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每次到了農曆春節前,也是最疼我的外公的忌日快要到了的時候,外公是在幾年前的農曆春節前過世的。
那天清晨六點多,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清晨的電話鈴聲格外刺耳,只是現在回想起來,這陣鈴聲只讓我想哭。
當時只覺得,是那個不會看鐘的白目在惱人清夢?
我前一天晚上才因為醫院發出外公的病危通知擔心的睡不好,好不容易睡熟了,居然被這不識相的電話鈴聲吵醒,我等一下還要去林口長庚看外公咧!正想問候打電話的家人安好否的時候,老媽急急的敲著我的房門,要我趕快起床,穿上全身黑的衣服。
全身黑!心中的不安立刻成形。不會吧!難道…急忙翻出黑色的衣服,衝到客廳,只見爸媽臉色凝重的告訴我:「外公剛剛過世了!」接著要我騎車載我妹和他們一起去大舅舅家。我傻在當場,機械式的去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心頭很悶、很重。
路上,我的心中閃過外公的身影,看起來那麼健壯的人怎麼會這麼快就離開我們?外公很疼我的,怎麼不等我去看他就…突然腦中響起外婆曾說的一段話:「我早就請算命先生算過了!你外公是活不過72歲的。」(當時外公正好72歲,因為再三天就過年了,我們還打算過完年就去拆那個算命先生的招牌咧!)外公和外婆的感情並不算好,所以當時以為只是外婆的氣話而已,沒想到居然一語成讖……
到了大舅舅家門口,大廳的靈堂前躺著外公蓋著一塊黃布還沒冰冷的遺體,因為老媽是在外公斷氣後才回娘家的,所以要跪著爬到外公的遺體前,當老媽的膝蓋一碰到地,在場的女人都開始痛哭,連一向號稱無血無淚的我都忍不住流下眼淚來。
接著外婆把我們都招到外公身邊,掀開黃布想讓我們看看外公的遺容,我倔強的不肯看,只因為我覺得如果看了外公的遺容,就好像承認外公已經離我們而去了一樣,雖然倔強的欺騙自己並不能改變已成的事實,但是這似乎是我唯一能做的小小反抗,所以我一直把頭偏向另一邊,多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個夢,一覺醒來時,我還可以嗅到外公身上好聞的香味,可以聽到外公慈愛的叫喚。
突然,在我身邊的妹妹身體抖了一下,突然向外走,過了幾分鐘才又走回來,雖然她的動作很怪異,可是當時我哭的昏天暗地,也就沒理她了。
因為外公是在過年前過世的,要趕著出殯,所以外公過世當天有一堆的法事要做,到了下午,小姑婆終於趕來了。(因為她在剛得知消息的時候,哭到全身無力攤軟在家裡,沒辦法即時趕來,下午表舅才載她過來。)小姑婆看到我又一陣狂哭,一聽到我不肯看外公的遺容又拉我過去,還叨叨的唸著:「不可以讓你外公不安心,你不看他最後一眼他不會安心的……」這時我才看到外公的遺容,只記得,外公的嘴唇紅紅的,當黃布掀開的時候,妹妹又走向外面,幾分鐘才又走進來。
那天,一直到很晚我們才回到家,回到家後我妹才說出她為什麼一直走向外面又走回來,因為她剛到大舅舅家的時候看到大廳後面有個人影走來走去,本來以為是停車場有人在走動,(大舅家後面是一個私有停車場)後來,那個人影穿過走廊向著大廳走來,妹妹看不到人影的臉,只是感覺人影站在外公的遺體前看著哭的肝腸寸斷的我們,直覺是外公,只是她不敢說出來,後來在小姑婆拉我去看外公遺容時,外公也在看著自己的遺容。
當天晚上我睡到半夜時,一直聽到外公靈堂前佛號機的聲音,本來以為是白天聽太多了(我一直跪在靈堂前燒紙錢給外公)後來眼淚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隱隱約約聽到外公在跟我說:「Baby!(外公一向這樣叫我)不要哭……外公疼……」並不可怕,只覺得好難過、好想哭,眼淚怎麼樣都止不住。
寫到這裡,我已經哭的不成人形了,但是事情總要交待完…
外公出殯當天,愛擺闊的大阿姨請了孝女團,(唉~雖然很不喜歡但是我們晚輩也不便置喙……)就在孝女團的孝女喊出了第一聲:「我的心肝阿爸啊…」(她唱的是台語。)突然一陣怪異的大風向著外公棺木前的桌子吹來,吹倒了高大的花牌和外公的牌位,幸好小表哥身手快,及時救起外公的牌位和花牌,才免去一場災禍。就在大家慶幸的時候,小表哥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外公生氣了!」
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外公也不喜歡孝女團,他覺得很吵!所以生氣的弄倒花牌和自己的牌位……
事後,有陰陽眼的小舅才說:外公在過世後都一直待在自己的遺體旁邊,只有他和我妹妹看到,因為外公怕會嚇到大家,所以不敢讓其他人看到,妹妹是因為巧合才看到外公的,而出殯那天外公是真的生氣了,因為他真的很不喜歡吵到別人,他希望自己的喪禮能平靜、低調的結束。
我會把這段經過寫下來,只是想說:「外公!BABY好想您,希望您在天上一切都安好,BABY過得很好,大家也都過得很好!不要擔心我們,我們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