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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小說

文字的力量可摧毀人心,更別說收到恐嚇信之類的赤裸威脅能讓人感到不安及恐懼.有一天,上帝將你的生活注定,安排好主角和配角,開始依照他的計劃演繹一場新的遊戲,同樣也把你參加了進去,然後譜寫成一部小說,但這又不是普通的小說,沒有開頭和結局,情節空穴來風,主角死了,又誕生另一個,生生死死,彷彿永無止休,讓你更加覺得小說並不是以決定主角的生死而謝幕,而且更為可怕的,上帝竟將這部未完成的小說親自交給你並鄭重交待,如果想知道遊戲的答案或者脫離自己在小說命運中的控制,就必須往小說裡寫上一百個與自己有關係的人的名字,然後照著指示幫助他們,事成後再照著指示殺掉他們九十九個人,留下最後一個將這部未完成的小說交給他並且照著上帝所說的吩咐去做,自己卻代替第一百個犧牲者,這樣你的靈魂和命運就真正獲得解脫自由了,不過,死亡也就因此開始上演了……
  第一集
  1920年,美國紐約。
  郊區,別墅。
  「爸爸,我回來了!」八歲的艾米,是一個活潑開朗的男孩,每當放學回到家,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向他父親艾德親切地打個招呼。父親艾德是一個悠閑雅性之人,每當日暮的時候,總愛到庭院外澆花修草,他兩手提著大鐵剪剪除林邊多餘的嫩葉,吱嘎吱嘎一路剪齊,掉落在彎折的小道上儘是碎枝殘葉,聽到兒子艾米的呼喊,艾德抬起頭,滿臉浮出慈祥的笑容。
  「好,艾米,今天考試怎麼樣?不會又是A吧?」艾米笑得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拍拍胸脯,說:「爸爸,有你我這樣聰明的兒子,門門考試都是A沒有問題!」艾德被他逗得無語以對,不由搖頭一笑,他將大鐵剪往一邊放下,然後走過去隨手脫了手套,牽著艾米的手走向了門口。
  「好了艾米,咱們一起進去吃飯吧,爸爸給你好好慶祝下!」艾米開心地點頭,「嗯,爸爸,等下吃飯前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
  「什麼問題?」
  「是有關世界大戰的問題。」
  世界大戰?聽到這句話艾德不禁一愣,在快要進門的時候他突然止住了腳步,一雙黑色眼珠裡清晰回映了那瀰漫硝煙戰火的血腥場面,艾德的面部微微抽搐了下,咬了咬牙,似乎對這場戰爭充滿厭惡及仇恨,但這一切的舉止神情正好被身邊艾米看見了。
  「爸爸,你怎麼了?」艾米搖了搖他的手,問。艾德驀地回神過來,仍笑著說:「沒事,哦對了,艾米,以後別再提那件事了,知道嗎?」艾米一聽,當場斷開了父親的手,有點生氣地說:「為什麼,爸爸?為什麼不能提那件事?我剛才要問的問題就是媽媽是不是『一戰』中的德國記者?她是不是也在『一戰』中不幸陣亡死了?還有,學校裡為什麼有那麼多孤兒?難道他們的爸爸媽媽都死在戰爭中了?你快告訴我啊,爸爸…」說著說著艾米忍不住哭了起來。
  艾德同樣熱淚盈眶,他只搖搖頭,說:「艾米,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不明白?」艾米情緒彷彿失控般,完全不像八歲的男孩,他哭著,「爸爸,你為什麼要騙我?你不知道我每天夢見了媽媽,她在天堂,給我講了好多好多的故事,媽媽總是喜歡提你的故事,看到她開心的樣子我能感覺到她還活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夢裡會出現第一次世界大戰造成慘絕人寰的情形,我清楚看見媽媽是為了救你而犧牲的,那戰爭太可怕了,到處都是大火,而且也死了很多人,留下的嬰孩獨自蹲在土坳裡放聲痛哭了幾天,我知道他們的爸爸媽媽在戰爭中死去了,他們好可憐,爸爸!」艾米撲向父親的懷抱裡啕嗚大哭起來。
  此時艾德如同晴天霹靂,顯然他對兒子所說的話有些難以置信,於是他推開艾米並蹲了下來,看著艾米,臉色有點凝重地問:「艾米,你實話告訴爸爸,這一切真的是你夢裡的媽媽說的?」艾米哽咽點頭,「真的是媽媽說的,爸爸,等下我給你東西看。」說著艾米俯身取下了書包,同樣蹲在地上,打開拉鏈,伸手掏出了一本厚厚舊書及幾張照片.
  「爸爸,給!」艾米將舊書和照片一同遞向了艾德,然後擦拭眼淚鼻涕,但眼圈仍是紅腫的。
  艾德接過,他先是看了看幾張有些發灰的照片,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每一張在艾德眼裡卻是那麼刻心銘骨,心中極為震撼,宛如掀起了萬丈波瀾。
  「艾米,這東西你到底從哪裡搞來的?」看完第三四張艾德感到越來越不安了。
  「是媽媽,是她親手交給我的。」艾米如實回答。
  「胡說!你媽媽三年前早就死了,她如何將這些東西給你?」艾德不相信。
  「是真的,爸爸,我沒有胡說,媽媽答應過我,如果我將這些東西還給你,我就可以和她見面了。」艾德一看兒子艾米的笑容有點不正常,明明是傷心的樣子,沒過一會就突然變成欣慰,而且話中存在矛盾性,艾德原不安的心理越來越強烈了。
  「艾米,快跟爸爸說,這又到底是怎麼回事?」艾米搖搖頭,「我不知道,媽媽交待過,答案就在這本書裡!」艾米指了指艾德右手握著的一本厚厚舊書。
  艾德愣了,他緩緩抬起右手,看著舊得快要破爛的厚書,沒有封面,也沒有標題之類的文字,只有,一片斑跡褐黃,可能是經歷了許多時間的磨蝕,艾德不知道為何,他感覺有不詳的預感發生,隱約之中,這本舊書在他手上沉重得彷彿灌注了鉛,令他差點握拿不穩。終於,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了他打開舊書,第一眼看到的英文主題赫然是「死亡」!
  艾德繼續往下看,他眼中的瞳孔收縮得越來越緊了……
  第二集
  「1914年7月28日,奧匈帝國發生了薩拉熱窩皇儲被刺事件,由此開始,奧匈帝國對塞爾維亞進行了宣戰,也導致了世界大戰的爆發,那時候我還在德國做記者報道,丈夫路辛*艾德在美國軍事部升職了空軍尉校,家裡還有個剛兩歲的孩子,叫艾米,全靠我的母親帶養長大,本來我們日子過得好好的,可突然的意外就像致命的一錘,將我們一家三口拍得各奔異地,丈夫執行命令空軍到比利時,母親和我的兒子被流放希臘,而我,因為工作和幾個同事一起坐飛機抵達歐州戰場進行實錄,剛到機場,我永遠不會忘記那龐大壯觀的一幕,而且這世界上再也沒什麼地方能比得上這裡,足有百多個足球場大小的巨宏機場,到處都是整齊排列的士兵、戰鬥機、坦克及無數槍械大炮…一場前所未有的大規模,瀰漫了可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那時我在想,莫非大戰真的要開始了?但是我更加不能確信,如此大規模的戰爭,究竟會牽及連累多少無辜的人們?結果又不敢想像,造成血淋淋的事實誰也無法避免,並非一人之力能所及,世界各國國家紛紛參與了戰爭,分別加入同盟國和協約國兩方,而我因為是德國人自動加入了同盟國,越來越多的國家同樣帶著激情興奮躍躍欲試,他們把戰爭當成了遊戲,是一場能判決生死的遊戲,覺得只要打敗了對方就成為最大的贏家,為自己的國家爭光爭口氣,立足於世界至高無上的地位,他們根本不在乎陷入戰爭中的人們死死傷傷,草菅人命。我還清楚記得,那次德國右翼勢力深入歐州西部前線巧碰上了法國軍隊並相互炮火鬥爭起來,突然一枚鋼製導彈從天而降,正好落入了我們帶隊前行的地點,千鈞一髮時刻只聽我同事馬尼大叫趴下縱身一躍將我撲了下來,砰地一聲炮響驚天動地,我因受到輕微腦震盪而昏厥過去,當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後背有人在壓著我,我翻過身一看,是馬尼用身體保護我而犧牲了,那時我大哭了一場,眼前儘是橫屍遍野,我又哭又怕,這裡沒有一個人活著,我呆呆站在原地什麼都走不了,直到第三天我沒吃沒喝,飢寒交迫快堅持不了的時候,感謝幸運女神的眷顧,丈夫艾德空中巡察戰場終於找到了我,當時我喜極而泣,投進了丈夫的溫暖懷抱裡忍不住再次大哭起來。後來丈夫帶我送到了奧匈帝國,那裡就是發生大戰的導火線,我當時有點怨恨,為什麼小國之間發生的小小摩擦事件會牽引到世界大戰?這樣做目的原因又是什麼?可是當記者多年的我,對一切未解的難題充滿興趣好奇,決定將此事的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1915年10月9日,地點奧匈帝國,薩拉熱窩。
  無數水晶吊燈將整個宮殿照著金黃,層層建築構造精緻,雕刻的雲紋花案在燈光下栩栩如生,宛如活現,寬敞的大廳原是貴族皇爵專區的娛樂場所,可想之前這裡曾經熱鬧非凡,無憂無慮,是貴族理想中的天堂,而今日一見卻是冷清空蕩,走進裡面很容易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蒼涼感。我抬頭四處張望著,我這不是來欣賞的,是想找一些絲蛛馬跡,聽說皇儲斐迪南大公夫婦就在這裡面被人刺殺,有人說是一個神秘蒙面人,在逃跑過程中以矯健的身手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難看出,此人很年輕,大約有二十歲左右,但具體的卻沒有人知道了,所以我還是冒著險孤身一人溜進了裡面去查個究竟,外面的大戰仍在激化持續中,核武器造成死傷直接損失了幾億人口,我不禁痛心疾首,卻也無可奈何,想到成千上萬的人下一秒鐘在無情戰火中死亡,我的心如刀絞般,劇痛不己。不過,我還是繼續調查薩拉熱窩事件,也許從裡面會找到導致大戰的原因和答案。
  在我正準備逐間打開大廳每一處房門時,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大叫:「別動,你是誰?」語氣像是命令,很嚴厲。我舉起雙手來,知道有人可能用槍向了我的背心,如果稍有異動,可能當場被擊斃,這個險我不敢亂冒,所以我舉起手作投降的姿勢,然後緩緩轉過頭想看看背後人的真面目。
  他是黑人,體魄強壯,正用警惕的眼神看著我,雙手握著短槍對準了我的位置。
  「你到底是誰?來這裡做什麼?」他站在那不敢靠近,向我詢問。在這種情況下我絲毫並沒有害怕之意。
  「很抱歉,我是記者瑪麗,來這裡是做調查的。」我拿出證件對著他說。黑人半信半疑,猶豫的眼神一會看著我,一會看著我手上的證件。終於,他走過來了,儘管腳步緩慢,他對我的警惕之心並沒有放鬆。他仍看著我,小心地拿下我手中的證件一看,很快他猛然抬頭,退後,按下槍上的板扣,臉色有些驚恐地說:「你是德國人!」同盟國與協約國是死對頭。
  「不!」我立即阻斷了他對我開槍,哭著說:「戰爭的事與我無關,我討厭戰爭,他們為什麼要開戰?我只是想調查斐迪南大公夫婦被人刺殺的案子,如此而己…」黑人聽到我說的是真心話,他放下了槍,沒有了剛才的嚴肅警惕,他只歎息:「我也是為這件案子而來的,沒想到這事會牽涉各國的交戰,現在戰得越來越嚴重了,根本沒有誰能阻止,我的妻子和兒子也死在戰爭中了…」
  我驚愕望著他,心想戰爭是這樣殘酷的嗎?不僅國家動搖,而且搞得家破人亡,誰能接受這樣的現實?但是我比他幸運,我有丈夫,也有兒子,而他卻一無所得。
  「我叫易科林,私家偵探,對剛才的事我表示真誠歉意,也很高興認識你!」他走過來,向我伸出了手,強笑著說。我愣然和他握手,同他一樣,也笑著說:「謝謝,我也是!」就這樣,我和易科林一起調查了這個案子,但在偶然間,我突然發現了一個秘密……
  第三集
  「易科林,你看!」第十二處房門被打開,我和易科林正翻找一些可疑的東西時,我看到窗邊花盆裡面的黑色砂石泥土有些不對勁。易科林同樣越看越不對勁,他伸手一把抓著,細粒的黑砂石順著他指縫間如流水般淌下,他正在思考,看他的樣子彷彿見過這些東西,只是未想起罷了。
  「這些黑砂石應該屬於塞爾維亞的特產,莫非與案子有關係?」易科林眉頭緊皺起來,弄得我聽不明白他說的話。
  「什麼關係?」我問。
  「我暫時想不出,一般塞爾維亞所特產的東西貴族皇儲不敢隨便收留,因為裡面存在很大的禁忌,比如這些黑砂石,少有的特產,也不什麼貴重,用泥土培養可讓花草之類的植物茁壯成長,但也有很大的缺陷,黑砂石很容易給人的大腦情緒帶來影響,輕者神志不清,嚴重者腦溢血而亡,這就怪了,前面十一間房都沒有這種東西,唯獨這間,我猜想,極有可能是斐迪南大公夫婦的房間,我們還得繼續找其他線索。」
  我笑了,當時很佩服易科林的推理能力,記得很多年前黑人得到解放奴隸自由,我想,同為人類,種族的歧視是由心而生的,事實上人與人之間並沒有任何隔閡與矛盾,是一種心理魔障,造成黑人與白人存在歧視的關係,也因為這樣,才有之間的戰爭,我想,不知道會不會有這麼一天,不再有戰爭,全世界人類和諧相處,種族的歧視不復存在,那該多好!
  「瑪麗,快點行動!」易科林的呼喊令我回神了過來,我一笑,走過去回應:「來了!」不過,在我剛離開的一剎那,眼角的餘光好像看見了一線刺眼的白光,而且,方向正是窗邊花盆。我扭頭,卻沒有任何發現,懷疑可能是錯覺。
  「易科林,你說說,斐迪公他們是如何被刺的?」翻桌文件,我頓時來了興趣。
  易科林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低頭繼續翻找,說:「你剛才在大廳也看到了現場,兇手是利用貴族們興酒跳舞的時機下手的,那時候正好人多,他喬裝成服務員送酒水藉機靠近斐迪南大公夫婦,然後從腰中取出匕首直接捅進了對方的心臟,他很聰明,知道斐迪南身邊女人會大聲尖叫,嚇得在場的貴族皇爵個個都感到慌張而逃離,然後他藉著人群動亂的場面,用黑布蒙住自己的臉,並一手將斐迪南身邊的女人殺害,自己卻穿過人群逃之夭夭了。」
  「就這樣?那你知不知道兇手是誰?殺人的動機是什麼?」
  易科林見我這樣問,不由一笑,:「看來你當記者習慣了採訪,要是我知道答案,早就不用在這裡查案了!」想想也是,我同樣笑了……
  五個小時之後。
  「怎麼?還沒有進展嗎?」我見易科林垂頭喪氣的樣子,上前詢問。易科林搖搖頭,說:「是啊,這裡上上下下都找遍了,根本就沒有其他可疑的線索。」我坐下身來,歎了一口氣:「難道案子真的查不出來了嗎?我們還不知道兇手的身份和刺殺的原因呢,這案子也未免太離奇了些!」說著,我順手掏出厚厚筆記本將心裡話及發生的一切都記錄在裡面。
  易科林轉頭看著我,問:「你在寫什麼?」「記者的職責就是要做深刻報道,把它記下來,說不定哪天翻翻裡面會找到新的線索。」
  易科林聽著笑了,但我發現,他這次一笑發自內心,比之前更加真實多了,況且我還第一次見到黑人的真誠笑容,感覺比較親切。
  「你有家人嗎?」易科林話鋒一轉,好像刻意在詢問我的事情。我先是錯愕看了他一眼,點頭:「有丈夫和兩歲兒子。」
  易科林背躺著長椅,抬頭目光望向水晶吊燈,「你比較幸運,不知道外面會有多少人像我失去一切,如果戰爭仍無止休進行下去,我想,不僅你我,全世界也會因此走向末日,真的不知道他們戰爭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意味深長地回答,「貪婪野心的慾望己經完全佔據了他們的理智,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親情愛情友情只不過在他們心目中裡是一些道具,金錢權力可迷惑人心,戰爭令他們激情刺激,彷彿進行了一場生死遊戲,在遊戲沒有結束之前,他們從未考慮過代價,戰爭遲早會終結的。」
  「看不出來,你能把人與戰爭之間的關係分析得這麼透徹,沒錯,戰爭如同遊戲,不過我更希望遊戲盡快結束,哈哈哈…」說完易科林就笑了起來。我亦是笑了兩聲,剛下筆寫了幾排字,我突然感覺到頭暈,神經也跟著麻木了一下,我晃了下頭,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扭曲,好像天和地都翻過來了,但我保持鎮定,把眼睛閉上。
  「你沒事吧?」易科林似乎注意到了。我搖頭,說:「沒事,可能是剛才太累了。」
  易科林也伸腰打了個哈欠,「忙了這麼久該是累了,我們先回去吧,瑪麗……瑪麗……」我覺得腦袋越來越沉,聽得見易科林的呼喊,而我卻無法睜開眼皮回應他,終於我昏迷了過去,之後不省人事。在夢裡,我又看見了那道刺眼的白光,周圍黑暗一片,置身於此感覺卻是那麼真實,隱隱約約,那白光似乎針對我而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交給我,很強烈,這個時候白光撲蓋了我整個人,刺得我無法睜開眼,恍惚中我突然聽見有人叫我。
  「瑪麗!」是我父親的聲音。
  「爸爸…」我驚愕,試圖睜開眼皮,慢慢適應了強烈的光線,我抬頭一望,眼前白光浮現了父親的笑容。
  但我知道,我父親很多年前己經死了,他怎麼會在我夢裡出現?在我準備詢問並感動與他相見的時候,眼前的幻像突然轉變了另一個場面。
  「瑪麗,小心!」過馬路時背後有人將我猛推了一下,而他自己卻活活被車子撞飛,死了!
  「山姆!」我捂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怎麼會出現小時候的畫面?山姆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
  過一會,畫面又變了。
  「瑪麗,祝你生日快樂!」是奧克比,大學同學,畫面回放了他在我生日派對裡被槍殺。
  「不!」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淚流滿面。
  「瑪麗……」「瑪麗……」……白光裡的畫面不斷變來變去,都是我認識的人臨死前最後叫我的名字,我搖搖頭,捂著耳朵,直到轉變了第九十七個,我心頭猛然一驚不由鬆開了手。
  「瑪麗,快趴下!」導彈從天而降,馬尼如同飛人一般張開手臂用身體將我撲了下來,導彈將地面炸得塵土沖天,而就在這一刻馬尼犧牲了。
  「馬尼……」我低頭哽咽著,心中愧疚,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為我犧牲?上帝為什麼這樣不公平?
  啪啪——這時我耳邊響起了兩道掌聲,接下來有人所說的話令我震驚不己,不正就是我和易科林一直想尋找的真相麼?「好了,下面有請斐迪南大公為我們說幾句話,掌聲歡迎…」
  第四集
  「瑪麗,快醒醒……」正關鍵時刻我還沒來得及聽到夢中斐迪南大公的講話卻發現有人把我叫醒了過來。
  朦朧中我睜開眼皮,看見易科林一臉興奮無比的樣子,好像破了什麼大案似的,否則見到我這樣昏迷過去不可能有這麼高興。
  「瑪麗,你終於醒了!」易科林激動地說,「告訴你好消息,我查出兇手是誰了!」兇手?我覺得自己好像不關心兇手的身份,問:「那你還查出兇手刺殺的原因麼?」易科林點頭,
  「嗯,我還清楚當時案發的一切,自從你昏迷那一刻,我頓時發現了一個重要的東西,多虧你的……」說到此處,聲音就戛然而止。
  我仰起頭,疑惑看著易科林,發現他的目光有點呆滯,疑問:「多虧我的什麼?」這話一出口,我突然感覺脖頸莫名一寒。
  「啊——!」這時我忍不住大聲尖叫,嚇得一身反射條件式地往後退,內心在這一剎那充滿了無比恐懼!
  我看見,易科林他……他的頭顱……脫離了他的身體如滾瓜般掉落在我床上,仍是那雙呆滯的目光,竟恰中對視了我!
  我當場嚇得大哭起來,搖搖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可能……可能是我在做惡夢,我要醒過來,醒過來……
  啪——我重重往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肉聲響亮得彷彿快要震碎我的心臟。
  「不!不可能!」我抓著頭髮,抱下腦袋崩潰大聲說著,哭著。
  「瑪麗!」這個時候門外衝進了一個人,是我丈夫艾德!艾德同樣看到了這恐怖血腥的一幕,他表情先是驚愣了一下,然後跑到床邊將我抱了出來,我兩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又哭又怕,聽他急促拚命的腳步聲,好像在躲逃什麼。宛如迷宮的宮殿,艾德抱著我順著狹長的走廊跑來跑去,跑了大半天還沒找到出口,看他氣喘的樣子有點累了。
  「瑪麗,聽我說,現在不是你傷心的時候,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裡!」看到艾德心急認真的樣子,我停止了哭泣,擦乾眼淚,問:「發生什麼事了?」
  「塞爾維亞有一批軍隊向這裡發起了反攻,而奧匈帝國主力軍隊都到了歐州戰場,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裡!」
  「那其他人呢?」
  艾德恨聲咬牙,「是他們發動戰爭為先,自作自受,況且空軍也載不了那麼多人,沒時間了,瑪麗,我們快走!」說著艾德將我放了下來。在艾德拉著我的手準備逃出去的時候,我有著不好的預感,隱隱發覺背後有人在暗處用槍瞄準了我們。
  可預感越來越強烈,不知道為什麼,我猛然回憶起了夢裡的白光,有九十六個我認識的人都因我而死,剛才易科林,我認識他才不過一天,也因為我莫名其妙死亡。我又發現,似乎所有與我有關的人都死於不幸之下。
  我越想越害怕,聯想到易科林神秘突然斷頭的情景,我握緊了艾德的手,把心繃得緊緊的,強忍想哭的衝動,心想決不再失去下一個了。
  嗒嗒嗒……
  安靜而又狹長的走廊似乎沒有盡頭,腳步聲節奏越來越快,我和艾德拚命用力地跑,而潛意識的危機感也越來越近了。
  終於,我和艾德看到前方出現了一道白光,艾德大喜:「瑪麗,我們找到出口了!」我以為我和艾德會順利安全衝出去,可事與願違,艾德剛說完最後一句話,下一秒,只聽砰地一聲槍響打破了走廊原有的寧靜,逃生的希望如泡沫剎那破滅!
  我的預感是對的,直覺也是准的,凡是和我有關係的人,都被莫名其妙地神秘死亡,是的,千鈞一髮時刻,是我用身體替艾德擋住了一顆奪命的子彈,我不想再有人為我而失去性命,我愛丈夫愛過我自己。
  親愛的,我對不起你!我緩緩合上眼,不禁流淚,剛才中槍那一剎那的劇痛,我渾身發軟無力,神志也漸漸模糊起來,我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生命在迅速流失,我想,我快要死了!
  「瑪麗——!」艾德發現我中槍,他一把手抱著我,聲嘶力竭地喊著,最後一道眼縫我依稀只看見他眼裡熱淚盈眶,悲痛無比。
  我已聽不見了他的呼喊,腦海進入了一片黑暗,靈魂彷彿被剝離般,不在肉軀內,沒有絲毫知覺——我己經死了!
  但很奇怪的是,那黑暗和我夢中的黑暗一模一樣,等一會突然又出現一道刺眼的白光,撲蓋了我,我並沒有閉上眼睛,眼前浮出的正是斐迪南大公講話的畫面,在這之前,斐迪南大公剛到薩拉熱窩不久,脾氣變得異常暴躁,我還注意到了一點,他住的就是第十二處房間,窗邊花盆裡面黑砂石微散了黑氣四處瀰漫,一般人無法察覺,當時斐迪南大公覺得有點頭暈,他本是軍事狂熱主義者,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當著在場貴族皇爵的面大放厥詞,主張吞併塞爾維亞,統治小國,為擴張加強軍隊……所不幸的是,當時人群裡面恰好有個屬於塞爾維亞的青年,他聽到斐迪南大公說出有損自己國家的大事,想統治一切,他氣憤不己,於是他想到了先下手為強,喬裝送酒水的服務員接近斐迪南大公並利落地將其殺害,自己便收起凶器在混亂人群裡逃之夭夭了,後來才知道,兇手叫西普西林,年齡十九,死於絞刑。斐迪南大公夫婦被刺殺這事早傳遍了國家,奧匈帝國以此為借口向塞爾維亞宣戰,德國同樣無條件支持他們,就這樣,首次世界大戰誕生了。整個畫面唯一最大可疑點就是,花盆裡的黑砂石,易科林說過一般貴族皇爵不敢隨便收留,偏偏就在斐迪南大公房間裡,沒誰知道,剛才畫面斐迪南有點神智不清?莫非與黑砂石有關聯?我想是的,儘管斐迪南狂熱於軍事戰爭,但在講話那一刻,他不可能這樣毫無理智地大聲主張吞併統治其他國家(塞爾維亞),難道他不顧忌其他人的想法嗎?如此冒險的行為即使首領也不敢張揚。若真的如易科林所說,黑砂石給人帶來負面影響,那麼斐迪南大公當場大放厥詞神智不清也不是不可能,也許本意識促使他這樣做的,冥冥之中彷彿發生的一切被注定,是無法避免的事實,就算改變斐迪南大公夫婦不死,世界大戰仍會爆發。我終於明白了真相,但想不通的是,為什麼非得我死後才瞭解真相?難道易科林的死也是與這些真相有關?我知道他臨死之前所說的重要東西就是黑砂石,卻無法理解他到底多虧我的什麼?此時我突然發覺這一切越來越玄離了,成了一個不為人知的謎。
  在我低下頭正思索時候,發現手中多了一本厚書,覺得有點奇怪,便抬手一看,上面並沒任何文字的顯示書名標題,一片暗黃,舊得又不像古老的書本,倒像用了不久的書籍,在好奇心驅使下,我打開首頁,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死亡」英文主題,下面內容卻真實記錄了世界大戰造成的死亡人數以及戰鬥經過,不過更為恐怖可怕的是,裡面竟然寫上了一百個我認識的人並參與了死亡遊戲(世界大戰),父親、山姆、奧克比……馬尼、易科林、艾德,最後一個居然會是我的兒子艾米…這怎麼可能?艾米才只兩歲啊,為什麼偏偏要選中他?書中「死亡」情節是以小說改編的,好像能回到過去也能預知未來,我翻了翻,看了整整四年,終於把世界大戰的經過和結束全部瞭解了,那時候我感覺自己還活著,直到大戰結束的第三年裡,我在夢中碰見了我的兒子艾米,六年不見他長大了很多,艾米抱著我,大聲叫我媽媽,當時我很開心幸福,給他講了好多的故事,後來我才明白,我離不開艾米,因為我過度思念了他,他也不願離開我,當艾米叫我見他爸爸艾德時,我猛然回憶起了我替艾德擋住致命子彈的那一幕,我才想起我己經死了,卻死了有六年,活著的是我的精神意念!書中小說大結局是,一百個人都死了,但死的有當中九十九個,包括主角和配角,而我是例外,一個代替艾德的犧牲品,艾米同樣逃不過這一死劫!我所說的、做的、想的……變成了其中一部小說,只不過是未完結的,我將交給唯一能活著的丈夫艾德,希望他能明白,一切己成注定,每個人是躲不過命運中的死亡……
  「砰!」這個時候一聲槍響忽地嚇了艾德一大跳,他猛地抬起頭,一臉恐懼,瞳孔收縮成了針狀,圓瞪的眼睛不停打轉,精神快要瀕臨了崩潰邊緣!
  「不!艾米!」艾德頓時淚流滿面,他扔下手中的厚厚舊書,邁步迅速衝向了後庭草坪。那裡艾米己經倒在血泊之中了!
  「艾米,你不要死……你不要丟下爸爸!」艾德扶著他的腦袋,哭腔地說。艾米微張開眼,看著父親,笑了,「爸爸,我看見媽媽了,她正在天堂上接我。」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不—」艾德仰天大吼,悲痛的聲音在林間迴盪久久不能消去……
  1939年德國閃擊波蘭,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這是有史以來最慘烈最嚴重的大戰,造成的死亡不計其數。
  1941年,日本東京。
  一棵參天茂密大樹之下,搖擺了一張青籐長椅,椅上躺了一位頭髮蒼白的老人,他合上了最後一頁,一本厚厚舊書,封面昏黃,沒有任何文字顯示,老人仰起頭,深吸了口氣,把厚厚舊書輕放在懷中,用雙手覆蓋,神情陷入了安祥平靜,似乎永遠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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