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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配不配《摳門姊妹花 1》(香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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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配不配《摳門姊妹花 1》(香奈兒)

他快受不了賀雯瑄這女人了!
他那嚴格的姑姑說什麼看不慣他這超級敗家子,
為了改變他的揮霍習性,找她來當他的“人生導師”,
給他進行什麼“貧民生活改造計畫”!
先是沒收他的存摺、皮夾,又剪光他的信用卡,
還逼他從自家的豪華別墅搬去跟她同住,
而且這是什麼住處──一張床墊、一個塑膠衣櫥,
還有用紙箱DIY的置物櫃?!Oh  God~~
連他家的更衣室都比她的小屋好上一萬倍!
最誇張的是她這個人!吻她一次要付賠償金十萬元,
還恫嚇說如果強迫她“陪睡”就立刻把他斷手斷腳!
拜託,她又凶又狠,精、氣、神十足,活像株仙人掌,
誰敢招惹她啊!他只想趕快脫離這水深火熱的貧民生活,
以及這個貧窮鬼上身的女人──



第一章     

  情人節,讓多少少年們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日子啊……

  尤其是在這所由日籍校長掌理,分設了高中部與國中部的私立貴族學校,因為學生幾乎全部選擇直升,所以就算是國三的學生,依舊是戀愛擺第一、社團擺第二、學業則擺到天涯海角去了。

  所以,一到了情人節,學校裏簡直像日本漫畫裏才有的情節,情書滿天撒、巧克力漫天飛,每個僻靜角落都找得到女孩正吞吞吐吐地跟暗戀的男孩告白。

  身為蟬聯國中部與高中部的第一「花美男」,伍安森一早來到學校,抽屜便已被巧克力和情書擠爆了。

  當然,連接受告白他也得趕場,每節下課都得趕去不同地方聽那些愛慕他的女孩們的真情告白。

  然後,他一定會露出感動的神情,用憂鬱又迷人的眸光牽起每一雙柔嫩小手,回答一樣的答案—— 

  「謝謝妳那麼喜歡我,但我們還是先當朋友好嗎?我會努力成為與妳更匹配的男人,到了高三畢業那天,如果妳還願意跟我交往,到時我會告訴妳答案……」

  籃球校隊專屬的更衣室裏,和安森同年的後衛小泉,正搞笑地模仿著安森哄女孩時所向披靡的招牌動作,其他球隊夥伴全被逗得哈哈大笑。

  「拜託,我的動作才沒那麼噁心,聲音也比你好聽又誠懇多了!」

  安森邊說邊脫下球衣,眉宇間淨是得意神色。

  雖然才國三,但安森一百七十七公分的身高,在同儕中已算佼佼者,喜歡運動的他也不需上健身房刻意訓練,就有著結實健美、令人稱羨的肌肉線條,加上他天生的小麥膚色,完全是陽光男孩的代表。

  身材已經無懈可擊了,上天還賞了他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孔。

  明明沒有任何外國血統,卻有神似西方人的深刻五官,連眼珠顏色都比一般人淡了些,仿佛是陳年醇酒般帶著淡淡金黃的瞳眸,總是在凝視的瞬間就讓女孩們醉入他的魅力之中。

  要說這個伍安森是造物主精雕細琢出來的寵兒,絕對沒人會有異議。

  「呿,誠懇個屁!」小泉拍拍屁股。「我放屁都比你說的話誠懇一百倍!」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沒錯,喜歡你的那些女生眼睛根本就是裝飾用的,完全看不見,連耳朵也是聾的,不然怎麼明明看到你每天都跟不同的女生約會,還會信你那種﹃好朋友﹄的謊話,以為她們還是人人有機會跟你一對一交往咧!」

  「是有機會啊。」安森神氣地揚揚眉。「女大十八變,搞不好這些醜小鴨長大會有一、兩隻變天鵝,所以我現在當然是﹃寧可錯殺一百,不能錯放一個﹄,讓她們全都抱著希望,以後我才好從中挑選嘛!」

  「你一個人霸佔著整座森林不放,那我們哩?」

  坐在椅上整理背包的小泉,心中淌淚地望著靜靜躺在自己掌中的唯一一個人情巧克力,忍不住又嘀咕起來。

  「你看,你每年收到的巧克力多得都能擺攤賣了,我卻是一年不如一年,實在是太沒天理啦~~」

  「幹麼說得那麼可憐。」

  安森把快撐破背包的滿滿一袋巧克力和各式禮物,豪爽地擺在小泉膝上。

  「喏,隨便你挑,喜歡的就拿去嘍!」

  「呿!我又不是喜歡吃巧克力,我想要的是有正妹向我告白、送上親手做的禮物——」

  「那我愛莫能助了。」安森兩手一攤,同情地望著綠豆眼、蒜頭鼻還滿臉青春痘的小泉。「你先去換張臉再說吧!」

  「可惡的傢伙~~把你的臉給我吧!」

  「扯我的臉幹麼啦!你重新投胎算了……」

  一群男孩子為了情人節巧克力誰多誰寡的事,在更衣室裏笑鬧了好一陣,直到要鎖門的副隊長來趕人,大夥兒才一哄而散,而天色也已黑了。

  「真是的,到底是誰說情人節一定要送巧克力的?為什麼不送牛肉幹還是魷魚絲呢……」

  今天上學時,腳踏車半路壞掉送修,現在他必須繞遠路回店裏拿車,偏偏天空又開始下起雨來,安森手上拎的那袋讓無數男孩羨慕不已的「戰利品」,此時此刻成了他眼中最大的累贅。

  他討厭甜食,尤其是巧克力。

  收下是為了讓女孩們開心,維持他溫柔多情的假像,要不是擔心丟在學校會被發現,他早就扔光光了。

  其實國中三年下來,情人節巧克力他收歸收,卻一個也沒吃過。那些充滿少女愛意的巧克力,下場是連看都沒看就被他扔進了家裏的垃圾桶。

  嘀咕歸嘀咕,為了早點取車回家,安森還是拎著沉重的禮物,朝著同學告訴他的快捷方式走。

  走著走著,他突然發現前頭有一間看來恐怕有五、六十年屋齡的破舊矮房。

  屋裏沒透出任何燈光,兩扇開闔型的舊氣窗少了一扇,另一扇看來也搖搖欲墜。

  由牆面一路攀爬上屋瓦的籐蔓植物迎風擺動著,陰森森地矗立在黑夜之中的老屋,仿佛有股鬼魅之氣,教人不寒而慄。

  「嘖,看起來還真像是鬼屋。」

  說完正想加快腳步走過的他,忽然靈光一閃——

  對喔,把巧克力扔進這間屋裏,絕對不會有人發現,他也能落得輕鬆了!

  帥氣的容顏浮上一抹淘氣的笑,他立刻把袋子綁好,對準氣窗用力投了過去——

  「啊~~」

  沒想到真的一擲中的,安森正得意地想誇讚自己,屋裏卻突然發出一個淒厲無比的女聲——

  「哇——有鬼啊!」

  認定那是鬼叫的安森嚇得連雨傘掉了都來不及撿回,蒼白著臉,以簡直能破奧運短跑紀錄的神速狂奔逃命去了……

  ***    ***    ***    ***

  「痛、痛、痛……」

  賀雯瑄想都沒想到天降橫禍,待在屋裏也會被窗外飛來的重物擊中,當場把她給打趴在地,痛得她齜牙咧嘴、唉叫連連,眼淚都飆出來了。

  「姊姊,妳沒事吧」賀悅琪嚇得哭喪著臉。「姊姊,妳不要死啊……」

  在一片漆黑的屋內,悅琪剛發現有東西被拋進窗裏,緊接著就聽見姊姊的慘叫聲,簡直是嚇得魂飛魄散。

  兩姊妹一個十三歲、一個十歲,母親早逝,幾個月前父親又因病去世,加上沒什麼近親可收養她們姊妹,兩人就這麼被分別送走,等著社工找到合適的家庭領養。

  但姊妹情深的兩人實在不願分開,雯瑄便偷偷找到妹妹,一起躲來這個她發現的「秘密基地」。

  沒想到,躲了兩天把食物吃完了,兩個人肚子餓得發慌,還遇上大雷雨,屋子裏到處都在漏水,連冷風也不斷從所有門窗縫隙灌進來,那聲音就像是恐怖片裏的鬼哭神嚎般嚇人。

  姊妹倆已經又冷又餓又快嚇破膽,雯瑄竟然還倒楣地被重物砸中,簡直是衰到了極點。

  「呵、呵,我沒事啦!」

  看見趕來身邊的妹妹淚眼汪汪的模樣,雯瑄只好強忍著痛,擠出笑容安慰她。

  「妳放心,我從小身體好,這點小事算什麼,已經不痛啦!」

  「真的嗎?」悅琪水汪汪的大眼仍舊佈滿擔憂,夾著濃濃哭腔說:「姊姊,我們說過要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的,妳一定、一定不可以丟下我先死喔!」

  「嗯,我一定不會丟下妳一個人的。」雯瑄像個小大人,抱著妹妹不斷安慰。「乖,別哭嘍!我不過是被人家亂丟的垃圾打中,痛一下就沒事了,不會死——」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安靜下來,悅琪立刻抬頭好奇地望著她。

  「姊?」

  「悅琪,妳有沒有聞到什麼香香的味道?」

  雯瑄瞇著眼,皺著鼻子四處嗅聞,悅琪見狀也有樣學樣。

  「嗯,有喔!」悅琪貪婪地邊聞邊說。「好像是……巧克力的味道耶!」

  「沒錯,而且味道是從——」

  餓昏了頭的兩姊妹就像是訓練有素的獵犬,同時往塑膠袋裏散落出的那些東西望去,然後再回頭對望一眼,有默契地一起爬過去,一人撿起一個包裝盒拆開來看——

  「姊,真的是巧克力耶!」悅琪興奮地捧著盒裏已經變形的巧克力給雯瑄看。「我們有東西吃了!」

  「等等,我先吃一小口看看有沒有問題。」

  雯瑄把巧克力拿到窗前,借著稀微光線檢查沒發黴、也沒長蟲,咬了一口含在嘴裏也沒怪味,這才放心讓妹妹吃。

  「奇怪了,為什麼有人會把這麼多的巧克力丟進來?」雯瑄拆著一個個看來原本包裝精美的禮盒,心裏滿滿的問號。「看起來都是好的啊,為什麼要丟進這種空屋子裏?」

  「我知道喔!」悅琪天真地望著窗口說:「一定是老天爺可憐我們沒東西吃,又看我們很乖,所以丟給我們吃的。」

  「老天爺?」雯瑄狐疑地望著視窗想了一會兒,突然興奮地說:「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電視上演的那種劫富濟貧的義賊,他發現我們兩個在屋裏,所以仗義相助,丟吃的給我們啦!」

  「義賊?」悅琪歪著頭,單純地問:「那他為什麼不丟熱熱的便當給我們吃?我想吃飯耶!」

  「笨喔!他有什麼就丟什麼嘍!」雯瑄天馬行空地猜測起來。「他肯定是剛剛搶了一間為富不仁的巧克力店,所以就給我們巧克力嘍。」

  「有道理耶!」悅琪崇拜地望著姊姊。「姊姊最聰明了。」

  雯瑄得意得很。「當然嘍!不然姊姊做假的啊?」

  「對了,爸爸說,拿人家的禮物要道謝說。」

  悅琪說著便朝氣窗的方向恭敬跪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仰頭說:「義賊叔叔,謝謝你送我們巧克力。還有——其實我最喜歡吃的是飯團,姊姊喜歡吃麵包……」

  ***    ***    ***    ***

  三年後

  安森俊逸的容顏依舊,甚至還更添幾分,個頭也比國中時足足高了十公分,在路上隨便晃晃就有什麼星探、模特兒經紀公司的上前遞名片,迷倒在他足下的女孩們更是多不勝數。

  不過,不同於一般時下的年輕人,他對演藝圈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當個尋常老百姓,愛周旋在多少女孩之間全憑本事,想怎麼玩都可以;當了公眾人物,就會有狗仔隊監視他,連吃頓飯都不得安寧,幹麼自找麻煩?

  何況,他們伍家這幾年更加飛黃騰達,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連鎖超商,年營業額有幾千萬,雖然不是什麼巨富,不過也夠他這個唯一繼承人吃喝玩樂都不愁。

  錢多雖然好,但要他努力工作去賺來就免談;當個萬人迷戀的明星不賴,但要他犧牲自由和隱私,那是想都別想。

  所以,從小被家人們捧在手心裏呵護長大的他,繼續奉行著他的享樂主義,也依然從容周旋於無數仰慕者之間。

  就連今天,他也是一放學就騎腳踏車載著校花,得意洋洋地在眾多又妒又羨的眼光目送下離校。

  「學長,麻煩你陪我去買東西真的很不好意思,如果你明天沒事的話,我請你看電影吧!」

  一聽見後座的校花嗲聲嗲氣地向他提出約會,安森唇角立刻勾起一抹早在他意料之中的笑容。

  呵,蟬聯「全校第一花美男」的王座,他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只要被他這雙放電的眼盯住的獵物,從來沒有一個不會對他動心的,就算對手是全校第一美女,還不是不出三天就讓他手到擒來。

  「好啊!」他瀟灑地回眸一笑。「不過,當然是由我請客才——」

  「哎喲!」

  安森說到一半,忽然不曉得撞上了什麼,連忙緊急煞車、穩住車子,才看清車前倒了一個穿著高校制服的年輕女孩。

  「學長,你撞到人了!」

  校花白著臉跳下車,一副很想落跑、撇清關係,卻又猶豫不決的模樣。

  廢話!

  安森在心裏咕噥一聲。不用她大驚小怪地叫,他也有眼會自己看啊!

  「小姐,妳沒事吧?」

  「沒事?換你被冒失鬼騎車撞看看——」

  雯瑄剛從巷口走出來,就被一輛突然冒出來的腳踏車撞倒在地,痛得她齜牙咧嘴。

  氣急敗壞的她正想斥責冒失的肇事者,可一看見對方宛如偶像明星的出眾外貌時不禁怔忡了下。

  好帥的男孩子……

  雯瑄仔細一看才發現,不只那個男孩子,連他載著的女孩都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兩人身上穿著這附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貴族學校制服,活脫脫像是從少女漫畫中走出的男女主角。

  該不會——是在拍電影吧?

  深怕正有攝影機拍到她的糗樣,雯瑄一下子忘了痛,連忙環顧四周。

  「我看妳應該沒事吧?那我們走嘍。」

  安森看她好像沒什麼大礙,倒是東張西望的反應怪怪的,只覺得該閃遠點比較安全。

  「喂!」

  確定了附近根本沒有攝影機,又看他離她遠遠的,連聲對不起都沒有就想走人,雯瑄氣得叫住他,忍痛站起身。

  「什麼沒事,你沒看見我剛剛痛得都站不起來嗎?」

  安森從頭到腳打量她——長相平凡、打扮寒酸,現在氣鼓鼓的模樣更像只青蛙,一點也不可愛。

  如果是個漂亮又溫柔的女孩子,或許他還會憐香惜玉地叫輛計程車抱她上車,送她去醫院檢查。

  可是,眼前這個凶巴巴的女孩看來精氣十足,活像是一株仙人掌,完全是他不想招惹的典型,更不想浪費時間跟她糾纏下去。

  「妳現在不是站起來了嗎?」他露出所向披靡的迷人笑容,敷衍地說:「我有急事,就先走嘍!」

  急事?

  他不提她也差點忘了,打工的錢明天才能領到,錢包裏只剩十塊錢的她,在被他撞上之前,正趕著去超市熟食區搶購今天特賣一盒一元的炒麵,那是她們姊妹的晚餐,再遲就來不及了!

  慘了!現在她腳受傷,不能用跑的,要怎麼趕得上——

  「等等!」

  雯瑄忍著腳痛,在校花上車前,先她一步跳上腳踏車後座。

  「妳幹麼?」安森完全搞不懂她莫名其妙的行動。

  「你撞傷了我,不用負責嗎?」她理直氣壯地說:「我正在趕路,既然你有車,那就送我一程,當作是賠罪吧!」

  「學長……」

  安森還來不及回答,校花就輕扯著他的衣服,撒嬌地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凝視著他。

  「小姐,我沒有辦法載妳喔!」安森當然也不想從校花載到「仙人掌」。「妳趕路就去搭計程車嘛!妳這樣強人所難實在很沒道理,所以請妳下車—— 」

  「要講道理嗎?先生,從你撞到我到現在,好像連一句對不起都沒說吧?而且你現在的表現可以算是想﹃肇事逃逸﹄喔!」

  道歉?

  他伍安森從沒在女孩子面前低頭過,要他在校花面前跟這個「仙人掌」低頭認錯,那實在太殺他男子漢威風了,想都別想!

  他有些煩躁地說:「拜託,被腳踏車撞又死不了人——」

  「好吧!」雯瑄看了眼表,沒時間跟他耗了。「如果你不答應這個﹃和解﹄條件,那就跟我上警察局吧!」

  「什麼」安森無法置信地瞪大眼。「喂,妳開玩笑的吧?」

  「我現在可沒時間跟你開玩笑。」如果腳沒受傷,她才懶得理這個沒禮貌的傢伙呢!「我現在十萬火急,你三秒內決定,不然就去警局慢慢耗吧!一秒、兩秒、三——」

  安森不想賭她會不會把小事鬧大,就算老爸再疼他,如果發現他蹺掉日語補習班的課和美眉閑晃,還撞傷人被揪進了警察局,肯定不死也被剝層皮。

  「好啦、好啦!」

  他不情不願地答應,再回頭握住校花的手,擺出一副依依不捨的情聖模樣。

  「對不起了,今天沒辦法陪妳,明天我再跟妳去買東西、看電影,一整天的時間都給妳。」

  校花迷戀地望著他的英俊臉龐。「嗯,說定了喔!」

  「嗯,明天——」

  「你們有什麼話拜託留著明天說吧!」雯瑄都快急死了,不耐地拍了拍安森的背。「快點走,害我趕不及你就完了!」

  「知道了啦!」

  安森在校花的目送下,百般無奈地踩著腳踏車,依著她的指示前進。

  「妳到底是趕著去哪裡?」對她十分焦急的模樣,他有些好奇,趁著等紅燈的空檔回頭問她:「妳家有人送醫急救,趕著去醫院嗎?」

  「呸、呸、呸,你少烏鴉嘴了!」

  她真是沒見過那麼白目的人,虧他還長得那麼好看,真是光長個頭、不長腦袋!

  「反正是很重要的事,你就不用問了。」

  安森聳聳肩,無所謂地繼續載著她往目的地去,但是到達的地方竟然是一間大型超市。

  「完蛋了—— 」

  雯瑄下車的同時,超市裡的工作人員也正好拿著「每日一物已全數售完」的立牌出來,讓忍著痛一路趕來的她當場無力地垂下雙肩。

  停好車,安森拎著書包、背著體育課用的網球袋,跟著她來到立牌前,懷疑地盯著她奇怪的表情。

  「喂,妳破壞我的約會,讓我辛辛苦苦地爬坡載妳來這裏,該不會就只是為了買什麼每日一物吧?」

  雯瑄點點頭,心情沮喪到極點。

  當年和妹妹偷偷離開寄養家庭沒幾天就被找到,兩人硬生生地又被分開。她知道沒錢就沒辦法和妹妹一起生活,從此開始趁著每年寒、暑假,到處去找願意雇用她這種童工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存下幾萬塊。

  考上高中後,她立刻去租了間破舊的小套房,把妹妹接來一起住。每天早起送報,晚上還去清潔公司打工三個小時,賺的錢才能勉強支付姊妹倆生活和學業的一切開銷。

  但是,上個禮拜妹妹突然因腸胃炎送醫急診,幾千塊的醫藥費用耗光了她們原本能撐到她發薪日的生活費,她打工的地方又規定不能預支薪水,現在她身上只剩十塊錢,而妹妹還餓著肚子在家裏期待著她帶回香噴噴的炒麵說……

  「這就是妳所謂十萬火急的大事?」完全不瞭解雯瑄的苦處,安森又好氣又好笑地指著牌子說:「小姐,妳是外星人,沒吃過我們地球上的炒麵是不是?」

  「你還好意思取笑我」她氣惱地橫他一眼。「要不是你不看路撞到我,我就不會來不及了,真是倒楣!」

  「倒楣的是我吧?遇上妳這種無理取鬧、故意找麻煩的人。」他真是那麼想。

  「我什麼時候故意找你麻煩了?」本來想離開,就此作罷的她,聽了他的話,不由得一肚子無名火。「又不是我故意跑去讓你撞的!」

  「對喔,妳沒說我還沒想到這一點……」

  他開始懷疑地打量她。畢竟女孩子為了吸引他的注意而使出各種花招,這種狀況他是屢見不鮮呢!

  「喂,那時候我剛好沒看清楚,妳該不會是偷偷暗戀我,故意乘機跑出來讓我撞,設計我拋下別的女孩子來載妳吧?真是這樣,心機也未免太深——」

  「我看你這個自戀狂腦袋才有問題呢!」

  安森的話可是深深刺傷了少女的純潔心靈,快被氣死的雯瑄立刻改變主意,不想這麼簡單地放過他。

  「你眼睛沒瞎,應該有看見我膝蓋上的傷吧?」

  她沒好氣地指著自己為了趕來買東西,忍痛沒處理的傷口。

  「我也不奢望你道歉了,不過醫藥費由你負責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吧?給我兩百塊。」

  雯瑄朝他伸出手,心裏盤算著拿到錢就去買瓶優碘隨便處理一下傷口,再幫大病初愈的妹妹買個豐盛一點的便當,剩下的錢買條吐司當明天她們姊妹的早、午餐,至於今晚,她多喝些水就能撐過了……

  「不要。」

  對女孩一向慷慨的安森,偏偏不想讓她予取予求。他錢多、高興給是一回事,被人討債似地要錢,那又是另一回事。

  「說好和解的條件就是載妳到目的地而已。」他也跟她槓上了。「來這裏一路都是上坡,妳又那麼重,害我踩得都快斷氣,被妳浪費的時間和體力早就超過兩百塊了!」

  雯瑄又羞又氣地紅了臉。「我才四十二公斤而已,哪裡重了你剛剛載的那個女孩子看起來明明就比我重。」

  「隨便妳怎麼說,我要走了。」

  「啊——」

  安森才轉過身,耳旁便傳來雯瑄高八度的尖叫,他不解地回頭看,原來自己轉身時不小心讓網球袋勾起她的短裙。

  不只一雙穠纖合度的雪白玉腿在他面前展露無遺,他還看見了她的碎花小內褲,害他心跳一下子狂飆破百。

  「色狼!你是不是故意的」

  雯瑄連忙按著飛揚的裙襬,又羞又氣地罵他一句。

  「喂,妳少胡說喔!我要故意才不會找妳這種發育不良的小女生!還穿那種歐巴桑才會穿的碎花內褲,害我視力嚴重受損——唉,今晚我一定會作惡夢!」

  「你——」

  安森得了便宜還賣乖,硬是不屑地加以反擊,雯瑄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到外太空。

  但她轉念一想,踢他,她的腳也會痛,太不劃算了。

  何況,這個只有長相還可以的傢伙,看起來就是有錢人家沒吃過苦的公子哥,萬一他反過來告她傷害,還要求賠償,沒錢請律師的她,不就只能乖乖挨告?

  可是……就這麼放過這個帶來一連串衰運還死不認錯的傢伙,她實在很不甘心——

  「好,撞傷我的事,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不過你﹃非禮﹄我的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除非——」雯瑄想到了合理又不吃虧的方法。「你付我三百塊的﹃心靈受創費﹄,那我就勉強原諒你一次。」

  安森真是沒見過這麼視錢如命的女生,更令他感冒的是,她似乎完全無視於他的魅力,這對從小到大備受異性仰慕,第一次被女生賞白眼、罵「色狼」的他,可是奇恥大辱!

  他揮開雯瑄理所當然地朝他伸出的右手。「什麼非禮?都說我不是故意的了,那麼死要錢妳幹麼不去搶劫算了?錢我多得是,但我偏不給,妳又能怎樣?」

  「不給?那我就當街喊非禮!」

  雯瑄也料到他沒那麼容易妥協,便故意捏捏喉嚨、清清嗓,接著張大嘴——

  「我給!」安森伸手捂住她的嘴,真是敗給她了。「算我倒楣,給妳就是了。」

  給她三張百元鈔的同時,安森的腦子裏也閃過一個歪主意。

  「喏,這是五百塊。」他把紙鈔夾在兩指間,唇邊勾起一抹頑皮的笑。「我看妳好像很缺錢,如果妳親我一下,這錢就給妳,怎樣?」

  安森在心裏盤算著,在「死要錢」的她付諸行動時,也就是換他喊非禮,反將她一軍的時候了。

  「好啊!」雯瑄當真收下那五百塊,還對他笑了。「不過這是我的初吻,我會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先閉上眼嗎?」

  沒想到她答應得那麼乾脆,真的上 ,安森竊笑在心,也就按照她要求地閉上眼——

  「哎喲!」

  就在他閉上眼的同時,雯瑄立刻一拳打上他的臉,一腳往他胯下狠狠踢下去,痛得他又叫又跳。

  「哼,有錢就了不起嗎?死變態!」

  雯瑄氣呼呼地把五百塊丟向他,罵完立刻逃之夭夭,留下安森在路人的指指點點下,狼狽地捂著流鼻血的臉,發誓要記牢那張臉,再遇見她一定要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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