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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紅裙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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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紅裙子的女孩

看了靈異版的很多故事,感覺都很假,但我又確實相信神秘力量的存在,所以忍不住要給大家講一個真實的故事,當然,你可以不信。
  我在湖南的一所很有名的大學上學(為了不引起現在該學校學生的恐慌,所以隱去不講),1995年入學。在校其間曾經發生過一起很怪異的事情。
  大概是1997年下半年,在學校的女生公寓(是學校紅樓前的那棟老公寓)的A室(具體房間我就不講了,因為現在還有女孩住在那個房間,免的她們聽了害怕)。那棟老公寓的房間是兩室一廳帶洗漱間的,很大,每室住8個女生。
  某天,大家都象往常一樣下自習後回到宿舍,一陣宣鬧後,大家都上床了,大概窩談了半個小時,漸漸進入夢鄉。
  午夜的12點後,整個校園都已經進入了睡夢中,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靜謐,除了偶爾有幾聲草蟲的鳴聲。
  A室的小B最近腸胃不好,晚上睡不著,一陣內急又來了,只好無奈的起床去洗手間(就在房間內),從洗手間回來,趕緊爬上床準備睡覺,明天還要早起自習呢。
  “嘟、嘟、嘟。。。。。。。”
  就在小B快進入夢鄉之際,她似乎聽到了幾聲敲門聲,
  “這麼晚了,會有誰呢?肯定是那個管宿舍的老太婆,不用理她,有事明天再和她說。”小B在心裡說。
  “嘟、嘟、嘟。。。。。。。”
  “嘟、嘟、嘟。。。。。。。”
  敲門聲仍然不緊不慢,不重不輕的持續著,
  “嘟、嘟、嘟。。。。。。。”
  “有沒搞錯啊,深更半夜來找我們,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
  小B不耐煩的嘀咕,看看宿舍裡其它的同學都在夢鄉,好象只有自己去開門了,小B很不高興的下了床,三步並兩步走到外門前(宿舍內還有一道門),
  “阿姨,什麼事這麼急啊?”小B一邊說著一邊把門大開,
  “啊!”措手不及的小B輕聲驚鄂了一聲,張大著嘴,一時呆在了門口。
  門外什麼也沒有,沒有人。蚊子、蒼蠅、老鼠?什麼都沒有。
  一陣夜風拂來,小B不禁打了個寒噤。
  “關門”,這是小B的第一反應。然後快步跑進房間(儘管從客廳到臥室只有三步),
  “砰!”
  小B慌亂中帶倒了一把椅子,但她顧不了了。
  “砰!”她用力的關上小房間的門,飛速地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完全罩住。
  “啊,媽呀!”小B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哎呀,幹嘛呢,弄這麼大聲音?”
  “怎麼不關燈啊?”
  小B 用力關門的聲音已經把其他同學驚醒了,大家對於小B 的行為很不高興。
  “有鬼啊(她也不知道該喊什麼,也許用鬼來解釋是最好的),你們快。。快。。起來啊!”小B仍然蒙在被子裡,不敢出來,但本能的反應告訴她,應該把大家都叫醒來,這樣有人陪著自己,多少有些安全感。
  “小B,幹嘛呢,你?”小B的好友小C從床上探出頭。
  “有鬼啊”!
  “什麼鬼啊,你才是鬼呢。”
  “哈哈哈。。。。。”
  同一宿舍裡的女生全醒了,了無睡意。
  “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嘛?”小C用手敲著小B 的床(上下鋪)。
  見大家都醒了,人多(有8個人),小C也慢慢平靜下心情,不象剛才那樣感到恐懼無助了,於是,小C將剛才的經過告訴了大家。
  “是不是你聽錯了,別自己嚇自己。”
  “鬼話連篇。”
  “是不是睡不著想要我們陪你啊!”
  “哈哈哈哈。。。。。。。。。。”
  小房間裡彌漫著熱鬧的氣息。
  也許是自己聽錯了,小B也不敢肯定,更或許是別的房間的敲門聲。
  一陣喧鬧後,大家又重新進入夢鄉。
  惟有小B難以入睡,她總感覺有什麼事情,只是不能肯定,或不願去肯定。
  又是新的一天,太陽很好的一天!
  日起日落,新的一天又將過去。
  下自習後,小B沒有一個人回來,而是有意識地和同學們一起回宿舍,經過昨晚的事,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也許是恐懼,她自己也說不清。
  很快,象往常一樣,洗漱、打鬧、熄燈、在床上窩談,然後睡覺。
  當然,睡覺前大家還特別開玩笑的對小B 說:
  “如果今天再有人敲門,別忘了叫我們啊,說不定還是個痴情鬼呢,哈哈哈哈。。。。。。”
  小B自然無語,但她心裡似乎又希望再次出現,或許是為了向大家證明自己沒有說慌吧。
  午夜過後,校園裡又回歸死一般沉寂。女生公寓前有棵大柳樹,上面住著兩隻烏鴉,不時地有幾聲烏鴉的叫聲劃破黑暗的夜空,哇。。。。。。,聲音幽長而凄厲。
  大家都睡著了,小B列外。
  “嘟、嘟、嘟。。。。。。。”
  門外有傳來了象昨晚一樣的敲門聲。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小B還是打了個寒噤。
  小B輕輕的爬起來,她想叫醒睡在上鋪的好友小C。
  小B輕輕的爬起來,她想叫醒睡在上鋪的好友小C。
  “小C,小C”
  小B輕聲地叫著小C,並用手推了推她。
  “幹嘛?”小C咿語朦朧。
  “咻——,你聽。”
  “嘟、嘟、嘟。。。。。。。”
  門外那不緊不慢、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在持續著。
  小C不禁打了個寒顫,睜大了眼睛看著小B,黑暗中小C的眼光有些發抖。
  小B又同樣悄悄地叫醒了其他室友(隔壁房間的除外)。
  一時間,整個宿舍陷於死一般的沉寂,大家相互望著,大氣也不敢出,帶著顫慄的心情豎著耳朵聽那持續不斷的敲門聲。
  “嘟、嘟、嘟。。。。。。。”
  “嘟、嘟、嘟。。。。。。。”
  門外那不緊不慢、不輕不重的敲門聲依然在持續著。
  “會不會是誰?”小C輕聲說。
  “把燈打開吧。”
  “把隔壁宿舍的也叫醒,大家一起出去看看,怎麼樣?”
  經管有些害怕,大家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低聲說著。
  最後決定一起起來,把隔壁宿舍(兩室一廳的房間)的女生叫醒。
  在感受了短暫的驚愕之後,現在,十六個女生都擠在了一間小房間裡,在恐懼中大家的心似乎彼此都靠的很近、很近。只是門外的敲門聲依然在繼續,並不因為房間裡女生的覺醒而停息。
  “嘟、嘟、嘟。。。。。。。”
  在黑夜籠罩的校園和了無人聲的宿舍樓,單調而恐懼的敲門聲讓人多少有些窒息。
  “哇——”,幽長而凄厲的烏鴉的叫聲劃破夜空,不禁讓宿舍內的每個人都打了個寒顫。
  “我們還是應該去看看。”有幾個大膽的女生提議。
  於是,大家族擁著,還故意大聲地說話,拍打桌子、椅子。
  然而,門外的敲門聲並沒有因為大家故意誇張的動作而停止。
  “嘟、嘟、嘟。。。。。。。”
  “誰呀?”
  “有什麼事啊”
  有女生大聲地問。
  “嘟、嘟、嘟。。。。。。。”
  回答她們的還是這不緊不慢、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一、二、三”女生一起喊,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敲門聲停止了,但門外什麼都沒有,宿舍裡死一樣的寂靜,32隻眼睛齊齊地盯著門外,什麼都沒有,如果有人搞惡作劇,突然跑掉,也是可以聽見聲音的,她們住在三樓,無論上樓下樓,再輕微的腳步聲也能聽見,特別是在如此寂靜的深夜。
  “哇——” 幽長而凄厲的烏鴉叫聲再一次響起,劃向深遂的夜空。
  “關門吧。”
  不知誰說了一句,所有的人都象獲得了特赦令一樣,飛奔著逃向自己的臥室,慌亂中至少有兩張椅子被帶倒,還有一個飯盆摔在地上,但大家都顧不了那麼多了,似乎有人在背後追著,跑慢了就會被抓住。
  這一夜,兩個人睡一張床,都把頭埋在被子裡,直到天亮前才安心地睡著。
  
  第二天,A室發生的事情便在校園傳開了,各種議論都有。
  A室的女生一合計,覺得應該向外求援了,不能坐以待斃。
  管該棟女生公寓的是個老太太,人稱張阿姨,50多歲,戴一黑邊眼鏡,中等身材,很胖,短頭,抽煙,走起路來咄咄有聲,陽剛之氣特重(如果該校的學生看到這裡肯定能猜到我講的是哪個學校了)。
  A室的女生平時和老太太關係很好,常常給老太太送點零食、煙、水果什麼的,老太太也常常在學校規定的關門時間過後給女生提供方便。
  老太太管該女生公寓已經十多年了,大大小小 的事都逃不過她那雙有點昏花但不失警惕的眼睛,有次有個女生懷孕才兩個月就被老太太發現了,老太太因此被學校授予“先進工作者”。
  當A室的女生圍著張阿姨時,張的臉色顯得很沉重,“今天晚上我去你們宿舍”,張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又長長地吐了出來。女生很受鼓舞,有些雀躍。
  張如約來到了A室,一進門就被女生圍住了。其實女生平時都嫌張阿姨有點髒,特別是抽煙的味道很難聞,但今天張成了她們最可愛的人,拉著她,坐在她的身邊,搬椅子、倒茶,忙得不亦樂乎。
  張吸著煙(平時她在女生宿舍內是不吸煙的,影響不好),幾句玩笑後,給女生講了一段五年前發生在該宿舍的往事。
  1992年的夏天,火熱的夏天。
  A室有個女孩,叫虹,大三,163cm ,長髮飄飄,一襲長裙,酷愛紅色,瓜子臉,皮膚淨白,長沙市人。
  虹稱得上系裡的系花,追求者眾多。
  由於家在長沙市,離學校很近,所以虹在週末常常回家。
  離放假還有一個月的一個周日的晚上,十二點過了(女生宿舍11:30關門),張在看電視,突然聽見有人叫她,
  “張阿姨,麻煩你幫我開開門。”
  張出來一看,是虹,便開門了。
  “阿姨,不好意思,您先別關門,我還要出去有點事呢,我爸爸在學校外等著我。”
  “那好,你快點下來,很晚了。”
  虹那天晚上穿著一條淺綠色的裙子,象一陣風一樣跑上了樓,很快,虹下來了,換了她平時喜愛的紅裙子,象跳動的火苗。虹出去後沒有再回來,張估計虹可能回家了,以前常這樣。
  第二天,虹沒有來上學。中午,虹的父母來了,滿面淚水,悲痛欲絕。
  虹在昨天晚上8點鐘返校途中發生了車禍,過馬路時被一輛超速行駛的本田轎車撞倒,10點鐘死在醫院的手術台上。
  “10點鐘死在醫院的手術台上?怎麼可能,明明昨天晚上12點鐘叫我開門啊?!”張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一臉的驚鄂,她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也不願相信。
  說到這兒,張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慢悠悠地吐出來,似乎一塊壓抑在心頭很久的石頭終於被撬動了,頓感舒展。
  張環顧了一下圍在身邊的女生,象一群小雞圍著老母雞。女生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同時也夾扎著憐憫和同情。
  “真惋惜!”小C輕輕地說,有些神傷。
  “後來呢?阿姨?”
  “後來,後來,”張又猛吸了一口,煙霧在房間裡彌漫著,平時對煙味很敏感的女生並沒有在意,也許沒有感覺到。
  張繼續講。
  在虹火化的前一天,全班的同學都去了,去追思平日朝夕相處的同學,去凝望這朵凋零的花兒在回歸大自然前的最後的美麗,生的美麗和死的美麗,生的遺憾和死的遺憾!
  霞是虹平日最要好的朋友,行影不離。對於虹的突然離別,霞很傷心,在虹的遺體前,霞流乾了眼淚。
  霞是個很細心的女孩子,儘管很傷心,霞還是注意到了一點異常,虹的身上穿著她平時最喜歡的那件紅裙子,那是霞陪虹買的,所以霞一眼就認出來了。但這怎麼可能呢?虹週末回家時霞就在身邊,看見虹將紅色的連衣群換了下來,然後又洗乾淨涼在走廊,怎麼現在會在虹的身上呢?
  霞很疑惑,但傷心充塞著她的心房,霞沒有多想。
  關於張所說的虹在事發當晚12點鐘來過學校的事迅速在校園內傳開了,有人相信,也有人一笑置之,但霞是深信不疑的,那是一種感覺,很特殊的心靈感應,霞覺得虹還沒有離開她,沒有離開她熱愛的大學生活,還有那飄逸的紅裙子——無法帶走的青春!
  虹出殯的當天晚上,月清風淡。
  已經快午夜了,霞和同學們在宿舍裡點著蠟燭,默默相對,追思著漸行漸遠的虹——無法忘記的虹,穿著紅裙子迎風亭立的虹。
   “嗯、啊——”
   突然,一陣輕微的抽泣聲打破了寧靜而沉重的悲哀。
   霞打了個寒顫,不由的抬起頭。
   大家面面相覷。
  誰?
  大家早已悲傷過度,沒有人還能以有聲的方式表達對虹的思念。
  霞站了起來,走到門邊,猶豫了一下,把門打開。
  門外什麼也沒有,淡淡的風從霞臉上掠過,在樓梯口迴旋。
  大家有點不安了,紛紛退回到臥室。在狹小的空間裡,人們往往會感覺到一種心理上的安全。
  “不要怕,沒什麼事的。”
  霞輕輕地對大家說,作為虹生前的好友,霞相信善良溫柔的虹,一如相信自己一樣。
  虹的父母再次來到學校,來到虹生前的宿舍,帶走了虹的遺物。
  是夜,大家都睡了,霞還在客廳裡,一個對著燭光發呆。隨著虹的父母帶走了虹的遺物,霞感覺到似乎虹也被帶走了,心裡有一種末名的失落感。
  “嘟、嘟、嘟、、、、、”
  門外有敲門聲傳來。
  霞愣了一下,“會是誰?”
  霞打開門,外面什麼也沒有。
  霞有些害怕了,迅速關上門,
  “砰——”
  帶門的聲音很重。
  然後飛快地跑進臥室,想到虹,霞的心跳得很厲害。
  “虹,我們可是好朋友啊,你不會嚇我吧?”
  霞在心裡祈禱著,將頭蒙在被子裡。
  連續三天,在學校大門左邊有個錄相廳,在播放《倩女幽魂》ⅠⅡ Ⅲ,錄象廳就叫樂華,也許有人還記得。
  錄像廳的生意很好,場場爆滿。
  因為虹的消失,霞近段時間都不開心,時時處於悲哀之中。霞的男朋友盡力陪伴著她,希望能減輕霞的痛苦。
  霞的男朋友邀她去看錄像——《倩女幽魂》,霞答應了。
  才看完第二部,霞就成了淚人。看著錄像,更加勾起了對虹的思念,淚水順著臉頰默默地流淌著,霞的男朋友才發覺自己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簡直是有生以來最愚蠢的事。他想要霞提前退場,霞堅持看完。
  憂傷往往讓人疲憊。從錄像廳回來,已經很晚了,霞倒頭就睡。
  霞在夢中見到了虹,虹一言不發,只是流淚,整個淚人一個,猶如帶雨梨花,凄婉動人。
  “虹,你說話啊!”
  “虹,我好想你,你和我說句話啊!”
  虹只是默默地流淚,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哀婉地望著霞。
  霞看的好心痛,“虹,你是不是有什麼心願?”
  虹抽泣的更厲害了,“我舍不得走”,虹將頭靠在霞的肩上。
  霞更加心痛了。
  “我想求你一件事,”虹突然對霞說。
  “什麼事,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霞很激動,能幫生前的好友,讓她的靈魂安息,她覺得好高興。
  “我舍不離開你們,我才21歲啊,我還有好多事都沒來得及去做,我不甘心啊,”虹抽泣著。
  “我甚至還沒有男朋友”,虹更傷心了。
  霞一陣心痛,“可是,我。。。我。。。該怎樣幫你呢?”霞喃喃而語,象是對自己又象是對虹。
  在霞和虹之間有個秘密,只有她們兩人知道的秘密。
  霞和虹從大一入校起就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霞現在的男朋友陳比她高一屆,大三時是系裡的學生會主席,兩人同時在一次新生party上認識陳,而且同時喜歡上了陳。但虹是個較內向的女孩,霞卻是活潑大方,虹處處掩飾對陳的愛慕之情,霞卻總是找機會很委婉地表達出對陳的好感。
  敏感的虹察覺到霞對陳的愛慕後,為了不影響彼此的友誼,虹便悄悄地將對陳的愛慕埋藏在心底。當霞和陳正式公開戀愛關係後,虹才在無意中和霞開玩笑地講出了曾經對陳的暗戀,霞很感動,還有些慚愧和自責。
  因為初次暗戀的失敗,或者說是在心中仍然還存有對陳的一絲愛戀,面對眾多的追求者,虹始終沒有接受過,這也是霞心中永遠解不了的一個心結。
  現在,面對著虹永生的遺憾,叫霞情何以堪?
  “霞,七七四十九天后(也就是俗話說的人死後去地獄報道的時間,稱為頭七、七七什麼的),我就會遠離開這個世界。”虹輕輕地說,“我想,我想。。。。”
  虹欲說還羞。
  “你說吧,虹。”霞很堅定,“任何事我都會幫你的。”
  “你能讓我和陳在一起呆幾天嗎?就幾天。”
  “可。。可是,你現在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啊?”
  “沒關係,我可以每天晚上12點後和陳在一起啊,就說說話,散散步什麼的。”
  “可是,陳他。。。。”
  “我可以把靈魂附在你的身上啊,每天凌晨雞鳴之後,我就離開。”
  霞默默無語,低著頭。
  “行嗎?霞?”
  淡淡的月光照在虹的身上,虹越發顯得楚楚憐人。
  “那——好吧。”霞無力地點點頭。
  “謝謝你,霞,”虹很動情地說,緊緊握著霞的手。
  霞對虹苦澀地笑了笑,她感覺到虹的手在一點一點地抽開,滑走,
  霞驚愕地抬起頭,虹已漸行漸遠。
  霞跑過去抓,但怎麼也追不上,
  “虹——虹——”霞撕心地叫著。
  霞從夢中驚醒,摸摸額頭,滿是冷汗。
  霞以考研為由向系裡申請在外租房,獲得了同意(學校一般是嚴禁學生在外租房的)。
  霞又以害怕為由要男朋友陳晚上陪她,陳起初不同意,最後拗不過霞的堅持,也很心痛她,就答應了。
  陳覺得有點怪,每到晚上12點後,霞不僅沒有半點睡意,而且平日很矜持的霞總是喜歡躺在懷裡抱著自己撒嬌。
  這個世界象柳下惠那樣坐懷不亂的男人實在是太少了,何況是自己憐愛的女友?
  當霞第三天早上醒來,發覺自己和陳赤裸著緊擁在一起時,霞知道自己已經和陳發生了什麼,不,應該是虹和陳。
  霞的心象被刀繳一般,鑽心的痛。
   張說到這裡,又點了支煙,歉意地對圍在身邊的女孩們笑了笑,很苦澀。
  “虹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呢?”
  小C幽幽地說。
  “就是,太自私了。。。”
  有女生氣憤地附和著(女孩子對愛情都看得很重,排他性的自私)。
  “後來呢?阿姨?”小C將張的茶杯加滿水。
  張抽了口煙,臉色很凝重。
  (在湖南有個民俗,人死後七七四十九天將進入地獄,很多人都會為死去的親人請幾個專門的巫師或道士做過場,為他們送上紙作的房子、金山、銀山什麼的,以祈禱死去的親人的靈魂在地獄得以安息或早日投胎轉世。)
  虹和陳在一起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纏綿之夜(陳仍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能夠得到生前不曾得到的甜蜜愛情,感受到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的那份刻骨銘心的激情,真是“生又何歡,死又何悲”?
  今晚就是虹七七四十九天的最後一晚,虹將永遠離開她所熱愛的一切。
  太陽剛剛下山,霞就來到了自己租住的小房子,她約陳11點後再來。
  霞的心情一直很鬱悶,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怎樣面對?今天是虹將遠去的日子,也許明天一切都會改變,或恢復以前的生活。
  霞坐在檯燈下,了無心思地用筆在紙上胡亂地畫著圓圈,默默地等待著。沒有期待,只有等待,無奈地等待。
  陳一路哼著流行歌曲走來,霞很遠就能聽見。
  陳買了霞喜歡吃的荔枝,很新鮮的荔枝。
  作為霞的男朋友,陳非常體貼,霞在他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陳甚至和霞商量好了,陳早一年畢業,等到霞畢業後就和陳分在同一座城市,然後結婚,供渡美好人生。
  陳剝了一顆荔枝,將鮮嫩的荔枝肉喂到霞的嘴裡,霞焉然一笑。
  陳從背後摟著霞,貼著霞的臉頰,兩人默默無語,任時間停滯在兩個人的世界。
  “陳,我們真能永遠在一起嗎?”
  良久,霞幽幽的問。
  “傻瓜,我們當然會永遠在一起,至少是今生近世,如果有來生,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陳親吻著霞的耳垂。
  “你難道能夠保證以後不會喜歡上別的女孩嗎?”
  “我向你發誓,今生今世永遠都只愛你一個,否則就。。。。”陳有些急了。
  但陳的誓言還沒說完,霞的香脣已經封住了他的嘴,兩人忘情地親吻著。
  “噹——噹——”
  午夜的鐘聲敲響了。
  霞一陣驚顫。
  其實虹的靈魂早就來了,躲在屋後的一棵柳樹上,屋後的院子很少人活動,有些陰森。
  原本虹有些內疚,覺得對不起霞,今晚是來最後道別,只希望遠遠地看心愛的陳和好朋友霞最後一眼就走,到屬於自己的世界去。可是,當陳和霞在一起熱烈地擁吻時,虹升起一種無名的嫉妒,甚至是憤恨。上天實在是太不公平了,難道註定了紅艷就得薄命嗎?難道命中註定了我這一生就什麼都得不到,要如此遺憾地離開這個世界,去孤寒寂寞的地獄嗎?不、不、不,我不甘心。。。。。。。
  虹不顧一切地衝下來,風鈴陣響,霞愕然回首。
  虹的靈魂再一次依附在霞的身上,她要藉助霞的肉體去搏取她在塵世中的最後一點希望,哪怕這種希望是多麼的短暫和脆弱。這一生總不能在塵世間白走了一遭啊!
  霞,不,應該是虹,狂熱地擁吻著陳,激情充滿了溫馨的房間,時間為之停止。
  “喔——喔——喔——”
  一隻雄雞昂首高歌著,雄渾的叫聲迴盪在岳麓山的山腳。
  “喔——喔——喔——”
  很快,其它的雄雞也從睡夢中驚醒,和唱著。
  虹猛然驚醒,迅速地從霞的身體飄然而出,奔向屬於自己她的世界。
  然而,一切都已經遲了,虹錯過了時間,她無法進入地獄,這意味著她將不能獲得重生(投胎轉世),她既不屬於塵世,也不屬於冥界,她將游離在這兩個世界之間,成為一個孤魂野鬼,沒有載體和希望的靈魂!
  儘管虹的靈魂沒有找到自己的歸屬,但虹已經決定不再打攪霞和陳的生活。虹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地傷害了霞,她不能將自己的不幸全部轉嫁給霞,畢竟霞是自己生前最好的朋友,自己的不幸只能自己承擔,怪只怪上天,是天妒紅艷!
  既然生不可離,死不可去,虹的靈魂只好游離在生前喜愛的校園,在黑暗中遠遠地凝視著這所讓她難以割捨的學校,看著大家學習、生活、娛樂。。。。。。
  儘管虹已經離開了自己,但霞總覺得她仍然生活在自己身邊,特別是每當和陳在一起時,霞都會想起虹,想起虹和陳的纏綿,每每此時,霞的心就象刀絞一般,鑽心切骨的痛。霞也努力嘗試著忘記虹,很多次,霞幾乎要成功了,但只要和陳在一起親熱,虹的影子就會立刻浮現在腦海。
  虹倍受著煎熬,那份痛苦是不可言狀的。
  “陳,我們分手吧。”
  霞終於下定了決心。
  “為什麼?”
  陳張大著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霞將一切告訴了陳。陳默然。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我一直愛的都是你啊?我從來就沒把你當作虹啊!”陳大聲叫著,痛苦地望著霞。
  “我們可以忘記她,我們可以再來啊!”
  “我做不到啊!她的影子永遠都會擋在我們之間。”
  霞撕心地喊著,淚流滿面。
  “難道我們真的不可以重新來過嗎?我們很快就會在新的地方工作,忘記這裡的一切啊!”
  “不可以,至少我做不到。”
  霞堅定地說。
  陳畢業後回到了北方一個大城市,在銀行系統工作。
  一年後,霞也畢業了,去了深圳,在一家港資企業工作。再一年後,霞結婚了,男朋友是該公司香港老闆的兒子,哈佛大學的MBA,霞定居了香港。
  張說到這兒,吸了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掐熄。
  身邊的女生望著張,目光有點呆滯。
  “阿姨,你和霞很熟吧?”
  小C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霞是我的侄女。”
  張笑了笑。
  “那虹後來呢?”小C又追問了一句。
  “虹?我不知道,”張摸了摸煙盒,想抽,望了一下周圍的女生,又止住了。“在霞畢業前,校園一直很安靜,只是在霞畢業後,有一年也是象現在一樣,在這個宿舍,半夜好象有人敲門,但開門後什麼都沒有,持續了半個月,它便自動消失了。”
  “啊——”A室的女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面面相覷。
  “其實,對生的貪戀往往意味著死亡,對死的坦然常常孕育著新生。虹已經犯了錯誤,難道她還不懂得悔悟嗎?還要在這兒陰魂不散?”
  小C憤憤地,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恐懼。
  “嘟、嘟、嘟。。。。。。”
  突然,門外又傳來了熟悉的敲門聲。
  女生們面面相覷。
  “噹——”
  小D把茶杯摔在了地上,雙手還在發抖。
  小C抬腕看了一下手錶——0點15分。
  “嘟、嘟、嘟。。。。。。”
  突然,門外又傳來了熟悉的敲門聲。
  女生們面面相覷。
  “噹——”
  小D把茶杯摔在了地上,雙手還在發抖。
  小C抬腕看了一下手錶——0點15分。
  張阿姨抬頭望了一下房門,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煙灰,朝門邊走去。
  “吱呀——”
  門被打開了,張很鎮定的站在門口,兩邊望瞭望,什麼也沒有。
  “真的怪了!”張自言自語,又象是對誰說。轉身看看了有些驚愕的女生,“不用怕,晚上聽到敲門聲不用理它。”
  A室的女孩在恐懼中又度過了一夜,漫長的一夜。
  女生們開始向所在系反映情況,並要求換房間。系領導聽了有點啞然,都什麼年代了,大家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的唯物主義世界觀,世界上哪有什麼鬼魂,真是頭髮長,見識短,膽子小。
  女生被一頓嘲諷,很委屈,又找不到什麼證據,只好說,“你們不信,去問張阿姨!”
  弄得當系裡老師和領導當場好氣又好笑。
  房子沒換成還被嘲笑了一番,大家是氣不打一處來,會到宿舍罵領導,今晚出去就撞鬼。
  連續幾天經歷了同樣的事後,大家的心理慢慢有點習慣了,不象先前那樣害怕,可能也是幾天沒睡好的緣故,大家現在能夠睡著了,而且睡的很香。
  第二天起來,小C說昨天晚上作了個夢,說夢見了虹,很可憐,並且希望小C幫助她,讓她的靈魂得到安息。誰知小C還沒講完,每個女生都“啊——”了一聲,說自己做了同樣的夢。這一下弄得女生又是一陣害怕,看來還真是虹的靈魂在作怪!小C又跑到隔壁房間問另外8個女生,誰知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大家一陣沉默。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很好。A室的女生(16人)一起上了岳麓山,她們已經決定了,要化解一段孽緣,儘管有些害怕。
  岳麓山其實並不大,險、秀、奇、雄偉都稱不上。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由於岳麓書院的原因,岳麓山在中國眾多名山大川中占有的地位是相當重要的,“唯楚有才,於斯為盛”,湘楚文化賦予它的靈氣使它成為了人們心中的一座殿堂——飄逸著千年文化幽香的聖殿。
  名山總是總是少不了廟宇的,它們就象身體和影子一樣。岳麓山有座廟宇(抱歉,具體名字我給忘記了),不算大,但很有靈氣。
  小C一行蹣跚而上,來到廟宇,向主持說明來意。
  主持60多歲,灰白髮須,道貌仙然。
  “心魔已除,冤孽可了;明鏡佛台,善戰善戰!”主持默默而語,眾女生不知所措。
  大堂的佛像前有一玻璃箱,是用來化緣的。小C看看了,掏出了一張百元人民幣,塞入其中。
  “阿彌陀佛,女施主宅心仁厚,將來必有好報,善戰善戰!”主持睜開微閉的雙眼,望了一眼眾女生,叮囑了一些相關細節。
  岳麓山有一亭,古今聞名。“停車坐愛風亭晚,霜葉紅於二月花”,“愛晚亭”是也!此亭就在廟宇旁。
  太陽已經下山了,岳麓山的晚上總是有幾分幽寒,讓人不敢多呆。
  女生們就坐在愛晚亭,沒有任何心思去欣賞風景,儘管不是常來。山風習習,雖然是夏天,大家還是感到有些冷,不,是有些寒意,從心底深處升起。
  夜已經很深了,快12點了。女生打著兩個手電筒照明,不遠處就是寺廟,梵音陣陣,在寂寒的深夜,讓人有些顫慄,想逃的感覺。
  但女生們此時不能逃(儘管很想逃),她們要等待虹的出現,這是一個約會,面對它將醞釀新生,逃避它將產生死亡,心的死亡和希望的破滅。
  虹一直在尋找能夠幫助她重生的希望,小C給了她希望。小C將把虹的靈魂帶到寺廟裡,讓主持為她的靈魂超生,讓的靈魂能夠進入地獄,重新轉世投胎。
  “噹——噹——”午夜的鐘聲敲響了,在山谷迴盪著,仿佛要鑽入人的心底。
  “嘩——”愛晚亭邊的楓樹一陳輕響,一片黃葉飄然而下,輕輕地落在了小C的腳下,小C打了個寒顫,抬起頭,望了一下身邊的女生,然後向寺廟走去。女生們相互望瞭望,默默地跟在後面,兩道強勁的手電光在女生群中閃著,跳躍著,只有腳步聲和山谷的風聲,大家緊扣著手,慢慢向寺廟走去。
  。。。。。。
  從岳麓山回來已經很晚了,差不多3點半了。由於疲勞,大家躺下就睡著了。在睡夢中,小C又見到了虹,一襲紅裙,雙眼帶淚,遠遠地,虹對小C說,謝謝,然後就飄然而去,了無蹤影。
  從那天晚上開始,A室就再也沒有敲門聲了。
  這一年,A室所有的女生都過了6級,而且是稀裡糊塗就過了,大家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
  轉眼就到了小C她們畢業的日子,A室的女生運氣都好得奇怪,全都出乎意料地找到了自己不敢想的工作。
  畢業前的一個月,也就是霞那一屆學生畢業5周年,霞所在的班級舉辦了一個同學會,小C做為新一屆畢業生代表也去參加了,聯絡校友感情。
  小C走到了會議室的門口,突然遇到一的小女孩,一歲多的樣子,穿著一件漂亮的紅色連衣裙,蹦蹦跳跳的,看見小C後,張著嘴直笑:“阿姨。”
  小C蹲下身,對小女孩笑了笑,覺得小女孩有點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虹虹,叫你別亂跑,怎麼就是不聽。”一個很漂亮的少婦邊說邊跑了出來。
  小C對少婦淺淺一笑,“您好,我是本屆畢業生代表,小C”
  少婦注視了小C一下,笑了笑,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霞。”
  小C望瞭望霞,又望瞭望霞身邊的小女孩。小女孩正對著小C做鬼臉。
  小C突然想起了虹,不禁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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