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忌
小遙她今晚應該在家吧,邊敲著門邊想著。
“我就知道你今天晚上會過來。”小遙善解人意的微笑著開門。柔和的臉龐總能化去人心裡不少的悵然。
這就是我常找她聊心事的原因,因為她總能看穿人心思,不用費勁的解釋個半天。
“你好像是個法醫吧,什麼時候改行去當占卜師了!”我取笑著道。
“不用占卜,我也知道你今晚會來找我。因為明天是他的死忌,每年的這一天你都會過來的。”她走進廚邊泡著茶邊道。
“是嗎?”我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連我自己也沒發現到這個規律呢!
“你明天會去他的墳前拜祭嗎?”我搖搖頭,“不會。我還是站在林子外就好了。而且明天是我最後一次去那裡,因為我快要結婚了,我要學著忘記他。” “如果你真的能忘得了他,你就有勇氣去面對他的死亡。三年啦,小晴。你還是無法從傷痛中走出來嗎?”我明白小遙的意思,在她面前,我也只好承認我的自欺欺人。
他的葬禮我沒有勇氣去參加,甚至每一年他的死忌,我也只能在他所埋葬的林子外怔怔的站上一天。
因為我實在無法面對他的墓碑,那會令我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他的死亡。
“我明白你的痛,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這種傷痛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小遙拍拍我的手。
“小遙,你相信那傳說嗎?”我低著頭悶悶的問著。
“你不是己經等了三年了嗎?但他有復活嗎?”她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反問著我,“你快要跟阿哲結婚了,忘記他吧,去重新找尋你的幸福。” “他說過,只要一個人的骸骨埋在黃泉路里,思念就能令他復活,從黃泉路上歸來。”再一次,我的腦子裡浮起他充滿生氣的臉龐來。
“他的家人己把他埋在那裡了,為什麼他還沒有回來。是我的思念不夠深嗎?”眼淚又一次流下來。我真的只是流淚,沒有哭出聲來!
她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擁我入懷,用她的體溫來溫暖我的心。
“是不是因為我跟阿哲拍拖,而且快要結婚了。沒有一心一意的思念著他,所以他不能回來啊?” “小晴,你自己也是念醫科的。你應該知道人死不能復生的,那個傳說根本不可能是真的。你再這樣子下去,只會令你跟阿哲都痛苦!” “阿哲他不會知道的,因為我再也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這件事。” “不提起不代表忘記了,你的心還在痛,阿哲是知道的。” “他知道了,真的嗎?他找你聊過嗎?”我內疚的望著小遙,我知道阿哲跟我一樣,有煩惱也會找小遙傾訴。
傷害他,是我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因為我欠他的感情實在太多了!
小遙沒有回答 ,“你還會寫日記嗎?” “嗯,”我勉強的擠出個笑容來,“我想把我對他的全部記憶都記錄下來,可是越寫越發現,我們之間的回憶多得可能一輩子也寫不完。”每個被惡夢弄醒的夜裡,我都會起來寫日記,更正確來說是“回憶錄”,因為裡面記錄的全是我與他的點點滴滴。
“你還是愚蠢的站在原地!”她無可奈何的嘆道。
我點點頭,承認著我的愚蠢,“但我找到了快樂。你知道嗎?一邊回憶著他,一邊寫日記是我一天裡最快樂的時光。”
“阿哲的深情真的還是溶化你的心嗎?” “不,我也喜歡他。因為想令他快樂,所以我才答應他的求婚。”但喜歡跟愛之間應該還是很有區別吧!最起碼直到現在,我的腦海里還是不時的浮現遠剛毅的面容,深藍的眼睛……
但對阿哲,卻只有那副遮蓋了他眼睛的金絲鏡框!
“他,真的會快樂嗎?”小遙沉鬱的問著。
“我會盡力做個好妻子。”她做了個但願如此的表情,我們相視一笑了。
“展聰知道你要結婚的事了嗎?”小遙突然望定我問道,像是什麼重要的事一樣。
“還沒,”我搖搖頭,有點疑惑,為她的神情,“我還沒告訴他,這重要嗎?”小遙沒有正面的回答,只是敲敲我的頭道:“傻瓜!”她很喜歡這樣有點寵溺的喊我“傻瓜”,多年不改。但她剛才敲我頭的動作陶地令我想起聰來,因為這是他的一個小動作。
“聰,他一直對阿哲還有偏見,所以我還沒告訴他。”想起平日嘻皮笑臉的聰一見到阿哲時的憤然神情,真令人從心底裡透出寒意。
小遙神情突然一黯,沉默了一會兒,“展聰還一直認為齊遠的死是人為的嗎?”這句話像個鐵錘一樣,直直的撞入我的胸口。遠的死究竟是個意外還是人為的,這個問題其實我也不止一次的問自己,但可能心底裡不願接受他的死亡,當然更不願深究他的死因。
而且最重要的是,遠死的時候,在場的是我們這幾個人,如果真的是人為,那麼下手的這個人……
我真的不敢也不願想下去,只是聰卻一直不願放棄追查。我心底裡明白,聰一直認為是哲害死遠的。
但可能嗎?!
想到這兒,我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想逃避!逃避這些煩人的事!
“小遙,我們聊聊以前的事吧。我想知道我還有什麼遺忘了,沒有記下來。今天晚上會是我為他寫日記的最後一個晚上。明天,我就會把那本日記在黃泉路里燒掉。” “你們的事還真多呢!”小遙做了個很傷腦筋的表情。
“是啊,好像從大學一開學,我就跟他牽扯上了。”我半是痛苦,半是甜蜜的回憶著……
初遇
我想我算是個幸福的人了,最起碼大家都是這樣的羡慕著。擁有不俗的家庭背景,蠻討喜的外表,最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很會讀書的腦袋。
想想,從小學到大學我都幾乎沒熬過夜,因為不需要!
人家背上好幾天還是會忘的書,我念上一天就記住個八,九成。
人家想上好幾個小時的數學題,我看一下,閉上眼睛“養養神”,答案就出來了。
人家拼死拼活要報考的重點醫科大學,我輕輕鬆松把高考的卷子一做就過了,而且還收進了保研班。
可是,我幸福嗎?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答案是否定的,因為當什麼都輕而易舉地得到的時候,就會發現什麼都很無趣!
整天閒閒地混著日子過,連一個目標也沒有。
雖然說沒有煩惱,但也沒有快樂。
上大學了,大家的重點都可始轉移,由念書轉到談戀愛。
好像只有我還留在原地,還是那般的混日子過。不去上課,不上自習,甚至飯也可以打手機叫阿哲幫我買,幾乎過著足不出戶的隱居生活。
反正我長著一副好學生的面容,就算點名時被抓到了,到教授面前裝裝可憐扮扮體弱多病,肯定可以打發過的。
阿哲是我的高中同學,他與我是兩個不同的典型!
認真的學習,認真的生活,認真的愛著我!
對了,我雖然每天混著,但我的腦袋並不是混的!
記得高二文理分科時,我與他分到同一個班。由於大家成績都很出眾,算是級裡的名人,只是一直無緣一見。
分班的那天,他第一次見到我時的樣子至今我還記得,因為還真挺搞笑的。
他呆呆的站在教室門口,臉紅口吃的凝望著我道:“你……就是……那個……藍……晴天?”教室裡傳來一陣陣爆笑,因為他把我的名字念錯了。
“是藍天晴。”我更正道,“媽媽希望我可以每天的心情都可以像天氣放晴那樣好的過日子。” “哦……”他只是應著,忘了讓路……
以後高中生活的每天裡,他都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常跑來跟我“研究”那些深奧的數理化題。
雖然我對那些題沒什麼興趣,但看他苦苦的想個老半天,還想不出解題方法的樣子。心裡還是挺不忍的,只好就這樣應付著跟他一起“研究,研究”。由於是“男才女才”,又常待在一起,班裡的人當然也取笑我們是一對了。
我懶得解釋,反正我心裡明白不是就行了。
而且私心下我並不討厭他,只是他幹什麼都太認真了,連說話也是,我隨便開個爛玩笑,他也擔心個半天。
我覺得阿哲這種絕種好男人是適合做老公的,但絕對不適合當情人,因為實在太無趣了!
所以就留在身邊,如果到了我適婚年紀也找不著心愛男人的話,就嫁給這個深愛我的男人吧!
而阿哲就當然樂於接受大家的取笑了,也許他心裡早己把那取笑當真了吧!
由於是醫學世家的關係,我毫無意外的報讀了離家只有幾站路的醫科大學,而阿哲就更無意外的跟我報讀同一學院!
但是因為分數的關係,他沒能跟我進同一個班,只能在普通班裡念著。
上大學後,我認識了一個好朋友——小遙。
她跟我是同一個班,同一個宿舍的。
想想還真是人夾人緣呢!我與小遙都是屬於少話且不關心外面世界的類型,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我的少話,是因為我不喜歡加入那些沒有營養的白痴話題,更不喜歡把自己的事拿出來給大家公開討論!
而她則每天沉迷於那些心理學書裡,然後靜靜的聽著每個人向她的傾訴!
起初一個月,我們雖然住在同一宿舍裡,但幾乎沒有任何的交談。
後來是一次宿舍的集體臥談會,我發現了我們的投機。因為她對人的心理很有研究,而且很會看穿別人的心思,跟她聊心事很舒服。
不用解釋個老半天,只要說上一兩句,她就能明白你的心意。
但是,直到現在我都覺得,好像從來沒有人看穿過小遙的心思!
就像當大家都以為她會在選研究生方向選心理學時,她卻一聲不哼,出人意表的選了法醫學!
小遙跟阿哲也是好朋友,不是因為我的關係,而是因為她們都是哲學會的成員,他們都對哲學有著一份外人難以理解的熱誠。
沒錯,那個“外人”就是我!所以當我們三個人一起的時候,總是他們兩個興奮的討論著人生的哲學,而我則無無聊聊的望著他們,覺得真是男才女貌登對之極!
我曾經私下問過小遙,為何她不跟阿哲發展一下時,她只是笑著敲我的腦瓜說:“因為我跟阿哲一樣,深愛著你這個傻瓜!”我當然知道她是說笑,因為像她這樣的嫻淑美女,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同性戀!
我與小遙都很少出宿舍,我只會在技癢時到偷偷的到音樂室裡練練鋼琴。因為有著討喜的樣子,負責看管音樂室的阿伯也會對我網開一面。
不過有時候我去音樂室,是衝著那裡的空調!因為我們這個城市的夏天有時真的是悶熱得過火!
而宿舍裡卻不能裝空調,我不想讓媽媽知道我是隻“逃課威鳳”每天都幾乎睡到中午,所以即使那麼想念家裡的空調,還是隻能到週末才敢回去!
而小遙就喜歡半夜裡跟她的哲學社社友聊天去!
在大學裡,只要不是太恐龍的,都不會缺追求者。
我算是蠻受男生歡迎的女生類型,只是我的運氣比較“背”,接連幾個轟轟烈烈的追求者都是早有“家室”的人。
雖然我沒有接受那些人,但還是逃不過被那些人的正牌女友上門“尋仇”的命運,這令我在外班的女生裡“臭名遠播”,更促使我在宿舍裡隱居的決心!
改變我命運的應該是入學後的第一個班際籃球賽吧!
那是個星期三的下午,當天的中午阿哲就打電話來宿舍叫我與小遙下午一定要去看比賽,因為他將代表他們班出賽!
認識阿哲那麼多年,他的球技有多爛,我可是了如指掌。他能代表他們班出賽大概是因為有身高優勢的關係吧!不過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他們班的水平有多爛!
只是看在多年同學與掛名情侶的份上,怎麼也要去捧捧場!
秋天的天氣最是怡人,天空也像我的名字一樣,藍,天晴。
我與小遙去得晚,露天的球場外早就圍滿了人,男女都有。只是女的手上似乎多了一樣東西——相機!
看來又是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花痴”了。不過不知道有幸入鏡的是那位“帥哥”呢?!我與小遙為那群女生無奈的相視一笑。
“咱們班的兩大美女到場了呢!”胖妞高興的衝了過來,她是與我同一宿舍的,人很是豪爽開朗。樣子也很可愛,就是體型過於橫向生長了點。
“來看杜文哲比賽的?”她曖昧的撞撞我的手問著,眼睛卻不知道遊蕩到哪兒了。
“嗯。”我應了聲,我不像她們,我對帥哥沒什麼太大感覺。
總覺得他們有點自戀,一個大男人竟然為自己的外表而自豪,在我的眼裡是可悲的。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氣概,應該有男人的智慧與才華!
“今天為什麼會那麼萬人空巷啊?”我有點冷嘲的問著,“不就是5班與7班的籃球對抗賽嗎?怎麼像全級的女生的空群而出了?” “當然是為齊遠啦。”胖妞奇怪的望了我一眼,“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齊遠是誰吧?”我搖搖頭,他又不是國家主席,我不認識他有什麼奇怪!說實話,像我這樣隱居的,要是我認識他才奇怪呢!!
“他是'級草'呢!說不定還是'校草'.”胖妞像覺得我很可憐似的,耐心的解釋著。
“級草”我心裡暗笑著,一個女生被封級花是因為漂亮,公諸愛美的人欣賞!
而一個男的也被人冠上這樣的一個封號,感覺有點像個被公開觀賞的舞男!
“那我還真要金精火眼的看一下這個所謂的齊遠有多大魅力,'電'到我們的胖妞也神魂顛倒呢!”我打趣的道。
“齊遠啊!人長得高大威猛不說,是級裡的藍球隊長呢!頭腦又好,最重要的是家裡多金!”胖妞做出一個流口水的表情來,逗得我與一旁的小遙都發笑了。
“人在哪裡?”小遙直接了當的問道。
“穿5號球衣的,你們鑽進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我與小遙是行動派,她的話音剛落,我們就往裡鑽去。
我想長得可愛唯一的好處就是,男生會在你面前顯露出難得一見的風度來,就像我與小遙一直往裡鑽的過程中,有不少男的都主動讓路,甚至為我們開路!
一直走到籃球場邊的大樹下,這兒真是個好位置,風流水冷的,不怕太陽曬!
“那齊遠在哪兒?”我邊問著小遙,一邊眼睛像雷達那樣往球場裡搜索著。
“5號球衣,高大威猛的那個就是了。” “哦,”那不難找,球場上不就兩隊人嘛。果然不久就看見一個很是高大的男生!
可是,是很高大不錯,但是也太“虎背熊腰”了吧!還黑漆漆的,動作很笨重,像著大灰熊!
“這名大灰熊就是所謂的'級草',不是吧!”我不由得對身邊的小遙咕嘮道,“看來那個齊遠還真的是浪得虛名得很啊!”
在還沒聽到小遙的回答之前,聽到身邊有把男聲嬉笑道,“阿遠,看來終於有女生逃得出你的魔掌了呢!”我順著那人望過去,只見兩個很是高挑的男生蹲在大樹下,其中一個就是剛開口說話的。另外一個也穿著5號球衣。
慢著!5號球衣!!難道這個才是齊遠!對了,兩對球隊,當然可能有兩個穿5號球衣的人了!
只見那個齊遠眼帶好奇的神秘笑容打量著我,沒有作聲!
我這次還真的糗大了!弄錯對象就算了,還背著數落人家的時候被當場抓獲了!
我不敢與他對望,心虛的想逃!馬上拉起小遙就向外走。
人啊,有時候運氣背起來還真的會背到極點的!
正想往外走之際,突然被兩個女人堵住了去路,“哦,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專搶人家男朋友的狐狸精出洞了呢!眾姐妹還真的打醒十二分精神呢!”是一個曾上門“尋仇”的怨婦!
不知什麼原因,我反射性的望了那個齊遠一眼,只見他嘴角含笑氣定神閑的望過來,一副看好戲的神態!
我被他的神情惹毛了,再看看眼前這兩個女人,一副潑婦罵街的嘴臉,我也沒好氣的冷嘲:“你要是那麼有閒情的話,就去買個狗圈把自己的男人時時刻刻的拴在身邊,那麼就不怕他被拐走了。”此話一出口,那個怨婦的面色果然馬上轉青,擺出一副想揍人的姿勢!
說實話,我真為她們可憐。他的男友出軌又不是我的錯,他們之間有問題就應該自己回去好好檢討一下,找我尋仇有何作用!
我這人一旦覺得自己有理便天不怕地不怕,冷冷的斜了她們一眼。
站著不再離開了,我還真想看看她們能拿我怎麼辦!!
“有性格呵!”又是剛才那個長舌公在說話。而那個齊遠則對著我露出個帶點嘲弄的笑容!眼神很深遂,看不出心思。
通常只有我向別人擺出這種神情,曾幾何時,竟然有人對我露出這種神態!!
但是同時,我也被他的眼睛所吸引。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深得像個旋渦,令人一看就會陷下去!
我們就這樣對望的僵持著,直到阿哲衝衝的走過來。
他肯定是看見我被圍攻了,過來為我解圍的!
“遠,別再偷賴了,是時候下場。”他首先對著齊遠喊道,原來齊遠是跟阿哲同班的!怎麼我從來沒有聽阿哲提起過!
“小晴,你跟小遙到那阿遠坐的地方裡歇歇吧。”他一邊說,一邊瞪著那兩個擋路的女人,她們也識趣地的走開。
“酷呵,竟然還有護花使者呢!”還是那個長舌公的聲音。我心裡正納悶著,那齊遠是否啞的!!
“走吧。”齊遠帶著神秘的笑容再望了我一眼,然後帶著那長舌公下場去了。
小遙這時才開口說話,“不愧是級草,是有點魅力!”剛在他面前出醜的我,不知出於什麼心態立即不屑的反駁道,“我看還不是只有這副皮囊好看點而己!” “我看未必,”小遙像極了一個有穩操勝眷的賭徒,望著球場方向緩緩的道。
現在想起來,小遙不做賭徒還真的很浪費。
因為她說得沒錯,那齊遠真的不僅是皮囊好看,他在球場上的球姿真的很迷人。
每一個彈跳,每一個封截,每一個突破進攻都是那麼的完美。最致命的是他的神態!
他總是帶著自信而陽光的神情,深遂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生輝。
我覺得自己心裡的某一個角落被牽扯了一下,眼睛再也離不開球場上的那個完美表演者了……
暗戀
那場比賽最後由有齊遠在的5班勝了,但當他們慶祝勝利的時候,我竟然還在夢遊太虛之中。
直到阿哲跑過來問我他的表現如何的時候,我的思緒才從齊遠那深不見底的眼中回到現實裡。
糟了,整場比賽我都沒留意過阿哲的表現,拼命的思索了一下,只記得他曾開過一個界外球給齊遠而己!
“你的界外球開得不錯!”我想了好久才擠出這句話來。
“就這樣?!”阿哲望著我急切的問著,顯然很失望。
“你的籃板球也搶得很好啊!”小遙微笑著說。
我趕忙拼命的點著頭,表示贊同。但阿哲有搶過籃板球嗎?!怎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只記得齊遠搶籃板時,騰起在空中比其它男生高出半個頭,且滯空時間也比人長。
是不是有個成語叫鶴立雞群啊?大概就是這樣子了。
但這麼說的話,阿哲不就成了雞嗎?我忍不住傻傻的輕笑出聲來。
“笑起來還挺可愛的呢?”又是那個長舌公輕挑的聲音,我不屑的盯了他一眼,我可不可愛關他什麼事,又不是跟他相親!
但當看到他旁邊的齊遠的時候,我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僵了僵。
他望著我的眼神很怪 ,真的很怪。
以住那些男生包括阿哲在內望著我的時候,眼裡都是充滿了憐惜,也許是因為我的外表讓男生很容易產生保護欲的關係吧!
但他的眼裡卻沒有任何憐惜的神情,只是深深的望進我的眼裡,像要望穿我潛在野性的靈魂!
“別那麼容易被女生柔弱的外表所騙了,”他望著我淡淡的說著,然後與我擦肩而過,淡淡的汗味殘留在空中。
他那是什麼意思啊?我怔怔的想著。
“也對,剛才不是有人說她是專搶人男友的狐…………”長舌公在看見我眼裡熊熊的怒火後,馬上識趣的合上那張大嘴巴!
我狠狠的盯著齊遠的背影,第一次涌起了想揍人的衝動。想揍這個不辨是非的臭男人,但更想揍那兩個毀我名節的怨婦!
對了,這次是我一生之中第一次那麼在乎自己的“名節”,也是第一次那麼在乎自己在另一人眼中的印象。
不過不用問也知道,我在他腦裡的印象肯定糟透了。
我決定以唾棄這個臭男人為報復手段,雖然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但最起碼我心理會平衡一點!
“小晴,你沒事吧。”阿哲看見我眼裡的怒意的時候,怯怯的問著。
我搖搖頭,然後鬱悶的回到宿舍裡去了,一天的好心情都被這個男人的一句話弄糟了!
雖然下定決心迫自己去討厭這個男人,但我的腦子卻在這一天開始脫軌了,不再聽我的使喚。
特別每每在聽到齊遠這個名字時便開始自動運作!
當天回到宿舍裡,胖妞她們便開始討論那場球賽來,話題當然還是圍著齊遠轉。
我以前在她們討論這種話是時,總能輕鬆的做到“充耳不聞”,但今天卻特別在意她們的話。
只是基於女性尊嚴這原則性問題,我還是扮著什麼也不關心,沒有加入她們的對話。
“今天的齊遠真的帥呆了,我今天晚上肯定會興奮得失眠了!”胖妞拍著自己圓圓的臉,誇張的道。
“是啊,特別是他的中距離投射,幾乎百發百中呢!” “還有他的那笑容,你看到了沒,迷死人了!” “那他有女朋友了嗎?”一直陪著我沉默的小遙突然加入她們的對話。
“嘩,連我們的冰山美人也動心了呢?”胖妞興奮的拍著小遙肩頭說著,“你知道他能成為'級草'的另外一個特別原因是什麼嗎?”小遙但笑不語的搖著頭,胖妞看到後滿意的開始說教,“那就是還沒有固定的女朋友。”
“這是什麼理論啊?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就是整天拍散拖的花花公子啦,還說是成為萬人迷的條件?!”我終於忍不住了,看來這個男人沒我想像的好,枉我在看見他的眼睛時,還差點以為他是個與別不同的男人。
這時小遙望著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我看到後心裡有點發毛,像是沒有穿衣服站在別人面前一樣。
“那也沒聽說過他有拍拖,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個女生走出來單方面說自己是他的紅顏知己,而且都是級裡的出名美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這次我保持沉默了,因為害怕小遙的眼神。寧願飽受好奇心的凌遲也絕不再追問下去。
“就是還沒有女朋友啦。”小遙一句話把話題結束。
“對了,小遙。你外型那麼好,跟他也挺般配的,你去倒追試試。說不定能成呢?”胖妞馬上兩眼發光的出著主意。
“說不定他看上的並不是女生的外表呢?”小遙意有所指的說著,“你想想,如果他真的那麼容易被女生的外表所謎惑的話,那幾大級花早就成了他的女友了。” “那倒也是,怎麼我們從來沒想到呢?那說不定他有特殊僻好,喜歡我這種胖妞也不一定喔!”胖妞自娛自樂的說著。
我們都笑了………………………………………………………………
“小遙,你真的對那個齊遠動心了嗎?”當晚的深夜,我第一次失眠了。只得拉醒小遙陪我到露台裡聊天。
“我是幫你問的。”她淡淡的說著,“我看你想知道卻又不敢問的樣子,怪可憐。” “我有嗎?”我扁著嘴摸摸自己的臉,有那麼明顯嗎?!
她拍拍我的腦瓜,說道:“這種男生只能遠觀,一時的謎戀就好,別真的栽進去。你別忘了還有阿哲在等著你。” “我有說過我喜歡他嗎?” “現在還沒有,但你的心開始不平靜了,不是嗎?”我沉默了,是啊!我平靜了近十八年的心,今天終於起了波瀾。
是因為他的眼睛吧!因為我到現在都己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只記得他眼裡的深藍色!
“可是你也知道我沒有愛過阿哲啊,而且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愛我。我甚至還不明白什麼叫愛!”這個問題其實我己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愛情是什麼?也許只有深愛過的人才會懂。”小遙說完後就轉身離開了。
那愛情到底是什麼啊?我開始發現,我念書的聰明與我對愛情的愚蠢成正比了。
原來愛情兩個字是不能用公式與理智解釋的…………………………………………
雖然有了小遙警告,我也努力地試著忘記他那神秘的笑容,深遂的眼神。
但是越是強迫自己忘記,那記憶卻越發深刻,我也對自己這種思緒產生無力感了!
他可能是我一生人之中第一樣想擁有,但卻得不到的東西吧!
人總是這樣子,越得不到的東西就越覺得它重要,可貴。
我的生活從那一陣子起,有重心了。那個重心就是他!
我開始每天“不經意”的“路過”球場邊,偷望他打球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否他的身後裝了雷達,好像每次他都會間中似有還無的帶笑看著我。
他的笑容很陽光,很有男人的味道!
也開始去上一些全級的公開課,因為他也會去。
他總坐在最後一排,有時候跟展聰聊天,有時候閉上眼睛睡覺,有時候會在關鍵時刻提一個把教授也唬住,令全班人發笑的刁鑽問題。
不知道是否自己多心,我總覺得每當他問完這種問題以後,眼睛會飄到我身上。他的眼神總會令我的心跳偷停了一拍!
而且最糟糕的就是每當四目相接的那一剎那,我的心就更下陷一寸,我己經沒有退路了…………………
以前總覺得那些每天想著“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麼你叫羅密歐?”的痴情女人是個白痴,可是現在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也輪為同類了,而更悲哀的是經過一番掙扎思考之後,我無力的承認原來喜歡一個人是沒有原因,沒有理由的,就等於問羅密歐為什麼要姓羅一樣。
對了,忘了介紹那個長舌公叫展聰,是他的好友。他們倆都是籃球隊裡的人,而且同樣的無心向學,所以自然而然成為好友。
但是正如胖妞所說的,齊遠的頭腦真的很好,他雖然上課不專心,每天忙於各樣活動,但成績依然很好。
聽說他原本是物理班的高材生,只是後來不知為什麼說一定要念醫科大學,在臨高考前兩個月突然轉到化學班裡去。
胖妞還曾概嘆過,只要再給他半個月的時間復習化學,他鐵定能進保研班,跟咱們做同班同學。
會嗎?可能吧。因為我也開始覺得這個男人的腦袋真是非一般的構造,自己也概嘆不如!
我也開始跟小遙一起去飯堂吃飯,為的就是製造那每天兩次的偶遇!
我的耳朵變得特別靈敏,他說話的聲音,他的腳步聲,我在老遠的地方就能辨認出來。
而且還挺“幸運”的,他每次都會不經意的在我身邊擦過,還留給我一個神秘的微笑。
小遙說他的笑容有點像魔鬼,令我這隻小白兔著魔了。
我也無力的回應道,如果現在把我的腦袋剖開,就會發現裡面除了齊遠兩個字外,剩下的只有腦漿了。
而展聰那長舌公在每次碰是我們時,都會意味深長的微笑著撞撞他的手臂!
像在暗示著什麼,可能是在暗示著我的花痴吧!
我也知道這樣的一味扮偶遇鐵定會被有心人看穿的,可是我還能怎樣呢?!
我的尊嚴讓我拉不下臉來去做表白這種事,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接近他以滿足自己的幻想!
幸好,幾年下來,還真的沒有發現他有女朋友的跡象,讓我那帶著點點幻想的心不致於碎裂。
越來越發現,他的優點還真的很多。
其實他的五官不算長得特別的出色,但古銅色的膚色突顯其從骨子裡透出的野性味,那雙迷人的眼睛直到現在我還是忘不了!
完美的運動員體格是他最大的亮點,他的運動細胞很是發達,籃球,田徑,攀岩樣樣皆精!
對了,攀岩運動在我們這兒是一個新興的玩兒,他與展聰大三的時候在學校裡組了個攀岩協會。
齊遠家裡是幹什麼的沒有人知道,因為他從沒提起過。大家也只是從他的穿著打扮以及下雨天來接他走的名貴橋車猜測他是來自大富之家!
要是說他有什麼缺點的話,我想就只有“好勝”這一點了。他是個無論玩什麼運動都要做到最top的人!而他也有這個本領。
可是,雖然他的缺點不多,但,有時往往就是那麼的一個很少的缺點就足以致命。……
阿哲與他雖然是同班,但是因為性格與學習態度南轅北轍的關係直到阿哲也加入攀岩協會之前,他們並不熟絡,只是點頭之交。
在那段心跳的日子裡,每天悄悄的搜集有關他的“情報”,測猜他的心意,想念他的眼神不知不覺成為我的精神支柱。
我真的比一般“花痴”還要花痴,因為竟然覺得這樣無言的偶遇還挺浪漫的!
幸好我的理智還僅存幾分,掩飾功夫挺到家的。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提起過他的名字,所以除了小遙以外,沒有人發現我的秘密。
阿哲還為我的“出關”而高興呢,因為他能經常跟我們一起吃飯,然後送我與小遙回宿舍。
日子就這樣的過著,四年的時間並沒有使我們的關係有所改變,我們依然是沒有任何交談的陌路人!
直到大五那年的中秋游園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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