,有時候只有我們的目光在反光的玻璃窗對視,她的左手有一面小鏡子,不時地拿起來照,接著是好看的動作添些晚妝,只是那雙游離的美目有些蒼白,甚至還有點凄涼,忽然,我的目光正好看到她手中的鏡子,里面居然會有一幅土黃色的畫……!我的心一陣吃緊,環視了四周,並未見酒店裝飾中有那幅古畫,可為什麼我在鏡子中見到了……另外……她的五指為什麼那麼紅,是唇膏嗎,姐不會那麼奢侈吧,把口紅涂到手指上……是什麼東西?
“甄姐,你手怎麼了?”
“沒什麼啊……”
她詭祕地一笑,我居然沒有注意到,她說著又拿起那面小鏡子,就在我目不轉睛注視她鏡子里面孔的時候,里面竟再次出現了那幅好長的古畫,那是一幅非常熟悉的畫。
“他來了!”
“在哪兒?”
我被嚇了一跳,外面行人非常稀疏的時候,阿甄卻突然小聲驚叫,聲音很尖細,眼睛卻瞪得大大,讓我有些害怕。
“他來了,是部轎車!”
“轎車?我沒見到啊!”
我的頭皮有些發怵,我的好姐姐,莫不是害的相思病,看見夢里的影子了吧!重慶路上雖然有車往來,可卻沒有停下的,她說的轎車在哪里?
“沒看到車牌?1644號啊”
“1644……”我舉目四望,對面和窗前毫無來車的影子。
“姐,你今天怎麼了?”
我關切地望著甄姐,聽說過有人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就要大禍臨頭,就試圖問清這個謎。
她向我嫵媚地一笑,然后迎了出去,當我注意到她腳下的時候,心里更加恐懼,我至今都不會忘記,她竟穿著一雙繡菊花的紅鞋,還是白色的厚厚的底,搞怪啊!那絕不是現代人所能見到的鞋子!甄姐動作之快超乎我的心理準備,甚至沒有注意到她什麼時候離開的餐桌。我急忙放下那半杯橘子汁,跟了出去,剛離開座位,大堂經理跑過來問。
“先生,您的菜還上不上……”
“噢,請等一下,買單的人就來,菜……有人點菜嗎?”我猛然意識到菜的問題,不無吃驚地問。
“有的,酒店點菜系統完全是電腦控制,客人可以遠程點菜,您看一下,這是你們17號桌的客點單,剛剛收到的。”
我接過菜單過目,好家伙,原來阿甄的情人還真是個吃家,四道菜都是我從未吃過的,清湯東坡肉,明爐桂魚,上品菊花火鍋,河源娘酒醉蝦。
美味,我喜歡,剛才和阿甄靜坐時的恐懼一下子消散,便跟著表姐的紅裙影子追了出去,我要給姐姐面子,裝做紳士點,最好讓他一下子釋然我是扮酷的帥哥小弟。
可是,不詳的預感就在那一刻來臨,當我來到酒店門外,我突然一下子怔住,阿甄姐居然不見了!
“姐!”
我不由自主,喊了一聲,無人回答,街上空蕩蕩,雨夜的古城行人稀少,除了遠處那閃閃的黃色信號燈,一切都像沒有發生,可阿甄姐呢?……
我急得來回奔跑,難道剛才神祕經理把她接走了?可我和酒店經理說話不過一分鐘,他的轎車會有那麼快嗎……突然我的腳下一滑,一塊圓形的小鏡子出現在眼前,差點被我踩碎,是阿甄的小鏡子!我戰戰兢兢拾起來,回想起剛才曾經見到莫名其妙的古畫,不由得側過身,眼睛歪斜地望著黑暗中酒店壁燈照射下的鏡面………空白,接著是古畫!我嚇呆了,急忙仍到地上。可回過頭來,目光正好撞到酒店的店門上方的廣告牌,字的背景是清明上河圖!就是鏡中的那幅畫……
我感到恐懼難奈,手中是酒店經理遞給我的菜單,清湯東坡肉,明爐桂魚,上品菊花火鍋,河源娘酒醉蝦……四道菜的四個字頭正好是“清明上河”!巧合還是惡作劇!我飛跑進酒店,也許阿甄姐和那個未來姐夫和我開的玩笑,可是,當我佇立在剛才坐過的餐桌時,眼前一陣昏眩。
第二章 車窗外的臉
我和甄姐的杯子依然如故,檀紫色的椅子上,整齊地擺放著一雙繡花鞋,就是表姐穿過的那雙,一切都和剛才一樣,我的頭發快要豎起來,恐懼讓我語無倫次。
“經理,這……是什麼,你告訴我!”
我的手感覺粘忽忽的,當我終於壯著膽子將手揚起來,在燈光下看時,我看到了鮮血正從那枚破碎的小鏡子汩汩流出。
“客官,您怎麼了?”
我猛然抬頭,熟悉的大堂經理走過來,一臉微笑,可他是幾乎橫飄過來的,走路時一點聲音也沒有,我下意識地注意到他腳下,竟也穿著那種繡花的鞋子,厚厚的白鞋底,直刺人的眼睛!
“沒,沒什麼!”
我嚇瘋,緊張地轉身想離去,可他迅速遞給我一張結算單。
“先生,請您付帳。”
“我,我還沒吃啊!”
“您已經用過了,您看桌子上的菜。”
他說話時,臉色開始發青,陰暗的臉讓我不敢看,只好偷偷斜視一眼餐桌面。哪里有什麼四道名菜,映入我眼帘的竟是四個白白胖胖的嬰兒,像熟睡了一般,整齊地躺在餐桌的盤子里!下面竟是滾燙冒泡的火鍋!旁邊還擺了幾幅刀叉筷子,他們的臍部都印刻著一枚方形圖章,血從那枚印章輪廓里滴滴流出……
我記不得是怎樣付了帳,怎樣忍住嘔吐跑出了大堂,我把所有的錢都仍給了他,然后凄惶不堪沖出了阿房酒店。當我終於步上有行人的街道,再次回首酒店的招牌時,才驚醒:原來廣告牌上那刺眼的清明上河圖並不存在,儼然的城郭,畫面上繁忙的市井和汴河大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酒店的大金字背景,原來是一個半裸美女躺在辣椒堆里。
表姐失蹤了,只留下那面裂痕累累的鏡子,我說服自己鼓起勇氣,沒有在最慌張的時候仍掉,潛意識中,我也許在某一天能從鏡子里看到她,而不是可怕的古畫。午夜時我報了警,並結結巴巴講述了離奇的故事,警察很好奇,可沒有人相信美女失蹤的杜撰。鏡子自然成了物證,可奇怪的血跡和沒有旁證(阿房酒店依然如故,而且根本沒有我說的那個大堂經理,甚至所謂的電腦下菜單),還是讓我成了第一個嫌疑犯。好在警察留有情面,沒有立即拘留我。第二天對鏡面上可能留下的指紋進行驗證,結果出人意料,根本沒有龐甄姐和我的指紋,而上面留下的,竟是一枚只有半塊手指的指紋,也就是說,我們根本就沒有拿過,而拿鏡子的人會有半塊手指,警察查遍全國指紋檔案,也沒有吻合的人。
我成了自欺欺人的說謊者,至於龐甄姐的失蹤,警方完全不相信我說的鬼話,阿房酒店的小坐,等她的上司情人,還有手機上的留言,經過調查,都被證明是虛無的故事,電信局根本沒有短信記錄,酒店也沒人見過阿甄姐,至於阿甄姐的情人,那個幽靈經理更是子虛烏有,她唯一兩個上司並非男性,而是兩位漂亮老女生。
一切都似沒有發生過,惟有一件事是真實的,那就是她的神祕失蹤。那一年我十九歲,第二年便在警校畢業,一年的時間里,我克服了對黑暗恐懼的心理陰影,努力訓練,成了一名出色的畢業生,即將被派往北京最嚴密的保安部門實習鍛煉。
那段日子,我經常拿出甄姐的神祕鏡子,放在陽光下看,捧在月色里瞧,揣在汗漬的衣袋里,甚至把它放進七夕的古北河中,凡是被人們稱為有靈性的地方,我都試過了,希望能再見到那晚見到的一切,找到甄姐失蹤之謎。可我的幻想是徒勞的,那面破碎的鏡子再沒有出現奇跡。
漸漸地我忘記了那幅恐怖的古畫,一種從未體味過的感覺襲上心頭,那種感情真是無法啟齒,我戀上了鏡子里偶爾閃現的記憶:美麗的體形,魔紅的裙子,風花如絮的秀發,還有那哀婉的微笑,那是一種無法解脫的單戀症,二十歲的我默默愛上了記憶中漂亮如嫣的表姐。
我經常和“她”說心里話,雖然明知道她可能已經死去,死在未知的力量中,可我不相信,那朵美麗的杜鵑花就在盼望一個男人的魔鬼游戲中凋謝了。我為失去一個疼愛我的姐姐而難過。更深切的感受經常襲擾我的夢境,那是一種意淫之夢,我竟在一頂花轎中抱住了她,我們都累得喘不過氣,盡管她凄涼的微笑是那麼勉強,可我的固執和成熟男孩的亢奮竟是如此強烈!我在日記中真情描繪愛上了親緣的阿甄,和死去的美人相愛,不受婚姻的制約,那種畸形的戀逐漸發展到不可收拾,寫字台抽屜里,暗藏的幾乎全是甄姐失蹤前十年的照片。
九月的一天,我收拾好行裝,就要啟程,即將告別朋友,踏上開往北京的火車。可當日接收警校轉來的一份傳真,刑校長命令我火速趕往北京故宮博物院,我的校友,上屆優秀畢業生警員戚斯龍在值勤中神祕失蹤,要我務必在兩日內報到,協助警校調查真相。
夜晚的火車上,我呆呆地坐在硬席的窗前,望著漆黑的外面,偶爾逝去的燈光如孤冷的螢火,讓我的思緒變得幽深而無際。我再次拿出那面陪伴了我一年的鏡子,想和她告別,也許明天我就投入到錯綜復雜的工作中,北京的秋天也許美麗,我會逐漸忘卻這份傷及身心的相守,將火熱的心與愛諵J到未來的奮斗中。
可就在我拿出鏡子的瞬間,我的手似乎被軟蟄了一下,平素撫摩習慣的鏡子竟然是那麼軟綿綿,我嚇出了冷汗,車頂的燈光就在這時熄滅,夜里十點正是乘客休息的時間,我的手僵直了,不敢再摸下去,那種感覺真是像夢境中撫摩甄姐乳房的感覺!我的眼睛里冒起了愛的金星!膽怯而下意識地望了望窗外……
可怕的那一刻就那麼突如其來,車窗外的黑夜幕突然出現了一個影象,越來越清晰,竟是倒過來的女人的臉,那幾乎不是影子,而是一張活生生的人的臉,隨著黑暗中的樹木變幻著明暗。
“是阿甄!你怎麼倒懸在車頂?”
我在心里呼喊。腿卻嚇得直哆嗦,為了看清她的表情,我竟也努力倒過臉來……她微笑著閃到旁邊隔壁的窗戶了,我不能舍棄,急切地下了鐵床,光著腳追到隔壁,果然,阿甄的臉頰再次露出半面,這一次她的頭發遮住了眼睛,只露出一點紅唇!我趴在車窗上,想擁抱她,我不知道她是怎樣懸在外面,我不要她掉下去!要救她回來………
我再次摸著鏡子,希望它能像法寶一樣將她照回來,可一伸手,就被狠狠地咬了一口。這一口驚醒了我的神經,也驚逃了窗外的阿甄。一個女孩輕柔的聲音傳來:“帥哥,不要嘛!”
我嚇了一跳,才感覺到手指間忽然滑過一陣軟綿綿的暖流,我,正抓住一位下鋪女乘客的乳房!……。
她沒有報警,否則那晚我就掛了,也許是我傍晚時的紳士風度和深沉的舉止,才讓她最終沒有尖叫。
“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救一個人!”
“誰要跳車?”
“是一個很久前就失蹤的姐姐。”
“她在窗外?”
“是,也可能我睡昏頭了,她就懸在窗戶上!”
“什麼?鬼啊,好可怕啊!”
女孩順手牽羊,將我正宗的流氓胳膊拽住,使勁往下拉,扑通一聲,我整個就趴在了她身上。這一次我可真的嚇暈了,無故趴在陌生女孩身上,一個警員,這不是找死嗎?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她急切地問,身體在劇烈地顫抖。
“噢,什麼也沒看見,真對不起,我該回去了!”
“我不讓你走,你要說清楚,她是不是已經死了,還在我頭上的窗戶上嗎?”
“也許沒有,我……”
“沒有,那為什麼抓我的……?”
她惲怒,接下來的動作就是報警,我敢斷定。黑暗中,我幾乎能看清她恐懼的眼睛,可忽然火車穿過一個隧道,那猩紅的鐵路護頂燈光正好投射到她臉上,我剛要離開她的鼻息,可一種異樣的感覺提醒我的神經,我懷里無意抱著的,並不是陌生女孩,而是半遮住美麗眼睛的阿甄!……
第三章 棺材車廂
“龐甄,是你嗎?”
我恐懼中夾雜著疑惑,想證實自己被搞亂的幻覺。
“你神經啊!”
女孩坐起來,背光對著我,我更無法看清她的臉,好在對面床鋪沒有乘客,她的聲音不至於把我嚇倒。
“你到底找誰啊,剛才嚇唬我窗外有人上吊,現在又裝傻來抱我,神經病!”
我被她罵得滿頭是汗,低下頭,黑暗中已經沒有那種希望她是阿甄的感覺了。
“對不起,能不能小點聲,我可不是坏人!”
“好吧,大帥哥,要我不報警也可以,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只求你的原諒。”
“我睡覺,你在這兒守著,不許走!”
“哦,行,你睡吧,你到哪里下車?”
“這你就不用管了。”
“哦…那我就坐在你對面。”
“不行,就坐在旁邊,我害怕那個女鬼。”
午夜的火車廂出奇的寧靜,我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為什麼連火車輪摩擦鐵軌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呢?管他呢,給美女值更,用眼睛就足夠,不過我得精神點,止不定她半夜想開了,要做出什麼讓我難堪的事,也許她是個不正經的女孩……。
車燈搖搖晃晃,我半倚在床鋪邊沿的立柱漸漸睡著,半夢半醒時分,感覺走廊一個身穿白衣的服務員走來,推著餐車,我下意識地注意他偶爾露出的腳,突然,那雙雪白底的鞋子引起我的恐慌,那雙鞋竟和阿房酒店的神祕經理一模一樣!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越來越近,那餐車的古怪樣子也好面熟,不是餐車………是棺材!
我嚇得拼命往后躲,居然沒有感覺到床鋪已經空了,身邊守侯的陌生女孩不見了,她什麼時候走的,剛才我還碰到她的腳…忽然,一絲窗外的亮光掃進來,女孩躺過的位置,一雙繡菊花的鞋赫然擺在鋪位上!感官刺激令我頭暈目眩,我真想從車窗跳出去,可狹窄空間我哪兒也去不了,只能緊緊地靠在鐵窗上。
驚悸的時刻我緊盯著飄過來的服務員,可余光之下,一張微笑的半張女人臉就印在玻璃上,我猛回頭看!是阿甄,不,不是她,這一次不是甄姐,我敢肯定,那女人眼睛很小,腮紅特別,斜視著我。我發瘋地往走廊過道的另外方向跑,每次經過一個床鋪都會看見一雙繡花鞋,整齊地排列在雪白的床單上。
我拼命地跑,沒注意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等我清醒了看他,才發現是那個推餐車的人!
“再買點什麼嗎?”
“你是誰?快躲開!”
我要拼命。他苦苦地一笑,沖我伸手:
“請您付錢。”
“我沒買你的盒飯!”
“可你吃過了,你看,那一盒空的就是你的!”
我低下頭,卻立刻閉上眼睛,我不願意重蹈覆轍,想起了阿房酒店的餐桌,那可怕的一幕令我心驚膽寒,可透過眼皮的縫隙,我還是看清,紅色餐車,確切地說是紅色棺材里,平躺著三個白白胖胖的嬰兒,其中一個盒子半空,里面是血淋淋的骨頭和汙穢物。
我掏光所有的錢,閉上眼睛摔在地上,正巧那時廣播中似乎正在說某站到達了,我就沖出半掩開的車門,可沒有梯子。
“你還沒有到站!”
一個女乘務員斜視提醒我,她的小眼睛是那樣熟悉,
“你……就是車窗外的那個女人!”
我指著她,驚嚇讓我歇斯底里。她微笑,特別的腮紅讓我眩暈。
“不介意看你的車票,我在提醒你!”
她突然抽出一張所謂的票,在我眼前晃蕩,我就知道那不是什麼車票,我的眼睛不會撒謊,那是半張古畫:清明上河圖局部。
我跳下車,再沒回頭,直奔出站口,可跑在半路,心就打起鼓,這里怎麼不像是車站,為什麼連一個下車乘客都沒有,火車和鐵軌在哪兒?信號燈在哪兒啊……。黑夜里,我四處張望,到處是一片漆黑,我不停地走著,后來就是跑,一直跑到實在跑不動,才蹲下來喘息。
“弟弟!我想你!”
一聲凄涼的呼喚從我正前方不遠處傳來,我嚇得一下子坐到地上,可這聲音太熟悉太有誘惑力,那是溫存的召喚,哀婉得啄痛我麻痺的神經,我想看清對面的一切,可什麼也沒有。
“阿甄姐,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風呼呼地刮著,我站起來,大聲喊叫:
“甄,我不怕,讓我見見你,你到底在哪兒!”
只有可怕的回音,剛才的聲音像來自另外的世界,讓我反復思量,回味無窮。我才想起隨身裝著一個打火機,那是偶爾吸煙時備的,就打起光亮。四周什麼也沒有,可前面那些反光的是什麼?我跑過去,蹲到地上仔細觀看,不禁驚呆了,那些光亮的東西都是我隨身攜帶的龐甄的照片,原本夾在日記本,都忘在火車上了,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撫摸著甄的照片,恐懼竟煙消雲散,在我茫然的尋找中,我也找到了裝有介紹信的行囊和散落草叢中的日記本,我知道,也許阿甄在冥冥中幫助了我。
我就這樣靜靜地守侯在那片再無恐懼的土地上,直到天邊漫過清晨的彩霞,原來我下車的地方竟是河南開封老城外,一片靠近鐵路線低矮的荒丘。我不曉得為什麼會來到這里,難道這迷途會和清明上河圖以及龐甄的失蹤有聯系?我坐在亂石雜草的山崗,拿出日記本,想記錄昨天發生的一切,希望可以作為尋找龐甄的會議資料,那次經曆雖然可怕,可一定有某些寓意。
當我打開日記本,一頁紅色字體的字讓我目瞪口呆!有人在本子上留了一封信,會是誰,一定是阿甄!熟悉的字打開了記憶的河,我的眼前出現了少年時與表姐在野外嬉戲的畫面,她背著暫新的書包,頭上系著彩菱,像一個可愛的蝴蝶在草地上飛舞……。
“小弟,你喜歡姐姐嗎?……”
“喜歡,可媽媽說不讓我喜歡你,咱倆不能結婚!”
“那你喜歡我給你寫信嗎?……”
“喜歡,我今天還得到女同學的紙條呢,她們說我是帥哥!”
“以后我也給你傳條,我從不給別人的,誰讓他們說我是校花,還為我打架,以后你就假裝是我老公,他們就不打了……”
往事清晰地印在腦際,我小表姐半歲,可我覺得她比我小,我為她打架,也被打。傷逝的日子都過去了,如今和她天隔一方,望著甄秀氣的字,我的心好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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