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很疑惑,從我十歲那年起,我就總是在問身邊的娘親,問她為什麼在那個七色國度中總是血光瀰漫,那些面目英俊而又恐怖的生靈總是要互相嘶咬,那些紅色的血液飛迸出來,像天煞時天穹落下的血雨,整整一個月,殷紅的血色漫無邊際,直到那些生命吸乾那些血液。
我在城外看到那些血跡斑斑的灰色城牆和宏偉城樓,我總要難過好久,我看不到我想要的像飛鳥一樣代表著沈默與奧義的城堡,聞不到那些城牆乾淨時散發出來的氣息,和青藍的天空裡劃過的巨大流螢。
我難過,把頭埋在娘親的懷裡,又問,為什麼他們老是這樣。
而娘親總是一臉的深沈,她告訴我說,總有一天,他們會停止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進城了。
娘親跟我本來就是來找爹的,她說過,她是從人間來的,來這裡找尋我離別十年的爹,可是現在已經十年了,城堡裡仍然血肉曖昧。濃雲交織成的曖逮像夢裡最可怕的奪夢人。
娘總是在七色國度外的溫暖風中笑容滿面的對我說起爹,她說爹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因為他可以創造永不磨滅的神話,叫做永恆的國度。我看到娘親眼睛里白色瞳孔中晶螢透徹的蒼白眼珠,像飄蕩在大海中的堅固冰山,往事漂移。我對她說,那為什麼我們還要相依為命。
娘親輕輕地撫摸我的腦袋說,不會的,很快你就可以進城了見到你爹了。我相信娘親,更相信她眼中徙倚的淚水,那些澄螢的淚水像七色國度裡的第一場雨,給人的不在是難過,而是期盼好久中的那場甘露。
娘親是堅強的,可是,在我十六歲的那一天,她哭了,然後便是十六年未遇的大雨,也是就是在那場雨中,娘親離開了我,就像天空劃過的流螢一樣,那麼快,讓我措手不及。我跪在娘親的身邊,那些清涼的雨水在她國色天香的臉上流散開來,像透明的水晶,我第一發現娘親是如此的美麗,像夢魘中的那個為我遮風避雨的仙女,我撫摸著娘被雨水沖散了的一直盤在頭頂的長發,一直未哭,直到我握住她的雙手然後放下的那一剎那,她的手掉在地上,像熟透了的果子一樣,我便放聲大哭起來。
娘親說過的,只要雨來了,我們便可以進城了,可是他沒有說過雨來了,她便會死去。
在雨停後,娘親的美麗也如同雲霧一樣煙消雲散,她的嘴裡浮出一塊寶藍色的水晶,然後我就看到她的頭髮,像雪染一樣的變白,她的臉上光滑的皮膚變得像田地伏旱時一般乾裂開來,血管,爆裂如同瀝青上的巨大沙蟲。我撩起娘親的蒼白長發,把那水晶含在她的口中,然後抱起她走向七色國度,抱著她時候我感覺我在擁抱我世界所有的溫暖,一絲絲遊離的暖風在我十六歲的心裡面亂穿,闖破了歡樂和笑容的結界後我便淚流滿面。鮮紅鮮紅的血花樹漸漸離我遠去,翠微的細弱的青草舖的滿地都是,它們沒過了我的膝蓋,輕輕劃動著我麻木的手指,像娘親在我的後背。靜靜的風聲把所有的一切都吹淡,內心安瀾如同知了沈睡的夏天。
當我再次站到七色國度城門的時候,暮雲曖逮的天空霞光四射,最後一片濃雲蕩開的時候,血光沖天的城堡可是澄清,也許娘親說的七色國度誕生了。
我輕輕地親吻娘親的額頭,娘,我們回家了。雄偉的城牆失去了暗紅的血跡斑斑,輝煌的城樓金光閃閃,像千顆舍利子匯聚時散發的光芒,陰霾的天空幻化成七色的屏幕,如同中央人們大會堂,光彩絢爛鮮澤。
我看到那些面目英俊而又恐怖的生命們禮模朝拜,也看到站在城樓最高處的哪個穿著白色長服的生靈,他昂然的樣子讓我想到幻想中的爹。
我抱著娘親,踏著灰色的地板可是朝他們走去,我感覺時時刻刻都有血腥和白色悲哀在身邊墜落,讓我悵然。他們讓出一條路,麻木地望著我,剎那間,心緒如同排山倒海般的激盪。
那個站在最高處的面目英俊而又讓人無法看清的男子飛了下來,我看到她如黑洞般的眼睛中閃爍著淚光,然後他堅定地說,淩兒,把你娘親放下吧。他的深厚站著幾個白髮飄飛的年輕的生靈,其中有一個穿著白色絲綢的女孩子在簌簌流淚,她的眼睛裡有跟我一樣的悲傷,像纏繞在屋簷上的冰淩,開始融 化,然後墜落,最後粉身碎骨。
他說,澤淩,歡迎回家,我是你的父親,澤宇。他從我手重接過娘親的屍首的那一剎那,我感覺父親的手在微微顫抖,那一刻,我發覺自己悲怨的那麼不自然,和無理,所以我的眼淚再次滴落。
但是我看到自己的眼淚在空中停止墜落,然後那個冰清玉潔白髮飄飛的女孩走到我的面前,把那滴眼淚放在手心,化成一隻灰色的鳥,像城堡裡按讓的金絲鳥,飛向七色天穹。
她說,淩,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
我突然發覺她臉上的淚水早已乾涸掉,那些淚水的痕跡也消失不見。她接著笑著說,淩我是你姐姐,嫣然。她笑起來的樣子傾國傾城,同時她深厚的哪個白髮飄飛的年輕的男子看她的時候,眼睛裡總有傾慕的情愫。
姐姐拉著我的手,飛向城樓,然後我聽到他們大聲說,七色永恆,絕不流淚。
我第一次叫嫣然姐姐的時候,七色國度裡下著傾城的大雨,比上次的雨還要大。我站在城樓的最高處,耳邊呼嘯的風雨聲音讓我想起娘親,想起她最後一次也是第一次淚流滿面的樣子,眼睛裡的期盼和難過的神情。嫣然站在我的旁邊,像七色國度裡最美麗的女王,也就是我的娘親,白髮飄飛如同起伏不斷的大海,眼睛裡有著七色國度國民一樣的恐懼,像無法結束的白道之行。
我很低聲地對她說,姐姐,娘親為什麼會死?
她轉過臉來,一臉笑容的對我說,生老病死,這是人類必然而又無奈的事情,我們阻止不了。
那娘親究竟有多大了呢?
很老很老了,老得生命無法承受她的年齡和她經過的風雨,所以娘親就死了。
很老就會死掉,那麼說,總有一天我也會突然死去,那樣措手不及的死亡。
姐姐笑著抱緊我,但她說話的聲音淚水混雜,我感覺到她的心痛。她說,不會的,姐姐不會讓你變老,更不會讓你死掉。總有一天,姐姐會讓你有永恆的生命,像城外不會凋謝的雪花樹。
她抱緊我就像那些沈浸在七色國度外的冰山內的冰雪將我圍繞,她冰冷的身體突然讓我感覺不到她的呼吸,也沒有心跳,像冰凍的屍首。
那是我第一次感覺七色國度的恐怖和神秘,沒有心跳的生靈究竟是什麼。
那天夜裡我夢到有人在背後突然咬我,他的冰冷氣息痛的讓我想到姐姐,我感覺她的牙齒刺進我的頸椎,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後,我就突然感受到什麼,那種溫暖的感覺就像置身於最溫暖的藍天海洋中,渾身充滿了無窮的能量,但是那種感覺很快就消失掉,像落在手心的雪花,融化消失。
第二天,我把夢魘告訴了父親。父親說,七色國度還沒有真正的誕生,所以現在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不可思議的。他還說,但是只要父親在,就沒有人能傷害到我的孩子。
然後我就看到父親深沈的臉上千絲萬屢的無奈,他離開時昂藏的樣子像七色國度裡最堅固的灰色城牆。
大雨一直下,沒完沒了像傾瀉不止的瀑布,姐姐告訴我說,現在是雨煞日,是天煞日的最後的一個規程,那些糾纏不休的大雨將會不停地下一個月,直到清洗掉城堡內所有的血跡。
在雨煞日子裡,我總可以看到那些面目英俊而又恐怖的生靈在雨中沈默,目光呆滯如同好多年後的遲化殭屍,而父親的臉一直都是那樣能夠的深沈,偶爾他也會輕輕側過臉,我知道他在想娘親因為那些潮濕的風可以把他隱藏的淚水全部顯露出來,一滴一滴無形無體的淚珠在空氣中散開。
而姐姐也是一樣,我知道她的內心其實比我好要脆弱,像不可觸摸的水泡,但是他們卻可以將淚水隱藏的天衣無縫。
有一次我在城外的大片大片的雪花樹下看到結界孤獨的背影,還看到她的前面湧動著無數的青草,走過去後才發現她是在流淚。
姐姐,你哭了。
沒有呀!她擦試著眼淚微笑著說。
姐姐,你騙我,你明明在哭。我知道,因為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所以你就一個人偷偷的來到這裡。姐姐,哭是一個人的自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七色國度裡要禁止這一項人類的本能。
姐姐抱緊我,哭得更厲害了,她的淚水浸透了我的衣裳,手指扣的很緊,我甚至感覺到了疼痛。
她說,她很想娘親,很想,很想。
就在姐姐哭的時候突然周圍的青草有了動靜,而姐姐敏銳地用一片雪花樹也飛快的梭過去,然後就看到一把白色的頭髮掉在青草上,青草的動靜逐漸伸向七色國度。
怎麼了?
沒事。姐姐鎮靜地說。我不懂法術,自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有人用隱身術埋伏在我們的身邊,那個人有著跟姐姐一樣的長發。
後來姐姐告訴了我為什麼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她說,淚水是至情只物,它可以摧毀一切的承諾,甚至是一個世界,七色國度就是一個可以輕而易舉被摧毀的國度。
我問她為什麼。她說,是七色國度的承諾和代價。
什麼承諾和代價?
那是跟永恆國度的承諾和代價。
與永恆國度?這是我第二次聽起永恆國度,也是再一次感覺到七色國度的恐懼和神秘,永恆的國度中又是什麼?
一個月後,雨煞日終於結束,七色天穹的彩光照在七色國度灰色的城堡上,齷齪的雨水很快蒸發掉。
我站在城樓上,傍在父親的身邊,看著城下一片生靈頹廢的樣子,和那些倒下了的全生肌肉收縮如同幹材的生靈。我便忍不住問父親,他們為什麼要這樣?
為了尋求永恆的國度。
永恆的國度?
對,有著永恆的一切的國度,沒有人類害怕的生老病死。
不會死亡?那他們還是人嗎?
不是,他們現在已經是不死神,殭屍。
說完,他便哈哈大笑起來,臉上有十分喜悅的神色,我第一次看到父親笑,雄聲豪邁而又令人無法估測。
然后城下的城民們也跟著大笑起來,我看到他們故意暴露在唇外的尖銳鋒利的屍牙,令我再度個、恐懼。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姐姐的身體那麼冰冷,沒有心跳,甚至連呼吸都可以省掉。但是我仍舊不明白為什麼娘親還要死掉,娘親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留在七色國度,一起成為殭屍,有著永恆的生命。
在雨煞日結束的第二天,父親召集了全城的子民,我站在父親的左邊,姐姐站在右邊,深厚是一排年紀較大的長輩們,也有一個如同姐姐一樣有著蒼白長發的年輕英俊的男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他是那種具有絕對神秘而有恐懼的男子,如同永恆國度。
父親說,天煞日已經結束,大家已經邁向永恆的第一步,只要大家再一如既往的堅持下去,我們一定可以迎得永恆國度的誕生。
然后城下一片歡呼的聲音,七色永恆,決不流淚當七色國度天穹突然變得蒼白的時候,一隻巨大的流螢突然出現在空中,就在稍縱即逝的瞬間,父親突然淩空幻化一把弓,然後搭箭彎腰,一股強大的紅色能量從父親身上與弓箭匯成一體,嗖的一聲,箭如紅光飛出,正中流螢,然後流螢便跌落下來,成弧線掉在七色國度最澄碧的湖里。晴池。
大家一齊圍向湖邊,我跟父親來到湖邊的時候,姐姐不在身邊,那個白髮男子也不見了蹤影。
湖里翻滾著藍色血液,久久沒有停息,大家只是靜靜地看著,沒有任何人有任何的動靜。
就在湖水停止翻滾的時候,姐姐突然從我身邊出現,然後我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上的幾分恐懼,她向上彈動食指,然後全身便升起一層白色絢爛的防護結界,然後便縱身跳進湖里。
其實全城只有兩個人是白髮,聽人們說這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如果他們相愛一定可以天長地久。但是姐姐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說起過他,我也從未見他們有過半句閒話。
姐姐衝出水面的時候,全城的殭屍都驚呆了,包括我這唯一的人。
姐姐從水中既然抱出一個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閉目秀美的樣子宛若出水的芙蓉,然後我的心第一次跳得猛烈如同火山中的岩漿。我不知道這究竟代表或者象徵著什麼。
姐姐抱和那個穿著粉紅絲綢的女子飛向七色國度的城樓,然後那些殭屍們依然井然有序的排列在城樓之下。父親拉著我的手飛向城樓,父親身體的能量化成了熱量,所以,他的手有些溫熱。我回頭的時候看到白髮男子淩空的遲滯和眼神的空洞,像沒有靈魂 的屍體。
姐姐把那個女子帶進了七色國度的廂房中,父親沒有進來,他站在城樓跟城下的殭屍們一切沈默。
我問姐姐我可以跟她一起進去嗎?她說可以,然後我便跟姐姐陪同那個女子一起呆在房間裡。
那個夜晚,全城的殭屍都未眠,他們一同點燃翠綠的火把,一齊瞻目仰望七色天穹星光月影交彙的盛景,悼念死去的同伴們,其實也是在等待流螢隱語。七色國度裡,那種巨大的流螢是永恆的國度使者,它會給七色國度預言,也會下達命令以用來破除預言的災難。
那個晚上,只有我和姐姐沒有出去,留在那個粉紅女子的身邊,姐姐給她吃了很多的藥,也用盡了各種法術,但她仍舊雙目緊閉,沒有醒來。我坐在她的右邊,看著阿蒼白柔滑的肌膚,沒有一點活人的氣色,我偷偷觸摸她的手指,冰冷的如同屍首,也沒有呼吸。
於是我便問姐姐,她也是殭屍?
不是。姐姐一邊在為她整治一邊回答我的問題。
那她為什麼也沒呼吸?
姐姐停了下來,聚了聚神,然後說,她是一具死屍。
死屍?我有些驚訝,然後繼續問到,那她不會復活了嗎?
有姐姐在她一定能夠復活的,姐姐不會讓她就這樣的。她看著我,似乎這個女子跟我有很不一般的關係。
姐姐再預備運功的時候,父親走了進來,他說,嫣兒,不可以這樣,你會損失掉大半功力的。
父親,不這樣她是不會醒來的。嫣兒,你別急,父親有辦法能讓她復活。父親伸開手掌,一顆寶藍色的水晶光芒四射,跟娘親嘴裡含的那一顆一模一樣。父親正要讓她服下的時候,我突然說,這是娘親嘴裡的那顆寶石嗎?娘親的遺物不可以隨便交給一個陌生人。
父親說,這不是你娘親的那顆。你放心,況且,她絕不會是陌生人。父親說著便把視線偏向姐姐,接著說,你說對嗎嫣兒。姐姐顯得有些驚慌,她說,對,她不是外人,她是淩兒未來的妻子。父親把水晶讓她服下,然後我看見父親與姐姐的眼神像是暗語的交彙在一起。然後父親便滿臉無奈地離去,而姐姐對我微笑,笑容曖昧,但是賢淑如同娘親。
姐姐告訴我,我跟娘親都是人,人在世界的面前是最無能為力的,若不是那顆水晶,它延續了娘親的生命,娘親便早在離開七色國度之前就 便會死去了。
我問姐姐為什麼娘親要離開七色國度,她只是回答我說,那時侯,娘親正懷上我,天煞也正是那個時候開始的,如果娘親不離開,我跟娘親都會死去。
粉紅色的女子醒過來的時候,姐姐笑得美麗而又臉色蒼白,她那如蛛絲般的長發也在瞬間變得有些微黑。
姐姐說,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就叫藍茹,是澤淩的妻子。
藍茹不做聲,雙眼空洞而又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喜歡看她的樣子,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她像一具行屍走肉,所以,我喜歡的不是愛。
姐跟我伴在藍茹的左右,然後來到城樓上。當父親對著城下的子民說出流螢的時候,我看到天空中的天煞星突然墜落,一顆更為明亮的星代替它的位置,而姐姐的眼神也是在那顆新星上,看到後她的雙手在微微顫動。
父親說,流螢隱語,藍茹為後,天煞已過,地煞將來。
藍茹是一個沒有思維的人。我說什麼她都說是,然後什麼事都依著我,於是我開始懷疑流螢隱語。
地煞日來的前一天夜裡,我跟藍茹來到那後澄碧的湖,我看見清澈的湖里翠綠的燈光,我想那就是流螢,於是我便叫藍茹取出流螢。她會法術,而且絕非一般,她伸出白嫩的雙手,然後輕輕向上彈動,碎屑狀的白銀光一直延伸到水中,像月光透過沙漏一般,然後就看到流螢徐徐的從水一面浮上來。
當我叫藍茹把那隻發著綠光的巨大流螢交給我的時候,突然一道白光射在水中,水被擊的濺起很高的水花,然後我就看到結界出現在藍茹的深厚,她的眼神是我在七色國度見過的最可怕,像飛翔在天空的鷹,眼神在一瞬間突然與你交彙在一起,不寒而栗。
姐姐露出長長的屍牙,讓藍茹把流螢給她,我說不要,但是藍茹似乎比較起來更聽她的話,於是就把流螢交給了她,然後姐姐冷漠而又岸然地對我們說,你們觸犯了七色國度的禁令,所以我們必須離開七色國度。
然後她便帶著流螢轉身離開,她飛起來的時候,我看到月光下她飄飄的白髮,跟月光一樣的皎潔,那些風把白色視線吹弱,最後一片漆黑。
我跟藍茹離開七色國度的時候,只有父親與姐姐為我們送行,父親說,當服刑期滿的時候,我會召喚你們回來。然後他就交給我一個灰色的包袱,說,一路上要多加小心,還要照顧好自己和藍茹。姐姐什麼也沒有說,也許是真的無法可說,她只是看了藍茹一眼,藍茹點了點頭。
我仍然感覺身邊有大片大片的淚水往下掉,但仍然不可觸摸。當七色國度的灰色城門關閉的那一聲響起來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前所未有的孤獨,七色國度外青藍的天空和自由的風把生命抹得像迷霧一樣的茫然。
我牽著藍茹的手,像姐姐一樣冰冷而又滑嫩。我知道,我再也看不到天空一閃即逝的流螢了,因為她就在身邊,而且不離不棄。
不久以後便下起了大雪,乾淨脆弱的雪花漫天飛舞,綴白了藍茹的烏黑長發後我便摘來雪花樹為她遮雪,雪花樹有著想血一樣的碩大花朵,雪花樹的樹葉如同荷葉,但是顏色仍舊血紅,這是一種永不凋謝的樹,代表著永恆的生命。青草被大雪一點一點的覆蓋,我突然想到我曾經跟娘親在這裡的時候,從來沒有下過雪。
這突如其來的大雪?我拉緊藍茹的手,迎著呼嘯冰冷的風,感覺身邊有生靈移動。
當我們穿過雪花樹林的時候,突然一大群跟雪一樣白的狼朝我們攻來,我在沒有反應及時,藍茹立即抱緊我,飛到雪花樹上,她的速度快到那些狼在有一段時間不知道我們的去向,藍茹用法術為我升起一層防護結界,然後擡頭奮力一震,深長鋒利的指甲光澤如冰刃,尖銳白灰長牙如尖錐。我躲在防護結界裡,看著狼的鮮血與漫天飛舞的雪花合在一起,染在了她的指甲上,她的粉紅衣裳和美麗麻木的臉上。
大片大片白狼相繼慘死而去,於是又有一小片的狼群落荒而逃,藍茹沒有去追,而是透過自己設的防護結界牽住我的手背向七色國度飛去,飛的很快,好像有什麼很危險的事情要發生。
我透過結界看到她的側臉,還是目光呆滯麻木如同木偶。
我們飛到冰山的時候,漫天飛來凶神惡煞的海鷗,老衲如也給自己升起一層防護結界,然後飛到我的前面,用靈力牽住我一起沖向海鷗群。
當我們繞過那座雪山後,我才恍然知道七色國度只是一個島國,島的那邊異想不到的生靈,人類,獸界,也可能是雷同與七色國度,一個殭屍的國度。
我跟藍茹飛離七色國度的時候,七色國度就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眼前一片汪洋大海,大霧瀰漫的很厚,看不清楚前進的方向,更不知道何去何從,一路給來,一直都是藍茹在帶領我,她似乎明白這裡的一切和將要發生的一切,所以只要她還在我的拉住我的手,我就不會覺得孤獨和害怕。
我聽到一陣劇烈的撞擊聲後,我便回望七色國度,漫天飛舞的已經不在是雪花,大大小小的隕石像脫離軌道的星球撞擊七色國度。我突然一陣恐懼和無止境的失落,七色國度的地煞或許要比天煞恐怖許多,天煞裡,我已經看到死去大片大片的殭屍,如果地煞再來,父親和姐姐他們能挺得住嗎?我難過,拉緊藍茹的手,生怕鬆開,我想我再也回不去了。
平靜的大海將七色國度圍繞,大海上煙霧濃厚讓人感覺四周迷茫如同夢境,但是藍茹卻能夠很順利的把我從迷霧中帶出來。
我們著陸以後看到的是一片森林,森林中有著寧靜的陽光和極為清醒的空氣,蓬蓬的大樹偶爾有些吱動的聲音,於是我們便知道了這裡存在生靈。
我聽到大海呼嘯的聲音後我便再次回頭顧望七色國度,但是我能看見的只是一片迷霧,七色國度便隱藏在為人不知的迷霧後,與世隔絕。
就在我跟藍茹預備在森林安營紮寨的時候,突然有一陣聲音響亮的吱動聲,我擡頭透過茂盛的樹葉,感覺周圍變得暗淡無光,藍茹也停止手重的紮營幻術,擡頭仰望,聲音越來越近,藍茹握緊我的手,隨時預備作戰。有那麼一陣,森林鴉雀無聲。
隨著一聲巨響,我們上方的樹木全部被壓下,藍茹的速度還是快的驚人,我只感覺有一陣很大的風以後我便已經離原地100米開外了,在我們四周的是一群巨型的翼龍,塵埃未澄清之前它們便向我們攻來,四周的樹木被它們翅膀一掃而空,向空中的我們撞來,藍茹的被擊中,然後我們便分開了,我成直線往下掉,而藍茹卻不見了蹤影。
我大聲呼喊著藍茹,但是塵埃太厚,根本看不到遠處的任何東西。當我聽到藍茹大聲叫喊如同猛獸長嘶的時候,有兩隻翼龍把我前後堵住了,藍茹的叫聲更猛更響了,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她殺龍的時候血液濺到我的身上,叫聲驚天動地。
一隻巨大的翼龍提起便向我踩來,我聽到藍茹叫聲仍然無止境的上升。
父親交給我的那支灰色包袱突然放出一陣很奇怪的聲音,然後周圍便一切戛然而止,只有藍茹拼了命的呼喊聲。
我聞聲找到了藍茹,看到她淚流滿面的臉,我剎時也哭了起來,她的雙手也讓鮮血染紅,像一個無意殺人後一幅恐懼而有無奈的樣子,我抱緊她,什麼也沒有說。
在有父親的“伏獸咒”的一年日子裡,我們過得很平靜,藍茹依然用她的一切然後不顧一切的保護我的一切,所以我活的很好,她雖然是我的妻子,但我感覺其實她總是在用一個姐姐的姿態出項在我的面前,無論多大的風雨,她就像雪花樹一樣,永不凋謝。
森林裡的野獸都消失在我們居住範圍內的十里處,主要是因為父親的“伏獸咒”,其次是藍茹對兇殘動物的的不擇手段,藍茹的身體散發出來的能量讓我想到永恆的生命,我一直你明白為什麼一個沒有思維的熱可以有這般超凡脫俗的的法術,也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和姐姐會讓一個沒有思維的人成為我的妻子,成為七色國度將來的王后,況且我們都是常人,不是殭屍,根本沒有統一七色國度的能力和資格。這真就是流螢隱語嗎?
那是在地煞日結束的前一天夜裡,我又夢見有人在背後嘶咬我的頸椎,她身體裡面的寒冷氣息讓我感扁骨,然後知覺便一點一點地消失,她放開我的時候,我轉過臉看到了姐姐淚流滿面的臉,她的一腦蒼白的長發在上下飛舞,像翻湧的海浪,她親吻我的額頭,淚水粘到我的臉上,冰冷如同雪粒,那一刻,我感覺還難受,覺得世界所有的溫暖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擁抱,然後消失。然後我徹底地失去知覺,如同死去一般。
當藍茹叫醒我的時候,已經是地煞日結束的第三天,外面又在下雨,淅瀝的雨聲在安靜的森林使人倍感舒暢。藍茹以一個十分美麗迷人的笑容出現在我惺忪的視線,然後她說,該起床了,淩。記憶當中,這是藍茹第一次說話沒,也是她第一次笑,笑容傾國傾城。
我驚訝地望著她,興奮地一直盯著她眼睛裡那顆左右攢動的漆黑眼珠,突然就忘記從前那個雙眼呆滯如同木偶的她,而想到在天空一閃即逝的流螢曾經在腦子裡留下一條如同天裂後的痕跡,無法抹去。
就在藍茹恢復正常的那一天,那個灰色包袱裡面奔出一面蘭色的邊紋的古鏡,全身珠光寶氣,然後就突然呈現在父親的頭像出來,然後就聽到父親含情脈脈的聲音說,淩兒,茹兒,回家吧?地煞已經過了。
藍茹笑容滿面地對我說可,我們可以回家了。我沒有做聲,詫異地望著那面沒有了父親投降的古鏡,看著自己一鬧蒼白的長發,如同姐姐一般。
我的頭髮怎麼變的這麼長而又白了呢?藍茹撫摩著我的長發,然後心疼地說,對呀!你的頭髮怎麼變的這麼長了呢?
身體沒有了溫度,也失去了心跳,我彷佛在一夜之間變銳變成了另一個人,不,是一具屍首。
最不可思議的是,手無伏雞之力的我居然可以用意念操縱事物。
我跟藍茹回到七色國度的時候,我們的速度快到我只感覺是站在一個白色屏幕之內沒有動過,然而轉眼間卻到達了七色國度,我感覺自己已經有了永恆的生命,就像七色國度里永不敗謝的雪花樹。
七色國度裡沒有下雨,積雪也早已融化掉,四周平靜的好像地煞沒有來過一般。
當我們回到城堡的時候,我看到父親昂藏的樣子裡隱藏著石流般的悲傷,他笑起來的樣子讓我感覺他是在哭。
七色的天穹已經消失,是一片沒有彩色的純白,灰色的城牆似乎比以前堅固了一點。大片大片的城們如今只剩下一丁點。我從他們的艱難表情中可以感覺到地煞無堅不摧的霸道。
我突然感覺人群中沒有姐姐,可是整片國度全部是她的生命氣息,身邊大片大片墜落的是她的歡笑和淚水,我猝然意識到了從前身邊墜落的悲哀是些什麼。
父親的身後站著那些年紀較大的殭屍,和那個白髮男子,他的眼神如同地煞般讓人恐懼,仇視著我跟藍茹,然後我就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能量朝藍茹攻來,我慌忙把藍茹拉到一邊,然后索然擡起手腕,接住了那股能量,我感覺手在一瞬間麻木。他的進攻快到父親都沒有絲毫察覺。
我瞟了他一眼,他沒有任何感情性的變化,仍然恐懼的義無返顧,我想,只有我們彼此知道,剛才已經生死的較量過了。
後來我把這件事情告訴藍茹,她一聽到有人要對我們不利,便激動不已,立馬說要跟我一起去殺了那個人。
我說我們可能打不過他,她就說把這事告訴父親,父親是城主,他一定有辦法對付他的,我讓她別去,父親肯定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後來她還是去了。
就在七色國度一次地位高的人聚會中,父親對他們說,我宣布,澤淩為王,藍茹為後。
我跟藍茹都驚呆了,然後父親便拿出一個金光閃閃的盒子,取出一枚金黃色的戒指,千年之戒。
我把千年之戒戴在了藍茹的手上的時候,我看到藍茹天真而又幸福的笑容,也看到父親隱藏悲傷的笑容,同時也看到那些年紀較大的殭屍的貪欲笑容。使我不寒而栗。
那個白髮飄飄的男子突然站出來,然後憤怒地說,我絕不許他們成為七色國度的王。應該成為王的是我和嫣然,不是他們。真正的流螢隱語是'''他的話未完,我就看到父親的一腦烏黑的長發開始上下飛舞起來,變成血紅的顏色,像天煞時的血雨。
父親大吼道,夠了,處哲!你也知道害怕了嗎?心疼了嗎?可今天我偏要順天而行,殺死澤淩和藍茹,以他們的血來祭奠嫣然和整個將亡的七色國度。
處哲緊握雙拳,體內散發出來的飄流散漫的能量全部在一瞬間會聚到他的手心,雪白的是呀,尖銳深長的指甲使我想到七色國度外圍攻我們的狼群。
他向我們攻來,我們預備防備,但父親突然擋在我們的面前,父親再次大吼一聲,說,只要我在一天,就沒有人能傷害到我的孩子。
我突然想到娘親曾經對我說,她說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原來一直都是,那麼昂藏而有深藏不露。
那個白髮男子被發的能量震得四肢咔嚓咔嚓的響,他露出兩顆讓自己的鮮血染紅了的牙齒,一幅驚呆的樣子,而父親,我看到的不只是憤怒,我察覺他在流淚,那些隱藏的天衣無縫的眼淚,在我身邊不斷地飄落,像身邊墜落的白色悲哀。
後來,聚會散了,處哲被關進了七色監獄,全殿的人都是一幅驚奇不可思議而又詭異的表情。
那個晚上,我沒有入睡,感覺十分的壓抑和不安,我覺得有一股很強烈很濃厚的悲哀將七色國度包圍,比以前身邊墜落的白色悲哀還要使人鬱悶不安,而且我總是不斷想哭,我想到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於是我一忍再忍,忍無可忍時我就學姐姐和父親一樣有意識的用法力將眼淚隱藏得天衣無縫,後來藍茹突然醒來,然後抱著我大哭,我抱緊她說,藍茹,你怎麼拉,為什麼要哭,你知道的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的。
她說,她好難受,總聽見夢中有人在哭,聽見有人在叫痛,那種悲淒的聲音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輕輕地拍拍她的冰冷的背部,說,藍茹,不要哭,有澤淩在你身邊,你什麼都不要害怕。
我帶藍茹來到城樓的最高處,坐在城樓屋頂上陪她吹風,看夜景,她靠在我的懷裡,那種幸福而有脆弱的姿態。
我感覺她現在就是我的整個世界,相愛幸福和平靜。
可是,那個夜晚不是這樣結束的。
當我看到地煞星墜落的那一剎那,我聽到城堡的每一個角落都傳來淒哀地哭叫聲,包括他、七色監獄和娘親的墓地。
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眼睛的酸痛隨時有暴發的可能。我用最高層次的法力震住自己,也讓藍茹用法力把持住自己。
我不明白,究竟是誰有這般催人淚下的無止境的悲傷,像是把很多年來積聚的悲哀在一瞬間全部散發出來只要不小心便會使人淚流滿面。
我和藍茹來到娘親墓地,看到父親哭倒在旁邊的身影。
我很疑惑地父親說,姐姐說過,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為什麼你還要流淚呀。
他緩緩回過頭,哭得像個孩子似的說,父親哭了嗎?不會的,父親絕對不會哭的。
他用手擦了擦臉,然後雙手濕潤,然後他便很失望地說,父親真的哭了,為什麼?為什麼到頭了,我還是哭了?
他失望的樣子很快變成了恐懼,讓我感覺到他的心靈深處的陰影的重疊,也許一直以來,他是個最堅強,任而卻傷的最深的人。
他交給我一顆復原情絲,說,它能令人起死回生,也可以使人的體力回生到極限。
最後他說,淩兒,快,快把所有哭過的殭屍都遲化掉,否則,否則七色國度將會毀於一盪,千年詛咒也會在他們身上實現。
父親自殺了,死在娘親的墓旁,但是他在笑,我第一次看到父親笑得如此自然,笑得沒有一絲憂傷的破綻,也許,父親這一刻才是最幸福的。
我開始疑惑,父親為什麼要創造七色國度,那麼可怕而又悲哀的所謂永恆國度。
藍茹又差點哭出來,我趕緊抱住她說,不要哭了,千萬不要再哭了。
可是她最終還是哭得唏哩嘩啦。
那天夜裡我和藍茹把所有可過的殭屍都遲化了,使他們失去一切的知覺,麻木如同木偶。
最後一個要被遲化的是七色監獄的處哲,當我跟藍茹來到那所色彩絢爛而有多異的七色監獄的時候,我看到早上一起聚會的那幾個年紀較大的殭屍全部死在處哲的監獄裡,然而處哲仍然被伏屍牢牢困在那裡。他聽到腳步聲後猛然擡起頭,覆滿白色亂發的腦袋,猙獰著大聲吼道,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們,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們。
他的臉上有淚痕,眼睛裡有著看不透的仇恨。
我和藍茹被七色監獄裡更為濃厚的悲哀所不知所措,處哲便伸長脖子來咬藍茹,我本能地伸出手,處哲咬到我的手臂,藍茹清醒過來,出掌打退了處哲。
沒事吧!
沒事。你們這對狗男女,今天殺不死你,算你們走運,但總有一天我會手刃你們。我很平淡地對他說,你哭過,所以你必須得遲化。
我彈動手腕,一股白色能量從我的手尖湧出,從他的腳上一直上升,白色能量所過之處變成一捆白色的粘稠物質。
處哲起先是大聲地嚷嚷掙紮和痛苦的嚎叫。他痛苦地掙紮聲一直圍繞在耳邊,讓人有些痛徹心扉的感覺。
最後他卻大聲笑起來,他說,哭過的殭屍都要被遲化,那麼!哈哈哈。
他用那種得意的眼光看著藍茹,然後徹底遲化。
處哲的笑聲恍然提醒了我們,我跟藍茹的眼神驚慌遲滯地交融在一起,她顯示出一幅弱小而又恐懼的樣子。
沒事的!藍茹,不要聽他胡說。
可是,可是我的確哭過呀!父親說過,哭過得殭屍都要被遲化,否則會受到千年的詛咒,七色國度也會毀於一盪。澤淩,你動手吧!我不想七色國度因為我而毀滅。
不,就算是千年詛咒,就算是七色國度被毀滅,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藍茹,不要害怕,不管這樣,澤淩都在你身邊。我抱緊她,想把她所有的恐懼都融進我自己的心裡,但是我做不到,七色國度的悲哀氣息已經使人喪失一切的安全感。
我取下藍茹手指上的千年之戒,然後舉在空中,說,聽說千年之戒是一枚通人性的靈感神戒,能夠實現人的夢境和願望,那麼現在我澤淩對你前年之戒起誓,永遠不離開藍茹的身邊,永永遠遠陪伴在藍茹的左右,聽到了嗎?千年之戒。
千年之戒發出金黃的光,似乎聽懂和記下了這一切。然後我笑了,我對藍茹說,等我們處理好七色國度一切後,我們便離開七色國度,我們一起去獸界隱居。好嗎?藍茹也笑了。我們就真的這樣天者地面對和不顧一切地選擇了千年詛咒。
處哲身體裡面有一樣東西沒有被遲化,我取出來發現是一張蘭色的螢紙,上面是真正的流螢隱語:
天煞已過,地煞將來;地煞之祭,城主主子,澤淩之死。嫣然為後,處哲為王,七色國度,永生永久。
我曾經問父親,姐姐去了哪裡?他告訴我說,姐姐去了人界。
可是,地煞之祭,城主之子。我仍然存活,而地煞已經過了。那麼說,有人代替了我……
我突然想起那個多次的夢魘,想到姐姐在夢中淚流滿面的樣子,想到她曾經對我說,弟,姐決不會讓你老掉,更不會讓你死掉,姐會讓你有永恆的生命,像用不敗謝的雪花樹。
後來我得知,要有永恆的生命,就必須是不死神殭屍,成為殭屍就必須接受永恆國度的條件,經過天煞,地煞和為人少知的情煞,而另一種成為殭屍的方法就是被殭屍咬,人被殭屍咬過以後就會變成那種沒有思維的行屍走肉,只有當咬他們的殭屍死去後,那些行屍走肉才會恢復知覺,並且可以繼承咬過他們的殭屍的所有法術和能量。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在一夜之間有了永恆的生命,但是仍然不明白處哲為什麼會對我和藍茹恨之入骨。
姐姐已經死掉了,我想。但是我要找回姐姐的夢。
那天,我和藍茹一起用尋夢法,一起尋回了那個夢:
我叫嫣然,七色國度裡唯一有著白髮的女殭屍,白髮殭屍的法力是一種很高的境界,同時也象徵著無窮無境的悲哀。
我出生在一個平靜的國度裡,至從父親跟娘親帶著一群從戰爭中逃出來的軍隊隱居在七色國度,死亡,病魔便不斷糾纏,使父親日夜憂愁,母親也一天一天地衰老下去。
一天,七色天穹突然飛出一隻巨大的流螢,父親在城樓上拈弓搭箭,很利索的把它射了下來,卻以外在流螢的身上發現一張蘭色的螢紙,原來這之流螢是永恆國度派出來的使者,上面記載了怎樣創造永生的方法,也還有一條特別醒目的禁令:淚水可以毀滅永恆,千年詛咒。永恆國度的思想便那時在父親的腦子里紮下了根,但是父親沒有下定決心去創造,因為父親害怕千年詛咒,更害怕娘親會承受不了那些可怕的天煞,地煞,娘親的身體也是風燭殘年,如同雙翼將折的天使跌翔在死亡深谷。直到娘親得了一場很大的病,那場病幾乎使娘親喪失了所有的生命力,而那時娘親也正好懷上了弟弟,父親把一顆延命元丹讓娘親服下延命元丹可以延續生命,也能使人恢復青春的艷麗,娘親在服元丹的時候就已經有了40多歲了,其實娘親的生命在她離開七色國度之前便已經達到了盡頭,是個活死人,這點父親是在娘親離開後才告訴我的,他還讓我不要太擔心,現在娘親有元丹護體,會沒事的,只要我們通過地煞,得到復原情思後便可以讓娘親復活了。父親說這些的時候總是一臉的欣慰的憧憬,像太陽沈下後的餘輝把浮雲光澤的透染。但是偶爾地邂逅他的時候,我看到他卻是一幅十分難過和惶恐的樣子,看到那些憂愁情素如同褶皺岩石上蠕動的灰色蟲子。
天煞十年,十年裡死去了大片大片的士兵,潰爛膿血的屍體鋪滿潮濕齷齪的灰色地板,臭味使人心悸和作嘔。能存活下來的便可以成為殭屍了。
在弟弟抱著娘親的屍首出現在七色國度城門的那一刻,我感覺到父親的被迷霧纏繞的搏動的鮮紅的心在一瞬間慘白,然後破碎,化成大片大片的純白的干淨的悲哀,須臾瀰漫七色國度的每個角落。
娘親為什麼沒有堅持到最後一刻,地煞,只需要一年,只要一年,父親便可以得到復原情思,便可以讓娘親起死回生,可,娘親為什麼……?
娘親的死就像圍繞守護在盛大的榕樹四周的盤旋母鳥離開榕樹上那些震翅欲飛的小鳥,成為七色國度最悲痛的事。心成碎屑的痛把父親和我乃至哪個一臉悵然若失的弟弟推向消沈的歲月,但是有些理智提醒我,娘親的離開是迫不得已和心不甘情不願的,娘親的愛在弟弟的面前無奈被剝奪,弟弟一定是最失落的一個,於是我暗自在心裡發誓,要用我的全部生命去愛護弟弟。
……
那天弟弟懼然地對我說,說他會不會也像娘親一樣衰老掉,然後就不明不白地死掉。
我抱緊弟弟,失去娘親的傷痛再一次將我的心置入冷室。我強隱著淚水對弟弟承諾,會讓他有永恆的生命,就像那些碩大鮮紅的雪花樹。但是父親與永恆果斷的承諾再次使我恐慌,天煞,地煞,和虛無縹緲的具有無形摧毀裡的情煞,這些弟弟都是不可能承受的,他一直都是個孩子,而且是一個已經受傷的孩子,我不可以冒這樣大的風險,我要弟弟的生命萬無一失的安全,於是我選擇了第二種方法讓弟弟有永恆的生命,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那天弟弟無意中發現我偷偷在雪花樹下流淚。後來我們都發覺有人暗伏在我們的旁邊,從他身上墜落的蒼白頭髮和精湛的隱身術我可以確定那個男人就是處哲。七色國度裡唯一有著蒼白長發的英俊男子。其實從我出生的那天起,幾乎每天感覺到有一雙充滿完種情素的眼睛在暗中註視著我,他就像花葉叢中色彩絢爛的蝴蝶做作的漫天飛舞中。但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有與我一樣與生具來的代表著無窮無境的能量和悲哀的蒼白長發,只是偶爾聽大人們說,這是一種緣分,代表著天長地久。我不會相信,因為我從來就不曾對他有過什麼特殊的感覺,有時出於害怕我甚至會逃避他,況且處哲的年齡一直就是個秘密,七色國度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生事,包括父親七色國度的王。我只知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聽父親說他不是咱原先軍隊逃難的人,在我們來到這座城堡之前他就已經守侯在七色國度了,換句話說,他才是七色國度的真正主人。父親曾經問他為什麼會一直孤獨的呆在七色國度,而且不離不棄。他說,他在等人。
所以處哲成為了七色國度最大的秘密,但我一直都沒有什麼好奇,我從不跟他接觸除了必要的公事以外。他卻一直在暗處,處在我身邊注視我,或者說是保護我,無怨無悔,一如既往。
雨煞日終於結束了,十五年的天煞全部結束,按照規定,父親召集所以城民一起觀看天煞星下墜和默默祈禱。並且等待流螢隱語。
父親拈弓搭煎射中流螢的那一刻,我便開始實行我承諾過弟弟的事情。就在全城人都圍在了湖邊的時候,我趁他們不注意便用隱身術利用湖水翻滾著蘭色血液時跳入湖中,然後找到了流螢螢紙,可就在我看過隱語後我就全驚了,我萬萬沒有想到,將成為七色國度的君王和王后的居然是我和處哲。這幾乎打亂了我要攝取流螢的真身以待弟弟和她一起成為七色國度的王和王后的計劃。(七色國度只有王和王后一起產生,否則一個人是不可以繼承王位的,流螢使者的真身俱有凡人不能具有的氣質,外貌和永恆的真情,如果讓她成為弟弟的妻子,弟弟一定會幸福的)我驚住了,傻傻握住流螢螢紙,怎麼可以這樣呢?永恆的國度怎麼可以這樣做呢?“地煞之祭,城主之子,澤淩之死……”不行,我決不許這一切實現,流螢隱語又怎樣,我偏要逆它而行,我激憤地欲撕掉螢紙,卻發現這是一種不可摧毀的紙張,無論用什麼都摧毀不掉它,我憤怒地再次感覺永恆的神秘,霸道和可怕。
一切按計劃行事。但就在我勾出流螢真身的那一剎那,突然有人搶走了我手重的流螢隱語,我連忙回頭,看到了處哲冷俊而由驚喜的表情。
“把螢紙還給我。”我用那種好不客氣地口吻對他說道。記憶當中這是我第一次跟他說話,同時是我發覺自己心跳的劇烈如同地震是攢動的挺拔山峰。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在笑,看了他二十年的冷酷的表情,一直都沒有發現原來他笑起來的樣子竟是如此的靈氣逼人,曾經的如冰般寒冷氣味隨笑散開。
“聽說流螢使者是永恆國度的使者,聽說永恆國度的預言是百無一失的…”他一再興奮地重複著這句話,笑聲像是劈山般的鋒銳,破開那重重代表悲哀的山峰,幸福曙光使啊沈溺和陶醉。
蘭色翻滾的血液漸漸平息,我知道我不能再呆在這裡,否則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於是我再次要求他還我流螢螢紙,但他仍然一直在笑,笑聲驚蕩了水的波動,駭住可湖中的遊魚。
我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迫不得已之時我便使用法力向他進攻,他沒有閃躲,於是我打傷了他,但是我仍然沒有搶到流螢螢紙,反而覺得傷他的時候我的自己的心竟然在痛,從來沒有過的心痛,卻又像是糾纏了千年的傷痛被牽動一般。
我無可奈何,只得先飛出湖中,同時用“水語”毫不客氣地警告他:你若敢洩露流螢隱語一句的話,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斷。
後來一切進行得很順利,我咬了藍茹一口,得以掌控她的靈魂,父親的“延命元丹”見效很快,藍茹很快成為一具只要我一死她便恢復自由的死屍,由我操控。藍茹甦醒的那刻,我感覺有些難受,頭突然一下變沈了。我知道我耗損了巨大的能量,我要開始維持另一個生命的存在。
天煞星墜落,一顆更為明亮的地煞星代替它的位置,意味著比天煞更霸道恐怖的災難將要來臨,如果地煞來了,弟弟的一定會沒命的,所以我必須想辦法把弟弟在地煞來到之前送出七色島國。
就在弟弟果真私自來尋流螢隱語的時候,有人在暗處用流光術暗算他們,從他的高超的法術來看,他一定就是處哲。我同樣用流光術趕走了他。
我假借在流螢禁令之名將弟弟和藍茹驅逐七色島國,雖然我是不放心的,但是我告訴自己決不能心軟,如果弟弟不離開,一切都會成空的,到那時一切便不可挽回了,現在雖然在弟弟看來做姐姐的比較、殘忍了一點,但是為了弟弟,我顧不了自己不被了解了,甚至被弟弟在心中暗自的憎恨。所以他們離開的時候我一具話也沒有說,我只是在一眨眼的的工夫之間把自己的一半能量轉移到了藍茹的身上。因為我知道他們其實要真正離開七色島國是不容易的,況且還有人在暗中不懷好意的做鬼,一路上,我必須用藍茹之身寸步不離的保護他們。
這些事情我是瞞不過父親的,父親能力遠在我之上,他可以毫不費力的洞察我的一切計劃,然後暗中提醒我。父親沒有阻止我做這一切,因為他知道我愛弟弟勝過愛自己,他很開心,自豪,淚流滿面的那一種。後來處哲果然派出了啊的守護浪群圍攻藍茹和澤淩。
我站在城樓上看著漫天飛舞的巨大熾熱隕石撞擊七色國度,看著城民們萬分疼痛和無奈頹廢的樣子,我心日如刀絞。我開始懷疑這樣做值得嗎?就只為了永恆的一切,我開始覺得父親的自私和執迷的愛,就算通過了地煞得到復原情絲和千年之戒,娘親已經不可能複活了。
但是我每次側臉看父親的表情,那種做作的昂藏而又雄邁的樣子,我就更難過,因為我可以透過現像看到他淚流滿面憂傷憔悴的樣子,我不忍心再讓父親難過。所以我必須堅持下去,即使這一切本身就是個錯誤。
地勢糾纏不休,甚至從來沒有中斷過。我問父親怎樣才能讓地煞終止,父親搖頭說不知道。他沒有騙我,因為他的眼神同樣充滿了迷茫。
一年以後,地煞依舊肆無忌憚,看著相繼慘死而去的生靈我便發誓,一定要讓它盡快結束。
我想到了流螢隱語:“……地煞之祭,城主之子……”那麼說,只要我死了,地煞便會結束。就在這天夜裡,我假借在藍茹身上的那一部分靈魂走了出來,闖進了弟弟的夢,然後咬了他一口,實現了我的承諾。
第二天,我站在七色國度的鋪滿屍體的正中央,然後迎著凜冽的狂風大聲呼喊:地煞之祭,城主之子,我就是城主之子,地煞你出來呀!我不怕你!
突然我腳下的灰色地板急速旋轉起來,我騰空一躍,淩空看著碩大的隕石與死去的城民被捲入其中,飛沙走石,風起雲湧中地煞的出口出現在七色國度的正中央。我知道,只要用我的生命填進它的腹中,地煞便可以結束了。
我仰天一望風吹起我的蒼白長發遮住了我惺忪的視線,淚水便不斷的順著長發湧向風中,這並不是疼痛,這只是愛的宿命。
我跳進地煞之口的石流旋渦當中,但是我分明感覺到有誰猛然抓住了我的手,那樣的溫暖和潮濕,瞬間勾起了闊別了千年的前生所有記憶。
是處哲!千年前我愛的人!
……
我們相約在晴池邊,一千年前我們彼此無奈地約定,他就一個人在這不離不棄的孤獨地等待了一千年……
不要!嫣然!不要再離開處哲,不要再留下處哲一個人。
他哭了,我看到他的萬分沮喪和淚流滿面的臉,那麼的難過和熟悉。
處哲!放手吧!算嫣然對不起你!
不要……
我不顧耳中如何繚繞叫我心疼欲碎的他的呼喊聲,不想千年前他的笑容滿面,和千年後他暗暗在身邊無奈冷俊的樣子。
我義無返顧的選擇了灰飛煙滅……
我明白了一切,亦明白了姐姐已經化成七色國度的每一點滴氣息。
“我愛你,姐姐!”我對著漆黑的夜空大聲說。
“我也是,姐姐!”藍茹也開懷大聲說道。
的確,姐姐為我們付出了太多,多到我無論如何都報答不了,但其實是不需要報答的,因為我愛姐姐,姐姐也愛我,這就是人間的真情,真情無價。
可就在那個夜晚,我們看到天煞星消失以後的空餘位置又多出了一顆更為璀璨奪目的明星,叫做情煞星,意味著永恆來臨的最後一個章節。這是一種最為殘酷而又寧靜的姿勢。
那個夜晚,我們聽到了七色國度周圍有淒楚的狼嚎聲,第二天便發現守護七色國度的護衛全部死去,全城所有被遲化的殭屍一併消失不見,包括七色監獄裡的處哲。
我跟藍茹召集全城的子民,向他們陳敘這件事情,並要求他們加強戒備,遲化殭屍處哲可能已經屍變了,他會回來復仇的。但是在城民們未散之際,便聽到有人呈報,有一大群遲化殭屍正朝七色國度攻來。我知道,這一戰再所難免。
我站在城樓的最高處,望著西惶而有失落的城民,我想到了那顆璀璨的情煞星,情的煞氣已經攻占了他們每一個生靈的心靈深處。我突然感覺到了這場戰爭的可怕。蒼白的天穹什麼時候變得沈默寡言,它是否是想告訴我,七色國度將會別毀滅。
當我看到遲化殭屍所向匹敵的力量和藍茹沈默的表情的時候,我決定選擇逃避。
我跟藍茹升起一層絢爛的防護結界,飛出城樓,飛出七色國度,飛到那些碩大的雪花樹下。但是我突然一陣心澀,七色國度因為我才會面臨死亡的,此時此刻我怎麼能棄它而去呢?於是我對藍茹說,茹兒,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拯救我的子民。
我們一起回去好嗎?
不,遲化殭屍是沒有人性的,如果真的打不過他們,我還可以逃。
可是……
我吻住了她的嘴,聽著那些微風在耳際走動,那些雪花樹被攢動的聲音,然後說,就這一次,茹,答應淩,安靜地呆在這裡,等著我。
……
我回到七色國度與我的城民們一起保衛父親艱辛創造的永恆國度,但是我們彼此都心餘力絀,遲化殭屍已經集仇恨與一身,心中有著視死如歸的信念,特別是處哲,臉上有血淚湧出留下的斑痕,他曾經一度使七色國度陷入絕望的悲哀已經變成無可逆轉的仇恨。
身邊的殭屍一個個的慘死而去,他們的血液再度染紅了七色國度的灰色堅固城牆,他們的悲慘叫聲響徹了整個空曠的七色國度。
血光瀰漫,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七色國度所有的殭屍無一倖免,全部死去。
最後所有的遲化殭屍包圍我的時候,處哲開口說話了,他說,這只是代價的一部分。
說完他便向我攻來,起初我還在拼命反抗,可是當我在瞬間從遲化當中窺見處哲眼神的那一剎那,我心軟了,為這個承受了千年的寂寞的癡情者心軟了。
如果一開始便沒有我的出現,或許結局他就應該跟姐姐雙宿雙棲的。
我放棄了反抗,任憑處哲將我遲化,都只覺得這一切都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
“淚水可以毀滅永恆”。永恆國度的流螢隱語在一瞬間實現,整個七色國度全部塌陷,接著化成塵埃,我們一同隨著七色國度消失。
我同時看到那些白狼一併湧向處哲。
千年之戒響起了那首曲:塵埃落定,思念澄清,悲淒悲淒笛笛音。
風醒了,沙哭了,我等著,你守著,那分寂寞和失落,心裡只念著你一個。
淚乾了,血盡了,你來了,我來了,愛河早已乾涸了,幸福也已成沙顆,誰也不用再難過。i=110> 我聽到大海呼嘯的聲音後我便再次回頭顧望七色國度,但是我能看見的只是一片迷霧,七色國度便隱藏在為人不知的迷霧後,與世隔絕。就在我跟藍茹預備在森林安營紮寨的時候,突然有一陣聲音響亮的吱動聲,我擡頭透過茂盛的樹葉,感覺周圍變得暗淡無光,藍茹也停止手重的紮營幻術,擡頭仰望,聲音越來越近,藍茹握緊我的手,隨時預備作戰。有那麼一陣,森林鴉雀無聲。
隨著一聲巨響,我們上方的樹木全部被壓下,藍茹的速度還是快的驚人,我只感覺有一陣很大的風以後我便已經離原地100米開外了,在我們四周的是一群巨型的翼龍,塵埃未澄清之前它們便向我們攻來,四周的樹木被它們翅膀一掃而空,向空中的我們撞來,藍茹的被擊中,然後我們便分開了,我成直線往下掉,而藍茹卻不見了蹤影。我大聲呼喊著藍茹,但是塵埃太厚,根本看不到遠處的任何東西。當我聽到藍茹大聲叫喊如同猛獸長嘶的時候,有兩隻翼龍把我前後堵住了,藍茹的叫聲更猛更響了,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她殺龍的時候血液濺到我的身上,叫聲驚天動地。一隻巨大的翼龍提起便向我踩來,我聽到藍茹叫聲仍然無止境的上升。父親交給我的那支灰色包袱突然放出一陣很奇怪的聲音,然後周圍便一切戛然而止,只有藍茹拼了命的呼喊聲。我聞聲找到了藍茹,看到她淚流滿面的臉,我剎時也哭了起來,她的雙手也讓鮮血染紅,像一個無意殺人後一幅恐懼而有無奈的樣子,我抱緊她,什麼也沒有說。在有父親的“伏獸咒”的一年日子裡,我們過得很平靜,藍茹依然用她的一切然後不顧一切的保護我的一切,所以我活的很好,她雖然是我的妻子,但我感覺其實她總是在用一個姐姐的姿態出項在我的面前,無論多大的風雨,她就像雪花樹一樣,永不凋謝。
森林裡的野獸都消失在我們居住範圍內的十里處,主要是因為父親的“伏獸咒”,其次是藍茹對兇殘動物的的不擇手段,藍茹的身體散發出來的能量讓我想到永恆的生命,我一直你明白為什麼一個沒有思維的熱可以有這般超凡脫俗的的法術,也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和姐姐會讓一個沒有思維的人成為我的妻子,成為七色國度將來的王后,況且我們都是常人,不是殭屍,根本沒有統一七色國度的能力和資格。這真就是流螢隱語嗎?那是在地煞日結束的前一天夜裡,我又夢見有人在背後嘶咬我的頸椎,她身體裡面的寒冷氣息讓我感扁骨,然後知覺便一點一點地消失,她放開我的時候,我轉過臉看到了姐姐淚流滿面的臉,她的一腦蒼白的長發在上下飛舞,像翻湧的海浪,她親吻我的額頭,淚水粘到我的臉上,冰冷如同雪粒,那一刻,我感覺還難受,覺得世界所有的溫暖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擁抱,然後消失。然後我徹底地失去知覺,如同死去一般。當藍茹叫醒我的時候,已經是地煞日結束的第三天,外面又在下雨,淅瀝的雨聲在安靜的森林使人倍感舒暢。藍茹以一個十分美麗迷人的笑容出現在我惺忪的視線,然後她說,該起床了,淩。記憶當中,這是藍茹第一次說話沒,也是她第一次笑,笑容傾國傾城。我驚訝地望著她,興奮地一直盯著她眼睛裡那顆左右攢動的漆黑眼珠,突然就忘記從前那個雙眼呆滯如同木偶的她,而想到在天空一閃即逝的流螢曾經在腦子裡留下一條如同天裂後的痕跡,無法抹去。
就在藍茹恢復正常的那一天,那個灰色包袱裡面奔出一面蘭色的邊紋的古鏡,全身珠光寶氣,然後就突然呈現在父親的頭像出來,然後就聽到父親含情脈脈的聲音說,淩兒,茹兒,回家吧?地煞已經過了。藍茹笑容滿面地對我說可,我們可以回家了。我沒有做聲,詫異地望著那面沒有了父親投降的古鏡,看著自己一鬧蒼白的長發,如同姐姐一般。我的頭髮怎麼變的這麼長而又白了呢?藍茹撫摩著我的長發,然後心疼地說,對呀!你的頭髮怎麼變的這麼長了呢?身體沒有了溫度,也失去了心跳,我彷佛在一夜之間變銳變成了另一個人,不,是一具屍首。最不可思議的是,手無伏雞之力的我居然可以用意念操縱事物。我跟藍茹回到七色國度的時候,我們的速度快到我只感覺是站在一個白色屏幕之內沒有動過,然而轉眼間卻到達了七色國度,我感覺自己已經有了永恆的生命,就像七色國度里永不敗謝的雪花樹。七色國度裡沒有下雨,積雪也早已融化掉,四周平靜的好像地煞沒有來過一般。當我們回到城堡的時候,我看到父親昂藏的樣子裡隱藏著石流般的悲傷,他笑起來的樣子讓我感覺他是在哭。七色的天穹已經消失,是一片沒有彩色的純白,灰色的城牆似乎比以前堅固了一點。大片大片的城們如今只剩下一丁點。我從他們的艱難表情中可以感覺到地煞無堅不摧的霸道。我突然感覺人群中沒有姐姐,可是整片國度全部是她的生命氣息,身邊大片大片墜落的是她的歡笑和淚水,我猝然意識到了從前身邊墜落的悲哀是些什麼。父親的身後站著那些年紀較大的殭屍,和那個白髮男子,他的眼神如同地煞般讓人恐懼,仇視著我跟藍茹,然後我就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能量朝藍茹攻來,我慌忙把藍茹拉到一邊,然后索然擡起手腕,接住了那股能量,我感覺手在一瞬間麻木。他的進攻快到父親都沒有絲毫察覺。
我瞟了他一眼,他沒有任何感情性的變化,仍然恐懼的義無返顧,我想,只有我們彼此知道,剛才已經生死的較量過了。後來我把這件事情告訴藍茹,她一聽到有人要對我們不利,便激動不已,立馬說要跟我一起去殺了那個人。我說我們可能打不過他,她就說把這事告訴父親,父親是城主,他一定有辦法對付他的,我讓她別去,父親肯定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後來她還是去了。就在七色國度一次地位高的人聚會中,父親對他們說,我宣布,澤淩為王,藍茹為後。我跟藍茹都驚呆了,然後父親便拿出一個金光閃閃的盒子,取出一枚金黃色的戒指,千年之戒。我把千年之戒戴在了藍茹的手上的時候,我看到藍茹天真而又幸福的笑容,也看到父親隱藏悲傷的笑容,同時也看到那些年紀較大的殭屍的貪欲笑容。使我不寒而栗。那個白髮飄飄的男子突然站出來,然後憤怒地說,我絕不許他們成為七色國度的王。應該成為王的是我和嫣然,不是他們。真正的流螢隱語是'''他的話未完,我就看到父親的一腦烏黑的長發開始上下飛舞起來,變成血紅的顏色,像天煞時的血雨。父親大吼道,夠了,處哲!你也知道害怕了嗎?心疼了嗎?可今天我偏要順天而行,殺死澤淩和藍茹,以他們的血來祭奠嫣然和整個將亡的七色國度。處哲緊握雙拳,體內散發出來的飄流散漫的能量全部在一瞬間會聚到他的手心,雪白的是呀,尖銳深長的指甲使我想到七色國度外圍攻我們的狼群。他向我們攻來,我們預備防備,但父親突然擋在我們的面前,父親再次大吼一聲,說,只要我在一天,就沒有人能傷害到我的孩子。我突然想到娘親曾經對我說,她說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原來一直都是,那麼昂藏而有深藏不露。那個白髮男子被發的能量震得四肢咔嚓咔嚓的響,他露出兩顆讓自己的鮮血染紅了的牙齒,一幅驚呆的樣子,而父親,我看到的不只是憤怒,我察覺他在流淚,那些隱藏的天衣無縫的眼淚,在我身邊不斷地飄落,像身邊墜落的白色悲哀。後來,聚會散了,處哲被關進了七色監獄,全殿的人都是一幅驚奇不可思議而又詭異的表情。那個晚上,我沒有入睡,感覺十分的壓抑和不安,我覺得有一股很強烈很濃厚的悲哀將七色國度包圍,比以前身邊墜落的白色悲哀還要使人鬱悶不安,而且我總是不斷想哭,我想到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於是我一忍再忍,忍無可忍時我就學姐姐和父親一樣有意識的用法力將眼淚隱藏得天衣無縫,後來藍茹突然醒來,然後抱著我大哭,我抱緊她說,藍茹,你怎麼拉,為什麼要哭,你知道的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的。
她說,她好難受,總聽見夢中有人在哭,聽見有人在叫痛,那種悲淒的聲音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輕輕地拍拍她的冰冷的背部,說,藍茹,不要哭,有澤淩在你身邊,你什麼都不要害怕。我帶藍茹來到城樓的最高處,坐在城樓屋頂上陪她吹風,看夜景,她靠在我的懷裡,那種幸福而有脆弱的姿態。我感覺她現在就是我的整個世界,相愛幸福和平靜。可是,那個夜晚不是這樣結束的。當我看到地煞星墜落的那一剎那,我聽到城堡的每一個角落都傳來淒哀地哭叫聲,包括他、七色監獄和娘親的墓地。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眼睛的酸痛隨時有暴發的可能。我用最高層次的法力震住自己,也讓藍茹用法力把持住自己。我不明白,究竟是誰有這般催人淚下的無止境的悲傷,像是把很多年來積聚的悲哀在一瞬間全部散發出來只要不小心便會使人淚流滿面。我和藍茹來到娘親墓地,看到父親哭倒在旁邊的身影。我很疑惑地父親說,姐姐說過,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為什麼你還要流淚呀。他緩緩回過頭,哭得像個孩子似的說,父親哭了嗎?不會的,父親絕對不會哭的。他用手擦了擦臉,然後雙手濕潤,然後他便很失望地說,父親真的哭了,為什麼?為什麼到頭了,我還是哭了?他失望的樣子很快變成了恐懼,讓我感覺到他的心靈深處的陰影的重疊,也許一直以來,他是個最堅強,任而卻傷的最深的人。他交給我一顆復原情絲,說,它能令人起死回生,也可以使人的體力回生到極限。最後他說,淩兒,快,快把所有哭過的殭屍都遲化掉,否則,否則七色國度將會毀於一盪,千年詛咒也會在他們身上實現。父親自殺了,死在娘親的墓旁,但是他在笑,我第一次看到父親笑得如此自然,笑得沒有一絲憂傷的破綻,也許,父親這一刻才是最幸福的。我開始疑惑,父親為什麼要創造七色國度,那麼可怕而又悲哀的所謂永恆國度。藍茹又差點哭出來,我趕緊抱住她說,不要哭了,千萬不要再哭了。可是她最終還是哭得唏哩嘩啦。那天夜裡我和藍茹把所有可過的殭屍都遲化了,使他們失去一切的知覺,麻木如同木偶。最後一個要被遲化的是七色監獄的處哲,當我跟藍茹來到那所色彩絢爛而有多異的七色監獄的時候,我看到早上一起聚會的那幾個年紀較大的殭屍全部死在處哲的監獄裡,然而處哲仍然被伏屍牢牢困在那裡。他聽到腳步聲後猛然擡起頭,覆滿白色亂發的腦袋,猙獰著大聲吼道,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們,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們。他的臉上有淚痕,眼睛裡有著看不透的仇恨。我和藍茹被七色監獄裡更為濃厚的悲哀所不知所措,處哲便伸長脖子來咬藍茹,我本能地伸出手,處哲咬到我的手臂,藍茹清醒過來,出掌打退了處哲。沒事吧!沒事。你們這對狗男女,今天殺不死你,算你們走運,但總有一天我會手刃你們。
我很平淡地對他說,你哭過,所以你必須得遲化。我彈動手腕,一股白色能量從我的手尖湧出,從他的腳上一直上升,白色能量所過之處變成一捆白色的粘稠物質。處哲起先是大聲地嚷嚷掙紮和痛苦的嚎叫。他痛苦地掙紮聲一直圍繞在耳邊,讓人有些痛徹心扉的感覺。最後他卻大聲笑起來,他說,哭過的殭屍都要被遲化,那麼!哈哈哈。他用那種得意的眼光看著藍茹,然後徹底遲化。處哲的笑聲恍然提醒了我們,我跟藍茹的眼神驚慌遲滯地交融在一起,她顯示出一幅弱小而又恐懼的樣子。沒事的!藍茹,不要聽他胡說。可是,可是我的確哭過呀!父親說過,哭過得殭屍都要被遲化,否則會受到千年的詛咒,七色國度也會毀於一盪。澤淩,你動手吧!我不想七色國度因為我而毀滅。不,就算是千年詛咒,就算是七色國度被毀滅,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藍茹,不要害怕,不管這樣,澤淩都在你身邊。我抱緊她,想把她所有的恐懼都融進我自己的心裡,但是我做不到,七色國度的悲哀氣息已經使人喪失一切的安全感。我取下藍茹手指上的千年之戒,然後舉在空中,說,聽說千年之戒是一枚通人性的靈感神戒,能夠實現人的夢境和願望,那麼現在我澤淩對你前年之戒起誓,永遠不離開藍茹的身邊,永永遠遠陪伴在藍茹的左右,聽到了嗎?千年之戒。千年之戒發出金黃的光,似乎聽懂和記下了這一切。然後我笑了,我對藍茹說,等我們處理好七色國度一切後,我們便離開七色國度,我們一起去獸界隱居。好嗎?藍茹也笑了。我們就真的這樣天者地面對和不顧一切地選擇了千年詛咒。處哲身體裡面有一樣東西沒有被遲化,我取出來發現是一張蘭色的螢紙,上面是真正的流螢隱語:天煞已過,地煞將來;地煞之祭,城主主子,澤淩之死。嫣然為後,處哲為王,七色國度,永生永久。我曾經問父親,姐姐去了哪裡?他告訴我說,姐姐去了人界。可是,地煞之祭,城主之子。我仍然存活,而地煞已經過了。那麼說,有人代替了我…… 我突然想起那個多次的夢魘,想到姐姐在夢中淚流滿面的樣子,想到她曾經對我說,弟,姐決不會讓你老掉,更不會讓你死掉,姐會讓你有永恆的生命,像用不敗謝的雪花樹。後來我得知,要有永恆的生命,就必須是不死神殭屍,成為殭屍就必須接受永恆國度的條件,經過天煞,地煞和為人少知的情煞,而另一種成為殭屍的方法就是被殭屍咬,人被殭屍咬過以後就會變成那種沒有思維的行屍走肉,只有當咬他們的殭屍死去後,那些行屍走肉才會恢復知覺,並且可以繼承咬過他們的殭屍的所有法術和能量。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在一夜之間有了永恆的生命,但是仍然不明白處哲為什麼會對我和藍茹恨之入骨。姐姐已經死掉了,我想。但是我要找回姐姐的夢。那天,我和藍茹一起用尋夢法,一起尋回了那個夢:我叫嫣然,七色國度裡唯一有著白髮的女殭屍,白髮殭屍的法力是一種很高的境界,同時也象徵著無窮無境的悲哀。我出生在一個平靜的國度裡,至從父親跟娘親帶著一群從戰爭中逃出來的軍隊隱居在七色國度,死亡,病魔便不斷糾纏,使父親日夜憂愁,母親也一天一天地衰老下去。一天,七色天穹突然飛出一隻巨大的流螢,父親在城樓上拈弓搭箭,很利索的把它射了下來,卻以外在流螢的身上發現一張蘭色的螢紙,原來這之流螢是永恆國度派出來的使者,上面記載了怎樣創造永生的方法,也還有一條特別醒目的禁令:淚水可以毀滅永恆,千年詛咒。
永恆國度的思想便那時在父親的腦子里紮下了根,但是父親沒有下定決心去創造,因為父親害怕千年詛咒,更害怕娘親會承受不了那些可怕的天煞,地煞,娘親的身體也是風燭殘年,如同雙翼將折的天使跌翔在死亡深谷。直到娘親得了一場很大的病,那場病幾乎使娘親喪失了所有的生命力,而那時娘親也正好懷上了弟弟,父親把一顆延命元丹讓娘親服下延命元丹可以延續生命,也能使人恢復青春的艷麗,娘親在服元丹的時候就已經有了40多歲了,其實娘親的生命在她離開七色國度之前便已經達到了盡頭,是個活死人,這點父親是在娘親離開後才告訴我的,他還讓我不要太擔心,現在娘親有元丹護體,會沒事的,只要我們通過地煞,得到復原情思後便可以讓娘親復活了。父親說這些的時候總是一臉的欣慰的憧憬,像太陽沈下後的餘輝把浮雲光澤的透染。但是偶爾地邂逅他的時候,我看到他卻是一幅十分難過和惶恐的樣子,看到那些憂愁情素如同褶皺岩石上蠕動的灰色蟲子。天煞十年,十年裡死去了大片大片的士兵,潰爛膿血的屍體鋪滿潮濕齷齪的灰色地板,臭味使人心悸和作嘔。能存活下來的便可以成為殭屍了。在弟弟抱著娘親的屍首出現在七色國度城門的那一刻,我感覺到父親的被迷霧纏繞的搏動的鮮紅的心在一瞬間慘白,然後破碎,化成大片大片的純白的干淨的悲哀,須臾瀰漫七色國度的每個角落。娘親為什麼沒有堅持到最後一刻,地煞,只需要一年,只要一年,父親便可以得到復原情思,便可以讓娘親起死回生,可,娘親為什麼……?娘親的死就像圍繞守護在盛大的榕樹四周的盤旋母鳥離開榕樹上那些震翅欲飛的小鳥,成為七色國度最悲痛的事。心成碎屑的痛把父親和我乃至哪個一臉悵然若失的弟弟推向消沈的歲月,但是有些理智提醒我,娘親的離開是迫不得已和心不甘情不願的,娘親的愛在弟弟的面前無奈被剝奪,弟弟一定是最失落的一個,於是我暗自在心裡發誓,要用我的全部生命去愛護弟弟。…… 那天弟弟懼然地對我說,說他會不會也像娘親一樣衰老掉,然後就不明不白地死掉。我抱緊弟弟,失去娘親的傷痛再一次將我的心置入冷室。我強隱著淚水對弟弟承諾,會讓他有永恆的生命,就像那些碩大鮮紅的雪花樹。
但是父親與永恆果斷的承諾再次使我恐慌,天煞,地煞,和虛無縹緲的具有無形摧毀裡的情煞,這些弟弟都是不可能承受的,他一直都是個孩子,而且是一個已經受傷的孩子,我不可以冒這樣大的風險,我要弟弟的生命萬無一失的安全,於是我選擇了第二種方法讓弟弟有永恆的生命,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那天弟弟無意中發現我偷偷在雪花樹下流淚。後來我們都發覺有人暗伏在我們的旁邊,從他身上墜落的蒼白頭髮和精湛的隱身術我可以確定那個男人就是處哲。七色國度裡唯一有著蒼白長發的英俊男子。其實從我出生的那天起,幾乎每天感覺到有一雙充滿完種情素的眼睛在暗中註視著我,他就像花葉叢中色彩絢爛的蝴蝶做作的漫天飛舞中。但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有與我一樣與生具來的代表著無窮無境的能量和悲哀的蒼白長發,只是偶爾聽大人們說,這是一種緣分,代表著天長地久。我不會相信,因為我從來就不曾對他有過什麼特殊的感覺,有時出於害怕我甚至會逃避他,況且處哲的年齡一直就是個秘密,七色國度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生事,包括父親七色國度的王。我只知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聽父親說他不是咱原先軍隊逃難的人,在我們來到這座城堡之前他就已經守侯在七色國度了,換句話說,他才是七色國度的真正主人。父親曾經問他為什麼會一直孤獨的呆在七色國度,而且不離不棄。他說,他在等人。所以處哲成為了七色國度最大的秘密,但我一直都沒有什麼好奇,我從不跟他接觸除了必要的公事以外。他卻一直在暗處,處在我身邊注視我,或者說是保護我,無怨無悔,一如既往。雨煞日終於結束了,十五年的天煞全部結束,按照規定,父親召集所以城民一起觀看天煞星下墜和默默祈禱。並且等待流螢隱語。父親拈弓搭煎射中流螢的那一刻,我便開始實行我承諾過弟弟的事情。就在全城人都圍在了湖邊的時候,我趁他們不注意便用隱身術利用湖水翻滾著蘭色血液時跳入湖中,然後找到了流螢螢紙,可就在我看過隱語後我就全驚了,我萬萬沒有想到,將成為七色國度的君王和王后的居然是我和處哲。這幾乎打亂了我要攝取流螢的真身以待弟弟和她一起成為七色國度的王和王后的計劃。
(七色國度只有王和王后一起產生,否則一個人是不可以繼承王位的,流螢使者的真身俱有凡人不能具有的氣質,外貌和永恆的真情,如果讓她成為弟弟的妻子,弟弟一定會幸福的)我驚住了,傻傻握住流螢螢紙,怎麼可以這樣呢?永恆的國度怎麼可以這樣做呢?“地煞之祭,城主之子,澤淩之死……”不行,我決不許這一切實現,流螢隱語又怎樣,我偏要逆它而行,我激憤地欲撕掉螢紙,卻發現這是一種不可摧毀的紙張,無論用什麼都摧毀不掉它,我憤怒地再次感覺永恆的神秘,霸道和可怕。一切按計劃行事。但就在我勾出流螢真身的那一剎那,突然有人搶走了我手重的流螢隱語,我連忙回頭,看到了處哲冷俊而由驚喜的表情。“把螢紙還給我。”我用那種好不客氣地口吻對他說道。記憶當中這是我第一次跟他說話,同時是我發覺自己心跳的劇烈如同地震是攢動的挺拔山峰。他沒有回答我,只是在笑,看了他二十年的冷酷的表情,一直都沒有發現原來他笑起來的樣子竟是如此的靈氣逼人,曾經的如冰般寒冷氣味隨笑散開。“聽說流螢使者是永恆國度的使者,聽說永恆國度的預言是百無一失的…”他一再興奮地重複著這句話,笑聲像是劈山般的鋒銳,破開那重重代表悲哀的山峰,幸福曙光使啊沈溺和陶醉。蘭色翻滾的血液漸漸平息,我知道我不能再呆在這裡,否則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於是我再次要求他還我流螢螢紙,但他仍然一直在笑,笑聲驚蕩了水的波動,駭住可湖中的遊魚。我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迫不得已之時我便使用法力向他進攻,他沒有閃躲,於是我打傷了他,但是我仍然沒有搶到流螢螢紙,反而覺得傷他的時候我的自己的心竟然在痛,從來沒有過的心痛,卻又像是糾纏了千年的傷痛被牽動一般。
我無可奈何,只得先飛出湖中,同時用“水語”毫不客氣地警告他:你若敢洩露流螢隱語一句的話,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斷。後來一切進行得很順利,我咬了藍茹一口,得以掌控她的靈魂,父親的“延命元丹”見效很快,藍茹很快成為一具只要我一死她便恢復自由的死屍,由我操控。藍茹甦醒的那刻,我感覺有些難受,頭突然一下變沈了。我知道我耗損了巨大的能量,我要開始維持另一個生命的存在。天煞星墜落,一顆更為明亮的地煞星代替它的位置,意味著比天煞更霸道恐怖的災難將要來臨,如果地煞來了,弟弟的一定會沒命的,所以我必須想辦法把弟弟在地煞來到之前送出七色島國。就在弟弟果真私自來尋流螢隱語的時候,有人在暗處用流光術暗算他們,從他的高超的法術來看,他一定就是處哲。我同樣用流光術趕走了他。我假借在流螢禁令之名將弟弟和藍茹驅逐七色島國,雖然我是不放心的,但是我告訴自己決不能心軟,如果弟弟不離開,一切都會成空的,到那時一切便不可挽回了,現在雖然在弟弟看來做姐姐的比較、殘忍了一點,但是為了弟弟,我顧不了自己不被了解了,甚至被弟弟在心中暗自的憎恨。所以他們離開的時候我一具話也沒有說,我只是在一眨眼的的工夫之間把自己的一半能量轉移到了藍茹的身上。因為我知道他們其實要真正離開七色島國是不容易的,況且還有人在暗中不懷好意的做鬼,一路上,我必須用藍茹之身寸步不離的保護他們。這些事情我是瞞不過父親的,父親能力遠在我之上,他可以毫不費力的洞察我的一切計劃,然後暗中提醒我。父親沒有阻止我做這一切,因為他知道我愛弟弟勝過愛自己,他很開心,自豪,淚流滿面的那一種。後來處哲果然派出了啊的守護浪群圍攻藍茹和澤淩。我站在城樓上看著漫天飛舞的巨大熾熱隕石撞擊七色國度,看著城民們萬分疼痛和無奈頹廢的樣子,我心日如刀絞。我開始懷疑這樣做值得嗎?就只為了永恆的一切,我開始覺得父親的自私和執迷的愛,就算通過了地煞得到復原情絲和千年之戒,娘親已經不可能複活了。但是我每次側臉看父親的表情,那種做作的昂藏而又雄邁的樣子,我就更難過,因為我可以透過現像看到他淚流滿面憂傷憔悴的樣子,我不忍心再讓父親難過。所以我必須堅持下去,即使這一切本身就是個錯誤。地勢糾纏不休,甚至從來沒有中斷過。我問父親怎樣才能讓地煞終止,父親搖頭說不知道。他沒有騙我,因為他的眼神同樣充滿了迷茫。一年以後,地煞依舊肆無忌憚,看著相繼慘死而去的生靈我便發誓,一定要讓它盡快結束。我想到了流螢隱語:“……地煞之祭,城主之子……”那麼說,只要我死了,地煞便會結束。就在這天夜裡,我假借在藍茹身上的那一部分靈魂走了出來,闖進了弟弟的夢,然後咬了他一口,實現了我的承諾。第二天,我站在七色國度的鋪滿屍體的正中央,然後迎著凜冽的狂風大聲呼喊:地煞之祭,城主之子,我就是城主之子,地煞你出來呀!
我不怕你!突然我腳下的灰色地板急速旋轉起來,我騰空一躍,淩空看著碩大的隕石與死去的城民被捲入其中,飛沙走石,風起雲湧中地煞的出口出現在七色國度的正中央。我知道,只要用我的生命填進它的腹中,地煞便可以結束了。我仰天一望風吹起我的蒼白長發遮住了我惺忪的視線,淚水便不斷的順著長發湧向風中,這並不是疼痛,這只是愛的宿命。我跳進地煞之口的石流旋渦當中,但是我分明感覺到有誰猛然抓住了我的手,那樣的溫暖和潮濕,瞬間勾起了闊別了千年的前生所有記憶。是處哲!千年前我愛的人!…… 我們相約在晴池邊,一千年前我們彼此無奈地約定,他就一個人在這不離不棄的孤獨地等待了一千年…… 不要!嫣然!不要再離開處哲,不要再留下處哲一個人。他哭了,我看到他的萬分沮喪和淚流滿面的臉,那麼的難過和熟悉。處哲!放手吧!算嫣然對不起你!不要…… 我不顧耳中如何繚繞叫我心疼欲碎的他的呼喊聲,不想千年前他的笑容滿面,和千年後他暗暗在身邊無奈冷俊的樣子。我義無返顧的選擇了灰飛煙滅…… 我明白了一切,亦明白了姐姐已經化成七色國度的每一點滴氣息。“我愛你,姐姐!”我對著漆黑的夜空大聲說。“我也是,姐姐!”藍茹也開懷大聲說道。的確,姐姐為我們付出了太多,多到我無論如何都報答不了,但其實是不需要報答的,因為我愛姐姐,姐姐也愛我,這就是人間的真情,真情無價。可就在那個夜晚,我們看到天煞星消失以後的空餘位置又多出了一顆更為璀璨奪目的明星,叫做情煞星,意味著永恆來臨的最後一個章節。這是一種最為殘酷而又寧靜的姿勢。
那個夜晚,我們聽到了七色國度周圍有淒楚的狼嚎聲,第二天便發現守護七色國度的護衛全部死去,全城所有被遲化的殭屍一併消失不見,包括七色監獄裡的處哲。我跟藍茹召集全城的子民,向他們陳敘這件事情,並要求他們加強戒備,遲化殭屍處哲可能已經屍變了,他會回來復仇的。但是在城民們未散之際,便聽到有人呈報,有一大群遲化殭屍正朝七色國度攻來。我知道,這一戰再所難免。我站在城樓的最高處,望著西惶而有失落的城民,我想到了那顆璀璨的情煞星,情的煞氣已經攻占了他們每一個生靈的心靈深處。我突然感覺到了這場戰爭的可怕。蒼白的天穹什麼時候變得沈默寡言,它是否是想告訴我,七色國度將會別毀滅。當我看到遲化殭屍所向匹敵的力量和藍茹沈默的表情的時候,我決定選擇逃避。我跟藍茹升起一層絢爛的防護結界,飛出城樓,飛出七色國度,飛到那些碩大的雪花樹下。但是我突然一陣心澀,七色國度因為我才會面臨死亡的,此時此刻我怎麼能棄它而去呢?於是我對藍茹說,茹兒,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拯救我的子民。我們一起回去好嗎?不,遲化殭屍是沒有人性的,如果真的打不過他們,我還可以逃。可是…… 我吻住了她的嘴,聽著那些微風在耳際走動,那些雪花樹被攢動的聲音,然後說,就這一次,茹,答應淩,安靜地呆在這裡,等著我。…… 我回到七色國度與我的城民們一起保衛父親艱辛創造的永恆國度,但是我們彼此都心餘力絀,遲化殭屍已經集仇恨與一身,心中有著視死如歸的信念,特別是處哲,臉上有血淚湧出留下的斑痕,他曾經一度使七色國度陷入絕望的悲哀已經變成無可逆轉的仇恨。身邊的殭屍一個個的慘死而去,他們的血液再度染紅了七色國度的灰色堅固城牆,他們的悲慘叫聲響徹了整個空曠的七色國度。血光瀰漫,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七色國度所有的殭屍無一倖免,全部死去。最後所有的遲化殭屍包圍我的時候,處哲開口說話了,他說,這只是代價的一部分。說完他便向我攻來,起初我還在拼命反抗,可是當我在瞬間從遲化當中窺見處哲眼神的那一剎那,我心軟了,為這個承受了千年的寂寞的癡情者心軟了。如果一開始便沒有我的出現,或許結局他就應該跟姐姐雙宿雙棲的。我放棄了反抗,任憑處哲將我遲化,都只覺得這一切都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淚水可以毀滅永恆”。永恆國度的流螢隱語在一瞬間實現,整個七色國度全部塌陷,接著化成塵埃,我們一同隨著七色國度消失。我同時看到那些白狼一併湧向處哲。千年之戒響起了那首曲:塵埃落定,思念澄清,悲淒悲淒笛笛音。
風醒了,沙哭了,我等著,你守著,那分寂寞和失落,心裡只念著你一個。淚乾了,血盡了,你來了,我來了,愛河早已乾涸了,幸福也已成沙顆,誰也不用再難過。i=110> 我聽到大海呼嘯的聲音後我便再次回頭顧望七色國度,但是我能看見的只是一片迷霧,七色國度便隱藏在為人不知的迷霧後,與世隔絕。就在我跟藍茹預備在森林安營紮寨的時候,突然有一陣聲音響亮的吱動聲,我擡頭透過茂盛的樹葉,感覺周圍變得暗淡無光,藍茹也停止手重的紮營幻術,擡頭仰望,聲音越來越近,藍茹握緊我的手,隨時預備作戰。有那麼一陣,森林鴉雀無聲。隨著一聲巨響,我們上方的樹木全部被壓下,藍茹的速度還是快的驚人,我只感覺有一陣很大的風以後我便已經離原地100米開外了,在我們四周的是一群巨型的翼龍,塵埃未澄清之前它們便向我們攻來,四周的樹木被它們翅膀一掃而空,向空中的我們撞來,藍茹的被擊中,然後我們便分開了,我成直線往下掉,而藍茹卻不見了蹤影。我大聲呼喊著藍茹,但是塵埃太厚,根本看不到遠處的任何東西。當我聽到藍茹大聲叫喊如同猛獸長嘶的時候,有兩隻翼龍把我前後堵住了,藍茹的叫聲更猛更響了,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她殺龍的時候血液濺到我的身上,叫聲驚天動地。一隻巨大的翼龍提起便向我踩來,我聽到藍茹叫聲仍然無止境的上升。父親交給我的那支灰色包袱突然放出一陣很奇怪的聲音,然後周圍便一切戛然而止,只有藍茹拼了命的呼喊聲。我聞聲找到了藍茹,看到她淚流滿面的臉,我剎時也哭了起來,她的雙手也讓鮮血染紅,像一個無意殺人後一幅恐懼而有無奈的樣子,我抱緊她,什麼也沒有說。在有父親的“伏獸咒”的一年日子裡,我們過得很平靜,藍茹依然用她的一切然後不顧一切的保護我的一切,所以我活的很好,她雖然是我的妻子,但我感覺其實她總是在用一個姐姐的姿態出項在我的面前,無論多大的風雨,她就像雪花樹一樣,永不凋謝。森林裡的野獸都消失在我們居住範圍內的十里處,主要是因為父親的“伏獸咒”,其次是藍茹對兇殘動物的的不擇手段,藍茹的身體散發出來的能量讓我想到永恆的生命,我一直你明白為什麼一個沒有思維的熱可以有這般超凡脫俗的的法術,也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和姐姐會讓一個沒有思維的人成為我的妻子,成為七色國度將來的王后,況且我們都是常人,不是殭屍,根本沒有統一七色國度的能力和資格。
這真就是流螢隱語嗎?那是在地煞日結束的前一天夜裡,我又夢見有人在背後嘶咬我的頸椎,她身體裡面的寒冷氣息讓我感扁骨,然後知覺便一點一點地消失,她放開我的時候,我轉過臉看到了姐姐淚流滿面的臉,她的一腦蒼白的長發在上下飛舞,像翻湧的海浪,她親吻我的額頭,淚水粘到我的臉上,冰冷如同雪粒,那一刻,我感覺還難受,覺得世界所有的溫暖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擁抱,然後消失。然後我徹底地失去知覺,如同死去一般。當藍茹叫醒我的時候,已經是地煞日結束的第三天,外面又在下雨,淅瀝的雨聲在安靜的森林使人倍感舒暢。藍茹以一個十分美麗迷人的笑容出現在我惺忪的視線,然後她說,該起床了,淩。記憶當中,這是藍茹第一次說話沒,也是她第一次笑,笑容傾國傾城。我驚訝地望著她,興奮地一直盯著她眼睛裡那顆左右攢動的漆黑眼珠,突然就忘記從前那個雙眼呆滯如同木偶的她,而想到在天空一閃即逝的流螢曾經在腦子裡留下一條如同天裂後的痕跡,無法抹去。就在藍茹恢復正常的那一天,那個灰色包袱裡面奔出一面蘭色的邊紋的古鏡,全身珠光寶氣,然後就突然呈現在父親的頭像出來,然後就聽到父親含情脈脈的聲音說,淩兒,茹兒,回家吧?地煞已經過了。
藍茹笑容滿面地對我說可,我們可以回家了。我沒有做聲,詫異地望著那面沒有了父親投降的古鏡,看著自己一鬧蒼白的長發,如同姐姐一般。我的頭髮怎麼變的這麼長而又白了呢?藍茹撫摩著我的長發,然後心疼地說,對呀!你的頭髮怎麼變的這麼長了呢?身體沒有了溫度,也失去了心跳,我彷佛在一夜之間變銳變成了另一個人,不,是一具屍首。最不可思議的是,手無伏雞之力的我居然可以用意念操縱事物。我跟藍茹回到七色國度的時候,我們的速度快到我只感覺是站在一個白色屏幕之內沒有動過,然而轉眼間卻到達了七色國度,我感覺自己已經有了永恆的生命,就像七色國度里永不敗謝的雪花樹。七色國度裡沒有下雨,積雪也早已融化掉,四周平靜的好像地煞沒有來過一般。當我們回到城堡的時候,我看到父親昂藏的樣子裡隱藏著石流般的悲傷,他笑起來的樣子讓我感覺他是在哭。七色的天穹已經消失,是一片沒有彩色的純白,灰色的城牆似乎比以前堅固了一點。大片大片的城們如今只剩下一丁點。我從他們的艱難表情中可以感覺到地煞無堅不摧的霸道。我突然感覺人群中沒有姐姐,可是整片國度全部是她的生命氣息,身邊大片大片墜落的是她的歡笑和淚水,我猝然意識到了從前身邊墜落的悲哀是些什麼。父親的身後站著那些年紀較大的殭屍,和那個白髮男子,他的眼神如同地煞般讓人恐懼,仇視著我跟藍茹,然後我就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能量朝藍茹攻來,我慌忙把藍茹拉到一邊,然后索然擡起手腕,接住了那股能量,我感覺手在一瞬間麻木。他的進攻快到父親都沒有絲毫察覺。我瞟了他一眼,他沒有任何感情性的變化,仍然恐懼的義無返顧,我想,只有我們彼此知道,剛才已經生死的較量過了。後來我把這件事情告訴藍茹,她一聽到有人要對我們不利,便激動不已,立馬說要跟我一起去殺了那個人。我說我們可能打不過他,她就說把這事告訴父親,父親是城主,他一定有辦法對付他的,我讓她別去,父親肯定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後來她還是去了。
就在七色國度一次地位高的人聚會中,父親對他們說,我宣布,澤淩為王,藍茹為後。我跟藍茹都驚呆了,然後父親便拿出一個金光閃閃的盒子,取出一枚金黃色的戒指,千年之戒。我把千年之戒戴在了藍茹的手上的時候,我看到藍茹天真而又幸福的笑容,也看到父親隱藏悲傷的笑容,同時也看到那些年紀較大的殭屍的貪欲笑容。使我不寒而栗。那個白髮飄飄的男子突然站出來,然後憤怒地說,我絕不許他們成為七色國度的王。應該成為王的是我和嫣然,不是他們。真正的流螢隱語是'''他的話未完,我就看到父親的一腦烏黑的長發開始上下飛舞起來,變成血紅的顏色,像天煞時的血雨。父親大吼道,夠了,處哲!你也知道害怕了嗎?心疼了嗎?可今天我偏要順天而行,殺死澤淩和藍茹,以他們的血來祭奠嫣然和整個將亡的七色國度。處哲緊握雙拳,體內散發出來的飄流散漫的能量全部在一瞬間會聚到他的手心,雪白的是呀,尖銳深長的指甲使我想到七色國度外圍攻我們的狼群。他向我們攻來,我們預備防備,但父親突然擋在我們的面前,父親再次大吼一聲,說,只要我在一天,就沒有人能傷害到我的孩子。我突然想到娘親曾經對我說,她說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原來一直都是,那麼昂藏而有深藏不露。那個白髮男子被發的能量震得四肢咔嚓咔嚓的響,他露出兩顆讓自己的鮮血染紅了的牙齒,一幅驚呆的樣子,而父親,我看到的不只是憤怒,我察覺他在流淚,那些隱藏的天衣無縫的眼淚,在我身邊不斷地飄落,像身邊墜落的白色悲哀。後來,聚會散了,處哲被關進了七色監獄,全殿的人都是一幅驚奇不可思議而又詭異的表情。那個晚上,我沒有入睡,感覺十分的壓抑和不安,我覺得有一股很強烈很濃厚的悲哀將七色國度包圍,比以前身邊墜落的白色悲哀還要使人鬱悶不安,而且我總是不斷想哭,我想到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於是我一忍再忍,忍無可忍時我就學姐姐和父親一樣有意識的用法力將眼淚隱藏得天衣無縫,後來藍茹突然醒來,然後抱著我大哭,我抱緊她說,藍茹,你怎麼拉,為什麼要哭,你知道的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的。她說,她好難受,總聽見夢中有人在哭,聽見有人在叫痛,那種悲淒的聲音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輕輕地拍拍她的冰冷的背部,說,藍茹,不要哭,有澤淩在你身邊,你什麼都不要害怕。我帶藍茹來到城樓的最高處,坐在城樓屋頂上陪她吹風,看夜景,她靠在我的懷裡,那種幸福而有脆弱的姿態。我感覺她現在就是我的整個世界,相愛幸福和平靜。可是,那個夜晚不是這樣結束的。當我看到地煞星墜落的那一剎那,我聽到城堡的每一個角落都傳來淒哀地哭叫聲,包括他、七色監獄和娘親的墓地。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眼睛的酸痛隨時有暴發的可能。我用最高層次的法力震住自己,也讓藍茹用法力把持住自己。我不明白,究竟是誰有這般催人淚下的無止境的悲傷,像是把很多年來積聚的悲哀在一瞬間全部散發出來只要不小心便會使人淚流滿面。
我和藍茹來到娘親墓地,看到父親哭倒在旁邊的身影。我很疑惑地父親說,姐姐說過,七色國度不可以流淚,為什麼你還要流淚呀。他緩緩回過頭,哭得像個孩子似的說,父親哭了嗎?不會的,父親絕對不會哭的。他用手擦了擦臉,然後雙手濕潤,然後他便很失望地說,父親真的哭了,為什麼?為什麼到頭了,我還是哭了?他失望的樣子很快變成了恐懼,讓我感覺到他的心靈深處的陰影的重疊,也許一直以來,他是個最堅強,任而卻傷的最深的人。他交給我一顆復原情絲,說,它能令人起死回生,也可以使人的體力回生到極限。最後他說,淩兒,快,快把所有哭過的殭屍都遲化掉,否則,否則七色國度將會毀於一盪,千年詛咒也會在他們身上實現。父親自殺了,死在娘親的墓旁,但是他在笑,我第一次看到父親笑得如此自然,笑得沒有一絲憂傷的破綻,也許,父親這一刻才是最幸福的。我開始疑惑,父親為什麼要創造七色國度,那麼可怕而又悲哀的所謂永恆國度。藍茹又差點哭出來,我趕緊抱住她說,不要哭了,千萬不要再哭了。可是她最終還是哭得唏哩嘩啦。那天夜裡我和藍茹把所有可過的殭屍都遲化了,使他們失去一切的知覺,麻木如同木偶。最後一個要被遲化的是七色監獄的處哲,當我跟藍茹來到那所色彩絢爛而有多異的七色監獄的時候,我看到早上一起聚會的那幾個年紀較大的殭屍全部死在處哲的監獄裡,然而處哲仍然被伏屍牢牢困在那裡。他聽到腳步聲後猛然擡起頭,覆滿白色亂發的腦袋,猙獰著大聲吼道,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們,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們。他的臉上有淚痕,眼睛裡有著看不透的仇恨。我和藍茹被七色監獄裡更為濃厚的悲哀所不知所措,處哲便伸長脖子來咬藍茹,我本能地伸出手,處哲咬到我的手臂,藍茹清醒過來,出掌打退了處哲。沒事吧!沒事。你們這對狗男女,今天殺不死你,算你們走運,但總有一天我會手刃你們。我很平淡地對他說,你哭過,所以你必須得遲化。我彈動手腕,一股白色能量從我的手尖湧出,從他的腳上一直上升,白色能量所過之處變成一捆白色的粘稠物質。處哲起先是大聲地嚷嚷掙紮和痛苦的嚎叫。他痛苦地掙紮聲一直圍繞在耳邊,讓人有些痛徹心扉的感覺。最後他卻大聲笑起來,他說,哭過的殭屍都要被遲化,那麼!哈哈哈。他用那種得意的眼光看著藍茹,然後徹底遲化。
處哲的笑聲恍然提醒了我們,我跟藍茹的眼神驚慌遲滯地交融在一起,她顯示出一幅弱小而又恐懼的樣子。沒事的!藍茹,不要聽他胡說。可是,可是我的確哭過呀!父親說過,哭過得殭屍都要被遲化,否則會受到千年的詛咒,七色國度也會毀於一盪。澤淩,你動手吧!我不想七色國度因為我而毀滅。不,就算是千年詛咒,就算是七色國度被毀滅,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藍茹,不要害怕,不管這樣,澤淩都在你身邊。我抱緊她,想把她所有的恐懼都融進我自己的心裡,但是我做不到,七色國度的悲哀氣息已經使人喪失一切的安全感。我取下藍茹手指上的千年之戒,然後舉在空中,說,聽說千年之戒是一枚通人性的靈感神戒,能夠實現人的夢境和願望,那麼現在我澤淩對你前年之戒起誓,永遠不離開藍茹的身邊,永永遠遠陪伴在藍茹的左右,聽到了嗎?千年之戒。千年之戒發出金黃的光,似乎聽懂和記下了這一切。然後我笑了,我對藍茹說,等我們處理好七色國度一切後,我們便離開七色國度,我們一起去獸界隱居。好嗎?藍茹也笑了。我們就真的這樣天者地面對和不顧一切地選擇了千年詛咒。處哲身體裡面有一樣東西沒有被遲化,我取出來發現是一張蘭色的螢紙,上面是真正的流螢隱語:天煞已過,地煞將來;地煞之祭,城主主子,澤淩之死。嫣然為後,處哲為王,七色國度,永生永久。我曾經問父親,姐姐去了哪裡?他告訴我說,姐姐去了人界。可是,地煞之祭,城主之子。我仍然存活,而地煞已經過了。那麼說,有人代替了我…… 我突然想起那個多次的夢魘,想到姐姐在夢中淚流滿面的樣子,想到她曾經對我說,弟,姐決不會讓你老掉,更不會讓你死掉,姐會讓你有永恆的生命,像用不敗謝的雪花樹。後來我得知,要有永恆的生命,就必須是不死神殭屍,成為殭屍就必須接受永恆國度的條件,經過天煞,地煞和為人少知的情煞,而另一種成為殭屍的方法就是被殭屍咬,人被殭屍咬過以後就會變成那種沒有思維的行屍走肉,只有當咬他們的殭屍死去後,那些行屍走肉才會恢復知覺,並且可以繼承咬過他們的殭屍的所有法術和能量。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在一夜之間有了永恆的生命,但是仍然不明白處哲為什麼會對我和藍茹恨之入骨。
姐姐已經死掉了,我想。但是我要找回姐姐的夢。那天,我和藍茹一起用尋夢法,一起尋回了那個夢:我叫嫣然,七色國度裡唯一有著白髮的女殭屍,白髮殭屍的法力是一種很高的境界,同時也象徵著無窮無境的悲哀。我出生在一個平靜的國度裡,至從父親跟娘親帶著一群從戰爭中逃出來的軍隊隱居在七色國度,死亡,病魔便不斷糾纏,使父親日夜憂愁,母親也一天一天地衰老下去。一天,七色天穹突然飛出一隻巨大的流螢,父親在城樓上拈弓搭箭,很利索的把它射了下來,卻以外在流螢的身上發現一張蘭色的螢紙,原來這之流螢是永恆國度派出來的使者,上面記載了怎樣創造永生的方法,也還有一條特別醒目的禁令:淚水可以毀滅永恆,千年詛咒。永恆國度的思想便那時在父親的腦子里紮下了根,但是父親沒有下定決心去創造,因為父親害怕千年詛咒,更害怕娘親會承受不了那些可怕的天煞,地煞,娘親的身體也是風燭殘年,如同雙翼將折的天使跌翔在死亡深谷。直到娘親得了一場很大的病,那場病幾乎使娘親喪失了所有的生命力,而那時娘親也正好懷上了弟弟,父親把一顆延命元丹讓娘親服下延命元丹可以延續生命,也能使人恢復青春的艷麗,娘親在服元丹的時候就已經有了40多歲了,其實娘親的生命在她離開七色國度之前便已經達到了盡頭,是個活死人,這點父親是在娘親離開後才告訴我的,他還讓我不要太擔心,現在娘親有元丹護體,會沒事的,只要我們通過地煞,得到復原情思後便可以讓娘親復活了。父親說這些的時候總是一臉的欣慰的憧憬,像太陽沈下後的餘輝把浮雲光澤的透染。但是偶爾地邂逅他的時候,我看到他卻是一幅十分難過和惶恐的樣子,看到那些憂愁情素如同褶皺岩石上蠕動的灰色蟲子。天煞十年,十年裡死去了大片大片的士兵,潰爛膿血的屍體鋪滿潮濕齷齪的灰色地板,臭味使人心悸和作嘔。能存活下來的便可以成為殭屍了。在弟弟抱著娘親的屍首出現在七色國度城門的那一刻,我感覺到父親的被迷霧纏繞的搏動的鮮紅的心在一瞬間慘白,然後破碎,化成大片大片的純白的干淨的悲哀,須臾瀰漫七色國度的每個角落。娘親為什麼沒有堅持到最後一刻,地煞,只需要一年,只要一年,父親便可以得到復原情思,便可以讓娘親起死回生,可,娘親為什麼……?娘親的死就像圍繞守護在盛大的榕樹四周的盤旋母鳥離開榕樹上那些震翅欲飛的小鳥,成為七色國度最悲痛的事。心成碎屑的痛把父親和我乃至哪個一臉悵然若失的弟弟推向消沈的歲月,但是有些理智提醒我,娘親的離開是迫不得已和心不甘情不願的,娘親的愛在弟弟的面前無奈被剝奪,弟弟一定是最失落的一個,於是我暗自在心裡發誓,要用我的全部生命去愛護弟弟。…… 那天弟弟懼然地對我說,說他會不會也像娘親一樣衰老掉,然後就不明不白地死掉。我抱緊弟弟,失去娘親的傷痛再一次將我的心置入冷室。我強隱著淚水對弟弟承諾,會讓他有永恆的生命,就像那些碩大鮮紅的雪花樹。但是父親與永恆果斷的承諾再次使我恐慌,天煞,地煞,和虛無縹緲的具有無形摧毀裡的情煞,這些弟弟都是不可能承受的,他一直都是個孩子,而且是一個已經受傷的孩子,我不可以冒這樣大的風險,我要弟弟的生命萬無一失的安全,於是我選擇了第二種方法讓弟弟有永恆的生命,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那天弟弟無意中發現我偷偷在雪花樹下流淚。後來我們都發覺有人暗伏在我們的旁邊,從他身上墜落的蒼白頭髮和精湛的隱身術我可以確定那個男人就是處哲。七色國度裡唯一有著蒼白長發的英俊男子。其實從我出生的那天起,幾乎每天感覺到有一雙充滿完種情素的眼睛在暗中註視著我,他就像花葉叢中色彩絢爛的蝴蝶做作的漫天飛舞中。但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有與我一樣與生具來的代表著無窮無境的能量和悲哀的蒼白長發,只是偶爾聽大人們說,這是一種緣分,代表著天長地久。我不會相信,因為我從來就不曾對他有過什麼特殊的感覺,有時出於害怕我甚至會逃避他,況且處哲的年齡一直就是個秘密,七色國度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生事,包括父親七色國度的王。我只知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聽父親說他不是咱原先軍隊逃難的人,在我們來到這座城堡之前他就已經守侯在七色國度了,換句話說,他才是七色國度的真正主人。父親曾經問他為什麼會一直孤獨的呆在七色國度,而且不離不棄。他說,他在等人。所以處哲成為了七色國度最大的秘密,但我一直都沒有什麼好奇,我從不跟他接觸除了必要的公事以外。
他卻一直在暗處,處在我身邊注視我,或者說是保護我,無怨無悔,一如既往。雨煞日終於結束了,十五年的天煞全部結束,按照規定,父親召集所以城民一起觀看天煞星下墜和默默祈禱。並且等待流螢隱語。父親拈弓搭煎射中流螢的那一刻,我便開始實行我承諾過弟弟的事情。就在全城人都圍在了湖邊的時候,我趁他們不注意便用隱身術利用湖水翻滾著蘭色血液時跳入湖中,然後找到了流螢螢紙,可就在我看過隱語後我就全驚了,我萬萬沒有想到,將成為七色國度的君王和王后的居然是我和處哲。這幾乎打亂了我要攝取流螢的真身以待弟弟和她一起成為七色國度的王和王后的計劃。(七色國度只有王和王后一起產生,否則一個人是不可以繼承王位的,流螢使者的真身俱有凡人不能具有的氣質,外貌和永恆的真情,如果讓她成為弟弟的妻子,弟弟一定會幸福的)我驚住了,傻傻握住流螢螢紙,怎麼可以這樣呢?永恆的國度怎麼可以這樣做呢?“地煞之祭,城主之子,澤淩之死……”不行,我決不許這一切實現,流螢隱語又怎樣,我偏要逆它而行,我激憤地欲撕掉螢紙,卻發現這是一種不可摧毀的紙張,無論用什麼都摧毀不掉它,我憤怒地再次感覺永恆的神秘,霸道和可怕。一切按計劃行事。但就在我勾出流螢真身的那一剎那,突然有人搶走了我手重的流螢隱語,我連忙回頭,看到了處哲冷俊而由驚喜的表情。“把螢紙還給我。”我用那種好不客氣地口吻對他說道。記憶當中這是我第一次跟他說話,同時是我發覺自己心跳的劇烈如同地震是攢動的挺拔山峰。他沒有回答我,只是在笑,看了他二十年的冷酷的表情,一直都沒有發現原來他笑起來的樣子竟是如此的靈氣逼人,曾經的如冰般寒冷氣味隨笑散開。“聽說流螢使者是永恆國度的使者,聽說永恆國度的預言是百無一失的…”他一再興奮地重複著這句話,笑聲像是劈山般的鋒銳,破開那重重代表悲哀的山峰,幸福曙光使啊沈溺和陶醉。蘭色翻滾的血液漸漸平息,我知道我不能再呆在這裡,否則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於是我再次要求他還我流螢螢紙,但他仍然一直在笑,笑聲驚蕩了水的波動,駭住可湖中的遊魚。我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迫不得已之時我便使用法力向他進攻,他沒有閃躲,於是我打傷了他,但是我仍然沒有搶到流螢螢紙,反而覺得傷他的時候我的自己的心竟然在痛,從來沒有過的心痛,卻又像是糾纏了千年的傷痛被牽動一般。我無可奈何,只得先飛出湖中,同時用“水語”毫不客氣地警告他:你若敢洩露流螢隱語一句的話,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斷。後來一切進行得很順利,我咬了藍茹一口,得以掌控她的靈魂,父親的“延命元丹”見效很快,藍茹很快成為一具只要我一死她便恢復自由的死屍,由我操控。藍茹甦醒的那刻,我感覺有些難受,頭突然一下變沈了。
我知道我耗損了巨大的能量,我要開始維持另一個生命的存在。天煞星墜落,一顆更為明亮的地煞星代替它的位置,意味著比天煞更霸道恐怖的災難將要來臨,如果地煞來了,弟弟的一定會沒命的,所以我必須想辦法把弟弟在地煞來到之前送出七色島國。就在弟弟果真私自來尋流螢隱語的時候,有人在暗處用流光術暗算他們,從他的高超的法術來看,他一定就是處哲。我同樣用流光術趕走了他。我假借在流螢禁令之名將弟弟和藍茹驅逐七色島國,雖然我是不放心的,但是我告訴自己決不能心軟,如果弟弟不離開,一切都會成空的,到那時一切便不可挽回了,現在雖然在弟弟看來做姐姐的比較、殘忍了一點,但是為了弟弟,我顧不了自己不被了解了,甚至被弟弟在心中暗自的憎恨。所以他們離開的時候我一具話也沒有說,我只是在一眨眼的的工夫之間把自己的一半能量轉移到了藍茹的身上。因為我知道他們其實要真正離開七色島國是不容易的,況且還有人在暗中不懷好意的做鬼,一路上,我必須用藍茹之身寸步不離的保護他們。這些事情我是瞞不過父親的,父親能力遠在我之上,他可以毫不費力的洞察我的一切計劃,然後暗中提醒我。父親沒有阻止我做這一切,因為他知道我愛弟弟勝過愛自己,他很開心,自豪,淚流滿面的那一種。後來處哲果然派出了啊的守護浪群圍攻藍茹和澤淩。我站在城樓上看著漫天飛舞的巨大熾熱隕石撞擊七色國度,看著城民們萬分疼痛和無奈頹廢的樣子,我心日如刀絞。我開始懷疑這樣做值得嗎?就只為了永恆的一切,我開始覺得父親的自私和執迷的愛,就算通過了地煞得到復原情絲和千年之戒,娘親已經不可能複活了。但是我每次側臉看父親的表情,那種做作的昂藏而又雄邁的樣子,我就更難過,因為我可以透過現像看到他淚流滿面憂傷憔悴的樣子,我不忍心再讓父親難過。所以我必須堅持下去,即使這一切本身就是個錯誤。地勢糾纏不休,甚至從來沒有中斷過。我問父親怎樣才能讓地煞終止,父親搖頭說不知道。他沒有騙我,因為他的眼神同樣充滿了迷茫。一年以後,地煞依舊肆無忌憚,看著相繼慘死而去的生靈我便發誓,一定要讓它盡快結束。我想到了流螢隱語:“……地煞之祭,城主之子……”那麼說,只要我死了,地煞便會結束。就在這天夜裡,我假借在藍茹身上的那一部分靈魂走了出來,闖進了弟弟的夢,然後咬了他一口,實現了我的承諾。第二天,我站在七色國度的鋪滿屍體的正中央,然後迎著凜冽的狂風大聲呼喊:地煞之祭,城主之子,我就是城主之子,地煞你出來呀!我不怕你!突然我腳下的灰色地板急速旋轉起來,我騰空一躍,淩空看著碩大的隕石與死去的城民被捲入其中,飛沙走石,風起雲湧中地煞的出口出現在七色國度的正中央。我知道,只要用我的生命填進它的腹中,地煞便可以結束了。我仰天一望風吹起我的蒼白長發遮住了我惺忪的視線,淚水便不斷的順著長發湧向風中,這並不是疼痛,這只是愛的宿命。我跳進地煞之口的石流旋渦當中,但是我分明感覺到有誰猛然抓住了我的手,那樣的溫暖和潮濕,瞬間勾起了闊別了千年的前生所有記憶。是處哲!千年前我愛的人!…… 我們相約在晴池邊,一千年前我們彼此無奈地約定,他就一個人在這不離不棄的孤獨地等待了一千年…… 不要!嫣然!不要再離開處哲,不要再留下處哲一個人。
他哭了,我看到他的萬分沮喪和淚流滿面的臉,那麼的難過和熟悉。處哲!放手吧!算嫣然對不起你!不要…… 我不顧耳中如何繚繞叫我心疼欲碎的他的呼喊聲,不想千年前他的笑容滿面,和千年後他暗暗在身邊無奈冷俊的樣子。我義無返顧的選擇了灰飛煙滅…… 我明白了一切,亦明白了姐姐已經化成七色國度的每一點滴氣息。“我愛你,姐姐!”我對著漆黑的夜空大聲說。“我也是,姐姐!”藍茹也開懷大聲說道。的確,姐姐為我們付出了太多,多到我無論如何都報答不了,但其實是不需要報答的,因為我愛姐姐,姐姐也愛我,這就是人間的真情,真情無價。可就在那個夜晚,我們看到天煞星消失以後的空餘位置又多出了一顆更為璀璨奪目的明星,叫做情煞星,意味著永恆來臨的最後一個章節。這是一種最為殘酷而又寧靜的姿勢。那個夜晚,我們聽到了七色國度周圍有淒楚的狼嚎聲,第二天便發現守護七色國度的護衛全部死去,全城所有被遲化的殭屍一併消失不見,包括七色監獄裡的處哲。我跟藍茹召集全城的子民,向他們陳敘這件事情,並要求他們加強戒備,遲化殭屍處哲可能已經屍變了,他會回來復仇的。但是在城民們未散之際,便聽到有人呈報,有一大群遲化殭屍正朝七色國度攻來。我知道,這一戰再所難免。我站在城樓的最高處,望著西惶而有失落的城民,我想到了那顆璀璨的情煞星,情的煞氣已經攻占了他們每一個生靈的心靈深處。我突然感覺到了這場戰爭的可怕。蒼白的天穹什麼時候變得沈默寡言,它是否是想告訴我,七色國度將會別毀滅。當我看到遲化殭屍所向匹敵的力量和藍茹沈默的表情的時候,我決定選擇逃避。我跟藍茹升起一層絢爛的防護結界,飛出城樓,飛出七色國度,飛到那些碩大的雪花樹下。但是我突然一陣心澀,七色國度因為我才會面臨死亡的,此時此刻我怎麼能棄它而去呢?於是我對藍茹說,茹兒,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拯救我的子民。我們一起回去好嗎?不,遲化殭屍是沒有人性的,如果真的打不過他們,我還可以逃。可是…… 我吻住了她的嘴,聽著那些微風在耳際走動,那些雪花樹被攢動的聲音,然後說,就這一次,茹,答應淩,安靜地呆在這裡,等著我。…… 我回到七色國度與我的城民們一起保衛父親艱辛創造的永恆國度,但是我們彼此都心餘力絀,遲化殭屍已經集仇恨與一身,心中有著視死如歸的信念,特別是處哲,臉上有血淚湧出留下的斑痕,他曾經一度使七色國度陷入絕望的悲哀已經變成無可逆轉的仇恨。
身邊的殭屍一個個的慘死而去,他們的血液再度染紅了七色國度的灰色堅固城牆,他們的悲慘叫聲響徹了整個空曠的七色國度。血光瀰漫,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七色國度所有的殭屍無一倖免,全部死去。最後所有的遲化殭屍包圍我的時候,處哲開口說話了,他說,這只是代價的一部分。說完他便向我攻來,起初我還在拼命反抗,可是當我在瞬間從遲化當中窺見處哲眼神的那一剎那,我心軟了,為這個承受了千年的寂寞的癡情者心軟了。如果一開始便沒有我的出現,或許結局他就應該跟姐姐雙宿雙棲的。我放棄了反抗,任憑處哲將我遲化,都只覺得這一切都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淚水可以毀滅永恆”。永恆國度的流螢隱語在一瞬間實現,整個七色國度全部塌陷,接著化成塵埃,我們一同隨著七色國度消失。我同時看到那些白狼一併湧向處哲。千年之戒響起了那首曲:塵埃落定,思念澄清,悲淒悲淒笛笛音。風醒了,沙哭了,我等著,你守著,那分寂寞和失落,心裡只念著你一個。淚乾了,血盡了,你來了,我來了,愛河早已乾涸了,幸福也已成沙顆,誰也不用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