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常這次出差去廣州,憋了一肚子的氣,本來這個累活不應該他來的,可領導偏偏點他,在臨走前又因為心情不好跟老婆吵了一架,氣呼呼的就上了火車。
坐在坐位上,他心裡依然堵的慌,把頭扭向窗外,這時從對面方向駛來一輛火車,兩列車交錯而過,王宗常看著對面的火車,似乎可以感到兩列火車急速對駛帶起的強風,這時他感覺到眼前有什麼東西閃了閃,一瞬即逝,在他還沒搞懂發生了什麼事情時,對面的火車已經遠去。這時,有一些液體流到了他腳邊,鮮紅的,黏黏的,血?!是血!猛一抬頭,對面的人坐在那裡,眼睛裡充滿了驚懼與懷疑,但已顯得暗淡無光,而他的胸部有一條紅線,血正是從那裡流出來的,火車晃了晃,對面人的身體從紅線以上的部分突然就掉了下來,整個人突然變成了兩截,而他的上半截身體就落在了王宗常的腳邊,王宗常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的一聲尖叫,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跑到另一節車廂去,跑著跑著,突然之間就開始嘔吐,直到把早上吃的飯全部吐了出來,才停止住,吐完之後,就暈了過去。
六個小時之後,他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床上,周圍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其中還有兩個穿警服的人。一個四十多歲的的穿警服的人看見王宗常醒來,展顏道:“他醒了。”另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穿警服的人問旁邊的一位老者:“可以開始問了嗎?”老者微點頭,又對身旁一個二十來歲的靚麗女孩點了點頭,那女孩走近王宗常身邊,柔聲道:“現在感覺好點了嗎?”王宗常看著女孩的眼睛,感覺到她的眼裡充滿了一種奇異的魅力,讓他無法不說出實話,他不假思索地立刻回答道:“好多了,就是頭還有點疼。”女孩握住了他的手,他立刻感到渾身一陣輕鬆,頭疼很快的消散了下去,不由又是歡喜又是驚訝,女孩道:“我們是警察,想了解一下幾個小時前,在火車上坐在你對面的人當時死亡的情況,你是第一目擊者,希望你能配合一下。”這些話雖是審犯人時說的,但自她嘴裡說來卻讓人聽了覺得很舒服,而王宗常也不由自主的回想到了當時的情景,他的眼睛裡頓時充滿了恐懼。女孩見他這樣的表情,忙扶助他的肩說:“不要怕,看著我的眼睛,你可能有點累了,先休息一下,等一會兒再說吧。”女孩這樣說的時候,他就感到了一股倦意襲來,很快就入睡了,只是在夢中又出現了當時的情景。在他昏睡前,好象聽到有人推門進來說:“查到了,死者叫坦亞塔,……”
警察大樓,地下室,一群人,正是剛剛在王宗常病房中的人,只是沒有那兩個穿警服的人。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伸出雙手,平展,一會兒縮了回來,說道:“石局長和王隊長真是信人,這裡沒有監視裝置,也無人竊聽。”石局長和王隊長便是剛才在病房中兩個穿制服的人,他們之中年齡較大的正是廣州警察局石局長,而王隊長則是廣州鐵路治安隊隊長。在病房中身份最高的老者對剛才的女孩說:“小雲,把你剛才觸到的夢境拿出來吧。”劉小雲應道:“是,隊長。”說著伸出兩手食指,在虛空中畫出一個方形,運用念現,將當時的場景做了出來,而其餘四人則將念力注於雙眼,便可看到別人用念表現出來的形態。
大家先是看到死去的男子坦亞塔的可怕眼神,而後是兩列火車對駛而過,一剎那,什麼東西閃過,而後就是血,斷了的身體,之後是晃動的車廂,嘔吐物,然後就是一片烏黑。
大家靜了好大一會兒,剛剛伸出手的男人周信才長長吐了口氣道:“好快的拳,好快的劍!”“但是,他怎麼會被分屍的?”另一名成員王重問道。老隊長皺了皺眉,顯然對隊員們的眼力有些不滿意。他又道:“小雲,你可以把影象調到多慢?”“大概10.31倍。”“那你調到5倍慢試試。”“好。”說著劉小雲再次催動念力,將畫面慢放。畫面緩緩進行,當兩列車交錯時,突然一把劍從另一列車的一個窗口刺出來,又刺破這列車的車皮,刺向坦亞塔,看不見坦亞塔的表情,只看見他用肘尖一頂,將劍頂向一旁,而後劍縮回,又刺入,一連三劍,坦亞塔用手肘一連三擋,車過得非常快,兩個窗口相交到相離又是何其的短暫,儘管速度放慢了五倍,但坦亞塔的動作看起來依然好象是突然多了三隻手臂一樣。這是何等的速度!然而這麼一個高手卻依然被分屍為兩段。
“啊!”王重低低一聲驚呼,“原來是兩人聯手暗殺,那個用線的人才是真正下了殺手的人。”原來在坦亞塔擋劍的同時,已有一根念做的線射了過來,從坦亞塔胸前穿過,而後念線震了震,就象湖裡的水波一樣,掀起的線波將坦亞塔割為兩截。
“我靠,這種速度與剛柔相濟,這兩人絕對是國際一流殺手,說不定是哪個殺手世家的精英,而且用的武器也少見。我看只有中日韓三國的殺手才能將念線用得這麼好。”周信摸著剛長出來的胡茬子分析道。隊長江正問一旁的大約二十五六歲的男子:“凌風啊,如果你處於坦亞塔當時的情況以你的防禦,可以躲過暗殺嗎?”凌風苦笑道:“劍可以擋住,就是不知道念線的威力怎樣,如果僅是割裂一個人護甲和肉體的強度,就可以擋住,但我看它的威力不止於此。”隊長又轉向王重問道:“你是精通格鬥技的,你對坦亞塔的戰力有什麼看法。”王重沉思了一下,道:“他用的是泰拳,在突然受襲的情況下使用泰拳,說明這是他格鬥技的精華,而且他的念力也有相當的造詣,可以說是一流念能力者,但是他的感應能力不高,這與他主修泰拳有關,泰拳是很強的格鬥技,防守招式相當的完全,但是這種招式上的完全可能會造成他感應上的放鬆,這應是他致命的弱點。”
“分析得很好。”隊長江正微笑著表揚他,“不過漏了一點,他如果念能力基本功到家的話,應在遇襲的一瞬間便使用念眼,就可以看到念線了。這說明他聚念的速度還不夠快。但是他能在遇襲的一瞬間用肘擋住劍,不是光憑肉體就可以做到的,必須將念運用於肘上才行,在這方面他運念運得很快,這就證明了他用念還不是全面的好,所以才會被殺。因此,他的戰力可列入一流高手行列內,但他的防守猶在二流徘徊。從這種念力類型來看,他應該是個殺手。”他頓了頓又說,“關於此人,我們知道的僅是他的姓名和他是泰國一家公司的職員,常常出差在外,這次也是出來搞考察的,他的真實身份還不確定,這次暗殺若是門派間的仇殺,我們不管。但若是國際間的情報戰,我們就不得不管了。”說完後,他就躺在了長椅上。過了一會兒,大家都沒什麼動靜了,凌風忍不住問道:“隊長,我們現在該幹什麼?”隊長沒有說話,周信幫他說了:“睡覺。”“睡覺?”凌風不由得又是驚訝,又是好笑。“這種時候睡覺?”王重道:“這是你入隊後該學的第六個規矩,隊長睡覺時,我們也要休息,養足精神,準備下一步行動。”凌風歪頭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他也躺了下去。
第二天早晨,隊長和王重還在睡覺,周信卻已經起來在做運動了,一邊壓腿一邊看表,凌風坐在長椅上問他:“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這麼抓時間。”“不是,我在等王羽。”“王羽?”“王羽是咱們念部調查隊的,一向都是他跟我們聯繫。已經過了十分鐘了,這傢伙平常在十二個小時之內就能把消息查出送過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慢。”又過了兩分鐘,他忽然道:“來了。”凌風不由大驚,因為他竟然連一點聲音也沒聽到,他又凝神仔細地聽,這才聽見有些微的腳步聲漸漸的越來越近,不由得對周信的感應範圍之廣又是吃驚又是佩服。就在腳步聲到了門外的時候,忽然一停,然後就看見一個人從墻內走了進來,凌風瞪大了眼睛,像是已經看得呆了,周信卻似已司空見慣了,笑道:“你小子就不能敲次門嗎?每次都穿墻,還想挨小雲兩巴掌嗎?”王羽不由得老臉一紅,原來上次周信騙他說王重找他到隔壁房間去談些事情,結果他直接穿墻進去正看見劉小雲在洗澡,結果挨了兩巴掌又從墻上穿回來了。回來之後占了便宜也就沒好意思找周信算帳。他也不以為意,笑道:“你這傢伙起得夠早的啊。”看了看四周又低聲問:“小雲呢?”周信攬著他的肩膀低聲道:“女孩子私事那麼多,咱大男人怎麼好問。”周信說著拉著王羽到凌風面前,說:“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叫凌風,是我們隊的新成員,可是個高手呢,這個叫王羽,會穿墻,還是個順風耳。”這時就聽見隊長的聲音“王羽,這次帶來了什麼消息?”不知何時隊長和王重都已經醒來了,門開了,劉小雲走了進來,臉有些發紅,經過周信的身邊時,狠狠的擰了他胳膊一把,恨恨道:“再提那件事,就讓你好看。”周信疼得嗷嗷直叫,王羽看見小雲時,眼睛頓時發亮了,禁不住叫道:“小雲……”王重瞪著他咳了一聲,示意他回答隊長的話。王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說:“這次的死者叫坦亞塔,是泰國黑幫亞坦集團的成員,”聽見“亞坦集團”這四個字的時候大家都震了一震,“他是集團中的殺手,在泰國殺手中排名第三,曾是泰拳隊的成員,當時對他的評價是‘可能能拿到泰國拳王的位置’,但是很快就退出了泰拳隊,之後加入了亞坦集團,關於亞坦集團,我們估計它是由泰國政府高官在幕後操縱的,不然很難在泰國有這麼大的勢力。”
他停了停又說:“關於他此行的目的,是去找泰國間諜留下的資料。這個間諜在韓國成功竊取了一份重要的軍事資料,他在被韓國殺手暗殺之前曾向泰國朋友家打了個電話,,電話內容複雜難懂,估計是暗語,不過很短,所以不可能在這一段話中泄露軍事資料,應該僅僅是說出了資料的埋藏地點。這段暗語也被我們所竊聽,目前正在破譯中,不過相當困難,估計韓國方面在破譯上已經有了一定的進展,是以才會殺掉去取資料的泰國聯絡員,而不會採取等待聯絡員拿到資料後再加以搶奪的方法。現在上面要求你們跟蹤泰國派出的下一個聯絡員,保護他不被韓國的殺手所殺,等他拿到資料後你們再加以搶奪。”“好,請你回去後告訴部長,說我們一定圓滿完成任務!”隊長正容道。王羽道:“是!”說著遞給隊長一份資料,說聲珍重,起身便走。周信留他道:“走這麼急幹什麼?留下來陪我一起喝兩杯再走吧。”王羽黯然道:“你們馬上就要出生入死了,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等你們活著回來之後再來找我喝酒吧。”說著就消失在墻中。
王羽遞給隊長的是一份關於泰國第二個聯絡員的資料,第一頁上面這樣寫道:“那咿呀,泰國人,在亞坦集團中是戰力第一的人物,善易容,無子女,能力不詳,年齡不詳,為人冷靜,精通各國語言。”第二頁上面寫道:“我們已經派人追蹤他,此人會和你們聯繫,他們明天上午11:05會到廣州火車站,屆時請派專人聯繫。”“殺坦亞塔之人,是韓國政府殺手,資料極其機密,難以竊取。”
次日,廣州火車站門口,周信在那站了一個小時了,還是沒有等到人,隊長和凌風在半裡外的樓上看著,又過了半個小時周信快忍不住要罵娘的時候,終於有個中年漢子從火車站裡走出來很親熱地和周信握手道:“周先生,對不起讓您久等了,我就是任風,我們局長已經去了賓館,我們倆邊走邊聊吧。”“好。”周信松了口氣,終於不用在太陽底下受罪了。“對了,你們局長住的那家賓館。”周信動問道,任風拿手指道:“就是那一家,你看,很近的那一家。”周信順著任風手指看去,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拎著包往前走,周信心道,就是他,那咿呀。細看這那咿呀,雖然外表平平無奇,當然這應該是易容後的他,但是他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讓人找不到一絲空隙可以攻擊。周信心道,果然是高手。任風道:“我這兩天坐車有點乏了,能不能先找個人去看看我們局長。”言下之意是自己跟蹤了許久,也需要休息,希望能有人來替班監視。周信心道:“你跟蹤他有經驗,叫我們跟蹤咋一來很容易露餡的啊。”但這些話他沒好意思說,只應道:“好的,我們一定做到。”兩個人並肩朝隊長他們走來,一進了隊長他們所處的樓內,周信立刻換了衣服,並對任風說:“我們的人在五樓東戶,你去了說如此如此便可。”說著沒事人似的走了出去,繼續跟蹤那咿呀進了一家賓館,然後在賓館隔壁開了房間,關上門坐到床上,將心收起,靜靜的感應著隔壁的動靜。卻說任風找到了隊長和凌風,經過一番確認後來到了另一家賓館歇息,一夜無話。
接下來的幾天,由感應範圍最廣的周信和跟蹤技術一流的跟蹤組成員任風兩人輪流監視著那咿呀,從廣州一路跟蹤到了中國邊界,隊長他們四個在後面跟著為歇息的周信或任風護法。一路倒也相安無事,韓國方面也沒有派殺手來,就是一路上每個人都要易容比較麻煩些。
這天那咿呀麻暈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搶了他去韓國的船票,易容成他的樣子上了船,這天正好輪到周信跟蹤那咿呀,於是大家分批跟在周信後面上了船。
周信是第一個尾隨那咿呀上船的,隊長,劉小雲和凌風第二批上了船。凌風和劉小雲裝成是一對戀人,而隊長則扮作劉小雲的父親;第三批是王重和任風,裝成是商業上的朋友一起上了船。然而當他們上去時卻發現那咿呀和周信都已經不見了。
隊長再傳上走了個來回,依然沒找著他們,“我猜周信應該被他發現了,兩個人都到船底下去了。”凌風道,“因為唯一沒查的地方就是船底了,而且他們不可能從海上走了,那樣的話一定會被我們發現的。”“可是周信會不會已經被殺了呢?”劉小雲有些擔心,畢竟他們已經在一起共事了五年了。王重安慰她道:“別擔心,周信的戰力我最清楚,以他的戰力決不會沒發出一聲叫喊就被殺了,就算對手再強也做不到讓他死的毫無聲息。我想他一定是被那咿呀發覺了,兩人為了不引起騷動,一起下到了船底,估計會一直對峙到船靠岸。”“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一邊觀察情況一邊耐心等待。“隊長下了最後的結論。任風也只有陪著他們一起等待。
到了晚上八點多的時候,船行駛到了韓國的海域,又過了半個小時,有一輛摩托艇從船後趕來,在摩托艇與船擦身而過的時候,船上的人只聽見一聲長嘯,一個人閃電般從船邊越上半空,然後滿天銀光閃了一閃,就看見這個人從半空跌落在甲板上,看見他跌落,王重眼都綠了,“周信——”一聲悲呼響徹在茫茫海上。
掉下來的人正是周信,當他越上半空的時候,在他身後的上空突然布滿了鐵針,然後滿天的針射落下來,穿透了周信的身體,有些落在甲板上,竟深深的釘了進去,只留下一個小洞。“強磁力!?”隊長這次真的很震驚,但是也憤怒了。“原來那咿呀就是電磁手!”任風驚道。他回頭看劉小雲,卻發現她早已撲到周信身上痛哭起來。王重沒有哭,因為他聽到了周信死前那微弱的聲音“摩托艇……”,王重聽到之後就奮起雙足,竟如在平地上一般,在海上踏著波浪向摩托艇疾追而去,身後掀起一陣波濤。隊長留下了一句話“照顧好小雲,到碼頭上會合。”之後就消失在水面上。凌風無奈地回過身來,他也很想追過去,可是這邊還有一個小雲需要人照顧,還有周信的屍體需要安排,如果這時有人來犯,任風一個人可能擋不過來,他回過身,卻發現劉小雲已經哭暈過去了,凌風無奈的嘆口氣,張開用念力做成的翅膀,翅膀從他背部兩側向外伸展,展開後連身體達到六米長。他默默地抱起劉小雲,將她護在自己的雙翅之下,又轉身對一直默默的站在那裡守著周信屍體的任風說:“把他抱過來吧,不能讓他在這裡。”他們回艙裡的時候,人們都遠遠的避了開去,好象躲避怪物似的。到了艙內,凌風抱著劉小雲坐在床上,思索著剛剛發生的一切,任風將周信的屍體放在凌風旁邊沙發上,對凌風說:“他是你們隊的,現在該怎麼安置他?”凌風黯然道:“等上了岸再說吧。”這時,任風突然舉起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凌風不要出聲,對他說:“不要動,保護好小雲。”伸手摸了摸周信的身體,然後一拳搗向艙門,鐵製的房門立刻飛了出去,任風接著往前衝,將門往身後一扯,就在這一剎那,周信的屍體突然爆炸了,無數的針屑四散飛濺,而任風扯在身後的鐵門也爆碎成一塊塊向凌風打來,其威力之強直接把船殼擊破,而凌風和劉小雲一起被打出了船體,而後滿天飛舞的鐵屑一聚,而後聚成一股急速向凌風打來,“轟”的一聲凌風他們被遠遠的擊飛了,落入遠方的海里沉了下去。
船艙內,漫天飛舞的灰塵中,任風站在那裡,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現在,只剩下江正那老傢伙和王重了。”隨手在虛空中扯了兩扯,又有兩塊鐵門板被扯了下來,一塊從他炸出的洞飛出去落在水面上,他一越跳了上去,又將另一塊門板扔回艙內,一握拳,那塊門板立刻化為碎片,四散激射,把艙內破壞得一塌糊塗,讓人無法從屋裡看出曾發生過什麼。然後雙手遙遙向船一推,船平白向後退了一米,他就借這一推之力飛速向海岸飄去,轉眼已沒入無邊的黑暗裡。又過了一會兒,不遠處的海中冉冉升起一團物體,一到空氣中,立刻打開雙翅,向著韓國海岸飛去。這個物體正是凌風,他心中默念道:“任風啊任風,原來你才是磁力手,殺周信的也是你,幸虧我當時告訴你我雙翅的主要功能是飛行,讓你小瞧我,我才能保住性命,但是我無法做到保護昏迷中的小雲不受震盪,讓她命喪於此。下次再見,便是你命喪之時。”一想到周信和劉小雲都是死在他的手上,凌風不禁覺得憤怒難抑,低喝一聲,疾向海岸飛去。
第二天清晨,凌風已快接近海岸,他放棄飛行,潛入水裡,找了個沒人注意的地方上了岸,在碼頭轉了轉,在各處留下只有他和隊長才能看懂的暗語之後,就到暗語中所說的地點一邊吃早點,一邊等候隊長的出現。正喝著粥,隊長來了。見到凌風,陰雲滿布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但轉瞬不見,兩人幾乎是同時發問“王重呢?”“小雲和任風呢?”兩人對視一眼,想笑卻笑不出來,隊長先開口了:“王重還在追蹤,隨時有被發現的危險,我們先去找他,路上再說。”
走出餐廳,兩人轉入一夾道,立刻展動身形,向王重所在地奔去。路上,凌風告訴了隊長劉小雲的死訊和任風是凶手這件事,隊長一陣悲痛,劉小雲跟著他已有七年了,對隊長來說就劉小雲好象是親生女兒一樣。這個老隊長,曾經是念部隊的第一高手,因為小雲的死去,第一次在下屬面前落淚了。
凌風在擔心王重,如果這時候任風找到了王重,而王重不知道任風是敵人,那王重的處境就相當危險了,不過任風找到王重的可能性不高,而王重會被那咿呀找到並殺掉的可能性卻很高。如果連上開摩托艇來救那咿呀的人,對方至少有三個念能力者,若他們趕在己方之前會合,到時候再想搶資料就很困難了。
找到王重時,他正躺在一家垃圾處理場裡,上身纏滿了紗布,看見隊長他們,苦笑著說:“被他們發覺了,兩人聯手攻我,挨了幾下,心臟部位被手刀貫穿了,還好我將內臟移了位,要不然真得讓你們替我收屍了。”隊長沒有笑,只是問他:“你還能戰鬥嗎?”王重站起來,一挺胸,道:“戰上十場八場沒問題。”這個人就好象是鐵打的一樣,“好,那就快走,去替小雲報仇。”“小雲死了?”“還有,任風是敵人,他偷襲凌風,殺了小雲。”王重一陣沉默,然後仰天怒吼一聲,“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小雲。”多年來,王重一直在暗戀劉小雲,今天她突然死於非命,怎不叫他悲痛欲絕。凌風看著他,突然感覺有點冷,確實,受了傷的野獸是很可怕的,不管是心理上的還是肉體上的傷口。
深夜,終於找到了那咿呀兩人的行蹤,但是沒見任風,隊長估計任風是跟在後面,以圖狙擊跟蹤那咿呀的人。他們以為王重和凌風都必死無疑,中國方面剩下的只有隊長一人而已,看這樣子是打算將隊長引上鉤一併殺了。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凌風能夠抵擋的住那麼強大的衝擊力而王重又可以將內臟移位。所以隊長決定將計就計,由他來跟在那咿呀後面,等待任風出現,再由王,凌二人狙擊他,殺掉他之後再和隊長一起殺掉那咿呀或是他身邊的人,故意放掉一個,再跟蹤他然後奪取資料。
隊長跟在那咿呀後面二百米左右,控制住氣息,盡量不讓前面的二人發現他的存在,過了一會兒,任風穿著一身風衣,出現在隊長身後約百米開外。正想靠近他,突然一道白光襲來,任風隨手一揮,一個鐵製的招牌被扯下來擋住白光,白光插在招牌上,竟是一根羽毛。與此同時,一個人從天而降,疾撲向任風,留下漫天飛舞的羽毛,正是凌風。任風見凌風來勢太快,來不及驚訝一個他認為已經死了的人竟可以向他攻擊,強磁力一時來不及施展。疾閃向一旁,同時吸過一根鐵製燈柱,就向凌風砸去,凌風立刻合起雙翅,燈柱砸在他的翅膀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這時又一個黑影從後面撲過來,在一瞬間已向任風攻出三拳一腳,此人正是王重,王重將念力注於四肢,全力狂攻,任風擋了兩拳,就被一腳踢到半空,他剛扯來路邊的柵欄攔在身前,就突然覺得渾身刺疼,無數的羽毛從他身後的天空中疾刺而下,從他背後穿進前胸穿出,當場結束了他的生命。這一代高手被人以他殺死周信的相同手法所殺,不知會做何感想。
這邊的戰鬥剛結束,那邊的戰鬥也已快分出勝負來了。原來凌風他們一交上手,前面的那咿呀與另一人便已發覺了,就要回過身來救助。但是這一剎那他們突然感到一陣強大的殺氣從他們背後沖天而起,兩人不敢回頭,突地分別向左右兩個方向竄去。而後一曲一折,又都沿著樓頂向凌風他們撲去,但就在同一剎那,兩人同時遇到隊長的截擊,在他們還來不及驚訝時,拳頭已遞到眼前了,兩人迅速閃避並還了一招,但兩人眼前的對手又在一剎那消失了。就在這兩剎那間,凌風他們這邊的戰鬥已結束了,隊長卻似已消失在空氣中一樣,不見了蹤影。凌風王重與那咿呀兩人對峙了大約兩分鐘,突然那咿呀兩人身形一交錯,凌風,王重還以為他們有什麼聯手招式,立刻展開全力防禦,卻見他們一錯之後,兩人雙腳對蹬,藉著對方的力猛地向遠方逃去,他們這一手讓王重始料不及,來不及反應,但凌風卻好象早已猜中似的,立刻拔腳追去。其實凌風並不是料到他們會逃,只是因為對自己的雙翅的防禦能力有著極強的信心,本來就打算往前衝去,這才趕了個巧,不過也只能捉住一個。他選擇了那咿呀旁邊的人。
凌風奔跑的速度,加上他雙翅的力量,使他和對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在還差20米的時候,對方突然轉身,向上空打出了一拳,就在他要發力的瞬間,他擊出的拳突然從他身上消失了,凌風目睹這一奇景,突然間有些模糊的意識到了什麼,意識到什麼他不清楚,但是雙翅已經不自覺的合在他面前了,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救了他的命,對方消失的手在同一剎那憑空出現在凌風的面前,擊在了凌風的護體雙翅上,力量有如山洪爆發,“轟”的一聲,儘管凌風前衝的速度很快,可是卻依然被打得倒飛出五米開外,對手眼見凌風倒地,心中大喜,立刻回身欲逃,突然感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胸前好象有什麼東西在閃著光,他低頭一看,一截刀尖從他前胸穿了出來,他覺得很驚訝,很恐懼,想大聲喊,可是力量突然從他身上消失了。他前衝的去勢不止,直向前趴倒在地,血從他身下流出來,染紅了一大片地面。離他屍體十米遠的地方,隊長跌落在地上喘氣,凌風看見隊長腰間的刀已經不見了,是隊長在一瞬間殺了他,可是這一刀也消耗了隊長很大的精力。
這時王重已趕到,站到隊長身邊為隊長護法,凌風將兩個屍體藏好以後,也走過去,展開雙翅隨時準備戰鬥。所幸他們位於偏僻的地段,路上沒什麼行人,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只是認為是幾個無家可歸的人。
在這裡凍了兩個小時後,老隊長緩緩張開了雙眼,目光中精光四射,顯然已恢復至顛峰狀態。隊長對王重道:“招出追虛,追蹤那咿呀。”王重道:“是。”便伸出手來凝聚念力,一會兒念力化出一條小狗來,一隻手就可以握住的可愛樣子,王重放手後,它一竄而出,轉瞬已奔出百米開外,王重一拍凌風的肩,道:“跟上。”三人放開腿飛速奔跑,緊跟在小狗後面。大約跑了一個半小時,小狗突然鑽進一棟樓的五樓一間房裡,王重站在墻壁上低聲道:“停,就在那間屋子裡,五樓左起第二個房間。”說到這裡,他身體突然猛地一震,眼中驚懼道:“那咿呀死了。”隊長和凌風身體一震,驚問道:“死了?!”“噓。”王重示意安靜,他悄悄的靠近屋子,從窗戶中跳了進去,張目望去,饒是這個經歷了眾多生死之劫的高手也被嚇了一跳,只見那咿呀的身體被切割成無數小塊,但還沒被分開,就好象是一個人身上畫了無數道交錯縱橫的紅線一樣,樣子凄厲,恐怖之極。就在這時,他發覺自己周圍扯了很多條念線,當他剛發覺時念線已經收縮,他想從窗戶裡逃出去,但是出口已經被線給封死了,他揮起手刀想斬開念線,但是念線柔軟之極,不是他的手刀所能斬開的,就聽門外一聲冷笑,他的身體已被斬成許多小塊,就如同那咿呀的身體一樣,他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快逃……”
在外面的隊長和凌風聽見了這句話,可是他們這時已難以逃脫了,因為已有敵人出現了,一個手持長劍的人閃電般向凌風撲來,轉瞬已刺出了四劍,凌風揮翅抵擋,隊長那邊也展開戰鬥了,一個一身藍衣的人手握長刀,凌空斬向隊長,隊長一閃再避,再避時已離凌風有十米開外了,隊長就聽身後一聲低嘯,他匆忙中回頭一看,見一人從屋內竄出,手中千百根念先已將凌風籠罩,就在隊長回頭一顧時,藍衣人手中刀光暴長,刺入了隊長的胸膛,但是他手中觸感突然消失,藍衣人大驚之下,手中長刀一展,周身刀氣四射,籠罩全身,同時感到對手就在自己身體後方,一轉身,就瞧見對手已在凌風身旁,手已搭住凌風的肩,胸前的血還來不及流出 ,藍衣人立刻悟到對手的能力是瞬間移動,他心念電轉間,手中長刀已劈出,刀光跨越這十米的距離,展開了念線,斬入了凌風的雙翅中,但突然間,網中的兩人憑空消失不見,使劍的和用念線的人想追,後面的藍衣人叫道:“不必追了,追不上的。”兩人立即止步,顯然以這用刀的人馬首是瞻,那藍衣人道:“ 那老頭中了我一刀,已無生還可能,頂多能多活一天,至於另一個,能力低微,不足為患。”他突又長長一嘆,道:“想不到真的有人可以做到超瞬移動。”用念線的人問道:“師父,什麼是超瞬移動。”藍衣人沉聲道:“就是將瞬間移動發揮到極致,這樣的人可以一日游遍亞洲大陸,也可做到帶人作瞬間移動,若是和他單打獨鬥,我也無必勝把握。”說到這裡,他忽而笑道:“幸虧他很快就要死了。“
幾個小時後,朝鮮的一座小城裡,賓館內,老隊長正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凌風站在旁邊,雙拳緊握,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同去的六個人中,任風是敵人,而其餘的人除了自己和隊長外都死了,而隊長眼看也活不成了,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這怎能不讓他悲痛莫名。
過了好大一會兒,隊長緩緩張開雙眼,向凌風道:“坐下吧,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說。”凌風坐在床邊想說些話,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隊長對他道:“我還有一點時間就要去了,好好聽我說。”凌風點點頭。隊長又道:“先答應我兩件事情,你一定要做到,不然我死也不能瞑目。”凌風含淚道:“我一定做到,不管有多困難都會做到。”“好,第一件事,千萬不要回總部,從此割斷和念隊的關係,不要和從前認識的任何人聯繫,從此隱姓埋名,做一個普通的人,能做到嗎?”凌風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道:“可以。”顯然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第二件事,千萬不要為我們報仇,”隊長頓了頓,似乎思考了一下,又說“如果非要報仇的話,先練好這本書上的功夫,練到‘破碎虛空’之後再去報仇,這點你一定要答應我。”說著他費力地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交給凌風,書上寫著三個字“生死道”,凌風把書收起來道:“好,我一定做到。”隊長道:“這才是我的好隊員。凌風啊,其實在隊裡,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你剛入隊不到半年,沒有什麼社會經驗,你不知道人心有時候比刀劍更可怕,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切斷跟從前認識的人聯繫嗎?就是因為人心啊。你想想,我們一隊五個人好好的去了,但是只有你一個能力不出眾,剛入隊半年的人活著回去,而且完好無損,那些官員能相信你是清白的嗎?如果你這次回去了,下輩子也許只能在監獄裡度過了,也許會被殺的,即使沒事,證明了你是無辜的,但這輩子也不可能受到重用了。”說到這裡,他劇烈地咳了起來,直到吐了一口血,方才止住,他苦笑著對已是淚眼模糊的凌風說:“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死後,把我的屍體放到我們坐船的港口,讓人可以發現我,部裡也會默認我為烈士,我的親人,朋友也會得到善待。”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似乎在想什麼事情,突然間, 他猛地坐起來,大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然後聲音忽然一卡,接著倒向後方,一動也不動了。中國念部隊第一高手江正,就這樣走完了他的一生。
過了兩天,一個船員在中國某港口發現了一具屍體,經警察機關確定,死者名叫江正,北京人,在一家市政機關工作,出差在外,失足落入水中而死。而在念部隊中卻有人為他舉辦了一個儀式,追認他為烈士,這個儀式,還是一直與江正有矛盾的念部副部長孟飛發起的,部裡的人都紛紛稱讚孟飛不記前嫌,道德高尚,但卻沒有人知道,部長收到了孟飛所提供的信息之後才發下命令要執行這個代號為“虎口搶食”的任務,而江正的小組正是由孟飛指定派去完成任務的。
幾年後,有個人在威海開了一家小餐館,他的名字叫王乘,這個人來自外地,沒人見過他有什麼親戚朋友,他一個人經營著這家小餐館,就象很多小餐館的經營者一樣,過著平凡而瑣碎的日子。只是在有些個黑夜裡,他會想起自己很久以前的事情,多年前,他的名字叫凌風。
又過了很多年,馬上就要接任念部部長的孟飛突然死在家中,念部隊中已退休多年的老部長王國影親自過來查看,只說了一句話就走了,沒有再問過這件事。而在同一年,韓國國家念部隊中有“天刀”之稱的吳正縣,號稱黃金搭檔的“暗線者”車恩中與“劍風”鄭太善分別死於家中,有一個很老的念能力者過來進行了仔細的檢查,也是留下了一句話就走了,他的這句話和王國影說的都是四個字“破碎虛空”。
其實,江正以為人是不可能練到“破碎虛空”這個境界的。他給凌風“生死道”這本書只是想讓凌風斷了報仇的念頭,做一個普通人,好好的生活。只是他至死也不會想到,凌風真的可以練到“破碎虛空”這個境界。
(其實,“破碎虛空”是一種思想的境界,要做到這境界就要先入世,再出世,之後才能達到這種境界,以前練的人只是一味的想著練功自然達不到這種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