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曾經有過這樣一個經驗嗎?當在騎車或是坐車移動的時候,偶爾瞄到路旁呼嘯而過的人時,當你看著他們的臉,會發現他們的臉變的無比清晰,或許你的視線跟他的臉相交只有短短數秒甚至不到一秒,但你會發現這張臉你會記的非常清楚,想忘都忘不掉……
一個細小的聲音將我吵醒。
似乎是:「……不要看路邊。」
我迷矇地睜開眼,第一個反應就是察覺到自己的嘴邊似乎掛了一絲口水,我急忙用袖口偷偷抹去口水,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但誰知道那絲口水在我嘴邊掛了多久呢?說不定這段時間已經有白目學生把我的蠢樣子拍下來等著上傳Youtube了。
我旁邊的座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一個女生,我睡著的這段時間內這台公車不知道經過了幾站,身邊的座位也不知道換過了多少人。剛剛吵醒我的那個聲音應該就是她發出來的。她留著剛好蓋住肩膀的長髮,長髮也恰好蓋住了她的側邊臉龐,我只能看到她側臉頰上的一顆痣。
另外,她的皮膚蠻白的。
路邊有什麼?
我往路邊看去,現在是傍晚時刻了,窗外的天空已經是灰濛濛的一片,車子雖然開在市區街道上,但路上的行人已經是寥寥可數。我往旁邊這一看,恰好盯到了一個行人的臉。
那是個女人,圓圓的臉,白晰的臉龐,右臉頰上有一顆黑痣……咻,車子過去了,人也過去了。
雖然相對不到一秒,但我卻將那張臉看的清清楚楚,一絲不漏。
等等,那張臉不就是我旁邊那個女生嗎?雖然說剛剛只看到旁邊那女生臉頰上的痣……
我轉頭,身邊的座位竟是空的。
沒有什麼長髮、右臉頰上長痣的女生,我半站起身子來看,現在整台車內除了司機、我,就還有坐在前面的兩個男人,髮型各異,但肯定都沒有長髮的。
那剛剛坐在我身旁叫我不要看路邊的女生到那裡去了?
難道只是我剛睡醒,神智不清所產生的幻覺?
這是有可能的,我想。
但剛剛看到的路邊的那個女人呢?那似乎是同一個人吧?雖然我只看到身邊的女人是長髮、臉色白晰、右臉頰上有一顆痣……
但剛剛隨意一瞥在路邊所看到的女人也有這些特徵,有這種巧合事嗎?
而且她們的痣似乎是長在同一個地方的……
唉,剛睡醒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頭開始痛了。
我又閉上了眼,但那個女人的臉又不斷浮現在我腦裡。
想想看,要是你在路上突然遇到貓王或是蔣經國這些不會出現的人,你會馬上忘記嗎?
一定不會吧?你大概會在心中斥道:「靠!好像!」然後否認在路上的人其實就是貓王還是蔣經國的設想。
是啊,我現在就是在心裡這麼掰的。
不過我雖然覺得剛剛在我身邊的女人跟那個路邊的女人是同一個,不過我覺得這兩個人間還是有點差別。所以應該是巧合吧?
但身邊的女人哪去了呢?唉,應該是剛睡醒的幻覺吧……
在車上渾渾噩噩的又睡了一陣子後,公車來到了終點站,這也是我敢這麼放心大睡的原因,到了站司機自己會叫我。
我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找一個以前的同鄉朋友,聽說他最近結婚了,一直想跟我說。只可惜我之前跟同事去公司旅行了,他找不著我。還是我回來後其他同鄉的朋友跟我說我才知道的。
照著地址來到了他家,在門口我先打了電話給他:「喂!技安,我阿福,都已經到你家門口來了還不下來開門啊?」
因為以前鄉裡辦歌唱活動的時候他總是當仁不讓,搶著要唱,所以大家叫他技安,而我常常跟他一掛,不過我總是在讚他唱的好而很少自己唱。
加上那是個胖虎還叫做技安、小夫還叫做阿福、靜香還叫做宜靜、出木杉還叫做王聰明的小叮噹時代。所以綽號就來了,技安結婚的消息還是當年那個帶眼鏡的瘦子葉大雄跟我說的。
技安一下子就下來了,連忙招呼著我上去。
他老婆很漂亮,反而長的跟宜靜很像。「哈,我老婆漂亮吧?當年鄉裡第一個上台大的王聰明現在還是單身漢呢!聽說他現在想找外籍新娘了。」他得意地跟我揚揚眉毛。
「呵呵,現在臺灣男人越來越難找老婆了嘛……」我隨便跟他喇咧著。
我在他帶領下逛著他們夫妻佈置好的每個甜蜜房間,最後逛到了一個牆壁掛滿相簿、四周的櫃子也擺滿了相簿之類的房間。
「呵呵,跟你介紹會,這間房我稱為記憶之房,我跟她相識所有的經過都在這裡面啦!」他帶點炫耀地說。
我看了一下,照片裡不止他跟他老婆的親密合照,還有許多男女方的全家福……
咦?
「這個女的是誰?」我指著女方一張以前的全家福照片中,一個長髮、右臉頰上有顆黑痣的女生。
「噢?她喔……」技安一瞄,晚惜地嘆口氣說:「我老婆的姐姐,雖然臉上有顆痣,不過聽說比我老婆要漂亮上好幾倍說。」
聽說?
我問:「你沒看過她嗎?」
「想看的話我也想看啊,可惜她很年輕就去世了,否則現在介紹給你認識也好。」說著,技安又補了一句:「若她現在活著,大概有三十了吧……跟你差不多,剛好湊一對。」
「喂,別開這種玩笑……」我再看那張照片,發現那女人的視線似乎直盯盯地在看我……我抓住技安匆忙地離開這個房間說:「哈,我逛夠了,有什麼點心準備給我這個同鄉啊?」
原來如此,我知道為什麼會覺得車上的女人跟路邊的女人為什麼會不太一樣了……
接下來在技安的家中,我總感覺有一種無形的目光在各個角落瞪著我。跟技安的家人吃餐點時,我一直緊張兮兮的看著四周。
技安都覺得我有點奇怪:「阿福你中邪啦?還是我老婆的手藝不讓你滿意?」
「哪有,只是坐車坐太久有點暈啦,你老婆做的東西讚死了!」我連忙拿起一塊蛋糕嗑了,給足技安面子。我那敢說你老婆那死去的姐姐好像在偷看我……
吃飽喝足後,我便離開了技安家,離開時我還偷偷問技安老婆:「請問妳姐姐不在嗎?我有看到妳以前的全家福,她很漂亮呢!」
我有點懷疑技安是在跟我說笑的,如果他是說真的,那麼人也死了好幾年了,嫂子也應該不會介意我問這個問題才對。
「咦?我老公沒跟你說嗎?我姐姐幾年前就去世了。」預料中的答案,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坐上了回程的客運,我閉眼就睡。
真希望可以一覺到終點。
一陣細小的聲音將我吵醒。
一樣是那個女生的聲音,我身邊同樣坐了一個人……
我緊閉著眼,假裝還在睡覺。
她的聲音卻從細小,慢慢變大……
「為什麼你不要看路邊……」
PS:前天坐客運到台南的時候就地取材寫的,還是很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