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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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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妻

序章

  兩千年前,撒旦愛上了人間的女孩並將她帶回魔界。接下來,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1.

  喧囂的街道,車水馬龍。他駐足在裝飾得陰沉古黯的偵探事務所門外,仰頭望著印有“涅槃”字樣斑斑鏽跡的招牌,嘴角浮現出剎那間的笑容,看上去帶點邪意。
  幽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凝望著天花板發呆,無所事事。
  幽剛出生母親就因為精力衰竭而逝世。自幼就面對沉默寡言的父親,讓她的性格變得怪異,腦子裡想的全是些不著邊際的事兒。生平最喜歡讀些關於天使、惡魔之類的書籍。由於父親常年在外四處奔波,幽學會了獨立,習慣了孤獨。加上得天獨厚的天賦,十九歲的她就已經是一家偵探事務所的老闆了,在黑白兩道跑。事務所裡的擺設奇形怪狀,色彩全是低色調的,看上去十分詭秘,甚至有些恐怖。這倒與事務所的名字很般配——涅槃。意味著死亡。
  “還有一個月就二十歲,爸會回來嗎?”她喃喃地自言自語。
  虛掩的門開了,有個人影無聲無息地進來。
  當幽的視閾裡出現一雙深邃的眸子,正盯著她的時候,她“騰”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趕緊收拾好茶几上凌亂的報刊雜誌。衝了杯咖啡,招呼起客人。
  幽不經意瞥了那個男人幾眼,竟然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只覺得那人煞氣很重,眼神迷離得以琢磨。明明近在咫尺,卻好象有重重迷霧阻隔。再轉眼一瞧,只見他一身的名牌貨,多半是個揮金如土的有錢人。幽很是惱火。最近的幾個case不是幫富翁尋找初戀情人,就是替富婆調查他老公的狐狸精。新社會的有錢人總是幹一大堆無聊事。這年頭,有錢也是一大負擔。對於這類型的案子,幽一向都很淡然。
  “事情辦好了,多少錢都不是問題。”男人冷冷地說道,隨即遞上張支票,幽接過支票,看也沒看就擱在了桌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不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她也以冷言冷語回擊。暗自心想:他傲氣,我比他更傲!
  男人依然一臉死寂,口吻絲毫未變,繼續說道:“找一個剛滿二十歲的處女,頸部右側有塊像吻痕的胎記。一有消息就按照這個電話和我聯絡。”他的談吐舉止都乾脆利落。接著他扔下一張名片,起身便走。
  幽拿起支票和名片緊跟著追了出去,莫名其妙的慢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他開著紅色的跑車倏的從眼前猖獗馳過,掀起一陣塵煙,嗆得幽的眼淚直流。
  “什麼玩意兒,拽什麼拽!”幽憤然踢著大門。她正準備將手中的支票和名片扔掉之際,無意中余光落在支票填寫的金額欄上,差點窒息得厥了過去。“天啊,五……五百萬!”一聲驚叫,引來周圍人異樣的眼光。沒辦法,這個社會只要和“錢”扯上關係,母豬上樹又豈是天方夜譚。
  幽訕訕地回屋。心跳加劇,她使勁揉揉雙眼,再次確認了剛才的事實。再一瞧那張名片,上面赫然印著一個血色大字:魁。
  幽的腿一軟,順著桌沿滑下,癱坐在地,兩眼呆滯,漠然盯著遠方。
                 
  2.

  夜闌人靜,月光顯得澄瑩皎潔。清輝撒滿依舊燈火輝煌的城市。幽靜靜地倚靠在陽台的欄桿上,俯瞰斑駁陸離的霓虹燈,宛轉縈紆的立交橋,還有高聳卻寂寞的大廈。幽的家住在二十樓,她喜歡“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偏愛高層地帶的空氣。在那裡,呼吸到的空氣不會夾雜著塵囂的味道。
  幽愛上了星斗闌干的夜空。星光的璀璨奪目,讓她深信自己那顆守護星就在遙遠的地方注視著她。可她卻常常認為自己與守護星之間存在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任憑她如何泅渡,也是徒然。轉瞬間,她雙眉顰蹙,思緒回到往昔。
  兩年前,幽在冗雜的巷子裡穿堂而過。忽然被一個年邁的和尚攔住去路。細問之下,才明白他是來化緣的。幽不禁覺得可笑,現在的乞丐扮殘疾,扮老弱婦儒,扮貧困大學生。扮和尚?這還是頭一遭見。看他光溜溜的小圓頭,上面還有九個白色小點,身穿破舊僧衣,跟真有那麼回事兒似的。幽看在他還算“敬業”的份上,從兜裡掏出零錢,正打算丟給他,卻被他阻止了。
  “錢財乃身外物,貧僧只求一些吃的便可。阿彌陀佛——”說著他雙手合十,做起和尚慣有的姿勢。
  幽被弄得哭笑不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將今天買的便當送他。
  和尚臨走時,贈了幾句話:“施主本命星與守護星有所偏差,陰差陽錯,是福是禍,全憑施主自身修為,一切小心為上。”至今,幽也未能參透老和尚那番話。
  “傻瓜,也許是那個和尚瞎掰,我居然還當真。”幽自嘲著對地面上的影子說。“如果註定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那就活一天樂一天。你說是嗎?”她是和她的影子一同成長的,早已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和感。儘管影子不能說話,但能聆聽她傾訴心事,發發牢騷,她就心滿意足了。
  那男人冷峻的面孔又浮現出來。
  五百萬。會有從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她想。
  處女。這年頭上哪兒去找?再怎麼調查人事資料,總不能連這一項也寫在調查表上吧。不被別人叫BT才怪。
  她想,她該睡了。
                 
  3.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即使那五百萬對於幽並沒有實在的意義,但她偏是個喜歡挖掘神秘的人。大半個月以來她也沒閒著,整日早出晚歸,黑白兩道的關係都動用了。本來是大海撈針的渺茫,可偏偏讓她給碰上。幾經波瀾,終於覓得一位名叫韻兒的清塵脫俗的女孩。
  幽壓抑不住心中的狂喜,與魁取得了聯繫。魁竟然在眨眼的功夫就趕來了,好象他就寸步不離地跟在幽身邊,好象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抑或是他根本不是人類。
  “她不是。”魁見到韻兒之後,斬釘截鐵地說。然後,轉身離開。幽在他眼裡就像空氣。
  簡短的三個字否定了幽這段時間的成果,沒有任何解釋。剎那間,幽有種從天堂墜入地獄的失落。“站住!”她衝魁大吼道。第一次,她開始介意別人的看法。  “憑什麼下這樣的定論。你要求的條件韻兒都具備啊。”魁停住腳步,背對著幽。渾身散髮出迫人的氣焰,像是與生俱來的。“愚蠢的人類,總是被事物的表面矇蔽雙眼。那個女人的身份是偽造出來的。還有,我不喜歡你和我說話的語氣,如有下例,我可不擔保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輕蔑地笑,邁著囂張的步伐離開。可那種攝人的氣勢仍然彌漫在周圍,像湖中滋蔓的水藻纏繞全身,讓人動彈不得。
  事後,幽盤問過韻兒,一切都如魁所料。韻兒在江湖上混了好多年,算是騙術高明的老手。而魁只不過與韻兒初次見面(這點韻兒已經證實)就能識破韻兒的身份,未免神通得過頭了吧。
                 
  4.

  幽疲憊地回到家。一抬頭,喜出望外,剛想張口叫聲“爸”,而他卻與幽檫身而過,形同陌路。
  努力維持的笑容在她的臉上僵持片刻之後,還是消失了。落寞。心好象被掏空一樣。空空的,空得什麼也沒留下。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他又走了,不曾留下只言片語。他可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夜裡,幽內懷殷憂,無法入睡。一聲巨響猝然而至,緊接著一些雜亂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瞬時飄忽隱約,瞬時震耳欲聾。
  幽緊捂雙耳,可那種異常的聲音未曾減退絲毫,如同從異度空間傳來的,深入人心。她定定神,閉上眼,有種感覺牽引著她,將她帶去聲音的來源地。
  幽在黑暗徐行了一段時間,直到她能感覺到強烈的陽光。她緩緩睜開眼,一陣颶風破空而來,她往外連滾好幾個跟頭。一種不知名的意念支持她繼續向前,她頂著咆哮的颶風,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步履蹣跚,繼續這段不知未來的旅程。
  風止。幽睜開雙眼,面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見天不見地。再向上張望,兩個人影凌空而懸。
  是魁!還有,爸爸!
  “別以為你附在凡人身上,我就察覺不到你的氣息。不要忘記,我是黑暗帝王。”魁的嘴角向上一揚,帶著諷刺與傲慢。不多時,他的眉毛向上拉,露出凶狠的目光。“把微靈還給我,否則,我拆了你的骨頭!”“撒旦,也許米伽勒會忌你三分,可我死神不會。我本來就無身,無魂,你又能奈我何?頂多傷我元氣,用不了多少年我照樣能出來活動。”幽的爸爸肆無忌憚地大笑。笑聲中透出陣陣陰氣,讓人不寒而慄。“不要動怒,兩千年前,你從米伽勒手中奪走了微靈,把她娶回魔界,並許下'永恆的愛'的誓言。到如今,微靈受不了你的霸氣,厭倦你那陰氣沉沉的萬魔殿,趁你疏忽,從輪迴隧道投胎,再世為人。”“少囉嗦!”魁眉頭緊皺,咬牙切齒。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被我說中痛處了吧。你最心愛的女人竟然背棄你們的誓言,你也不能遷怒於我。她是一個被神眷念的孩子,根本不屬於你。我也只是幫她一個小忙,星移物換,讓你算不出她身在何處。”又是一陣令人發麻的笑聲。
  “哼,就憑你?要不是你和米伽勒那個假仁假義的傢伙從中作梗,微靈的命相會被調換然後再用結界封印!?”“原來你知道?不愧是曾經被神賜封的'神前之座'.可惜你知道也沒用,大天使米伽勒很快就會將微靈帶迴天界了。”“你的廢話太多了!”話音剛落,魁展開了全面的攻擊。
  很明顯,魁的力量強大得多,幽的爸爸根本敵不過,轉眼間就已經被擊落在地,身負重傷,無法動彈。
  魁從空中平穩地降落,一步一步朝幽的爸爸那個方向逼近。全身散髮出無比強大的力量化作黑紫色的氣體縈繞在他的周圍。
  幽的爸爸命在旦夕。正是這個時候,幽衝上前,擋在她爸的身前,伸開雙臂,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死死盯著面前那個可怕的男人。
  魁頗感驚訝,但很快又恢復強硬霸道的語氣:“不自量力。閃開!”幽一聲不響,依舊不肯挪開半步。
  “我撒旦要做的事,從沒有人可以阻攔。這是你自找的!”說罷,魁伸出右手,掐住幽的咽喉,越掐越緊,像是要幽的喉管破裂才肯罷手。
  只見幽在痛苦中掙扎,臉色剎時變紅,又剎時變青,嘴脣泛著紅黑色。一滴滾燙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溢出,滑落到魁的手背上。那一瞬間,他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
  幽捂住胸口,無力地咳著。
  魁愣愣地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看眼前的幽。回想剛才的一剎那,他的的確確從幽的眼淚中感受到微靈的餘溫,從幽的臉上看到微靈的影子。那種倔強得令人心疼,令人憐惜的感受很真實。但他明白,幽並不是微靈的轉世。其一是因為幽的年齡不滿二十歲,其二是因為她的頸部右側沒有當初他烙下的吻痕。
  原來,幽的爸爸是假裝受傷。他見時機成熟,蹭起身,用盡全力將氣流凝聚在手掌心,發出了致命的一擊。
  幽剛好正對著魁,背對她父親。若氣流擊中她,非魂飛破散不可。魁見情勢不妙,一揮手,將幽撂到幾十米之外,卻無暇顧及自己。正好被威力強大的氣流擊中腹部,倒退幾米之遠。他單腿跪在地,埋著頭,幾縷耳發垂下,遮住了臉。只見地上一灘鮮血。
  “撒旦,這兒不是魔界,你的力量弱了很多。再加上負傷,你拿什麼和我鬥!”幽的爸爸以一種勝券在握的陣仗仰天長笑。
  正在他得意之際,忽聞一陣更囂張更狂妄更亢奮的冷笑聲。
  “你,笑什麼?”幽的爸爸心頭一悸,聲音有些顫抖。
  魁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像是死後重生一般。突然,他全身的衣服開始撕裂,一對碩大無比的黑翼從他背部伸展開來,長長的角,尖尖的耳朵,再加上手中握著被稱為“全能者的武器”的權仗,周圍彌漫著邪惡的空氣,那正是聖經裡經久不滅的惡魔——撒旦。
  “我,還是那個強大的我。”
                 
  5.

  “不要——”伴隨著幽撕心裂肺的悲鳴,一場鏖戰畫了句點。
  她抱著父親的軀體,聲淚俱下。用顫悠的手輕撫著父親癯瘦的面龐。在這個世上,她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從此,她連心中唯一的奢望都被無情的抹滅。
  ?“用不著悲傷,這個人根本不是你的父親,他只是死神的代替品。”撒旦的語氣依然冷淡,臉上除了邪氣和霸氣就找不到其他表情。“無知的人類,總是在黑暗中卑微地哭泣。”哭聲即刻停止。幽將父親的軀體小心地平放在地上,起身,把心中的淤積的話一股腦全發泄出來。“說得對,人類不會扭轉乾坤,不會預知未來,更不會讓時光倒流。有時候,有時候甚至貪婪,愚蠢,自私。但事物會總有兩面的,人類也有善良,聰明,無私的一面啊。平凡,並不是我們的錯,平凡也有平凡的生活方式。而你呢?狂妄,傲慢,霸道,野心勃勃,不可一世的惡魔曾經不也是擁有'似神般的光芒''最明亮的星星'的稱號嗎?為什麼不能正常的看待人類呢?”撒旦面帶慍色。頃刻間,無數根黑色的羽毛像鋒利的飛刀,割破幽的衣服,劃下一條條不深但很長的傷口。不一會兒,幽已是遍體鱗傷,躺在血泊之中,咬著下脣,不曾呻吟一聲。
  “我說過,別再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這次給你點教訓!”哪知撒旦的話音剛落,幽強忍著痛楚,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哼,我只是個平凡的人類,唯一的奢望也只是家人團聚,快快樂樂,和和睦睦。壓根兒就不想和你們這些惡魔、死神什麼的扯上關係!”“你沒得選擇。米伽勒已經將你的本命星與我妻子調換,我無法搜尋到我妻子的下落。而你則會對你本身的守護星產生感應,到時,我就能找到我妻子。所以,你必須要完成任務,否則我會讓你不生不死在三界之外永無止境地遊蕩。”“哦,是嗎?那我是不是要和你訂個契約呢?傳說中的撒旦是要和幫他做事的人訂下契約。”幽用一種無所謂的口吻說道。
  撒旦的眉梢微微揚起,語氣沒有先前那麼強硬了。“作為一個凡人,你對我的事倒是了解不少。契約,那就不用,因為無論你是否找得到我妻子,我都會掀翻三界,將我妻子帶回魔界。”撒旦果然如傳聞所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可以要一個願望嗎?”幽問。
  “你說,我會滿足你的。”籠罩在幽臉上的雲翳消失了。“如果你找到你妻子,就讓她多在人世間呆一世。”“不行!”撒旦頓時怒火中燒,一股氣流不斷騰升,“她背棄了對我的誓言,我一定要讓她嘗到背叛我的懲罰!”“背叛?她怎麼能算是背叛呢?你想想,一個人間的女人放棄一切,陪你在恐怖的魔界生活了兩千年。兩千年啊,對你來說只是冰山一角,可對於她是一段多麼漫長的日子。要是我,肯定呆二十年就膩了。”幽對於撒旦理解的“背叛”簡直是驚覺加憤怒。
  “有我對她永恆的愛,難道還不能把她留下來嗎?這不是背叛是什麼!”“你太淺薄,太無知了。你給她的愛正是束縛她,讓她痛苦的來源。我想,她一定是含淚離開你的。你給過她自由嗎?一個女人為了你,被束縛了兩千年,那是多麼悲哀一件的事啊。在你以自我為中心的時候,可曾想過她究竟想要什麼。讓她多在人間呆一世,對你來說只是個短暫的瞬間,對於她卻是一種極度的奢望。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滿足她一個小小的願望,到時候她一定會心甘情願地跟你回魔界。”幽用柔和目光,乞求撒旦的答覆。
  撒旦伸手捏住幽兩處的太陽穴,如果他稍微一用力,幽的腦袋就真的會破裂。  “我的事,用不著你教我怎麼做,我最恨有人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樣子。”幽無所動容,一直望著撒旦那雙紅色瞳孔愛很交織的眼睛。
  漸漸的,撒旦的眼神變得溫柔,幽的個性和微靈實在太像了。特別是當微靈下決心要做某件事時,那種執著的眼神,在幽的眼裡表現得淋漓盡致。他根本沒辦法對幽下手。“你這女人有點愚蠢,還有點麻煩,但說的話還算過得去,好,我答應你。現在我要回魔界,你需要幫忙的時候,我會回來的。”
                 
  6.

  撒旦臨行前,幽給了他一個蘊藉的微笑,讓他的眉宇之間有些細小的變化。
  一束耀眼的紫光直衝霄漢,幽回到現實之中。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有些冷清。
  “好美啊!”路上的行人驚嘆道。
  只見漫天漫地的黑色羽毛泛著淡雅的月光在空中翩然飛揚,而幽早已有兩行眼淚溢眶緩流。
                 
  尾聲

  翌日,有一片雲蒸霞蔚的天空。今天正是幽的二十歲生日,她對著鏡子,換上了隱形眼睛,改變自己長久以來的死氣裝扮。
  “噫,這是什麼?”幽了湊到梳妝檯前。
  在她頸部右側有個清晰的吻痕胎記印現出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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