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我嘈醒,我抬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鐘:唉呀,深更半夜4點鐘,是那個砍腦殼的……
我接過電話,什麼?是殯儀館館長的電話!館長叫我立即起來,幫冰庫裡4號櫃裡的屍體化裝美容。他的家人、親屬、朋友,明早要向遺體告別……
我看了看窗外,外面狂風暴雨,漆黑一片。自從到殯儀館工作以來,從來還未試過半夜給「鹹魚」美容的,我心裡有點發毛。4號櫃裡的這條「鹹魚」是因車禍喪生,前幾天才送進來的,進來時形象十分惡作:頭殼爆裂,白色的腦槳伴著烏血淌滴著,兩眼凸出來,腫漲的舌頭被牙齒咬得藕斷絲連,長長地吊在歪斜的嘴角邊,面部猙獰地扭曲著,鼻子被削去剩下兩個毛森森的血孔……
我打了一個寒顫,倒抽了一口冷氣,穿衣時把衣服也穿反了。「轟隆」一聲,一個響雷在窗外炸響,我的心也緊緊地抽了一下。 我從冰庫裡,將4號櫃裡的「鹹魚」搬到推車裡,一陣寒氣迎面撲來,我的.兩手都有點哆嗦。
從冰庫到美容室有一條長長的走廊,燈光昏黃,我推著運載「鹹魚」的手推車,兩腳有點不聽使喚。這時,車裡的屍體發出「叭啦啦」的響聲,裹著屍體的白布開始滲漏出發烏的血水,這是屍體遇到熱空氣的反映,「轟隆」又一聲雷響,彷彿就在耳邊炸響,我的毛髮直豎,推車在坑窪的走廊顛簸幾下,屍體也跟著顛簸,隨著我二隻發抖的手,越顛越勵害。「啊」我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叫。我想像著,一會兒在停屍房的化裝間給這條「鹹魚」化裝的過程:把這死屍凸起的雙眼按下去,抹去臉部的腦漿和血污,搓軟僵硬的面部和雙掌,梳理好髮型,將發漲發硬的舌頭塞進他的嘴裡,裝上一個假鼻子使毛森森的二血孔不至於露出來…… 「媽呀!」我實在承受不了!一段走廊彷彿很長很長……
終於來到了停屍房的門口,「啊!」我上半夜化裝的一具自殺的年青的女屍怎麼不見了?冰冷的石床上只有一團飄散的白布。 「轟隆!」一聲雷響伴著一道閃電,「刷......」地照白了停屍間,只見停屍間的窗外,一個黑影一閃…… 「啊!」……我瞪大雙眼驚叫道!
啊!窗外黑影一閃,哇!是那具女屍?今晚雷雨交加,是電閃雷鳴激活了女屍,難道這具女屍自己爬起來,從窗口溜走?我的心緊緊一縮,頭腦也一陣暈眩。手推車上的這具屍體,彷彿也蠢蠢欲動,屍體發出的響聲噼哩叭啦。轟隆,又一個炸雷。突然,我後背的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一聲低沈的聲音伴著外面的風聲傳來:「阿九,阿九啊。」……
在我們的縣城曾經發生過一件死屍復活的事件。一個新婚不久的男子,一次意外,被電擊死,妻子哭得死去活來。在這名男子入殮放入棺材裡的時候,妻子將他心愛的金筆給他別上,把他心愛的鑽石金介子,緩緩地戴在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期望地府的艷鬼不要糾纏他,就算到了陰間也證明他和她結了婚的,希望他在陰間等著她,再續團圓。抬靈柩的山民中,有一個見金眼開,白天埋了那名男子,晚上就帶上了鋤頭鐵錘...等工具,去掘這座墳墓。當山民掘開棺材蓋的時侯,這名死去的男子,居然坐了起來。山民見狀嚇得滾下山坡去了。這名男子一時回憶不起眼前的情形,便慢慢順著山道,尋覓著回家去。半夜趕回家,「噠、噠、噠,」地敲門,把新婚的妻子嚇得暈了過去。
這對夫妻終於再度團圓,由於夫妻的恩愛,丈夫的命從死神那裡撿了回來。 眼下,我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阿九,阿九啊…」
我突然覺得天旋地轉,抓著推屍車的兩手鬆軟了下來。啊!今晚真的遇到鬼了!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我的心也跳得更厲害了。整個化裝間顯得更加陰森森的……
就在上個月,放在倉庫裡的一桶人油被人偷了。這桶人油是屍體火化時滴下的,在爐下放了一個盛油盆,每當屍體被火化都會滴下一些人油,肥胖的屍體,人油會滴得多一些。這些人油極具醫藥價值。燙傷、火傷、跌打刀傷、止痛消炎有奇效。殯儀館一直以來都是賣給一家製藥廠做配藥的。一桶人油,要火化上千具屍體才能得到。就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晚上被人偷去了。 保衛科報了警。最後破了案,原來是一小偷偷走了,但是這小偷不知是人油,不知道有那麼值錢。小偷以為是一桶豬油,除了自己留下一些,整一桶油便宜賣給了縣食品廠。剛好是中秋節就要來到,食品廠需要豬油趕製月餅。月餅上市,居民都覺得特別香,月餅窗前大排長龍,瘋狂搶購。不出幾天,****局破了此案,將案情一公佈,哇,不得了,縣城裡頭一片嘔吐聲!街上的月餅沒人敢買。食品公司吃了大老虧。 殯儀館裡什麼怪事都有。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硬著頭皮轉過頭:啊! 「啊,是館長…」我心裡一下鬆弛了下來。
「阿九,你怎麼啦,叫你又不應,又不聲的,發生了什麼事啊?」館長扶著我問道。 我把停屍間女屍不翼而飛的事告訴了館長。 館長立即報了警。不一會民警來了,又是拍照,又是察看現場。一直忙到天邊放白。
我和館長一起,將車上的男屍抬下來,搬上化裝床。對屍體進行了全面化裝。一定要在早上,屍體的親人向遺體告別時,趕出來。我無力地用雙手搓軟屍體僵硬的雙手,館長將屍體凸起的雙眼用力按下去,使死者死不瞑目的雙眼不要太鼓起來,我將一個假鼻子粘在他原本被削去的僅剩二個毛森森的血孔上面,試去死屍臉上的腦漿和污血。館長努力將男屍藕斷絲連已腫漲得比口還大的舌頭塞回嘴裡,但不行,漲得太大了,只好用剪刀剪去歪斜在嘴角吊著的半載舌頭。將屍體的嘴巴合上。終於趕在遺體告別前化好了裝……
時間又過去了一星期。女屍失蹤案終於破了。
原來是一個個體攝影老闆,想拍一些女踝照片賺錢。苦於沒有現成的,便想出了這條死路子,移花接木,將活人的腦袋和死屍的身體結合,賺一些色鬼的銀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