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星期五下午下班的時候,我都能看到樓上娟子的媽媽急匆匆地下樓去,逃也似的迫不急待,星期一的早上又在上班前腳步細碎而急促地匆匆趕來,一切準時而規則,如掛鐘上的秒針一樣不知疲憊。
這位媽媽就像我們周圍許多勤勞而質樸的媽媽一樣,辛辛苦苦操勞一生,如今老了,卻不能與老伴攜手夕陽西下的景致之中,只是為了帶孫子,送孫子上下學,按時為小孫孫做一頓及時而可口的飯菜。或因住房緊張、或因不習慣呆在牢籠般封閉的單元房,或因家裏走不開等原因,兩位老人分隔兩地,一位領略生活的平板,一位飽受來去顛簸的艱辛。
聽娟子講,媽媽周末回家要給爸爸洗洗涮涮,改善一下生活,還要為老爸準備好一周的菜蔬米面,方能安心地趕在周一早上回來。媽媽雖然人在這裏,心裏卻總是牽念著家裏的老爸,總擔心以前從來不做飯的他能否吃飽吃好,藥是否記得按時服用,背疼了也沒有人給捶捶,平日裏連個搭話的也沒以有……
孩子,是我們生命的延續,是我們人生一個美麗而滿懷希望的載體,是全家關註與呵護的重心,愛人,是那只折了翅膀的天使,是所有海誓山盟,所有浪漫溫馨,所有夢想與幸福的歸屬之地,是我們願意極盡熱情地去愛並渴望同樣被愛包圍的一場轟烈烈的付出,而老人,我們的父母,卻像太陽那樣每天無聲地升起落下,慷慨而無怨無悔,博大包容到讓人忽視他的是否存在。
在如水流淌而寂寞無聲的時光裏,老人像只受傷的小貓,悄悄地只身躲在角落舔拭歲月的傷痛,在回憶與機械地勞作中面對蒼白而黯淡的生活……
人老了,表情變得平淡,生活變得刻板,對兒女更毫無所求,所以我們常常讓我們忽略了,他們也有感情,他們也需要安慰,他們也害怕孤單。
當年的《常回家看看》何以能紅極一時,因為它娓娓道來了老人顯為人道的期盼。
每每提及父母,我的語言都貧瘠到無從表達,只有心靈的震撼一聲聲敲擊著自己的胸膛和靈魂,他們付出的太多了,他們的愛厚而重得讓人無力承受,不是博大,不是無私可以囊括。
為人子女,像生命沐浴陽光的普照,像萬物接受甘露的滋養,然而,是否我們在為不惜燃盡最後一絲光亮的蠟燭買單?是否我們在為這些老人的晚年幸福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