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十幾輛機車從坡道上呼嘯而下,坐在車上的男女笑著、鬧著,年輕的臉龐漾著青春氣息,享受年輕、享受生命。
壓後的小綿羊機車上坐著一對小情侶,年輕稚氣的臉龐一看就知道未滿十八歲。
「你不要騎太快。」坐在車後座的女孩有一張標致的臉孔,細細的眉攏起,擔心的阻止男友越來越快的車速。「剛剛才不會雨,地很滑,你不要騎太快啦!」
「怕什麼?」年輕男孩一臉自信滿滿,語氣中不難聽出他想在女友面前逞英雄。「我載妳還怕啊?安啦!」
「我當然怕啊,你騎那麼快,地又那麼溼,我怕……」
「呸,有什麼好怕的,我騎車妳放心。」他還故意空出一支手,拍胸脯保證。
「你不要這樣!」女孩緊張的尖叫。
「唉,不要怕啦!抱緊我就好了。」男孩語帶寵溺地捏捏她放在腰間的小手。
突然,前方一個大轉彎,他沒有減速反而加緊油門,想學學賽車節目裏那些賽車手,耍帥讓交往兩個星期的女朋友崇拜一下。沒想到車子卻失去平衡,男孩因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心一慌,控制不了機車龍頭,一個不小心,車身打滑摔了出去。
男孩反射性的棄車往路旁一倒,但女孩根本反應不及,整個人滑了出去,在停止的那一刻,翻滾的機車也壓在她的小腿上。
她好痛,痛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壓在她小腿上的機車讓她動彈不得,她伸手去摸摸小腿,摸到一股黏裯的液體,拿到眼前一看,滿手的鮮血差一點讓她昏過去,但是不行,她不能暈。
抬起頭四下梭巡男友的縱影,只見他趴在柏油路上奮力站起身,在看到她的情形後,又腳軟的跪了下來。
他為什麼不來扶她一下?不把壓在她腿上的機車移開呢?她很痛耶!同學呢?今天班遊一起出來的同學呢?對……他們都走在前面,根本不知壓後的他們出了車禍,怎麼辦?怎麼辦呢?
女孩心急的不知所措,她沒有一點能撐起身體的力氣,只能強打起精神,逼自己不要因為腿上的劇痛暈過去。
這時,坡道上又一群年輕的機車騎士呼嘯下山,帶頭的男孩騎著一輛帥氣的重型機車,他率先慢下車速停在女孩身旁。
「下車,把後面的車子攔住。」男孩一聲令下,跟他一道的朋友立刻下車。
男孩皺著眉頭,看著她痛苦的蒼白小臉,抿緊唇,然後喝斥一聲,「阿蒼,你過來看看這女的傷到哪裏。」然後他走向路旁那腿軟的男孩,一把拉起他。「站起來。」
「謝……謝……」他不停的道謝,眼淚和鼻涕也同時流下。
「騎車這麼不小心,你的朋友呢?」男孩粗聲惡氣的質問。
敢做就要敢當,這點事情就哭成這樣,真要不得。
「阿武,你快打電話叫救護車,這女的……她的小腿斷了。」
名叫阿武的男孩猛然回頭,從車子裏拿出手機,緊急撥了電話。
「好痛……」女孩一聽自己腿斷了,臉上爬滿驚恐。
「別怕。」阿武電話挂上後來到女孩身旁,握住她的小手,以和他臉上嚴肅表情不符的溫柔嗓音安慰,「忍著點,救護車馬上來,妳不會有事的。」
失血和骨頭斷裂的劇痛讓她臉上血色盡失,漸漸的失去意識,在她失去知覺前,她看到他身上穿著的制服,還有他胸口繡著的姓名……
第一章
宋蓓兒精通英、日、法,廣東話和西班牙文,是專飛國際航線的空服員,她美麗、知性,氣質優雅,也是許多未婚機長、空少欲追求的對象。
可惜她對身邊的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依然過著她愉悅的單身生活,二十六歲了,卻從來沒有聽說她有要好的男朋友。
然而,不論她跟著航班飛到哪一國,走在路上總會有傃遇。
她曾經在美國的街道上走著,突然迎面而來一束玫塊說是要送給她,但那送她花的男人,她怎麼想也想不起他是誰,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只是覺得她很美,認為玫瑰很適合她,如此而已。
波音747降落在巴黎戴高樂機場的停機坪,一如以往,蓓兒站在出口,面帶親切美麗的微笑向乘客們道別。
「這一趟旅程我感到非常愉快,一切都是因為妳。」銀發灰瞳的熱情法國帥哥,深情款款的握著她的手。
基於禮貌,蓓兒維持著臉上的甜美笑容,沒有因為對方的唐突露出不悅的表情,仍然是一副客氣、溫柔的模樣,以流利的法語甜美地回道:「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大掌緊握了握她柔嫩的小手,眼眉一挑,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後會有期。」
「再見。」她抽回小手,送走最後一位乘客。
馬上的,其它空服員立刻圍了過來。「蓓兒,快拿出來,快!」
「真是受不了妳們。」蓓兒哭笑不得的攤開掌心,一張折成四方的小小便條出現在她手上。
「期待與妳漫步在香榭大道……」打開便條的同事開始朗誦起內容。
「我的天哪!法國男人都這麼無可救藥的浪漫嗎?」麗莎皺著眉頭說,「還沒下飛機就有傃遇,宋蓓兒,妳真是個禍水。」
「嘿……」蓓兒輕笑。「我是無辜的耶。」
「就是無辜的才說妳是禍水,真可惡!妳快把自己推銷出去,把傃遇的機會留給我們吧!」麗莎說出眾人的心聲。
蓓兒噗哧一聲笑出來。「妳們的追求者也沒少到哪裏去。」
「是啊,但總比妳少嘛,大家都談了幾場小戀愛,就妳沒有。我警告妳,宋蓓兒,我有安排聯誼……」
「哦,別找我去。」蓓兒馬上拒絕。
「妳想得美。我先把話說在前頭哦,待會回到飯店不準妳睡死在房間裏,打扮好給我在飯店大廳等,我們一定把妳推銷出去。」麗莎激動地說。
「麗莎,妳別鬧了,妳知道我對那沒興趣。」她皺起眉,漂亮的小臉上盡是愁容。
被同事逼著參加聯誼,這感覺……還真是差勁!
她最討厭這種聚會了,但總有幾次推卻不了同航空公司的學姊和同儕們的要求,參加了幾次。
衝著和空姐聯誼,與會的男人其實條件都不差,甚至可以說是極品,但是,她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每次參加那種聚會,到了最後就是要電話,在學姊們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她不能拒絕把自己的聯絡方式告訴男方,所以,接下來她會有接不完的電話,和收不完的鮮花。
或許對大部份女孩子來說,男人的追求和獻殷勤可以滿足女人的虛榮心,但對她來說,那些追求者的舉動只會讓她覺得困擾。
「這回啊,可是跟我們『曼頓航空 最具價值的機師們聯誼耶,妳怎麼可以錯過呢!」麗莎一臉的不認同。
「可是我好累,我想休息。」蓓兒只好使出哀兵計。
「我們大家也都很累啊!可是想到是跟公司裏最TOP的機師們聯誼吃飯,大家都很興奮呢。蓓兒乖,跟我們一起去吧,妳不去就少一個女生,很麻煩呢。」
「妳、妳這是在逼我嘛!」蓓兒眼睛瞪大。
「對,我就是在逼妳,這是學姊的命令。」麗莎哈哈大笑,拍了拍她肩膀。「就這麼決定嘍!」
蓓兒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能一臉為難,欲言又止地看著學姊。
但是麗莎假裝沒看到,轉頭開始發號司令,收拾機艙。
看來學姊一定要逼她參加就對了。沒有男朋友真是那麼不可原諒的大罪嗎?真是的!她無奈的嘆息,認命的加入整理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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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今天東京飛巴黎的航班,曼頓航空新上任的副機師--西班牙籍的Jeans跟著機長田村英治來到航空公司為機師們準備的下榻飯店。
筆挺的藍色機師制服襯得Jeans身形更顯修長、挺拔,鼻梁上挂著的墨鏡,讓他顯得帥氣十足。
在櫃臺辦理Checkin時,不少經過的女客或飯店服務人員紛紛對他投以驚傃的目光。
是的,驚傃!機師本來就是十分特殊的職業,特別是他們穿著制服時,總是會吸引眾人的目光,但是如果那名機師又有一張媲美明星的開麥拉Face,那就更不得了!
眼角餘光瞥到他在方圓十公尺內產生的影響,田村英治笑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Jeans,晚餐要跟今天臺灣飛巴黎的曼頓之花們來個小聯誼,你可千萬不能錯過。」
全世界人都知道,所有航空公司亞洲的空姐挑選最嚴格,不只要學歷高、語言強,連外貌都極盡挑剔,而其中曼頓航空的女性空服員更是首屈一指的優。
那些有幸排班到臺灣的機師們,見過臺灣的美麗同事,私下都流傳說,她們的美貌和才華足以參選環球小姐,而且也有不少美麗的臺灣空姐嫁給機師,這應該算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吧!
「臺灣?!」Jeans黑瞳流露出感興趣的光芒。
「瞧你眼睛都亮了,你一定也聽說臺灣的同事個個美到不行吧?」田村英治的英語沒有日本人會有的怪異腔調,優雅軟儂的語調,反而像英國腔。
「我只是覺得奇怪,英治學長,你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嗎?」Jeans好笑地問。
田村英治有一名美麗的未婚妻,這是曼頓航空上下皆知的事,而他的未婚妻,則是座艙長--麗莎。
聽說是他三年前從東京飛臺灣,回程時對麗莎小姐一見鐘情,既而展開熱烈的追求,當時除了飛行以外,其餘的空閒時間,他都用來追求美麗又刁鑽的麗莎小姐,總算在去年讓她點頭同意下嫁,成為田村麗莎。
「就是麗莎舉辦的小聯誼。」田村英治無奈嘆息。「為了撮合她手下的單身空姐,她威脅我幫她……你也別多想,就當大家一起吃個飯。」
聞言,他點點頭。「算我一份吧!」
問了約定的時間和地點後,Jeans提著行李,拿了飯店房間鑰匙,走向電梯。
進到房間,他隨手放下行李走進浴室,洗去一身的疲憊,不一會兒,他套上飯店的浴袍,站在落地窗前。
巴黎著名的地標--艾菲爾鐵塔映入眼簾,在夕陽餘映下,美麗得教人移不開視線。
這麼美的夕陽下,在香榭大道的露天咖啡座來杯香濃的卡布其諾,一定是人生一大享受。
難得冒出頭來的浪漫因子讓他決定到街上喝杯咖啡,於是他迅速套了件白色襯衫和黑長褲,踩著皮鞋便出門。
距離聯誼還有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夠他喝上一杯咖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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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兒趁著空檔,從飯店溜出來,一個人在香榭大道上漫無目地的走,順道買一些媽媽喜歡的咖啡豆。
媽媽對咖啡豆非常的挑剔,所以每回她飛到巴黎或意大利,總會替她帶一些回去。
巴黎飛了許多回,熟悉又陌生的景致無法吸引住她的目光,她只是緩緩的走著,思考著。
很多人欽羨空服員,極度想成為她們一員,而她進入曼頓航空也五年了,這五年來新人來來去去,多是接觸到所做的工作才發現其中的辛苦,試用期未到就紛紛辭去工作。
她能夠在曼頓航空熬五年,說真的,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從小就是嬌嬌女沒受過什麼苦,更別說做家事了,竟然會在五專一畢業就去報考空服員,在高空中服務。
走累了,蓓兒隨意挑了一家咖啡坊,點了一杯拿鐵和一份松餅,坐在露天咖啡座裏稍微休息一下。
在等待侍者將她點的東西送來期間,她忍不住彎下腰揉揉酸疼的小腿,不期然看見右腿膝蓋內側,那條淡到不能再淡的疤痕,她不覺一楞,憶起了十年前和初戀男友出遊時發生的車禍。
想到這,她眼神倏地一黯,十年了,她仍然沒能找到他,當面向他說一聲--謝謝你救了我。
她永遠忘不了在她身心皆受創的時候,握著她的手,安慰她一切都沒事的男孩,他的樣子,至今仍深深的刻劃在她的心版上。
當時他的制服上頭繡著他的學號和科係,他是一名飛機修護科的學生,這也是為什麼她會選擇當空服員的原因--她希望有一天能再見到他。
「抱歉,我能坐在這裏嗎?」悅耳的男性嗓音操著流利的英語,禮貌的詢問。
蓓兒連忙放下撩至膝蓋的裙襬,直起身子。
在路邊遇到男人這種詢問,除了搭訕之外,沒有別的了!而她也早已習慣男人的搭訕,知道只要表現出她不是隨便的女孩子,對方就會打退堂鼓了。
「可以。」她回以標準的英語。正好侍者送來她點的東西,她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吃著松餅、喝著咖啡。
Jeans向來不是會在路上向女孩子搭訕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和她說說話。
遠遠的,他就看見她優雅的彎下腰,揉揉她的小腿,秀氣的眉毛雖微微蹙起,但仍下影響她的美麗。
想認識她的衝動來得突然、強烈,等他發現時,他已經開口詢問她是否願意與他同桌。
還好她沒有拒絕。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想要怎麼開口才不會讓佳人覺得唐突?他好想知道她來自哪裏--
「妳是日本人嗎?」
蓓兒皺起眉頭,覺得這搭訕的家夥很黏人。「不,臺灣人。」心裏覺得煩,但她沒表現出來,且像示威似的,也回給對方流利的日文。
她的答案讓Jeans又驚又喜。
天!她是臺灣人,他鄉遇故知的感動讓他激動莫名。
「真巧,我也是臺灣人。」這回他用久違的中文說。
聽到熟悉的母語,她不禁好奇的抬起頭來,不料,在看見坐在對面的他,她整個人像被雷打到一般,狠狠楞住。
她抬頭看著他,讓他感覺內心一陣激動,想要知道她的名字,現在就要知道!
「Well,相逢自是有緣,小姐,請問芳名?」他風趣的問。
聽到他的聲音,蓓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輕輕的勾唇一笑,露出美麗的甜笑。「基於禮貌,你是不是應該先報上來名來呢?」說完,她聽見自己狂跳的心跳,天哪!宋蓓兒,妳要冷靜一點,千萬別自亂陣腳。
他一笑。「在國外待久了,大家都喊我Jeans,我的中文名字叫是介武。」
是了,就是這個名字,她找了他十年,總算讓她找到了!
十年了,他依然英俊如昔,只是多了股成熟的男人味,是他!她絕對不會認錯。
壓下心中的激動,蓓兒力持震定,微笑回答,「蓓兒,宋蓓兒。」
沒有察覺她內心的翻騰,是介武沉醉在得知她姓名的喜悅裏,笑容滿面。
「很高興認識妳。」
蓓兒沒有回答,她怕現在回答會泄露了她激動的情緒,所以只是回他一個甜笑,點了點頭。
是介武、是介武……她反復在心底念著他的名字,最後加上一句--我總算見到你了!
第二章
蓓兒好不容易才見到心中挂念了十年的人,不想就這樣讓他從眼前消失,但和麗莎學姊約好的時間剩不到十分鐘了,而她們約的餐廳離這裏有五分鐘的車程,如果她遲到的話,學姊肯定會殺了她。
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她很不好意思的開口,「抱歉,我還有約,得先走了。」
沒錯,是該走了,他和學長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但是他卻沒有任何想赴約的念頭,而且在聽到她說她另有約時,他只想絆住她,不讓她走。
但基於紳士風度,他只能讓她走。「是我耽誤妳的時間。」
「那……再見了。」蓓兒鼓不起勇氣向他要聯絡方式,她向來對這種事情不拿手,所以怯場了。
「再見。」是介武笑著朝她揮手道別。
見他也沒有跟她要電話的意思,她幾度欲言又止,可每到緊要關頭又吞了回去。
她要不要主動?如果她主動,他會不會覺得她很隨便?
女性的矜持讓她裏足不前,猶豫再猶豫。
「妳不是趕時間嗎?不用覺得愧疚,有事妳就先走吧!」
「那、那就再見了。」她百般留戀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人。
直到她坐上出租車離去,是介武才想到。
「該死!我怎麼沒問她電話或她住哪間飯店。」
這下子該怎麼找她?人海茫茫,他要去哪找出她來?
都是該死的紳士風度、該死的矜持,下回如果再讓他遇見她,他絕對不會再把這麼豬頭的錯。
而先行乘車離去的蓓兒也沒有好過到哪裏去,她懊惱極了!什麼女性矜持?她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呢?錯過這一次,她還有再見到他的機會嗎?
可是懊悔也來不及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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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蓓兒到達約定的餐廳,麗莎學姊已經站在餐廳門口,粧點完美的臉龐扭曲,看著腕表,計算她遲到的時間。
「對、對不起!」蓓兒馬上認錯道歉。
「妳妳妳妳……妳給我死到哪裏去啦?」
「我去買我媽要的咖啡豆啊……啊!我的咖啡豆。」蓓兒這才想起,她把咖啡豆放在露天咖啡座忘了拿了。
真可惜,她剛才買的咖啡豆品質很好呢,媽媽一定會喜歡的,就怕她明天去也找不到那麼好的貨色了。
「買咖啡豆買到忘記我跟妳耳提面命的事啊?就差妳一個了。」麗莎眼神狠厲地瞪她。
「對不起嘛!」蓓兒陪笑討好。
「對不起沒用,蓓兒小寶貝,如果妳想讓我消氣,等會呢,就挑一個順眼的男人聊聊天,最好能發展出什麼,不然就枉費我這麼用心的帶妳出來聯誼。」
「學姊,我跟妳說了我真的不喜歡這樣……」
麗莎的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搖晃。「NoNoNo,我不喜歡聽妳說這些喲,蓓兒啊,女人如果沒有愛情的滋潤就像一朵枯萎的鮮花,妳雖然很漂亮,但就是少了一點光彩,那個光彩啊,需要男人來幫妳點亮。」她一副兩性專家的語氣。「女人的價值,就在於談過幾次戀愛。」
這、這是什麼論調啊?蓓兒簡直哭笑不得。
「學姊,妳跟田村機長吵架了對不對?」蓓兒好笑的問。
「妳想太多啦!那死鬼怎麼敢跟我吵架呢?我只是遺憾沒有多談幾次戀愛而已。」麗莎的語氣好不哀怨。
蓓兒聞言差點笑出聲來,連忙捂住嘴,以免讓學姊看見,那她就慘了。
「學姊,婚都訂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知道學姊逼她參加聯誼是一片好心,畢竟公司裏的同事們幾乎都有另一半,聚會的時候都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喝著飲料,不像其它姊妹們有男友陪。
「所以我才要妳好好把握嘛!」麗莎理所當然的語氣。
其實今天的聯誼美其名是替眾姊妹們謀福利,其實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希望蓓兒趕快找到男朋友,她們沒有什麼惡意,只是雞婆了點。
帶著蓓兒走進餐廳,麗莎笑盈盈的朝在座男士們介紹,「我向大家介紹,這位是我們曼頓之花宋蓓兒。」
蓓兒靦腆的微微一笑,甜甜的笑容立刻電倒了不少人。
「抱歉,路上有事耽擱了。」
「沒關係,遲到是美女的特權。」田村英治明顯的特意討好。
「最好遲到也是帥哥的特權,你們那還少一個人喲。」麗莎美目睇向角落空著的位子。
「這個嘛……女士們不用擔心。」田村英治笑道,但內心卻臭罵著遲到的Jeans。竟然讓他們一幹人在美女面前出醜,這個仇非報不可。
「我的天哪!麗莎是找多少人來聯誼啊?」蓓兒小聲的低問身旁的女同事。
「不多,男生十個、女生十個。」女同事邊說邊竊笑。「蓓兒啊,對方有些條件都挺不錯的,除了田村機長死會不能活標之外,其它的都有機會。」
「心癢不要客氣喲。」蓓兒取笑道。
「真是的,我是說給妳聽。」
被迫參加這麼多次聯誼,這回是讓蓓兒感到最不痛苦的一次,對方都是和自己同公司的機師,聊的話題也都是工作上的趣事,而且男生們不會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顧慮到每一個在場女生,加上田村機長很會帶動氣氛,整個過程都沒有冷場。
正當大夥因他的笑話而樂不可遏時,他突然臉一沉。「Jeans!你遲到了。」
Jeans?!蓓兒疑惑地看向來人,意外的,竟是是介武。
這麼巧!他也是曼頓的機師嗎?待會一定一定要跟他要電話。蓓兒在心中暗暗立誓。
她不要再繼續無謂的矜持,機會是不等人的,她要主動出擊。
「田村,你太誇張了。」是介武好笑地拍拍他肩膀。「抱歉,我來晚了。」他在最角落的位子坐下,但就算是最角落的位子,仍然掩藏不住他出色的光芒。
「和淑女們約會遲到真是太差勁了!」田村英治大加韃伐。
「為了表示我的歉意,這一頓算我的。」是介武微笑道,不禁探視一遍今天參加的女孩。他不得不承認,曼頓的女空服員個個都是美女,難怪今天會有這麼多條件優秀的年輕機師參加聚會。
突然,他的視線定在其中一張麗容上,那不是……剛剛錯失機會的蓓兒嗎?她竟然是曼頓的空眼員,這真是太巧了!
她恰巧轉過頭來,兩人的視線對上,他朝她微微一笑,而她則紅著臉別過頭去。
真可愛,待會一定要跟她要電話,連Mail都要拿到手。是介武在心中暗暗立誓。
「既然有人這麼大方,那麼我們就不客氣嘍!」看見那叫Jeans的視線在蓓兒身上停住不動,而蓓兒則與人家互相凝視幾秒鐘,害羞的轉開頭,麗莎心中高興不已。
其它人當然也看見了,特別是女生們,心裏都已經有了共識,準備從中撮合。
「不知道Jeans是哪裏人?日本人嗎?」麗莎以流利的英語特意問。
在場的機師多是外籍人士,所以今天的聚會都以英文交談。
「不,我是臺灣人。」是介武笑道。
「Jeans,你幾歲啊?」坐在他對面的女孩故意問。
「我今年二十八歲。」
「哇,真年輕!」
眾女輪番上陣,一一問出生日、星座,血型和家住哪裏,喜歡什麼和不喜歡什麼,而他的回答,蓓兒每一樣都記在心底。
「你有沒有女朋友啊?」最後最後,有人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我單身很久了,不過有個感覺還不錯的女孩子讓我很動心。」是介武感覺她們問他問題並不是因為對他有興趣,而是好象在幫別人問。
然而,所有的女孩都問了問他問題,就只有她靜靜的坐在一旁聽田村英治說笑話,這讓他很不爽。
還有,他剛才有問必答,她有沒有進聽去啊?
蓓兒聽到了,他沒有女朋友,讓她的心裏小小高興了一下。
田村英治的眼神瞟向Jeans,發現他吃人的眼神一直瞪著自己,看來是吃味他跟小美人說話,而既然是朋友,那麼當然要夠義氣,他決定替他們制造獨處的機會。
「我想大家都吃飽了,有沒有興趣到飯店附設的PUB坐坐,喝幾杯小酒?」他的提議立刻得到大家的讚成。今天的聚會氣氛太好,大家都玩得很盡興,舍不得太早結束。
在結帳離開餐廳時,很自然的,看對眼的自動走在一起,當一名英籍機師紳士的伸手欲邀請蓓兒,是介武高大的身子佯裝不小心把對方擠開,站在她面前,一臉的笑意盈盈。
「嗨,又見面了。」
「嗨!」蓓兒微微一笑。
「我想這是妳的東西。」他抬高手中的提袋。
「啊!那是我放在露天咖啡座的,謝謝你。」她衷心的道謝。
幫媽媽買的咖啡豆還好讓他撿到了,不然回國可有她好受了。
「沒想到我們赴的是同一個約。」是介武紳士的牽起她的手,冷眼掃過一旁想獻殷勤的機師們。
許多原本對蓓兒有好感的機師,見對眾人示好都不為所動的蓓兒,竟然對Jeans展露嬌笑,心裏也有了底,紛紛打退堂鼓。
「我也沒想到。」蓓兒小手拿著提袋,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才好。
「我更沒想到我們竟然是同事。」他邊說邊牽著她到餐廳外頭。
「咦!你們認識啊?」先走的麗莎不知何時走了回來,疑惑的看著他們。
「來餐廳前在路上和Jeans碰過面。」蓓兒聰明的沒說出他向她搭訕的事。
「哦,原來是這樣啊!」麗莎滿意的點點頭。「那你們慢慢聊嘍,我們先去續攤了,親愛的。」她回頭撒嬌的喊著未婚夫。「我們先走吧!」
「好。」田村英治讓麗莎這女人味十足的模樣勾去了心魂,傻傻的跟著她走,連聲道別也沒有。
見他們走遠了,是介武才開口,「妳想去喝兩杯嗎?」
「不了。」蓓兒搖搖頭。「我想走一走,散散步。」
「那我陪妳。」他主動要求。
「謝謝。」她求之不得。
兩人靜靜的散步,沒有任何言語,寧靜的感覺很舒服。
「我在曼頓待了五年,認識所有亞洲籍的機師,怎麼不曾見過你?」走了一段,蓓兒率先打破沉默。
如果她早知道他在,那麼她一定會請調到他身邊。
「我才剛擔任副機師的職不到半年。」他一哂。「之前我都在澳洲受訓。」
曼頓航空有自己的飛行學校,每年皆對外招考飛行員,有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青年報名,從千萬中人錄取不到百分之一的人,而錄取的人能通過結訓,正式上跑道的更是少之又少,一年不出三個。
所以,不用懷疑,只要能擔任曼頓的機師,絕對都是非常優秀的飛行員。
「嗯……我想我這麼說好象錯了,我的意思是,我沒有聽說過曼頓航空有臺灣籍的機師。」
「呵!我並不是臺灣籍。」是介武輕笑。
蓓兒一楞。「那為怎麼你會說自己是臺灣人?」
「我是在馬德裏出生,我爸媽不希望我忘掉中國人最基本的語言,八歲便將我送回臺灣念小學,直到十八歲才又回到馬德裏念大學。」
「那麼你在臺灣也有不少朋友吧?」
「是不少。」想起年少輕狂的過去,他不禁又露出笑容。
「都還有聯絡?」她試探的問。
「不曾間斷。」他斬釘截鐵道。
「Jeans,我……」
「等等,妳叫我什麼?」他擰起粗黑的眉。
蓓兒訥悶的看著他。「不對嗎?」她說錯了什麼話嗎?
「我臺灣的朋友都喊我阿武,如果妳不介意,就這麼喊我吧!」他不希望她喊得那麼生疏,至於是為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哦,阿武。」她紅著臉輕聲喊道。「我有個冒昧的請求,希望你不要見怪?」
「嗯,請說。」
「能不能……」看著他英俊的臉龐,話到嘴邊她卻說不出口。
主動!蓓兒,妳要主動、積極一點。妳找了他十年,好不容易才見到他,妳以為妳有幾個十年可以等呢?快,快問!
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能不能給我你的電話?不然、不然Mail也可以。」
是介武沒想到她竟然把他想說話先說了!女孩子主動出擊,是不是表示她對他也有好感呢?
他掏出皮夾,從中拿出一張不用的紙條,再從口袋拿出筆在上頭寫下聯絡電話和Mail。
「來,這是我的行動電話號碼,這是我住的地方的電話,還有這是我的信箱。」說完他將紙條塞進她手心。
「謝謝。」蓓兒看著紙條上頭蒼勁有力的字跡,不覺勾起嘴角。
「Well,基於禮貌,妳是不是也應該告知我,妳的聯絡方式呢?」他雙手插在褲袋裏,十分隨性帥氣。
「你要我的聯絡方式?」她一臉的不敢相信。
「當然,就算妳剛才不向我要,我也會開口。」他間接承認對她有好感。
「為什麼?」
「那我反問妳,妳為什麼要我的電話?」
「因為我不想平白放走這個機會。」她老實的承認自己的心。
聽見她的回答,他不禁露出笑容來。
「我的答案和妳一樣,我不想這麼輕易放走認識妳的機會。」他很高興他們有相同的共識。
聽他這麼說,蓓兒內心激動不已:心跳得好快,幾度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承認了,那麼,妳是不是應該給我妳的電話呢?」是介武笑著把筆紙交到她乎上。
「嗯。」她顫抖的小手握著筆,緩緩寫下聯絡電話和Mail。
「如果可以,我希望妳連住址也寫一下。」他又要求。
「咦?」她不解地抬頭看他。「為什麼連地址都要?」
他露出白牙笑道:「因為過兩個月我有段長假,打算到臺灣渡假,而我會去找妳。」
聞言,她心跳漏了一拍。「你真的要來……找我?」
「歡迎嗎?」
「當然歡迎。」喜悅爬上她的嘴角。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說要到臺灣找她,天哪!她不會是在作夢吧?
直到他陪著她走到她下榻的飯店門口,她還不敢相信今天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當年他救了她之後,她到他就讀的學校打聽,卻得知他已經出國的消息。然而午夜夢回,他的影像總會在她夢中出現,她心中一直記挂著他,最初的感激之情,十年下來漸漸演變成另一種深刻的感情。
蓓兒不能否認,在那種危難的情況下,她愛上像英雄一般救了她的是介武,從此對他念念不忘,不只甩了初戀男友,連其它男人的追求都不放在眼底。
如今他出現在眼前,她不用再像大海撈針一樣地打探他的下落,而且如果他沒有女朋友,她會非常積極的爭取那個位置。
「如果你要來臺灣最好先通知我,我還有很多年假沒有休,你來的時候我可以請年假陪你。」她主動示好。
「好,那麼我們就說定了。我離開臺灣十年了,妳一定要好好招待我。」是介武挑了挑眉。
「當然,我一定會的。」蓓兒保證。
兩人又欲罷不能的聊了起來,直到午夜,他們還在飯店大廳的沙發上坐著聊天,不想就這樣結束。
「我沒想到妳會這麼的大方。」他不得不對她另眼看待。
第一眼見到她,會認為她是那種很難以接近的冰山美人,但一接觸,他才發現她並下是。
外形甜美、氣質優雅,又是曼頓的空服員,看起來高不可攀,但真實的她坦率、大方又熱情。
而且奇怪的,她總讓他覺得似曾相識,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他把這種感覺告訴她,她回以一笑。
「那是因為我們都是臺灣人的關係,讓你覺得親切。」她絕口不提他曾經救過她的事。
如果他忘了,那就忘了吧!
她不希望他想起當時的情形,畢竟當時她是跟男友一同出遊的,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總不希望自己以前最不堪的部份在對方眼前掀出來。
她沒眼光的交了一個遇到事情只會哭哭啼啼的初戀男友,害她連腿都摔斷了!這麼糗的事情她才不要他想起。
「不,我真的覺得……我應該以前就見過妳。」只是在哪裏見過,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蓓兒聞言笑出聲來。「見過我這麼美的人,你竟然會忘記?先生,如果你想讓我印象深刻,那麼你成功做到了。」
聽她這麼說他一楞,隨即笑了出來。「妳對自己很有自信。」
「是的,我對自己有相當的自信心。」她驕傲地頷首。
「妳說的對,如果見過妳這麼美的人,我一定不會忘記。」他欣賞的眼神毫不保留的看著她,讓她內心升起一股虛榮。
「搞不好你見過我哦!」蓓兒抬高下巴,美麗又驕傲地道,「或許是上輩子,你就被我迷倒了也說不定。」
聽了她的話,他不禁哈哈大笑。「那麼妳一定把我迷得七葷八素,這輩子老天爺才會讓我回來報仇。」
「報仇?」她不解地挑挑眉。
「這一次,換妳被我迷得七葷八素了。」是介武下戰帖。
「是嗎?」她勾唇一笑。
「等著瞧,蓓兒,妳一定會愛上我。」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她不想讓他這麼快就知道自己的心意,故作好笑地問。
「我當然肯定,因為妳給了我妳的電話。」他揚了揚她的電話號碼。「而且剛才也是妳主動跟我要電話的。」
她聳了聳肩。「那又沒什麼,搞不好我是隨便的女人啊!」
「妳不是。」他肯定地道。「蓓兒,別再挑釁,否則後果不是妳能承擔的。」他看出了她使的小把戲。
「被看穿了嗎?」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介武,我等你來臺灣找我。」她美麗的眸子定定望著他,大膽且熱情地。
「我一定會。」是介武承諾。「妳可得乖乖的等我,嗯?」
「看看嘍。」她露出耐人尋味的一記甜笑,起身揮揮手,徑自走向電梯。
真刁鑽!看來他得加緊腳步,快快休假到臺灣去會佳人,否則那小妮子不知道會不會傻傻的讓別人追跑了?
那可不行,她是他一個人的!
第三章
兩個月後--
結束今天溫哥華飛臺北的航班,蓓兒就開始放假啦!
想到就讓人興奮,一個月前她收到是介武告知她到臺灣的時間,便立刻向公司排休,好不容易才排到兩個星期的假期。
一想到飛機落地就可以見到他,她就高興的不得了,心情一好,連帶的服務顧客時的笑容也越見甜美。
「妳在高興什麼啊?」在準備餐點時,麗莎湊近她好奇的打探。
蓓兒微笑。「沒什麼啊。」
「妳少來。妳一進曼頓就是我帶妳的,從來沒看妳這麼高興過,是不是……春天到了啊?」麗莎促狹地道。
「呵呵。」蓓兒神秘的笑而不答。
「欸,對了,田村告訴我Jeans放長假,還跟公司申請調到臺灣,而且聽說他昨天就到臺灣了,不知道他怎麼會來哦?等請調成功之後還怕臺灣待不夠久嗎?」麗莎的語氣雲淡風輕,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蓓兒,妳說奇怪不奇怪啊?」
「昨天?」蓓兒驚訝的瞪大眼。「怎麼會!他明明跟我說是今天啊!」
「哈,捉了到吧!」麗莎大笑。「原來真的是春天到了啊。」
蓓兒因為被發現而小臉爆紅。「麗莎,妳……妳可不要說出去哦。」
「呵呵呵。」風水輪流轉,現在換麗莎笑得很神秘。「我才沒那麼大嘴巴呢!」
兩人忙著把調理包放進微波爐裏加熱,蓓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忍不住喊了麗莎。
「麗莎,我、我問妳。」
「嗯?」麗莎勾唇一笑。
哈!蓓兒一副有煩惱的模樣,想必和那個Jeans脫不了幹係。
「男人會不會覺得女孩子主動很煩啊?」蓓兒問了放在心底兩個月的問題。
她想主動出擊,爭取是介武女友的位置,但是她這種做法會不會讓他反感呢?她沒有追求男孩子的經驗,想問問前輩的意見。
「時代不一樣了,我想應該不會吧!只不過,男人通常討厭黏人的女人。」麗莎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蓓兒,妳該不會是想倒追Jeans吧?」
「嗯,沒錯。」蓓兒點頭承認。
見她這麼大方的承認,麗莎嚇了一跳。「蓓兒,妳、妳怎麼突然變了?」
對感情總是那麼鴕鳥,連認識異性都不想的蓓兒,今天竟然說要倒追男人。
天哪!傳出去,她那些追求者一定會懊惱的搥心肝要死。
「我只是不想讓這個機會溜走而已。」蓓兒笑道。「麗莎,我算起來……不算有談過戀愛,更不了解男人,妳能不能告訴我,男人喜歡怎麼樣的女人?還有討厭女人做哪些事?」
「蓓兒,我不懂妳的意思耶,妳問這些要做什麼?」麗莎心裏打了個突。
「我想迎合他的喜好,他喜歡什麼,我都盡量去配合。」蓓兒理所當然地回答。
麗莎聽了她的話,整個人楞住。「蓓兒,妳愛他,對不對?」只有愛上一個人,才會想為對方改變,處處為對方著想。
「是啊!」蓓兒點頭承認。「我愛他。」
「我的天哪!」麗莎不敢相信的驚呼。「一見鐘情,然後妳要倒追。Oh My God!這會不會太刺激了一點?蓓兒,快告訴我,為什麼妳會對他動心?」
「就一見鐘情啊!」蓓兒笑笑的回答。「不過詳情我改天再告訴妳。」她刻意吊人胃口。
「可惡!妳竟然不完整的告訴我,這……我一定會睡不著的。」麗莎抱怨著。
但無論她怎麼軟硬兼施的逼迫,蓓兒始終沒有說出她心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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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飛機,蓓兒便馬上打開行動電話,像是講好似的,她才剛開機,電話就響起。
她立刻接起電話。「哈 。」
「蓓兒,我是媽。」
「呃……媽,我剛到臺北。」蓓兒心裏有一點失望。
她以為一下機會馬上接到是介武的電話,沒想到竟然是媽媽打來的。
「我知道妳剛下飛機,妳現在馬上搭出租車到遠企來。」宋媽媽笑呵呵地道。
「到遠企?」蓓兒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去遠企要做什麼?我剛下飛機,還穿著制服,想先回去休息。」
「欸,妳爸爸公司副總的兒子剛從國外回來,打算進公司從基層做起,我看這個年輕人挺不錯的,妳快來,和大家吃個飯,認識認識。」宋媽媽興奮的口吻。
相親!
這兩個字猛然閃過蓓兒腦海,害她差一點腳軟,跌坐在地上。
「媽!妳在說什麼啊?妳,妳說的那麼好聽,其實是想騙我去相親對不對?」
「哪有騙?就是相親啊!蓓兒,這個男孩子真的不錯,我看妳也不用回去換衣服,就直接來吧!我女兒天生麗質,怎麼樣都漂亮。」
「媽!」蓓兒尖叫。「我不要相親啦。」
「爸和媽是好意,妳看看妳有多久沒有交男朋友了!十年,整整十年耶!妳也老大不小了,媽在妳這年紀,妳和妳哥都出生了。」宋媽媽叨念著。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媽,妳跟爸說,我不會去了。」蓓兒生氣地道。
「這恐怕下行,妳自己跟妳爸說吧。」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沉默,接著,一個沉穩的男性嗓音傳進蓓兒耳朵裏。
「蓓兒,馬上過來。」
「爸,我會自己找對象,不需要透過相親……」
「什麼都不用說,妳馬上過來!」宋爸爸威嚴的對小女兒下命令。
在家裏,爸爸說的話就是聖旨,所以蓓兒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只好答應。
「噢。」電話收了線,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想見是介武,好想好想見他,她現在最不想的就是接受爸媽的安排相親了。
天哪!那簡直是酷刑嘛。
帶著愁容滿面,她招了出租車,直接到遠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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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介武比預定行程早一天到臺灣,暫時住在曼頓航空為機師們準備的豪華套房。
他通知十年未見的老友們回國的消息,立刻讓他們欣喜若狂,吵著要替他接風。
但是他拒絕好友們的邀約,因為今天是蓓兒回國的日子,他想在住處等她的電話。
結果,她的電話沒有接到,倒是接到好友阿蒼的抱怨電話。
「阿武,我們可是十年沒見,你說,兄弟能這樣當嗎?約你出來替你接風還有意見!我告訴你,半時後遠企一樓見。」
「這是強迫中獎嘛!」是介武哈哈大笑。
「對!我告訴你,看不到你人我就殺到你住的地方放火。」阿蒼威脅道。
「嘖,怎麼當了醫生你還是一樣衝動?」
「靠,你不知道我是熱血醫師嗎?講那麼多廢話幹麼,快給我過來!」
所以在那熱血醫師的恐嚇、威脅下,是介武只好來到遠企飯店附設的餐廳和好友會面。
「你這家夥,越來越體面了嘛!」一見面,壯碩的阿蒼立刻掄起拳輕搥一身閒適打扮的是介武。
「不是我要說,阿蒼,有人相信你是醫生嗎?」見好友比十年前更發達的肌肉線條,是介武不禁笑出聲。
阿蒼是個健身狂,身材十分健美,穿上合身T恤,男性線條一目了然。
不說大概沒人相信他是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吧,哈!光看他的身材,只會讓人猜他的職業是健身教練或者是有錢人家的隨扈。
「我穿白袍的時候,你就會相信我的專業了。」阿蒼用鼻孔哼了哼。「你這小子,怎麼出國十年越來越像個悶胡蘆?要幫你接風,你拒絕,要請你吃飯、小喝兩杯你也不要,幹麼,你裝怎麼自閉?」他忍不住叨念。
「接風的事情可以過幾天再說,反正我會在臺灣待上一陣子。」不是他不急著見老友,而是他想帶蓓兒一起見他們。
「我還真搞不懂你回臺灣到底在忙什麼,神神秘秘的。」阿蒼瞪了他一眼,啐道。
侍者到桌旁為他們點餐,突然,阿蒼靈光一閃,待侍者離開後,立刻開口。「阿武,你不會是回來找女人的吧?」
是介武皺起眉頭。「你講話怎麼還是那麼難聽?什麼找女人,你以為我回臺灣召妓嗎?」
「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個性。」
兩個男人講起話來粗魯且葷腥不忌,要是讓人聽到他們在五星級飯店裏講這麼低級的話,恐怕會讓人嚇掉下巴吧!
「媽的,十年了,時間還真快。」阿蒼感慨地嘆息。
「十年還不夠你改掉說臟話的習慣。」是介武搖頭。
「從小到大的習慣很難改啦!就跟你一樣,從小就喜歡飛機,結果長大了竟然跑去開飛機,真有你的。」阿蒼非常佩服好友的毅力。
「當興趣變成工作就不是那麼有趣的事了。對了,我聽說你有個小護士女友,怎麼沒見你帶出來?」是介武促狹地問。
「唉,女人心海底針,今天還跟我嘔氣說我一點都不體貼!說到女人,阿武,你呢?怎麼沒見你帶女朋友回來?」
「呵!我在國外沒有時間交女朋友,不過過幾天,我會帶個女孩子和你們見固。」
聞言,阿蒼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怎麼?!你要帶女孩子跟我們見面?」
「是。」是介武笑著點點頭。「不會她還不是我女朋友。」
「哇靠,你還真是為了女人回臺灣,我眼瞎了才會認為你這家夥不近女色。」阿蒼哇啦啦鬼叫。
是介武不是他們這一群裏面年紀最大的,但卻是他們的頭,十多年前他們一挂人就常常騎著車到處鬼混,甚至一起把馬子。
但他對女孩子向來沒興趣,連倒貼他都不要,六根清靜得像個和尚。他出國念書時大夥還打趣的笑說,外國妞比較大方,他的處男之身應該很快就會不保。而如今……他的處男之身有沒有保住沒人敢問啦,但是他主動說要帶女孩子參加他們聚會這一點,就很讓人驚訝了。
「你們當真以為我六根清凈?」是介武哈哈大笑。「先別告訴傑哥他們,到時我帶她去,再嚇他們一跳。」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我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吸引你?你們怎麼認識的?」阿蒼一副包打聽的嘴臉。
「我在巴黎遇見她,覺得她有股讓人很舒服的感覺,所以就跟她要了電話……」
「什麼?!」阿蒼怪叫。「你竟然搭訕?哇靠!我一定是聽錯了,我們阿武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主動?出國十年果然有差,會追女孩子了,不錯不錯!那麼她一定很漂亮嘍,在哪裏工作?」
是介武讓好友誇張的反應搞得哭笑不得。「是,她是曼頓航空的空姐,我沒想到那麼巧,我們竟然是同公司的同事。」
「曼頓的空姐素質都不錯,你這小子一追就追條件這麼好的,真是惦惦呷三碗公。」
「喜歡上了有什麼辦法?這陣子我們一直以Mail聯絡,我覺得她很不錯,想和她交往看看。」是介武大方地道。
「我看你是陷進去了。對了,說到曼頓的空姐,你背後那一桌就有一個穿著曼頓制服的空姐,長得還不錯,可惜好象是來相親的。」阿蒼指了指他身後,笑笑地道。「可惜了那麼漂亮的臉,一副上斷頭臺的表情。」
這麼誇張?
好友的形容引起是介武的好奇,他回頭一看,整個人霎時傻住。
那不是……蓓兒嗎?
「阿蒼,你說,那個女孩子怎麼樣?」
「很漂亮啊!氣質和儀態都不錯,應該家裏環境不錯。」阿蒼也是富家少爺,對同樣階級的人有與生俱來的直覺。
「呵,想不到讓你先見到她了。阿蒼,那就是我中意的女人,她叫宋蓓兒。」
「你說什麼?!」阿蒼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那她現在在幹麼?」他怪聲怪調的問。
「我想……應該是相親。」是介武詭異的勾唇一笑。
看到他這副表情,阿蒼忍不住毛了起來。
以前,只要他露出這種表情,就表示有什麼鬼主意正在蘊釀中,而那些鬼主意,通常都會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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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兒坐立難安地端坐在父母身旁,臉上的微笑幾乎要僵掉,對方投射在她身上的欣賞目光,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沒有想到宋伯伯的女兒,竟然是曼頓航空的空服員。」沉世傑放肆的目光在她精致的五官上流連。
本來當父親告訴他今晚要和老板的女兒相親,他還很排斥的和父親起了衝突,但父親一句,只是吃個飯,不喜歡不會勉強他,讓他閉上嘴。
甫從加州大學拿到博士學位的他,又是宋氏集團副總的兒子,前途看好加上外表俊秀,身邊不乏主動追求的美女,在他認定裏,老板的女兒一定不夠漂亮,才會要用相親的方式找對象,他萬萬沒有想到,老板的女兒竟然是航空公司中,盛產美女的曼頓航空空服員。
她真的很漂亮,精致的五官加上傲人的家世,完美!他沈世傑的女人就該像她這個樣子。
「老早就叫蓓兒把工作辭了,做什麼空服員,工作那麼累又常常不在家,都二十六歲了,連個男朋友也沒有。」宋爸爸抱怨著。
「爸……」蓓兒低聲喊。「能不能不要說這些。」
「爸,我倒認為蓓兒工作是一件好事。」宋家長子宋允達開口替妹妹說話。「爸不是有很多生意上的朋友,老是抱怨女兒只會逛街、上美容中心,一點生活目標都沒有嗎?蓓兒比起那些千金小姐,我認為她很獨立,況且她是曼頓航空的空服員,大家都知道曼頓除了出美女,還出人才,通常曼頓離職的空服員,是各大公司極力爭取的秘書人選。」
見哥哥替自己說話,蓓兒不禁感激地向他露出微笑。
「你啊,就只會寵你妹。」宋爸爸白了兒子一眼。
「我就這麼一個妹妹,不疼她疼誰?」說著這話的同時,宋允達是看著沉世傑的。
宋允達進公司已經有五年的時間,現任的職務是業務經理,多少與企劃部的沉世傑有一些接觸。他的工作能力是不錯,但自命甚高,私生活宋允達不予置評,然而就針對他對寶貝妹妹感興趣這一點,他這個做哥哥的就很有意見了。
如果蓓兒有意,他就閉嘴,若蓓兒排斥,他不會讓父親從中撮合。
「好啦,你們父子倆別吵了,讓沉副總和世傑看笑話了。」宋媽媽開口制止。這對父子,不論到哪裏都可以若無旁人的爭執,真是夠了。
「怎麼會?宋伯伯和宋大哥是感情好。」沉世傑嘴甜地討好。
宋允達嗤笑。這討好未免也太明顯了吧?
「蓓兒,世傑到美國去,有五、六年沒回來了,一定很多地方想去走走看看,妳不是正好休假嗎?那就陪世傑到處走走。」宋媽媽替他們制造機會。
「那就麻煩宋小姐了。」沉世傑順手推舟。
「媽,我不行。」蓓兒小小聲在媽媽耳邊道。「我有朋友剛回臺灣,我這兩個星期要帶他到處走走。」
「我怎麼不知道妳哪個朋友在國外要回來?」宋媽媽奇怪地問。
蓓兒從小到大交的好朋友,她每一個都認識,當然也有幾個出國念書,但最近沒聽說她哪個好朋友要回來啊!
蓓兒小臉紅了。「我、我們公司的同事。他、他不在臺灣工作,最近放假想來臺灣走走,所以我……」
坐母親身旁的宋允達聽見妹妹和母親的談話,精明的立刻明白妹妹口中的朋友是個男的。
他感興趣的挑了挑眉毛。真稀奇,向來對男生不感興趣的美女妹妹,竟然有男性友人從國外回來,她還特地休假陪他,呵!這可有趣了。
「原來是同事啊,那有什麼關係?我想世傑不會介意的,對吧?」宋媽媽笑著問。
「是的,宋媽媽。」沈世傑努力在宋家長輩們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
見過宋蓓兒後讓他改變主意,當宋家的駙馬除了可以少奮鬥三十年之外,公主的美貌也深得他心。
「媽,不方便啦!」蓓兒正想告訴媽媽,她不喜歡沉世傑,結果她的手機卻恰好響起。
她抱歉的笑笑,拿了手機從位子上起身,走到餐廳角落接電話。
電話上頭的來電顯示是她沒看過的號碼,她心裏打了個突,按下通話鍵。
「哈 ?」
「嗨,是我。」
她的心漏跳一拍,是……介武。
「介武。」她溫柔甜蜜的喊。「你到臺灣了?」
「嗯,我昨天到的,妳呢?剛下飛機?」
「嗯,剛從溫哥華飛回來,你怎麼提前一天到了呢?」
「因為我想見妳。」他坦白地道。
聽到他這麼說,蓓兒一顆心都化了。「我也好想見你。」
「妳在哪裏?」
「我?」他這一問讓蓓兒著實慌了手腳。「我在遠企和爸媽吃飯。」
「只有和妳爸媽?」
「呃……嗯。」她不想告訴他自己正被逼著相親。
她的回答讓是介武笑出聲來。「蓓兒,妳怕我生氣,對不對?」
「什麼意思?」她不解地問。
「妳轉過頭來,就可以看到我了。」他笑著道。
「你?騙人!」蓓兒邊說邊轉頭,一回頭,就楞住了……
他怎麼會在這裏?
第四章
誰說女人嫉妒的樣子很可怕的?事實上,男人嫉妒的時候樣子也不會好看到哪裏去。阿蒼忍不住好笑的想。
瞧,那向來八風吹不動的是介武,現在不就一臉妒夫的模樣嗎?對,沒錯,他的笑容很親切,態度溫和恭謹,儀態非常完美,但那都只是表相,認識這家夥十幾年,他怎麼不了解好友現在的反應呢?
是介武捉狂了!哈,還真是有趣。
阿蒼噙著看好戲的笑,看著好友打翻醋壇子,悍衛自己的主權。
「伯父、伯母,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是介武禮節一百分,態度恭謹地向宋氏夫妻打招呼。「我姓是,叫我介武就可以了。」
「蓓兒,這位是?」宋媽媽見一表人材的是介武和女兒站在一塊兒,好奇心立刻被引起。
「爸、媽,這是我同事。」蓓兒站在是介武身旁,小女兒嬌態畢露無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宋家公主心儀這外貌出色的男人。
而原本以為今天相親順利,能將宋蓓兒手到擒來的沉世傑,在是介武出現之後,臉色一沉。
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不會想和他競爭宋家駙馬的寶座吧?
「是先生一表人材,想必是曼頓最受女性歡迎的空少吧!」沉世傑嘲弄道。
他話一出口,宋允達便露出意味深長的詭笑。
如果沉世傑這麼說只是想讓蓓兒的朋友下不了臺,讓他在父母面前出醜,那麼他造成了反效果。
他的父母不是會以職業高低來衡量人價值的人,也不在意門當戶對那一套,如果真要在意,今天他一個副總的兒子,有什麼條件匹配得上他們宋家的小公主,還安排今天這場飯局?
「我們公司裏的男性職員不是只有空服員而已。」蓓兒替心上人說話。「介武是一名機師。」說完她白了沉世傑一眼。
那一記白眼,沉世傑領教到了,宋家夫婦也看見了。
看來女兒對世傑無意,這一場相親飯局是失敗了。
「是介武?」宋允達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好象在哪裏聽過,姓是的人不常見,他應該不會忘記才是。
精明的眼朝妹妹瞟去,正好對上她慌張的眼神,他突然靈光一閃--
是介武不就是十年前救了蓓兒的那個男孩子嗎?
宋允達露出驚訝的眼光。「你的名字好熟悉,我似乎在哪裏聽過。」
聽到哥哥這麼登高一喊,蓓兒的心差點跳出喉頭。
哥,不要說啊……蓓兒在心裏無聲祈求。
「那一定是年少輕狂時做的一些傻事,讓你對我的名字感覺到似曾相識吧?」是介武明白自己在十年前做了不少瘋狂事,是介武三個字在許多高中裏廣為流傳,見眼前的男人和自己年歲相當,或許曾經聽過他的事跡也說不定。
「也許。」宋允達但笑不語。「宋允達。」他伸手釋出善意。
「是介武,喊我阿武就可以了。」
哥哥沒說出來,好險。蓓兒不禁松了一口氣。
當年她就是纏著哥哥,要哥哥到是介武的學校打聽他的消息,哥哥一向疼她,知道她對他存著一份感激,也就瞞著爸媽去替她打聽他的事,結果沒想到他竟然出國了。
然而,正當蓓兒暗自慶幸的同時,卻接到兄長一記「我等妳解釋」的眼神。她就知道,回家之後她慘了。
「蓓兒說她有個從國外回來的朋友,說的就是你?」宋媽媽挑眉興問。
「我想是的。」是介武微笑。「我十年沒回臺灣,所以央求蓓兒陪我四處走走。」
「那麼你知道蓓兒在這裏,所以特地來找她嘍?」宋爸爸眼眸瞇起。
女兒相親是一回事,有追求者又是另外一回事,總之,都要通過他這一關。
「不,這都是巧合。我正好和朋友來吃飯,沒想到在這裏遇到蓓兒,所以禮貌性的和伯父、伯母打聲招呼。」是介武不卑不亢地回答。
完美的應對,宋爸爸沒辦法挑剔他坦蕩無畏的態度,只能哼了哼。「好好玩,讓蓓兒盡地主之誼陪你四處走走,有空找個時間到家裏坐坐。」
「謝謝伯父,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
一場相親飯局讓是介武的出現給破壞殆盡。原本宋氏夫婦對沈世傑的印象還不錯,但是介武的氣度和涵養讓他硬是被比了下去。
該死!沉世傑不禁低咒了聲。
剛才他一時氣不過,想讓對方在老板和老板娘面前出糗,沒想到卻讓自己的機會溜走。
從他們對是介武的態度看來,他們對他的印象要比自己好,可惡,他一定要扳回劣勢,宋家駙馬的位置他要定了。
「宋小姐,如果不介意,我能參與你們的行程嗎?我也想四處走走看看,人多比較好玩。」
「這……」蓓兒下意識的想拒絕,但又不好意思開口。
沈世傑是爸爸下屬的兒子,也是公司的一份子,他們勉強算起來是世交,其實他加入她和是介武的行程並不會造成什麼麻煩,只是她想跟介武兩個人獨處,不要別人打擾。
「當然人多比較好玩。爸,既然這樣,我就休假幾天,和妹妹帶這兩個歸國子女四處玩玩。」宋允達看出妹妹的為難,適時伸手幫她一把。
「他們去玩你跟著去做什麼?」宋爸爸冷哼了聲。
「我就這麼這麼一個漂亮妹妹,總要防一下別有企圖的色狼吧!」宋允達在說這話的同時,眼神瞟向心思回異的沉世傑。
「說的倒好聽,我看啊,你根本就是想偷懶不上班。」宋媽媽白了兒子一眼。
「哈哈,果然知子莫若母,媽,您真是了解我。」宋允達甜言蜜語的灌米湯,一邊替妹妹制造離席的機會。「蓓兒,別讓介武的朋友等太久,妳和介武過去打個招呼,記得,別讓他們付帳,嗯?」他朝妹妹使個眼色。
兄妹倆默契一流,蓓兒馬上知道哥哥是在幫她,於是朝哥哥露出崇拜又感激的眼神。「我知道了,爸、媽,沈先生,抱歉,我先走了。」
「早點回家。」宋爸爸沒有阻止女兒先行離開,淡淡地道。
蓓兒不禁松了口氣。好險,爸爸沒有要求她留下來吃完這頓飯,不然她一定會食不下咽。
匆匆和是介武離席,她沒有回頭看沉世傑一眼,以致於沒看見他對她露出那種惡狼撲羊的意淫眼神。
但是是介武看到了,他佔有且保護地握住蓓兒的肩膀,無聲的示威。
宋允達也看到了,他莫測高深地微笑,悶不吭聲吃著桌上的美味菜肴。
甚至宋氏夫婦也看到了,然夫妻倆僅對看一眼,面帶笑容地勸沉世傑多吃一點。
這個沉世傑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好,反倒是蓓兒的那個朋友,呵!挺不錯的。
一場變調的相親宴,在女主角先行離席的情況下不完美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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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武,今天這場相親是我爸媽安排的,我事前一點都不知道。我一下飛機我媽就打電話來要我來,我沒有辦法推拒,所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事前不知道我爸媽安排這場相親宴,我……」蓓兒緊張的解釋,生怕他誤會。
「為什麼跟我解釋?」是介武微笑打斷她連珠炮似的解釋。
「因為我不想讓你誤會。」她坦率的望進他眼底。「如果我父母事前徵詢我的同意,我絕對不會答應。」
她的話讓他心裏一陣爽快,但是男人愛面子的那一面讓他說著違心論。「相親沒什麼,妳沒必要解釋。」
「我覺得有啊!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很隨便,我是很認真的。」她替自己辯解。
「認真什麼?」他挑眉笑問。
他這一反問讓她怔楞,傻傻的看著他帶笑的俊顏,倏地覺得雙頰發燙。雖然很窘,她還是鼓起勇氣道:「你不明白嗎?你來臺灣我特地排休陪你,我想一個女孩子會這樣對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意思很明顯了吧?」她停下腳步拉起他的手,認真看著他說:「我喜歡你,介武,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主動很丟臉,我想當你的女朋友,就算你現在不相信我是認真的,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有多認真。」
要不是現在他們身處公眾場合,他一定會吻她!
老天!她的勇敢讓他想好好愛她,從來沒看過這麼勇敢說愛的女孩,大膽、直接,而且毫不做作。在這之前,他對她還不確定是喜歡或愛,但因為她這一席話,他知道自己愛上她了。
「那我等著看妳有多認真。」被女人追求已不是第一次,但像她這般需要人呵護寵愛的嬌嬌女,竟然說要當他的女朋友,而且還說她是認真的。
他心內涌起一股感動,天哪!她怎麼這麼可愛。
他已經迫不急待的想知道她會怎麼追求他了。
「阿武,你怎麼把女主角給搶來了?」阿蒼看好友帶著人回來,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應該看看那男主角的表情,真絕啊!」
「你真是夠了,阿蒼。」是介武笑道。「跟你介紹,這是宋蓓兒。蓓兒,這是我死黨阿蒼,妳管他叫阿蒼就好了。」
「你好。」蓓兒淺淺一笑。
「美女就是美女,一笑百媚生。」阿蒼也被她的美貌迷倒。
難怪好友會在路邊跟她搭訕,如果是他,他也會那麼做。
剛剛遠看就覺得她很漂亮,想不到近看更是要得,皮膚水嫩有彈性,穿著合身的空服員制服,一雙美腿在短裙襯托下更顯修長……
「你可以再看久一點。」是介武露出溫和的微笑。
聽到飽含威脅的話,阿蒼連忙把視線收回。「欸!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這家夥的醋勁驚人啊?」
「這話等我把你眼睛戳瞎了再說也不遲。」是介武噬血的道。
「蓓兒,妳聽聽!這家夥這種話都講得出口,妳眼睛可要睜亮點,不要被他的外表給騙了,其實他的本性很野蠻的。」
「你要不要閉嘴?」是介武簡直忍無可忍。
「哇靠,才這樣你就受不了?要是讓其它人看見蓓兒,一人一句不把你給氣死?我這是在幫你適應。」
「適應個鬼。」是介武白了他一眼。「蓓兒,剛才妳好象沒怎麼吃,要不要點些東西?剛下飛機一定很累。」
「還好。」蓓兒柔柔的笑開。「我不怎麼餓。」
要不是有阿蒼在場,她一定會告訴他,看到他,她就不累了。
原本她還想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但在看見他後,疲勞全部都消失了。
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讓人忘記所有的痛苦和不愉快。
「我一定是看錯了。」阿蒼誇張的揉著眼睛。「是介武,認識你這家夥十幾年,從來沒看過你對哪個人這麼體貼,你是吃錯藥了嗎?」
「你再多說一句,我會非常樂意請你到醫院去試一下病床躺起來的感覺舒不舒服。」是介武的微笑百分之百噬血,讓阿蒼識時務的閉上嘴巴。
這種在男生之間才會出現的對話,讓蓓兒忍不住笑出來。
「讓妳見笑了。」是介武輕聲道。
好友語氣明顯大大的不同,讓阿蒼又哇啦啦大叫。「靠,真是夠了你,不只變體貼,連紳士風度都會了,看來你這十年在馬德裏沒白混嘛!」
「開玩笑,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嗎?那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十年來都沒有變過,公認的賤。」是介武笑笑的反擊。
「你、你人身攻擊!」阿蒼指控。
「吃點東西好不好?海鮮如何?我最喜歡吃海鮮了,幫妳點一客龍蝦沙拉好不好?」是介武對好友的指控充耳未聞,體貼的為蓓兒點餐,標準的有異性沒人性。
原來他喜歡海鮮啊!「好啊!」她把他的話牢牢的記在心裏。
「咳咳。」待他們點完菜,阿蒼刻意的咳了兩聲。「蓓兒小姐,介武不幫我們介紹沒關係,我在這裏慎重的向妳自我介紹……」
「我剛剛不是已經介紹過了嗎?」是介武好笑的打岔。
「詳盡,OK!」阿蒼對這一點非常堅持。「我叫江穹蒼,只管叫我阿蒼就可以了。我今年二十八歲,別看我肌肉那麼發達,以為我是健身教練或是有錢人家的隨扈,我其實是一名外科醫生,嗜好是把自己的身材練的很好。」阿蒼伸出手臂,比了一個大力水學卜派的招牌動作,手臂上的肌肉幾乎要撐破貼身T恤。
「嗯,沒錯,他的綽號就叫筋肉魔人。」是介武適時的補充。
「你不講話會死啊?」被出賣的阿蒼粗暴地吼了一聲。
「蓓兒,真是不好意思,讓妳看笑話了。」是介武不理會好友的咆哮,笑笑地對蓓兒道。
「怎麼會呢?我覺得很有趣。」她嘴角噙著笑說。「感情好的朋友才開得趄這種玩笑,不是嗎?」
她的聰明讓是介武與有榮焉,也讓阿蒼欣賞。
是介武朝好友拋去一記得意的眼神,那眼神好似在說,瞧,他眼光不錯吧!
阿蒼則回以一記「算你狠」的目光。
「我們這一挂兄弟一直都是這麼吵著玩的。」是介武笑道。
「挺病態的是唄?」阿蒼對蓓兒說,臉上的笑容徑是得意。
「嗯哼!挺另類的感情友好方式。」蓓兒悶笑。
每個人交友的情況不太一樣,吵著玩是他們表現友情的方式,雖然聽起來口氣很粗暴,以為他們有深仇大恨,但是身處在他們兩人之中,她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惡意,所以才會覺得他們有趣。
明明吵得那麼兇、鬥得那麼狠,卻沒有釋出一絲絲的惡意,臉還露出一副滿足的表情,她差點就笑趴在地上了。
「欸!阿武,我認為傑哥會喜歡她。」阿蒼挑了挑眉。
「我也這麼覺得。」是介武今天首次同意好友的話。
「傑哥?」蓓兒狐疑地眨了眨眼。「他是誰?」
「我們的大哥。」是介武簡單的解釋。
「後天傑哥的PUB開張,蓓兒,妳一定要到。」阿蒼熱情的邀請。「見見傑哥和其它兄弟們。」
「我!我去不會太冒昧嗎?」那等於是他們的兄弟會,她一個女孩子去,不會太奇怪嗎?
「怎麼會呢?」他大方地一拍胸脯。「我是小股東,安啦,包在我身上,只管來玩。」
「可是我又不知道在哪裏。」她假藉推拖。
「讓阿武帶妳來啊!」他熱情邀約。
「介武啊……這個你要問他,說不定他想帶去的女人不是我。」她把問題丟給一旁不說話的是介武。
他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怎麼都不說,這、這算怎麼啊?還要她主動提點,真是的!
要不是阿蒼在,是介武一定會忍不住大笑!
她還真的主動到這種地步,明示要他帶她認識他在臺灣的好朋友們。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融入他的生活?
思及此,是介武眸光一閃,嘴角露出詭笑。
這種融入,在他的眼中是不夠快速而且有效的。
呵!他有更好的點子。
「喂,痞子式,人家小姐都開口了,你還在幹麼?開口啊!」阿蒼在一旁敲邊鼓。
「Well。」是介武兩手一攤,一副無奈的模樣。「蓓兒,不知道後天妳有沒有空,一起到傑哥的PUB裏坐坐呢?」
「你明明知道我休年假。」蓓兒睨了他一眼。
「呵!我可不知道妳想一起共渡假期的人是誰啊,說不定妳想一起享受兩人世界的男人不是我呢!」他學著她的語氣,把問題丟給她。
「目前確實不是你啦!」她嬌笑著。
料想不到她的回答竟是這樣,讓人措手不及。
是介武臉色立刻黑了一半。「哦?」
她有男人?有心上人?怎麼沒聽她在Mail中提起呢?那個男人又是誰?怎麼時候殺出來的程咬金?可惡!
「這幾天我會到我爸公司幫我哥,充當一下翻譯,我啊,連上班都要我哥接送,所以我的假期一開始是跟他共渡的。」蓓兒笑容滿面,語氣輕快地解釋。
看是介武的表情像喝了尿一樣難看,她心裏多少有了底。
原來他不是那麼無動於衷嘛,好現象,嘻!
「不會如果你後天願意到我家裏接我,那當然是最好不過嘍。」
「沒問題。」他表情馬上軟化,比了一個OK的手勢。「給我妳家裏的地址和電話。」
「這麼急?」她好笑地道。
「呵!怕妳臨陣脫逃。」他笑答。
「哼!你等著瞧。」她挑釁地抬高下巴,用力一哼。
阿蒼嚴重懷疑,他們兩人之間的強力電流,足以與核四相抗衡。
瞧,那電流透過眼神在空中激出驚人的火花,可以預見,這絕對會是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情。
第五章
要不是答應爸媽要好好招待剛從加州回國的沉世傑,蓓兒才不想帶他一起來呢!對她來說,認識是介武的朋友,代表她打進他的生活圈子,這是很重要的事情,她不希望被人破壞。
在沉世傑撥電話給她,提出出遊的邀約時,她不應該告訴他今晚的行程的,明明都已婉轉的暗示他那是極度私人的聚會,但他卻故意假裝聽不懂,笑著說新店開張是該去捧場捧場。
她沒辦法拒絕,只好找哥哥出來當救兵,而素來有「夜店王子」之稱的哥哥一聽到有新店開張,連考慮都沒有,立刻就答應前來幫忙。
PUB的氣氛很High,純然的美式風格,舞池裏擠滿了熱舞的年輕人,吧臺裏帥氣的酒保老板正在秀他的花式調酒功夫,讓圍在吧臺邊的人不斷發出驚呼。
說真的,要不是有一個討人厭的沉世傑在旁邊,蓓兒會覺得更好玩!
三人一踏進PUB,沉世傑討人厭的舉動就開始了。
「這裏就是是介武的朋友開的店?」沉世傑的口氣十足譏誚。「有機會我們到美國,那裏的PUB才教人大開眼界。」
蓓兒忍不住翻白眼,懶得理會他。
她飛遍五大洲、七大洋,哪個國家的PUB她沒有去過?但她就是喜歡這裏,除了這家PUB是介武的朋友開的店,她最喜歡的是氣氛。
「蓓兒!」是介武從吧臺那頭一路擠過來,笑容滿面的站在她面前。「妳來了。」
「是啊,我來了。」她漾開一抹甜笑。「這是我哥,你見過的。」她介紹著。
「宋允達,記得嗎?」宋允達大方地的伸出手,以示友好。
「宋大哥大駕光臨,我會替老板好好招待你。」是介武笑著回握,眼中藏不住對對方的欣賞。
是介武一向是把工作和玩樂分得清清楚楚的人,而他的死黨們也都是如此。
工作的時候全力以赴,玩樂的時候就放下所有的防備,好好的玩個過癮,而想必這個宋允達也是如此,瞧他現在哪還有那天在遠企見面時那副拘謹的模樣,不只卸下眼鏡,連那身嚴肅到不行的西裝都換下了,他穿著一身帥氣的黑色皮質背心和皮褲,開襟的胸前挂著一個金屬十字項鏈,原本一絲不茍的發型以發雕抓出線條,現在的他,百分之百夜店王子的模樣。
他的第六感不會錯的,他和宋允達會是不錯的朋友。
「我是會自己找樂子的人,這店……不錯。」宋允達笑道,眼神打量著店內的裝潢,滿意的點點頭。
「我哥可是很有名的夜店王子,讓他誇獎的店不多呢!」蓓兒笑著道。
「哎呀!光顧著和妳哥說話,我都沒發現妳今天美翻了!」是介武誇張地瞪大眼睛,唱作俱佳地誇她。
他作夢也沒有想到,她會穿著一襲性感飄逸的水藍色罩衫,穿著細跟高跟鞋呈現出腳踝優雅的線條,長發弄成嫵媚的大波浪卷,柔柔的披在她肩上,性感又撩人,簡直美呆了!
蓓兒被他逗笑了,伸手搥他。「你少貧嘴。」
「看來妳還不夠了解我,我這人一向只說實話的,現在就給妳一個認識我的好機會,走!介紹我朋友給妳認識,妳聽他們說就知道,我從來不說假話。」是介武不著痕跡的故意忽略沉世傑,牽著她的小手,護著她穿過擁擠的舞池來到吧臺旁。
這一招真高啊!宋允達失笑搖頭,跟在他們後頭一起走向吧臺,眼角餘光瞄到沉世傑鐵青的臉,心裏大叫,幹得好啊!
「我向各位介紹,這是蓓兒,這位是蓓兒的哥哥,宋允達。」來到吧臺,是介武向朋友們介紹道。「蓓兒,阿蒼妳見過了,這是傑哥,這家店的負責人就是他。」他指著吧臺裏綁著紅色頭巾,右耳上挂著銀色耳環的帥氣中年男人。
「傑哥,叫我蓓兒就可以了。」蓓兒落落大方地點頭微笑,泱泱大度的風範贏得是介武朋友們的一致讚賞。
從頭到尾擺著一張酷臉的PUB老板傑哥,把新加坡司令端到她面前,難能可貴的親自服務。
「本店招待。阿武就是因為妳才回臺灣的嗎?」傑哥的問題一問出口,立刻引起眾人的噓聲,也讓蓓兒紅了小臉。
「我就是因為她才回來的,怎麼樣?你們咬我啊!」是介武臉皮特厚,在這麼多人的噓聲之下還敢大方承認自己重色輕友。
「認識這家夥十幾年,頭一次見他這麼禽獸,大家說對不對?」阿蒼跳出來說公道話,立刻引來大家認同的噓聲。
「蓓兒,這些畜生說的話不適合人聽,來,我們去跳跳舞,動一動。」是介武不由分說拉了她就往舞池走,不理會死黨們的噓聲,連花生米丟到他頭上也無動於衷,還帥氣的回頭給好友們一個欠扁的笑容。
蓓兒笑著任他拉著自己走進舞池,開心的玩了起來。
妹妹被帶進舞池親密的摟著腰跳舞,宋允達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反而笑容滿面地看著舞池中的那對金童玉女。
他們很配呀!男俊女美,不論是外形還是打扮,甚至連工作上,他們都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絕配,比起其它追求者,宋允達不否認他比較欣賞是介武,也非常讚同他們兩人。
「蓓兒的哥哥就是我們的朋友,來,喝一杯。」阿蒼豪爽的舉起酒杯輕碰他的。「叫我阿蒼就可以了。」
「幹!」宋允達大笑著與他們把酒言歡。
被冷落一旁的沉世傑臉色可難看了。
舞池裏那一對相擁共舞的男女礙著了他的眼,而身旁宋允達對他的視而不見讓他氣憤不已。
他們兄妹憑什麼這麼對待他?
要不是為了得到宋蓓兒,他何必委屈自己待在這種爛地方。
「怎麼會想要開一間這種店呢?」沉世傑虛偽地笑問老板。
「PUB文化非常有趣,我一直很想深入探討,這家店只是我的構想之一。」傑哥含蓄地道。
「PUB哪有什麼文化?」沉世傑大笑,引起眾人側目。
傑哥皺起眉頭,沉聲開口,「現代人壓力越來越重,PUB的興盛正好和壓力的多寡成正比,PUB是讓人Relax的地方,而PUB的風格有很多種,也反應現代人舒解壓力的方式不同……」
「PUB不就只是讓人喝酒的地方嗎?開一家小PUB能成什麼氣候?」沉世傑沒禮貌的打斷傑哥的話,徑自發表感言,語調極盡譏諷之能事。
吧臺一時間靜了下來,傑哥的眼神瞇起,瞪著明顯是來挑釁的男人,臉色鐵青。
「哈哈哈!農民。」宋允達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最後農民兩字像熱辣辣的耳光,摑得沉世傑臉一陣青一陣白。「世傑,你到上海出一趟差回來,讓那裏的人傳到講冷笑話的習慣啦?」雖然是笑著說,但笑意卻沒有到達宋允眼底。「傑哥,別和世傑計較,他只是開開玩笑。」
傑哥沒有回答,冷冷地瞥了沉世傑一眼,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不知為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沉世傑,在接觸到傑哥森冷的眼光時,瑟縮了一下,畏懼於他的眼光。
他不懂,怎麼區區一個PUB老板,竟然會有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還有淩厲的眼神?
宋允達在心裏嘆息,沉副總是個對工作非常認真而且努力的人,怎麼沉世傑沒有遺傳到父親的用功呢?
在商場,知已知彼是必備條件,他竟然連打聽一下都沒有?
下好好修理一下沉世傑,他不會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
宋允達腦子飛快的轉著,不著痕跡的開口,「最近我想買輛車,聽蓓兒說你們都是哈雷的愛好者,且傑哥更是個中翹楚,不只收藏機車,連跑車都收藏了幾輛,最近豐淮汽車代理一款德國車,我挺中意的,不知道傑哥有什麼建議?」
傑哥眉一挑。「哦,你想買車?」
「是啊!我打算買一輛好車鎬賞自己。不過我想不到秦總竟然經營起PUB來了。」宋允達微笑道。
「只是興趣。」傑哥難得露出激賞的笑容。「宋經理想看車隨時來找我,只要是上班時間都可以。」不愧是宋氏集團的接班人,這樣也能認出他來。
「那我就謝謝秦總了。」宋允達朝他敬了一杯。「世傑,這位是豐淮汽車的亞洲區執行長,秦傑明。」
沉世傑狠狠一楞,不敢相信的看著傑哥。
他怎麼樣也想不到,經營PUB、頭上綁著頭巾,耳朵上還戴著耳環的中年男人,竟然會是臺灣最大代理車商的執行長。
抬頭迎上宋允達譏諷的笑,好似在恥笑他識人不清,得罪了人……
「我好渴哦,有沒有喝的?」蓓兒同是介武從舞池走來,兩人都一身熱汗。
傑哥不說話,把兩瓶冰得涼透的海尼根放在吧臺上。
「傑哥,你好神,知道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冰冰涼涼的啤酒了!」蓓兒大口喝下啤酒,滿足的嘆息。
因為蓓兒的突然插入,讓男人們的氣氛由緊張趨於緩和。
「妳這瘋丫頭。」宋允達搖頭嘆息。「跳個舞回來連氣質都不顧了。」
「解放嘛!」她笑道。「好久沒跳舞了,哥,你怎麼不下去露兩手?」沒發現現場氣氛詭異,她聳恿兄長大秀舞技。
相識十幾年的好朋友,一個眼神是介武就能知道對方哪裏不對勁,他無言的詢問阿蒼,只見阿蒼狠瞪著沉世傑。
他懂了!
先前在遠企與蓓兒的父母碰面,他就知道沉世傑是個不會看場合說話,而且喜歡給人難堪的人,想必他說了非常過份的話,才會讓一向八風吹不動的傑哥變了臉色。
想必有人做了適時的處理,不然現在的氣氛不會這麼詳和,哈!火爆的阿蒼恐怕老早衝上去扁人了。
處理的人,應該就是宋允達吧!
把視線調過去,發現宋允達仍是一副悠閒享樂的模樣,他一定要這麼深藏不露嗎?是介武好笑的想著。
「蓓兒,世傑酒喝多了,帶他去跳跳舞、動一動,別忽略人家。」宋允達莫測高深地微笑,鼓勵妹妹向沈世傑邀舞。
蓓兒一副見鬼的表情,差點要跳起來指著哥哥說他在搞什麼鬼?不是要來幫她的嗎?但她忍住了。
從小到大,她都很相信哥哥,沒有懷疑過哥哥所說的每一句話,所以……
雖然她很不想、不願,但還是禮貌的邀了沉世傑下舞池跳舞,而且很不巧的,當她和沉世傑到舞池時,熱門舞曲變成了慢舞的輕音樂。
她整個臉霎時垮了下來。
「我告訴你,我可是做好英雄救美的準備了。」是介武笑著拍拍宋允達,但力道卻像是要拍碎他的肩膀一樣。
「我也告訴你,如果在緊要關頭你不出手,那麼你就出局了。」宋允達回以好笑。
「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是介武滿意一笑。「我現在能請問,剛才沉世傑說什麼讓傑哥生氣的話?」
「這你也能猜到?」宋允達驚訝。這家夥察顏觀色一流,鐵定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傑哥的臭臉太明顯了,不用猜也知道。」是介武哈哈大笑。
「很好,繼續把我當成隱形人。」傑哥出了聲,但眼底的笑意卻瞞不了人。
「不重要的人說的話不需要放在心上,我只是好奇,半途殺出這麼一個程咬金,你接下來的行動呢?」宋允達像老友一般,與是介武談論著沉世傑。
兩個男人的目光倏地一同朝舞池投去,正好看見沉世傑把蓓兒整個人圈在懷裏,手不安份的在她裸露的背上遊移,甚至還朝他們拋來一記示威的眼神,兩人的眼睛立刻危險的瞇了起來。
「我必須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是介武冷笑。
「不幸的消息?」宋允達感興趣地問。
「蓓兒的假期結束了,她後天必須飛一趟馬德裏,並且在那裏待上一個星期等回程班機。」
宋允達挑眉。「你怎麼知道蓓兒後天要飛馬德裏?」
是介武露齒一笑,回答的毫不相幹。「正巧,我後天也要回西班牙一趟,我想盡盡地主之誼,帶蓓兒到我家坐坐,見見我爸媽。」
宋允達先是一楞,然後大笑不止。「原來都在你計劃之中。」
是介武聳聳肩,「巧合,這一切都是巧合。」他不會承認是他動用了一點關係,才把蓓兒安排到西班牙去。
「待會再來聊聊這個巧合的問題,現在是不是要先救救我那可憐的妹妹呢?」宋允達看不下去妹妹猛被吃豆腐,快要捉狂了。
「傑哥,你不覺得慢舞的音樂放得太久了嗎?」是介武向傑哥抱怨。
「我跟音控反應過了。」傑哥微微一笑。「不會英雄恐怕輪不到你們當,阿蒼已經忍不住,先行過去了。」
可不是嗎?
身材媲美健美先生的阿蒼以跋山倒樹之姿,朝蓓兒和沉世傑走去,完全不理會現在的燈光美、氣氛佳,輕音樂浪漫的不得了,粗聲粗氣地吼道:「小子,舞伴借一下吧!」
沈世傑沒有任何反駁,立刻笑容滿面的把蓓兒的小手交給一身橫肉的阿蒼,不知道是真的展現風度,還是怕死了他身上的肌肉還有比平常人大一倍的拳頭。
當蓓兒的小手被阿蒼握住時,她松了口氣,差一點沒感動得哭出來。
「天哪!總算有人來救我了。」她小小聲的抱怨。
「是啊是啊,小美女,陪我跳一下舞吧!」阿蒼故做輕佻地邪笑,把她逗笑。
「別鬧了!」
阿蒼握著她的小手,正準備把她往懷裏一帶,來一段浪漫的慢舞,突然音樂轉為舞曲,舞池四周立刻傳來興奮的尖叫,原本空曠的舞池頓時涌進許多年輕人,大夥跟著音樂動了起來。
「死家夥,把我的舞伴還來。」不讓阿蒼再多碰一下蓓兒的小手,是介武把她往懷裏一帶,轉身走到旁邊去享受兩人世界。
「欸!現在誰跟我跳啊?」阿蒼鬼叫著。
「我啊!」宋允達拍拍他的肩膀,指指自己。
「你?!」阿蒼瞇起眼,一副懷疑的目光。「我可是舞王,你行嗎?」
「比比看才知道。」宋允達下戰帖。
於是,一場精採的軋舞就在舞池中展開,讓氣氛High到了最高點。但是躲在舞池角落的那一對,完全不理會場中的熱鬧,徑自沉浸在甜蜜的兩人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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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討厭的事情莫過於明明在休假期間,卻要被公司捉回去代班。
在平常時候,蓓兒是很樂意接受公司這樣的安排,畢竟飛行時數累積的越多,對於她日後的升遷有很大的幫助,但是她現在休假是為了是介武啊!
睡前一通電話,讓蓓兒所有的瞌睡蟲全部都跑光了。
「蓓兒,妳在哪裏?」麗莎的聲音好溫柔好溫柔。
「我?我在家裏啊!」
「沒有打算要出國玩啊?」
「暫時沒有打算。」蓓兒想也沒想的回答。
「所以這陣子妳會待在家裏沒事嘍?」麗莎試探問。
「嗯,可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麗莎輕快的打斷。
「那太好了,湘婷臨時有事沒辦法飛馬德裏,明天早上八點第二航廈,我們要在馬德裏停留一個星期,趁現在還有時間,妳快準備行李吧!記住哦,我們要在馬德裏待一個星期,要帶齊足夠的衣物,就這樣了,明天見,拜!」
完全不給蓓兒拒絕的機會,麗莎一說完便挂上電話並且關機,任憑她怎麼打都打不通。
公司安排她臨時代飛到馬德裏,回程的班別不是隔天,而是一個星期之後。
天哪!她一個人在西班牙待上一個星期要做什麼啊?
沒有辦法拒絕,蓓兒只好滿面愁容的認命收拾行李。
整理完行李,她坐在床上撥了是介武的電話號碼,沒想到竟然傳來轉入語音信箱的聲音。
「這……不會吧!聯絡不到介武,我就這樣去馬德裏一個星期?我的天啊!」她懊惱的猛抓頭發,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行!我一定要聯絡到介武,不然一個星期耶!他一定以為我是故意的。」
想到此,她立刻衝出房間,往哥哥的書房走去,沒敲門就闈了進去。
「哥、哥!不好了。」蓓兒慌慌張張的開口。
宋允達從公文中抬起頭,扶了下眼鏡,好笑的問急匆匆的妹妹。
「怎麼事讓妳穿著睡衣十萬火急的跑來找我?」他恥笑她身上穿著的卡通人物T恤。
「剛才麗莎通知我明天早上飛馬德裏,還要在那裏待一個星期。」她好不哀怨的說。
宋允達倏地低下頭,掩飾眼中閃過的精光。
「嗯,馬德裏不錯,好地方。」他沒頭沒腦的稱讚起馬德裏。
「哥!我要待一個星期,一星期耶!」蓓兒哇啦啦叫。
「不錯啊!休息一下,四處走走,散散心也好。」他點頭微笑,深表讚同。
「但是我聯絡不到介武,明天就要出發了,他的行動電話一直打不通……」她語氣更哀怨了。
「真是的,我以為是什麼天大的事情,這種小事也值得妳拿出來大驚小怪?哪有聯絡是介武的必要,別鬧了。」他笑著揮手,打發妹妹。「我很忙,這份合約明天要談。」
「哥,你遇到介武幫我跟他說一聲,好不好?」她撒嬌哀求。
「就跟妳說了沒有聯絡的必要,妳真是。」他白了她一眼。「一個星期見不到又不會死人,妳緊張什麼?」
「我當然緊張啊!要是他找不到我,誤會了怎麼辦?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他耶!」她理所當然地道。「哥,拜托啦,我知道你跟介武他們感情好,好啦……明天你去傑哥那裏遇到介武跟他說一聲,我去馬德裏一個星期,叫他一定要等我回來。」
拗不會妹妹的苦苦哀求,宋允達只好答應。不過他話中有話,「如果我碰到他,我會轉告。」
上天憐見,他根本不會遇到是介武,哈哈!
第六章
愁雲慘霧不足以形容蓓兒現在的心情。
「唉!」嘆息再嘆息,她細致的臉孔布滿了哀愁,惹人憐惜。
從來到機場開始準備事前工作,她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看得麗莎忍不住幹咳暗示她工作要認真,但是她連提一疊報紙都要嘆上好幾口氣,麗莎終於開口。
「宋蓓兒,妳在搞什麼鬼?」麗莎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一吼,馬上把晃神的她拉回來。
「啊!什麼?」蓓兒還不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傻傻的看著麗莎。
「蓓兒,妳再分心,我就要扣妳考績嘍。」麗莎威脅著。
「啊!」蓓兒慘叫。「麗莎,我保證不會再犯了,拜托不要扣我考績。」蓓兒撒嬌的抱著她的手臂苦苦哀求。
「如果妳現在乖乖的把工作做完,不要再當晃神公主,我可以網開一面原諒妳。」麗莎難得大發慈悲放她一馬。
她工作時是非常嚴謹的,馬虎不得,對手下的空服員也要求很高,不只是要最好,也要最快,像蓓兒這種態度,在平常是要被她訓一頓的,但是,嘿嘿!
設計蓓兒她也扮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所以這回就不跟她計較。
Jeans真是一個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男人,竟然要求公司把放假中的蓓兒招回來,派飛到馬德裏,一個星期後才原機飛回臺灣。
這麼不人道的要求,他說的臉不紅、氣不喘,一派的鎮定,排班經理好奇地追問,他也毫不保留的表示,臺灣有太多阻礙他追求蓓兒的絆腳石,西班牙是他的地盤,天高皇帝遠,絕對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共享兩人世界。
排班經理聽到後大笑,立刻把蓓兒的假期取消,通知她聯絡蓓兒隔天上飛機。
厚……聽到就好嫉妒,為什麼她家田村就沒有那麼浪漫的細胞呢?
「好,我會認真工作。不過麗莎,我有一個請求。」蓓兒明亮的雙眼露出小鹿班比般的無辜眼神。「到馬德裏後我可不可以先回臺灣啊?跟別的同事調班也可以……」
「不行。」麗莎一口回絕,完全沒得商量。「等原機回臺北吧!」
蓓兒泄氣的垂下肩膀,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回到工作艙中,強打起精神好好的工作。
登機時間到了,蓓兒站在登機門人口,臉上挂著職業性的笑容,對所有飛往馬德裏的旅客親切點頭微笑。
待所有乘客登機,飛機緩緩駛向跑道,示範完救生衣的正確穿法,蓓兒便回到座位。
等飛機成功起飛,機身穩定的在雲層上方飛行,蓓兒便和同事們忙著把報紙、飲料,影片目錄推出機艙,讓乘客們挑選。
正當她們要掀開布簾時,一個高大的男人閃進空服員專用的工作艙,引起眾女一陣驚呼。
「嗨,美女們,不介意我和蓓兒說兩句話吧?」一身休閒打扮的是介武雙手扠在褲袋裏,既瀟灑又帥氣,引得眾芳心一陣悸動。
唉!可惜全公司都知道,名草有主啦。
「你們慢慢聊。」麗莎推了蓓兒一把,意味深長地朝她眨眨眼,微笑領著一幹娘子軍離開。
總算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是介武朝蓓兒走近,站在她面前好笑的道:「怎麼,認不出我了嗎?」
蓓兒傻眼、晃神,直到他的手覆在她臉上,她才驚醒。
「介武。」她握住他覆在臉上的手,不敢相信他是真的。「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聽到她這麼不確定的語調,他輕輕的笑了。「搭順風機。」
「你也要去馬德裏,怎麼沒告訴我?我昨天一直撥你的行動電話你都沒開機……」蓓兒一連串的抱怨脫口而出,突然想到什麼,像見鬼似的看著他,抱怨也吞回肚子裏。「怪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呢?」他怎麼會知道她今天負責的是商務艙?
雖然她很愛很愛他,非常非常的迷戀他,但是她可沒有被是介武三個字衝昏頭,忘了今夕是何夕。
「如果我告訴妳,妳突然被取消假期招回公司飛馬德裏,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妳會不會生我的氣?」他笑笑地問。
聞言,蓓兒眼睛瞇了起來。「你的安排?」她怎麼有種被拐的感覺?
「是的。」他承認。
「嗯……如果你的理由讓我滿意,我就不會生氣。」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我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他刻意吊她胃口,遲疑了好久好久,才把俊顏湊近在她唇邊說:「離開臺灣才能不受礙事者幹擾,好好享受兩人世界。」
看他正經八百的說這種惡心的話,她忍不住笑了。
「妳笑了,是不是表示同意我說的話?那個沉世傑真的很礙事,妳不覺得嗎?」他皺起眉頭,非常認真的問。
「他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問題了。」她學他皺起眉,用很認真的語氣說。
「對。」是介武哂然一笑。「來到我的地盤,妳就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妳準備好接招了嗎?」
「嗯,走著瞧。」她必須盡力克制才沒有當場興奮尖叫的撲進他懷裏,瘋狂的吻他以示她的快樂。
剛才她還巴不得原機飛回臺灣,現在,她只希望機長能把速度加快一點,讓他們盡快到達馬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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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機場,蓓兒準備跟著機組人員一同到下榻飯店休息,但是介武半途就把她劫走,只簡單的向麗莎打聲招呼,「一個星期後巴拉哈斯機場見。」然後揮揮手,瀟灑的帶走她。
他們到達馬德裏的時間是當地下午一點,是介武這個在西班住了十年的地頭蛇,識途老馬的帶著蓓兒到馬德裏市中心,投宿在一家房價低廉,但環境還不錯的二星級旅店--Hotel Mora。雖然這家旅店的位置不在知名地標太陽門旁邊,但因為就在車站旁,所以仍是許多觀光客的最愛。
房間的租金非常便宜,雙人房不過臺幣一千四百元,以這種房間的價位來說,這裏的環境真是好的不象樣,蓓兒也很滿意。
在梳洗一番後,她穿著睡衣在柔軟的床上滾來滾去,好舒服啊!正當她昏昏欲睡,眼睛要閉上時,房門就被敲了兩下。
她連忙睜開眼睛,知道來人一定是他,柔美的唇綻放出一抹甜到不行的笑。
是介武是個紳士,沒有佔她便宜的只要一間房間,而是非常客氣的要了兩間房間。
其實,當他告訴櫃臺要兩個房間時,她很想跟他說不用了,如果是跟他在一起,她不會介意。
但是女孩還是要有矜持,她只好硬生生的吞下到口的話,全憑他決定。
她立即從床上跳起,生龍活虎的模樣看不出來她剛才昏昏欲睡,一副快挂掉的樣子。
打開房門,是介武高大帥氣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露出會令全天下男人自卑的帥氣笑容對她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蓓兒驚問。「這是約會嗎?」
「有什麼分別?」
「當然,約會我要打扮得美美的,如果只是走走,那隨便嘍!」
聽她這麼調皮的回答,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在我眼裏,妳怎麼穿都很美。」
這種甜言蜜語,蓓兒聽到都不想聽了,但是從他嘴裏說出來,聽起來就是不一樣。
「那如果不穿呢?」
她抬頭看見他驚訝瞪著她的眼神,才會意到自己講了什麼。
小臉迅速泛紅,連裸露在絲質睡衣底下的身軀都泛起粉紅,她巴不得挖一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天哪!她怎麼講這種露骨的話?這、這根本就是引誘嘛!
是介武使盡全身的力氣,才沒有把她拉進房裏,關上房門把她撲倒在床上,對她為所欲為。
他困難的清清喉嚨,退開一步,很有風度的微笑,「別勾引我,小妞,快換衣服,我們去吃點東西。」
她馬上關上房門鎖緊,整個人貼在門板上,捂住自己的臉哀嚎,「天哪!我怎麼說那種話?我、我是怎麼了?」
唯一能解釋的,只能說是氣氛太好,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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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el Mora離馬德裏的阿塔加火車站步行約兩分鐘左右,即使是走到太陽門廣場,也只要五到八分鐘的時間。對於觀光客來說,這間旅館真是方便,而且避開太陽門這熱鬧的景點,也避開了雜亂和治安的問題。
來到馬德裏若不參觀美術館就太可惜了,正好他們所住的旅館對面,就是赫赫有名的「普拉多美術館」。
並列西班牙三大美術館之一的普拉多美術館,地位如同臺灣的故宮博物院,建築物外觀古典,展覽場地廣大。
參觀完美術館,兩人步行到太陽門廣場,一路上他們討論著方才欣賞藝術品的感想,到最後不知道為什麼,演變成對西班牙歷史的激辯,兩人誰也不讓誰各持己見。不會是介武在和她爭辯之餘,不禁對她了解西班牙的歷史感到佩服。
「不用佩服我。」蓓兒得意的抬高下巴。「我對語言本來就很有興趣,而且我有個習慣,如果我要學習那個國家的語言,那麼我就會把那個國家的歷史搞清楚。」
「有沒有人說過妳很自大呢?宋小姐。」
「有,一個佩服我卻又礙於大男人自尊心不肯承認的人,他叫是介武。」她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她聰穎的反擊讓他怔楞了下,隨即失笑,大掌摟著她的肩頭,像街頭常見的情侶在街上漫步。
太陽門又稱為零公裏,因為它是六條通往西班牙各地主要道路的起點,也是馬德裏的市中心,觀光重點之一。由太陽門沿著梅爾路走,大廣場就在左手邊。
大廣場的中央有菲利浦三世的騎馬雕像,在十七世紀,這裏是鬥牛的發源地,但現在卻成為年輕人聚會的地方,餐廳、酒館林立,到了晚上,不只是當地年輕人找樂子的地方,也是各地旅客的聚集點。
找了一家有露天雅座的餐廳,兩人坐下來歇歇腿,打算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來西班牙我一定會吃西班牙海鮮飯。」蓓兒連考慮都沒有,直接對侍者以流利的西班牙文點餐。
是介武看她快樂點餐的模樣,不覺跟著她微笑,待兩人點好餐,等待餐點上桌時,蓓兒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們現在吃晚餐會不會太早了一點啊?」她戲謔的對是介武眨眨眼。「我到西班牙都沒這麼早吃過晚餐呢!」
現在時間是下午六點,以臺灣時間來算,這個時間吃晚餐沒什麼不妥,但西班牙人用晚餐的時間卻非常與眾不同,通常是晚上十點之後一直到深夜。
「真要到那麼晚才吃晚餐,我怕妳撐不住。」他好笑的回答。「馬德裏很多隨時都供應正餐的餐廳,不一定要照著規矩來。」
「也是,站了一整天,我真的好累了。」她皺皺眉。
「妳好象特別容易腿酸,是因為膝蓋那條疤的關係嗎?」他不經意的提起。
想起腿上的疤痕,蓓兒一楞。「嗯,舊傷口了。」
「是車禍?」是介武笑問。
「年輕不懂事和朋友出去玩摔了車,讓我現在站久腿都會酸得想叫救命。哎呀!不要談這個了,你在西班牙的生活一定很有趣吧?」蓓兒不願再提腿上的疤,怕他要問出個所以然來,趕快轉移話題。
「與其談我的過去,我還比較希望我們聊一聊未來。蓓兒,我安排妳到馬德裏,妳不會覺得……很唐突?」他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便讓她不得不因公來到馬德裏,連假期也被迫取消。沒錯!他的用意是想在異國的浪漫情境下,好好的追求她,但他的表現太霸道,而且很蠻橫。
「不會啊!」她嬌笑著。「我只是覺得你多此一舉,想找我出國渡假就明說啊,我又不會拒絕你,何必用這麼迂回的方式。」現在仔細回想,難怪哥哥會說沒告知是介武她臨時要到馬德裏是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事,看來他早已經跟哥哥報備過了。難怪哥哥的笑容那麼詭異,可惡!把她蒙在鼓裏,害她擔心了一整晚。
「所以照妳這麼說,妳早已經肯定我們進一步的關係,是嗎?」他漆黑如夜的眼如鷹般鎖定她,不讓她逃離。
蓓兒沒有避開他侵略的視線,勾唇一笑。「我一直在等你把我扶正呢!」
「扶正?」他為她的形容詞失笑。「妳認為妳妾身不明嗎?」
「是啊!我總覺得名不正言不順的。」她順著他的話往下接。「要不要把我扶正啊?還是,你的太子妃另有其人?」
「我可不是三心二意的男人,妳這麼說就把我看得太輕了。」
「有什麼辦法?我感覺不出你的心意啊!」蓓兒理所當然地道。「所以我當然認為你心裏另有其人嘍!」
「如果我心裏有別人,還會特地為了妳請調到臺灣?這樣還表示的不夠明白嗎?」
「哼!」她冷哼一聲。「你們男人啊!追女孩子的花招特別多,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沒想到她除了主動之外,還這麼刁鑽,但是刁鑽的可愛,他喜歡。
「好吧!我在這裏慎重的告訴妳,宋蓓兒小姐,我對妳只有四個字能形容。」他莫測高深的看著她。
「哦?」蓓兒好奇心被挑起了。「哪四個字?」
「勢在必得。」他輕輕吐出四個令人震撼的字。
「哦。」蓓兒只是輕哼一聲,點點頭,沒怎麼表示。
然而,她的沒反應讓是介武完全不能接受。
「怎麼?就這樣,只是一聲哦,小姐,妳連一點感動的表情都沒有。」
「呵!」蓓兒只是輕笑,沒有回答他,笑容爬滿小臉,看得出來她很快樂。
很好,她就是不肯給他一個痛快就是了,這小妞不只刁鑽,還很難纏,可惡!
正當是介武準備問個所以然來時,侍者正好送上他們點的餐點,金黃色的西班牙海鮮飯和烤得恰到好處的烤乳羊,還有生火腿及血紅雞尾酒。
「哇,看起來好好吃哦,不管有什麼天大事情,都沒有比享用美食重要,開動吧!」蓓兒拿起刀叉就吃起來。
可能是因為剛才聽見他對自己強烈的感情和決心,蓓兒心情大好,胃口大開,連酒也多喝了兩杯。
看她吃東西的模樣是一種享受,是介武實在不想打擾她,追問他們感情的事情,所以也就任由她逃過這一次。
「多吃一點。」他體貼的切了塊羊排到她前面的盤子裏,催促她多吃一點,溫柔體貼的像是殷勤的情人。
她抬起頭,朝他露出甜蜜的笑。「謝謝。」
坐在露天雅座的他們完全沒有身在公眾場合的自覺,兩人自然的流露出濃情蜜意,讓路過的人投以欽羨的眼光。
吃到一半,她突然沒頭沒腦的冒了一句,「好吧!我是你的了。」她說這句話的語氣像吃晚餐一樣正常、平凡到不行,連高低起伏都沒有。
但是介武聽到之後傻住,差一點被嘴裏的羊肉噎到。
「妳說什麼?」
「我說你是我的。」蓓兒勢在必得給他一個痛快。「沒有異議對吧?嗯,就這麼決定嘍。」
真是忍無可忍,她就這麼吃定他了。
她正張口準備吃掉生火腿片,突然她握著叉子的手被他捉住,下巴被他抬起,然後--
兩片薄薄的唇就這麼覆在她唇上,嚇得她眼睛都瞪突了。
「你、你……」一吻既畢,她伸出顫抖的食指指著他,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反倒是是介武心情忒好。「嗯,沒錯,妳是我的人了,從今天起請妳向所有親朋友好友宣布,妳的情人、男友,未來老公名叫是介武。」
「哪、哪有人這樣的!」她紅著臉,生氣的指控。
「怎麼樣?」他笑著逗她,她臉紅生氣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人家在吃東西耶!」蓓兒不敢相信的大吼。「你竟然、竟然在這時候吻我,怎麼那麼不會挑時間?很不衛生耶!」
聽她叨叨絮絮的抱怨,是介武忍不住哈哈大笑。
「沒情調的是妳吧!這時候妳應該要害羞的低下頭,不然就是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才對啊,哪有一個被男友吻完的女孩會像妳一樣,拿著叉子指著人哇哇大叫?」
「哼!我另類。」她抬高下巴,一副拿喬的模樣。「不管,重來,一點情調都沒有,我們的初吻耶,一定要找一個有情調的地方,哪有人吃飯吃到一半就偷親的!」她憤憤不平的要求重來一遍。
他見狀笑得直不起腰。天哪!她真是太可愛了,可愛到讓他又忍不住在她吃飯吃到一半時停下來吻她。
這個吻比起剛才蜻蜓點水般的吻,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他吻得她透過不氣來,小臉微紅,呼吸急促。
「你、你……」
「我怎麼樣?」是介武笑著問。
「你欠我兩次。兩次燈光美、氣氛佳的吻。」蓓兒堅持。
情人要求他怎麼會不從呢?
兩個浪漫到不行吻,沒問題。而且他會記住,不能在她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吻她,不然就算他吻得再好,也是會被要求重求來一遍。
不過不管她要求幾次,他都會欣然同意的。
第七章
原本以為這一個星期他們都會待在馬德裏,把這個城市好好玩遍,但是她錯了。
等她睡飽起床,已經是早上十點鐘了,是介武敲她的房門,幫她帶了一份早餐,並告知他們一個小時後得動身到機場,搭上往塞維亞的班機。
「為什麼要去塞維亞?」在他離開前,蓓兒拉住他問。
是介武給她一個笑容。「因為要去我家啊!」
「你家?你不是住在馬德裏?」
「不,我在馬德裏出生,但是我家在塞維亞,妳會喜歡我爸媽的。」他笑著親吻她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唇。
蓓兒現在才後知後覺的頓悟,難怪他會帶她來這間旅館小住,原來他家是在塞維亞,天哪!那在西班牙南方耶,和馬德裏、巴塞隆納並列西班牙三大城市,而這三個城市的距離都特別的遠。
「等一下,你沒告訴我要去你家,何況是見你爸媽,我、我一點準備都沒有。」突然被告知要見男友的父母,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會惴惴不安的吧!
「不要緊張。」輕拍她的臉頰,是介武笑道,「我爸媽非常好相處,妳就當做是去我家玩,況且我爸媽平常都很忙,就算我們回去,他們恐怕也沒有辦法抽出時間跟我們吃一頓飯。這次帶妳到塞維亞,只是想讓妳看看我住了十幾年的地方。」
「就算伯父伯母沒空,我還是覺得我應該帶個禮物過去。」蓓兒開始擔心。要是他的父母不喜歡她,那怎麼辦?
「不用緊張,也不用準備禮物。」他笑著安撫緊張得臉色蒼白的她。
「為什麼?」
「因為帶妳回去,就是給我爸媽最好的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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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四十五分鐘的飛行,他們來到了塞維亞的聖帕布洛機場。
拖著行李搭上出租車到塞維亞市中心,是介武在一家租車行租了一輛性能不錯的轎車,把兩人的行李都丟進後座後,示意蓓兒上車。
她聽從他的指示,坐進副駕座後係上安全帶。「為什麼要租車?你家很遠嗎?」
是介武載上墨鏡上車。「離塞維亞市中心有一小段距離。」他含蓄的說。
「哦。」她了解地點了點頭。
但是車子上路一個小時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說的一小段距離怎麼這麼遠啊?」而且越走越荒涼,熱鬧的街景、人潮漸漸遠離。
「妳不覺得這一路上的風景很美嗎?」他笑著問。
「是很美沒錯。」
「欣賞伊比利半島的風光,不錯吧?」
「真是受不了你……咦?」蓓兒的視線突然被窗外的景象吸引。「好美哦!這是哪裏?」
車子在蜿蜒的柏油路上奔馳,隨著車速往後奔逝的景色讓她嘆為觀止。
從車窗往外望出去,只見四周都是綠油油的草地,只在中間開了一條通往不知名地方的路。
車子越往前開,出現的景色越讓人驚奇--
路旁一座馬場上奔馳的健壯駿馬,讓她看的兩眼發直。
「這這這這裏是哪裏?有馬耶!」她興奮的差點說不出話來。
「快到我家了。」是介武回頭朝她微微一笑。
「你家?」她一臉懷疑。「在這種地方?」
她一眼望去,哪有什麼房子啊?只有綠油油的草地和高聳參天的百年古樹,這裏真是美呆了!如果現在出現一輛番瓜馬車,她一點也不會覺得意外。
但是……他家在哪?不會是樹屋吧!
直到一座氣勢磅礡的城堡出現前方,蓓兒才如夢初醒,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介武,你家是做什麼的?」
「我家?」是介武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我爸媽經營一家小小的旅館。」
「旅館開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有沒有搞錯。」蓓兒才不信他的話。「這裏哪有什麼旅館,我只看到前面有一座城堡。」
「嘿!妳看到啦,那座城堡是十七世紀建造的,我祖父四十年前從一個落魄的貴族手上買下那座城堡,經過十年的修補、改建,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現在我們所經過的土地,都是我祖父當年買下來的。」
昏,她的頭好昏……
「你說的旅館,明明就是城堡改建的飯店。」她糾正他的說法。
空服員當了那麼多年,也服務過許多頭等艙的貴賓,聽過很多人提起西班牙塞維亞市有一座十七世紀古堡改建成而成的飯店,房間有兩百六十間,整座古堡分成東西南北四區,其中北區的房間專供西班牙皇室使用不對外開放,所以看見西班牙王子在那裏渡假,甚至在馬場騎馬,不用懷疑,是真的!
飯店名為「Castle」,就是城堡的意思,這裏有全世界最豪華的房間,也有最穩密的保全,所以這裏不僅是皇室的最愛,就連好萊塢知名影星也喜歡到這裏渡假,享受沒有狗仔隊跟拍的生活。
「唉!這種小事情別計較。」是介武打著哈哈。他加快車速,很快的來到城堡的正門口,和門口駐守的警衛打了招呼,便暢行無阻的進入城堡裏。
巨大的城門在他們身後關上,阻隔了外界想窺視的機會,蓓兒一點也不懷疑,這裏絕對是狗仔隊最想進來一探究竟的地方。
車子停好熄火,是介武下車把車鑰匙丟給前來迎接的總管,走到副駕駛座替蓓兒拉開車門。
「歡迎來到我家。」
當車子駛進城堡時,她還一度緊張得手心冒汗,但是一看到城堡中央美麗的噴水池,她就什麼都忘了。
「好漂亮哦!」她興奮的指著城堡裏的一景一物,讚嘆不已。
「少爺,小姐的行李一同提進你房間嗎?」總管高登詢問小主人的意見。
「沒錯,就提到我房間。對了,我爸媽呢?」
「他們正在日光室招待客人。」
雖沒提客人是誰,但蓓兒可想而知,一定是相當重要的貴客。
「既然有客人,那就不要打擾他們。高登叔叔,這是我女朋友,宋蓓兒。」是介武不理會緊守主仆界限的總管,笑嘻嘻的像個大孩子。「她很漂亮對不對?叔叔,這是我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你好歹也給個面子誇誇人家嘛!」
「介武,你別鬧了!」蓓兒忍不住捏他的腰,狠瞪他一眼,轉身面對高登總管時帶著甜美的笑,流利的西班牙文傾泄而出。「抱歉,打擾了,有冒犯的地方請多多見諒。」
她得體的應對立刻贏得高登的好感。「宋小姐好好的玩,有任何需要不用客氣,盡管告訴我。」他嚴肅的表情有一絲絲崩塌。
「高登叔叔,我帶蓓兒去騎馬,不用管我們了,我們要約會。」說完,他拉著蓓兒往城門口衝,瘋得像個孩子。
高登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微微笑意。
「我一聽到警衛通報介武帶了女孩子回來,馬上撇下公主和她的姊妹淘趕來,本來還以為是騙人的,沒想到是真的」一個年近中年卻風情萬種的黑發婦女,像貓一樣無聲無息的從高登身後冒出來。
他回身欠了欠身,有禮的行禮。「爵爺夫人。」
是夫人有深刻且美麗的五官,明明是東方人,五官輪廓卻神似西班牙人,年近五十,但身材仍保養得宜。
「高登,告訴公主我身體不適,無法陪她一同晚餐,再準備公主最喜歡的酒釀巧克力當甜點。」交待完,她很抱歉的說:「把工作丟給你真不好意思,我實在太好奇我寶貝兒子帶回來的女孩子是什麼樣的人。」當媽的心情就是如此吧!
「高登,下午五點左右西區房間會住進一位從美國來的客人,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吧?」和是介武有七分相似,年近六十卻仍健壯如牛的是將爵道。
「爵爺、夫人,我會做最妥善的處理,請不用擔心。」高登挺起胸膛,自信的說。
「我就知道能夠相信你。Well,至於介武和我們的晚餐,就在我的起居室裏用吧!」
「是的,爵爺。」高登領命,轉身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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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到那麼大,這是蓓兒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馬、摸到馬,她的興奮可想而知。
是介武走進馬廄牽出一匹黑得發亮的馬,像見到老朋友一樣,抱著黑馬的脖子,熱情的打招呼。
「Pluto?好久不見。」
「冥王星?」蓓兒挑了挑眉。
「Pluto,是我的馬,名字也是我取的。Pluto,我告訴你,這是我女朋友,是你的女主人……喂!女主人可以讓你吃豆腐的嗎?」是介武原本輕快的語氣因為愛駒伸長臉磨蹭蓓兒時改為大吼。
「牠喜歡我。」她伸出小手環住Pluto的脖子,輕輕的撫著牠的頸子和肩胛處。從牠的反應看來,她知道牠喜歡人家這樣摸牠。「牠好乖哦!」
「乖?!」是介武冷哼。「當初要馴服牠,可是花了我一個月的時間,且每天被牠摔下馬背,還用後腿踢我。」回想當年年輕氣盛的他不服輸,不管馴練師們哀求他不要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他還是堅持要馴服這匹烈馬。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當他成功的坐上Pluto的馬背,而且沒有被牠甩下來,從那一天起,壞脾氣的野馬Pluto就成了他一個人的座騎,甚至除了他以外牠誰的帳都不買,連照顧牠的馬夫也是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接近牠。
但為什麼蓓兒的示好觸碰沒有讓Pluto捉狂,反而還瞇起眼享受她的撫摸?
「有沒有糖啊?剛才你拿的方糖呢?給我,我來喂。」她把手伸的長長的,要了幾塊方糖獎勵乖巧的Pluto。
可以想見的是,Pluto,跟牠的主人一樣抵擋不了蓓兒無邊的魅力,不然烈馬哪有這麼溫馴的?
馬夫拿來馬鞍裝在Pluto背上,拉著懸轡,是介武輕巧的上了馬,坐在馬背上穩住身子後,朝她伸出手。「上來。」
「我?!」她指指自己,面露驚恐。「我不要,好可怕的樣子。」
「不會,很好玩的。」他邀請著。
「嗯……不要啦。」她還在掙扎。「載兩個人很重,Pluto會很辛苦的。」她是非常愛護小動物的人……嗯,好吧!Pluto不是小動物,牠是大動物,她拒絕是因為--她會怕。
看出她的害怕,他笑著道:「不要怕,我會保護妳的。上來,我帶妳四處走一走。」
「你確定不會太重?」
「妳這麼說就太看不起Pluto了。」像是要應和他的話,Pluto抗議的噴著氣,腳步浮躁地跺著。「看吧,牠都要妳快上來。」
其實蓓兒也很好奇騎在馬背上的感覺,會像電影末代式士裏阿湯哥的馬上英姿那樣帥氣嗎?
好奇心殺死一只貓,她終於伸出手讓是介武拉她上馬背。
「哇!」不一樣的視野讓她興奮的驚呼,她被安置在他身前,他的手穿過她的腋下拉住馬韁,姿態親密,讓他忍不住偷香。
「在馬背上還亂來。」她嬌斥一聲,用力打了他的手一下。
「又來了又來了,倒底是誰沒有情調啊?」是介武搖頭嘆息,小腿輕夾,Pluto便緩緩載著兩人往城堡北方的森林走去。
走進茂密的森林,蓓兒忍不住為林中的百年老樹驚嘆,午後的陽光透過枝葉灑落森林,美得就像童話故事裏的情境一樣。
倏地,一個湖泊出現在森林的中央,湖面如鏡,水清徹的可以看見裏頭優遊自在的魚兒,幾只優雅的天鵝在湖面戲水,而湖邊則停了一艘小船。
「這是我的遊泳池。」是介武先下馬,再協助她下馬,把馬兒係在樹旁,喂了幾塊方糖獎勵牠的辛勞。
「什麼遊泳池!這麼美的地方被你這麼一說,美感都破壞了。」蓓兒真會被他打敗。
「我沒騙妳,夏天我都是在這裏遊泳,餓了就捉魚在湖邊升火烤來吃。」他告訴她年輕時的休閒活動。
她小腦袋不停的搖晃。「明明就是浪漫得不得了的地方,卻被你講成你家後院的小池塘。」
「哈!是在我家後院沒錯,不過比小池塘大上那麼一點點。」他還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點點」的動作。
蓓兒知道城堡對歐洲國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財產,雖然為私人所有,但依政府規定需維護保有文化財產,且擁有古堡需要有雄厚的財力和人脈當後盾。
而他們家不但擁有,而且還維持的很好。以一個華人家庭來說,他們在西班牙的成就太亮眼傲人了,而且依是家跟西班牙皇室的交情,她不懷疑是家擁有爵位封勳。
但這麼傲人的家世背景,是介武卻都沒有挂在嘴邊炫耀,就連沉世傑羞辱他時,他也沒有拿出來說嘴,所以她一直當他只是一個在普通家庭出生,上一代就移民馬德裏的華人而已。
這麼內斂不吹噓的男人,還真是世間少有。
「我有點搞不懂你了。」蓓兒環抱著他的手臂,走向湖畔。
脫下鞋襪放在一旁,她坐在湖邊,赤裸的腳伸進冰涼的湖水裏,踢著水花。
是介武也學她脫下鞋襪卷起褲管,坐在她身邊。
「怎麼搞不懂我?」他對著靠過來倚在他肩上的小腦袋說。
「我以為我的家境已經夠好了,但沒想到你……」蓓兒搖頭失笑。「你表現出來的樣子沒有一個富家少爺有的驕氣,如果沉世傑是你,我想……他已經召告天下他是一座古堡的少爺。」
「對我來說,這裏是我的家,只就是家而已。」是介武微微一笑。「可能多年後我不能再飛,而且也被迫回來管理這裏,那麼這裏才會是我的事業。而現在,不管這裏有多富麗堂皇,都只是我的家這麼簡單。」
「所以你一點也不以Castle為傲?」
「是,我以Castle為榮,但不引以為傲,要驕傲也會是我對Castle有所貢獻的那一天,現在我只想當一個優秀的機師,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他雲淡風輕地說著。
這麼豁達,難怪他會跟哥哥變好朋友。
在愜意的表面下,他們保持著戰戰兢兢的態度,隨時做好上場準備。
原來就知道他是個好男人,沒想到越深入了解他,越覺得他是世上少見的優質男。
「糟糕,我好煩惱。」蓓兒皺起小臉道。
「怎麼了?」他關心地問。「妳在煩惱什麼?」
「你呀。」她噘起唇。
「我!我讓妳煩惱什麼?」她孩子氣的表情引出他深沉的笑。
「我煩惱我現在比昨天更愛你了。」她直接地道,一點也沒有害羞的模樣。
勇敢說愛一直是她的優點,也是他最欣賞的一點。「那很好啊!」他語氣輕快,整個人幾乎要飛起來。
「不好!拜托你可以不可以不要那麼優秀?不然我會越來越愛你,這樣很不妙呢。」她很認真的說。
「兩情相悅很好啊!」他一點也不覺得她越來越愛他有什麼不妥之處。
「才不。」她一口回絕。「越愛你,我越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她說出自己的憂慮。
「笨蛋。」是介武笑罵著,但眼裏的溫柔卻像要滿溢出來。
捧起她的小臉,他慎重的對她說:「小腦袋裏裝著我就好,那些配不配的想法通通丟掉。我們在一起是因為我們相愛,那些外在條件都不重要,聽懂了沒?」
他的話有安定人心的作用,蓓兒松了口氣,笑容重新在臉上展現。
「嗯,我不會再亂想了。」
「很好,這才乖。」他獎勵的親吻她的額頭,把她攬進懷裏一起看著太陽西沉。原本像鏡面一樣的湖面因為夕陽的折射,反射出和天上如出一轍的紅傃彩霞。
大自然的奇景讓她看得嘆為觀止,忘了呼吸。
「好美哦!」她輕嘆一口氣。
「現在的氣氛怎麼樣?」他突然沒頭沒腦的問。
「什麼怎麼樣?」她不解地問。
「適不適合接吻?」他有禮的詢問。
蓓兒傻眼。「什麼意思?」
「我覺得這時候氣氛正好,符合妳說的接吻要有情調十大標準之一,所以問問看,我判斷的對不對?」他呆頭鵝的語氣學得十成十像,聽不出來是在逗弄她。
她被他氣死了!
「吃飯的時候你不問一下就直接吻過來,該直接吻、不要廢話的時候你又話一堆,你在幹麼啦?沒約過會嗎?你是男人耶!怎麼掌握約會情調這麼遜。」她不斷抱怨。「你以前交女朋友都這麼沒情調嗎?朽木!」
是介武見情況不妙,立刻如她的願……
該吻的時候就不要廢話,直接親下去就對了!
第八章
他們回到Castle時太陽已經下山了。
一踏進大門,高登便通知他們晚餐在爵爺的起居起室裏用,是介武笑著點頭表示知道了,便帶著蓓兒到城堡東區的房間。
是介武的房間沒有夢幻的紗帳銅柱大床,也沒有爬滿藤蔓的陽臺,只是延襲十七世紀的風格,挑高的天花板和水晶吊飾,古董雕花椅和黑木大床,一個很華麗但很男性的空間。
其中最不搭的,就是他放在床頭櫃的法拉利跑車模型。
太現代了!跟整個房間的風格不符,但是從這一輛小小的法拉利模型,可以看出他想破壞房間的惡作劇。
他的房間包含了起居室、書房和另辟的視聽室,再加上臥室,大得嚇人。
她好奇打量著房間,等是介武喚她進浴室梳洗時,才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等一下!」蓓兒阻止他打開她的行李。
他很體貼,說要幫她把衣服挂在衣櫥裏,她原本沒多想就說好,但不對啊!難道這幾天她都要住在這裏?
這裏只有一張床耶!
「我這幾天要住在這裏?」她開口詢問。
「有問題嗎?」是介武好笑地問,「難道妳想一個人一個房間?東區有一個房間很有公主的味道,連床都是夢幻的紗帳,像極了睡美人的床,只不過……妳也知道這座城堡已經有近四百年的歷史,而城堡最多的就是鬼故事,如果妳不怕的話是可以一個人住一間啦!」
「你少嚇我。」蓓兒槌了他一記。「我只是想確定一下而已,不然你昨天那麼君子,讓我一個人一個房間。」
「昨天Checkin之前妳還不是我的,不過現在已經是了,那我幹麼還要裝紳士?」他笑著把她抓向前好好的吻了一下。
「我老實告訴你,其實昨天你跟櫃臺要兩個房間的時候,我很想阻止你,跟你說不用那麼麻煩。」她紅著臉承認,其實她早想跟他同床共枕。
「早說,原來妳肖想我很久了。」是介武話說完,一把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喂喂,你做什麼啊?」
「離晚餐還早,我們洗個鴛鴦浴吧!」他邪笑。
她小臉漲紅。「別、別鬧了!到時會讓你爸媽看笑話。」她當然知道鴛鴦浴到最後會變成火辣激情的激烈運動,如果是平常她會欣然接受,但是他們九點要和他父母用晚餐,很尷尬耶!
「不會,我爸媽非常明理,而且他們看到妳,一定能理解為什麼他們一向冷靜的兒子會把持不住……」他的話,消失在關上的門後。
說是晚餐,倒不如說是宵夜吧!
仆傭早在主人房的起居室裏準備好下酒小菜和冰涼的啤酒,就等著主人們來小酌一番。而是介武他們到達時,已經是幾個小時後了。
是將爵雖然身為Castle的主人,與歐洲各國皇室有良好的關係,但他沒有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反而親切的像個慈祥的長輩。是夫人也非常熱情。
是介武把蓓兒介紹給他的父母親時,她從他們臉上看見好奇。
「爸、媽,別一直盯著蓓兒看,她會害羞的。」是介武見父母打量的眼神讓她局促不安的絞著手指,心疼的為她說話。
是將爵抬眼瞄了下獨子。「有那麼漂亮的女朋友還怕人看啊?」
「是啊!沒想到你第一次帶回女孩子回家,就帶了一個這麼漂亮的。」是夫人滿意的點點頭。蓓兒的有禮和乖巧讓她很滿意,況且她人美嘴甜,教人想討厭都難。
「謝謝伯母誇獎。」蓓兒淺淺一笑。
「蓓兒,不要拘束,把這裏當自己家裏。」是夫人親切的態度讓她繃緊的情緒稍稍放松。
「我會的。」
四人坐在起居室舒適的沙發裏,優閒的吃著小菜,喝冰涼的啤酒,蓓兒原本還有一些緊張,但幾口酒之後,膽子大了,整個人也放松下來。
「什麼?!妳和介武是同事。」是夫人聽蓓兒提到她的工作,眉毛一挑,打趣地轉頭對兒子道:「你就是為了蓓兒請調到臺灣的嗎?」
「是啊!」是介武大方承認。
「我還以為你是想為臺灣盡一點心力,才會自動請調到臺灣,看來我錯了。」是將爵笑睇坦然的獨子。「以為你不近女色,想不到一交女朋友就是這麼驚天動地。」
「最有趣的是,認識沒多久就帶回家來了呢!」是夫人呵呵直笑,取笑的意味濃厚。
「不妨把我的舉動解釋為我心機重。哈!把蓓兒帶來塞維亞見你們,這樣我哪天惹得她氣得要甩了我的時候,才能動之以情啊!」是介武煞有其事地說。
「真沒用。」是將爵取笑地輕哼。「女朋友沒本事守住,還要靠父母。」
「這叫善用籌碼。」是介武對於父親的調侃不怒也不惱,笑笑的反擊。
「不要為你的沒用找借口。」
「欸!我這都是向您學來的,老爸。」是介武哂笑道。
「他們又開始了。」是夫人好笑地看著鬥起嘴來的父子。「別理他們,老毛病了,讓妳看笑話了,蓓兒。」
「怎麼會呢?」蓓兒搖搖頭。「介武和是伯父就像朋友一樣,我覺得這樣很好。」這讓她想到哥哥和爸爸的相處情形,呵!也是煙硝味十足。
「介武從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見。我們都忙,為了讓他回臺灣念書、學中文,我們夫妻輪流當空中飛人,忽略他很多,但他怎麼都不用我們擔心,就連他沒念普通高中跑去報考職校的飛機修護科,我們也是拿到他的注冊單才發現,後來想想那是他的興趣,也就隨著他去了。」想起當年,是夫人有很多感慨。
「興趣可以學以致用,很好啊!」蓓兒誠摯地說。「現在他能在曼頓做自己喜歡的工作,這都多虧了你們當年的信任和支持。」
「是嗎?」是夫人微微一笑。「聽妳這麼說,我心裏舒坦多了。我一直很愧疚介武小時候沒有在他身上投注太多的關心。」
「媽,妳在傷感什麼啊?」是介武大笑,伸出壯臂摟住嬌小的母親。「不會是我交了女朋友,讓妳很失落吧?」
「你這孩子,從來沒有一刻正經過。」是夫人又好氣又好笑。
「你媽不是失落,是欣慰。」是將爵臉色突然一沉,嚴肅地道:「妳媽已經被問煩了。你也知道我們跟歐洲許多皇室的交情都不錯,大夥都在詢問你這位未來的Castle主人沒有傳過任何花邊新聞,是不是因為你是同性戀的關係。」
是將爵在說這話的時候,蓓兒正好捧起酒杯湊到唇邊,才剛把啤酒灌進嘴裏,卻又差點因為是將爵勁爆的話一口噴了出來。
她連忙用手捂住唇。「對不起……」顫抖的雙肩泄露她的笑意。
「很好笑嗎?」是介武見狀眉頭皺了起來。「蓓兒,聽到這種話妳應該站出來為我說話才是,怎麼可以笑得這麼開心。」他忍不住抱怨。
「因為好笑嘛!」
「好笑?我是不是同性戀妳應該很清楚才對吧!」他露骨地道。
蓓兒的小臉立刻漲紅。雖然她窘得很想挖一個地洞鑽進去,但是傲氣還是讓她抬高下巴。「我怎麼知道?搞不好那是你的障眼法。」
是介武沒料到她會這麼說,霎時傻眼。「妳……」
「哈哈哈哈!」是將爵大笑出聲。「不錯,我欣賞妳,很有幽默感。」他滿意的點點頭。
蓓兒含蓄地淺淺一笑。
「很好,看來你們對彼此的感覺都不錯。」是介武咬牙切齒地道。「這麼一來我不用煩惱你們相處的問題了,對吧?」
「伯父給我的感覺跟我父親很像。」蓓兒解釋道。
是將爵挑眉。「令尊也一樣是個性情中人?」
「家父性情豪爽,和伯父一樣喜歡開玩笑,對待晚輩也和朋友一樣。」
「哈!難怪會教出像妳一樣慧黠聰敏的女兒。」
「伯父過獎了。」
看他們聊得那麼熱烈,根本就是一見如故。是介武好笑地搖搖頭。
「你啊,要好好對待人家,她是個好女孩。」是夫人諄諄告誡。
「就因為她是個好女孩我才這麼認真。媽,妳何時看我這麼認真過了?」
「這是頭一回沒錯,不會你也奇怪,才剛到臺灣渡假,怎麼沒多久就帶著蓓兒來了?而且還那麼突然,連通電話都沒有。」
「哈,因為臺灣有太多礙事者,回來家裏正好,加上風景美、氣氛佳,最適合來談情說愛了。」
「搞了半天,原來是回來享受兩人世界,不是特地帶蓓兒回來看我們兩個老人家啊?」是將爵聽到妻子和兒子的對話,捉到重點適時插入,還特別強調「特地」兩字。
「欸!那是因為決定的太倉促,所以才沒通知。難道你們不歡迎?」是介武雖被父親捉到話柄,但他沒有露出一絲驚惶失措,還皮皮的攤手一笑。
「你們什時候回臺灣?」是將爵沒頭沒腦的一問。
「再五天就要回臺灣,怎麼突然這麼問?」是介武沒有任何防備地詢問。
「五天啊……」是將爵微微一笑沉吟著,把啤酒注滿空了的酒杯,一口氣喝了半杯,才緩緩開口,「既然如此,你回臺灣正好幫我辦一件事……」
「不!」沒等父親說完,是介武立刻拒絕。「我很忙,沒、空!」
「你以為你說沒空我就會放過你?」是將爵精眸一閃。「你回來得正是時候,臺灣有個案子就交給你處理了,這樣我就不用特地回去一趟。」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嘿!叫我去我就去嗎?我的工作很忙的。」是介武拒絕。
開玩笑,老爸交待給他的工作有哪一次是簡單、輕松的?全部都是累死人的工作,他才不要。
「我記得你的假期還有一個月。」是將爵戳破兒子的小把戲。「你不答應也可以,那麼你就待在塞維亞,等我和你媽從臺灣回來。這段期間丹麥和摩洛哥會有幾名貴客來訪,就麻煩你和蓓兒以未來主人和女主人的身分,好好替我們招待了。而且你很清楚自己能不能逃出Castle。」說完,是將爵好整以暇的雙手環胸,看著咬牙切齒的兒子。
是介武當然知道,老爸只要一聲令下,不準他踏出Castle,就算他長了翅膀想要飛出去,那些守衛也會把他的翅膀硬生生扯下,讓他哪裏去也不了。
真他媽的,這一步失算!
「算你狠!」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介武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
沒關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總有一天一定可以報復回來。
「又來了,蓓兒,嘗嘗道地的西班牙小菜,別理他們父子了。」是夫人親熱的拉著蓓兒,招呼她吃東西。
「好。」蓓兒臉上笑容不斷。
他的爸媽很好相處,她很喜歡他們呢!
蓓兒和是介武父母的初次見面,非常完美的在是家父子檔的激烈絆嘴下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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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屋」是一家有八十年歷史的溫泉旅館,地點就在北臺灣陽明山溫泉區,從日劇時代就留下來的日式屋舍和日式庭園造景雖被保存得很完整,但多年來的風吹口曬,加上屋齡日漸老舊,是必須大張旗鼓好好整修、維護的時候了。
而這間老字號的溫泉旅館,不論水質、料理、服務,絕不會比日本的溫泉旅館避色,連推出的料理都是正統的懷石料理,廚師更是從日本特別禮聘來臺。所以除了一般的泡湯、住宿服務,松屋也是許多政商名流宴請賓客的地方。
而松屋其實是是家在臺灣的產業,早在三十年前,是將爵從父親手中接下Castle和其它在各國的小投資,松屋就是其中一個。
二十年前,他就把松屋的經營權交由信任的心腹,但一些大決策還是必須透過他處理。像修建這種大事絕對不能馬虎,所以他便把這個重要的工作交給兒子處埋。
用完晚餐兼宵夜,是介武來到父親的書房,接過企劃書。
「松屋的修建工程?」是介武的眉挑了挑,仔細翻閱完整的企劃。「是個大工程呢!」把平面藍圖攤開來放在桌上,他搖頭嘆息。「這個工程光是事前的討論就妥花掉至少兩個月的時間,爸,我的假期只剩一個月。」他不住的抱怨。
「你沒有每天飛,對吧?」是將爵微微一笑。「憑你的能力,這只是小事一樁。」
沒錯,是小事一椿,但是他是介武向來要求完美,既然這個案子交到他手中,那麼他一定要做到最好。
唉!就知道老爸交到他手上的工作沒有一次好搞的,他懷疑老爸是有預謀陷害他。
「好一個小事。」是介武冷哼。「臺灣找得到我們需要的材料和木工師傅嗎?這種技術恐怕只有日本才有,臺灣哪一個建商能吃下這個案子?」
「我評估了許多建商的設計和企劃書,也經過多方打聽,只有晟茂建設有這種實力。」
「晟茂建設?」是介武挑了挑眉。
怎麼他覺得這家建設公司很耳熟,很像在哪裏聽過?
「晟茂建設隸屬宋氏集團名下,他們的業務經理非常有誠意,和設計師實地到松屋探訪過很多回,也和負責人討論多次,而且他們的設計是最符合我們構想的。但雖然他們的誠意我很欣賞,不過我實在想不透,宋氏集團的貿易業務經理怎麼會插手管建設的事?」這是他怎麼想也不透的問題。
是介武眼神一亮。「爸,那是因為對方知道松屋的案子一旦拿下,不但能帶進豐厚的利潤,還能在業界再一次打響名號,況且一個宋氏集團的繼承人,多加接觸集團內的事業是很正常的事。」
「你是說……」是將爵微微一笑。「宋氏集團的太子親自負責松屋的修建工程?」
「如果你說的那位業務經理是個年紀與我相當,而且長得很帥氣的男人,那麼就是他沒錯了--宋允達。」
「好象他就是姓宋……怪了,你怎麼會知道他就是宋氏集團的太子?」是將爵好奇地問。
「呵!因他是蓓兒的哥哥。」
「我早該想到蓓兒的出身不凡,沒想到竟然是宋氏集團的小公主。」是將爵哈哈一笑。
傳言宋氏集團總裁育有一子一女,對獨子的管教是嚴出了名,從小便要求接受嚴格的英才教育,以應付日後在商場上的競爭,但對女兒卻是百般寵愛、不忍稍有苛責。
想不到蓓兒這麼一個被家人捧在掌心呵護長大的公主,竟然會跑去當空服員!
憑她的家世,根本不用那麼辛苦的工作。
「我越來越欣賞蓓兒了,介武,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我知道。」是介武笑道。「不然我那麼急著要綁住她是為什麼?虎視眈眈的人可不少。」
「呵!我這老頭子就不對你們年輕人的事情 唆,倒是松屋的事,你拿定主意了嗎?」
「不考慮我和蓓兒的關係,晟茂建設確實是我們的第一首選,我回臺灣會主動和松屋負責人聯絡。真是的,我作夢都沒有想過,我和宋允達會有合作的一天。」是介武搖頭失笑。
「你很失望?」
「不,我很期待。」是介武渾身散發衝動,一反剛才拿到企劃書時咬牙切齒的模樣。「老爸,接過你丟給我那麼多次工作,這一次是我最期待的一次,我想和宋允達合作,會是一個很有趣的經驗。」他躍躍欲試。
「那我就放手把事情都交給你了。」
「包在我身上。」
第九章
在塞維亞的假期很快的結束了,為了要趕赴隔天一早飛往臺灣的飛機,他們兩人得在前一天離開塞維亞。
是將爵連同妻子特地放下手邊的工作親自送他們,蓓兒大大的感動,深深覺得自己是被他的家人所重視。
「要常來玩,好嗎?」是夫人不舍的握著蓓兒的手,離情依依,不舍放開。
「嗯,我會的。」
「一路小心,如果介武敢欺負妳,盡管打電話回來。」是將爵半玩笑半認真地道。
「這個不用你擔心,我哪舍得欺負蓓兒?」是介武白了唯恐天下不亂的父親一眼。
真是,就這麼不給他面子,老在蓓兒面前給他難堪。好在他們就要離開了,不然再讓父母這麼糗下去,他的底都要被掀了。
「欸!這你就不懂了,我這是在告訴蓓兒,要是她被你氣得受不了,想躲著你的時候,Castle的大門永遠為她而開。」是將爵對蓓兒保證。「在這裏,妳不會見到任何妳不想見的人。」
蓓兒聞言笑了起來,當是伯父提到不想見的人,她腦海第一個閃過的人就是沉世傑,一個不知道什麼叫知難而退的人。
哎呀!假期太浪漫,她都忘了在臺灣有那麼一個牛皮糖。她和是介武的感情更趨於穩定,回臺灣後怕又要引來他的冷潮熱諷了。
她一直搞不懂,他又不是她的誰,怎麼老愛在她面前說一堆讓人討厭的話?還指責她不該和她身分不符的人交往,會降低她的格調之類的話,聽了就讓人覺得煩。
「夠了!」是介武笑著大吼。「我們得上路了,錯過這班飛機,就得等到明天一早了。」
「順風,一路好走。」
車子漸漸駛離Castle,蓓兒下停回頭看著美麗的古堡逐漸消失在眼前。
「這麼舍不得?」是介武空出一只手,握了她的小手一下。
「嗯,在這裏太幸福了,讓我以為自己是一個公主。」像電影情節般的生活讓她百般不舍。
一早醒來睜開眼睛,看見挑高天花板上復古的金黃色壁紙,總讓她錯覺置身於十七世紀的皇宮。
側身就看見他毫不防備的睡顏,而兩人的身軀交纏在一起,每每讓她羞紅了臉又不禁覺得幸福。
太甜蜜了!甜到她舍不得回臺灣,唉!剛來西班牙時她還希望趕快回臺灣,可是現在她反悔,不想回去了!
「妳確實是公主。」握著她的手來到唇邊輕輕一吻。「住在我心裏面的公主。」
蓓兒看不見自己臉上的表情,不過可以想見,她一定笑得很甜很甜,小臉很紅很紅,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他。
她輕嘆一口氣。「你這樣會讓我離不開你哦!」
「真的嗎?那正是我所希望的。」他故作驚訝地驚呼。
「真的,我是離不開你了。」遇上他,她連矜持都沒有了。
是介武睇了她一眼,笑道:「相信我,妳作了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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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很適合飛行的好天氣,藍天白雲、傃陽高照。
曼頓航空飛往臺北的班機在一個小時後起飛,而機組人員正做最後的確認工作。
經過一個星期,同機組的人都發現,蓓兒變得容光煥發,而且和一個星期前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態度。
「好舍不得離開哦!」忙完了,蓓兒站在窗旁嘆息。
「舍不得離開?」麗莎懷疑自己聽錯了,掏掏耳朵。「我聽錯了吧!來馬德裏之前妳還一副要跳機的樣子,怎麼現在會舍不得離開?」
被調侃的蓓兒小臉一紅。「此一時、彼一時嘛。」
「有問題。」麗莎精明的嗅出不尋常。「喂,這一個星期妳和是介武跑去哪裏過兩人世界了?說來聽聽嘛。」
想起是介武,蓓兒臉上漾滿幸福笑容。
「拜托!才提到是介武三個字,就讓妳高興成這樣,妳是太幸福了嗎?」
「當然啊!在這裏的生活像童話故事才會出現的情景一樣,我們共騎一匹馬,在森林中的湖泊旁漫步,還在夕陽下手牽手散步,甚至住在城堡裏面,幸福到我不想回去了。」
「我看妳真的病得不輕。」麗莎翻了個白眼。「蓓兒,醒醒,我們要回臺灣,不要再作夢了!」她輕拍蓓兒小臉,硬生生把她從甜蜜回憶裏拉回來。
回臺灣三個字像是有魔法一樣,把蓓兒臉上的光彩都奪走。
「要出發了嗎?」
「差不多了。」麗莎同情地拍拍她的小手,取笑道:「從沒看妳交過男朋友,所以不知道妳是這麼患得患失的女人。很好,我總算知道妳也會愛人,還以為妳一輩子都冷冰冰的呢,還好出現一個是介武,讓妳因愛沸騰。」
「麗莎!」蓓兒臉皮薄,一被調侃就全紅了。「不要取笑我了。」
「妳也別再沉浸在甜蜜思緒裏,妳的笑容本來就會放電,現在啊,嘖嘖,電力比乎時更強,我們來賭賭到臺北會有多少人跟你搭訕好不好?」麗莎一提議,一旁的空服員們立刻點頭如搗蒜。
「五百塊,三個。」
「一千塊,五個。」
下注聲此起彼落,當事人站在一邊哭笑不得。
「別鬧了妳們……」
「拜托,妳們都太小看蓓兒了!」麗莎登高一喊。「兩千塊,十個。」
「這……怎麼跟怎麼啊?」蓓兒受不了的搖頭。
「就以蓓兒拿到的電話號碼做為依據,大家有沒有異議?」麗莎詢問眾人的意見。
「沒有。」很好,一致通過。
然而,蓓兒究竟拿到多少旅客的電話號碼呢?哈!這就不得而知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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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臺灣後是介武便忙著處理松屋的修建工程,和蓓兒約會的時間也少了。
有時候她會兩、三天沒一通電話,他心裏不免擔心,撥了電話給她,才知道原來她的假期都是這樣利用的--
「我沒有打電話給你嗎?」蓓兒的聲音透露著驚訝、抱歉。「對不起,我忙忘了。」
「真的忙,還是妳對我厭倦了?」不是他故意裝出深閨怨男的語氣,實在是她的態度讓人心寒啊!
在塞維亞的繾綣甜蜜,回到臺灣之後就很少出現,他常想,她不會想吃幹抹凈就開溜吧!
「是真的啦!」她努力解釋。「我暫時沒有排班,所以就到公司幫哥哥的忙。我以前休假的時候也都會到公司幫爸爸和哥哥翻譯一些文件,有時候一些歐洲的客戶來談Case,我就剛好充當翻譯。」
「所以妳現在在宋允達身邊?」
「是啊!最近哥哥想爭取一個古跡溫泉的修建工程,可是溫泉的主人是西班牙人,我正在幫他翻譯一些西班牙文件,一忙就忘記了,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她討好的道歉。
「妳現在人在宋氏集團?」他瞇起眼睛,心中開始盤算。
「嗯,我在哥哥的辦公室。」
透過電話還可以聽見她翻動紙張的聲音,看來是真的。宋允達把他的親親女友帶在身邊,就是為了松屋。
「那麼宋允達人呢?」他心裏有了計劃,連忙問起關鍵人物。
「在我旁邊啊,怎麼了?」蓓兒奇怪地問。
「很好,把手機拿給他,我有話要跟他說。」
他平淡的說,卻讓她大驚失色。「你要跟哥哥說什麼?」
「男人的事情。」他簡短的回答。
「騙人!你是不是要質問我哥?」她才不相信呢!
「真的,我沒有騙妳,我只是想問他一些事情而已。」
是介武語氣誠懇,再三保證之後,她才相信他。
「好吧!你要答應我,不能跟哥哥吵起來哦。」誰叫他太小心眼,所以她才要再三囑咐。
「相信我、相信我。」頭大,他信用有這麼差嗎?
「哥,介武有事情找你。」蓓兒喚著把頭埋進公文裏的兄長,把行動電話遞給他。
宋允達挑眉。「找我有什麼事?」
她聳聳肩。「他說是男人的事情。」
聽妹妹這麼回答,他笑了。「好一個男人的事情。」他伸手接過行動電話,夾在頸間,邊看公文邊開口。「找我什麼事?」
「聽傑哥他們說夜店王子修身養性,許久沒出現在店裏了,我特地來表示一下關心,看你是不是骨頭生銹了?」
宋允達大笑。「托你的福,我好得很。」
見哥哥笑了,蓓兒才松了口氣。
「哥,我去泡咖啡,你要不要也來一杯?」她以唇語詢問。
朝貼心的妹妹比了一個OK的手勢,他繼續講電話,而她乖巧的離開辦公室,到茶水間煮咖啡。
「我也不跟你廢話,蓓兒在幫你做松屋的Case,沒錯吧?」他開門見山的問。
宋允達笑容倏止,換上警覺。「你怎麼知道?」
他以晟茂建設業務經理的名義爭取松屋的修建工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早在傳出松屋有意修建的消息時,他就開始動這間老字號溫泉旅館的主意,經過多方搜集數據,在半年前主動與松屋的代理負責人接觸,得知松屋欲保留古跡的心意,他和集團內的首席設計師探訪多次,費盡心力才畫出最符合松屋風格的設計藍圖,他們有信心能在不改變松屋的外觀下,進行修繕工作。
宋氏集團的動作頻頻,這一個月才引起許多同業的注意,知道晟茂建設搶得先機,但在幕後推動的他卻是秘密。
蓓兒不可能告訴他,因為她回臺灣後,他才央請她到公司幫忙。因為松屋負責人向他透露,韓頓男爵已派人來臺灣處理,他便把妹妹捉來翻譯演示文稿要用到的東西,他知道這些天他們很少聯絡,所以她不可能告訴他的。
「哇!你的警覺心還真強,別這麼防備,我只是要告訴你,兩個小時後我會到你公司聽取演示文稿,相信你準備已經很足夠,不要讓蓓兒那麼累的翻譯那些文件了,我想我看得懂也聽得懂中文。」
「什麼意思?」宋允達挑了挑眉。「你要聽什麼演示文稿?」
「松屋的修建工程演示文稿,企劃書我已經看過了,大致上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我想細節部份還是得討論,你沒意見吧?」
「我意見可多了,是介武,你為什麼看過我的企劃書?」這一點讓他心裏有個疙瘩,很不痛快。
「我惹惱你了?」是介武痛快的大笑。「我沒告訴你嗎?松屋的修建工程由我全權處理,看過你寫的企劃書一點也不過為吧!」
「呂先生說西班牙派來能作主的,就是你?」宋允達雖驚訝,但沒表現出來。
「很不巧,就是我。」
「為什麼?」怎麼會是他能作主?
「唉!父命難違,你懂吧?」他是身不由己的啊!
「父命……韓頓男爵是你父親!」宋允達沒驚叫出來,已經展現出他最大的自制力了。「你是Castle的……主人!韓頓男爵是華人?」
「嘿,主人不是我,是我老爸。Castle不是我的,抱歉!而且我向你保證,我們一家人都是華人,韓頓只是一個受封的姓,連領地都沒有,純粹只是一個紀念性的封勳而已,別把我們當成貴族,OK?」是介武哈哈大笑。「我以為你知道,難道蓓兒沒有告訴你,我們到西班牙這一星期住在Castle,而且她還見了我父母,我父母也非常喜歡她。」
「一到家蓓兒就快樂的告訴全家她見了你父母,連我爸媽都很驚訝你會這麼快就把蓓兒帶回家見雙親。」宋允達失笑。「她一直很興奮的告訴我們她住在城堡裏,我沒想到她說的城堡就是Castle,我以為是你要制造浪漫氣氛,帶她投宿在城堡改建成的旅館,你知道的,城堡改建成的旅館很多,但像Castle一樣知名的卻是少數。」他也是與松屋現在的負責人相熟了之後,對方才松口告知市價超過二十億的松屋,正是Castle主人韓頓男爵眾多的事業之一,否則沒有人會把這兩者聯想在一起塊的。
「能夠讓宋家太子誇獎,是我們家無上的光榮。」是介武客套地道。
「少打官腔,是介武,公事歸公事、私交歸私交,松屋的工程我非常看重,跟不上我的進度你就不用來了。」
「很好,我就是要聽到這種答案,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在事業上我可是很嚴肅的。」是介武不甘示弱地回。「準備了半年之久,千萬不要讓我聽到零零落落的演示文稿,這樣我會很失望的。」
「兩個小時後,」宋允達的好勝心被激起了。「你會在我們公司的會議室裏聽到一場精採的演示文稿。」
「我很期待。」
兩個男人透過小巧的行動電話喊話,可以想見,如果他們現在見面,很有可能用冒火的火眼金睛燒死對方。
「好了,公事先講到這裏,其它的等我到了你們公司再說,現在我要說的是關於蓓兒……」
「我就知道你這家夥會這麼快就跳出來要討論松屋,其中一定有內情。」宋允達訕笑。
一點也不覺得難堪,是介武大方承認。「沒錯,我就是為了蓓兒,不然我還想繼續多觀望幾家建設。松屋的修建工程金額高達一億,其中不乏願意前來臺灣施工的日本建商,不過宋氏集團最大的優勢,就是搶得先機。」
「別忘了蓓兒。」宋允達利誘。「非常歡迎是先生自動送上門。」
基本上,對於是介武願意前來公司聽取演示文稿,這工程已是十拿九穩了,宋允達對自己很有信心,他絕對會滿意他所做演示文稿。
「沒錯,我都自動送上門了,那麼把蓓兒放生如何?」
「哈哈哈!」宋允達大笑。「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啊!這麼說來,我們家蓓兒在未來很可能有一場在城堡裏舉行的婚禮,是吧?」
「當然,她會有一場令全天下女人羨慕到死的夢幻婚禮。我回答完了,你的答案?」是介武非得聽他親口說放人才罷休。
「聽完我的演示文稿,如果你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可以把蓓兒帶走。」宋允達大方道。
「嗯哼,交易成功。」
「欸!就怕你們的晚餐約會會變成宵夜哦!」宋允達哪壹不開提哪壹,詛咒他們的演示文稿會拖過晚餐時間。
「該死!」是介武低咒著挂上電話。
當蓓兒捧著兩杯熱騰騰的咖啡回到辦公室,就見哥哥笑得十分開心的模樣,不禁好奇。「哥,你在笑什麼啊?」她從來沒有見過哥哥這麼失態的樣子,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我在笑……蓓兒,妳怎麼沒告訴我們是介武的父親是Castle的主人?」
「我有說啊!」蓓兒無辜地道。「我告訴你們我住在城堡,和介武的父母親在城堡裏見面,是你們沒有多問的。」
「我看連爸媽都不知道妳說的城堡就是西班牙那個Castle。」宋允達搖搖頭。
「有、有問題嗎?」她緊張的問。「我和是介武交往,會帶給家裏很大的壓力嗎?」
「蓓兒,妳會覺得以妳的條件配不上他嗎?」宋允達正經的道,「我認為你們不只門當戶對,也非常匹配,你們交往怎麼會給家裏壓力呢?好好享受妳遲來的愛情吧!」
「什麼遲來的愛情。」她失笑。
他睇了她一眼。「妳不是等他等了十年嗎?」
「哎喲,不要再提這個。我不想讓介武知道,而且他忘了就算了。」
「哈,也對,妳還是先煩惱兩個小時後是介武會來公司聽演示文稿,然後說要跟妳去吃宵夜。」他故意把晚餐說成宵夜。
「真的嗎?」蓓兒驚喜,但想想又不對。「兩個小時候來聽演示文稿,再帶我去吃宵夜?哥,現在才一點耶!」現在吃宵夜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宋允達爆笑出聲。「相信我,是宵夜。」
第十章
是介武準時的來到宋氏集團總部,為了聽取演示文稿,他請松屋現在的負責人一同前來,畢竟修建完後還是要交回管理,而松屋的情況又以負責人最清楚,所以這場演示文稿負責人是不能缺席的。
他到了之後,對方撥了電話給他,說路上車子拋錨會晚一點到,是介武便自行先到一樓大廳的接待處,請櫃臺通報宋允達。
「麻煩一下,我與貴公司業務經理宋先生有約,我姓是,是介武。」他帥氣的朝總機一笑,立刻替他贏來殷勤的服務。
「好的,請稍等。」年輕且長相甜美的總機微笑,立刻為他通報。「抱歉,宋經理現在不在位子上,請您稍等一下。」
「謝謝妳。」報以感激一笑,是介武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著宋允達出來迎接他的來到。
其實,換成蓓兒來接他,他會更開心一點。
原本他也可以撥一通電話請她下來接他,但今天是來談公事,不是來談兒女情長的,況且這是他和宋允達的意氣之爭,所以這口氣一定得忍住,他等!
結果宋允達沒等到,反而等到了他的眼中釘。
是介武見到沉世傑從大門走進,挑了挑眉,輕笑,「真巧。」
沉世傑終究還是剛出社會的菜鳥,沒學會怎麼掩藏自己的情緒,厭惡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對他的敵意很明顯。
一連一個星期聯絡不到宋蓓兒,多方打聽也探查不到她的下落,他鼓起勇氣詢問宋允達,才知道蓓兒臨時被捉回去派飛到馬德裏。
心高氣傲的他聽見宋允達的回答,不滿的抱怨蓓兒遠行竟然沒有告知他,想不到引來他的一陣訕笑,「蓓兒到西班牙工作是介武也陪她一同去,而且你又不是她什麼人,我想她應該沒有告知你行蹤的必要。」
聞言,沉世傑更是氣憤難平,卻又不敢有所得罪。父親總是耳提面命要他向宋允達學習,每每犯了錯,父親便嚴厲指責,拿宋允達與他比。
但宋允達怎麼說也是宋家太子,未來的繼承人,他呢?不過是一個副總的兒子。哪像宋允達雖然挂名業務經理,但實權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在工作上他無法與宋允達比較,連追求宋蓓兒也殺出一個是介武出來與他競爭,這也就算了,但宋允達居然還蹊落他!這個仇他一定會要回來。
而現在是介武就在眼前,正好讓他有一個出氣的機會。
「你來做什麼?」沉世傑口氣很衝的質問。
是介武聳聳肩,沒有回答。
不認為有把他來這裏的目的告知沉世傑的必要,所以沒有回答。
然而,他無謂的態度讓沉世傑大怒!
「來看看宋氏集團是如何蓬碧生輝的嗎?我想你這一輩子都無法靠實力走進來這裏吧!」
「呵。」是介武聞言只是笑,依舊沒有回答。
真有趣,想不到能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待會一定要說給宋允達聽聽,看這個沉世傑是吃了怎麼熊心豹子膽,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他?
不會他倒很想知道這小子狗嘴裏能吐出多少刻薄無知的話。
他感興趣的雙手環胸,等他繼續說。
「我實在不懂,蓓兒怎麼會看上你這種人?」沉世傑不屑的撇了撇嘴。「不會是個小機師而已,憑她的條件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卻偏偏挑上你。」
要不是還想繼續看他要寶,是介武真會大笑出來。
「你說的條件比我好的男人,不會是在說自己吧?」他故作不解地問。而且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讓經過他們身邊的職員也都能聽見。
雖然不能大笑發泄,但一點點的刺激,倒是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笑」果。
「你別得意的太早!」沉世傑被激怒了。「蓓兒不會是一時被你迷惑,等我哪一天在工作上大有表現,總裁一定會對我另眼看待,到時候,你以為你爭得過我?」他自負道。
「噗!」是介武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沈先生,相信我,我一點想跟你競爭的意思都沒有。」他一臉真誠地道,見沉世傑露出滿意的笑,他馬上接著說:「因為根本沒有必要,蓓兒一開始選擇的人就是我,我不需要跟任何人競爭,當然也包括你。」
「哈!你以為像宋蓓兒這種家世好的女孩子,能自己選擇夫婿?只有『門當戶對 的男孩子才有追求她的權利。而且我得提醒你,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我和蓓兒的相親宴上!」沉世傑極盡羞辱之能事,明示他才會是最後贏得宋蓓兒的人。
是介武怎麼會聽不出他的意思呢?
唉!不就是說宋氏夫婦對他的感覺不錯,才會安排他與蓓兒相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麼說來,宋伯父、宋伯母對你印象很好,像看準女婿一樣,常常邀你到宋家坐坐,陪他們兩老聊天嘍!」是介武微笑道。「你說的對,就算蓓兒不喜歡你,但宋伯父、宋伯母中意你,待你如同自己的兒子,唉!那我還真是在這一點輸給你了。不會,不知道你去過宋家幾次呢?」
是介武丟出的問題像重重的拳頭,把沉世傑打得頭昏腦脹、眼冒金星。
從那回相親飯局到現在,沒聽父親說總裁和總裁夫人提起過他,而相親那天蓓兒跟著是介武先走,總裁也沒有反對,甚至還對他說有空到家裏坐坐。
而自己陪著他們夫妻和宋允達吃完那頓晚餐,他們連客套的說改天請他到家裏喝茶也沒有,就直接說再見的離開飯店。
沉世傑如大夢初醒。原本根本沒人把他看在眼底,一切都是他的癡心妄想。
不會,天生的傲慢讓他低不下頭,既然他得不到,那麼他也不會讓對方輕易得到手。
「哼!就算我當不了宋家駙馬,也改變下了你那上下了臺面的身分,蓓兒總有一天會受不了上流社會的恥笑而離開你。」
「別把你的膚淺套用在別人身上。」是介武打了個呵欠,無聊得快要睡著了。
還以為能把傑哥氣得失去冷靜的沉世傑,會有多大的能耐,原來不過像是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耍賴撒潑而已。
唉,真是令人失望,不玩了!
「我與蓓兒之間的感情發展還輪不到閣下來關心,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非常幸福,而且計劃結婚,到時候不妨來西班牙參加我們的婚禮。」他準備結束這一場無聊的鬧劇。
「哈!如果你能給得起蓓兒一個與西班牙皇室相同排場的婚禮,我自然會到場觀禮。」沉世傑挖苦。
或許別人很難辦到,但是這對是介武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早在二十歲時,與西班牙王子在Castle森林的鏡湖裸泳時,就已經被警告過,不論他未來的妻子是誰,婚禮一定得照比皇室的規矩來。甚至威脅如果他敢私下公證,逃開世紀婚禮的麻煩,那麼他會與他決鬥。
「到時候我不會忘記把喜帖和機票寄給你的。」是介武微笑。
「嘿,大家聽到了,這位是先生,偉大的是介武先生。」沉世傑嗓門拉大,讓大廳裏的人都聽見。「我們宋氏集團公主的未來駙馬,承諾會給我們公主一個別開生面的婚禮--西班牙皇室婚禮,我們能在有生之年期待世紀婚禮舉行嗎?」
「怎麼不能?」反問的話來自總算下樓迎接貴客的宋允達。
「一個西班牙籍機師能舉辦皇室婚禮?哈,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沉世傑譏諷地笑道。
「沈經理,禍從口出這句話你應該不陌生才是。」宋允達危險地瞇起眼。
「欸,小事一樁,當成笑話看看就成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是介武拍拍已然動怒的宋允達。
他一點也不也想把自己未來會繼承封勳的事,告訴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當然他不是怕,而是覺得沒必要。
爭一口氣,又何必呢?他現在只覺得同情沉世傑,唉!只有毫無實力的人,才會做無謂的爭執。
「你這家夥還挺豁達的嘛。」是介武的不計較讓宋允達訝異。
「我不喜歡和人在無聊的事情上爭辯,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裏聽他的挖苦,我倒覺得松屋的演示文稿比較吸引我。」是介武原本想耍弄沉世傑的心情沒了。生命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而不是和討厭的家夥浪費寶貴的時間。
「松屋的演示文稿?」沈世傑在宋允達開口之前大笑。「是介武,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一個門外漢想插手松屋的企劃,簡直是可笑。」
身為企劃部經理,他當然知道這個由宋允達一手策劃主導的企劃案,而一提到松屋,就勾起了沉世傑的舊恨--
當松屋打算修建的消息傳出,宋允達便積極的籌備,並挑選優秀的企劃部人員和各部門優秀人材進行這個Case,而他在挑選企劃人員時,並沒有挑挂名企劃經理的他,反而選了企劃部的兩名主任,讓他面子挂不住。
這讓沉世傑記恨在心底,發誓總有一天一定要討個公道!
「這麼厲害,讓你看出來我是個門外漢。」是介武笑道。要不是門外漢三個字讓他感興趣,他才懶得理會他的瘋狗亂吠。
這家夥口氣酸溜溜的,不會以為他是靠著裙帶關係才能參與松屋的企劃吧?
如果他是這樣想的……呵!他不妨要弄兩下。
「除了靠關係以外,你以為你有實力能參與這個案子?」沉世傑不屑地崞聲,擺明了要他在公司所有同事面前出盡洋相。「誰都知道宋經理身邊只有菁英人材,憑你?哈,除了靠關係之外,還有別的理由嗎?除非你是松屋的負責人。」
「呵!挺不巧的,松屋正好是我父親的產業之一。」是介武笑嘻嘻的說。但他笑得太痞了,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
宋允達搖了搖頭,並不打算介入這兩個男人的戰爭,雖然勝負早已明朗。
而沉世傑正要大笑蹊落是介武說謊不打草稿時,宋蓓兒的出現讓現場的情勢轉變。
「介武。」蓓兒好甜好甜的喚著,撲進他懷裏嬌聲抱怨。「怎麼那麼久還不上來?我等你好久。」
「一點事情耽擱了。」是介武輕輕擁住她,一點也不在乎這裏是公司大門口。
「妳的眼睛裏只有介武,沒有我這哥哥啊?」宋允達不甘被冷落,敲了見色忘兄的妹妹一記。
「你們好久噢,May說你下來接介武,我等了二十分鐘都沒看到你們,所以才下來找你們的嘛。」
「大哥很給我面子,親自下來接我。」是介武當然有感受到宋允達的誠意,當然,這是在商言商,喊宋允達一聲大哥,是看在蓓兒的份上,而且宋允達虛長他幾歲,喊一聲大哥不為過。
「蓓兒小姐來得正好。」沉世傑非常不識時務的插嘴,讓蓓兒嫌惡地皺起眉。「是先生說松屋是他父親名下的投資,而他今天是代表松屋來聽取演示文稿,剛才我們討論了一下,他提到你們的婚禮會比照西班牙皇室,我想正好趁這個時機讓妳看清楚他的為人。」
「介武的為人我比你清楚,用不著你多管閒事!」蓓兒聽到他污蔑是介武,大小姐脾氣都爆起來了。
宋蓓兒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好,一點千金大小姐的架子都沒有,所以她突來的怒火著實讓沉世傑驚訝。
甚至不只是沉世傑,連看好戲的職員也差點嚇掉下巴。
「蓓兒,我只是想幫助妳看清他的真面目,妳應該知道我們這種身分地位的人容易招惹甩不掉的蒼蠅。」
她漂亮的眼睛瞇起,一向挂著甜笑的柔唇抿緊,連小手都握起拳頭。沒有人可以在她面前污辱是介武,誰都不可以!
「我想你誤會了一些事,沈先生。」蓓兒冷冷地開口。「第一點,我跟我男朋友的事情不需要你費心,他的為人我比你更清楚;第二,什麼叫做我們這種身分地位的人?我自認為是個凡人,恐怕與你這種身分地位的人沒有交集;第三點,我跟你不熟,請別那麼親熱的叫我蓓兒,以後請你喊我宋小姐。」
以前是看在沈伯伯的面子上不與他計較,但誰教他要在她面前編派是介武的不是!難怪她要發火了。
蓓兒一點餘地都不留的給沉世傑難堪,讓他挂不住臉。
「至於松屋也不是你的工作範圍,沈先生,我建議你把管閒事的時間拿來充實自己,還有我得告訴你,我男朋友是介武先生確實是松屋的代表,這一點無庸置疑,而我們的皇室婚禮,歡迎你到塞維亞Castle觀禮。」
要不是現在看好戲的人很多,而且宋允達不會同意他孟浪的舉止,是介武真想把蓓兒抱滿懷,好好的吻她。
「在Castle舉行婚禮?」沉世傑大笑。「宋小姐,我不知道是介武說了多少好聰話,基於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得提醒妳,Castle從來不舉辦任何一場婚禮,就連皇室的帳都不買,我看妳還是趁早從白日夢裏醒來吧!」
蓓兒氣得全身發抖。她這輩子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實在忍不住想脫下高跟鞋朝他腦門砸過去。
然而,就在蓓兒失去理智前,一個穿著正式的中年男人走進大廳,朝他們筆直走來,恭敬的站在是介武面前一鞠躬。
「少爺,讓您久等了。」
「政叔,別老是這麼多禮。」是介武哭笑不得。
呂政是松屋的代理負責人,常常登上報章雜志,熟悉的面孔教人想不認識都難。
所以當他恭敬的對是介武鞠躬,喊他少爺時,沈世傑頓時一陣怔楞,久久說不出話來。
「親眼所見才能讓你死心,對吧?」蓓兒難得刻薄地對沉世傑道。
從頭到尾看著妹妹發火的宋允達忍著笑,他想要不是是介武摟著她,她恐怕早就衝上去打人了吧!
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沉世傑,不在乎自己的指控一個個被反駁,甚至讓證據出現在他面前,狠狠甩他一個耳光。
「宋小姐,擁有松屋並不代表有足夠的人脈能在Castle完成終身大事,不是嗎?是先生。」沈世傑一臉得意揚揚的,完全下受呂政出現而影響他挖苦人的好興致。
這會連宋允達這喜怒不形於色,修養到家的人都忍不住想扁他,何況是蓓兒呢?虧是介武EQ這麼高,還笑容滿面的聽他說一堆屁話!
「少爺,您要與蓓兒小姐結婚了嗎?」突然地,呂政熱淚盈眶的看著是介武。「爵爺和夫人一定很高興你們總算下了決定,我一定會盡快通知爵爺和夫人,他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當然Castle第一次舉辦婚禮,到場佳賓一定會非常踴躍。對對對,我還得聯絡高登把Castle後頭荒廢多年的別苑整理出來,才能容納來自歐洲各國觀禮的貴族們……」
「政叔,我和蓓兒沒有打算這麼快要結婚,你先別急。」是介武好笑的打斷呂政的話。就怕他一會兒馬上掏出電話撥到塞維亞,召告天下他要結婚的事。
他跟蓓兒討論過了,結婚的事情過幾年再說,他們還想多談幾年戀愛。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怎麼可能在Castle舉行婚禮?」沉世傑聽到他們談話眼睛都瞪突了,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位先生,難道你不知道嗎?韓頓男爵在二十幾年前就說過了,Castle所舉辦的第一場婚禮,會是他繼承人的世紀婚禮,我想除了少爺之外,沒有人能在Castle墾辦婚禮的。」
沉世傑瞪大眼,指著是介武。「你!韓頓男爵是你父親?」
「我父親比較喜歡聽人喊他是先生,而不是男爵大人。」是介武微微一笑。「沈先生,到時請務必到Castle觀禮,我們都會非常歡迎你的大駕光臨。」他原本不想讓他這麼難堪的,誰教他要自取其辱呢?
「宋經理,我們什麼時候進行演示文稿?」是介武詢問一旁的宋允達,他不想在待在這裏供人觀賞。
就跟第一次向阿蒼他們透露他未來會繼承爵位時一樣,他們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動物園裏的動物,還摸摸他,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的討厭。
「馬上。」宋允達了解他的想法,微微一笑。「請。」
連同呂政在內,一行四人浩浩蕩蕩的離開,留下滿臉羞憤的沉世傑站在大廳裏被同事們指指點點,恥笑他眼睛長在頭頂上,看走了眼。
但是蓓兒沒那麼輕易放過沉世傑,走了幾步她停下,轉身走到他面前,高傲地抬高下巴道:「我忘了告訴你第四點,我最討厭像你這種不會看場合說話的人,也最厭惡你這種自負又沒實力,卻老愛吹噓的男人。你最好不要再來纏著我,否則我不會再留面子給你。」說完話,她帥氣的轉身就走。
公主難得大發雷霆,讓公司上下一陣熱烈討論,其中最讓人笑話的莫過於丟臉丟到太平洋的沉世傑。當不成宋氏的乘龍快婿,想羞辱人卻反被羞辱了一頓,而且還是被一向好脾氣的公主列為拒絕往來戶,這下臉可丟大了!
而這一天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出現在宋氏集團,想必是沒臉再待下去,自動離職了。
尾聲
半年後--
松屋歷時半年的修建總算完工,是介武和蓓兒一從加拿大飛回來,便驅車前往位於陽明山的松屋,和廠商一同驗收。
車子平穩的在山路上奔馳著,是介武優良的駕駛技術不只展現在飛機上,就連跑車他也一樣駕禦自如。
車子在行經一處轉灣坡道時,是介武突然想起一件陳年往事。
「十年前我回西班牙前夕,和阿蒼他們到松屋吃吃喝喝完後騎著哈雷下山,結果在剛剛那個坡道救了一對摔車的小情侶。」
聞言,蓓兒心跳加速。
他、他、他、他、他怎麼突然想起來了?!
「哇,你真是好心!」
「只是路見不平嘛,唉!那個小男生很沒用呢,摔了車不快救女友還哭哭涕涕的,反倒是他女友摔斷腿連哭一聲都沒有。我在想,那麼倔強的女孩子,回去一定把那沒用的男朋友給甩了!」
沒錯!她額際冒汗,幹笑。「你怎麼這樣說?」
「我只是實話實說,男人就該保護自己的女人。」是介武理所當然地道。「所以妳可以放心,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妳的。」
聽他這麼保證,她一顆心頓時暖洋洋的。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啊!」她嬌滴滴地甜笑道。
「不會話說回來,那個小女生還長得真漂亮。」
她在心底哀嚎,怎麼還在提啊?快結束這個話題吧!「你幹麼一直對以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她假意吃醋,故作不悅地板起臉。
他微瞇起眼回憶,一張稚氣但美麗的臉孔慢慢浮現在腦海。「如果那時候我沒有要離開臺灣,恐怕會追求她吧!她的皮膚很細,眼睛水汪汪的,嘴唇看起來很粉嫩,我在想吻起來的感覺會不會像水蜜桃一樣……咦?」突然,是介武踩下剎車,好險身後沒有車輛,不然一定會引起追撞。
「你幹麼啊?」蓓兒嚇了一跳,驚魂未定的瞪他。
「我突然覺得那個小女生跟妳有一點點像……」他瞇起眼打量她精致的五官。
蓓兒大驚失色。「神、神經病!」她喝斥一聲,「你說那什麼話?居然拿別的女人跟我比。」她擺出吃醋的模樣。
「那個小女生痛昏過去之前,我一直握著她的小子,撫著她的頭發安撫,她右邊額頭靠近發際的地方有一顆紅色的痣……」他邊說邊動手撥開她的瀏海,果然,他看到了那顆痣。「真的是妳!」
「什麼啊?」她皺眉。「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裝傻。不承認,絕對不承認,他一定會笑她眼光那麼差,初戀男友那麼遜。
「原來妳腿上的疤就是當年留下來的啊!」他眼神瞇起。「你和那個沒用的小鬼交往多久啊?快說。」
「什麼交往?我沒有交過男朋友啊!」蓓兒拒絕承認。
「妳少來!不過妳竟然沒認出我,怎麼可能?」他對自己可是很有自信,任何人看過他都會牢記在心。「宋蓓兒--」他危險的瞇起眼。「給我老實說,妳是不是很早就認出我了,嗯?」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啦!」她還是決意死不承認。
「不說是吧?沒關係。」是介武點點頭。「反正妳已經以身相許的報恩了,我就不計較。反正我會再問大哥,我有得是辦法得到我要的答案。」他氣定神閒地追。
她聞言在心底竊笑,哥哥才不會出賣她,他才不會說。
看出她眼底的笑意,他立刻補充,「就算大哥不說也沒關係,當年妳就醫的醫院正好是阿蒼他們家開的,而且妳的主治醫生好象是他叔叔,病歷不會騙人,一查耽知道,等到我查到,妳就死定了。」
「啊!」蓓兒沒想到還有這一招。「你……」
「怎麼樣?說不說?」是介武挑高眉,等著她開口。
「你要我說什麼嘛……」真是難為情,竟然要她提起當年。
「說說妳跟那沒用的小鬼什麼時候分手的?」
「我、我醒來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吐吐舌,說出當年是如何狠心的甩了男友。
他滿意的點點頭。「做的非常好,驗收完我們就在松屋住一晚再回去。」
「啊……啥?」他問的問題就只有這樣?她整個人傻住。
「蓓兒,該是妳『報恩 的時候了,今天晚上我要妳主動。」他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邪笑。
轟的一聲,她的小臉倏地紅透。
「你……就問我跟初戀男友什麼時候分手,就這樣?」
「不然呢?我說了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臺灣會追妳,而且現在妳也是我的了,這個結果我很滿意,只是我覺得妳以身相許的還不夠,今天晚上在松屋讓妳好好表現表現。」
蓓兒紅著臉,拿起車後的抱枕打他。「色狼!」
跑車奔馳的速度比剛才更快,一下子就到了松屋,驗收出奇的順利,在送走廠商和宋允達後,是介武迫不及待的拉著蓓兒跑向他在松屋的私人廂房。
宋允達沒有多此一舉的詢問妹妹要不要一起回家,光是看是介武盯著她的眼神,他知道那家夥不會放她回家的。
「真是濃情蜜意的教人嫉妒啊,well,看來世紀婚禮應該不遠了吧?」宋允達吹著口哨開車下山。
看妹妹那麼幸福的模樣,何時輪到他呢?
唉!還是得看緣分呀。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