鐲子是用一整塊美玉雕成的,光滑瑩潤,一碧如洗,通體沒有一絲瑕疵。
這麼美的玉鐲在古董店是很難買到的,雖然花了3000多元,阿珂還是覺得占了天大的便宜,何況區區3000多元對於如日方中的西門財團的大小姐來說簡直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玉鐲帶在阿珂的纖纖玉腕上美極了,她吹彈得破的肌膚絲毫不遜色于質地純正的美玉,二者交相輝映,好似錦上添花,博得了無數的讚美。當然,阿珂很清楚這些喋喋的溢美之辭有一半是沖著她西門財團大小姐的身份來的,但還是難免陶醉其中,畢竟每個女人都是喜歡奉承的。
然而,這只鐲子帶給阿珂的卻不僅僅是違心的恭維,還有一個每晚都相同的夢境------
“你為了獨佔財團的事業竟然親手殺死自己血脈相連的弟弟,你這個惡毒的男人,願他的冤魂每晚縈繞著你,讓你一生一世都無法擺脫。”說話的是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散髮的女人,她右手握著寒光閃閃的尖刀,指向面前一個西服革履的男人“我詛咒你,我要讓你世世代代的子孫用他們卑鄙的鮮血來償還你欠我們夫妻的血債!”女人說完瘋狂的大笑幾聲,忽然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閃過,竟生生把自己的左手剁下來。
滑潺潺的血液滴滴嗒塔的淌著,浸在血中的是一隻露著白森森的骨茬的斷手和一隻光滑瑩潤的玉鐲------
阿珂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汗透重衫,整個房間沈浸在一片寧謐之中,些許慘白的月光從窗口傾瀉進來。夢中的每一個細節仍然歷歷在目,那個一言不發受著詛咒的男人赫然竟是自己已經去世的祖父年輕時的樣子。阿珂看著手腕上的玉鐲,它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綠光,蛇一般盤在手腕上,像在獰笑,就像夢中那個女人的獰笑一樣。阿珂想把它摘下來,她再也無法忍受每晚噩夢的侵襲,然而那手鐲竟像生了根一般把手腕縛的生疼,無論阿珂怎麼用力也紋絲不動。
阿珂急了,她脈管裏祖父的血液在奔湧,她所繼承的祖父的精神在沸騰,那是一種不惜任何代價也要達到目的的精神,執著,可怕。她順手抄起床頭櫥上放著的果盤裏的尖刀,狠命向自己手腕上的玉鐲砍下去,凜凜的寒光劃成一道淒美的弧線……
第二天,阿珂被發現在自己的臥室裏割腕自殺了,滑潺潺的血淌了一地,手腕上被割開的傷口像一個嘴唇般向外翻著,似乎在笑。那只象徵純潔無暇的玉手鐲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液。
阿珂的葬禮很隆重,西門財團大小姐畢竟不同凡響,歸於離恨的一縷芳魂也寄著比別人多的廉價的虛偽的淚水。她的自殺一直是一個謎,有人說她是西門財團為了提高知名度的犧牲品,也有人說這是西門財團不義之財的報應。
至於那只碧玉鐲,由於容易引起家人傷心的回憶,又被賣到了古董店,擺在大紅的綢布上,依然光滑瑩潤,一碧如洗,通體沒有一絲瑕疵。不知道下一個肯花3000多元購買它的人會是誰,反正一定是一個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