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北極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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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下旬有機會到中國最北的北極村一遊，行程與一般的旅遊頗不相同。外子和我先赴哈爾濱探親，從台灣桃園機場直飛哈爾濱，3小時20分即抵達。下機後持台胞證通關，非常迅速，而且通關台外就是行李轉台，很快就拿到了行李箱。堂弟開著新買的日產汽車載我們前往市區，對哈爾濱的第一印象就是大，馬路又寬又直，有的路段甚至是十線道。與大陸許多大城市一樣，新修建的大馬路與新穎的大樓是市區的新景觀，不同的是，哈爾濱的老建築也相當龐大，如黑龍江省政府和公安廳大樓。隨著城市的發展，哈爾濱的各型車輛相當多，加上駕駛人和行人都不太遵守交通規則，以致行車時，不時遇到驚險和塞車的情況。
堂弟是省政府官員，安排我們住進黑龍江省公務員到哈爾濱開會時下榻的賓館，大約是三星級，雖然是老旅館，倒也舒適方便。當晚他以乳鴿宴歡迎我們，哈爾濱各式餐館林立，往後幾天嚐到不少東北美食，最特別的是涼粉，有好多種口味，滑潤可口。玉米餅、餃子、拉麵等麵食種類繁多，也有許多精緻的菜餚。每家餐館裝菜的盤子都很大，每盤分量十足，可見東北人食量都很大。哈爾濱人夏天愛喝啤酒，有的餐廳以午餐免費喝啤酒吸引顧客。養生觀念也很盛行，有機菜餚、養生粥品等，食客有很多選擇。
堂弟開車帶我們在哈爾濱市區和近郊遊覽，包括松花江畔的斯大林公園，可以散步，可以坐船遊江，連接的中央大街更是逛街的好去處，商店的特色是販賣俄羅斯商品，如套娃、精緻的罐子和軍裝等。哈爾濱鄰近的阿城有一個「金上京歷史博物館」，收集的資料很完整，解說員把金人、女真人和滿清的關係作了令人印象深刻的說明，這是中國唯一展示金朝歷史和文物的博物館。令人驚訝的是其中有一個粘氏石器館，是一名粘姓台商捐建的，原來粘氏是女真完顏氏的後人，我認識粘姓友人，還以為他們是台灣本省人呢！看到完顏阿骨打、金兀朮等名字，讓我想起在學校背過的歷史，而且了解到在只有馬匹作為交通工具的年代，金人從黑龍江打進關內，一路擴展到現在的南京，真是很遙遠的路程，也的確要具有相當的武力才能維持十一朝的輝煌帝業。金人也不是刻板印象中的胡人，從他們使用的器具可以了解其文明進步的情形，博物館中的雙魚紋大銅鏡複製品，雕刻的兩條魚生動活潑。目前正在復建金朝都城的遺址，將來會是一個值得參觀的景點。
▋狗肉大餐 一口也不敢吃
我們參觀一個朝鮮族的村落，在政府輔導下，以種植有機蔬菜和開設狗肉餐廳維持生計，村內房舍很整潔，據陪同的當地官員說，村內男子多赴南韓打工，女人承擔所有農作和家事。當天中午吃的是狗肉大餐，包括紅燒、炒肉絲和濃湯，但我一口也不敢吃，據外子說，不及廣東人加入中藥材烹製的美味。不過，其他的玉米餅、沾醬菜(以小黃瓜等可生吃的蔬菜，沾上醬料食用)和韓國冷麵都很可口。當地人說，吃狗肉要配白酒，而同桌的人酒量都很好，頻頻向我們這兩個台灣同胞敬酒、勸酒，餐後還引領我們開上高速公路。
黑龍江省北部曾被稱為北大荒，而經過農業改良後，現在已是北大倉，出產的玉米和稻米品質都很好。我們到北大荒現代農業園去參觀，在很大的面積上分成蔬菜、瓜果、鮮花和休閒等區塊，都是溫室栽培法，在館內看到熱帶的仙人掌、養殖的靈芝，蓬架下掛滿了苦瓜和葫蘆瓜，休閒區內則有度假小屋和有機菜餚餐廳，很適合親子歡度周末。
每年看中央電視台的春節晚會節目，對趙本山和小沈陽都不陌生，到哈爾濱的第一頓晚餐，服務生的口音和小沈陽的腔調一模一樣，而我們所住賓館的對面是「劉老根大舞台」，是趙本山弟子的演出場所，堂弟夫婦帶我們去看了一場，就像春晚中的節目，有歌舞和好幾段「二人轉」的表演，內容都很有趣，雖然有些東北土話聽不懂，而且舞台音響太大聲，還是很愉快的一晚，場內幾乎客滿，有本地人，也有觀光客。
▋北極村 清晨3時天已亮
接下來就是到漠河的行程，從哈爾濱坐火車於晚上10時出發，全程20小時。四人一間的軟臥車廂，分上下鋪、有空調、床頭燈、放行李空間、折疊置物網架、小桌、毛巾架和衣架等配件，很方便，美中不足的是廁所和洗臉的地方，衛生條件較差。車子開出後不久就熄燈睡覺，火車搖搖晃晃的，很容易就入眠了。次日早上6時醒來，天色已大亮，看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種了綠油油的植物，農村房子大部分都是磚造，只有少數還是土牆屋。中午以後進入大興安嶺，讓我意外的是，原來想像中的大興安嶺是崇山峻嶺，親眼所見的卻只是高原，山脈在遠處，而且並不高，接近火車軌道的樹木以樟子松為主，但並不濃密，樟子松的樹幹上黃下黑，很特別。一整天，看看風景，累了就躺下睡覺，很快的於下午6時半抵達漠河，這是中國最北的縣市。導遊安排我們直奔87公里外中國最北的村落北極村，車程大約二小時。
從漠河到北極村的路上正在修建高速公路，以致原有的路面也柔腸寸斷，柏油路面只有一小段，大部分是泥土路，車子一開過，塵土飛揚，幾乎達到能見度是零的程度。抵達北極村大門，買了門票，換乘電瓶車人園，園中林木蒼翠，輕風徐來，一掃哈爾濱的溽暑熱氣，心想可以涼快幾天，不過卻事與願違。北極村內多處在興建旅館，有的規模很大，像是五星級旅館，不過，目前可以入住的多半是民宿，套房不多，我們住的是有炕的小房間，老闆說是下午加熱過，廁所和洗澡間都很簡陋。北極村在夏季晚上9時以後才會天黑，我們先是在院子裡用餐，但天黑後蚊子增多，只得移入屋內，餐飲很普通但價格很貴。因為有蚊子必須關窗，而炕又有餘溫，非常悶熱，無法入眠，清晨3時即已天亮。
▋攝氏39度 高溫打破紀錄
北極村的遊覽活動要乘坐電瓶車，但8時才開始，此時已艷陽高照，而我們以為中國最北的地方溫度不高，全穿了較厚的衣褲，當天氣溫是破紀錄的攝氏39度，酷熱難受，一開始就讓遊興打了折扣。
第一站是黑龍江邊，對岸是俄羅斯的界山，江面很寬，可以乘船遊覽，不過，船資甚高，比較適合12人以上分攤，大陸物價上漲速度很快，各旅遊景點的門票和花費都不便宜。俄羅斯的山脈並不高，但看不到住屋，兩岸也沒有哨站。接下來是北極村的全面遊覽，包括一些和最北有關的景點，包括最北的點、最北的廁所、最北的住家、最北的哨所和各種名家和字體的北字字碑。我們和許多觀光客在大太陽下遊覽這個位居北緯53度29.58分的景區，沿途沒有樹林，儘管戴著遮陽帽，加上撐陽傘，所有人在攝氏39度的高溫下都汗如雨下，因為參觀路途必須一直往前走，否則無法到出口，我們只好加快腳步，希望趕快有陰涼的地方躲太陽。觀光路徑的出口處是中國最北的商店和最北的居所，店面不大，販售俄羅斯的產品和木耳、蘑菇等東北特產，買的人不多，大家都在等電瓶車來接，要去下一站，但電瓶車的數量不及遊客多，以致等了很久才坐上車，而且我們的導遊沒有聯絡好，本來要去郵局蓋郵戳，但車子只到半途，我們只好走路到郵局再回旅館，大約20分鐘的路程，在大太陽下走得特別辛苦，到了旅館後決定提早回漠河，但漠河的旅館和北極村一樣也沒有空調，因為漠河很少有這麼高溫的天氣，連電扇也很少用，當天攝氏39度的溫度甚至超過南京或重慶一向高溫的城市。
到北極村旅遊，無論搭火車或飛機都要在漠河轉車，因此漠河也在積極建設，希望發展觀光業。目前漠河還是個小城市，當地的觀光景點不多，土特產的銷售未有管理，例如大興安嶺出產的木耳，店家的標價很混亂，讓人弄不清楚何為天然何為養殖產品，擔心上當的心理，反而限制觀光客的購買力。漠河的大型建築很有俄羅斯風味，或許是因為接近俄羅斯和蘇聯老大哥曾在中國東北擴張勢力的影響。
回程火車的速度較快，費時18小時，傍晚時出發，在天黑前對大興安嶺再看一眼，一覺醒來已駛出大興安嶺，窗外是廣闊的平地，因為去程時是黑夜，很多經過的地方都沒看清，經過許多大小城市，目不轉睛的盯著車外，也就不覺得無聊了。火車經過大站齊齊哈爾停留較長的時間，從車站向市內眺望，有很多高樓，應該是個繁華的城市。抵達哈爾濱，取回暫存的行李，小睡一會兒後，我們自行坐公車到哈爾濱市區觀光。
哈爾濱的公車車資人民幣一元，很特別的是多數地方沒有站牌，我們是看到有一群人站著，詢問後才知道是公車停靠站，也不知道該在那站下車，司機先生講的站名聽不太懂，只好一直站在他後面，請他到站了叫我們下車。司機座位後面有一張椅子，標明是「雷鋒座椅」，也就是愛心座，要讓給老人家或孕婦坐的。車子到站司機叫我們下車，但嚴格遵守前門上車後門下車的規定，我們只好努力擠到後門下車。
哈爾濱市區最熱鬧的是中央大街，一端是松花江畔，地上鋪的是一塊塊方型的麵包磚，據說是清朝時就鋪建的，當時每塊磚石造價一銀元。兩旁都是商家，有很多俄羅斯式、文藝復興時期和巴洛克式的建築，顯得古色古香，俄羅斯商品店很多，規模也很大，附近也有大型百貨公司和世界名牌精品店。中央大街有好幾處街道搭起大棚架，販賣燒烤食物和啤酒，如同台灣的夜市，座無虛席。也有標榜俄式西餐的高級餐廳，我們選擇觀光手冊中建議的「馬迭爾餐廳」，想吃一頓俄羅斯餐，餐廳是很高級，有小提琴手現場演奏，但菜餚卻很普通，麵包甚至可以說不及格，讓人頗為失望。
哈爾濱市區另一景點是聖索非亞(Sophia Church)教堂，它是遠東地區最大的東正教堂，也是沙皇時代，俄國入侵東北的見證和重要遺蹟。教堂旁是一個廣場，還有一個噴水設施，許多小孩興高采烈的玩水。在炎炎夏日除了玩水消暑，最開心的就是吃冰棒，哈爾濱的冰棍兒和冰糕(冰淇淋)都很好吃。
哈爾濱市區還有個特色，就是醫院特別多，坐公車時，沿途看到各種醫院的招牌，有男人、女人和兒童的專科，也有針對不同病症的專科醫院，其中有一家三精腎病醫院，據說是大陸規模最大的洗腎醫院，有500多名定期洗腎的病人。
▋哈爾濱啤酒節 交通打結
我們待在哈爾濱的時間正好是舉辦一年一度啤酒節的時節，當天早上先到舉辦地點附近的太陽島參觀，這是個休閒公園，在松花江對岸，有步道，有人工湖和瀑布，可以坐遊園車也可以騎自行車，裡面還有哈爾濱著名的冰雪節得獎的冰雕作品雕塑。和我們同時進園的有數百位教會的長者，其中一位已97歲，也跟著大家緩步前行。他們分成好幾個小組，帶著食物和飲料，在園內空地上野餐，還順便向其他遊客傳教。世界各地都重視老年人的生活，中國大陸也不例外，這是一群快樂的老人。啤酒節是7月1日晚上舉行，我們坐計程車前往，在距過松花江大橋還有10分鐘車程的地方，交通就打結了，塞了近半小時才上橋，下車處距會場還要步行一段路，花人民幣30元買票進場，每個攤位的啤酒和下酒菜價格是市面上好幾倍，沒有任何免費試飲的攤位，表演節目很多，音響震耳欲聾，再加上毛毛細雨，就決定離場，沒想到一路上叫不到計程車，也沒有公車，只好跟著人群步行過橋，天公不作美，雨越下越大，因為江面上風大，撐雨傘也無濟於事，一群人全都淋成落湯雞，對哈爾濱啤酒節留下很不美好的印象。
東北地區範圍太大了，本來還想去長春、瀋陽、長白山等地，但都要坐長途車很花時間，天氣也太熱了，只有留待以後有機會再造訪。（文、圖／葉映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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