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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想想消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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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消氣的方法

可以沒有傻子,卻不能沒有傻子的精神──一種不願意看到人家憤怒仇恨,將憤怒仇恨視為痛苦,並施予同情的精神……

有一個傻子,他之所以被稱為傻子,就因為不懂得寶惜被人覺得珍貴的幸運機會與重要東西。

當木匠徒弟,他熬夜鋸木頭,讓師兄可以睡覺,還把自己的破棉絮借給師兄睡得更舒服些。夜裡,他做完工走在路上,撿到裝了十來個銀元的小袋子,他也不知道那銀元多有價值,傻傻地等到半夜,等到掉了袋子的老太太焦急地回來找,傻子就將銀元還她了。

還有一次,傻子做工幫人家上樑,得了好吃的糕和饅頭,路上碰到一群難民,每雙眼睛都盯著他手中的糕和饅頭看。傻子就想:「他們想吃嗎?他們未必知道糕是甜的,饅頭是鹹的。讓他們嘗一嘗吧,反正我回去還有我分內的兩碗飯呢。」

一天,廠停工了,因為國王規定大家都要到廣場上聽演說。國王很英勇,很愛打仗,而且每次都打勝仗。偏偏這一回,第一回,被鄰國軍隊打敗了。

國王的演說充滿了憤怒,在台上大叫:「可恨的敵人呀,我要把他們全都殺死,一個也不剩。恨不得這時候就有一個敵人站在這裡,讓我一刀砍下他的腦袋,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傻子覺得國王好可憐,氣成那樣,幾乎就要昏倒了。傻子念頭一轉,他高喊,打斷了國王的演說:「國王,不必等敵人了!你要殺一個人解解氣,就把我殺了吧!」

所有的人聽見這不可思議的話,都一起喊:「傻子!傻子!」

沒想到國王聽到傻子的話,停在台上不知該如何反應。半晌,國王怒容消失了,臉上竟然有了覺悟的笑,他說:「謝謝你點醒了我!我要將敵人全都殺死,你非但寬恕他們,還願意代他們死。我實在不如你。以後我再也不打仗了!」

國王請傻子進宮裡一起喝酒,知道傻子是個木匠,國王就請傻子造了一座牌樓,作為永遠不再打仗的紀念。

這是葉紹鈞寫的童話故事。當然我們會說: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傻子,連自己的命都不知道愛惜!可以沒有傻子,卻不能沒有傻子的精神──一種不願意看到人家憤怒仇恨,將憤怒仇恨視為痛苦,並施予同情的精神。

每到選舉,政治人物們就得將自己用憤怒仇恨武裝起來,好像沒有那樣做,就沒辦法出發去爭取選票。他們用最激烈的聲音,最醜陋的言詞攻擊敵人,不,常常是尋找敵人,無論如何要找到可以讓他們表現出「必殺之而後快」的氣慨的敵人。

哪來那麼多的氣,哪來那麼多的敵人?這樣不累嗎?真有多少人跟著他們一起生氣憤慨,恨不得立刻找個敵人來殺殺嗎?

唉,消消氣吧!當然不會有願意犧牲生命幫人家消氣的傻子,不過如果大家都用同情可憐的眼光來看待這些「政治憤怒」、「選舉憤怒」,他們應該也就會覺得無聊無趣,不需要再老是生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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