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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罌粟 作者:丹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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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罌粟 作者:丹菁

  「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這種三流的說辭虧徐慕庸說得出口
  身為銳岩集團秘書室五大秘書之一,不但老是公器私用
  還左一句「公司規定」右一句「日久生情」,就為騙她約會
  她許美樂到底是走了什么「好運」去招惹到他
  讓他老對她密切查勤,管得比她老媽還嚴
  再這樣「玩」下去,她鐵定會瘋掉啦!……
  這總機小姐有意思!
  看起來像帶刺玫瑰,近瞧卻是個多變美人兒
  讓他忍不住想去「沾惹」她
  就不相信憑他徐慕庸的「男色」會追不到這個小總機
  什么?鮮花轟炸失敗、浪漫絕招也失效
  看來不扮可憐讓她「主動投誠」是不行的……


完成了!  丹箐

  總算是完成了。

  事實證明,一本書要是擺得太久,肯定會忘了當初設定的感覺。(嗚嗚)

  丹菁寫稿的習慣很怪,一本沒寫完,遇到瓶頸,立即轉戰戰場。過了一段時日,感覺又找回來之後,再回頭繼續寫。

  但是呢,通常再寫出來的感覺都不太相同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當初會寫到一半喊停也是因為遇著瓶頸,如果換個思考方式,說不定反而比較好……應該是這樣的吧。(呵呵)

  不管如何,還是將這一套小小係列完成了,也算可喜可賀吧。(苦笑)

  希望看倌們會喜歡。

  不羅唆,翻書去吧。

前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但是,卓爾君子,淑女亦是好逑。  要是他們具有身分地位及一張可以魅惑眾生的皮相,那更是眾家姐妹爭相搶奪的第一目標。  上流社會中,不乏受此恩寵的黃金單身貴族。  多金和掌權,幾乎可說是上流社會人士的身分象徵,他們會受到眾多矚目是必然的,但要是他們又有結實完美的體魄和令人看了覺得賞心悅目的臉蛋,再配上幽默生動的口才、籠絡人心的手腕……嘖嘖嘖,那更是眾家姐妹欲強攻擄掠的最終目標。  而號稱銳岩集團第一智囊團的秘書室裏頭的眾位秘書,更是現今最為搶手的黃金單身貴族。  撇除花心多情的秘書長宋湛耒和名草有主的應威在,尚有三位長得如花似玉等待被「摘取」的秘書;三人的名聲不只響亮於銳岩集團總部,更是早已遠播到其他集團裏,他們還被冠上了美麗的代號。  徐慕庸——卓爾不群,一雙淺咖啡色的眸子總是含有笑意,富有無窮的魔力,輕易地擄獲人心。  他仿若是一種毒,教人只要一沾上,便再也戒不了。  那種讓人戒不了的毒,就像是罌粟一般。  罌粟,蘊藏噬魂之毒,教人沾染成癮,  運呈徽——瀟灑倜儻,在愛情的世界裏頭任意地遊戲,舉手投足之間總是透出一股仕紳貴族般的優稚氣息,噙在嘴角的笑意輕易地捕捉眾人的目光,莫不教人臣服在他的褲腳下。  然而他只是喜歡享受被注目的感覺,就像朵水仙花喜歡讓眾人欣賞它的美。  水仙,展露風流雅姿,教人忘情乞愛。  長正東——為人深沉,說話惜字如金。  他仿若出自於米開朗基羅之手的石雕像,富有些許憂鬱氣息的神態,教眾家女子趨之若鶩,結實迷人的體格更是教眾家女子垂涎三尺。  然他卻不輕易接近女色,更未曾發生過任何緋聞,所以被冠上了薔薇的代號。  薔薇,透著濃郁香氣,教人迷戀自醉。  儘管他們遊戲人間、儘管他們不急於成家立業,仍舊有不少名媛淑女認為總有一天情勢會改變,她們一定可以收服桀驚不馴的他們。  事實上……  儘管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眾家姐妹仍前僕後繼,只為摘下秘書室裏最誘人心的三朵花。  就不知道在一片兵荒馬亂的情況之下,最後到底是由誰拔得頭籌了。


楔子
「你要找我約在老地方不就好了,幹嘛找這種地方?」

  踏進夜店裏頭,徐慕庸不由得微蹙起漂亮的眉,但邪魅的臉上卻沒有半絲不悅,甚至還有些怡然自得。

  「偶爾換個地方也不錯,老是選同一個地方聚會多無趣。」李滄頤替他倒了杯酒。「這裏不會太吵,又有年輕漂亮的美眉可以看,而且不會遇到熟人,多好。」

  「是啊,正合你意。」

  徐慕庸笑得極具魅力,漂亮的眼睛睇向外場的幾個女服務生。

  「也挺合你意的嘛!」李滄頤了然一笑。

  「彼此、彼此。」徐慕庸依舊笑著,雙眼卻直盯著一位面無表情的女服務生。

  她一臉清冷,端著托盤的姿態極為優雅,但是臉上卻冰冷得倣佛沒有半點溫度。

  怪了,她怎么好像有點眼熟?

  她那一頭烏黑直發在舉手投足之間晃啊晃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相當有神;緊抿的唇則顯示她有高度的集中力,就不知她是因為過度熱中於工作,忘了臉上該多點笑意,還是她不中意這個工作環境,所以才一副冰冷表情?

  不過,他似乎曾經在哪裏瞧過這張臉,不是這樣的打扮,也不是這樣不耐的神情,而是應該更……

  「你在瞧什么?」李滄頤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這么快就鎖定目標啦?」

  徐慕庸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打斷我的思緒了。」他差一點就要想起在哪兒見過她,一被打斷又忘了。

  「我打斷你思考獵傃的計畫?」

  徐慕庸笑而不語,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是挺對他的味,不過他現在更想趕緊想起來自己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她。

  「喂,她過來了。」

  徐慕庸側眼一看,才發覺他的好友已經替他招手找來那位女服務生。

  有此劣友,他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不過,算了,管她到底是誰,有沒有見過她,現在乘機向她搭訕,如果她認識他,他就可以猜出她是誰了。

  「你好,請問要什么?」許美樂走向前,神態拘謹、語氣謹慎地問道。

  「電話號碼一組,謝謝。」李滄頤掏出一張千元大鈔放在她的托盤上。

  許美樂微蹙了下眉,隨即又意會地松開眉頭,唇畔挑起一抹冷笑,從身上掏出筆胡亂寫了幾個號碼。

  「謝謝惠顧。」她拋下這句話便走。

  見她一走,徐慕庸的眼連抬也不抬,逕自喝酒。「那肯定是假的。」光瞧她剛才的神態,他肯定她是隨便寫幾個號碼敷衍了事。

  竟然會有女人不買他們的帳!

  「是嗎?」李滄頤也這么想,不過礙於自尊,總是要小小地辯解一下。

  「不信的話,你可以打打看。」唉,不知道是他太嫩了,還是他自認為天底下沒有他擺不平的女人?

  李滄頤挑挑眉,掏出手機撥號,竟是空號!

  「嘖……真是掃興,等一下非整整她不可。」看上她是給她面子,沒想到她居然隨便編了個號碼敷衍他,這教他面子往哪兒擱?

  「不行。」徐慕庸反對。

  李滄頤微挑起眉睇著他。「為什么不行?」

  「因為我看中她了。」徐慕庸的視線一直沒離開她。

  「喂,是我先看中的。」李滄頤不禁出聲抗議。

  「我以為她是你特地替我安排的。」

  「不是。」啐,他何時這么好心過了?「她是我最近剛發現的寶,找你來是要你幫我監定、監定的。」

  徐慕庸從來就不缺女伴,哪裏需要他介紹?

  「哦!」原來如此。「那我們就公平競爭吧。」

  難怪這家夥特地換了聚會地點,原來是因為找到了新獵物。這新獵物還不錯,挺合他胃口的。

  「喂——」哪有這種事啊,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邀他出來了。

  「各憑本事羅。」他輕拍了拍李滄頤,笑得倣若勝券在握。「不過呢,我今天休兵,你請自便。」

  「是嗎?」這么給他面子?

  「我想再多觀察她一會兒。」他這么大方的原因其實再簡單不過,他只是在想自己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她。

  他敢肯定見過她,只是一時之間還想不起來……

第一章
銳岩集團員工餐廳

  「嘿、嘿、嘿。」

  許美樂看一眼正笑得極為詭異的好友兼同事陳海薇,不禁苦笑。

  「拿出來吧。」見她笑得像賊似的,她好心地提醒她。

  她笑得這般詭異也不是頭一回了,她早已經見怪不怪。

  「你看。」陳海薇放下托盤,小心翼翼地從皮包裏取出兩張照片。

  看她一副獻寶的模樣,許美樂相當給面子地乾笑兩聲,隨即接過她遞過來的照片,不置可否地瞧上兩眼。

  唉!老樣子,每回她笑得這般詭異都是為了這種照片。

  「很棒吧?」要不是餐廳裏頭人太多,陳海薇真想要尖叫出聲。

  「呵呵。」許美樂真不知道除了乾笑以外,她還能有什么反應。

  這照片棒不棒她是不知道啦,不過,據她所知,公司裏頭不管已婚或未婚的女同事,全都為了照片裏的男人瘋狂。

  她們甚至比年輕的歌迷、影迷崇拜自己的偶像還瘋狂。

  「你不覺得嗎?」感覺許美樂的態度冷淡了一些,她又把照片湊過來一點。「你知道嗎?這兩張照片叫價兩千元,很貴的。」

  「但是貴得很值得。」許美樂很捧場地幫她接話。

  這些話她已經聽過太多次了,實際上,她頭一次聽到一張照片叫價一千元時,她是心疼得快吐血。

  是哪門子的照片要這么貴?

  上頭又沒有燙金鑲鑽,怎么會貴到這種程度?

  她常聽陳海薇說,因為照片得來不易,有時候有錢還不一定買得到。

  啐!不過就是幾個男人的照片罷了,說得好像是千金難買。

  這幾個男人和她們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只不過他們遠在秘書室,通常都是從專屬停車場搭直達電梯上頂樓,很少跟下頭的人打照面,除非發生什么大事,才會見到他們出現在某部門,或從大門經過。

  但就算從大門經過又怎樣?

  不就是長得比尋常男人好看些,又如何?又不是神仙下凡,同事們老是繪聲繪影地把秘書室的一群男人捧得像天上的神仙。

  唉,是她們太閒還是她太冷血,怎么她完全附和不了她們的熱情?

  雖說她是剛進公司的菜鳥,但她一進公司就得知公司裏有人私組了後援會——秘書室後援會。聽說會員早就超過千人大關,而且會員還不只局限於這棟辦公大樓裏的員工。

  算算,公司裏的女同事也沒多少個,竟然有那么多人成為會員。

  這家公司真的好怪,居然會為了秘書室裏頭的五個秘書而瘋狂,真不知道該拿什么字眼來形容這一批人的狂熱。

  比如說,大概兩個月前吧,好像有一個秘書室的秘書經過一樓總機櫃臺走出大門,而那時陳海薇剛好去洗手間,沒瞧見那一幕,聽說她搥胸頓足地痛苦了好久,一連幾天都吃不下飯。

  許美樂真的不知道這有什么好痛苦的,只覺得好笑。

  要是旁人不說,她壓根兒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就算人家跟她說,她也沒興趣,不是她沒瞧清楚他的臉,而是她對那種長得漂亮的男人從來就沒有興趣;不過她可不敢這么狠心在陳海薇面前說,就怕她意氣用事要斷絕來往。

  陳海薇沒瞧見那個人,但她瞧見了,雖是匆匆一瞥,瞧得不是很仔細,但也不就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不就是個人,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唉,你是因為看過本人,所以才會覺得照片不值錢。」陳海薇被她的冷眼相待搞得熱情盡失,很無奈地扒起飯。

  「我沒這么說……」

  其實,她想說的是,這張照片送給她她還嫌累贅。但這句話是死都不能說的,她在公司的人緣已經不是太好,可不希望再多得罪一個陳海薇。

  「你的運氣真是超好的,才進公司沒多久便有幸瞧見徐秘書的尊容,真是讓人好羨慕。」扒了幾口飯,陳海薇忍不住眼眶一紅,連飯也吃不下了,將筷子緩緩地放下。「我哪時候不去洗手間,偏偏那時候去!」

  「海薇。」許美樂抬眼,發現周圍的人並沒將視線投注在她們身上,忙拍著她的背。「別難過,會有機會的。」

  唉!別又來了。

  事情都已經過了那么久了,她怎么還能一想起那件事便紅了眼眶?她這個樣子總教她不知所措。

  「嗯,我相信我一定會有機會的。」陳海薇抹去淚水,打起精神。

  「那就好。」許美樂欣慰的點點頭。

  「幹嘛,海薇又想到兩個月前的事了?」另一位同事走了過來。

  許美樂想不起她是哪個部門的人,但唯一肯定的是,她也是秘書室後援會的其中一員。

  「小卉……」陳海薇又可憐地扁起嘴來。

  「不哭、不哭,畢竟是在同一棟大樓裏,遲早會再見到的。」被喚作小卉的女孩子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而且我跟你說,我向會長買了三張照片,你要不要看一下?保證你看過之後心情大好。」

  「要!」她像個討糖吃的小孩。

  「我也要、我也要!」

  倏地,在她們身邊出現了十幾個人,幾乎要將她們給淹沒,許美樂趁亂趕緊逃出來,震懾不已地瞪著這群倣若蝗蟲的女同事。

  太可怕了!她不禁懷疑這裏根本不是一家公司,而是混亂的戰場。

  她覺得總裁應該要改變公司形態,乾脆組個經紀公司,然後把旗下的秘書全當成偶像推出市場:他們絕對可以在演藝圈打出一片天地才是,老將他們藏在秘書室裏真是太埋沒人才了。

  她環顧著餐廳,發現只有幾個男同事張大眼往這兒瞧,她不禁感到丟臉地往旁逃開一步。

  他們應該習慣了吧,這等陣仗不出幾天就要上演一遍,再不習慣都很難。

  只是,她依舊不懂,那幾張根本看不清楚臉的照片,到底是憑什么賣到這種天價的?她懷疑所謂的後援會會長,說不定就是那幾個秘書唆使別人冒充的,藉拍賣自己的照片賺外快。

  但,她們會如此狂熱,倒也不難理解。

  畢竟秘書室的秘書號稱銳岩第一智囊團,腦袋好自然不在話下,再加上實權在握,直接隸屬總裁,就連各部門的高級幹部在他們面前都硬生生矮了一截。而且他們的身家背景都相當好,長相俊俏又多金年輕,前程一片光明,眾人無不看好。

  能用完美兩字形容的男人,教一幹女人如何不動心?

  「請問,我也可以預約一組照片嗎?」

  身旁傳來低沉的男聲,許美樂不解地蹙眉探去,瞧見是個長相斯文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會長也不是會員,我沒有辦法幫你。」

  哇咧!他們是男女通吃啊?真是夠了!

  長相斯文的男人想再說些什么,但她根本懶得聽,回頭便喊:「海薇,我先下樓了。」

  見陳海薇正和別人爭奪著照片,她不禁乏力地嘆了一口氣,獨自走出餐廳,搭著電梯到一樓。

  離上班時間還有二十幾分鐘,她實在不需要急著回櫃臺,但是,她寧可回櫃臺窩著,也不要跟她們在那兒爭奪照片;她對那種東西實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拿給她瞧,她頂多也只是捧場地瞄一眼。

  她可沒她們那么優閒,沒辦法和她們一樣做著不切實際的夢。

  她忙著賺錢的時間都不夠了,哪裏有時間做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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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座位,許美樂從櫃臺底下翻出自己的記事本,瞧著今天晚上的行程。

  啊!今天的兼差又撞在一塊兒了,薊園是六點到十點,7thDoor則是從十點到淩晨兩點,這下子可有得趕了。

  有夠頭痛的,卻沒法子。

  她每星期一、三、五在薊園打工當領臺小姐,星期六、日則是全日班;星期四、五、六、日還要到7thDoor去。

  沒辦法,這已經是她竭盡所能硬喬出來的時間表,無法再錯開時間了,看樣子,她今天下班時間一到就得準備拔腿就跑了。

  或許,她該考慮買個代步工具,老是用跑的還真累。

  昨天她只睡了四個鐘頭,現在累得要命,瞧了手表一眼,發現還有十幾分鐘的休息時間,拔下沒度數的眼鏡,她選擇趴在櫃臺小睡一會兒。

  說真的,每天這樣東奔西跑,她真的有點累了。

  「打擾一下。」

  許美樂酸澀的眼正舒服地合上,眼看就快夢周公去了,卻被一道好聽的聲音給驚醒,她困擾地蹙起柳眉,卻不敢將胸口的怒火任意發泄出去,只能硬擠出笑意。

  「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她戴起眼鏡,一臉禮貌的笑意。

  徐慕庸瞇起漂亮的桃花眼,頗具興味地睇著許美樂帶著幾分睡意的眉眼,還有她那抹帶著距離感的笑容。

  好眼熟啊!

  她依公司規定把頭發盤起,戴了副金邊細框眼鏡,稍微遮掩一對有神的大眼,臉上僅著淡淡的粧,厚薄適中的唇也只上點護唇膏而已。穿著公司規定的白襯衫黑窄裙,看起來就和公司裏每一個女同事差不多,但不知怎地,他就是覺得她極為眼熟,不過一時之間卻想不起她是誰。

  怪了,怎么會接連兩天都發生這種事?

  徐慕庸不敢說自己過目不忘,不過他怎么會連著兩天都有那種覺得熟悉偏又叫不出名字的異樣感覺?

  他是怎么一回事?

  許美樂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隔著無度數的鏡片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請問……」她啟口發問。

  「我們是不是見過?」徐慕庸搶先道,眼睛瞧向她桌上的名牌。

  許美樂?這名字有點熟,人他肯定是見過的,要不是見過,怎會對她有一股熟悉感?

  他向來不信什么怪力亂神、前世今生的說法,所以千萬別跟他說是前世記憶。

  許美樂嘴角噙著一抹極淡的冷笑:原來是搭訕!她都刻意把自己打扮得這么不起眼了,還有人要搭訕,她該誇他眼力好還是罵他無聊?

  她本來還以為他是曾經在她打工地方見過她的人,看來是她多慮了。

  公司規定,所有員工不準從事任何正職之外的打工,但要她只依靠一份總機的微薄薪水過活,她說不定很快就餓死了。

  她才進公司沒多久,還沒享受到公司的好福利,也還沒有領到豐厚的薪水,她當然得要自力救濟。

  話說回來,聽人家說銳岩是一家福利制度相當完善的公司,很多人都想盡辦法走後門,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進來,但不知道為什么,她一點都沒有那種對公司的認同感。

  唉,大概是受了秘書室後援會的影響,讓她認為這公司裏頭的男男女女全都是混進公司各謀所圖。

  女同事進來是為了在裏頭找個金龜婿,順便一探著名的男秘書風採;至於男同事的話,就算沒有一番大作為,混個二三十年也賺了二三十年的福利,還能領到一筆相當豐厚的退休金。

  當然,有一部分人是衝著秘書室的眾位男秘書而來。

  他們的魅力無遠弗屆啊,她終於見識到了。

  「我們一定見過面。」乍見她唇畔一抹極淡的冷冷笑意,徐慕庸更加肯定曾經見過她,而且還對她頗具好感。

  只是,她瞧著他的模樣似乎相當陌生。

  陌生得像是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可能嗎?公司裏頭居然還有人不認得他?

  許美樂回過神,勾起客套的笑容。「請問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

  別再搭訕了!找總機不就是有事嗎?既然有事的話,就該認真辦正事,別再搭訕了。

  她為了斷絕難以收拾的桃花,在公司裏刻意把自己打扮得樸素無華,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她其實還滿佩服他,他居然看穿她原本的樣子,但時間不對,地點不對,她的心情也不對。

  她犧牲寶貴的休息時間,可不是要跟他閒聊的,想跟她閒聊得要付錢,她可不想在上班時間之外浪費唇舌。

  她抬眼直睇著他,覺得這男人真是斯文優雅,笑起來也顯得相當貴氣雍容,直覺他不是一般人,就連和公司有生意往來的一些企業大老板也不見得能夠像他一般,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族氣息。

  可惜陳海薇還在樓上,要不然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肯定會為他的美和俊感動到哭,只怕連秘書室的那幾位秘書也不見得比得上眼前這個男人。

  「可以麻煩你幫我聯絡一下人事部的經理嗎?」

  他有一對漂亮的桃花眼,好聽的聲音從他略薄的唇流瀉而出,不由得教她微愕,天底下真有這般完美的人!

  長得好看不打緊,就連聲音也這么好聽,這個男人相當得天獨厚呢。

  陳海薇一定會後悔待在樓上看照片,而沒下樓會會這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要是給他換上一套中古歐洲的服裝,她保證,他一定像極了中古歐洲時代的俊美貴族,而且是屬於氣質極好的那一種。

  「好的,麻煩你稍等一下,我確定一下鄔經理在不在辦公室。」她快速地撥了電話,隨即又問:「請問你是哪位?」

  他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好笑地開口:「你跟他說,我是秘書室的徐慕庸。」

  她居然真的不認識他!

  他不敢說自己魅力無法擋,但公司裏頭的女同事少有不認得他的吧?

  再者,他老覺得她有些眼熟,而她,竟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秘書室的徐慕庸?

  他就是教公司女同事發狂的五大秘書之一?

第二章
宋湛耒挑高眉頭,不解地睇著坐在窗邊、逕自笑得很開心的徐慕庸;將手中的菜單交還給服務生後,他不禁好奇的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有什么事那么好笑?」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將他逗得這么開心,居然自己躲在一旁笑得這么快樂。

  「沒,我只是想起了一個人。」徐慕庸努力地壓抑著笑意。

  「誰?」

  「你不認識。」他想也沒想就回答。

  那么可愛的一個女孩子,他要獨佔,絕不讓別人知道,省得橫生麻煩。

  「啐!」宋湛耒孩子氣地白他一眼。「我跟你講,等一下新進科技的老板就交給你處理,甭想要我幫你。」

  沒良心,虧他還將他當成推心置腹的好兄弟,他卻有事瞞著他,還自己偷偷笑得那么開心;他不過是工作繁忙、日子苦悶,想要找點樂趣,他卻不跟他分享,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你的氣度何時變得這么小了?」徐慕庸漂亮的眸子直瞅著他。

  「向來就不大。」氣度大要作啥?還不是等著遭人欺負,自從上一回,他心愛的女人被自家兄弟搶走之後,他就暗暗起誓,往後要當個氣度狹小、薄情寡義之人。

  「真的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嘛。」就連他自己也不怎么認識她。

  「說來聽聽無妨。」

  客戶還沒來,現在又不能點菜,兩個大男人對望有什么趣味?

  「是公司的總機小姐。」

  「海薇?」

  「不是,是另外一個。」徐慕庸不禁佩服起宋湛耒,他可真神,連另一個總機小姐叫什么名字都知道。

  「何時多了另外一個總機小姐?」

  「大概是在三個多月前吧。」話落,他了然地輕呼一聲。

  對了,他想起來了,大概是在三個多月前,人事部經理和他提過這件事,就是那時他看過許美樂的履歷簡介。

  他難得不雅地叫了一聲,引來其他人側目。

  宋湛耒瞪他一眼。「你在幹什么?你把這裏當成什么地方了?」

  這裏好歹是家高級餐館,裏頭座無虛席,人多得像養殖場裏的魚苗,他居然在這種公共場合裏鬼叫,讓眾人的目光全都投了過來,好丟臉啊!

  「我想起一件事了。」徐慕庸難得表現得這么失態。

  「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教他這般失態?

  「她們是同一個人。」他可以篤定的這么說。

  難怪昨天在夜店見到她時,他便覺得她極為眼熟,今天在公司遇見她,雖然她的裝扮完全不同,出現的場合更是教他完全無法聯想,但他可以肯定她們絕對是同一個人。

  「什么東西啊?」他自顧自地講些什么啊?也不想想他這么講義氣地陪他坐在這裏丟臉,他竟然當著他的面神遊天外!

  徐慕庸突然又輕逸出笑聲,教坐在一旁的宋湛耒幾乎傻眼。

  這家夥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么藥?怎么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對勁,該不會是壓力太大了吧?

  他要不要好人做到底,先放他回家算了?

  「先生,這邊走。」

  一道清脆而且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讓兀自笑著的徐慕庸不由得順著聲音來源探去,就見一位身穿白襯衫、黑長褲的女孩子,一頭又長又直的黑發柔順的垂下,臉上是淡淡的粧卻又極為亮眼,教他看得雙眼發直。

  「美樂?」徐慕庸不由得脫口而出。

  宋湛耒古怪地回頭看向那個女孩子,就見她不解地看著徐慕庸,好一會兒之後,才倣佛突地省悟。

  不會吧?許美樂在心裏哀號,她怎么會在這裏遇見公司主管,而且還是秘書室的徐秘書?

  老天,她一點也不想遇見他,這種機會應該要讓給陳海薇呀,如今落在她身上,她只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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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慕庸一定要再確定一下,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喂,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湛耒忍不住翻白眼。

  飯局結束,人都已經走到餐館外頭了,徐慕庸還是不停地往裏頭瞧,依他對他的認識,原因只有一個——

  「肯定是因為剛才那個女孩子,對吧?」他說得相當肯定。

  晚風吹來,輕拂過徐慕庸帶著笑意的臉上,更顯得他清爽而優閒,他笑得詭異卻沒打算回答問題。

  「喂,你太不夠意思了吧。」瞧他吭都不吭一聲,宋湛耒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剛才明明叫了那個女孩子的名字,你還故意裝蒜?」

  說一下會死啊?讓他繁忙又枯燥無味的日子多點樂趣嘛,要不他都快要悶死了。

  「我沒裝蒜,這情況很容易理解啊,你不覺得你問得很多餘嗎?」根本是多此一舉。

  「聽你這么說,你真的對她有興趣?」他竟然這么大方就承認了?

  「不能嗎?」

  「能,有什么不能?」宋湛耒笑得很賊,悄悄地逼近他身邊。「只是覺得你的喜好有點變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怎么看也不覺得那位領臺小姐對徐慕庸有好感。

  也算是挺難得的,竟有人不買他的帳。

  「那是因為你那一雙鈍眼看不出她是未經琢磨的璞玉。」而他有信心發掘出她最美的一面。

  「是是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不予置評。」這種事一點都不重要,他也懶得再為他傷腦筋。「喂,現在才九點多,你等一下還有沒有節目?好不容易又完成了一件案子,要不要出去輕松一下?」

  「不了,我還有事。」

  這裏離7thDoor不遠,離公司也不遠,而且離他三個多前在履歷表上頭看到的地址也不會太遠,這不禁讓他產生了多種揣測。

  現在,他打算要去落實他的揣測,看看事實是否如他想像一般。

  嗯……若說他要去會情人倒也說得通。

  公事辦完了,他想辦點私事也是挺正常的,對吧?

  「你還有什么事?不要告訴我你要回去睡大頭覺了。」深夜可是狂歡傃遇的大好時光,這時候回家還有什么搞頭?

  「這么美麗的夜晚拿來睡覺,不是太對不起我的情人了?」

  「情人?」剛才那一個?不是吧!

  「去去去,別阻礙我的情路。」徐慕庸逕自走向停車場,坐進車裏,對著宋湛耒道:「極有可能未來的幾天我都沒有空陪你散心了。」

  接下來他會很忙的,要徵服一個對他壓根兒不動心的女人,勢必要耗費很多心力和時間,他期待極了。

  「喂,你好歹也先送我回去,你……」眼見他車子開了就走,轉眼間已遠離視線,宋湛耒氣得大吼:「徐慕庸,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小人!」

  就這么狠心地將他留在這裏,明知道他沒有伴,一個人無聊得不知道該怎么打發時間,他還放著他不管,哼!不壞他好事怎么對得起自己?

  銳岩秘書室裏就只剩他們倆沒親密的另一半,他怎能讓他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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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thDoor

  輕柔的音樂在夜店大廳裏流瀉,各式辣妹在徐慕庸身旁有意無意地走來走去,他卻無心欣賞,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梭巡、等待著獵物到來。

  時間還早,他一點都不急。

  他已經好一段時日不曾動心了,如今老天送上一個教他心頭為之一動的女人,要他如何能不期待?

  他是望之若渴、盼之欲狂啊。

  許美樂還不來嗎?

  他一雙眼慵懶地睇向吧臺,又淡淡地掃向休息室的方向:突地,休息室的門縫透出一絲光線,從裏頭閃出一抹人影,見到那抹人影,他向來挂著笑容的唇角更是勾起滿足的笑。

  「美樂,你遲到了。」站在吧臺邊的店長略微不悅地瞪著她。

  許美樂走向吧臺,一臉歉意。「對不起、對不起,下次絕對不會了。」

  「把酒送到六號桌去。」

  「是。」她吐了吐舌頭,趕緊拿起托盤把酒送去六號桌。

  才剛走近,她便聽到極為熟悉的聲音。

  「電話號碼一組。」

  她抬眼一瞪,原本還想要罵人,發泄一下剛才挨罵的情緒,然而一見到來人,不由得睜大眼,張口結舌。

  「你……」不會吧!他是陰魂不散啊,為什么不管她走到哪兒都會遇見他?

  這種好運她真是一點都不想要。

  「我很驚訝。」徐慕庸笑得很邪氣。

  許美樂愣愣地站在他面前,腦袋裏閃過各種念頭,推敲著他剛才這句話的意思。

  公司規定所有員工不得在外打工,如果她沒猜錯,他肯定是要拿這一點來壓她!

  可惡,簡直是倒楣透頂了,她怎會倒楣到遇見公司的人,那人還是上司!

  先前在餐館時,她已經夠擔心了,天曉得她還沒來得及想出辦法,現在竟又遇見他,太巧了吧?

  不,絕不是巧合,鐵定是他故意堵她的;只是,他為什么會知道她的下一個打工處?

  「你的裝扮真是千變萬化。」

  「嗄?」裝扮?

  「不過,我可以理解你在公司時為何不做這樣的打扮。」他笑著道,雙眸緊鎖住她那雙絕傃的水眸。

  許美樂微擰起眉,見他肆無忌憚地瞧著自己,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到底該用什么態度面對他;她不想得罪上司,但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她實在不想再堆笑臉去應付他。

  可是,要是不對他好一點,又怕他當個可惡的「抓耙子」。

  他可是公司裏頭位高權重的秘書啊,想要革她的職還不簡單。但要她屈服,她又有點難以接受,可以的話,她一點也不想和他牽扯上任何不必要的關係。

  「上一回來只覺得你面熟,今天總算知道你是誰了。」徐慕庸臉上始終挂著教人難以漠視的笑,他輕拍了拍身旁的座位。「你能不能坐下來陪我聊聊?」

  她的裙子太短、上衣布料太少,幾乎讓她玲瓏的曲線畢露,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春光都讓身後的男人看光了。

  他可不允許,畢竟她已經是他認定的女人了,他怎能忍受和他人分享自己的女人?

  「不行,店裏規定不行。」他把這裏當成什么地方了?

  虧他長得頗為斯文優雅,結果還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她不該只看外表,就以為他和一般男人不同。

  「是嗎?」這家店確實和一般夜店有所不同。「那你應該可以靠過來一點吧?」她沒必要一直站在離桌三步遠的地方吧?

  「你的酒,希望你有個愉快的夜晚。」擱下酒,她一刻也不想多做停留。

  管他明天要怎么對付她,反正明天又不用上班,等到星期一再說也不遲。

  「沒有你怎么愉快得了?」他一把扣住她的手。

  許美樂擰眉瞪著他的手,思忖著到底要不要抽開。「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真不想問,問了肯定沒什么好結果。

  只是,她不問似乎也不代表什么事都不會發生吧!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昨天和今天……」

  「今天才知道你是公司的高級幹部,至於昨天……」他昨天來過嗎?

  不過,要是沒來過,他應該不會堵在這兒。

  「我昨天就來過了。」可別說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不認為自己有那么不吸引人注意。

  「是嗎?」不是她說話傷人,而是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也是挺正常的,她向來很少注意並記得別人的臉,在公司裏是因為不得已才多看他一眼,要不然她可能連他是何方神聖都認不得。

  徐慕庸很受傷,手依舊沒松開。「公司規定……」

  「我知道。」卑鄙的家夥!

  「哦?」既然她知道,這豈不是代表她明知故犯。

  「你到底想怎樣?」麻煩死了,想要做什么就直接說了吧,她才不想陪他玩這種迂回曲折的遊戲。

  她才剛從上一個打工的餐館跑過來,很喘很累了,一點也不想動腦,更不想陪笑臉。

  「我沒想要做什么,只是……」是他的錯覺嗎?他竟然感覺到她的敵意,這可真妙,他從不曾在女孩子身上感受到挫折,她是第一個這么不給他面子的女孩,真是新鮮極了。

  「只是?」

  「想追求你。」

  他做事向來不喜歡偷偷摸摸,更不愛玩商場上那套爾虞我詐的遊戲,他想得到的東西都是光明正大地取得,絕對不會強行擄掠,一定要對方心甘情願才行。

  「追求我?」她眨了眨眼,愣了好一會兒。

  這……這是哪門子的鬼話?

  「昨晚初見你的第一眼就讓我驚傃莫名,今天早上第二眼讓我對你產生了興趣,在餐館的第三眼則讓我下定了決心。」

  「嗄?」他的愛意會不會來得太快了一點?還是他根本只是想對她施展他的魅力?

  不用了,他真的很有魅力了,真的,她投降可不可以?

  「當然,你不用急著回答我,我可以等。」

  徐慕庸松開她的手,高深莫測地看她一眼,隨即買單離開,留下一頭霧水的她。

  「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的?」許美樂喃喃自語。

  耍她很好玩嗎?瘋子!

第三章
真的是瘋子!

  許美樂冷眼瞪著櫃臺裏的花,上頭點綴著各式緞帶和珠鏈,感覺相當精致而高貴的一束香水百合,聞起來更是香氣逼人,但是……她卻恨不得把花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兩腳。

  瘋子,送她花做什么?

  周末兩天沒見著他的人,今天上班卻冒出一束花來,搞什么?

  徐慕庸是想要逼死她嗎?居然還在上頭放了小卡片,他不知道自己在公司裏頭的人氣嗎?

  許美樂眼明手快地取下放在花束邊緣的卡片,壓根兒不管裏頭到底寫了什么,反正先收進包包裏頭便是。

  她藏起小卡片並不是因為竊喜,而是因為公司裏頭沒有一個好地方可以讓她將這張小卡片給毀屍滅跡,她怕把卡片送進碎紙機裏,都會有無聊人士將卡片拼湊起來看個究竟。

  這束花太顯眼了,會害她變成眾矢之的,搞得她萬劫不復。

  公司的福利相當好,同事間的相處也還不錯,她挺想在這裏待久一點;再者,這份工作是她主要的收入來源,她可是花了非常多的心思努力地相同事打成一片,豈能讓他輕易地破壞掉?

  混蛋,將她逼到這種窘境,他覺得很快活是不是?

  什么追求嘛,害死她才是真的!

  與其送花,還不如直接折合新臺幣給她,她還會覺得開心一點,就算要成為眾人唾棄的目標,她也甘心。

  「哇,花耶!」

  後頭傳來熟悉的聲音,許美樂立刻收起一臉惱怒的神情,回頭笑嘻嘻地說:「海薇,有人送花給你唷。」

  「送給我的?」陳海薇意外極了。「怎么可能?」

  「上頭沒有署名,但是我猜應該是送給你的。」她隨意胡謅。

  反正這種東西送給她,她也不知道要塞到哪裏去,倒不如送給陳海薇,做個順水人情。

  「真的?」嗚嗚,她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收過花了。

  「你就安心的收下吧。」

  許美樂暗自慶幸,還好她今天來得早,可以在第一時間先將這件煩人的事給處理掉,要是讓陳海薇先到的話,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不知道是誰送的,擱在這裏很傷腦筋的……」

  就見陳海薇滿嘴抱怨,可眼底眉梢全是難掩的喜悅,她一臉滿足地繞進櫃臺,先擱下私人物品,又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一只花瓶。「我去裝水。」

  「請便。」許美樂依舊勾著笑,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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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一大早就這么累人。

  許美樂昨天連趕兩個兼職,回到家都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東摸一下、西摸一下,天色都快要亮了,天曉得她根本睡不到四個鐘頭,現在是倦得連眼睛都快要張不開了。

  今天的午休時間要省下來,她要拿來補眠。

  要是不趁中午休息一下,真不知道她晚上要怎么過。

  「你來了。」

  一陣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許美樂驀地瞪大眼,壓根兒不想回頭,不想面對聲音的主人,忍不住在心底又暗咒了幾回。

  「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她努力擠出一抹笑容,連眼睛都瞇起來了。

  「喜歡我送的花嗎?」

  徐慕庸今天穿著一套淡灰色的名牌西裝,裏頭搭了件鐵灰色的襯衫,及肩的長發整齊地綁起,額前滑落了幾繒,更添幾分傭懶迷人的魅力。

  他今天的模樣異常魅惑人心。

  但是,她可不一定非得買他的帳。

  「海薇很喜歡。」

  「海薇?」

  「我的同事。」她職業性地笑著,眼鏡底下的眼眸卻不帶笑意。

  徐慕庸不置可否地瞇起黑眸,唇角淡噙著笑意。「我以為你會喜歡。」看來他遇上一個相當有個性的火爆佳人了。

  天底下有哪一個女人不愛花?唯獨又嗆又辣的她。

  她看起來柔順,但據他觀察,這份柔順只不過是她在公司時掩飾真性情的面具。

  不過也好,他接觸過太多柔順的女人,只覺了無新意,還是有個性的女人相處起來較有挑戰性。

  「我不喜歡那種沒有建設性的東西。」她毫不客氣地道。

  是他要問所以她才回答的,可別怪她傷了他的自尊,她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哦?」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以後別再這么做了。」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他低柔的嗓音自好看的唇逸出,漂亮的桃花眼直往她臉上瞧。

  「我會跟上級報告你性騷擾。」他笑得真是可惡,怎么會有這么厚臉皮的人?

  難道是她說得不夠明確,讓他聽不懂她有心拒絕他的追求嗎?

  「那我會跟上級報告你不遵守公司規定,在外頭私下打工。」他向來不玩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但有機會使用的話,何必放著不用?

  「你——」

  「你想上級會比較相信誰?」徐慕庸眼眸微瞇,更顯出他難以抵抗的魅力。

  「你到底想怎樣?」笑意瞬間消失,面對他這種卑鄙小人,她再也不想獻上笑臉。

  「我不是說過了嗎?」

  「我的答案是不。」夠明確、夠清楚了吧!

  「我不答應。」

  許美樂瞪大眼,簡直難以相信他竟如此無賴。「什么叫你不答應?這種事情一定要你情我願,你總不能強迫我點頭吧?」

  難不成他以為只要他看上的,誰都不能拒絕他?

  哼!大概是從來沒有人拒絕過他吧,看來,她極有機會成為空前絕後的第一人。

  「我不認為你有理由拒絕我的要求。」

  她挑高眉,嘴角帶著苦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不要的是什么。」

  或許他真的完美得無可挑剔,但她自認有殘缺,實在高攀不上完美無缺的他。

  「太沒道理了。」徐慕庸忍不住抗議。

  「天底下沒道理的事可多了。」

  「說的也是。」他迷人的眸子閃過吊詭的光芒。「就像我剛才說的,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我會向上級舉發你在外頭打工的事。」

  手法雖然不太漂亮,但是,為了兩人感情著想,他不得不祭出卑鄙手段,逼她先答應交往。

  「你!」真教人不敢相信!

  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戲?她可不會相信他真的對她一見鍾情,既然沒有感情為基礎,他又是為了什么硬逼她答應?

  她敢說,只要他想要,肯定會有一大群女人前仆後繼撲上去,他實在不需要強迫她,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該不會是她無意中得罪他了吧?

  就算她真的得罪了他,以他的身分和氣度,實在沒必要和她計較,這只顯示他氣量狹小。

  「而且……」徐慕庸笑得很賊,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突地他側過臉去說了句:「陳小姐,你手上的花瓶真是典雅。」

  「徐……」陳海薇走向櫃臺,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一閃神差點連手上的花瓶都不保。

  「要插花用的嗎?」他接過差點落地的花瓶,優雅地擱到櫃臺上。

  「是……」

  許美樂側眼探去,發覺陳海薇的魂魄幾乎完全被他給迷走了,她是一點都不奇怪,他可是陳海薇的偶像之一呢,她進入公司將近半年,總算有幸在近距離下瞧見偶像,相信她心裏一定覺得死而無憾了吧。

  「這花真美。」徐慕庸狀似隨意地問著。

  「是啊。」陳海薇雙眼發直,只吐得出最簡單的回答。

  「不知道是誰送的?」他宛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瞳眸緩緩地瞧向她,意有所指地說著。

  「不曉得耶。」

  「我想……」他斜瞥許美樂一眼。「或許有人知道。」

  許美樂聞言,不由得瞪大了眼。

  好卑鄙的人!竟然把矛頭轉到她身上,要是讓陳海薇知道送花的人就是他,那還得了?他這種說法分明是要逼她去死!

  太太太下流了,令人不齒!

  虧他長得如此斯文儒雅,舉手投足像個貴族一般,然而行事作風竟是如此骯臟,太教人不爽了!

  「美樂,你知道是誰送來的嗎?」陳海薇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疑惑地問。

  許美樂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擠出一抹苦笑。

  「我不知道耶,我一來便見到花擱在櫃臺上了。」眼角餘光瞥見徐慕庸挑起濃眉,一副戲謔的模樣,讓她忍不住一肚子火。

  他那神情好像在嘲笑她似的。是,她是知道誰送的,但知道又怎樣?公司又沒規定不能撒謊,而她不過是說點無傷大雅的小謊罷了,有何不可?

  最可惡的是他,是他害她撒謊的,憑什么在一旁嘲笑她?

  「上頭沒有小卡片嗎?」他笑道。

  許美樂聞言為之氣結,陳海薇都沒問了,他問個什么勁?

  他根本是在逼她,逼她點頭答應他的追求。

  哼!先是拿私下打工這件事威脅她,現在又當著陳海薇的面要這種爛招,看來,他相當清楚自己的魅力,知道只要他登高一呼,卑微如她隨時會讓那一票愛慕他的公司女同事給踩死。

  他現在是想把她逼離公司嗎?

  這么做對他有什么好處?難道她真的得罪他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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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美樂真的一頭霧水,她不過是個小小總機,根本不可能和徐慕庸有所接觸,她也是最近這幾天才見到高高在上的他,就算真想得罪他,也沒那個機會啊。

  他現在這樣對付她,真的是令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她敢說,這間公司裏頭再也找不到像她這般愛好和平又好相處的人了,而她也只是想要平平凡凡地工作,一點也不想出風頭,他為何偏要來惹她?

  混蛋,她到底是哪裏得罪他了?

  「一般而言,這種花束應該都會附上一張小卡片,對不對?」徐慕庸語調輕柔地說著。

  一旁的陳海薇聽得如癡如醉。「是啊、是啊!」

  說她是花癡,一點也不為過吧?

  許美樂瞧她癡迷的模樣,無力地別過眼,海薇怎會把這種惡劣的人奉為神祗般崇拜?

  「對了,美樂應該也收過不少花吧?」他話題一轉,轉到她身上。

  她張大眼,隨即微微地瞇起,用盡全身力氣牽動嘴角。「怎么可能?應該是海薇的機會比較多。」

  這個壞人!他到底打算怎么玩她?不把她玩死他不甘心是吧?

  「不會吧,我記得頭一回見到你是在7thDoor,那時候我看你在店裏還滿受歡迎的。」他一雙勾魂眼定定地瞧著她。

  許美樂一愣,頭一回見到她?

  頭一回見面不是在公司裏嗎……難道他先前便去過7thDoor,而她不小心得罪了他;然後他在公司裏發現她這個人,因而起了報復的念頭?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這個人也未免太小氣了!

  居然用這種方法報復她,真夠狠的!

  看來不管她接受或拒絕他的追求,她都很難在公司繼續生存下去。

  要不是公司的福利太過優渥,她真的會考慮轉頭就走。

  不行,她豈能如此輕易就被惡勢力擊敗?要走,也得先搞清楚狀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真的無法配合,再走也不遲。

  「7thDoor?」陳海薇不解地問。

  「那是一家夜店。」徐慕庸好心地對身旁的陳海薇解釋,雙眼仍舊睇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夜店?」

  「是啊,美樂就在那家……」

  「海薇,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她冷冷地打斷他,走過他面前時不忘瞪他一眼。

  「哦。」陳海薇隨口應一聲。

  「我也該回秘書室了。」

  許美樂一走,徐慕庸也跟著走。

  「嗄?」就這樣走了?

  陳海薇有點失望地坐到櫃臺後,正要將花插入花瓶內,她才想起——

  怪了,他跑來總機櫃臺做什么?又是何時跟美樂那么熟的?

  他怎么會美樂、美樂的叫得那么順口,而不是叫她一聲許小姐?

  不管了,這件事等許美樂回來再拷問她就知道了。

  她現在心情好得很,今天收到花又見到徐慕庸,簡直幸運到不行,中午用餐時再到樓上說給姐妹淘聽,保證教她們羨慕不已。

第四章
銳岩集團辦公大樓一樓後方的逃生門,一般人不會到這裏走動,然而,剛才卻走進了一男一女。

  許美樂停下腳步,瞪著前方的逃生門,有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決定好了?」

  徐慕庸慵懶而帶點陰柔的聲音傳進耳裏,教她背脊突地一陣戰栗。

  「我能請教一下,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你的嗎?」她口氣不善地問道。

  好吧,事到如今,她可以和他暫時先議和,等她把來龍去脈弄清楚了再做決定。

  「得罪我?」他一愣,意會之後不禁莞爾一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會胡思亂想。」

  「什么意思?」難道她會錯意了?「你不是因為我不小心得罪你才這樣整我的?」

  她瞇起水眸,動也不動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見他笑意漸濃,心頭突地跳了一下,頓時覺得這男人像個惡魔似的,居然如此惡劣地運用自己的本錢,以完美的外表作為挑逗人的工具。

  太可怕了,這種男人!

  「我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心裏想什么便直接付諸行動。」他的笑看似無害,實則勾心挑魂。

  「所以?」她回過神來,眨了眨有點酸澀的眼,才發覺自己竟然一直盯著他不放。

  她該不會被陳海薇給傳染了吧?怎么會一直盯著他不放?他果然不愧是超級發光體,實在教人太難轉移視線了。

  「我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想要接近你、追求你,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嗎?」最近想要找個可以引起他追求欲望的女人不多了,而她算是近幾個月來的一大發現。

  「可是我跟你不熟,你跟我應該也不熟吧。」她忙道。

  千萬別跟她說一見鍾情這種童話故事,早在多年前那就已經是笑話一則了。

  「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了解對方啊,又不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更不是在相親,你不需要這么緊張的。」她真是太可愛了!遠看像朵帶刺的玫瑰,然而湊近一瞧,才發現她是一朵柔軟的桔梗。

  「我在意的才不是那種事。我在意的是你為什么想追求我,你又是憑什么說你喜歡我?」許美樂皺眉道。

  她突然覺得跟他說話很累,他到底懂不懂,沒有人只見過幾次面就突然說喜歡的?

  「喜歡就是喜歡,你要我說什么?」

  「我們才見過幾次面而已。」她好心地提醒他。

  「這很重要嗎?難道你以為喜歡是靠見面次數累積起來的嗎?」

  「難道不是嗎?」根本沒有相處過,他憑什么說喜歡說得這么肯定?「你根本連我是個什么樣的人都不知道,憑什么說喜歡我?」

  漂亮的男人無腦,看來這句話有些可信度。

  難道他還奢望她會因他的追求而感動嗎?

  拜托,難道他高高在上,她就得伏地接受聖恩不成?她又不是陳海薇那一票人。

  「那么給彼此一個相互了解的機會,印證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如何?」徐慕庸俊美如雕像般的臉始終噙著笑意,似乎對她的不認同絲毫不在意。

  在秘書室裏,負責談判的就是他。

  宋湛耒最在行的是玩弄手腕當公關,可是,與人談判、簽合約的通常都是他,以最低成本得到最有利的合作是他慣用的手段,感情當然也要靠一點談判技巧。

  「哦?照你這么說,只要相處一段時間後,發覺彼此根本不適合的話,你就不會再拿其他事來威脅我?」

  「只要和我在一起,你就永遠離不開我。」他很有自信。

  許美樂看著他過分精致的臉孔,心頭突然震了一下,趕忙調開眼。「假設真是合不來,你絕對不會強求,也不會再用一些過分的手段逼我就範?」

  真是的,她在看什么?不就是眼睛、鼻子、嘴巴,她居然瞧得如此入迷?

  他有整型嗎?怎么會有人長這么好看?他應該當偶像朝演藝圈發展。啊,不對,他已經是公司的偶像,「粉絲」更不只局限於這棟大樓。

  他確實俊美得教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不過,她不見得會因此傾心。

  尤其在發現他是一個多么惡劣的人之後,更別希冀她會因他的垂青而對他產生更多好感。

  況且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交男友,她太忙了,就算想要交往,她大概也擠不出時間和他相處。

  到時候,他肯定會後悔的。

  徐慕庸不語,只是似笑非笑地睇著她,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

  「喂,你倒是說句話,我還要回去工作。」真以為她很閒啊?要是待會兒陳海薇跑來找她怎么辦?

  「你怎么說就怎么好。」

  他沒有再緊咬著不放的道理,反正這只是一段說辭罷了,重點是在往後的日久生情。

  「好,你說的。」

  最好別出爾反爾,否則她會更瞧不起他。

  「你要回去了?」見許美樂繞過他身旁要走,他立即扣住她的手。

  她苦著臉回頭。「大爺,現在還是上班時間耶。」他或許很閒,但她一點都不閒,她可不想因為在這裏耗太久而耗出問題。

  「我們還沒講好約會時間。」

  「嗄?」約會?

  「下班後我和你一起走。」他不容置喙地道。

  徐慕庸強硬的舉動讓她不禁微瞇起眼。「雖然我答應你的追求,不過我們之間連最基本的共識都沒有,我懷疑我們要怎么交往下去。」

  才剛答應他的追求,他就換了一張臉,對人使喚慣了,居然連她也一並使喚!

  公事上,她可以百分之百地接受,但是下班後……恕不奉陪。

  「不就是約個時間,說要相處的人可是你。」他雙眼直瞅著她藏在鏡片後頭的水漾大眼。

  「那也要我有時間啊。」許美樂反駁。

  「什么意思?」

  她張口欲言,眼角餘光卻瞥見有人走來,連忙甩開他的手,狼狽地丟下一句:「下回有機會再跟你談。」話落,隨即快步離開。

  徐慕庸微擰起眉,看著她快步離開的背影,淡淡地挑起一抹笑。

  她想逃?不動的獵物或是輕易投降的獵物都是乏善可陳的,反而是會逃的獵物更能挑起獵人追逐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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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許美樂未免太會逃了!

  前天教她給逃了,昨天從中午到下班都找不到人,今天一早打電話到櫃臺找她,又說她請假,徐慕庸為此特地到人事部查她的資料,但她的手機一直沒人接。直到剛才外出用餐,他竟在一樓看見她。

  是他太君子了嗎?所以她才會逃得這般過癮?她該不會以為這是諜對諜攻防戰吧?

  哼!面對他的追求居然無所不用其極地又逃又防,他何時成了教人聞風喪膽的採花賊了?

  要是不趕緊想個法子扭轉局勢,他徐慕庸豈不是要成為眾人的笑柄?

  他知道她是匹野馬,性子烈又難以馴服,但這世間沒有他收服不了的人,只有他不願馴服的。

  旋轉的筆在他的長指底下停住,卷翹長睫底下的眸子微露精光。

  「你在想什么?」宋湛耒忍不住問道。現在是什么情況?大夥兒正埋首苦幹,他倒是學起憂鬱小生故作沉思狀。表演給誰看?這裏又沒正妹。

  「湛耒,幫我一個忙。」他抬眼道。

  他剛好想了個辦法,正欠缺一個幫他忙的人。

  「什么忙?」這么正經?

  「幫我撥通電話到櫃臺,叫一位總機小姐到五樓的行政會議室等我。」

  聞言,宋湛耒不由得挑高眉,一旁埋頭苦幹的同事也跟著停下手邊的工作,剎那間,數雙飽含興味的眼直盯著徐慕庸瞧。

  「你們看什么?」

  「不好意思,我可以請教一下,一個總機小姐可以幫你什么忙?你為什么要她到行政會議室等你?」

  「這么做當然是有我的用意。」

  「什么用意?」宋湛耒笑得很賊,忍不住又湊近他一點。「你並不隸屬行政部門,總機也不歸你管,兩個不同部門的人竟要約在行政會議室碰頭?實在啟人疑竇。」

  徐慕庸漂亮的黑眸對上數雙存疑的眼,笑意依舊挂在唇角。

  「我既然都敢對你們說了,哪裏來的疑竇?」他要是打算保密的話,他就不會要求宋湛耒幫他這個忙了。

  再說,在這間秘書室裏還能保有什么秘密?

  與其隱瞞一件遲早會被揭發的秘密,他倒不如開誠布公,省得往後被他們吵得心煩意亂。

  他自認光明磊落,沒有什么不能坦誠的。

  「難不成你真的想要追總機?」

  「不能嗎?」

  聞言,眾人莫不以詫異的目光打量他。

  半晌,宋湛耒才笑道:「好啦,不要說老哥不幫你。說吧,那個總機小姐叫什么名字,我替你撥通電話,要她先到行政會議室等你。」夠意思了吧。

  總機小姐在公司的作用通常是用來當門面的,長相自然經過精挑細選,相對的,專業和才識的要求就不高了。

  而且,會到公司應徵總機一職的人,通常都是希望憑著美貌可以找到好歸宿,說她們是來獵金龜婿的,一點都不為過。

  依徐慕庸的喜好,應該看不上才是。

  「她叫許美樂。」

  換個人撥電話,看她要怎么防;他已經可以想見她帶著滿身怒火而來。

  「嗄?」許美樂?這不是那一天在餐館聽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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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會議室的大門被人用力一推,發出巨響。

  「順便把門帶上。」徐慕庸放下可看見外頭走廊的百葉窗,勾著迷人的笑睇著氣紅臉的許美樂。

  她一頭漂亮的黑發綰成簡單的髻,身上仍舊是公式化的打扮,就算如此,她連生氣都美得教他心動。

  「你……」她瞇起燃著怒火的眸,咬牙切齒地走近他。

  這家夥居然叫別人打電話給她,通知她到行政會議室;她不過是個小小總機罷了,哪有機會踏入其他部門的會議室?這么古怪的事,她不用想也猜得到肯定是他找她。

  太過分了!居然叫秘書室裏的人打電話通知她,這不是擺明了秘書室裏的人都知道了他要追求她的事。

  「我好想你。」他突然道。

  「嗄?」這一句肉麻得要死的話打亂了她的心思。

  什、什么玩意兒?虧他說得出這種肉麻話,還說得這般理直氣壯!他不覺得丟臉,她都已經羞得無臉見人了。

  「那一天被你放鴿子,下班又找不到你的人,到7thDoor和薊園也找不著你。今天一早,我打了電話到櫃臺,有人說你沒上班,但是剛才我外出用餐卻在大廳見到你……」他頓了頓,漂亮的眸子直瞅著她。「你讓我懷疑你根本就是在躲著我。」

  他可是完全按約定行事,就連撥電話到櫃臺也沒說出自己的身分,哪像她那般卑鄙,老早便交代別人接電話。

  「你這種說法,好像是在……」

  「對,我就是在追問你的行蹤。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給我一個確定的時間,要不然我們怎么約會?」

  追了三天,也算是他的極限了。

  他對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況向來敬謝不敏,更不能接受他無法掌握的感情。

  「你說這種話未免太過分了,約會本來就得配合雙方面的時間啊!」哇咧,說得好像她故意跑給他追似的。

  「是你違規在先的。」

  「我哪有?」她真是忍不住要喊冤了。

  「那說個理由來聽聽吧。」徐慕庸微挑起眉,一副等著她解釋的優閒神態。

  她瞇眼瞪著他,一字一句咬牙道:「說就說!我告訴你,每個星期一、三、五晚上六點到十點,還有星期六、日全日,我在薊園打工,而星期四、五、六、日晚上十點到淩晨兩點都在7thDoor。」

  「哦!」難怪他會撲空了。「但是,今天早上的事你要怎么說?」

  「我今天早上真的請假啊!」她不禁怒吼。

  他現在是在幹嘛?興師問罪?他們已經熟到這種地步了嗎?

  「請什么假?」

  「我……」一股怒火從腳底轟的一聲直衝腦門,她當場有股衝動想要轉頭就走,但又擔心他手中握有的把柄,好可惡!她為什么要站在這邊回答他每一個無理取鬧的問題?

  「你有沒有背叛我?」他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地開口,唇畔挂著的笑容不著痕跡地斂下。

  「我們之間根本連交往的第一步都尚未踏出,說什么背叛不背叛?」他有神經病啊?「而且,我淩晨才送我媽到醫院去,在醫院一夜沒睡,待在中午又趕忙跑來公司上班,今天下班之後又要趕到薊園……混蛋,我已經累得頭重腳輕了,為什么還要站在這裏聽你說些混蛋話?」

  氣死她了,他算什么東西?

  憑什么這樣厚顏無恥地質問她?還要她交代所有的行程?

  他該不會真以為她很閒吧?錯了!他大錯特錯,她一點也不閒,她每天都忙得想殺人!

  徐慕庸不發一語,緩緩走近她。

  「你幹嘛?」混蛋,她都已經說得這么白了,他還想要怎樣?「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會離開這家公司,要是你再逼我……等等,你要幹什么?」

  許美樂抬起雙手想要抗拒他不斷靠近的身子,卻還是敵不過他雙臂一攏,結實地被攬入懷裏,硬是被逼著貼上他的胸膛。

  「你……」她一愣,隨即想要推開他,卻突地發覺他的大手輕拍著她的背,好像在哄小孩一般。

  這、這算什么?他現在到底打算做什么?哄她?不會吧!

  「你很缺錢嗎?」

  他好聽的聲音伴著溫柔的掌勁一並拍進她的心坎裏。

  「倒還好……」

  她只是想多存點錢,以備往後不時之需。

  「那你為什么要兼那么多差?」總機的薪水雖然不是挺高的,但只要她不亂花錢,應該還是夠的,除非她有家累。

  「還不是為了我那個媽……」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還偷偷打了個呵欠。

  不行了、不行了,最近睡眠嚴重不足,昨天又被老媽那么一折騰,她現在累得眼皮都快要張不開了。

  「哦?」看來,他有必要私下調查一下。

  「我跟你說,不是我故意不理你,而是我真的排不出時間嘛……」千萬別壓榨她的睡眠時間,她會翻臉的。

  「少一份兼差不就得了?」他心疼地提議。

  「不行,少一份都不行。」她可是去跟老板拜托了好久,才喬出了這樣的打工時間耶。

  「那我怎么辦?」他托住她不斷下滑的身子。

  「不知道……」雙眼一合,她決定不顧一切夢周公去了。

  發覺她幾乎癱在他的懷裏,他不禁輕嘆一聲,輕松地將她打橫抱起,看著她連粉底也遮不住的黑眼圈,不由得又是一嘆。

  「我勢必得替自己爭取一點機會,要不然,恐怕約會的次數會少得連五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他喃喃自語著,看著睡得極香的她,忍不住在她的唇上偷個吻。

  「算是頭期款吧。」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低沉地喃道。

  唯恐自己把持不住,他立即抱著她離開兩人獨處的會議室。

第五章
「美樂,醒醒,下班了。」

  輕柔好聽的嗓音傳來,硬是將睡得正香甜的許美樂喚醒。

  什么下班了……這是什么意思?

  這念頭一竄進腦袋,她驀地張開眼,瞪著再陌生不過的天花板,然後緩緩地對上一旁徐慕庸的臉,傻愣地開口:

  「這裏是……」

  「秘書休息室。」徐慕庸臉上堆起真誠而優雅的笑容。

  「啊——」她突然拔聲尖叫,隨即坐起身,瞪著身上的衣服皺成一片,還蓋了件涼被……他,應該很君子吧?

  「放心,我沒有襲擊女人的習慣,倒是被襲擊過很多回,那不是什么快樂的回憶,所以我不會用在你身上。」他一貫地笑著,坐在床畔,兩人近得可以嗅聞到彼此的氣息。

  她苦笑,他這么說是想要告訴她,有不少女人覬覦他?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重點是——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她為什么還在這裏?

  「晚上九點了。」倣若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好心地替她解答。

  「九點?」

  許美樂整個人跳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瞪著他,隨即抓著他的手,瞪著他手上價值非凡的表,確定現在的時間確實是晚上九點。

  「我為什么會在這裏?不對,我還要打工……完蛋了、完蛋了!」

  她甩開他的手便打算往外跑。

  徐慕庸一把將她拉回,順勢帶入懷裏。

  「你急什么?」他特地將她帶來休息室,讓她舒服地睡上幾個小時,她居然一點都不感謝他?

  「我當然急啊!」遲到會被開除的,她能不急嗎?

  她心急地看著扣在腰上的長臂,回頭瞪著可惡的徐慕庸。「是誰允許你這樣摟著我的?」

  她差點忘了,今天在會議室時就是因為他抱著她,還不斷地拍著她的背,才會讓她舒服得一頭栽進夢鄉裏。可惡!明知她急得很,還使出這般下流的手段。

  這種男人要怎么和他交往下去?

  他看起來白白凈凈,氣質溫和內斂,舉手投足就像是個天生的貴族,然而骨子裏卻是個下流的惡人,滿腦子算計。

  「你不喜歡嗎?」他笑著反問。

  「我們已經到了可以隨意摟摟抱抱的階段了嗎?」

  「我以為喜歡一個人,想要貼近她是很正常的表現。」

  「是很正常沒錯,但問題是,你以為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嗎?」沒有!她敢對老天發誓,她對他根本還沒有那種感覺。

  「快了。」他笑得很自信。

  至少她沒一把推開他,這已經算是相當好的開始了。

  許美樂不明白他是從哪兒生出的自信。「麻煩你放開我,我快來不及了。」

  算她求他了可不可以?

  他或許衣食無缺,但她可不是啊。

  「來不及就算了。」都已經九點多了,還去幹嘛?

  「喂……」說這是什么話?急的不是他,他當然可以說得雲淡風輕,但是這工作可是她的生計之一耶……

  許美樂一急,開始手腳並用地又踢又踹,就算掙不開,好歹也要讓他知道,她是絕對不會任他予取予求的。

  徐慕庸露齒一笑,手腳將她箝制得更緊。

  「喂……」可不可以別貼得這么近?她跟他又不是很熟!

  「美樂,我們來談個替代方案吧。」他不疾不徐地低語。

  她潑辣的掙扎方式讓他唇角難以遏抑的笑開來。

  「替代方案?」她停止了掙扎。

  「對。」

  她頓了頓,瞇眼瞪著他像狐狸一般的笑臉。「什么意思?」

  「你先告訴我,你打工的月薪有多少?」

  「你問這個幹嘛?」

  「先弄清楚了,我才知道要如何另外幫你安排一個薪資較高的打工機會,好讓你以後不用再跑來跑去。」

  在7thDoor這種夜店打工,他是百分之百地不讚同。

  「很難。」她老實地說。

  「為什么?」

  「薊園的薪水較低,因為我是打工性質,一個月拿得到一萬五就算很不錯了,但是我在7thDoor就不一樣了,雖然底薪不高,但是小費卻高得驚人,一個月下來,兩份打工的薪水大概也有四萬塊左右。」說真的,比總機的薪水高了將近一倍,要她怎么舍得放棄這兩份工作?

  「哦?」徐慕庸略微盤算一下。「如果以四萬塊聘請你,一個星期只要工作五天,星期一、三、五的晚上六點到十一點,還包含星期六、日的全日在內,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什么工作?」天底下有這么好的工作,她乾脆辭掉目前的打工算了。

  「嗯……」該怎么說呢?「管家。」

  一份管家的工作絕對好過她在外頭東奔西跑,拋頭露面,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她老是出現在夜店裏。

  或許她沒有發覺,但夜店裏頭已有幾張老面孔開始注意她了。

  屬於他的東西,他絕對不允許他人染指,尤其當他們是抱著不良的念頭接近她,他自然不可能再將她置於危險的境地,惹出不必要的風波。

  許美樂瞇起眼,打量他許久。

  「我能請教你,老板是誰?」她沒理由不接受這么好的條件,但是,只在某一種情況底下,她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工作內容非常簡單,不會整理家務沒關係,不會料理也無所謂,只要在時間之內待在那間屋子裏頭……」

  「喂,我在問你老板是誰!」她不客氣地打斷他。

  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這老板又不是腦袋壞了,要一個不會做家事又不會料理的管家做什么?又不是要請個財神爺回家供著!

  這么可笑又荒唐的條件,也只有一個笨蛋說得出口,而那個人——除了眼前的徐慕庸,不作第二人想。

  「我叫作徐慕庸。」他突然正色地道。

  她惱火地翻了翻白眼。「我知道,你不需要再自我介紹了,你的名字在公司裏沒有人不知道!」就連清掃的歐巴桑都知道他的大名。

  「那就不要老是喂啊喂的叫,我們是男女朋友,不是陌生人。」

  她牙關咬了又放,放了又咬,覺得牙齒酸極了,卻偏偏放松不下來。

  「那些先不談,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沒有可憐到要別人同情,更不屑別人耍手段買我的感激!」

  她是喜歡錢,喜歡到日夜追逐也不覺得累,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她不偷不搶,全憑實力賺錢,不需要別人救濟她。

  「我沒有同情你,更不需要你感激我,我只是碰巧缺個管家罷了。」他不慍不火地回答,壓根兒不把她的怒氣放在眼裏。

  「換句話說,你是要花錢買和我相處的時間?」他的閒錢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他雖然說得理直氣壯,可不知怎地,聽在她耳裏總覺得是陰謀,她要是眼睛不張大一點,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給賣了。

  「不,我只是缺了個管家,要是你會料理和整理家務,那就是滿分了。」他說得誠懇而認真。

  她心頭微震了下,忙斂下眼眸,忽略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動。

  不管了,反正他是花錢的大爺,她只管盡本分、領薪水就是了。但要是他以後有任何不軌……

  半晌,她有了結論。「往後,不經我的允許,你不準再這樣摟著我,更不能以職務之便騷擾我,不管是公司還是這一份管家的工作都一樣。」

  「可以。」

  「還有,你不可以……」

  什么都好,只要她先把這件事答應下來,什么事都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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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下午。

  「你到門口等我。」徐慕庸在下班前撥了通電話給許美樂。

  (你想死啊?想害我變成炮灰嗎?)電話裏的聲音聽來刻意壓低不少,像是怕讓人聽見。

  「不然,我們約在轉角。」他可以再退一步。

  (不行,我待會兒要去接我媽出院,沒有空跟你約會。)唉,反正陳海薇又不知道她在跟誰講電話,她說得這么小聲做什么?

  「那么我載你去吧,順便接你媽回去,再載你到我的住處。」

  (我去你住處做什么?)莫非他圖謀不軌?

  她不小心提高了音量,發覺陳海薇回頭瞄了她一眼,趕忙以傻笑應付過去。

  「你不是已經接下管家的工作了嗎,難道你不用先過去瞧瞧?」他的腳步一刻不停,迅速地坐上車子。

  (啊!)她都忘了這件事了。

  「說好了,五分鐘後轉角見。」

  (喂……)

  這徐慕庸真是愈來愈囂張了,先是利誘她,而後又命令她,他是把她當什么了?

  許美樂氣惱地將手機丟進包包裏,突地發覺身旁射來一道古怪的視線,她不禁回過頭去。

  「海薇?」

  看陳海薇懷疑的表情,她忍不住想,要是有一天她在公司裏待不下去了,始作俑者肯定是徐慕庸。

  她不愛在公司裏表現出真性情,因為她還想待久一點,然而每次和他說話,她便管不住自己的性子。

  「你有男朋友了?」

  「呃……」他算是嗎?「算是吧。」

  不就是男女朋友,這又不代表什么!他們又不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

  「感覺上你跟他的感情很好呢。」陳海薇好羨慕,身旁的好友皆是一對對,就唯獨她落單。

  許美樂搔了搔頭,笑得有點心虛。「還好啦。」要是讓海薇知道和她交往的人是徐慕庸,不知道她會有什么反應,她真不敢想像。

  「美樂,你想會是誰送我花?」

  許美樂睇向放在櫃臺上的花,笑得更加心虛了。

  「不曉得耶……」她好苦啊,天天得編一堆謊言。

  全都是那家夥搞的鬼,三不五時就送上一束花,錢多也不是這種花法,看得她好心疼。

  「是嗎?」

  「我先走了,我跟他有約。」不敢看陳海薇落寞的神情,又怕她再問起令人難以回答的問題,她拎起包包義無反顧地往門口走。「拜。」

  嗚嗚,她好命苦!她沒事被卷進這爛局作啥?

  又不是她自願跟他交往的,但是這件事要是被公司同仁知道,她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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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車……」坐上徐慕庸的跑車,許美樂驚訝得連眼睛都快要凸出來。

  「喜歡嗎?」

  「喜歡你會送給我嗎?」她沒好氣地啐了一口。

  秘書薪水真有那么高嗎,讓他開得起名貴跑車?

  「你會開車嗎?」徐慕庸輕輕地轉動方向盤,漂亮的眸子直視前方,卻沒忽略她的一舉一動。

  「我不會請個司機呀?」他要是肯把車子送給她,她馬上二話不說收下。

  雖然已經不是什么新車了,但肯定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況且,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完全不用付出成本,何樂而不為?

  「那就請我吧,我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地接送,只要你一通電話。」

  「我要是請得起司機就不用兼差了。」這種話虧他說得出口,他敢說,她還不敢聽咧。

  他可是公司的風雲人物哪,她豈敢讓他淪落成司機?

  「好了,先告訴我你母親住在哪一家醫院。」

  「不用了,剛才我媽已經打電話給我,說她已經回家去了。」她頓了頓又道:「她的朋友已經接她出院了。」

  下回她非找個時間和那個朋友聊聊不可,要是他只想和老媽玩玩排遣時間,她非要他滾遠一點不可。

  「那你肚子餓了沒有?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他漂亮眸子裏的眼珠一轉,腦袋裏頭立刻浮現數種方案。

  她側眼瞪去。「大爺,我不是你聘請的管家嗎?你不是要帶我去看看工作環境嗎?既然如此,不如就先讓我試試身手,你要是滿意咱們再簽契約,要是你不滿意,那我馬上就拍拍屁股走人。」

  他該不會忘了今天到底要做什么吧?

  「我肯定滿意。」他一臉真誠的笑。

  「哼哼。」她不禁冷笑。

  滿意什么啊?這人真是循私!要不是他喜歡她,這種話他哪能說得這么理直氣壯?

  瞪著他漾滿自信笑意的側臉,她心裏雖然極惱怒,但還是忍不住要誇他一聲,真是好看的一張臉啊!一個男人的面貌漂亮到這種地步,好看到這種程度……真想問他是不是有去整容?

  這徐慕庸多金年輕,臉孔是萬中選一,身材更是不在話下,一個男人一生中夢寐以求的一切他幾乎都擁有,這種男人怎能不吸引他人的目光?

  就連她在仔細瞧過他幾次之後,也忍不住要誇他長得真是好,然而讓她不解的是,他的條件如此好怎么會看上她?

  她怎么想都覺得不合理,說漂亮,她絕對不是公司裏最漂亮的一個;說個性,她幾乎沒有半點女人味可言;說她是個自私自利、一切向錢看的小氣守財奴倒還差不多,這樣的她,他到底是喜歡上她哪一點?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真的不認為自己有什么地方吸引得了他。

  如果她是徐慕庸,她肯定要挑個聽話又乖巧的女孩子,而且還要身家背景及觀念思想相當,絕對不會找像她這種在錢堆裏打滾的小人物。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會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徐慕庸突道。

  嚇得她瞠目結舌,瀲艷水眸眨也不眨地瞪著他。

  他有讀心術,還是與她心意相通?

  為什么她什么都沒說出口,他也猜得到她在想什么?

  「那是因為我一直看著你。」他說得柔情似水。

  「你一直看著前頭,哪有看我?」她瞧得很清楚,一路上他目不斜視,聚精會神地注意路況,哪有閒暇分心瞧她?

  「哦,你這么清楚?」她是仔細地瞧著他的一舉一動嗎?

  許美樂驀地瞇起水眸,有些惱羞成怒地別過眼去。

  哼,這人看來斯文無害,然而骨子裏卻是工於心計、城府深沉。是她笨,第一眼瞧見他還誤把他當成善類,現在才明白,他們兩人根本是同種不同類。

  至少,她不像他那么卑鄙,捉到別人的弱點就威脅。

  「我請人幫我買了一些食材,待會兒你瞧瞧,要是有什么不足你再告訴我一聲,我請人準備。」見她別過眼,他也不以為意,自顧自地說著。

  「請誰?」

  「嗄?」

  「我說你請誰幫你買食材?」她抬眼睇著他,發現他飽含興味地瞅著自己。「我在問你啊。」

  既然都有人幫他買食材了,還要她做什么?

  她可不希望他為了給她一份兼差的機會,就辭退了原本的管家。

  還有,他老瞧著她做什么?

  笑得那么卑鄙?他這種笑法,看來好像斯文的笑,可在她的眼裏,總覺得他好像不斷地打量著她,就等她一松懈,隨即就要對她下手。

  拜托,別糟蹋了那張賞心悅目的臉,笑得那么猥瑣不好吧!

  要是讓他人瞧見了……唉!

  「誰幫我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後就交給你處理了。」他一逕地笑著,不把她的問題當問題。「往後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我把我最私密的一部分全都交給你了。」

  她冷睇一眼,受不了他滿嘴的肉麻雙關語。

  「開車專心一點,我還很年輕,不想發生意外。」

  她沒好氣地別過眼,看向窗外,發覺車子已經停了。

  徐慕庸下車繞過車頭,替她開了門。

  「到了。」

  她看著窗外,一棟度假小木屋就在眼前。

  不會吧,哪門子的秘書供得起這樣的房子?



第六章
太詭異了,真的是太詭異了。

  許美樂一邊料理晚餐,一邊東張西望,看著美式小木屋的裝潢,不知道在心裏頭第幾回讚嘆。

  真的是太棒了!要是讓她老媽瞧見,肯定死賴著不走。這房子簡直是老媽心目中最美的夢想,連她也覺得太美了。

  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

  教她感到詭異的是,這房子不便宜吧?

  不但是獨棟的,佔地還很大,一份秘書的薪水供得起嗎?

  她斜眼往後方探去,發現徐慕庸竟然坐在客廳裏看電視,一身簡單便服,還穿著短褲,和公司裏的他大相逕庭。

  現在的他,看起來很優閒。而她,很忙碌!

  原以為他會假借職務之便對她毛手毛腳,現在看來,好像是她太小人,把他想得太差勁了。

  不過,真是這樣嗎?

  她老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總覺得……

  「需要我幫忙嗎?」

  「咦?」他剛剛不是還在客廳嗎?怎么一眨眼就飄過來了?

  「看來已經差不多了。」徐慕庸看向餐桌,上頭擺了幾樣簡單的菜色,但是聞起來卻香極了。

  「是啊,就在你當大爺的時候,身為管家的我當然得趕緊開工。」盛好菜,她沒好氣地啐他一口,走回流理臺,打算清理用過的廚具。

  真是的!他怎么走起路來無聲無息,就像貓一樣?

  還是她自己想得太入神了?

  「聞起來好香啊。」他拉著她一起坐到桌前。

  「喂,我東西還沒洗。」她是管家耶,能不能別老是動不動就摟著她?剛才還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豈料瞬間就回復「本性」。

  「我待會兒再洗。」按著她坐下,他隨即起身準備碗筷。

  「你要洗?」他不是大爺嗎?

  「你煮,我洗,我們一起分工合作不是挺好的嗎?」

  他盛了飯再走回她身旁,輕輕地將碗遞給她。

  許美樂凝睇著他,發覺他的頭發未乾。原來她忙著上工,他大爺倒是洗澡去了,還洗得挺香的;未乾的發絲滴下了幾滴水珠,弄溼了領口,更有幾綹沾著水珠的發絲垂落在額間,眼看水珠就快要滴落下來……

  「你在做什么?」

  「啊?」什么做什么?

  咦,她的手是什么時候伸出去的?她只是看著他而已啊,怎么會……

  她有點慌亂地收回手,卻被他給握個正著。

  「喂,你……」別再這個時候要小人,她會很不齒的。

  「你的手溼了。」他不知道從哪兒拿出紙巾,輕輕地將她的手拭乾。

  然而手已經拭乾了,他依舊沒放手。

  「喂——」快破皮了,能不能別再擦了?

  「我姓徐。」

  「我知道。」她每天都收到他送的小卡片,想不記得都難。而且,他剛好和老媽那個朋友同姓,讓她一聽就頭痛。

  「我不介意你叫我慕庸,就像我叫你美樂一樣,我們之間可以不用那么生疏。」

  他噙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晶亮的眸子好似不斷地放射出魅惑人的光芒,教她一對上眼便舍不得轉開。

  唉呀!太可惡了,好卑鄙的男人,如此善用自身的魅力,他是打算怎樣?以色誘人?太下流了吧,也把她瞧得太扁了!

  以為拿一雙眼盯著她瞧,她就會忍不住地撲向他懷裏嗎?

  別傻了,他要是拿出一疊錢的話,她說不定還會撲向前去。

  不過,他的眼實在太美了,倣若帶著魔性,教人很難不多看一眼。

  就好似他是個自然發光體,而她是帶有趨光性的昆蟲,總忍不住要朝他飛去,明知道他有害,她還是難以自拔。

  不行、不行,她怎能這么簡單就被吸引?

  「我肚子餓了。」許美樂突道。

  她用力地甩了甩手,發覺他真的乖乖松手,反而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不禁暗罵自己,趕緊端起碗,假裝忙碌地猛扒飯。

  「要是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帶一些換洗衣服過來,讓你方便做家事。」徐慕庸神色自若地吃起飯,還不忘誇她兩句:「哇,這菜很特別、很爽口呢。」

  「簡單的家常菜而已,承蒙大爺不嫌棄。」她冷笑,努力地再扒兩口飯。

  這男人為何總能表現得如此落落大方?不,這樣形容不夠貼切,應該說他相當的老謀深算,好似什么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他只要端坐在她面前,不一會兒她便會自動爬到他身上……

  不可以!他不是她要的男人。

  更何況,以她的現狀,她根本沒時間和他攪和啊!

  她要賺錢,她要賺很多很多的錢,哪有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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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家的感覺。」徐慕庸突道。

  許美樂不由得抬眼瞪著他;現在是怎樣,開始玩苦肉計了?他想要告訴她,其實他是一個人生活,沒有人幫他張羅三餐,幫他整理家務……

  算了吧!屋子裏頭乾凈得一塵不染,分明就是有專人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難不成這么大的房子就只有你一個人住?」她隨口一提,想知道他是不是會如她所料般回答。

  「目前只有我一個人。」

  「那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呢?」這房子很大,就她初步估計約有六、七間房,住上一個大家庭也不是問題。

  「我是孤兒。」

  「嗄?」她抬眼看著他始終挂在唇角的笑容,微微地瞇起眼。「你是孤兒?那這間房子是誰的?」

  想撒謊也該打個草稿吧。

  千萬別說是人家送給他的……哦,不!說不定真有名人貴婦看上他俊秀的容貌及優秀的能力,所以包養他。

  哇,這是頭條耶!

  「我養父的。」倣若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不禁咧嘴笑道:「我自認為我的身價不是任何人包養得起的,除非那個人是我要的女人。」

  她扁嘴斂眼,懊惱又被他看穿了心思:奇怪,她是這么易懂的人嗎?

  「因為我隨時隨地都在看著你,恨不得要將你揉進我的靈魂裏。你那么一點心思,我怎么會不知道?」見她張口欲言,他不疾不徐地搶先道:「你不覺得身邊有個了解你的人,相處起來相當快樂嗎?」

  「可是只有你看得穿我,我又看不穿你。」一點都不公平,她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好像赤裸裸的,什么也遮掩不了,這種感覺她不喜歡。

  「還不簡單,只要你像我看著你這般地看著我,我相信你總有一天也會看穿我。」他溫柔地笑著,眸子隱含魅惑的光芒。

  啐,他老是無所不用其極地用好聽動人的話誘惑她,簡直是在催眠。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敗在他那極具說服力的漂亮臉孔及完美無缺的說辭上。

  「你真的是孤兒?」她問出先前的疑問,想逃避他那深情的眼眸。

  不能看他,一見他的眼,不小心又要瞧得入迷了。

  「你關心我嗎?」他不著痕跡地朝她逼近了一些。

  「我……」他為什么老是要堵得她無話可說?這樣很累耶,他們倆要怎么繼續對話下去?「這不是關不關心的問題,而是……等等,你現在要做什么?」

  他是鬼啊,怎么才一眨眼的工夫就靠過來了?

  「你應該沒忘,我們是男女朋友吧?」一對年輕的情侶共處在無第三人的空間裏,自然都會想要靠近對方一點的。

  「可是,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啊。」太沒天良了吧!他這種做法,難道自己都不覺得很丟臉嗎?

  怎么可以在同一時間裏賦予她兩種身分?

  「但這也是我和你共處的時間哪。」

  他噙著笑意,輕易地就將她摟入懷裏。

  「那個……家務要每天整理還是……」許美樂趕忙隨便挑了個話題,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努力地以雙手撐出一點空間,不想沾染上他的氣息。

  他是梅杜莎,一和他對上眼她便抽不開身了。

  她現在只想大喊救命,她不應該聽他的話,和他一道回這裏的!

  「你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聞言,她不由得一愣,光火地瞇起眼,指著他的鼻頭罵:「你這樣子做根本就不是聘我為管家,只是因為我需要另一份薪水,所以給了我這份工作,但我卻不用做任何事,這算什么?」

  當她是被包養的嗎?一個月四萬塊也太廉價了吧?

  「我寵愛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不對?」他一如她所認知的理直氣壯。「於私,我不忍心你為了錢而把自己累出黑眼圈:於公,我更不願意見你因為晚上兼職而影響了工作,我有什么不對?」

  「這……」她驚懼地閃避著他倣若會攝人心魄的眼。

  完了,她怎么又笨得和他對上眼?這一對上,她有種在劫難逃的錯覺。

  「嗯?」他好聽的嗓音自漂亮的唇緩緩地流瀉而出,溫熱的氣息伴隨著剛沐浴完的清新氣味襲上她的鼻間。「一個男人寵愛他的女人是理所當然,這全是因為愛。只要你開口,我沒有做不到的事,我可以竭盡所能地疼惜你、寵愛你。」

  他的愛情宣言是那么的直接而狂烈,和他顯現於外的內斂深沉氣質大相逕庭,教她有些啣接不上,陌生得讓人想逃……但,一對上他那雙倣佛有魔性的眼,她卻是想逃也逃不了。

  完了,難不成她真要就此淪陷不成?

  「你沒有拒絕,那就是答應我了?」

  不是,她不是不拒絕,她是沒機會開口。

  瞪著他愈來愈逼近的俊臉,他好看的唇緩緩地貼上她的。

  「啊……」他真的親她?

  發覺她微微啟口,他隨即放肆而張狂地入侵。

  她張大眼,對上他魔魅噬魂的瞳眸,腦袋一片空白,耳邊轟轟作響,她僅存的理智在拉鋸;剎那之間理智之弦斷裂,情欲的火焰燒上身,倣佛快將她焚毀……

  她的心神被燒成碎片,握緊雙手卻握不住自己快要潰散的心神,只能緊抓著徐慕庸修長又精實的身軀,跟著沉淪。

  完了,她有一種逐漸墜落的暈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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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叮——

  聖誕鈴聲突兀地從遠方傳來,及時讓許美樂清醒過來,她才發覺自己竟已合上了眼,張眼對上徐慕庸飽含欲念的眉眼,好似正放肆而狂妄地宣示他要定她了,那目光使得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抖出了一身冷汗。

  「我去開門。」緩緩地將她打橫抱起放在椅子上,他才如往常般優雅地走向玄關。

  她止不住地顫抖,纖手摸上自己紅腫的唇……鏡子呢?她要瞧瞧自己的模樣有多狼狽,要是不能見人的話,她得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不要臉的色胚!居然不由分說地吻上她,完全沒有經過她的允許。

  更教她無地自容的是,她心裏雖然又驚又懼,卻又帶著幾分期待……

  真是太可怕了,這吻居然讓她有些心猿意馬。

  要不是有人按門鈴,她真怕自己會在意亂情迷之下依了他……是她意志太薄弱,還是他的魅力太強?她居然這般輕易就屈服了。

  「你們怎么會跑來?」

  外頭響起徐慕庸的聲音,她立時如驚弓之鳥般坐直身子,不忘以指代梳,隨意地爬了爬有些淩亂的發。

  完蛋,不知道是誰來了,她出現在這裏不知道合不合適。

  「來看看你啊……哇,吃晚餐啊?這么香。」

  訪客的聲音傳來,許美樂抬眼探去,驚見三個長相不俗的男人,不由得懷疑他們三人是藝人。

  其實她很少看電視,如果他們真是藝人,她也認不出來。

  「要不要一道用餐?」

  「好啊。」

  聲音逐漸接近,她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待在這裏,是否會引起他人不必要的揣測,但既然徐慕庸都沒出聲了,是否意味著她不需要動?

  「總機小姐?」三位不速之客頗感意外地瞧著她。

  「咦?」為什么他們會知道她是總機?

  「他們是秘書室的同事。」走在前頭的徐慕庸很快地幫她解惑,然後快步走向她,在她身旁坐下,佔有欲強得教眾人不發現也難。「要吃飯的人自己動手。」

  「想不到你真的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便把她給釣上手。」宋湛耒忍不住給了他幾個掌聲。

  幾天前狀況還不怎么明朗化的,怎么今天就立即為他洗手做羹湯了?

  聞言,許美樂驀地擰起眉頭,瀲艷的眸子睇向他:這是什么意思?

  「了不起,真是輸給你了。」應威在惡狠狠的說,眸子裏像是要噴出火來。「真是不愧為賭王之王,沒一回贏得了你的。」

  「我也服了你了。」運呈徽不忘補上一腳。

  徐慕庸微挑起眉,瞧著一幹他自認為交情相當好的兄弟,似笑非笑地撇撇嘴,不動聲色地瞥了身旁的許美樂一眼。

  「你拿我當賭注?」她脫口問道,目光無懼地對上他迷人的眼。

  徐慕庸驚嘆不已,真了不起,她遠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冷靜……也對,她該要冷靜才是,怎能在這當頭亂了手腳?

  「不是。」他想也沒想地回答。

  「那他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她指著眼前三個正在大快朵頤的男人。

  「他們是看我過得太幸福,所以打算毀掉我的好姻緣。」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嘴角不忘牽出笑意,「你嚇到了嗎?」

  足以魅惑眾生的漂亮眸子眨也不眨地凝睇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神情。

  「嚇到?」她反覆咀嚼這句話,笑得有點僵。

  到底是誰被嚇到?被嚇到的應該是他吧!

  明明就是他的詭計被人拆穿了,他怎么還說得出這么理直氣壯的話?

  「不用放在心上,什么事都沒有。」他依舊溫柔,態度就和先前沒兩樣,好像他說的都是真的。

  許美樂側眼瞪他,不由得搖了搖頭:唉!三人成虎這句話他不知道嗎?

  再說,他們都是他的同事,沒道理陷害他的。

  她早就在想,他怎會無緣無故追求她,還提供條件這么好的工作,其中肯定有鬼;誰知真相竟是這般不堪!

  她只是他拿來打賭的工具……

  可惡!虧她剛才還覺得有一點心動,幾乎快要沉淪下去,還好他們來得正是時候,要不一個不小心,她真會讓他吃乾抹凈還傻傻的不知發生何事。

  說不定他們賭的不只是他要多久把她釣到手,還包括何時把她給拐上床;哼,要不是他們湊巧跑來,說不準她真的會被誘拐成功還不自知呢。

  要她就這樣算了?

  那可不行!

  「你和他們賭多大?」她突然道。

  「嗄?」

  「我說,你和他們到底賭多大?我要一半的賭金。」既然牽涉到金錢,她也算是當事者,她想分一杯羹不為過吧。

  「嗄?」埋頭猛吃的三個男人莫不停下碗筷。

  「不過分吧?」她冷聲道,直視著他深邃眸子和不變的笑臉。

  「那你得要找他們領錢。」徐慕庸笑彎了眼,壓根兒不在乎東窗事發,倣佛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許美樂眼珠一轉,瞪著眼前三人。「把錢交出來。」

  三人面面相覷,緩緩地拿出皮夾。「喂,我們到底是來幹什么的?」

  「天曉得。」明明是打算來壞徐慕庸好事的,怎么現在卻搞得要破財?

  「早知道就不來了。」

  許美樂收了一大疊千元大鈔,有點難以置信。

  好可惡,他們這群有錢的公子哥兒,居然以玩弄女人為樂!

  「我要走了。」她收了錢,直接走向客廳,拎了包包就打算走。

  「我送你。」

  「你有朋友在,不方便·」她冷笑一聲。

  「那我們送你。」其他三人自告奮勇。

  「不用了,我跟你們不熟。」

  臨走前,她瞥了徐慕庸一眼,恨恨地瞪著像沒事人般的他。

  「美樂,記得明天要上班哦。」

  大門毫不客氣地砰一聲關上,徐慕庸緩緩地回頭瞪著不請自來的三人。

  「你們高興了?」哼,居然這樣整他!

  「會不會太過火了?」應威在小心地問著身旁的宋湛耒,暗惱他出了餿主意。

  「這……」人都氣跑了,還不過火?但是話說回來,徐慕庸自己也幹過這種事,他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不過不小心玩得過火一點點,他應該不會太計較才是。

  總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壞了兄弟情分,對吧?

  「這一回,我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諒你們吧。」徐慕庸依舊勾著笑,掩在長睫底下的眸子閃動著精光。

  她生氣了,而且還相當光火,這其中除了被人欺騙的惱火之外,還有一部分應是她對他動了情;他們來得正是時候,正巧讓他察覺到這一點,就算將賭金全數給她,他也覺得值得。

  這下子,她逃不了了。




第七章
我愛你,這份情意絕對不假。

  這是前天的。

  相信我,讓我寵你。

  這是昨天的。

  見不到你,我猶如行屍走肉。

  這是今天早上的。

  沒有了你,我的靈魂會永遠殘缺。

  這是今天中午的。

  失去了你,心如刀割也不足以形容我的苦。

  這是剛剛快遞送到手上的。

  那個神經病,他以為這么做很好玩嗎?他到底要玩到什么時候啊?

  許美樂惱火地將快堆成小山的小卡片丟到櫃臺底下的垃圾桶,然而一想起卡片上頭都有徐慕庸的簽名,又趕緊撿起來。

  可惡,他到底想要怎樣?打算用這堆垃圾淹沒她不成?

  別傻了,難道他以為送幾張卡片,上頭寫幾句肉麻話,她的心就會倒戈到他身上去嗎?

  這種東西對她而言,只是難以處理的垃圾。

  最過分的是,每一張上頭都有他的簽名,這哪能讓她以外的人瞧見,一旦瞧見了,豈不是要逼她去死?

  他根本是在找她的麻煩,拐著彎要逼她去見他!

  他以為使點小小的手段就能逼她就範?真是有夠蠢的!

  他連著寄了好幾天,有時還附帶花,她都跟他說過了,這種垃圾是她最不喜歡處理的東西,與其給她花,倒不如折合現金給她!

  上面還寫了肉麻話,好像她不理他是她的錯一樣,也不想想自己幹了什么混蛋事。

  他寫得好似她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根本是他自己混蛋,拿她的感情當賭注,她為什么要原諒他?

  哼,誰理他啊?

  他愛玩是他家的事,恕她不奉陪。

  「美樂,花耶。」陳海薇突然從背後出聲。

  「嗄?」

  許美樂動作迅速地將卡片塞進自己的包包裏,猛地抬頭,見陳海薇不知道又從哪兒捧來一束花,嚇得趕忙一把接過,直往花束裏頭找小卡片。

  「美樂,你在幹嘛?」

  「我在找小卡片。」可惡,到底是放在哪裏?

  「在我這兒。」陳海薇揮了揮手上的小卡片。

  她立刻抬眼,果真見到她手上拿著一張精致的小卡片,頓時心都涼了半截。

  不、不會吧?她已經防到這種地步了,怎么還是百密一疏?

  「美樂,你怎么了?我覺得你的臉色不太好耶。」陳海薇擔憂地道。

  「是嗎?」她覺得有點冷,有股寒意沿著背脊緩緩地爬上腦門。

  「你流汗了?」

  「是啊,我有點熱,我大概是中暑了……」她嘿嘿乾笑,抬手抹去額間的細汗,雙眼依舊緊盯著陳海薇手上的小卡片。「海薇,那張小卡片你看過了嗎?」

  「看了。」

  聞言,許美樂閉了閉眼;完了……

  「是送給你的。」她又道。

  完了、完了!看來,她真的待不下去了,可惡,那個混蛋到底要把她整到什么地步才開心?

  「是人事部的杜副理唷。」陳海薇笑著將小卡片交到她手中。「對不起,你別生氣,我看了你的私人信件,實在是因為我最近收了好多花,每束花裏都沒有卡片,碰巧這一束有,所以我就忍不住想要確認一下,沒想到是你的……其實,有人送你花也很正常啊,像我這一陣子收到那么多沒署名的花才奇怪咧。」

  許美樂眨了眨眼,接過卡片隨意地瞧了一眼,高懸的心總算安穩落地,這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人事部的杜副理?他是誰啊?莫名其抄送花給她做什么?害她嚇出一身冷汗,還以為東窗事發,準備好好想想辭職之後的生活要怎么過……

  真是的,近來為了老媽和徐慕庸的事已經夠煩了,現在還跑出一個姓杜的,簡直是找碴!

  她苦笑著,驀地聽到電話響,一抬頭便見陳海薇已經接起電話,而電話上頭亮著內線的燈——許美樂心裏隱隱浮起不安。

  「喂,您好,有什么能替您服務的?」陳海薇好聽的聲音逸出口,隨即沉默了半響,突地——「徐秘書?」

  陡然拔高的聲音把一旁許美樂的心也拉高,她難以置信地瞪著電話,不敢相信他居然連這種賤招也使得出來。

  「美樂,你的電話。」

  陳海薇笑得魂不守舍的美顏湊過來,倣若止不住雀躍的心情,快要飛上天了。

  她苦笑地接過電話,還沒開口便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徐慕庸的聲音。

  (美樂?)

  「有屁快放。」她咬牙低罵了聲,眼角餘光瞧見陳海薇驚詫地睇著自己,忙改口:「請問有什么能為你服務的?」

  可惡,要不是顧及陳海薇在旁,她連理都不想理他,更別想要她開口。

  (我很想你。)帶著淡淡笑意的嗓音還多了分柔情。

  「嗄?你說什么?」她粗聲應道,忙又收斂地輕笑掩飾,隨即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他好聽的笑聲。

  啐!老天真是不公平,怎么會有人完美到這種地步?

  身家背景好、未來遠景好、臉蛋好、身材好,就連笑聲都好聽,真是太不公平了。

  (美樂,什么時候回來上班?)

  「嗄?」她不是天天都來上班嗎?「我不懂你的意思。」

  突地,她省悟過來,他指的是另外一份工作。

  混蛋!問那是什么鬼話?遇到那種事,誰還要回去上班?

  「你不是缺那一份薪水嗎?」

  「再缺也不會到你那邊去!」她咬牙恨恨地道,瞥見陳海薇在旁偷聽,忙又放軟了聲調。「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

  聽到他可惡的笑聲,她氣得牙癢癢的,卻又不能發作。

  (難道你怕我?)

  「我幹嘛怕?」她不禁低吼,聲調壓得極低。

  (既然不怕為什么不來?還有,你該不會忘了我們還是男女朋友吧?)

  「我們不是,從一開始就不是,所以我不去跟這件事無關。」可惡,她可以想像他現在笑得很得意的模樣。

  (那么又是為了什么不來?)他輕快的嗓音不慍不火,卻帶了幾分挑釁。(說穿了,你根本就是怕我。)

  「我怕……」偷覷了陳海薇一眼,她壓下滿腹怒火,咬了咬牙道:「我告訴你,我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我怕什么?」

  (當然是怕把持不住愛上我羅。)聽得出笑意甚濃。

  太挑釁、太自大、太不要臉了!

  「你想太多了……」她笑得很猙獰。

  他憑什么以為她一定會愛上他?拜托,她和他根本沒那么熟好不好!

  (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像是因為你太在乎我了,才會不滿我和別人打賭,因此刻意避不見面。說到底,是因為你已經發現對我產生了些許情愫,不是嗎?)他說得理直氣壯,幾乎認定事實便是如他所言。

  「你說那什么鬼……」完了,再忍下去,她真的要吐血了。「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再做不必要的揣測。」

  那種鬼話虧他說得出口,而她偏又不能辯駁。

  (要是你一點都不在乎的話,你又是為什么不面對我?)

  哇咧,太過分了!

  聽聽他這種說法,拜托,他未免也太自命不凡了吧,難道所有女人一見著他,就一定要巴著他不放嗎?

  她無奈的翻翻白眼,突然見著陳海薇羨慕的小臉,不由得嘆了一聲。也難怪他會這么自以為是了,她身旁就有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莫怪他會以為她也是這樣的人;但實際上,她不是啊,她真的不是。

  真是見鬼了,要是不跟他說清楚,他真的會以為她是因為愛他,所以無法面對他……不行不行,怎能被他這樣誤會?

  要是她什么都不說,豈不是等於認輸,要她怎么吞得下這口氣?

  何況,她真的需要再多一份薪水……

  「明天。」她突然道。

  (嗄?)

  「明天星期六,我晚上會過去。」她搗住話筒,鬼祟地說。

  挑這種最容易惹人生疑的時段去,為的就是要證明她一點都不在乎。

  (我等你。)徐慕庸笑得眼都彎了,唇角拉出漂亮的弧線。

  搞定了!他早說過,談判是他的強項,而她……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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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叮——

  門鈴聲響著,站在大門的許美樂手上提著幾個大袋子,等著屋子裏頭的人幫她開門。

  他是死在裏頭了不成?她都說了晚上要過來找他,他應該在家的。不過現在才五點多,她會不會來得太早了一點?

  正疑惑時,她卻發現大門突地自動打開,她推門入內,卻沒見著人。

  怪了,難道這門是自動門?

  許美樂滿心疑惑的踏入玄關,卻發覺裏頭一片黑暗。奇怪,採光有這么差嗎?外頭還有淡淡的陽光,裏頭不該暗到這種程度的。

  她才剛拐進客廳,便見到客廳的四周布滿了點點星火……不,仔細一瞧,是蠟燭,一根根點著的蠟燭排出了她的名字。

  美樂,Sorry……這是什么陣仗?

  她瞇起眼仔細地瞧著,突地感覺身後有人,還來不及轉頭,便教人從身後抱起,嚇得她尖叫連連,

  「美樂,我好想你。」徐慕庸低啞的嗓音倣若裹著致命的毒,經由空氣鑽入她的四肢百骸,教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你……」好卑劣的手段哪!

  他以為她是誰啊?難道他以為隨便弄點東西,再往她背後一摟,便能夠騙得她心軟?

  許美樂惱火地想撥開他的手,誰知他動也不動。「徐先生,能不能麻煩你放開我,不然我沒有辦法做菜。」他以為這樣很好玩嗎?她想到待會兒要整理這堆垃圾,她就覺得頭痛。

  聞言,徐慕庸乖乖地松開手。

  許美樂頭也不回,往前直走幾步,打開了電源,滿室亮光取代了點點燭火,她隨即轉頭睇著他。

  「希望你以後別再制造臟亂,我不想額外處理這些東西。」雖說這是她分內的工作,但他不惡搞,她也不會多了這些工作。

  「收到。」他淡淡地笑,帶著幾分苦澀。

  唉,沒想到她居然沒有半點浪漫因子。

  「在我動手做晚餐之前,我想先跟你報備,我明天要請假。」她走向廚房流理臺,瞧都不瞧他一眼,開始著手準備晚餐。

  「請假?」她已經曠職數日了,還要請假?

  他緩步走到她身旁,發覺她從頭到尾都沒瞧他一眼。是在閃避他嗎?

  「我有事。」感覺到身旁的陰影,她下意識地往另一頭閃。

  「什么事?」他得理不饒人地再逼近一步。

  太過分了,沒見到她正在忙嗎?他湊什么熱鬧啊?

  「就是有事嘛。」不要再靠過來了,再靠過來的話,就不要怪她……

  「跟老板請假的時候,沒提出假條,好歹也要交代一下理由吧。」他輕而易舉地將她逼人流理臺與櫥櫃之間的死角。

  她瞪著握在手裏的菜刀,咬了咬有點發酸的牙,驀地抬眼怒咆:「你有毛病啊?就跟你說我有事了嘛!」

  她不想瞧他,他偏要惹火她,逼得她不得不抬眼對上他的眸子,看著他勾著濃濃笑意的唇角,她的心沒來由地跳了幾下,暗地裏直呼不妙。

  完了、完了,這肯定是他的詭計,她一對上他,前景……堪慮。

  說了不看他的眼、不理他的笑,現在非但全瞧見了,還莫名地想起那一天他放肆的吻;真是該死!

  「難道我沒有權利知道嗎?」他低啞喃道,充滿慵懶氣息。

  「你有什么權利?」

  許美樂將手不著痕跡地撫上胸口,想要控制跳得太急的心跳,努力地張大雙眼與他對視。

  不能輸他,絕對不能輸。

  先移開眼的人就輸了,她怎能懦弱地轉開眼?

  可是心跳如擂鼓,震得她雙腳有點發軟,腦袋裏一片亂轟轟,不斷地想起他吻她時的放肆和霸道。他明明就像個再斯文不過的紳士,為什么會有這般惹人意亂情迷的本事?

  她絕對不是誇他,那一日是她沒有防範,一時被他有機可乘而已。

  「我有身為你男友的權利。」他溫熱的氣息不斷地侵襲她。

  「什么男友?我根本就不承認!」倣若要壓制不受控制的心跳,她怒聲一吼,企圖宣泄壓在胸口的壓力。「你不過是為了賭約而接近我,你根本……」

  「你說對了一半。」

  「嗄?」她一愣。「你承認了?」

  好樣的,居然當著她的面承認得這么理直氣壯,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可惡的男人?

  「我說你說對了一半。」他微微俯下身子,將她逼入方便他掌握的死角位置。

  「那有什么差別?」她怒瞪著,卻發覺他的臉愈靠愈近,鼻息之間皆是他淡淡的氣息,搞得她渾身不對勁。

  可惡,不要再湊過來了,逼她發火的話,她真的會……

  「當然有差別。」他頓了頓,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我不只要贏得賭金,我還要你。認真來說,應該是我想要你,我知道我一定會得到你,所以才跟他們玩個遊戲。」

  許美樂眨了眨眼,腦袋依舊一片亂轟轟,睇著他微微掀動的唇瓣,不知怎地竟心猿意馬了起來。

  「我說過,你讓我頭一眼驚傃,第二眼心生有趣,第三眼下定了決心……」望著她可愛的發愣神情,他忍不住貼上她的唇,輕輕地摩挲著。「我說過我要你,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讓你對我動心都無妨。」

  徐慕庸低啞的嗓音教她心跳如擂鼓,而吻上她的唇更是一舉擊中她的要害,剎那之間將她的理智狠狠地粉碎撕裂。

  好卑鄙的男人,他怎么可以以色誘人?

  不,她自己也不對,她怎么能夠被他引誘?她要有點矜持、有點堅持,而不是讓他三言兩語牽著鼻子走。

  但,他的吻好柔好柔,倣若將她視為珍寶般品嘗。

  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撇開他的自大狂妄不談,撇開他自以為是的一廂情願不說,他確實完美得能教眾家女子為他瘋狂。

  她雖愛財,但照眼前來看,她可能也是貪色的;說穿了,她不過是個尋常女人罷了。

  不會吧,她真是這樣的人嗎?

  或許她老早就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只是不願承認罷了。正因為貪戀著他,所以知道自己不過是他的賭注之後,她便覺得好受傷,傷得不想再瞧見他,就怕一瞧更受傷。

  是這樣子的嗎?

  不對、不對,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她才不可能貪戀他,她只是有點被嚇到了。現在,她應該大力地推開他,狠狠地怒斥他一番,要他懂得尊重她,但……她沒氣力了。

  該死,他會不會太熟練了?他該不會都是這樣挑誘女人的吧?

  「你明天到底要上哪兒?」他輕吻著她的唇,舌尖挑逗地試探著她,眸子直瞅著她半掩的星眸。

  多具誘惑力的嗓音啊……只是,他說了什么?

  許美樂混亂的腦袋慢半拍的組織著他剛才說的話,驀地清醒,狼狽地推開他,手持菜刀擋在兩人中間。

  他以為他是誰,憑什么不斷地追問她的行蹤?

  徐慕庸難以置信地瞪著她駭人的舉動,唇邊的笑意轉濃。

  「你已經愛我愛到這種地步了?」他舔了舔唇,唇角笑意更加醉人。

  「不要舔!」她羞紅了臉,拿著菜刀揮舞一下。

  舔……舔什么?不要當著她的面舔,會給她無限遐思的……

  天啊,她何時變得這般下流了?

  不能再看了,那男人有毒的,多碰幾次便會上癮,無法自拔的!

  「我要做菜了,麻煩你離遠一點,要不然……」她狠心地別開眼,手中高揚的菜刀發出青光。

  「收到。」他抬高雙手作投降狀,往後退了幾步。

  她瞇眼瞪著他,緩緩地走回流理臺正中央,表面上好似有些惱羞成怒,但實際上,她心跳快得幾乎要暈眩……可惡,帶毒的男人!

  不能再想著他,她得清醒一點。

  她側眼瞪著他,見他漾著慵懶的笑站在不遠的角落處。「我明天要請假,你應該會答應吧?」

  「你怎么說怎么好,我說了,我只想寵你。」

  「我不要你寵,我是在跟你請假!」他有病啊?老是用那種下流的眼神勾引她。

  許美樂忿忿地將怒氣發泄在砧板上,切菜聲一聲急過一聲,而徐慕庸只是站在一旁,笑得一臉魅惑,還多了幾分柔情,可惜只顧著發泄的她壓根兒沒發覺。



第八章
美好的星期假日不該獨自過的。

  徐慕庸坐在書房裏,任由電視在一旁不知所雲地吶喊著,不管電腦螢幕上頭到底跳動了什么圖表,他的眼只是專注地瞪著電話。

  其實他心裏很清楚,許美樂不會打電話給他的,但總是不免有些期待。

  斂去向來挂在唇角的優雅笑容,他漂亮的臉上多了幾抹深沉的光影,好似在暗暗打算著什么。

  進度遠比他預定的來得慢,但這件事又急不得……

  徐慕庸緩緩地閉上眼,有幾分倦意地枕在辦公椅背上,咀嚼著哽在胸口的酸甜苦辣,這八成是運呈徽那笨蛋所說的思念吧。

  這就是相思?

  他連著催促了許美樂幾天,昨天總算是將她給逼來了,然而,直到她走之前,始終和他保持著距離,一張冷臉拒他於千裏之外,不過他卻發現,她不時會偷偷地覷他兩眼。

  不自覺的,他唇角的笑意更濃。

  他不相信她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只有她自己才會相信這種謊言。

  知道她的心意是一件好事,代表著他循序漸進的苦功出現了成效,只是,光只是知道怎么滿足得了他日漸被養大的胃口?

  他要的不只是她刻意藏在心底的情,他還要她也發現那份情,繼而想更進一步接近他,出於她的志願接近他,他要她心甘情願地走進他的世界裏,而非靠他在一旁追趕催促著。

  但他該怎么做才好?

  她就連今天請假都不願意告訴他到底是為了什么,這和他預定的目標還有一大段路哪。

  徐慕庸緩緩張開眼,視線依舊定在電話上頭。

  她到底是上哪兒去了?

  難道又是她母親出問題了?如果是她母親的問題,又有什么不能說的?

  許美樂打死不招的態度,在他滿是酸甜苦辣的胸中再添一股微澀,真可謂是五味雜陳了。

  她這行徑教他無法不在意,實際上,他一直都相當在意,要不他昨天不會一逮著機會便追問。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不是嗎?

  一個男人怎能掌握不了自己女人的行蹤?

  他很在意,異常地在意,連他自己也沒料到,一見鍾情的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而且,愛火在瞬間便燒上心頭,教他有點措手不及。

  但沒想到不代表他會抗拒排斥,事實上,他欣然接受。

  只是她有點難以馴服,他得再花多點時間。

  不過,此刻他只能單純地等待,他真怕被莫名的猜疑給逼瘋。

  他斂下深沉的眸,思忖半響,然後義無反顧地拿起電話快速地按號碼,等待電話接通。

  (喂?)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他一愣,沒多想便立即切斷電話。

  他仔細查看自己撥出的號碼是否正確,發現撥的確實是許美樂的手機號碼,但接電話的怎么會是個男人?

  跳號嗎?

  思忖了下,徐慕庸隨即再撥,電話接通的瞬間傳來的依舊是男人的聲音,他不禁微惱地再切斷電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擰起眉頭,向來冷靜自持的心竟然多了幾分浮躁。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這個曖昧的時間,她的手機竟是一個男人接的,這代表了什么涵義?那男人的聲音聽來不年輕了,難道會是她爸爸?

  不對,她的父親早在她未出生前便去世了。

  那么,那個人會是誰?

  她的叔父?舅舅?大伯?或者是表哥堂哥之類的?還是她的朋友?

  他瞇起的眸子顯露出幾分惱怒,惱的是自己竟冷靜不下來,忍不住推敲起各種可能性……

  啐,這哪裏是推敲?根本是胡思亂想。

  與其坐在這兒胡思亂想,他倒不如……

  徐慕庸拿起電話再撥另一組電話號碼。「喂,你好,麻煩請找美樂。」

  (不好意思,她不在耶,請問你哪邊找?)電話那頭傳來溫柔圓潤的嗓音。

  「大姐,你好,我是美樂的同事,不知道美樂上哪兒去了?」他優雅而有禮地問候著。

  電話那頭如他所料地漾起笑聲。(我不是她大姐,我是她媽媽。)

  「真是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是大姐。」

  (呵呵,我不是。)電話那頭笑聲漸收,頓了頓後才道:(美樂跟朋友出去了,需不需要我幫你轉達事情,還是等她回來再叫她跟你聯絡?)

  「知道她上哪兒去嗎?她是幾點外出的?」他斂去笑意,聲音有點緊張。

  (她出去一整天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回來:不過,她應該差不多要回來了。)

  「既然這樣,不知道我能不能現在過去拜訪?」向來溫柔的嗓音多了一絲生硬,向來噙笑的俊臉如今寒鷥駭人。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他沒有辦法置之不理,胸口一股悶氣搞得他心浮氣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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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美樂緩緩地合上門,踏入玄關,發現客廳的燈還亮著,不由得擰起眉。

  「媽,現在都已經幾點了,你怎么還沒睡?我不是跟你說了不用等,你為什么老是……」話才說到一半,突然聽見裏頭傳來老媽的笑聲,她的眉頭擰得更緊,趕緊加快腳步一探究竟。

  「你怎么在這裏?」不會吧,這算什么?私闖民宅?

  「你回來了?」許美傃抬眼睇著女兒,秀麗面容上多了些智慧的痕跡,看得出她年輕時的美貌。

  「媽,你怎么讓他進來?」許美樂走到沙發邊,惡狠狠地瞪著一臉笑意的徐慕庸。

  現在是怎樣?他又在搞什么詭計了?

  為什么她外出一天回來之後,他竟然出現在她家裏,而且和老媽有說有笑,還把老媽逗得笑出眼淚?

  他葫蘆裏賣的是什么藥?

  「他不是你的同事嗎?」許美傃愣了下。

  「是啊。」但是……

  「美樂,是我硬要過來拜訪的,你別生氣。」徐慕庸柔柔地道。

  她感覺他今天似乎不太對勁,雖然說他平常老拿一張笑臉騙人,但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今天的笑臉有點詭異。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嚇到行不行?「老媽,你要讓陌生人進來,好歹也要先跟我確認過,要不然,如果有人騙說是我朋友,結果跑到家裏洗劫,甚至搞出兇殺案怎么辦?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已經快要十二點了耶,哪有人沒常識到這種地步?」

  能不能多點危機意識啊?老是少根筋讓她這個當女兒的很辛苦耶。

  但是話說回來,能夠讓老媽留他留到這個時候,肯定是因為他那一張騙人的嘴臉,他笑得太無害,總讓人以為他是個善類。

  哼,她又不是不認識他。

  「可是,他不像壞人啊。」許美傃為他辯駁。事實上,她覺得他斯文有禮,談吐也不俗,而且聽他問起美樂的事,總覺得他好像很喜歡她。她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呢。

  「壞人兩字不會寫在臉上告訴你的,難道你不知道有些人是人面獸心嗎?」許美樂意有所指地道。

  徐慕庸不以為意地挑起眉。「說的也是,許媽媽,你往後得小心一點才好。」

  「因為是你,我才開門的,要是別人敲門,我才不管呢。」許美傃笑睇著他,「而且,我覺得你對我們家美樂很有意思,對不對?」

  「媽——」在說什么啊?

  「真是瞞不過許媽媽的眼睛哪。」看許美樂欲蓋彌彰的模樣,他狀似不在意,掩在濃密長睫下的瞳眸卻透出幾分陰冷。

  「難道不是嗎?」許美傃抬眼看著自己女兒。

  「媽,已經很晚了,你不覺得你應該去睡了嗎?」她雙手扠在腰上,略微不悅地瞪著母親。

  嘖,怎么這么容易就被人收買?

  「我還沒問你今天跟那個人談得怎么樣……」許美傃咕噥著。

  「那個……」許美樂偷覷狀似不在意的徐慕庸一眼,沒好氣地說:「明天再說,你趕快去睡!」

  她才不想在他面前提那件事。老媽也真是的,不想想現在已經很晚了,怎么還留這個男人在這裏?況且,她們怎能在他面前提起這么私密的事,這件事要母女倆單獨談的,夾著他這個外人怎么談?

  明了女兒的硬脾氣,她這做母親的只能無奈地起身。「你們慢慢聊,我先去睡了。」

  「許媽媽晚安。」徐慕庸不忘問候一聲。

  「晚安。」

  許美樂目送老媽走進房裏之後,正準備惡狠狠地罵徐慕庸一頓,誰知道一肚子氣還沒罵出口,他已經走到她身旁,一把將她抱進懷裏,讓她忍不住一愣。

  「你……」喂喂喂,他不會打算在她家上演限制級戲碼吧?她保證老媽現在肯定貼在門上偷聽。

  「你上哪兒去了?」他低聲問道,嗓音裏帶著一絲不悅。

  她不禁瞇起眼。「我還沒問你跑到這裏做什么,你倒是先問起我了?」有沒有搞錯啊?

  這是興師問罪嗎?

  「你到底是上哪兒去了?」他的雙臂微微收緊,更將她往懷裏帶,對她的獨佔欲濃烈可見。

  聞言,許美樂又是一愣,眉頭緊緊地擰起,雙手伸入兩人身體間,硬拉出些許距離。

  「徐先生。」啐,又是一個徐先生,真是教人煩躁。「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記得我已經跟你請過假了。」

  還有,他可不可以不要摟得這么緊?

  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個佔有欲極強的男人,他應該再囂張一點,再狂妄一點,不要搞得好像他很舍不得放開她似的,她很不習慣耶。

  「你只是跟我報備你有事,卻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是上哪兒去了,跟什么人出去,去做了什么,現在已經接近淩晨,你到底是和誰在一起?」他非常地在意,要是她不給個答案,他會為了這點死賴著不走。

  等待的苦悶遠超過他的想像,而他也等得夠久了。

  他貼著她的頸項,嗅著她身上好聞的香氣,輕輕地撫過她的香肩,直想將她揉進體內藏起來,不想讓其他不相幹的人瞧見她,更不允許她深夜在外遊蕩,而身旁陪著的人不是他。

  「喂,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嚴了?」要不要她鉅細靡遺地交代所有行程啊?

  她就是不說,難不成他會咬她?

  許美樂擰起眉,正等著他的回答,卻驀地發覺肩上傳來一陣痛感,教她不由得瞪大眼,直覺想閃開。

  「喂,你到底在幹什么啦?」居然咬她?

  「你到底去哪裏?」

  低沉的嗓音伴隨著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肩,一陣熾燙又夾帶著痛楚酥麻的感覺襲來。這人到底想要怎樣啦?

  「我去哪兒為什么要跟你……啊!等等,你在幹嘛?」她無力招架地被他一把推倒在沙發。「徐先生,你不要搞錯地方了,這是我家不是你的住處,你不要太過分了!」

  不要以為她會悶不吭聲,放任他予取予求!

  搞清楚,這裏是她家,是她家的客廳,她老媽隨時都會從房裏衝出來,他可不可以清醒一點,像往常一樣沉著冷靜、優雅斯文,跩一點也沒關係,但不要像現在這樣,讓她很難應對。

  「和誰?」他壓根兒不管她說了什么,唇瓣霸道地覆上她的,一雙燃著怒焰的漂亮桃花眼直瞅著她,倣若要探進她的靈魂裏。

  「關你什么事啊?」她嘴硬地道,又羞又惱地咬著唇。

  什么時候開始她做任何事都要向他先報備?他憑什么用這種方式逼問她?這根本是刑求吧!

  太太太下流了!

  「不關我的事?」他瞇眼凝睇著她,斂去笑意的俊臉更顯陰鷙。

  「你生氣了?」

  「哦,你看得出來?」他驀地勾起冷冽卻又蝕魂的笑,伸手放肆地掀開她上衣的下擺。

  「你幹什么?」感覺到他溫熱的手撫上她的腹部,她嚇得忙用手抵抗。「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真以為我不會反抗啊?」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老媽剛走進去,他居然想在這兒上演春宮戲……不對,她在想什么啊?她一點都不期待,也不是擔心老媽會瞧見什么不該看的,她只是不滿他無視她的人權,想要對她霸王硬上弓而已!

  「到底是誰太過分了?居然背著我跟男人外出,還玩到這時候才回來?」他貼上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

  「嗄?」她一愣,隨即將前因後果連在一起。「對了,你打了電話過來,我正好在洗手間,所以……」

  「那個男人是誰?」他的大手放肆地往她酥軟的胸口探去。

  既然知道他撥了電話,她為什么不回?那個時候她又為什么會在洗手間裏?她到底背著他做了什么?

  「你敢!」她直瞪著衣衫底下的大手。

  「你可以試試看。」

  他沒有什么不敢的,只可惜她不夠懂他,不知道他甚少動怒,而一旦動怒有時連自己也控制不了。

  「等等、等等,我說,他是我媽的朋友,我只是……啊!住手!」

  救命啊!老媽引狼入室啊。


第九章

好狠的一巴掌!

  徐慕庸漂亮的桃花眼直盯著電腦螢幕,大手撫上依舊有些紅腫的左臉,然而眉眼之間卻不見惱意,唇角反倒勾上一抹微乎其微的笑意。

  值得,很值得。

  至少,他逼問出了答案,也更加貼近許美樂的生活,只以一個巴掌為代價來換取,他欣然接受。

  畢竟這一個巴掌裏頭還包含了太多她不常顯露在外的情緒: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她不但不討厭他,相反的,還對他有些好感。

  雖然他還不知道昨晚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但經過她初步解釋之後,他放心多了,也不想再去追問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反倒滿腦子充斥著她撒潑的可愛模樣。

  一想到許美樂昨晚的模樣,他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好事近了?」一旁的宋湛耒小心翼翼地問,偷偷摸摸的模樣看來就是不懷好意。

  徐慕庸抬眼。「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你一早來就一直笑得很噁心。」

  「哦?」徐慕庸不自覺地撫上唇角。

  是嗎?他真有這般雀躍?他只覺得自己今天的心情和昨天大相逕庭,好像從地獄一腳跨上了天堂的門檻。

  「發生什么事了?你該不會真的想不開吧?」感覺他正常了一些,宋湛耒才敢放大膽子靠近他。

  徐慕庸微挑起眉。「我還沒想到那方面。」

  眼前是一段飽含各式滋味的戀愛,一段很純粹的戀情,他還沒想到將這段戀情提升到婚姻。

  但若要將她合理化地綁在身邊,說不定一張結婚證書是最佳利器。

  「記得別太早踏進去,我不想落單。」

  徐慕庸好笑地睨一眼宋湛耒,正要開口反駁他,卻突然聽到手機鈴聲,趕緊自公事包中取出手機。

  他還以為是許美樂打來的呢,沒想到竟是一通沒顯示號碼的電話。

  怪了,會是誰?

  他優雅地將手機靠近耳畔,好聽的聲音揚起:「喂?」

  (不要再接近她了。)話落,不給他回話的機會,電話隨即挂斷。

  徐慕庸瞪著手機,直覺這聲音熟悉極了,就和他昨天打給美樂時,替她接電話的那個男人聲音十分相似。

  電話裏所謂的她,是指美樂嗎?

  他是什么東西,憑什么要他別再靠近她?

  這個莫名其妙跑出來的男人,他憑什么警告他?美樂不是說這個男人是她媽媽的朋友嗎?

  他為什么打這種語焉不詳的電話給他?是警告還是恐嚇?

  「慕庸,怎么了?」感覺到他的異狀,宋湛耒不由得斂去輕浮,正經起來。

  徐慕庸斂眼思忖了一會兒,隨即拿起手機撥號。

  「喂,少渢,我昨天拜托你幫我查的事,有沒有一點眉目了?」他昨天要到許美樂家拜訪之前,特地將她的照片送到時少渢那兒,托他調查。

  (有是有……)電話那頭的時少渢似乎有些為難。

  「結果呢?」

  (其實,我昨天就大致查出一個結果了。)

  「這么快?你怎么沒有給我電話?」

  (那是因為……)他頓了頓,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道:(我說了你不要生氣,你知道的,一般我會鎖定的目標只有幾個,可誰知道這么巧,就在你給我的地區範圍裏出現了……)

  「你的意思是說……」徐慕庸的心涼了半截。

  (她和一個男人出現在飯店裏,大約過了兩個多鐘頭才出來。其實他們也不一定是開房間,畢竟飯店裏頭有餐廳還有酒吧。)

  「那個人是誰?」他冷聲問道,心跳得極狂。

  飯店?這是他最不願意得知的結果,真是教人不敢置信。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會比他好嗎?

  就算要用餐,也不該挑那種時候、那種地點!

  (他姓徐……)

  「夠了!」他沉聲打斷。

  是了,昨天依稀聽到她提起是個姓徐的男人。

  (你真的不聽下去?是滿傷的啦,但知道真相總比被蒙在鼓裏來得好吧。那個人就是……)

  「我說夠了!」話落,徐慕庸狠狠地將手機往墻上一砸,手機隨即四分五裂。

  剎那間的變化讓秘書室裏的人全都傻眼,個個都被他從未表露過的怒氣嚇得倒抽一口涼氣,見他一臉陰鷙地起身往外走,沒人敢吭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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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砰的一聲,重物落地聲伴隨著許美樂小小的尖叫聲,教一旁的陳海薇不由得回過頭來睇著她。

  「美樂,要不要緊?」

  「不要緊、不要緊。」她連忙揮著手。

  「你今天有點心不在焉哦。」

  聞言,她只能報以乾笑,趕忙撿起東西,微惱地回到座位。

  可惡,這是今天的第幾回了?

  都怪徐慕庸那個混蛋,昨天莫名其妙地欺負她,害得她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不小心便會想到他對她又啃又咬又舔的,昨天給他一巴掌算是客氣的了。

  他根本是神經病,幹嘛老追著她逼問那個人是誰?

  她都說了那個人是老媽的朋友,她不過是替老媽去問幾句話罷了,老媽根本就是少根筋,有些事她不親自出馬問個清楚,難不成真要老媽傻傻地跟人跑了?

  他卻不聽她,逕自對她伸出魔掌,那行徑跟小孩子沒兩樣。

  也不想想自己是多大的人了,在外頭的形象就像是個優雅的貴族,怎么昨天表現出來的模樣活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說穿了,他就是吃醋。

  拜托,那個人當她老爸都不為過了,他有什么醋好吃的?

  搞得好像他很在乎她似的,也把她的心情搞得亂七八糟、不知所措,連帶今天的工作效率更是糟到了極點。

  不管了,反正她今天不需要上他那兒打工,不踏進他的地盤就不會再遭受他的欺負。

  是欺負嗎?她怎么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期待?

  嗚嗚,她是哪裏出了問題?居然會期待……

  許美樂想到自己的肩、唇被他啃得紅腫,不自覺地抬手撫唇,隨即又浮躁地閉上眼。

  著魔了、著魔了,看來他是在她心裏生根發芽了……

  「美樂,你知道嗎?」

  「嗄?」她驚訝地看著突然出聲的陳海薇。

  知道什么?不要突然問得這么詭異好嗎?她會嚇到的。

  「徐秘書有女朋友了。」陳海薇非常難過地道。

  「咦?」她一愣,有些心虛地別開眼,狀似不經意地道:「那應該不是什么大新聞吧?像他那種條件好的男人,換女友的速度應該跟換衣服一樣快吧。」

  為什么陳海薇會知道這件事?倘若她知道,豈不是整個後援會都知道?是誰放出去的消息?該不會是那個神經病吧?

  等等,陳海薇會不會正在套她的話?還是所謂的女友是另有他人?

  「才不是呢,你這么想就錯了。」

  「哦?」她挑眉睇著她。「難道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徐秘書可是個非常潔身自愛的人,而且他非常挑剔,不是極品女人絕對入不了他的眼,他是非常典型的寧缺勿濫。」

  「你這么確定?」說得好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一般。

  「那當然,男人逢場作戲早已見怪不怪,像他這種極品男人尤其喜歡嘗鮮,但是徐秘書就是與眾不同,他並不花心,更不愛嘗鮮,他只追求順眼的女人,而且絕對不劈腿。」

  「是嗎?」哼,真是有原則呢。「那他現在交女朋友了,你有何感想?」

  「他瞧上眼的女人肯定不差,但能維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哦。」聽起來滿平心靜氣的。不過,要是陳海薇知道徐慕庸正在交往的女人就是她的話,不知道她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嗯……不敢想像。

  太可怕了,她才不想被一群女人的口水淹死咧。

  「美樂。」

  「咦?」一抬眼,看見一臉森冷的徐慕庸,許美樂不禁瞪大雙眼,聲量陡地提高。

  「徐秘書?」陳海薇驚呼。

  許美樂一頭霧水地瞪著他,不懂他一臉陰鷙冰冷是為哪樁。

  現在是怎么著?該解釋的誤會昨天不是都已經說清楚了嗎?他現在來是為了什么?

  而且,他怎么可以直呼她的名字?

  不是跟他說了,不要在大庭廣眾下叫她美樂,他應該要稱呼她許小姐!

  徐慕庸壓根兒不理睬旁人投注的目光,繞過櫃臺,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隨即拉著她往外走。

  「喂,你在發什么神經?」他是要逼死她嗎?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拖著她跑。

  眼角餘光覷見陳海薇瞠目結舌的表情,許美樂幾乎快哭了。

  她會被他害死,真的會被他活活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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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慕庸一把將許美樂拖到一樓逃生門邊,回過身,漂亮的眸子淡淡地覆上一層陰影,目光含怒地瞪著她。

  許美樂一頭霧水,不由得發噱。「你可以告訴我現在是什么狀況嗎?」

  打他一個巴掌的報復嗎?拜托!也不想想她為何賞他一個巴掌,她都還沒找他算帳,他倒是先發制人了?

  「我問你,你昨天到底是跟誰到哪裏去?」他沉聲問道。

  雙手緊握成拳交纏在身後,徐慕庸努力讓自己冷靜,然而胸口的烈焰一古腦兒地衝向腦門,斷絕了他的思考能力。他不想幫她圓謊,更不想為自己編造美夢,他只想知道事實的真相,想由她的嘴巴親自證實時少渢的調查是否為真。

  「你有神經病啊?」她轉身就想走。

  他到底想要怎樣?不是說過了嗎,他還問?真是夠了!

  簡直莫名其妙,她真不知道待會兒該怎么跟陳海薇解釋。

  「不準走,在沒得到答案之前,我絕對不會讓你走!」他往前一步,緊緊地將她的手扣住,硬是將她扯回跟前。

  許美樂吃痛地瞇起眼,瞪著他陰鷙冷冽的神情,心頭微顫了一下。

  「你到底要我說什么?」她氣惱地道。

  她沒得罪他吧?擺張臭臉做什么,想嚇她啊?

  「我問你,你昨天和什么人到什么地方去?」徐慕庸不耐地大吼。

  「我說了是跟我媽的朋友,一位姓徐的先生……」

  「上哪去?」他冷聲打斷,喉頭微微一動·

  「我們去飯店……」她原本不想說的,就怕他有什么古怪的聯想,但現在要是不說的話,她好像真的走不了了。

  「去飯店做什么?」他無力地閉了閉眼,倣若等待宣判死刑的囚犯。

  「吃飯啊!」她沒好氣地道。「要不然呢?」

  他那是什么嘴臉、什么語氣?她敢肯定在他腦海裏出現的不只是古怪的聯想,還是相當下流的猜疑!

  「飯店除了用餐還可以休息,你不知道嗎?」他勾唇冷笑,向來迷人的俊臉微微扭曲著。

  許美樂瞇眼直睇著他,緊抿雙唇。

  真如她所猜想的一樣……

  「那就隨你想像了。」她怒吼著。

  「不準走!」

  「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啊!」她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掌握。

  「你要我怎么相信?那個男人打了電話給我,要我別再靠近你,你說,這是什么意思?」

  她和一個男人深夜在飯店待了兩個多鐘頭,這期間能做的事可多了,他不願做出下流的揣測,找她只是想知道真相,他只想從她的嘴裏聽見真相,哪怕真相會傷得他體無完膚!

  「你想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會自己打電話給他?」她使盡全身的力氣甩開他的手。「我給你電話,你自己去跟他問清楚!」

  「你連他的電話號碼都有,還敢說你跟他不熟?」

  「拜托,他是我媽的朋友,我當然……」瞪著他冷然決絕的俊臉,她不禁冷笑。「反正你打定主意不相信我了,我說再多也沒有用,既然如此,你還來找我做什么?」

  「那是因為我愛你,我想要相信你!」要不,她真以為他會無趣到拿這種事找她興師問罪?

  就是因為愛!因為愛她導致他多疑而猜忌,整日惴惴不安,心浮氣躁。

  她將他整到這種地步了,還想要再怎么折磨他?

  「那你就相信我啊!」

  「你要我怎么信?」他不禁搖頭苦笑,一臉受傷的神情,「我不曾讓人這么傷過,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你戰無不勝嘛!」她冷冷一笑。

  「錯,那是因為我還不曾如此深愛過一個女人。」

  許美樂瞪著他布滿痛楚的神情,是那般鮮明而生動,壓根兒不像作假,好似他真的為情所困……是她困住了他嗎?


第十章
許美樂手裏提著兩袋食材,還拿著鑰匙,輕輕地打開美式木屋的大門,像個竊賊般躡手躡腳地踏入玄關,卻發覺裏頭一點亮光都沒有。

  徐慕庸不在嗎?可他的車子在外頭啊。

  許美樂微擰起眉,思付著待會兒要怎么向他開口。

  今天的氣氛很僵,回到櫃臺後,陳海薇到底是用什么目光注視她,對她而言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她滿腦子充斥的全都是他受傷的神情,他那種神情在她的腦海中重覆播放好幾次,激起她滿心的憐惜,教她怎么也勸阻不了自己地直奔這裏,盡管她今天根本不需要上這裏兼職。

  如果她夠聰明,她應該要離他遠一點,說不定從此以後就能夠過著沒有他威脅的舒服日子了。

  但她太笨,所以來了。

  反正,她就是放不下心,所以過來看看他,今天就算是友情客串,免費大放送。

  許美樂放輕腳步走到客廳,先開了電燈,隨即將食材擱到廚房的流理臺上,正想到徐慕庸房裏找他,卻眼尖地看見客廳裏頭有抹古怪的身影。

  「咦,你躺在這裏做什么?」

  瞪著好像在沙發上睡著的徐慕庸,上身赤裸,一身溼意,就連及肩的發絲都還帶著水滴,她很自然地聯想到美男出浴圖。

  雖然他有些做法讓她無法茍同,但是不可否認的,他的確相當賞心悅目。

  這還是她頭一回瞧見他赤裸上身的畫面,教她意外極了,他外表看來修長而纖瘦,想不到倒還挺有料的。

  「你怎么來了?」他張開眼,聲音低啞地問道。

  斂眼瞅著他,一股無以名狀的憐惜充斥在她心間,她緩緩地在他身旁蹲下。

  「喂,你到底是怎么了?」別搞得這么頹廢嘛,他很適合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貴族風格,現在走頹廢路線,她看了真不習慣,還有一點點的心疼。

  來見他之前,她在腦海裏演練過各種可能性,但沒想到他竟是如此頹喪。

  她知道今天稍早的情況真的有點僵,兩人搞到最後不歡而散,但她也不希望情況變成這樣的。

  話說回來,這也是他的錯啊,他沒事跑到櫃臺對她興師問罪作啥?他知不知道她今天在公司裏如坐針氈,總覺得從四面八方射來許多道如刀般的視線,讓她難受得很。

  她都還沒跟他抱怨,他倒是先發難了,這到底是誰的錯啊?

  「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稱呼我喂……」他低啞地笑著,眸底有一抹不難察覺的傷痕。

  「幹嘛拘泥這種小事?」現在要她改口,她會渾身不對勁的。

  「我也不想拘泥,但是……」他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又緩緩地閉上眼。「你回去吧,今天又不是打工的日子,你根本不需要過來,就算來了也沒有加班費。」

  「喂……」是他自己說他們是男女朋友,所以她才仗著這層關係來探視他,幹嘛把她說得那么見利眼開,加班費?真虧他說得出口。

  「回去吧,我想要靜一靜。」

  許美樂有點不知所措地盯著點點水滴從他的額上滑落,經過眼瞳、臉頰,感覺上就像他掉淚了。

  唉,天曉得能見到一個男人的淚水足何等珍貴,尤其是一個美男子流的淚,更何況淚極可能是因她而流。

  事實上,他並沒有掉淚,只不過是發上的水滴滴落罷了,但瞧在她的眼裏,總有一股說不出口的難受。

  「不如我幫你準備一點晚餐吧,你……等等,你要做什么?」

  他突然毫無預警地偷襲她,失去平衡的身子就這么倒向他赤裸的上身,手下輕觸著的是他溫暖的精實胸膛,耳邊聽到的是他沉而勻的心跳,震得她不禁有些意亂情迷。

  「你要是再待下去,難道不怕出現令你難以控制的場面?」他粗聲道,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項,教她陡然打了個寒顫。

  「我……」如果她說她並不討厭,他會立即採取行動嗎?

  啐,她在想什么?怎么能夠一見著他便像個花癡一般?她只是來探視他,可不是來自投羅網的。

  她心裏正犯嘀咕,突地感覺身子被微微架起,她抬眼與他對上,他異常迷人的臉就在眼前,而他好看的唇正朝她緩緩逼近。

  現在不逃,怕是沒機會逃了。

  可是,她卻動不了……

  誰有本事自那雙魅感人心的瞳眸底下逃出?至少她不能,倘若他真的吻她,她想自己大概不會太抗拒。

  反正,不過就是個吻,她大人有大量,只當是被狗舔了……

  但該死的,她居然會對他的吻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徐慕庸看她緊張地舔唇,她大概不知道自己這動作有多挑逗誘人吧:是她存心挑誘,還是無意識的動作?

  這些都不重要,他要的是結果。

  「你回去吧。」

  他的唇就停在她的唇瓣之前,她可以感覺他的唇輕輕地刷過她,像是致命的誘惑,可他的話卻潑了她一身冷水。

  許美樂驀地瞪大眼,混蛋,他是在逗她不成?

  「我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要了非自願的你。」他緩緩地松了力道。「你也不希望事後拿一時的意亂情迷搪塞吧。」

  「我——」可惡,什么話都讓他說了,她還有什么好說的?

  什么一時的意亂情迷,她的心情豈能以這么簡單的七個字詮釋?她的感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打發?

  明明是他打算侵略她,挑起她的期待卻又置之不理,他現在這么做是想逼她開口求他不成?

  開玩笑,她才不要自討沒趣!

  「我要回去了!」管他晚餐有沒有得吃,管他會不會去買醉,這些關她什么事,今天她休假耶,幹嘛還要特地跑這一趟?又沒有加班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聽到大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徐慕庸的唇角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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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喜歡被再三試探的,徐慕庸也不喜歡,但是在某種情況下,他卻不得不這么做。

  而事實證明,結果好得不能再好了。

  這幾天他極力漠視許美樂的存在,而她所表現出來的焦躁和不安,足以讓他大膽地揣測她的心意。

  今晚,是驗收成果的最佳時機了。

  不管她跟那個男人到底是什么關係,就算真是她的男人也無妨,反正他是要定她了。除非她當著他的面說她不要他,不然,他沒有道理松手,畢竟男未婚、女未嫁。

  打定主意後,徐慕庸帶著笑意,緩緩地將車開近許美樂的住所。

  車子剛停在離她住處幾步遠的路邊,隔著擋風玻璃,他卻看見兩道身影從裏頭走出,一高一低,一男一女;那男人背著光,他看不清臉,但那個女人是正對著他的,讓他一看不由得瞪大眼。

  難道是他錯估美樂了?

  她壓根兒不在意他的深情,仍舊背著他和另一個男人交往?

  出乎意料的絕望打擊著他向來屹立不搖的自信,他忍不住瞇起眼,瞪著站在許美樂身旁的男人,眼見他緩緩走近,驀地發覺他有幾分眼熟。

  這打扮、這外形、這張臉——

  「老爸?」他不禁脫口而出。

  走在許美樂身旁的男人聞聲一愣,趕忙朝聲音來源探去,瞥見徐慕庸的車,隨即二話不說地拖著許美樂往她家裏跑。

  「老爸,你在搞什么鬼?」徐慕庸飛快下車,快步追著他們。

  難道……正和美樂交往的男人是老爸?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驀地想起時少渢曾經欲言又止地提起過那男人姓徐,卻被他硬生生打斷,難道時少渢早就知道那個男人是他老爸?

  才這么一愣,他的眼角餘光瞥見兩人跑回屋內,眼看門就要合上,徐慕庸牙一咬,抬起長腿快一步地踏入門縫內,硬是擋著不讓他老爸把門關上。

  「喂,發生什么事了?」許美樂在門裏喊著。

  他們才剛出門,她卻被拉著往回跑,依稀之間好像聽到徐慕庸一直喊老爸……誰啊,誰是他老爸?

  「老爸,你不是說你要出國散心,為什么會在這裏?」徐慕庸緊咬著牙,拍著門板。「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我……」現在誰是老子,誰是兒子啦?這小子是不是搞錯了,居然用這種口吻質問他?

  「等等,你叫他什么?」一旁的許美樂狐疑地問。

  她沒聽錯吧?

  「他是我父親。」

  「嗄?」

  徐用和終於放手松開門板,深邃的眸直瞪著兒子。「進來再說,站在門口嚷嚷像話嗎?不怕吵到鄰居啊?」

  徐慕庸苦笑不止,舉步踏進屋裏,側眼探去,瞧見許美樂眉頭深鎖,纖手緊扣在胸前。

  許美樂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我和你算是兄妹嗎?」不會吧,怎會突然風雲變色?事情復雜到這種地步,會不會太扯了一點?

  「當然不是,我說過我是孤兒,你忘了?」他連忙澄清。

  「孤兒?」許美樂緊繃的臉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太好了,要是他們倆真是兄妹的話,她真不知道以後該怎么面對他。

  「他是我的養父啊!現在不是提這些事的時候,我要知道的是,你們……」他怒瞪著徐用和,心中突然靈光乍現。「老爸,是不是你打電話給我,要我不準再靠近美樂?」

  「呃……」

  「難道你在追求她?」要不然,還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釋他異常的舉動?

  「嗄?」徐用和與許美樂不約而同地驚道。

  「原來,所謂的徐先生指的是你,真教人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這種事。」徐慕庸難以置信地搖搖頭,惱怒地閉了閉眼,隨即抬眼瞪著徐用和。「我不會輸給你的,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就算對手是老爸,他也不會退縮的,只是,他萬萬沒料到另一個與他競爭的人竟是老爸。

  「公平競爭個什么東西?」徐用和不禁發噱。「我追求的人又不是她,我怎么可能追求她呢?她是我的女兒耶!」

  「咦?」

  在場的兩人皆倒抽一口氣,一直在旁偷聽的許美傃則悄悄地退回房裏。

  「老爸,你說什么?」

  「我說美樂是我的女兒,親生女兒!」徐用和不禁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躲回房裏的許美傃。「當年,我和她媽媽發生了一點誤會,結果……反正,現在是把人找回來了,也花了點時間讓美樂接受我,本來說好讓美樂的媽跟美樂說的,現在倒好,被你逼出來了。」

  許美樂呆若木雞,傻愣地眨了眨眼,慢慢地消化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老爸,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是一家人?」徐慕庸試探性地問。

  「沒錯,我原本以為你發現了,所以才特意找美樂麻煩,想要從中阻撓。因此我才會撥電話要你別再靠近她。」

  「我幹嘛要從中阻撓?」他有什么理由做這種事?

  「誰知道你會不會因為突然之間多了家人,就以為自己失寵還是怎么著,所以就……」

  「什么失寵?」他苦笑不止。「若是照你這種說法,那我和美樂之間的誤會,不就是……」

  「誤會是你自己造成的,誰教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我……」在那當頭誰聽得出來那是誰的聲音?

  「還有你,你不是說他只是你的上司?」徐用和把矛頭指向緩緩回神的許美樂。

  「是上司沒錯啊。」她有點心虛地別開眼,混亂的腦袋好像慢慢厘出一點頭緒來了。「你不要錯開話題,你、你為什么會是我的……」

  一扯到身世問題,她的腦袋瓜子就像被雷擊中一般,混沌到不行。

  「這些都不重要,我們之間的事才重要。」徐慕庸拉著她便往樓上走。

  「你在說什么?事關我的身世,我當然得問清楚。」老媽總是說爸爸在她未出世之前便死了,現在突然蹦出一個老爸,她當然要問清楚。

  這下子她總算明白為什么老媽會任他予取予求了。

  「我爸爸想找你媽媽復合,一旦復合,你知道我們會變成什么關係嗎?」他定眼瞧她,知道她依舊混亂得摸不著頭緒:心想現在正是最佳時機。

  「什么關係?」

  「兄妹關係!」

  「嗄?可是你剛才不是說……」

  「只要他們一結婚,我們就順理成章變成兄妹了。」他不著痕跡地扣住她的手,盡其可能地放軟了聲調。「為免變成兄妹關係,我們要比他們搶先一步。」

  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算出現了老爸這個意料之外的因素,一切還是得按照原計畫進行。

  「怎么做?」她有些慌。

  要是真成了兄妹,他變成了她的哥哥,這該怎么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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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給我吧。」徐慕庸突然將許美樂拖到樓梯轉角。「這么一來,我們就不會變成兄妹關係,而我跟老爸也會從養父子變成岳丈跟女婿的關係,這是兩全其美的好法子,不是嗎?」

  老爸是一個意外,但無礙他的計畫。

  「是嗎?」可是,為何她老覺得自己成了俎上肉?「你最近不是連瞧都不瞧我一眼,現在又跑來找我幹什么?」

  他之前明明很冷淡的,今天又突然跑來找她,天曉得剛剛瞧見他時,她心裏又酸甜又苦澀,五味雜陳,但……她仍舊不討厭他。

  「你不討厭我吧。」語氣是肯定的。

  「你又知道了?」她偏不順他的意。

  他傷她那么深,現在豈能乖乖地便宜他?

  「你剛才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我可沒有錯過。」他笑得很賊,用力將她圈入懷裏。

  「我……」有那么明顯嗎?

  「你剛才松了一口氣代表什么意思?就我看來,代表你要的不是兄妹關係,說不定是想要多一點……比方是將我完全佔為已有的關係?」邪魅的嗓音像是裹了一層蜜,惑人於無形。

  「你又知道了?」她羞赧地別開眼。

  別再以男色誘惑她了,仗著自己長得好看一點就以色誘人,真是太沒節操了;不過,忍不住受他吸引的自己實在也沒好到哪裏去。

  「我當然知道。」低柔的嗓音帶著笑意。「我記得我們第一個吻是你先張嘴的,這是一種邀約,不是嗎?代表你對我一點都不厭惡,甚至還有一點喜歡。」

  「你說這是什么屁話?什么邀約……我那是嚇了一跳。」他根本就是抹黑她嘛,那個時候明明是他霸王硬上弓,她根本就被嚇傻了。

  咦?怎么話題突然跳到這裏來?

  不要趁她腦袋還不是很清醒時突然轉移話題嘛,這樣她會笨笨地跟著他的說法轉,笨笨地任由他牽著鼻子走。

  「那就不得而知了。」徐慕庸聳了聳肩。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擺明栽贓我?」或許是她先開口的,但絕對不是邀約,絕對不是!

  雖然不願承認,但她真的不討厭他的追求。

  「要不然,咱們就再來復習一次,看看到底是誰記錯了?」他的唇輕輕地刷過她的唇瓣,飽含挑誘意味。

  「不要。」她別開臉,咬了咬顫抖的唇。

  「為什么不要?」

  「你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靠過來了!她對他的男色很沒有抵抗力的,要是他再逼近,她真的很怕自己會把他給吃了。

  「哦,如果我一直逼你的話,會有什么結果?」他很想知道。

  「我、我會……」

  她突然一把撲向前,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對著他的唇又是啃又是咬的。

  啊,事實證明,她確實是貪戀男色。而他也說對了,她沒討厭過他,一次都沒有;相反的,在她真真切切地認識他並明了他對她的認真之後,她的心便遺落在他身上了,她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徐慕庸勾笑,享受著她主動投懷送抱。

  想吃了他?他舉雙手讚成。

  他正等著呢!


  【全書完】


  ★〈花之戀〉係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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