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很多人還在沒頭沒腦地打聽網戀是什麽東西的時候,一個渴望經曆一場轟轟烈烈戀情的女人和一個渴望經曆一場轟轟烈烈戀情的男人,卻通過網絡結束了他們那段非常淒美的網戀曆程。我說的是她和亮。
兩人都是圍城里人。她在一座大城市上班,而亮,卻在一個山區小縣城辦公司。“你好”“你好”就是從這最簡單的對話,兩人開始了複雜的生死之戀。
第一次,一聊就是五個小時。之后兩人每天上網見面。在她看來,電腦前的這個與自己交談的人,有著不可抗拒的魔力,盡管不知對方高還是矮、帥還是醜。語言的穿透力,也許比子彈強得多。
他們熱戀了。接著是每天一、二個小時的電話情聊。兩人都深深感到,這是另一種特別不同的激情和感覺。
這天她突然心血來潮,想給亮來個意外的驚喜——要在不預先告知的情況下去見他。在班車上顛簸了三個小時的山路后,她來到那小縣城,撥通了亮的電話。當知道她是來專門看他時,電話那頭的亮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傻!”。她感動了,她非常清楚:他是責怪她作爲女人不該來這小縣城,而應該由他去大城市看她。
當晚,兩人同床共枕。“你傻!”“爲你,我願!”“你真傻!”“爲了你,我真的願!”亮感動得流淚。“我一定要到城里去讓你做我的新娘!”他說。這回,她感動流淚了。 不久后就是亮的生日,兩人約定,到時候她再來縣城陪亮過生日。
亮的生日到了,她如期來到縣城。生日蠟燭前,亮對她說:“你生日時,我去城里陪你過!”她不好推诿,答應她生日那天在一個環境優雅的地方準備好一切,等他的到來。
她生日那天先生恰好出差在外不能回來,他在遙遠的地方給她打來電話,祝她生日快樂。她聽后鼻子微酸,突然有了一種自責的感覺。但對亮的渴望又是多麽的難以割舍。那天,她早早地出了家門,到一個比較滿意的賓館,訂了房間。
亮打電話說中午十二點之前趕到。她十一點就準備好了一切食品,開始憧憬地等著他的到來。可是等到下午一點,亮仍未到,也沒給她電話;好多次給他打電話,總是接不通。他是不是不來了?這樣想著,她就有些傷心了。
一點半,亮仍沒來,也沒來電話。這時候,她氣呼呼地站起,來到鏡前,對著自己嚷:“你傻!你傻!”嚷著,傷心的淚水就唰唰地流了下來。
將近二點,手機忽然響了。但她好失望,來電顯示不是亮的手機號碼。說話的是唯一知道他倆事情的亮的好友,告訴她:亮在來城里的途中出車禍,死了。
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醒來,已是黃昏。后來回到家,在鏡前,她一次又一次端詳自己,指著自己說:“你是魔女!你是魔鬼!”一出手,鏡嘩啦一聲碎在地上。
手被玻璃劃破了,血,流到了手掌心。看到自己的血,就想到了亮的流血。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她,他不會出事;如果他們倆不認識,他不會出事;如果她那天不過生日,他不會出事;如果......哦,太多的如果了,這如果,是用血寫成的。
幾天后,先生回來了。不知怎的,她突然對他比以前更親熱,但擁著他的同時,又總是默默地在心里對他說:“你傻!你傻!”,淚水也就禁不住流了。當他驚問何故時,她不得不撒謊:“我太想你了!”而他,竟象傻瓜一樣相信了。人啊,有時候就是這樣。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她是矛盾的,對亮的那份情、那份愛,始終難以割舍。於是在第二年亮的生日那天她買了很多好吃的,又顛簸著來到那個山區縣城,去到亮的墳前,一個人默默地呆了三個多小時,流著淚,對他說了很多話、很多話......
“你傻!”多少次在鏡前注視自己,她默念著亮生前的話。
一個人,想要經曆刻骨銘心的愛也許很難,但她經曆了。她不知道,這究竟是誰的錯?也許是她錯了,也許完全是網絡的錯。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因爲心中有了一個非常秘密,從此她的下半生將不再過得輕松。
“你傻!”在她的彌留之際,亮還會這樣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