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單位里剛分來一位大學畢業的女同事,人長得眉目清秀,氣質非凡。特別是那雙大大的迷人的眼睛,特吸引他,他喜歡上了她。她在他心中,用時下流行的話來說,就是兩個字“正點”。
他也是大學生,在單位的辦公室工作。爲了引起她的注意,平時不愛打扮的他,現在變得勤快了許多。每天他很早就起床,十幾平米的辦公室被他收拾得有條不紊,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他頭發梳得很順,衣服穿的很干淨得體。人常說“皮鞋擦的亮,愛情有方向。”他的皮鞋就是這樣。
他很早就坐在辦公室,因爲今天單位要開會。爲了接近她,他專門靠近她坐。她很不自在,她有點兒腼腆。他先和她搭讪,聊的自然是他們喜歡的話題,但聲音小的只有他們倆才能聽見。他總算邁出了第一步。他很高興。
會開完了,他們各自回自己的辦公室。他坐在椅子上,無心的翻著桌上的雜志《女友》。書雖然拿在手上,但他眼睛卻不時瞅向她的辦公室,希望能看到她。這時,領導叫他,說讓他出去辦點事,他很是不悅,但又無奈,他只好出去。
他回來時都快下班了,他其實也很盼望這一刻。單位的同事終於都走了。她沒有走,她也住在單位。這下有機會了,他想。
於是,他借去她哪里倒水,輕輕地敲開了她的門。
她很是熱情,又是讓坐又是遞茶,他覺得怪不好意思。不虧是大學生,談吐文雅,一舉一動都顯得落落大方。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他們聊得很投機。
“你還沒有吃飯吧!”他問。
“我才來上班不久,對工作還不是很熟,整天都在熟悉工作,還沒顧上吃飯呢。”她回答說。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請你。你剛來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連忙說。
她聽了以后,覺得一股暖流擁上心頭,畢竟她初來乍到。
“那咋好意思,我們才剛認識,還不是很熟,這會讓人……”她小聲說。
“沒事,不會有人說的,走吧。”他解釋說。
她也沒好意思拒絕,便跟他走了。
他把她領到這個鎮上最好的食堂,他點了她最喜歡吃的菜,他們倆邊吃邊聊,聊了許久……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吧。”她說。他也沒有推辭,便各自回家。
【二】
夜很靜,風很輕,但月不圓。
他一個人怎麽也睡不著,心里總想著白天的事,他又失眠了。
他似乎很高興,他望著黑洞洞的房頂,心里編織著美麗的夢……
但睡不著又使他很痛苦。這種痛苦的滋味確實難耐,讓他無法忍受。他掙紮著,不願獨忍這份滋味。
他又翻過來,準備抛棄所有雜念,開始大睡。
正有睡意,忽又聽床下有沙沙聲,原來老鼠也!
哎!“屋漏又遭連夜雨”他歎息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三】
第二天,他看上去很憔悴,沒有昨天精神。他希望很快見到她。提水時,他們倆又邂逅了,這次只是打了個招呼就擦肩而過。
今天,領導又讓他出去打印文件,這次是讓他和她一起去。領導也好像也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這樣安排。他很高興,甚至有點激動。這也正是他心中所想,他暗暗感激領導。
這一天,他們倆一直都在一起,又聊了很多他們想說的話。她好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二十五了,也很渴望得到別人的愛。於是主動和他說話。
他徹底明白了,所以每一句回話都很注意措辭。他也精神了許多,臉上的憔悴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終於得到她的認可了,他顯得格外高興。
他們倆又在一起吃了飯。這次,他們回去一直聊到了夜深人靜……
幾個月過去了,他們倆的事在單位里傳開了,好多同事都投來羨慕的目光。都說他有本事,這麽快就把她搞定了。都說她有眼光,挑了單位里最好、最帥氣、最有才的小夥子。單位的同事都非常看好這一對情侶,暗暗給他們倆送去祝福。
在衆人的祝福聲中,他們倆幸福得像一對的鴛鴦,在水中自由的遊弋……
【四】
“親愛的,嫁給我吧!”他向她求婚。
“不行,我們還沒有得到父母的祝福呢!等見了雙方的父母后再說吧。”她回答說。
“好,我也是這麽想的,那你說咱們先到誰家?”他問她。
“當然先到我家啦!我是女士嘛!”她得意得說。說完輕輕推了他一下。
到雙休日了,他買了好多禮物和她出發了。
她家住在縣城,汽車在寬闊平坦的柏油馬路上疾馳著,他問她:“親愛的,不知你的父母同不同意咱倆的愛情?”她回答說:“差不多吧”,並向他做了一個鬼臉。
大約走了一個小時,到她家了。
她家住的是樓房,雖說面積不大,但打掃干淨,物品擺放有序,讓人感到溫馨。一看就是有錢人家。
知道女兒的男朋友要來,她的父母早在門外迎接,並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飯菜招待他。吃飯其間,問清了他的家庭背景,並和他進行了詳細的交談,從話言話語上能看的出對他這個人還是很滿意的,他也能感覺來。於是,他心里踏實了許多。
她媽把她叫到了另一間臥室,對她說:“我的乖女兒,媽就你一個女兒,我覺得這后生人還可以,就是不知道他家有沒有錢?在縣城有沒有樓房?如果沒有,可甭想娶你,媽的話你可要記住了。”
“媽,我又不是和樓房結婚,您說啥呢!”她有點生氣的樣子。
不過這件事她沒有告訴他。
時間過的真快,就要到下午了,他們倆也該回單位了。互相道別后,他們倆原路返回……
又上班了,單位的同事見他就說:“嶽父、嶽母對你滿意吧?肯定很滿意,對嗎?”
“估計八九不離十吧!”他很自信地說。“哈哈!那我們快有喜酒喝啦!”同事們起哄。
“說啥呢,八字沒一撇,還早著呢。”他紅著臉說。
【五】
又逢周末,這回該去他家了,他早就通知家里了,他很期待。
他們倆又買了好多禮物,拎著大包小包又出發了。不過他是本鎮人,家離鎮上很近,這次他們倆沒有坐車。一路上她心事重重,沒說一句話。他也看出了她好像有什麽心事,也就沒有多問。
父母聽說兒子領著女朋友回來了,高興得喜出望外,早在路上侯著呢!只聽見他的小侄子說:“奶奶,奶奶,我小爸回來了。”老倆口一聽說回來了,高興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這一天,能不高興嗎?
她被迎進家里,他家里的人都在,她從來沒有近距離見過這麽多陌生人,她顯得有點不自在,但還得笑臉相迎。他的媽媽一個勁地瞅她,從眼神里能看出那個喜歡勁兒。
“媽,您就別瞅了,瞅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快準備飯去,我們餓了。”他督促著媽媽說。
“看把你心疼的,讓媽再多瞅一會兒不行嗎?這麽好看的姑娘媽還從來沒見過呢!飯,早準備好了。走,姑娘,咱們吃飯去,別理他。”說著拉起她就走。
她來到餐廳,只見兩大桌飯菜早已準備就緒。大家都坐穩后,他媽發話了:“來,讓我們都舉起手中的酒杯,爲我兒子的女朋友接風,大家都喝了。”那個高興勁兒自是不必說。於是,夾菜的夾菜,敬酒的敬酒,場面很是熱鬧,整個房子里都充滿一種溫馨、祥和的氣氛。她很受感動,可是心里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她深深知道她媽媽是怎樣的人,沒有樓房,肯定……她也更明白他這樣的家庭在縣城買樓房的困難,她心里痛苦極了。
就這樣,一天又完了,他們倆回到單位,已是黃昏了。
他要和她……
“我有點累,你回房子去,我想睡了。“她對他說。
她很明白他的意思,但那顆疙瘩深埋在心里,她也不想這麽做啊!
她心里也知道:他愛她,她也愛他。她不想打擊深愛她的人,如果她把買樓房的事告訴他,他肯定會無法接受的,他們倆肯定會分開的,究竟怎麽辦呢?她很爲難,也很矛盾。就這樣她翻來覆去想了一夜。
【六】
第二天,她思來想去,終於下定決心,準備把實情告訴他。於是,她又把他約到他們第一次吃飯的地方。
她也點了他最喜歡吃的菜,她把她媽媽的意思如實的告訴了他,他頓時覺得天崩地裂,忽然眼前一片黑暗,他幾乎要瘋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我家是不富裕,但我以后可以努力,只要我努力,一切都會有的!
“你愛的是我,我愛的是你,房子以后會有的,再和你媽媽說說啊?”他發瘋了似的說。
“我媽都給我說了,如果沒有樓房,連門都沒有。我了解我媽,我也不想這樣。”
“如果我們的婚姻得不到父母的祝福,能幸福嗎?我也不想傷害你,再說,我媽媽的脾氣我知道,如果我不這樣做,她就要和我斷絕母女關系,你讓我怎麽辦呢……”她哭著說。
他心里也明白,他現在還有兩個弟弟在上學,在縣城買樓房,對他家來說是渴望不可及啊,就現在來說根本就沒有可能實現。
他們倆緊緊地抱在了一起,誰都沒有說話,抱了很久……
也許這是他們倆最后一抱,這一抱意味著……他們倆心里都很清楚。
【七】
大約又過了一個月,她在家人的活動下,調到縣城工作去了。
他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望著自己心愛的人離他而去,他真是肝腸寸斷,可是,他又能怎樣呢?在他臉上讀到地只有痛苦和無奈。
他苦苦尋找,終於尋找到愛人和被愛的感覺,可是這麽快就消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