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暈倒了!
沒想到她白目得令自己都很想死了算!
長得很粗勇的他,活該是警衛先生吧,
怎麼會是她財政部的頂頭上司咧?
更何況前一晚,目睹兩位火辣美女,
為了他這花花公子在酒吧裡大演全武行,
她才啐了他一句“敗類”說,
身為打工妹,她可是超想保住飯碗的,
好啦,承認他長得帥,但卻非她的目標,
誰叫他的花心行徑像極私生她的爸,
所以情人節她做的心型巧克力沒他的份,
只打算送給另一個斯文優雅的“太子”,
順便來個愛的告白!不過,她好瞎啊,
沒看清楚眼前物件就獻上的結果……唉!
楔子
「白姊!」任蕙蘭雖然已經盡力打起精神,但依然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擡著餐盤,跟這間酒吧的負責人打了聲招呼。
白亞苓轉動著靈活的迷人雙眸,她身穿一身翠玉色背心裙,簡單的剪裁設計,但露空的背部卻不失性感。
「累了嗎?」柔柔一笑的看著她。
任蕙蘭沒有否認的點點頭。
她跟白姊原本不該有任何的交集,但因為她的好友——趙妙恩在這裡打工,所以在缺人的時候,她也會來幫忙打個臨時工,賺點學費,所以跟白姊也算有幾面之緣。今天好友有事,而她又沒課,就自願挑起了責任。
白亞苓打氣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撐著點,兩點就放你走。」
「謝謝!白姊。」
老實說,今天的客人很多,她實在忙死了,根本沒空注意旁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隨著角落尖銳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蓋過了店裡的音樂,她就算再想當烏龜裝做沒聽見不處理都不可能。
「怎麼回事啊?」任蕙蘭隔著櫃檯,看著後頭的調酒師Paul問道。
Paul瞄了一眼,不在意的聳了下肩,似乎對這樣的爭吵見怪不怪的樣子,「可能是喝醉了酒吧!」
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是間營業到淩晨天亮的酒吧,Wind算是小有名氣的夜店,常有名人出入,但偏偏她一向對夜生活沒興趣,所以若是可能的話,在夜間部下課之後,她就直接回家了。
壓下打哈欠的衝動,離她下班的時間還要兩個小時。要不是因為好友臨時牙痛找不到人代班,否則要她來這種地方根本不可能。
「我需要去看一看嗎?」任蕙蘭問。
端端盤子、送送食物和飲料這些事一點都難不倒她,但是應付喝醉的酒客,她可一點把握都沒有。
Paul頓了一下,「去看一下也好,白姊好像也已經過去了。如果太棘手的話,白姊應該會出面處理。」
她的嘴一撇,才走近就看到幾個服務生像是看好戲的圍著,而站在最前面的則是性感美麗的白姊,看她的樣子似乎一點都沒有打算插手管酒客間爆發的衝突。
「白姊,怎麼回事?」站到了她身旁,任蕙蘭忍不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好奇的詢問。
「也沒什麼,只要是這個男人出現時常會上演的戲碼。」白亞苓的聲音裡頭有著淡淡的嘲弄。
聞言,她不由得好奇的踮起腳尖,想要看得更仔細。
「兩女爭一男!」任蕙蘭喃喃自語。
定眼一瞧,背對著她的女人,她無法看清她的容貌,但單就背影而言,她就可以肯定她身材火辣。
但面對她的那個女人也不遑多讓,凹凸有致的身軀和豔麗的容貌足以令男人為之瘋狂,但此刻她兇惡的嘴臉卻令人不敢苟同。
兩個看來同樣出色的女人卻指著彼此的鼻子破口大罵,什麼優雅氣質在這一刻都全被丟到腦後了。
至於被爭的那個男的呢?任蕙蘭的目光搜尋著。終於——她發現了他。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臉充滿趣味的看著眼前上演的這一幕,一頭黝黑的頭髮在燈光之下幾乎閃著光亮,襯衫白得一塵不染,扣子卻未完全的扣上,露出強健的胸膛,一條白金項鏈在上頭發亮。
雖然她還很年輕,甚至沒有深交過一個男朋友,但她肯定這個男人是個迷人的傢夥,而看到他嘴角揚起的弧度,他本人應該也很明白自己的魅力,而且很享受現下發生的一切。
花花公子,遊戲人間!任蕙蘭心裡立刻冷哼了聲。她可以找出一大堆形容詞,來形容這個自以為英俊就可以掌握一切的男人。
事實上,她爸爸就是這樣的男人,自以為長得好看,就不停的沾惹女人,而她見自己父親的次數用十隻手指都數得出來,母親跟父親並沒有任何的婚姻關係,說穿了,她就是個非婚生子,也就是俗稱的私生女!
她的母親不顧世俗的眼光生下了她,為的就是希望藉由她留下她的父親,但是像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停留,所以母親一直到死的那一天,依然沒有等到這一輩子所想要的承諾。
「敗類!」她啐了一口。
白亞苓聽到身旁的聲音感到有些意外,她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那男人是個敗類!」任蕙蘭大剌剌的說道,自認為聲音很小,但似乎只有她自己以為而已,「看那樣子就知道,自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左右逢源,偏偏還有兩個白癡為了一個敗類吵架。」
她的話才說完,現場突然一靜,她的心裡打了個突,先是看了看白姊,就見白姊一臉的無奈,她暗吐了下舌頭,遲疑的目光看著四周。
果然,眾人的目光都移到她這個說話不經大腦的女人身上。
「剛才是誰在說話?」原本背對著她的女人猛然的轉過身。
如她所料,她也是個大美人,但是臉上卻好像要把人給生吞活剝似的。
任蕙蘭很俗仔的想退開,但是卻被人硬是推了出來,誰也不想得罪人。
「你剛才說什麼?」大美人的手直指著她的鼻子。
她吞了口口水,一時之間發不出任何聲音。
「說話啊,你剛才說什麼?」好身材的女人也跟著發聲。
原本敵對的兩個人,卻在這個時候同時將箭頭指向她。
「你只是個服務生,誰准你亂說話!」踩著足足有超過三吋的高跟鞋,楊敏惠走向她。
「誰規定服務生就不能說話?」任蕙蘭不以為然的回嘴。
楊敏惠聞言,瞪大了眼。方才在這裡遇到自己一向心怡的物件抱著另外一個女人坐在沙發上卿卿我我,她早就一股氣無處發泄,現在遇上了這麼一個白目的服務生,正好給她當出氣桶。
她立刻擡起手,就要揮下去。
任蕙蘭下意識的一縮,但是反應不夠快,眼看手就要打下來,她只好閉上眼,等著疼痛到來,但是沒有……
怯生生的擡起眼睛,就見那個原本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到她身旁,臉上依然有著淡淡的笑意,但手卻堅定的捉住了那女人的手。
「再怎麼樣也不該動手打人!」莫群側著頭,表情似乎無害,但眼底卻閃著嚴肅的光芒。
「莫群,不是……」看到他的眼神,楊敏惠不由得結巴了起來。「我只是……她罵我們啊——」
「不用解釋了,」他聳了下肩,將她的手輕輕的放了,「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一切。」
白亞苓看著他,忍不住輕搖了下頭。
莫群對她拋了個媚眼。「苓兒,改天再跟你好好喝一杯!」
「謝謝你的擡愛,但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得罪你的情人們!」白亞苓臉上的笑意依然是淡淡的。
他爽朗的哈哈大笑,「我要回去了。」揮了揮手,不帶任何留戀的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可是——」聽到他說要走,楊敏惠立刻巴了上去,「莫群,你等等我,我要跟你一起走。」
「憑什麼?」把她擠開的翟長珍,是目前新竄起的模特兒,「明明是我先遇到他的,要也是我跟他走。」
「你不要臉!是你自己黏上去的,」楊敏惠氣得跳腳。「莫群,」她立刻轉向他求救,「你告訴她,你在乎的是誰?」
白亞苓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這種男人真是該死!」任蕙蘭再次管不住自己的舌頭說道。
聞言,白亞苓忍不住失笑,瞄了她一眼,「小蘭,之前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白目?」
任蕙蘭一楞,「有啊!」她據實以告,基本上,她是出了名的白目大王。
莫群的目光懶懶的看著兩個女人。他知道身為德木運輸的第二代,他走到哪裡都是他人注目的焦點。
從他懂事開始,尤其是在大學畢業出了社會之後,他更明白的知道自己是女人們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但是他很清楚,他是個約會、狂歡的男伴,但絕對不會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物件。
他很明白這點,而他也一直認為自己的物件明白,只不過偶爾會出錯,例如就像現在——
今晚,他不過只是想要來喝杯小酒,然後就要打道回府,但翟長珍卻自動的坐到他的身旁,甜美的向他介紹自己。
他一向喜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今晚他的身旁沒伴,所以有個迷人的異性在旁邊,他沒有理由拒絕。
他並不介意來段露水姻緣,但楊敏惠的到來,讓一切都變了調。
現在他只想離開,不想繼續留在這裡。女人就算再美麗,但是張牙舞爪的樣子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他的目光瞄到了一臉鄙夷的看著他的任蕙蘭。
她並不特別高,年紀看起來不大,有張很漂亮的臉蛋,緊身的背心底下卻有個瘦小的身軀,如同還未發育的少女似的,不過她發亮有神的黑眸卻令他想到了慵懶的波斯貓。
莫群一直盯著她不放,任蕙蘭強迫自己不要低頭示弱。
雖然他的眼神令她懷疑自己是否有哪顆扣子沒扣上,但她依然回視他的視線。她承認她是罵他敗類,如果他要找她算帳的話,她也認了。
「莫群!」楊敏惠的大胸脯撞向他的手臂,「你說,今天你一定要說明白,你在乎的人是誰?」
「我在乎的人——」看著眼前兩個女人,他露出一個笑容,「這還要說嗎?當然是——她!」
他握起身旁的小手,然後放在自己的嘴邊輕吻了一下。
任蕙蘭差點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死。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把他的嘴貼在她的手背上。
「你——」她快要暈倒了。
這種男人不會有什麼世紀黑死病吧?那她不就被傳染得很冤枉。
「走吧!」莫群露出一個無賴似的笑容。
走
走去哪?
沒搞清楚就被拉著走,任蕙蘭驚叫了一聲。
「喂!你放開我,我要上班。」
「請假!」他哈哈一笑,對白亞苓揮了下手,「苓兒,她請假。」
「請假沒問題,但是她還是個小女孩!」她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跟你以前交往的物件不一樣。」
「我知道。」莫群沒有將她的話給放在心上,「總之她請假,記得薪水照給,算在我頭上。」
「不用你說,我也會算在你頭上。」白亞苓亮出招牌的笑容,開始招呼客人,一下子就讓酒吧裡恢復之前的熱鬧。
她當然無法拒絕莫群要替小蘭請假的要求,因為這間酒吧的最大金主是他,既然幕後老闆都開了口,她似乎無法置喙。
任蕙蘭怎麼也搞不清楚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就像個白癡似的被拖著走,而拉著她的男人一臉似乎很愉快的樣子。
「喂!」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終於忍無可忍的甩開了他的手,「你這個瘋子,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莫群大口喘著氣,也停下了腳步,「你不覺得很好玩嗎?」
好玩她一點都不覺得好玩,簡直是莫名其妙!
「別這麼看著我!」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頰,「我可是讓你躲過了被人打一巴掌的救命恩人。」
任蕙蘭立刻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這個瘋狂的傢夥似乎忘了是他的原故,她才會招惹兩隻母老虎。
「我送你回家。」莫群的頭帥氣的一側。
「不用!」她的嘴一撇。反正,當她倒楣遇到了個瘋子。「我自己有車。」
「既然這樣就不勉強了。」他對她點了下頭,「很高興跟你見面!下次我來的時候,再請你喝酒。」
「不用了!我們就當不認識好了。」
莫群可完全沒有預料到她會這麼回答他。他一向很受女人的歡迎,畢竟單就他的外表和身材就足以令人稱羨,但看來這點並沒有吸引到這只波斯貓!
「可是認識就是認識了。」他雙手抱胸,像是跟她杠上似的表示。
她兩眼一翻,「少來了,我知道你是怎麼樣的男人!」
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我倒想聽聽。」一個初識他,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他倒好奇她能說出什麼?
「一個自以為是的花花公子,用甜言蜜語去欺騙女人的心,得到之後又把真心當垃圾給踩在地上。」
「哇!」他驚呼了一聲,「你對我的評價不高。」
任蕙蘭哼了一聲,「我看多你這種人了!」她的爸爸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她很討厭,從小他身旁的女人從來沒有斷過。
她一點都不希望他們還有再次碰面的機會!她在心中咕噥。
「對不起!失陪了。」她連再見都不想講。
「雖然很不想跟你道再見,但你這麼堅持,我也不好說什麼。」他微微一笑,專注的看著她,「我們會再見面!」
他揮揮手,大步的走遠。
任蕙蘭看著他的背影,對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感到不以為然。
雖然在內心深處,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個迷人的男人,但若是因為自詡自己長得不錯就可以遊戲人間的話,這種男人,她只有不屑的份。
看了下手錶。若正常來說,她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離開,但因為這個小插曲,她決定還是不要再回店裡去的好,以免遇上那兩個母老虎,若是她們還沒離開,待在店裡的話,她現在回去無異是自尋死路!
反正,明天一大早,她也要上班——那才是她的正職,明天是第一天上班,她可不想遲到。一這麼想,她心一橫,走向巷子裡停機車的地方,回家去睡覺。
第一章
溫維傑穿過公司的行政大廳,往電梯的方向走過去,一如往常,他的臉上閃著和善的笑容。
「早安!」他咧嘴一笑,對身旁等著電梯的人微點了下頭。
他的招呼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令他不由得挑了挑眉,好奇的低下頭,他的目光只能看到對方的頭頂。
她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孩子,低著頭只顧看著手上的資料,心思壓根就沒有在周遭的人身上。
溫維傑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雖然他一向是眾人的焦點,但偶爾被當成隱形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壓根不以為意。
「經理,早。」
正當溫維傑看著表時,他的身後響起了聲音!
「早安。」他一點都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在德木運輸第二代接班人之中,他可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
「經理,今天好像有點晚!」講話的女人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紅著一張臉的對他說。
「是啊。」他有禮的回道,「差一點遲到,做了壞榜樣。」
「不管經理做什麼都不會是壞榜樣!」對方近乎迷戀的說。
溫維傑輕聲笑了笑。他的一舉一動散發著一種渾然天成的性感,他的長相並不全然的陽剛,甚至於太過斯文,但卻奇異的令人感到他十分的迷人。
「請進。」不若一般上司的趾高氣揚,溫維傑有禮的請身後的員工先行進入,他的原則之一——女士優先。
「等我一下!」就在他要踏進電梯時,突然間,從他身旁閃進了另外一個高大的男人。
他不以為然的瞄了下自己的好友。
「謝謝!」莫群給了他一個帥氣的笑容,不客氣的伸出手按下最高的樓層。
同搭一台電梯的員工,可沒料到一大早就可以跟公司裡兩位最高階級的主管碰面。
莫群暗地裡對溫維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電梯裡的人太多,所以他們並沒有什麼交談,畢竟他們可沒興趣讓彼此的對話成為員工茶餘飯後的話題。
德木運輸在開始之初,不過是個小貨運行,但在龔百英、莫立凱、溫宗明的努力之下,一手建立了雄霸一方的運輸王國。
經過二十幾年之後,他們的王國更從原本的陸運發展至海運,甚至在交棒給第二代之後,更放手進軍空運,與歐美的運輸快遞一較長短。
幾年下來,德木運輸的大權也漸漸開始了世代的轉移——莫立凱的兩個兒子莫雲、莫群,和溫宗明的兒子溫維傑,還有龔百英的兒子龔朗軒,從小一塊長大、情同手足的四個人,彼此各顯專長,將公司推上頂峰。
他們一向是眾所矚目的焦點,但唯一最令他們父親驕傲的,便是他們並沒有被這些眼光給迷昏了頭,他們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做的又是什麼。
他們四個人原本都是受人注意的黃金單身漢,但在這一年之中,莫雲和龔朗軒都各自抱得了美人歸。
剩下的莫群和溫維傑則似乎看來很享受目前的單身生活,而他們自然也受到更多單身女子的注意。所以從進公司開始,愛慕的目光便不時的追逐著他們。
「我要先去找我大哥,中午一起吃飯!」溫維傑的樓層先到,莫群開口對走出電梯的他說道。
「好。」他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人都走光了,最後電梯在頂樓打開,莫群走了出去,這才注意到角落裡有個人動也不動的低著頭看東西。
「喂!你要去幾樓啊?」
他的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莫群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
任蕙蘭嚇了一跳,驚訝的擡起頭,「你幹麼?」
看到擡起頭的面孔,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沒料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她,而她看來所受到的驚嚇不亞於他!
「沒幹麼。」看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他忍不住嘴角一揚,「我想,你的樓層應該到了吧!」
看到他的臉,任蕙蘭覺得真是見鬼了。昨晚那個拉著她跑的傢夥,他怎麼也會在這裡?
「幹麼這麼看著我?」莫群側著頭打量她,突然決定捉弄她一下,「雖然我長得很帥,但是我們認識嗎?」
聽到他的話,她一副噁心得要吐的樣子。她搖了搖頭,嚴格來說,他們確實稱不上認識。
莫群撫著自己的下巴,「真的不認識嗎?那為什麼我覺得你有點眼熟?」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逃避似的走出電梯,左右看了看。
入目的裝潢令她有片刻的傻眼。這是辦公室嗎?
她肯定自己進來時,有再三確定這是德木運輸沒有錯,可是……難不成這公司的辦公室,看起來都像是五星級飯店嗎?
「你說,」在她失神的當下,莫群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我對你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該不會是——我們上輩子是情人吧?」
任蕙蘭瞪了他一眼。不正經的傢夥!她甩開了他的手,拿著資料往前走。
「喂!你要去哪裡?」他低頭看著她。
「去——」聞言,立刻手忙腳亂的翻找手邊的資料,然後抽出一張紙,「財務部。」
「財務部」莫群上下打量她,她長得是很不錯,不過看起來卻不是太精明,竟然是要到財務部報到?他瞄了眼錄取通知,不置可否的聳了下肩。「你上錯樓層了,財務部在十二樓。」
「那這裡是?」
「十五樓。」他雙手抱胸回答,「董事長辦公室。」
她聞言差點被口水給嗆到。她這個人只有對報表上的數位有敏銳的思考,至於其他,還真的只能用迷糊兩個字來形容。
「對不起!」她立刻道歉,然後困惑的看著他,「既然是董事長辦公室,你為什麼在這裡?」
莫群微微一笑,雙手抱胸。「你說呢?」他的語氣有著打趣。
她看著他健壯的身軀,「我知道了!」她一副自以為瞭解似的說:「你是警衛吧?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的工作,我馬上走。」
聽到她的話,莫群的臉部表情一僵。她要離開,他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是她把他當成一個警衛——
想也不想的伸出手,一把就把她給拎回來。
他的舉動令任蕙蘭嚇得驚呼了一聲,「你幹麼?我不過是走錯樓層,這應該不是什麼大錯吧?」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個瘋子。
「當然不是什麼大錯!」莫群彎下腰,視線與她圓圓的大眼睛平行,「不過你叫我警衛?」
她楞了一下,眼睛轉了轉,然後遲疑的點了下頭。她是這麼叫他的沒錯!
「有問題嗎?」她一臉不解。
他微微一笑,「沒有!只是好奇……」他堅持的拉著她,不讓她有機會縮回電梯裡面,「為什麼你認為我是警衛?」
「你不是嗎?」她納悶的問。這個男人個子高大,一臉的果決,配上一雙有神的大眼與深夜一般漆黑的頭髮,頭髮修剪得很短,儘管打扮得整齊,但是一身健碩的肌肉,讓人直覺就把他歸為保鑣或警衛之類的。
「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還挺堅持的!未完全扣起的襯衫,隱約可以看到一條發亮的白金項鏈。
「因為你長得像啊!」任蕙蘭一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有什麼好值得介意的。
「我長得像?」他對她一挑眉,「最好解釋一下。」
「你會害我遲到啦!」她有些氣急敗壞。第一天上班,她可不想留下不好的紀錄!難道昨天他害得她還不夠嗎?
「你遲到,我負責。」他帥氣的決定,「快點,為什麼覺得我長得像?」
看他一副興趣濃厚的樣子,她要是不說的話,他八成不太可能會放過她!
「你很壯啊!」她老實的回答,「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坐辦公室的,反而像是搬運工或送貨員。」
莫群先是一楞,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的表現使她趁機倒退了一步,生怕自己真遇上了個瘋子。
「別走!丫頭。」他伸出手,又把她給拉回來,「你還挺有趣的!這輩子還沒人說我像個搬運工,你是第一個!」
他的話令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站在原地發楞。
「你要笑我沒意見,但我的工作很重要,不能遲到!」她又重申了一次,「所以我可以走了嗎?」
「沒問題!」莫群立刻鬆開了自己的手,「你快點下去吧!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保證不會有人拿你的遲到做文章。」
她很懷疑,她可不認為一個警衛可以有多大的權力,不過她現在才不會傻到留在這裡跟他耍嘴皮子,他願意鬆手讓她離開,她最好趕快走,以免他又發神經!
怪怪的警衛先生!任蕙蘭的眼珠子一轉,一下子就把他給丟到腦後去,不過內心深處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還真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帥、最陽剛的警衛。
第二章
任蕙蘭嬌小的身軀幾乎快被拿在手上的文件給壓垮。她終於知道在一個大企業要混口飯吃,真不是件簡單的事。
雖然只是個工讀生,但是一些繁瑣的小事卻多得如山一般,拿著財務部要影印的資料,她吃力的走向影印室。
因為有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所以她從小到大可以說是自立自強,一切花費都盡可能由自己賺取。
她也沒有什麼心願,就像所有年輕女孩一般,希望遇上一個斯文而專情的男人平順的過一生。
只不過,現在的生活壓得她喘不過氣,根本沒辦法花太多心思在感情上!但她相信終有一天,老天爺會聽到她的聲音,然後給她一個優質又專情於她一人的男人!
突然她的腳步一個踉蹌,跌了個狗吃屎,當場白日夢立刻瓦解。她忍不住痛呼了一聲,苦著一張臉,從地上爬起來,手上的資料也散了一地。
她揉了揉發疼的膝蓋,咬了咬牙,低頭將資料撿起來。
「拿不動的話,應該分批拿。」一道溫和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任蕙蘭先是一楞,一雙光可鑒人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她擡起頭,入目的男人何只用一句好看、英俊可以形容,古典斯文的臉龐及濃密的黑髮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她不由得看傻了眼。
溫維傑雖然察覺了她驚歎的目光,但依然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蹲下來,細心的幫她拾起散落一地的資料。
看到他動手,她才手忙腳亂的跟著動,「真是謝謝你!」
「不用客氣,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他淡淡的說,「你是來打工的?」看著她的名片,他順口問了一句。
「是啊。」她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沒想到這裡那麼多帥哥!」
聽到她的讚歎,他有些不解的目光看向她。
「沒有!」透過眼鏡,她看到了他好看的眼睛,不自在的搖了下頭,接過他手上的文件,「沒什麼,謝謝你。」
「你自己小心點!」溫維傑好心的建議,「我看你剛才跌那一下不輕,若不舒服的話,就請假去看個醫生。」
「不用那麼麻煩。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請假……不太好。」一想到自己剛才跌倒的糗樣都落入了這位大帥哥的眼裡,她感到有些無地自容,「而且只是摔一下而已,我摔習慣了。」才說完,她就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摔習慣了
溫維傑聽到忍不住揚起了嘴角,但看到她一副想要挖地洞鑽進去的樣子,他想他最好不要繼續這個話題。
他對她揮了下手,「總之,自己多小心!就算是第一天上班,人不舒服還是得去看醫生,知道嗎?」
任蕙蘭楞楞的點點頭,看著他走遠的背影,不由得看傻了眼。
這個男人又溫柔又帥,渾身上下所散發的斯文氣質,只能用完美來形容,而且他溫柔的樣子,符合了她從小到大對將來另一半的要求。
「喂!發什麼呆?」
後頭響起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手上的文件一抖,再次散落一地,她不禁哀嚎了聲。
「我的天啊!」看著一地的紙張,臉兒頓時垮下。今天還真是出師不利,諸事不順啊!
「幹麼反應這麼大?你膽子還挺小的!」剛跟莫雲開完會,準備回辦公室的莫群,打趣的看著眼前的小丫頭說道。
任蕙蘭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你太過份了!警衛先生。」
「不好意思!」他聳了下肩,低頭看了下散了一地的文件,「看來你的工作很快上軌道了嘛!」
「或許吧!」她蹲下身來撿文件。這次是不用指望剛才離開的那個斯文大帥哥來幫她了!
莫群還算有良心的替她撿起了絕大部份。
「放上來!」任蕙蘭擡了擡下巴,要他將手上的文件放回她的手上。
「你確定嗎?」他有些懷疑的看著她。明明就已經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還不停的找東西壓,難怪長不大。
「確定。」她一臉的肯定,「我要趕著去影印,財務部要用。」
看她一臉堅持,他也不勉強,將東西放在她的手上,「若需要幫忙就說一聲,不要客氣!」
「知道。」這個警衛先生雖然有點奇怪,但還算熱心,只不過他看來就是一副花心男的樣子,所以就算他再好,在她的心中還是要打上好幾個叉叉。任蕙蘭勉強的對他微微一笑,便往影印室的方向走過去。
莫群信步走回財務部,身為掌管德木運輸財務大權的他,幾乎從一進公司大門就得不停的跟各個部門協商開會,所以一直到快中午才有空進自己的辦公室。
「可以走了嗎?」一看到他進來,坐在沙發上等待的溫維傑立即問。「你應該不會忘了跟我約吃午餐吧?」
「我沒忘,不過你要等一下。」莫群先看了下電腦,打了幾筆資料。
自從莫雲和龔朗軒躋身已婚階級之後,午餐時刻兩個男人要不就跑回家吃,要不就是有另一半準備的愛心便當愛相隨,所以他們兩個單身漢就很識趣,午餐自己相約去吃,不去打擾人家的甜蜜世界。
「朗軒說,過一陣子要帶韶君和中瑋去歐洲渡假。」溫維傑翻著雜誌,淡淡的說道:「所以他的業務你要負責。」
莫群在鍵盤上的手一頓,不以為然的瞄了下他,「沒這個道理!他的工作為什麼要我頂?」
「這是莫雲的決定。」溫維傑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他嘴巴一撇,「為什麼不是你來頂?」
依然無害的笑容道:「還不簡單嗎?你是他的弟弟,而我卻是他的大舅子,論輩份我似乎很不巧的高了你一點,所以他當然要敬我三分。」
「去你的!」莫群不客氣的啐了一聲。
溫維傑好脾氣的聽著他的詛咒。
自己唯一的妹妹嫁給莫雲,他這個當哥哥的,多少總要撈點好處吧!不然管這些國內外的人事,都夠他忙得昏天暗地了。
「別氣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飯吧。」
莫群將西裝外套甩在椅背上,站起身,跟溫維傑並肩走了出去。在出財務部辦公室的大門時,他們與任蕙蘭錯身而過。
她看到溫維傑眼睛一亮,對莫群卻故意視而不見。
「忙完了嗎?」接觸到她的眼神,溫維傑問了句。
聽到他溫和的問話,她忍不住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忙完了。」
「忙完了就趕快去吃飯吧。」溫維傑提醒。
「是。」任蕙蘭忙不疊的點著頭,心中對於這個陌生帥哥所發出來的善意覺得感動異常。
「喂!不要一直杵在這裡,」莫群的手不客氣的一拍她的頭,「你以為看著人就會飽啊!」
任蕙蘭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個警衛真的很不識相,她原本還想跟這個帥哥來次自我介紹的。
「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記得吃多一點,」莫群對她惡狠狠的眼神視而不見,「我可不想人家說我們德木運輸雇用童工。」
他的話一點都不留情面。
「要你管!」任蕙蘭反駁的話悶在嘴巴裡。
「你說什麼?」莫群彎下腰想要聽仔細,「說大聲一點,我沒聽到。」
「沒有啦!」他突然屈近令她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臉不由得燒紅了起來。這個男人真的超級令人討厭的,一副全天下的女人都該喜歡他似的!
「為什麼你看著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你的仇人?」他覺得有趣。
「我們又不認識,怎麼會是仇人?」她悶悶的說。
「不認識」他微微一笑,「你叫任蕙蘭,雖然外表看來只有十二歲的樣子,但實際上今年要滿二十歲了,母親已經過世,現在大學夜間部就讀,來這裡打工是為了賺取自己的學費……」
她的臉色因為他的話而越來越難看,「你怎麼知道?」
「有什麼難的,你的人事資料和自傳就放在我的桌上。我連你住哪裡,電話幾號都知道,你要聽我背出來嗎?」
「不用!」任蕙蘭惡狠狠的瞪著他問:「我的人事資料和自傳為什麼會放在你的桌上?」
「當然有原因嘍。」莫群一臉的正經道。
「什麼原因?」她氣急敗壞的追問。
他繼續彎下腰,視線跟她平行,笑嘻嘻的說:「你猜。」
聽到這兩個字,她的嘴巴不住大開,腦袋突然間一片空白,連要罵他的話都想不出來。
「你這樣子真蠢!」莫群忍不住擊掌,哈哈大笑。
這個無賴……任蕙蘭看著他笑,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莫群,夠了!別捉弄人家。」溫維傑好笑的拉了他一把,有時他還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我們該走了!」
「知道。」聲音懶懶的,他對氣得牙癢癢的任蕙蘭一挑眉,「只是好玩嘛!對不對?」
說完,他帶著爽朗的笑聲跟溫維傑離開。
看著莫群的背影,任蕙蘭忍不住扮了個鬼臉。誰要跟他玩,這個天殺的混蛋!她火大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小蘭,你認識溫經理他們?」才回到自己臨時的辦公桌前,有些吃完飯已經回到辦公室的員工立刻向她詢問。
「溫經理?」她楞楞的重復了一次,看著坐在隔壁的朱玉惠,一臉不解,「你指的是誰?」她的腦海中閃過溫維傑溫和的笑容,「那個很帥的男人嗎?」
「拜託!他們兩個都很帥啊。」朱玉惠一臉的夢幻。
「我說的是戴眼鏡的那一個。」任蕙蘭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暫時先把跟莫群的恩怨甩到腦後,先顧自己的夢中情人要緊。「他是誰啊?他看起來人好好,講話都輕聲細語的。」
「這是當然!他是溫經理,」朱玉惠老實的說:「人事部經理——溫維傑,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對所有的員工都像自家人一樣的關心。」
人事部的經理……她在心中重復。
「而且他不只是人事部的經理,他還是公司的股東之一,他的爸爸溫宗明是德木運輸的創始人之一。」朱玉惠最後強調,「所以另外一個身份就是——太子。」
「太子」任蕙蘭訝然道。
「對啊,就是將來接班的人。」
「不過太子不只他一個。」突然一個女聲插進來,原本打算要睡個午覺的王續雲聽到她們之間的對話,忍不住插嘴。
任蕙蘭一張嘴愕然的張得大大的,溫維傑渾身所散發的優雅氣質是可以令人輕易的明白他並非簡單的池中之物,只是她可沒料到他竟然這麼有來頭。
「我覺得最吸引人的是莫經理!」王續雲提及莫群,因為她可是被他那種亦正亦邪的魅力給深深吸引。
「莫經理?」任蕙蘭不解的搔了搔頭,「這又是誰?」
「莫群經理啊!」王續雲表情迷醉,「你看他站在溫經理的旁邊,那副樣子說有多性格就有多性格。」
站在溫經理的身旁……那個警衛……
「你是說剛才走出的兩個人,一個是溫經理,一個是——」她的話聲隱去,有點不敢想下去。
「莫群,」王續雲說話,「我們財務部的經理。他可也是德木運輸的第二代,現在掌大權的總經理莫雲就是他的親大哥。」
她快暈倒了!
任蕙蘭連忙坐了下來,就怕虛弱的腳沒辦法支撐自己。她媽媽總說她這個人很白目,可是她從沒想到自己會白目至此——她竟然把一個大經理當成怪怪警衛。
她在心中哀嚎一聲。看來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了!
溫維傑有禮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有很好的教養,說他是德木運輸的接班人頗令人信服,但是莫群……想到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她搖了搖頭。他根本就不像,他不過就是個痞子!
現在她大概可以理解,以他的背景,他是可以在花叢間自在的流連。想起了他在酒吧裡,兩女為了爭得他的注目,不顧他人目光大演全武行這一幕,她就算再不欣賞他那副花心的樣子,也無法去否認他的魅力。
財務部經理……看著已經緊閉起來的辦公室門,她不由得失了神,不知為何,她的心因為想起了莫群而有些沈悶。
但她立刻將頭一甩,深吸一口氣。她當然不會被一個花花公子給吸引,笨蛋都知道,花心的男人只會令女人心碎,溫維傑看起來比莫群可靠多了。
*** *** *** *** *** ***
「那個女人是誰?」當主菜一上桌,溫維傑拿起刀叉輕劃過雞肉,淡淡的問。
「哪個女人?」莫群故作不解。
溫維傑帶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很清楚我在說誰。」
他聳了聳肩,「她叫任蕙蘭——」
「少拿這一套來搪塞我。」直截了當的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你是想要給我一些制式化的答案,那就省省吧,我不想聽。」
既然如此,莫群不置可否的吃著自己的牛排,不再開口。
「她看起來很年輕!」沈默了會兒,溫維傑將嘴巴的雞肉吞下之後說,「長得雖然還挺甜的,但是身材不夠火辣,不像你以往會喜歡上的那種性感尤物。」
「或許我偶爾會想換點菜。」他不很正經的回答。
溫維傑不認同的瞄了他一眼,「若讓你媽知道,你抱著這種態度遊戲人間,她會把你痛打一頓。」
「我相信!」他無異議的同意,「但是她不可能會知道!因為——」他對他一笑,「我們不會有人告訴她。」
「小心夜路走多了會碰到鬼!」溫維傑給了個良心建議。
「沒關係,我認識不少道士,如果我碰到鬼的話,我會在第一時間去收驚!」莫群的回答一如以往。
聽到他的說詞,溫維傑實在覺得好氣又好笑。
「人家是個小女孩,別玩弄人家的感情!」
「我看起來像個大野狼嗎?」莫群一臉的無辜,「我知道什麼女人該碰,什麼女人不該碰。」
「你若知道的話,那真是謝天謝地了!」溫維傑對天翻了翻白眼。
莫群自在的吃著牛排,但突然意識到——
「你的話題為什麼繞在任蕙蘭的身上?」印象之中,他似乎沒有看過維傑特別注意過公司的女人。
「或許我也跟你一樣,」溫維傑的口氣似真似假,「發現了她的與眾不同!」
他一臉的懷疑,將牛排送入口中,「你的話……有點令人覺得難以理解。她不過就是個女人嘛!」
「或許。」他專注的看著莫群的眼睛,「我相信莫雲、朗軒在還沒有認知他們愛上品熏、韶君前,在他們的心中,也認為品熏和韶君不過就只是個女人。」
莫群沈默了好一會兒,「我有點不喜歡你的暗示。」
「是嗎?」溫維傑一笑,「很抱歉讓你不喜歡。」
放下刀叉,他撫著自己的下巴,「任蕙蘭也不像你會喜歡的女人。」
溫維傑笑著搖頭,「不像!我只覺得她很可愛,而且單純。」
「所以你現在一直跟我提她,是希望我不要去碰她?」
「我的希望一點都不重要。」他聳了下肩,「只是身為一個朋友,我想,我有必要在第一時間告訴你,我發現了一些不對勁而且有趣的事。」
「別指望可以看到什麼好戲!她對我一點都不重要,」他對把自己腦子裡的東西扒開,讓別人品頭論足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是想捉弄她!你該知道上班有時很無聊,有個人供你取笑的感覺還不錯。」
「你一點都不需要跟我強調些什麼。」溫維傑看起來很愉快,「你只要能說服得了你自己就好。」
「我覺得你真的是只老狐狸!」莫群喝了一大口橙汁,不太開心的說道,「明明是兄妹,怎麼差那麼多?」想起自己的大嫂,他忍不住搖了搖頭,「那溫品熏就笨得跟豬一樣!」
「講話之前,煩請三思。」溫維傑咧嘴一笑,「若讓品熏知道你說她笨,她可能會不管你是她的小叔就拿刀追殺你。」
母老虎——溫品熏一向沒腦子但有一身好功夫,莫群的嘴一撇,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靜靜享受午餐。
第三章
低著頭,任蕙蘭的手快速的在電腦鍵盤上頭移動。
她太過專心,以至於原本吵雜的辦公室安靜下來都沒有察覺。
「這個錯了!」莫群的手指了下螢幕。
「有嗎?」分心的看了下手上的報表,再對了下電腦,資料還真的錯了,「謝謝!」她立刻改了過來。
正打算繼續工作時,任蕙蘭才發現不對勁,她先是楞了下,才緩緩的擡起頭,就看到莫群半坐在她的辦公桌上,手上還拿著一杯冒著煙的咖啡。
「你——」她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小心點!」莫群的聲音有著笑意,「幹麼?見鬼啊!」
在她的心目中,他這個人比鬼還要來得可怕!但當然,這句話她是死也不敢講出來。
「經……經理!」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有事嗎?」
莫群啜了口咖啡,然後對她一擡眉,「經理你叫我經理?」
「對啊!」任蕙蘭開始不自在了起來,她可以明白的感受到周遭投射在他們身上的目光,於是清了清喉嚨,「你是經理不是嗎?」雖然已經是極力克制,但她的語調還是有著些許的不滿,有種被他耍的感覺。
「你知道了?」他一臉的遺憾,「真不好玩!」
她瞪了他一眼,「你還想怎麼樣?」她悶著聲說。
莫群輕笑了聲,「你確定我們真的沒有見過面嗎?我真的覺得你很眼熟!」
任蕙蘭咬了咬牙,沒有應聲。
「你在心中罵我對不對?」他專注的看著她問道。
「對啊!」她也答得很順,「我巴不得你祖宗十八代都下地獄去!」
「這可不行,」莫群不認同的搖著頭,「惹你的人是我,又不是我的祖宗十八代,你這樣做,對我祖宗十八代實在太不公平了!」
「你這個——」她指著他的鼻子,到嘴的批評硬是擠在嘴巴裡。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探視下,她無法像他這麼厚臉皮,自在的大肆批評。
「什麼?」他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她的雙手在他眼前握拳,然後用力的一甩,像是出氣似的用力敲打著鍵盤。
她實在不懂,他為什麼不離她遠一點?
像他這種人,身邊根本就不乏追求者,他幹麼那麼專注在她這個不起眼的平凡女人身上?她絕不會作夢認為自己是個能讓他一見鍾情,並決定收起過往的花心專注對待的女人!
莫群低頭看著她,就算知道這間辦公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們兩個身上,他也不在乎。
他早已習慣受人注目,畢竟自我慣了,更何況人生在世苦短,若總是活在別人的規範之中,未免也太過可悲了一點。
她有種魔力可以使他對她全神貫注,雖然他沒有對維傑承認,但他卻不會欺騙自己。這實在很危險,畢竟他很明白,這樣的女人跟他以往所交往的女人不同,所以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他最好不要太專注在她的身上!
理智雖是這麼說,但情感可又是另外一回事,每每看著她,他就自然而然的想要來逗她個幾句,看她氣得牙癢癢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玩。
「要不要一起吃飯?」莫群問。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拒絕。
「為什麼不要?」他的口氣像在談論外頭的天氣。
「因為不想!」她不悅的說。
「為什麼不想?」他又問。
她氣呼呼的瞪著他,「簡單的說一句,我對跟你吃飯一點興趣都沒有!聽清楚了就請你滾,我還要工作!」
雖然在開口之前,她有提醒自己要控制音量,但聽到從幾位同事嘴裡傳來的抽氣聲,她就知道她做得不太成功。
任蕙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讓上司顏面掃地,她覺得自己豬頭到了極點,若是失去這個工作,她也得認了!
不過,跟這個危險的男人劃清界線也好。她瞪著他,等著他發飆,但是他沒說什麼,只是專注的看著她,她不免一驚。從沒有人這麼仔細凝視她的眼睛,他這樣全神貫注的樣子,令她心底升起了不安。
莫群搔了搔自己的頭,「真是傷心,我第一次這麼直接被個女人拒絕!」他拍了拍她的臉頰,「沒關係,我們下次再繼續。」
還下次
看著他走開的背影,任蕙蘭一時楞得忘了回嘴。
王續雲哀嚎了一聲,對她說道:「你是不是瘋了啊?我們經理約你吃飯,你竟然會拒絕?」
「我為什麼不拒絕?」咬著下唇,她有些悶悶不樂。
「你知道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嗎?」王續雲又說。
「可是我不喜歡他!」她有些賭氣的反駁,「他是個花花公子!」她的爸爸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多情種,拋妻棄女自己去外頭瀟灑快活,所以她恨這樣的男人,她不會跟這種人扯上一點關係。
「莫經理雖然風流,」王續雲忍不住替自己的偶像說話,「但卻不下流,他的女朋友很多,但卻從來沒有一個來公司鬧過事。」
「那又如何?」任蕙蘭冷哼了聲,「因為他有錢,所以可以擺平一切!」
「我覺得你仇視他!」王續雲不解。
她緊閉了下眼,不想再提到莫群這個人,像是想要強調什麼似的宣告,「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人是溫經理。」
專情的人才是她所想追求的!要花時間,也要花在溫維傑身上才值得。
「是嗎?」王續雲不以為然的翻了翻白眼,不再多嘴的去做自己的事。
雖然直覺告訴她,在這裡說什麼都是愚蠢的事,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或許她也想藉此昭告天下,或許莫群在別的女人面前很吃得開,但她任蕙蘭,對他完全免疫!
*** *** *** *** *** ***
以往情人節對任蕙蘭而言,不具任何意義,但是今年不同。緊握著包包,裡頭有著她昨晚親手做的心型巧克力。
一進公司,她便踩著堅定的步伐往人事部的方向走去。
今天她刻意提早到公司,最近因為莫群不停的纏著她不放,害得她走到哪裡都是焦點,所以她今天刻意低調,不想繼續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對於溫維傑,她只想單純的表達自己對他的欣賞,其實她明白像他這種走到哪裡都是焦點的男人,是不可能喜歡上她這個醜小鴨。
就如同莫群……想起他,她的心不由得一緊。
或許因為她的拒絕,所以才讓他一直對她鍥而不捨,任蕙蘭的嘴角揚起一個苦笑。男人似乎總是如此,得不到的時候當寶,得到了後就當垃圾。
她不會讓自己成為他花名單上的一名,死都不會!
她小心翼翼的開了溫維傑辦公室的門,眼角卻瞄到有人背對著她站在窗前。
她早就聽說,溫維傑總是很早到公司,沒想到今天就給她碰上了!她的包包因為緊張而掉在地上發出聲響。
她在心中咒罵著自己,連忙蹲下身,撿著掉落一地的東西,一雙光可鑒人的皮鞋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
「經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辦公室裡,所以沒有敲門。」
「這麼早來這裡幹麼?」
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的聲音,她的手拿著包裝得很美麗的巧克力,眼一閉,鼓起勇氣將手上的巧克力給送了出去。
「送給你,我很喜歡你!」
任蕙蘭緊張的等待著,但一直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反應,她緩緩的睜開眼睛,手有些尷尬的放下。
這樣貿然的表白,人家不接受也不意外。
「我接受!」在她失意的打算將巧克力收回包包裡時,莫群一把將巧克力給搶了過來。
任蕙蘭猛然的一個擡頭,不過驚喜的表情在看到他時,變得錯愕。
「你——」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怎麼會是你?」
「不然你以為會是誰?」莫群不客氣的將巧克力打開,塞了一塊進嘴巴,「我不是很喜歡吃巧克力,不過看你那麼有誠意,我就收下了。」
「可是我不是送給你的!」她伸出手想要把巧克力搶回來。
「現在在我手上,」他擡高了自己的手,不讓她構到,「就是我的了。」
「你無賴!」她的語氣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我喜歡的人又不是你!」
「可是你對我表白。」莫群故意似的又吃了口巧克力。
「我是搞錯物件了。」她急得跳腳,「我喜歡的是溫經理!」
她喜歡維傑
莫群一臉的不以為然,對她挑了挑眉。這輩子只有他能拒絕女人,還沒有女人拒絕過他啊!
「你說什麼?」
有種的話,她最好再說一次。
「我——」看到他的眼神,不知為何,到嘴的話硬是梗住。
「什麼?」他像個痞子似的,咬著嘴中的巧克力,「說啊?我在聽!說大聲一點,你喜歡的是誰?」
「溫……」莫群突然趨近,任蕙蘭嚇了一大跳,忙不疊的退了一大步。
他可沒那麼簡單放過她,看她驚慌的樣子,忍不住的想要捉弄她一番。他伸長手,迅速的將她摟進懷裡。
莫群猛然一拉,使她一時失去平衡,整個人撞向他。
「你幹麼?」任蕙蘭有些手足無措。
「沒有啊,」他的手環在她的腰際,「只是想要謝謝你的巧克力。」
「就算要謝謝,那也沒必要靠這麼近吧。」
「這哪算近,要說近……這才算!」莫群驀然的低下頭,用嘴唇輕輕的掃過她頸部敏感的肌膚。
任蕙蘭彷佛被電擊似的倒抽了口氣,她敏銳的感受到他在她頸上放肆的嘴唇。
她對花花公子可一點興趣都沒有,現在他對她的態度,可以用無禮兩字形容,但是他的碰觸卻奇異的引起她心中強烈的感覺。
她在他的臂彎中扭動,但他卻毫不放鬆自己的手。
「你放過我好不好?」任蕙蘭睜大著眼,怯生生的看著他。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跳得那麼快,對他所引發的悸動,她感到陌生而恐懼。
「放過你?」他的眼睛直盯著她的臉龐,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在他心中翻動,他彎下腰仔細的看著她。她很可愛,還有一雙大而漂亮的眼睛。「你身材雖然像是個發育不良的少女,但長得還挺迷人的!」
迷人?!
任蕙蘭一臉的狐疑,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退。
他瘋了嗎?一個看遍各種美女的人竟然會說她迷人,他是眼睛脫窗嗎?
「放開我!」她肯定,他一定想要捉弄她!她不太高興的說:「如果你想要讓我難過的話,你已經成功了。」
「看來你對我的評價真的不高。」他忍不住輕笑。
他並不想要一段恒久的關係,他只是想吻她,吻過她後,他就會放開她。
這陣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只要進辦公室,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追著她跑,他不是白癡,看得出來這個小女人在躲他,或許她很清楚在他們之間緊繃的情愫,也恐懼那爆裂的一刻。
但他畢竟不是她,他想,她跟他認識的女人不同,所以只要吻過她之後,對她的興趣自然就會消失,只要一個吻……
他的手勾起她的下巴,雙唇落在她的唇上。
任蕙蘭頭一側,驚慌失措的躲過他。
「別躲!」他的手微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我只要一個吻!」
「為什麼你要,我就要給——」她的抗議還未說完,他的嘴唇便碰到她,有力的佔有她的甜美。
一開始,他真的只是想要吻她一下,一點也不認為情況會失控。
但莫群心中為這一吻所產生的悸動而感到心驚。他喜歡的女人一向都是性感美豔型的,對這種小家碧玉型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畢竟一旦碰了這種女人,代表的是承諾與責任——
而對他這個抱定獨身主義的男人而言,承諾與責任這幾個詞,他可是避之唯恐不及。
「甜美!」他的舌靈巧的溜進她的嘴裡,熟練的引誘她的舌與他交纏。
這真是太瘋狂了,他應該抽身離開,但身體卻彷佛有自己的意識,將她更往自己的身體上攬,好似要將她揉進身體裡似的。
任蕙蘭可以感到自己在他的懷中發抖,她控制不了自己,要不是因為他的雙臂支撐,她可能整個人攤在地上了。
這樣的激情對她而言是全然的陌生,她的手指穿過他黑而濃密的頭髮,想要跟他保持安全距離的念頭早被拋到九霄雲外。
「我的天啊!」她只能發出歎息。
他們互相凝視著,而她無法控制自己的顫抖。
「我只是要一個吻!」他的手指順著她的唇形輕滑,「但我發現不夠——」
他再次彎下腰,猛然的壓向她,她的唇自動的張開,強烈的悸動再次在她的體內滋長,他的手滑下她的身體。
他的唇親密的吻著她的耳朵,這使她忍不住逸出呻吟。
溫維傑拿著報紙,打開門,看到辦公室上演的激情戲碼,他先是一楞,退了一大步,有片刻懷疑自己走錯了辦公室。
不過他定眼看了下四周,肯定是自己的辦公室沒錯,那麼錯的就是現在在他眼前抱成一團的兩個人。
拿著報紙,嘴角帶著笑,他再次回到辦公室。
對於莫群的多情,他個人是沒什麼意見,但若是在他的辦公室……這可有待商榷了!他清了清喉嚨,但是激情正熾的兩個人根本不予理會。
溫維傑長歎了口氣。算了,去泡杯咖啡吧!
他將門關上,到茶水間泡了杯咖啡,才又折回來,看到如膠似漆的兩個人,他啜了口咖啡,又清了清喉嚨,如他所料,依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他索性用力的將門給闔上。
砰的一聲讓任蕙蘭嚇了一跳,驚慌的看向聲響的地方,一觸及溫維傑的目光,她倒抽了口氣,立刻把莫群給推開。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使他失去平衡,踉蹌了一步,差點跌倒在地。
「溫經理!」她手足無措的摸著自己的頭髮。
「早安!」溫維傑微笑著,希望可以讓她自在一點,她臉紅的樣子好似下一秒就要暈倒似的。
「早!」她羞愧的低下頭。
若現在有地洞,她一定毫不猶豫的鑽進去。她原本是打算來向他表達好感,但最後卻在他的辦公室裡跟另一個男人……
任蕙蘭的目光看向莫群,看到他,她的身軀忍不住一陣顫慄。無可否認,他真的是個英俊的男人,甚至還比溫維傑更加的好看……
她忍不住一撇嘴。但他是個浪子,才進公司沒幾天,他的聲名狼藉早就傳進了她的耳裡,這樣的男人,根本跟她不適合。
「對不起!」她悶聲的說。
「自在點。」溫維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需要跟我道歉,要不是因為上班的鍾響了,我還真的不想打斷你們。」
聽到他的話,她更是覺得無地自容,「對不起!我只是想要送你巧克力——」
「不過很抱歉,巧克力現在是我的了!」莫群的手佔有性十足的攬住了她的肩膀,看向他問:「沒意見吧?」
溫維傑一楞,最後一笑,「若小姐沒意見,我能有什麼意見?」
「現在她是我的,別打她主意!」莫群簡單明瞭的宣示主權。
聽到他的話,任蕙蘭雙眼大睜,再看到他自以為是的嘴臉,立即使盡吃奶的力量用力的踩他的腳。
他痛呼了一聲,「好痛!」
「痛死活該!」任蕙蘭像是故意似的,用力的用腳跟扭了幾下。
她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掉頭就走。
莫群伸出手想抓她,但卻撲了個空。
「這女人,竟然踩我——」
「沒給你一巴掌算客氣了吧!」溫維傑繞過他,走向自己的辦公桌坐了下來,「現在可是上班時間。」
看到桌上可愛小巧的心型巧克力,他忍不住伸出手拿了一塊,想要嘗嘗味道,但還沒到嘴邊,就硬生生的被搶了。
莫群一氣呵成的搶過來,然後塞進自己的嘴裡。
「哇!有必要這麼大反應嗎?」溫維傑一臉的意外。「不過就是個巧克力!」
「就算只是巧克力,但只要是我的東西,都不准碰!」莫群意有所指的揚了揚眉。
溫維傑輕靠在椅背,擡頭看著他,「可是聽說,這巧克力原是打算送給我的!」
「只是聽說。」莫群臉不紅氣不喘的說,「現在在我手上,就是我的。」
他的眼神明白的告訴溫維傑,他所說的可不單是手上的巧克力而己,還包括方才走出去的女人!
「我以為你說過,她不是你會感興趣的物件。」
「我是說過。」他也不隱瞞的承認。
「所以不是玩玩嗎?」雙手抱胸,溫維傑問。
「我看起來像是會定下來的男人嗎?」莫群有些不以為然的反問。
溫維傑一楞,打量了他一下,然後搖頭,「不像!但是,沒遇到對的人之前,說什麼都太早了點吧。」
「我不適合婚姻!」莫群自以為是的表示。
「那就去找可以玩玩的物件。」他給了一個良心的建議,「這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玩得起愛情遊戲。」
「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麼。」莫群拿著巧克力微微一笑,「你該知道,我雖然愛玩,但可不亂來!」
關於這點,溫維傑當然相信。
「男歡女愛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你情我願,」莫群對著他微笑。「我從來不強人所難。」
溫維傑無法反駁他的理論。
「你為什麼這麼早來我的辦公室?」他不解的問。
「請假,我的請假單在你桌上。」莫群要離開前說道,「簽名之後交給我。」
「你要請一個星期的假!」掃了一下桌上的單子一眼,忍不住皺了下眉,「莫雲知道嗎?」
「不知道!」莫群動了動酸痛的頸項,「最近我太累了,想休息一陣子!」
溫維傑一臉的懷疑,「只有你一個人要請假嗎?」
莫群的腳步一頓,他撫著下巴轉過身,「你的意思是——」
「我什麼意思都沒有!」溫維傑無辜的擡起雙手,「不過,我還是先提醒你一下,她只是個工讀生,我可沒有辦法准她的假。」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稍後再談。」莫群的腦子不停的轉動著,踏著自信的步伐走了出去。
看來就算他不想要將自己的私人情感攤在眾人的面前,最後可能也得被迫攤在陽光底下!
溫維傑托著下巴,懶懶的在莫群的請假單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一旦投入真感情之後,想要離開……哪有這麼容易!
第四章
容貌之於她並不是那麼重要,但是不可否認,英俊的男人還是比較可以引起他人的注目。
任蕙蘭幽幽的歎了口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明明該喜歡的是溫文儒雅的溫維傑而不是個驕傲自大又愛捉弄人的莫群才對,但是為什麼他的碰觸卻令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只要想到兩人之間的親密,她的臉就忍不住的燒紅。
她無奈的雙手托著下巴,下班的鐘聲已經響了,但是她卻連動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傻傻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眼角瞄到了一個人影,她立刻如夢初醒一般的站起身,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動作一氣呵成,飛也似的往大門的方向飛奔而去。
腦袋胡思亂想,讓她忘了莫群還在公司沒有走,現在她可不想跟他打照面!
電梯門一開,她便急忙的沖了進去,按下大廳的按鍵。看著樓層下降,她不住的喃喃自語,彷佛這樣真能使電梯早一點到達似的。
待門一開,也顧不得電梯裡還有其他人,任蕙蘭一馬當先的沖了出來。
「我的運氣真是太好了,不是嗎?」她沒有看路,不料一頭撞進了來人的懷抱之中。
她連呼痛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莫群抱了個滿懷。
「你——」看著他,有一瞬間,她無法呼吸。
「情人節,身為情人的我們,當然得去好好吃一頓,然後再共渡一個浪漫的夜晚,一起迎接明天清晨的到來。」
聽到他的話,熱熱的紅潮慢慢的從脖子蔓延到臉頰。
莫群這個人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羞恥心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聲音很大,大到足以讓大廳裡只要是有耳朵的人都聽到。
任蕙蘭瞪著他。他已經徹底毀了她在這間公司的形象與名節。
「遇上你,真的沒好事!」她扭頭想走。
「我會改變你的想法的。」
他臉上的笑容令她心裡發顫,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吸引人。
「說實話,你要怎樣才願意放過我?」被他強迫的攬著腰往外走,她低聲在他的耳際嘶吼。
「我也不知道,」莫群想了好一會兒,搖了下頭,「因為你不放過我!」
真是見鬼了!這種話,他怎麼說得出來?她瞪著他,被動的被塞進他的紅色跑車裡。
「現在明明就是你綁架我!」
「綁架?!」莫群露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你這麼說太嚴重了,我對吃牢飯可沒半點興趣。」
「莫群,你給我正經一點。」任蕙蘭忍不住氣憤的說,「我要回去,我今天晚上學校還有課。」
「說謊!」莫群直截了當的回答,「你今天沒課。」若是連這點都不知道,那他也太不精明了。
她瞪著他,不發一言。
莫群歎了口氣,撫著她的臉頰,柔聲的說:「只是一頓晚餐,可以嗎?我只是想請你吃個飯。」
他突如其來的禮貌令她一楞,發現自己有點無法應付他專注的態度。
「好吧!」她挺直腰杆,撇了撇嘴,「只是晚餐,這是你說的。」
「當然。」他看著她的眼神有溫暖。「就只是晚餐!」
*** *** *** *** *** ***
侍者很熟練的帶著微笑,將莫群和任蕙蘭帶到指定的位置。
她的目光有些不安的看著四周,突然覺得這麼唐突的答應他來吃晚餐,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輕鬆點!」莫群拍了拍她的手。
任蕙蘭可無法像他這樣,尤其是她還隨便穿著T恤、牛仔褲,脂粉未施的待在這間高級的西餐廳裡。
她覺得自己待在這裡顯得有些突兀,就連侍者都打扮得比她得體。
「只是吃飯!」他捏了下她的手,「如果我把鞋子脫掉,卷起褲管,在這裡打赤腳走一圈會讓你好過一點嗎?」
「如果會呢?」她沒好氣的說,「你會做嗎?」
「當然。」他簡單的回答,彎下腰,就脫下自己的鞋子。
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的舉動。
在他站起來的瞬間,她立刻伸出手拉住他。
莫群不解的低著頭看她,「幹麼?」
「你不要耍寶了!」她有些咬牙切齒的說,「坐下來!」她丟臉無所謂,但他可是堂堂德木運輸的太子之一,她可擔負不起害他顏面掃地的責任。
「我是可以坐下來。」他低頭看著她,「但是你會自在一點嗎?」
對峙半晌,最後她無力的歎了口氣,「會。」
他一笑,立刻坐了下來,但依然沒有費心的將鞋子給穿上,如同他外表一向給人那種放浪不拘的形象。
她該對他的舉動生氣,但是看著他,她忍不住的揚起了嘴角。她早該知道,他很會討女人的歡心,而她是個女人,又有什麼能耐可以例外呢?
只是一個晚上……她喝了口水。一個晚上並不會有太大的改變,至少在她的心目中,她是這麼說服著自己。
「你真是瘋狂!」啐了他一句。
「人生就這麼一次,」莫群微微一笑,「就瘋狂吧!別讓自己後悔來這世上一遭。」
「你很懂及時行樂!」她輕輕點頭,若有所思的盯著他,「跟我截然不同。」
畢竟他的環境允許他不想以後的享樂,但像她這種平民老百姓,若一時的放縱,可能會使得自己努力許久的一切都毀滅。
「及時行樂並不是壞事。」他伸出手,愛戀的摸了下她的臉,「只要把握一個原則——不傷害別人。」
任蕙蘭一笑,沒有躲避他的碰觸,「事情有這麼簡單嗎?」
「簡不簡單,取決在這裡。」他的手輕碰了下她的頭,「只要你看得開,這世上很多事就會簡單。」
「你的意思是要我抛下一切,然後跟你來段轟轟烈烈但卻短暫的愛情嗎?」她的聲音有著嘲弄。
「我並不反對。」他一點也不隱瞞自己的渴望,「但是並非需要你抛下一切,任何人都不值得你為他抛下一切,」
他有顆她無法駕馭的心,早在她初識他那一刻,她就很明白這一點,但看到他專注的眼神,她便知道自己似乎輸了,縱使她不想,但她還是一頭的闖進了麻煩之中。
「別再想了,」看到她微蹙的眉頭,他柔柔一笑,放低自己的音量,「輕鬆的跟我吃頓販。」
任蕙蘭也笑了,低頭看著已經送上來的湯品,她喝了一口,忍不住咋舌。
「這是什麼?味道挺鮮美的。」
「很高興你喜歡。」莫群也喝了一口,「龍蝦蛤蜊濃湯。」
聞言,她不禁扮了個鬼臉,「不會太補了點嗎?」
「不會!」他忍住笑,「這是情人節,當然要吃補點。」
她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
他一臉的無辜,「今天這裡只出一套餐,就是情人節套餐,你想點別的還沒有。」
「被商業包裝的節日。」她撇了下嘴批評。
「有同感。」他對她眨眨眼。
伸出手,她輕觸著他尖挺的鼻梁,「老天不公平,你是個男人,但卻長得那麼好看!」
莫群抓下她的手,輕吻了下,「那是因為我老爸和老媽的優良血統。」他的聲音有著驕傲。
「是啊,」她抽回自己的手,「莫先生,你可以再自大一點!」
「其實你也很漂亮,除了身材……你知道,有改善的空間。」
他未免也老實得過了頭,她瞪著他。
看著她嘟起的紅唇,莫群忍不住側身吻了她一下。
他的舉動令她一驚,眼神無措的看著四周。
「放心!今天來這裡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情侶。」他笑了出來,「情侶之間分享的親密不應該感到困窘。」
「最好是如此!」任蕙蘭咕噥道。他可能已經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但她可不一樣。
「你為什麼沒有穿鞋?」突然,一個不請自來的女聲插進了他們之間。
莫群的表情立刻一變。
看到他的表情,任蕙蘭立刻將眼神移向發聲的地方。只要是有眼睛的人絕對不會懷疑,站在眼前的是個令人一眼難忘的古典美人,靈活的大眼睛閃著光芒,一頭黑如子夜的長髮如瀑布般披散在背後,而看著莫群的那副熟稔神情……
她臉色一沈。看來又是外頭的風流帳!才對他的觀感稍微好轉了下,沒想到立刻扣了好幾分。
「對啊!」張韶君也側著頭,看著莫群,「你怎麼沒穿鞋?」
一個美女已經夠令她相形見絀了,沒想到又來了一個!看到她,任蕙蘭壓下心中呻吟的衝動。
截然不同的兩種美女,張韶君溫柔得如同可以掐出水似的,長髮隨意的盤在腦後,卻更添一股浪漫的風味。
「不關你們的事,」莫群看到這兩個女人,實在覺得今天出門沒拜拜,不然怎麼會跟她們遇在一起,「我跟我的女朋友在用餐。」
「女朋友?」溫品薰不以為意的掃了一眼。莫群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太多,她從來不會太過注意,只不過……「她看起來很清純!」
「不關你的事。」他依然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調調。
「我是關心你——」
「謝謝你的關心。」莫群皮笑肉不笑的打斷她的話。對於溫品薰,他還是有多遠閃多遠的好。
「其實能在這裡遇到也算有緣,」像是故意似的,她甜美的笑道:「不如我叫侍者安排我們坐在一起吧。」
「誰要跟你坐在一起?」他不以為然的掃了大嫂一眼,「你給我坐遠點,不要來搗亂!」
「我只是想要救小紅帽別被大野狼給吃了!」溫品薰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看向任蕙蘭。「你介意我坐在這裡嗎?」
她先是一楞,最後輕搖了下頭。
張韶君對莫群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笑容,他們都很清楚溫品薰的脾氣,她一向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除了她的老公之外,任何人都勸不了她。
目光看向大門口。莫雲跟朗軒去停車,應該就快回來了,所以莫群只要再忍受一下就好,只是……希望他能忍呀!
而坐在莫群一旁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孩子,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
「你身體不舒服嗎?」張韶君貼心的問。
「沒……沒有!」她的善意使任蕙蘭一驚。這樣的女人,她就算再努力十年也比不上!
若是這樣的人都留不住莫群的眼神,那她在這裡能做什麼?
任蕙蘭咬了下唇,「對不起!」她匆匆的站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一步。」
莫群見狀,忍不住在心中詛咒了一下。早知道溫品薰他們也挑這間餐廳吃飯,他就應該選別間餐廳。
「蕙蘭!」他追上去拉住了她。
「你快去陪她們,」任蕙蘭不自在的扭著手,想要他鬆手放了她,「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你根本就沒吃東西,如果你不想待在這裡,我帶你去別的地方。」
她搖了搖頭,「不用!你陪她們好了,她們一直在看我們。」
「她們開心怎麼看都隨她們。」他一臉不在乎,「她們讓你不自在了嗎?雖然品薰有點大剌刺的,但她沒惡意,至於韶君,她更是如此,她只是表達關心。」
「我知道,她們都很好!」她匆促的瞥了眼一臉好奇的盯著他們的兩位美女,「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我實在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選擇她們其中的一位?她們是如此的完美……」
聽到她的話,莫群先是一楞,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到他的樣子,任蕙蘭更是覺得惱怒,「很高興看到你這麼開心!」她的臉色一沈,掉頭就走。
他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我的天啊!你在吃醋嗎?」
「我跟你什麼關係?」她皺起了眉頭,「我憑什麼吃醋?」
她不想承認,他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拉著她的手,半強迫的要她回到原位。
「你為什麼沒有穿鞋子?」就在兩個人拉扯當中,莫雲與龔朗軒從門外走了進來,一看到自己弟弟打著赤腳拖著一個女人,不禁感到有些不悅。
「我會這樣當然有理由。」因為她一直掙扎,所以他索性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莫雲冷眼旁觀的看著莫群的一舉一動,最後緩緩的開口,「希望我能有榮幸可以聽一下你的理由!」
「不要亂動!」莫群用額頭輕碰了下任蕙蘭的額頭,「見見我大哥。」
他的話有效的阻止了她的動作,她立刻一僵,不自然的看著莫雲。
入目的嚴肅五官使她從心底打了個寒顫,他是個很英俊的男人,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使人很想要退避三舍。
「我想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她不再掙扎的乖乖留在他懷裡,令莫群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他是莫雲,目前德木運輸的主事者,旁邊這位是龔朗軒,目前主掌業務部。」
任蕙蘭實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她的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沒料到竟會在這裡遇到其他幾位「太子」。
「一起坐。」莫雲揮了下手。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莫群仰起下巴說。
「我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他冷冷的說了聲,「你若不想回家不好過的話,最好去坐著。」
「你能奈我何?」莫群覺得好笑。
「我是不能,」莫雲的口氣還是沒什麼起伏,「但是我媽能!」
一提到自己的母親,莫群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龔朗軒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遇上他們的母親,說什麼也都只有舉雙手投降的份!
「我不想過去!」一想到跟幾個公司的頭頭吃飯,任蕙蘭就渾身不自在。
「我也不想,」他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但我更不想被我媽大卸八塊。」
沒辦法,要怪就怪自己的私生活實在太過「匪類」,有不少把柄落在大哥的手上,所以只好乖乖聽話了。
「你被大卸成八塊或是十八塊甚至八十塊都不關我的事!」
「哇!女人,」莫群聞言,立刻露出吃驚的樣子,「你這麼說,還真是傷了我純情少男心。」
「你最好有這麼脆弱啦!」看到他摸著心臟一副承受不住的樣子,她不禁翻了翻白眼。雖然感覺神經緊繃,但他此刻的耍寶卻奇異的安定了她的心。
她被迫坐下,目光卻離不開眼前的兩對男女。
龔朗軒輕輕撫了下張韶君的頭髮,就見她的臉上漾著淡淡的笑意。
而嚴肅的莫雲,輕聲的詢問溫品薰要吃什麼主餐。
「他們……」她遲疑的目光看向莫群。
「如你見到的,」他忍住笑意,「溫品薰是我大嫂,也就是溫維傑那傢夥的妹妹,張韶君是龔朗軒的太太。」
她聞言,惱怒與困窘同時襲來,她的臉一紅,指責的看著他。
「是你自己要誤會的,」莫群一臉無辜,「不關我的事!」
「但是你可以解釋呀。」她咕噥。
「是是是,」他輕笑,聲音低沈而沙啞,「如果你給我時間的話,我是可以解釋,但你好像沒有給我時間耶。」
他的輕笑聲滑過她神經的末端,她可以感到情感正奔竄著,一種狂亂無法自製的感情……她的嘴角不覺中揚起了一個弧度。
他的目光與她交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
「現在是什麼情形?」溫品薰不太客氣的開口,「你被雷給劈到了嗎?」
「你才秀逗了!」莫群才不吃什麼長嫂如母那一套,下意識的反擊了回去。
從小一起長大,這個女人雖然己成了一個大美女還是他大嫂,但骨子裡卻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粗魯女人。
「我只是關心你,你不是抱定獨身主義嗎?」溫品莫將點餐的工作交給偉大的男人,自己則做起閒話家常的小事。
莫群微微聳了下肩膀,對她的問話不置可否。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見他沒有反應,任蕙蘭覺得自己有義務出面澄清。
「普通……」龔朗軒有點嘲弄的看著莫群,「朋友?!跟莫群當普通朋友,真是有趣!你怎麼說?」
「小姐怎麼說,就是什麼。」莫群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很有騎士精神,」溫品薰讚賞,「現在終於知道那些跟你搞在一起的女人,為什麼都不會找上門來了!」
莫群看了大哥一眼,要他管管自己老婆那張口無遮攔的嘴。
莫雲低下頭,對弟弟的眼神視而不見。
「今天只有一套餐,也沒什麼好點的了。」溫品薰對任蕙蘭視而不見,「等一下吃完飯,一起回去吧!」
「我今天不打算回莫家大宅。」莫群在外頭有間公寓,絕大部份的時間會留在那裡過夜,只偶爾會回去陪伴父母。
「幹麼?」溫品薰瞄了任蕙蘭一眼,「要跟這女人鬼混嗎?」
「想也知道,抱個女人總比回去對著自己父母好吧。」龔朗軒跟在一旁答腔。
聽到他們的用字,莫群皺起了眉頭。
「對不起!」任蕙蘭咬了下唇站起身,「我去上個洗手間。」她敏感的察覺自己並不被這個團體接受,這種滋味並不好過。
「我陪你——」
「不用!」她制止了莫群的舉動,「我自己去就好。」她沒等他的回應,轉身離開。
「你們見鬼的在做什麼?」他陰鬱的看著溫品薰。
「不想見你再傷害別人!」溫品薰回答得理所當然,「她看起來太單純,跟你不適合!」
「適合與否不需要你來斷定。」莫群有些不悅。
「是不需要,」溫品薰柔美的看向丈夫,「雲,你覺得我剛才的態度有什麼不對嗎?」
莫雲對她微微一笑,然後專注的看著莫群,「那位小姐是你要追求的物件?」
「是。」他直言不諱,「怎麼?你以前都不會管我的私生活,現在決定要插上一腳嗎?」
「我依然不想管你,」莫雲搖頭,「只是難免有點好奇,以前我似乎沒有見過你為哪個女人這麼緊張過!是因為那位小姐對你比較特別嗎?今天若換成別的女人在一旁,聽到品薰和朗軒的話,我想你只會一笑置之吧?」
莫群一時語結。
「真該給你一面鏡子!」龔朗軒爽朗的笑了,「讓你自己看看你臉上的表情,看來你也到收起玩心的時候了。」
「去你的!」莫群下意識的啐了一口,「別忘了我是不想結婚的人!」
「我們沒忘,」龔朗軒也順勢說話,「但是沒遇到一個對的人之前,」他的手緊緊的握著張韶君的手,「我們誰也不能肯定未來會如何!」
張韶君柔柔的對他一笑,然後看向莫群,「我喜歡她!她看起來很單純。」
這話聽來順耳多了,莫群也對她一笑,「我也喜歡她!」
「但也正是我擔心的,」張韶君的語調依然輕柔,「她看來不是在接受你的感情之後,可以若無其事的轉身,讓你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女人!」
莫群驚訝的發現,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說起話來也挺犀利的。
「說得好!」龔朗軒輕吻了下她的臉頰。
「我並不需要坐在這裡聽你們的批評。」莫群看著自己的哥哥和好友,「我要走了。」
當任蕙蘭走回來,他站起身,伸出手拉住了她。
她有些意外被他拉著走。
「小心點,」溫品薰對她笑了笑,「他可是個大野狼,別輕易把心給出去,不然會欲哭無淚喔!」
她臉上的笑意令任蕙蘭有些意外。還以為這個出身名門的大小姐並不喜歡她,原來……她瞄了下莫群僵硬的側臉。不是這麼一回事啊!
第五章
他們走在海邊的堤防上,海天連成一色,織成黑暗的布不停的延伸到雙眼看不到的遠方。
此刻陪著他們的,除了天上的彎月,就是偶爾打在消波塊的白色水花。
原本莫群要送她回家,但任蕙蘭卻突然想要看海,她開了口,他立刻二話不說的開車載她來海邊。
「我絕對想不到我會跟一個花花公子共渡情人節!」吃著他們方才在路上買來的甘草芭樂,任蕙蘭的口齒有些不清。
莫群的眉毛一揚,「花花公子?!」
「你不是嗎?」她看著他的眼神有著嘲弄,「你的家人不喜歡我的原因,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或長相,而只是單純的以為我是你眾多的女友之一,他們根本不需要花心思瞭解我,甚至記得我的臉。」
任蕙蘭的話實在太過尖銳,他卻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並沒有錯,而又是該死的一針見血。
「我很抱歉,他們讓你不開心!」
「就某個程度而言,」她對他笑了笑,「你是該感到抱歉!但一旦知道他們不喜歡我的原因,原來是出在你身上之後,其實我還挺同情你的。」
他頓了一下,低頭看著她,「解釋一下。」
「或許你在事業上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但是在處理私生活上,你卻像個孩子一樣的不成熟、不讓人信任,像你這種老男人還被人投以這種不屑的眼神,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很值得他人的同情嗎?」
她的話令他楞了下,然後忍不住大笑。
她的言詞應該令他感到不快才對,但此刻他卻覺得有趣。
他迷倒過不少女人,他從不否認,他很喜歡追逐的遊戲,雖然很多人視他這種行為是一種浪費生命,但他本人卻樂此不疲,不過他絕對沒有料到會在某一天被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女生數落。
她的成熟使她散發出來的氣質,一點都不像是個年輕女子。
「你對我不太瞭解!」他摟了摟她的腰。
任蕙蘭聳了下肩,「或許,但是我對色狼免疫,我從小常看我爸爸作踐女人,讓我媽媽和其他的女人傷心,你覺得……我會挑一個像我爸爸一樣的花花公子交往嗎?」
莫群對她一挑眉,「這是你對我的感覺嗎?一個色狼、花花公子!」
她將竹簽丟進袋子裡,簡單的回答,「對。」
「難道講話婉轉一點會要你的命嗎?」忍不住大歎了聲,莫群發現自己實在有點拿她沒轍。
「為什麼要婉轉?」她依然伶牙俐齒,「我跟你把話說清楚,然後你就不用把時間花在無謂的人身上。」
「我一點都不認為你是無謂的人!」他一笑。他還不需要別人來告訴他,什麼應該、什麼不應該。
微涼的海風吹來,任蕙蘭縮了下身軀。
看著她苗條柔弱的身影,他的心中自然的湧現出一股保護她的欲望。
以往對待感情無外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他從來不想費心的去思考,但現在體內那股不可言喻的佔有欲,似乎想要告知他情況不再一樣。
「我跟你的父親不同!」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到了她的肩上。
「當然不同,你那麼有錢,你要的女人層次可高了。」
她的話實在令他覺得有些不舒服,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我只是在做自己感情的主人。」
「是啊!然後去傷別人的心。」她語帶挖苦。
每個人都希望成為自己感情的主人,但若一切都以自我為中心,那這個世界不就要大亂了。
莫群大笑了一聲,用力的抱著她,「我知道你對我的評價不高,但這一點都不會對我造成影響。」
聽到他的笑聲和自在的樣子,她一副他是來自外星球的人似的,「我當然不會造成你任何影響,我不過就是一個你想要取笑的物件,不具任何意義。」
「不!」他點了點她的紅唇,「有沒有意義,不是由你說的,是由我——」他的手插入她的髮中,輕輕將她的臉壓向他。
她知道自己該將他推開,但她卻發現她一點也動不了。
任蕙蘭感到脈搏加快。在她將他貶得一文不值的時候,自己若還對他的碰觸產生反應,那不就是自掌嘴巴!
一思及此,她立刻伸出手要將他推開——
但他才微用力,她整個人就落入他的懷中,兩唇相遇,莫群發出滿足的呻吟,這吻熱烈又深長。
她覺得雙腿軟弱無力,敏感的感受到他溫暖的身子壓過來的感覺,原本要推開他的手此刻停放在他的腰際。
她可感到他的顫慄。不知道為什麼,發現自己對他原來具有影響力這個事實,令她感到一股身為女人的驕傲。
「你的反應讓我知道你在說謊!」他瞭解女人的反應代表的是什麼,就算她嘴巴再怎麼否認,她依然深受他吸引。
看著他勝利的表情,她想反駁,但最後她選擇吞下想說的話。
任蕙蘭退後一點,擡頭看著他,「沒錯!我是喜歡你,但那又怎麼樣?你依然不是我想要的伴侶。」
「伴侶有很多種。」莫群的手臂環著她,再次把她拉近,「我相信我們終會得到一個共識。」
這麼自大的口吻,她搖搖頭,想起了幾個同學曾聚在一起討論的話題,「我知道,你要的是性!」
除了這個,她想不出還有什麼。
或許因為她跟他以往認識的女人不同,所以她可以暫時吸引他的目光,但一旦他達成目的之後,他會頭也不回的離開,就如同當初爸爸對待媽媽,甚至其他女人的反應一樣!
「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遠超過對性的需求!」他看著她的眼神散發光熱。
她想追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再次吻上了她的唇,他的碰觸使原本就敏感的知覺再次沸騰了起來。
在這個屬於情人的夜晚,任蕙蘭知道自己可能輸了。
莫群並不是個只有容貌而膚淺的男人,他聰明而幽默,縱使不想要自己被他吸引,但是理智似乎管不住內心奔放的情感……
*** *** *** *** *** ***
任蕙蘭的好友兼室友趙妙恩的聲音從外頭清楚的傳了進來,「蕙蘭,你把免洗杯放在哪裡?」
她坐在房裡發呆,對好友的話置若罔聞。
趙妙恩久久等不到回答,好奇的將頭探進了任蕙蘭的房間。
兩人從高中就是好友,一起考上臺北的學校,雖然不同校,但因為都在臺北,人生地不熟,所以便約好一起租了個小公寓住在一起。
任蕙蘭是因為母親在她高中時代過世,而父親又對她不聞不問,所以只好選擇就讀夜間部。
白天她要自己打工賺學費,而趙妙恩則是因為家境不好,所以現在雖然念的是日校,但晚上也要到酒吧去上班。
偶爾,在課業走不開時,任蕙蘭也會好心的幫她代班。
「喂!你在想什麼?」看到她神遊太虛,趙妙恩忍不住好奇的走進房裡,輕拍了她一下。
她突然出現,讓任蕙蘭嚇了一大跳。
「你幹麼?」看到她的反應,趙妙恩笑道:「還真是難得看你這麼魂不守舍的樣子!」
任蕙蘭撇了撇嘴,沒有回答她,只是問:「要幹麼?」
「免洗杯。」趙妙恩說。「家裡應該有免洗杯吧?你放在哪裡?」
「在廚房的上層櫃子裡。」說著她站起了身,去幫她拿。
今天是妙恩所打工的那間酒吧公休的日子,而她也只有兩堂課,所以她們這對姊妹淘才難得有機會碰在一起。
「你要免洗杯子幹麼?」任蕙蘭好奇的問。
「白姊要來!」
「白姊?」她有些訝異,「你是說白亞苓嗎?她怎麼會來?」
「我也不知道!」趙妙恩老實的回答,「不過她要來,我也沒道理拒絕!」將杯子放在小客廳裡,她繼續開口,「對了!你剛才到底是在想什麼?看你想得那麼入迷,魂都飛了似的。」
「哪有!」任蕙蘭下意識的搖頭。
「騙人。」趙妙恩精明的看著她。認識她這麼多年,她別想騙她!「到底在想什麼?該不會是男朋友吧?」
「無聊!」她沒好氣的瞄了她一眼。
「我才不無聊呢。」趙妙恩熱切的拉著她的手,「是誰?前幾天你那麼晚回家是跟誰出去?我很清楚那天是情人節,所以——」她奸笑著,「老實招來。」
「只是個普通朋友。」在好友眼神的試探下,她有些不自在。
「男的女的?」
她歎了口氣,「男的。」
「所以就是男朋友嘍!」趙妙恩興奮的樣子好像現在墜入愛河的人是她似的,「快告訴我,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是不是戴著眼鏡,講話斯斯文文,看起來很溫柔是個顧家的好男人?」
任蕙蘭的腦海中,浮現莫群那副放浪不羈模樣,跟趙妙恩所形容,可以說是有一百八十度的反差。
「為什麼不說話?」趙妙恩推了她一把,「難道不是嗎?你以前不就一直希望遇到這種男人嗎?」
「是啊!」她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好友,歎了口氣,「但事實證明,人還是不要太鐵齒比較好。」
「什麼意思?」趙妙恩不解。
「我這一輩子最不想跟像我爸那種用情不專的男人扯在一起。」
趙妙恩點著頭,「對啊!我知道,」她頓了一下,「你現在該不會想說,你的男朋友是個花花公子吧?」
「就某個程度來說,應該算是。」
「是就是,什麼叫應該算是?!」她皺起了眉頭。
在夜店工作久了,她可是看多了那種對女人始亂終棄的臭男人,所以對自己的好友,說什麼她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往火堆裡跳。
「你別白癡了,這種男人,你最好早點跟他劃清界線!」
「我知道,但是——」天天見面,只要看著他,她的心就會忍不住雀躍,縱使不願意,但是卻克制不住自己的心。
「但是什麼?」趙妙恩看著她的眼神有著擔憂,「你最好不要跟我說,你被這種男人給迷住了!」
迷住——真是一個貼切的詞。
「放心吧,」任蕙蘭拍了拍好友的手,「情況沒那麼糟。」
「你確定嗎?」她有些不相信,「或許你應該帶那個男人來跟我見個面。」
「有機會的話!」任蕙蘭有些逃避的說。就她所知,莫群似乎是妙恩工作那間夜店的常客,所以她對他應該不陌生。
「什麼叫有機會的話?」趙妙恩堅持,「我一定要見到他!」
「好啦、好啦。」她的口氣敷衍。
看著自己的好友,趙妙恩還是不能全然的放心。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從小缺少家庭溫暖的蕙蘭有多麼渴望一個家!
「別煩我的事了,你不是說白姊要來嗎?」任蕙蘭連忙轉移話題,「有沒有要買什麼東西?」
「沒有啊!」趙妙恩這才想起,「不對,本來我要去買點喝的,你覺得我要買點酒嗎?」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我跟她可沒你跟她那麼熟。」
想了一會兒,「買瓶紅酒好了!」她知道白亞苓是那種無酒不歡的人。
「我去幫你買,」任蕙蘭站起身,低頭說道:「你留在這裡等白姊。對了,你要什麼樣的紅酒?」
趙妙恩聳了下肩。貴的紅酒買不起,為了自己的荷包著想,所以……「隨便,去7-ELEVEN買就好。順便買瓶蘋果西打,麻煩你了。」
「不會。」任蕙蘭隨便換了一雙鞋子,拿著鑰匙走了出去。
這個公寓唯一的好處只有一個,就是便宜。這裡離她們各自上班的地方都有一段距離,但是因為租金便宜,她們也就沒有多大抱怨,畢竟對她們這種經濟並不寬裕的人來說,有些享受還是太過奢侈。
她走到了巷口的便利商店,買好友需要的東西。
第六章
才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裡,大門便被向內拉開來。
任蕙蘭有些驚訝的看著趙妙恩,就見她興奮的微紅著臉。
「白姊來了嗎?」她微笑問道。
「來了啊!」趙妙恩忙不疊的伸出手把她拉進來,「還帶了個意外的訪客!你東西都買到了嗎?」
她有些吃力的擡起手,秀了秀手中的袋子。紅酒和汽水包括一些小零嘴,加起來還頗具重量。
「謝謝!」趙妙恩連忙伸出手幫忙。
但她還沒碰到,從她身旁就冒出另外一隻手搶先了一步。
「我拿就好!」莫群接過手,「下次要買東西,叫我去買就好了。」
任蕙頭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他對她眨了眨眼,折回客廳裡。
「希望你不要介意,」白亞苓輕靠在沙發上,風情萬種的看著走進來的她,「突然前來打擾。」
任蕙蘭看著莫群還是一副見鬼似的神情,一點都沒有料到他會突然現身在她的家裡。
「喂!」趙妙恩推了她一把,「白姊在跟你說話。」
「喔。」她立刻回過神,「白姊,你太客氣了!」匆匆的說了句。
「他很帥吧!」趙妙恩在她的耳際低喃。
聽到好友的話,任蕙蘭有些驚訝看向她。
就見趙妙恩近乎迷戀的看著莫群,她的心不由得一突,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友有可能會是莫群的仰慕者。
「我記得家裡好像有酒杯。」她逃避似的喃喃自語,連忙躲進廚房裡。她需要冷靜一下!
「我告訴你,他叫莫群。」趙妙恩跟著走了進來,一張嘴不停的喳呼著,「他是我們店裡的常客,他那個樣子,不知道迷死了多少的女人!」
「是嗎?」任蕙蘭的回答有些悶悶的。
「是啊!」趙妙恩忍不住歎道,「如果能跟這個男人轟轟烈烈的談一場戀愛,真是死都願意!」
「不會吧?」她有些意外,「我以為你不喜歡花花公子。」
「我是不喜歡。」趙妙恩也回答得很順,「不過作作白日夢不犯法吧!」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像他那種男人,要什麼女人沒有,我根本就不入他的眼。」
「拜託!對自己有點自信好嗎?」任蕙蘭不太認同,「你長得很漂亮。」
「沒你漂亮!」她不以為意的聳肩,接手過好友手中的酒杯,「不過你還是有點不及格,因為莫大哥喜歡的是波霸。」她強調似的動了下上半身。
看到她的舉動,任蕙蘭不禁笑了出來。她一點都不認為莫群喜歡的是波霸,至少她的身材可一點都不夠「波濤洶湧」。
「冰箱還有一點東西,要我煮嗎?」她問。
「不用麻煩了,」趙妙恩搖了搖頭,「你一起出來坐嘛。」
「等一下!」她打開水龍頭,「我洗手,你先出去吧。」
「好。」趙妙恩哼著輕快的語調步出廚房。
任蕙蘭洗好手,拿著毛巾遲疑的擦著。
聰明的話,她最好打聲招呼就趕快回到房間去,她實在不覺得讓自己跟莫群之間的關係讓好友知道是個好主意。
突然背後有人一把環抱住她,嚇了她一大跳。
「想什麼?」莫群看起來很愉抉的樣子。
她拍了下他的手,「把我放開。」
「為什麼要?」他佔有的意味十足。
「被人看到怎麼辦?」她沒好氣的側著頭問。
「看到又怎麼樣!」他吻了吻她的耳朵。
任蕙蘭忍不住一陣輕顫,但依然有些不快,「你是故意的嗎?」她有些不服氣的對他說:「因為今天我不要跟你一起吃晚飯,所以就跑來我家?!」
「拜託!」他一副受傷害的神情,「我看起來像是那麼無聊的人嗎?」
「像。」她不客氣的點了下頭,想要將他的手給拉開,但他卻動都不動。「莫群!」她瞪著他。
「輕鬆點,」他把她當個孩子似的搖晃著,「我只是想要抱著你一下。」
他講話的口吻還真是可憐兮兮,看著他,她覺得好氣又好笑。
「好吧,」她讓了一步,「十秒鐘,再多就沒了。」
「你真是我所見過最小氣的女人!」他露齒一笑,用力的吻了她一下。
「你時間到了,」她在他的臉頰輕吻了下,「放開我。」
莫群聳了下肩,退了一步,將她給鬆開。
「我只是找苓兒一起來員工的家裡走走罷了!」
她一臉懷疑,「白姊來我不意外,但是你……妙恩可不是你的員工。」
「她是。」他笑著看著她,「我似乎沒有告訴你,我是Wind的大股東吧。」
任蕙蘭聞言有些意外。
「在讀大學的時候,我跟幾個朋友合夥開了Wind,不過我不管事,純粹當個賺錢時領紅利的股東,而照我每半年領的錢看來,我這副業經營得還不錯!」
這世上不公平的事還真是挺多的!她心想。
她努力的工作賺錢,只能勉強應付學業與生活的開支,而這個男人——出身豪門,含著金湯匙出生不說,還一副好像隨便做事都能賺錢似的!
「下輩子,我也要像你一樣好命。」她忍不住咕噥。
「要好命不用等到下輩子,」他擡起她的手,吻深情的印在她的掌心,「這輩子還很長,我會讓你覺得你是最幸福的女人!」
聽到他的話,她露出了一個微笑。雖然不認為他的目光會停留在她的身上一輩子,但是聽他說到這個詞,還是令她感動。
她跎起腳尖親吻著他的唇。
莫群一手圈住她的脖子,一手滑在她的背部,熱切的回應她的吻。
「很養眼的一幕!」白亞苓帶笑的聲音很不識相的響起。
感到懷中的人兒身軀僵硬,他微皺起眉頭,掉頭看著她。
「看來甜美的小紅帽難逃魔掌了!」她一點都沒有把莫群難看的臉色給放在眼裡,畢竟認識他太久了!多年前,她跟與莫群合夥Wind的同學——鄒顯揚結婚,而Wind在這兩年也交給她打點。
「注意你的用字,」攬著任蕙蘭的腰,莫群轉身面對她,「男人可不喜歡太厲害的女人。」
「顯揚喜歡就好!」白亞苓一點也不介意的聳了下肩。
她的目光看向紅著臉的任蕙蘭。雖然不認為這麼單純的女孩跟莫群這種世故的男人扯上關係是個好主意,但是只要是有眼睛的人看到她此刻發亮的神情,都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看好,這個女人也已經一頭栽進去了!
任蕙蘭掙扎的想要從莫群的懷中離開,但是他沒有放手的打算。她看著站在白姊身後的趙妙恩,就見她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希望你已經溫存夠了,」白亞苓腳跟一轉,走向客廳的方向,「酒替你倒好了,出來吧!」
「真是殺風景的傢夥!」莫群咕噥的牽著任蕙蘭的手。
他擺明不介意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坐在沙發上,不顧她的反對,硬是拉她坐在他的身旁。
「你若再像只毛毛蟲一樣扭來扭去的話,我就讓你坐在我大腿上!」他不客氣的威脅她。
聽了他的話,她立刻一動也不動。她很清楚這個男人的臉皮很厚,他只要說出口,就一定做得到。
「很好!」莫群很滿意的看了她一眼,喝了口紅酒。加了汽水的紅酒就像是汽水一樣,一點喝酒的感覺都沒有。
趙妙恩遲疑的目光還不停的打量著她認為應該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然後她的腦子一閃——
「你說你現在交往的那個花花公子,不會就是莫大哥吧?」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任蕙蘭沒好氣的掃了好友一眼。
「你們有談論過我嗎?」莫群的手佔有似的在她的背上滑動著。
「對!」趙妙恩覺得難以置信,「莫大哥,你怎麼會跟蕙蘭認識?」
「第一次見面就在Wind。」他老實的回答,「她罵我是敗類,我覺得她挺帶種的!隔天又在德木運輸遇上她,我想這是上天注定的吧!」
上天注定?!任蕙蘭忍不住搖頭。這話他還真說得不害躁!
「莫大哥在德木運輸工作?」雖然莫群是Wind的熟客,但關於這個大帥哥的私生活,他們這些員工所知並不多,只知道他跟老闆的關係很好。
「對。」他毫不隱瞞的點頭。既然眼前這個女人是任蕙蘭的好友,那他自然也把她當成朋友了。
「原來如此!」趙妙恩看著好友。
現在大概可以明白方才蕙蘭說的那一番話,和她最近失魂落魄的原因了。
莫群確實是那種令人覺得捉摸不定的男人,愛上他……無異是自討苦吃。
「若你只是想要玩玩的話,去找別人!」為了自己的好友,縱使得罪老闆的朋友她也不怕,她十分不客氣的說道:「蕙蘭她以前吃的苦已經夠多了,現在可不需要你再來插一腳!」
「妙恩!」任蕙蘭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莫群微微一笑,對她這麼維護女友的行為感到激賞,「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她!她認識了我,我不會再讓她吃苦的!」
這算是承諾嗎?任蕙蘭的目光直視著他肯定的雙眸。
白亞苓拿起酒杯,掩飾住自己揚起的嘴角。看來一向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也想要安定下來了。
莫群摟了摟她的腰,「這樣滿意嗎?」他看著趙妙恩。
她還算可以接受的點頭,「可以。蕙蘭的媽媽已經過世,至於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現在還跟一堆老女人亂搞在一起,她已經受夠了不正經的男人,所以你可要好好的對待她!」
「我知道。」莫群看著任蕙蘭,「看來,你雖然沒有親人在一旁,但是你有一個很好的朋友!」
這一點,她無法否認!她感動的看向好友。
趙妙恩對她一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還有一件事,莫大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你等一下別想留在這裡過夜!你應該也猜到,蕙蘭很單純,她還是個處女,所以……」她搖搖頭,一副保護者的姿態,「在你還沒對我證明你對蕙蘭的真心之前,你不能跟她上床!」
任蕙蘭聽到好友的話,驚訝得雙眼大睜。
白亞苓則被酒給嗆到,一陣猛咳。她是知道妙恩一向口沒遮攔,但可沒料到她這麼敢講。
「我不需要向你證明什麼,」莫群的反應則冷靜多了,他咧嘴一笑,「我只需要向蕙蘭證明就好!」
「隨便,」她的手一揮,「總之,你不能留在這裡過夜就對了。」
莫群不置可否,只是在任蕙蘭不自在的臉上印上一個吻,讓她的臉更是紅得如熟透的蘋果。
*** *** *** *** *** ***
「今天我要跟你睡!」在送走白姊和莫群之後,她正打算入睡,但是妙恩卻拿著枕頭跑進了她的房裡。
任蕙蘭有些意外,但也沒有拒絕。
「為什麼突然要跟我睡?」她問。
「想跟你聊聊!」趙妙恩躺在床上。
她將自己的長髮梳理整齊,有些遲疑的看著趙妙恩,大概可以猜到她要跟她聊些什麼。
「你並不贊成我跟莫群在一起,對不對?」她關了大燈,只留了一個小夜燈,然後爬上床,幽幽的開口。
「我贊不贊成不重要,」在微亮的光線中,趙妙恩轉頭看她,「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任蕙蘭點頭,「一開始我也很不喜歡他,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被他吸引。」
「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被他吸引一點都不意外。」趙妙恩老實的說:「只要他可以對你好,就好了。」
「他對我是很好。」她微微一笑。
「可是,他不願意給你一個家!」趙妙恩一針見血的說。
任蕙蘭的笑容隱去。跟莫群在一起,讓自己最好過的一個辦法,就是不要去想未來,既然沒有未來,又怎麼去談組織一個家庭!
「我還很年輕,」她的語氣故作輕快,「現在想這個還太早了。」
要不是因為太瞭解她,她還真的會被她給騙了!
趙妙恩的手握著她的,「騙我沒關係,但是千萬不要騙你自己!我很清楚,安定下來對你很重要。」
任蕙蘭一楞,最後歎了口氣,「從我媽媽死了之後,除了你以外,莫群是第一個那麼關心我的人。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雖然他是一個不結婚的男人,但是我真的愛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曾經,她也問過媽媽,為什麼會一顆心都懸在那個不長進的父親身上?她的媽媽總是回答,因為愛。
當時她不能理解,但現在,她大概可以明白母親為什麼至死都守候著一個不回頭的男人。
就算父親背叛了她無數次,只要他願意回來,縱使一個月甚至半年才一次,母親都會莫名開心。
她不會像母親那麼可悲,她不會永遠等待,若他無法給她承諾,她會離開,至少這樣的她還能保有一點尊嚴。
聽到她的話,趙妙恩沈默了好一會兒。
「如果他讓你傷心的話,記得告訴我!」知道感情的事,外人無法介入,她只能說道:「雖然我無法幫你去打他一頓,但是我可以聽你說話,任何時候我都會陪在你的旁邊!」
知道趙妙恩指的是有一天莫群離開了她,去找尋別段感情的時候,她依然會做她最值得信任的夥伴,她感動的點點頭。
雖然她的朋友不多,但是還有妙恩。任蕙蘭知道自己還是幸運的一個。
至於跟莫群之間的發展,她不強求,但她現在卻發現,自己真的幸福!
第七章
「你要載我去哪裡?」任蕙蘭側身看著輕快吹著口哨的莫群,一臉的不解。
「宜蘭!」
「宜蘭?」她有些意外,「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你跟我去。」他回答得也很簡單。
她的眉頭一皺。「我還要上班!」
今天一早才出家門,她就被等在門外的莫群給拉上了車,車子直直的往高速公路的方向而去。
「我知道。」他點頭,「不過我已經替你請假了。」
「你怎麼可以!」任蕙蘭驚呼。
「為什麼不可以?」他一點都不認為有何不妥,「於私我是你男友,於公我是你上司,我准你假,有什麼不可以?」
「你至少要問過我吧?」她難以置信。
「放輕鬆點!」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頸子,「去渡個假,這對你有好處。」
「渡假?!」她的聲音揚高了八度,「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今天不回臺北了?」
「當然。」他甜甜一笑,「不玩個三天,怎麼算是渡假?」
「拜託,我沒你那麼好命!」任蕙蘭嘟起了嘴,「我有工作還要上課……我的天啊!我沒帶衣服出門,你要我去外頭玩三天?」
「公司和學校我都替你請了假,」莫群看著她的眼神有著寵愛,「至於衣服,哪裡都能買,只要你喜歡,我什麼都可以買給你!」
看著他,她覺得荒謬。
「你去過宜蘭嗎?」
任蕙蘭搖頭。她沒麼好命,從小經濟環境不好,她連小學和國、高中的畢業旅行都沒法子去,更別說所謂的「渡假」了。
遇上了他,還真是改變了她的命運。
「我想帶你去泡溫泉,這種季節泡溫泉最舒服了。」他對她一笑,「等下次更有時間,我帶你出國,看你想去哪裡,我都帶你去。」
他想要寵她,尤其從趙妙恩的口中知道她的童年後,所以現在,他要盡可能的將一切補足給她。
「再說吧!」任蕙蘭真的覺得瘋狂,「你至少該先跟我說一聲,然後給我時間收拾行李。」
「若先告訴你的話,你根本就不會上我的車。」他已經太瞭解她了,「反正從現在開始,你一切都不用煩,」他捏了捏她的手,「只要跟著我就好!雪山隧道開通之後,我還沒走過,今天我們就去見識見識這個亞洲第一的隧道吧。」
「可是——」
「別再說了!」他打斷了她的話,「就當陪著我,好嗎?」
他的笑容不自覺的感染了她,她握緊他的手。跟他在一起,她確實是不用想太多!點了點頭,她放棄跟他爭辯了。
*** *** *** *** *** ***
進入飯店之後,看到房間裡的大床,任蕙蘭楞了一下。
跟他出來……她偷覰了莫群一眼。是否代表著要跟他同床共枕?
「幹麼這麼看著我?」她的眼神令他覺得好笑,「不會把我想得那麼小人吧?以為我帶你出來就是為了拖你上床嗎?」
聽到他的話,她的臉微紅了。她是這麼想沒錯!
「雖然我真的想要這麼做,」看著她困窘的樣子,他哈哈大笑,「不過我訂了兩個房間。」
「兩個房間?」她挺意外的。
「對啊!」他拍了拍她的臉頰,「我覺得男歡女愛是要心甘情願,我可不想在你還沒準備好之前,就做些什麼。」
莫群突然俯身,將雙唇輕壓向她,她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他已經擡起頭,離開了她的紅唇。
「真不知道我怎麼變得那麼紳士!」他不忘耍帥的將頭一甩。
看到他的動作,任蕙蘭笑了出來。
「很高興帶給你快樂,」他摟了摟她,「我的房間在你的隔壁,有事就叫我一聲。我們等一下先去買件泳裝,然後去泡溫泉好嗎?」
「泡溫泉不是全部脫光嗎?」她好奇的問,至少看電視都是這樣。
他撫著自己的下巴,熾熱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
莫群的眼神令她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身軀。「有什麼不對?」
「沒有!」他的聲音低啞,「一切再好不過!雖然我是很想看你不穿衣服的樣子,不過因為這是男女混合池,既然還有別人,這當然就不可以嘍!老實說,我挺介意讓別人看到你的裸體!」
任蕙蘭瞪了他一眼。
「別生氣!」他伸出手撫了擁她的頭髮,「如果你真的不想穿泳裝的話,」他的眼睛一亮,「我們去泡個人池,就我們兩個,你可以不用穿!」
她忍不住擡起腳,用力的踩向他。
「哇!你怎麼踩我?」
「踩你算客氣了,」她嘟起了嘴,「講話都不正經。」
「我只不過說出我心中的想法,哪算不正經了。」他一把抓過了她,像是懲罰似的用力吻了下她的唇。「若我真的做我心中想做的,那才不正經!」
他的話使她好氣又好笑。
「我先去我的房間放東西,」莫群轉過身,「等一下就過來。」
看著他走出去,任蕙蘭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了一個弧度。
這是一間大房間,有張大大的雙人床,外頭還有個露臺,她坐在床上,彈坐了幾下。這張床就如同它看起來的樣子,很舒適!
「走吧。」莫群從門外探了探頭,親密的對她伸出了手,「我們去買東西,然後去找點東西吃。」
她坐起身,將手伸向他,與他肩並著肩走了出去。
因為是非假日而且還是白天,所以礁溪的街上並沒有太多來往的行人,他們很快的就在街上找到一間賣泳裝的店。
「你喜歡什麼顏色?」莫群問。
「黑色。」任蕙蘭直截了當的回答。
「喔。」他拿了一件紅色的泳裝給她。
「我說我喜歡黑色!」她以為他沒聽到,於是重申了一次。
「我聽到了。」他不是很在意的點點頭,「那你猜猜我喜歡什麼顏色?」
她不以為然的看著他,又看看他手上的泳裝。「紅色。」
「賓果!」他愉快的一個彈指,「我的寶貝,你真是太聰明了!」
任蕙蘭聞言,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
「這一件不錯吧?」他拿著手中的紅色連身泳裝晃了晃。
老實說,他一向喜歡穿著比基尼的女郎,但只要一想到她穿著比基尼在除了他以外的人面前晃來晃去,他就覺得不爽,所以自大的他就找了一件最保守還帶了一件小裙子的泳裝給她。
「我不喜歡!」紅色恰好是她最不喜歡的顏色。
「那這一件。」他從善如流的換了一件,不過依然是紅白相間。
她深吸了一口氣,捺下自己的性子。「我不要紅色!」
「喔。」莫群對上前來招呼的售貨小姐一笑,又從架上拿了另一件紅白線條的泳裝給她。
「我說我不要紅色!」她的聲音已經沒什麼耐性。
「我聽到了,」莫群對她迷人的一笑,將泳裝湊到她的眼前,「你難道沒有看到這白色的線條嗎?」
任蕙蘭瞪著他,但看他一臉無辜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無賴!」
莫群好脾氣的伸出手,沒拿泳裝的手攬住了她的腰,「你的意思應該是說,這件泳裝OK?」
「如果真要買的話,我情願選擇你最先拿的那件全紅色的。」對著莫群,她似乎只有妥協的份。
他立刻吻了下她的臉頰。「我就知道你的眼光最好了!」
真是見鬼了!明明從頭到尾都是他的意見!
「小姐,就這一件。」莫群拿出皮夾說道,指著最先拿的那件紅色泳裝。
「我自己付就好。」她不太想要讓他付錢,關於金錢這種事,還是各付各的比較沒有爭議性。
莫群對她輕搖了下頭,他可不想因為付錢這種小事跟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
看到他的眼神,任蕙蘭歎了口氣,由著他。
不過這不代表她讓步,而是因為現在地點不對,當他們獨處時,她會跟他好好談談有關各付各的問題。
「我的天啊!不要告訴我,這是你打算要買的泳裝?」看到售貨小姐正要打包的泳裝樣式,從門外走進來的孫維芝,嘴巴忍不住發出嘖嘖聲,「小群啊,你的眼光不至於這麼差吧?」
聽到這個聲音,莫群的臉色一變。
這個聲音聽了二十幾年,就如同魔音穿腦一般的印在他的腦海中,他這一輩子都不會認錯!
可是,這裡明明是宜蘭啊?這個世界不會這麼小吧?
「小姐,等一下!」孫維芝自作主張的揮了下手,對售貨小姐說道:「這一件不要,換一件。」
任蕙蘭有些訝異的看著身材姣好,戴著Chanel太陽眼鏡的女人走了過來,大剌剌的下了命令。
在她身後還有兩個同樣輕便裝束,但依然難掩貴氣的女人。
有了上次在餐廳把莫群的嫂嫂和好友的老婆錯認為他的女友的經驗,這次任蕙蘭不動聲色,以免自己又出醜。
她看著冷著一張臉的莫群,印象中,她還真沒見過他的臉色有那麼難看過,看來他並不很歡迎現在出現的三個女人。
「她不會剛好是你的什麼親戚或好友的老婆吧?」任蕙蘭湊向他,小聲的在他的耳際問道。
莫群對天一翻白眼,然後大歎了一口氣。
「你為什麼一副天要塌了似的表情?」
「那個是我媽!」他很不情願的說。
任蕙蘭訝異得嘴巴微張。
她的目光連忙看向忙著挑泳裝的女人,她看起來年齡頂多四十歲,竟然是莫群的母親?!
「真的嗎?」她脫口問。
「相信我,」莫群無奈的看著孫維芝,「我還不至於會錯認自己的媽!旁邊那兩個,穿水藍色上衣的是琳姨,」他的手指著唐華琳,「朗軒的媽媽,至於穿紫色的是華姨,維傑的媽。」
他越介紹,任蕙蘭的身軀就越僵硬。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在這種情況底下遇到「長輩們」。
莫群冷眼旁觀的看著三個婆婆媽媽熱切的討論著。在這裡遇上她們,感覺就像在地獄裡一樣。
然後,她們挑中了一件黑色比基尼。
「這件——」他立刻一把搶了過來,「我不同意!」
開什麼玩笑,這布料少得可憐,除非他瘋了,不然他才不可能會讓任蕙蘭穿上這玩意兒。
「拜託,現在又不是你要穿,」孫維芝也不客氣的搶了回來,「你憑什麼在這裡說不同意?」
「我……」看著自己母親張牙舞爪的樣子,他一時語塞,「爸呢?」他連忙四處看了看,好歹要找個人來治這無法無天的女人。
「他們去吃魚丸了。」
自己的老婆不管,吃什麼見鬼的魚九!莫群在心中咒罵了句。
「來!」孫維芝一轉身面對任蕙蘭,晚娘臉孔一改,溫柔體貼的問道:「你是蕙蘭吧?」
聽到她喚自己的名字,她感到受寵若驚,立刻點頭,「是的!阿姨,你好!我是任蕙蘭。」
「你乖,別這麼拘束。」孫維芝將手中的泳裝放到她的手上,「你看看,這件泳裝你喜歡嗎?」
看著比基尼,任蕙蘭的表情有些為難。
她這輩子根本就沒有穿過比基尼,一想到穿這麼少,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又看到已經黑了一半臉的莫群,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她現在點頭的話,等他們獨處時,她可就吃不完兜著走。
但是若不點頭……看著他媽媽一臉的期待,她實在很不想潑長輩的冷水。
「你不說話,就代表你喜歡嘍!阿姨送你。」孫維芝拍了拍她的臉頰,自己做了決定,得意的說:「小姐,把它包起來。」
「媽!」莫群忍不住吼道。
「我沒聾啦!」孫維芝將原本推到頭頂的眼鏡給戴回原位,吼了回去,「不要這麼大聲,你嚇到我了!」
她這副樣子哪像是被嚇到的人!他死瞪著母親。
鄭乃華和唐華琳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
「蕙蘭啊,告訴阿姨,你住哪間飯店?」孫維芝沒有理會兒子,逕自熱切的拉著她的手問。
「我們住在——」
「太子飯店!」莫群搶先回答。
任蕙蘭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這麼巧!」孫維芝興奮的一個拍手,「我們也是!」
「是嗎?」他一把將任蕙蘭摟回自己的懷裡,「那真是太不巧了!我們住在太子飯店隔壁的中冠礁溪大飯店,既然如此,我們不同路,再見!」
語畢,他拉著女友就走。
「這個不孝子!」孫維芝難以置信。
「沒想到你也會被反將一軍!」鄭乃華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太過份了,一點都沒把我這個當媽的放在眼裡!」她不顧形象的大吼,「莫群,你給我站住!」
他置若罔聞的往前走。
「莫群,」任蕙蘭立刻將腳步放慢,「你媽媽在叫你。」
「不要理她!」他可不想自己的假期加入一大堆人,他只想好好跟她過過甜蜜的兩人世界!
她立刻停下腳步,對他的舉動不以為然。「再怎麼說,她是你媽媽,你不會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吧?」
「我不是不懂,而是……」她不願意走,除非他硬拖著她或是扛著她走,不然他也得停下來。莫群無奈的看著她。
孫維芝雖然氣急敗壞,但還是記得先撐起一把抗UV的傘趕上來,她可太清楚紫外線是女人老化的大敵。
「還是你乖!」她對任蕙蘭一笑,然後嚴厲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我也要去住中管飯店!」
「中管——我還中油咧!」他咕噥了一聲,但是任蕙蘭的手暗暗的伸到他背後捏了他的腰一下,他痛得皺了下眉頭,不快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很不情願的繼續開口,「我們住的是中冠啦!」
「管他中什麼,」孫維芝更爽快,「總之,我要跟你們住一起!」
「你幹麼要當電燈泡?」
「開玩笑,」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太陽眼鏡,「我是跟你爸來渡蜜月,誰有興趣做電燈泡!」
「最好是啦,你們那麼閑幹麼?」莫群不太高興的看著母親說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一年是要渡幾次蜜月才夠?」
「誰叫我們感情好!」她講得一臉驕傲。
莫群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一定是他哥哥、龔朗軒或是溫維傑那幾個大嘴巴,泄露了他的行蹤,不然媽也不會幾乎與他同時到達。
「走吧!」孫維芝一把將他給推開,自己拉著任蕙蘭,「帶我去飯店!」
「好。」她愛莫能助的看了莫群一眼,然後跟著他母親走。
唐華琳在經過他的身旁時,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她的表情還是挺享受在眼前上演的這一幕。
對天一翻白眼,莫群決定明天一早就離開南下花蓮,徹底的甩掉這群女人。
第八章
捨棄了在典雅的宴會廳吃飯,一票人選擇了庭園BBQ。
席間,任蕙蘭被幾個長輩逗得樂不可支,這才想想,在她印象中,從來沒有過這麼輕鬆的時光。
莫群原本不太開心自己與她獨處的時間被破壞,但看著她精神奕奕的笑臉,他的嘴角也揚起了一個弧度。
喝了口啤酒,聽到她輕快的笑聲,他忍不住擡頭看著她。
看著她的臉,他感到情感流竄過心裡,帶來一絲暖流!這個感覺可是之前他所沒有體會過的。
夜晚的空氣有點涼,但熱絡的氣氛令人絲毫不覺寒意。
他看到她嘴角沾了些醬汁,體貼的伸出手,替她輕拭去。
「謝謝。」她給了他一個溫暖的眼神。
莫群拍了拍她的手,卻意外的察覺她的手有些冰冷,「會冷嗎?」
「還好。」任蕙蘭聳了聳肩。雖然有點涼意,但還不至於不能忍受。
他的眉頭微皺,「我回房間幫你拿衣服。」
「不用了!」她拉住了他。
「不行!」他搖頭,「感冒了怎麼辦?」
「其實,我也覺得有點冷!」孫維芝的聲音有著打趣,「怎麼不見你關心一下生你的媽呢?」
莫群沒好氣的掃了母親一眼,「因為你有爸可以顧你,而且你看起來這麼壯,才不會那麼容易就感冒。」
「聽聽這是什麼話,」她佯怒,「真是有異性沒人性,標準的有了老婆就忘了老娘!」
聽到孫維芝的話,任蕙蘭有些尷尬。
「不是的,阿姨!莫群不是這個意思,我去幫你們拿衣服。」她連忙站起身,往飯店的大廳走去。
莫群還來不及叫喚,她人就已經消失在轉角。
他轉身面對母親,「你滿意了嗎?」
孫維芝一臉無辜,目光看向自己的丈夫,「立凱,你覺得蕙蘭怎麼樣?」
「很乖,」莫立凱對妻子一笑,「而且只要你中意就好。」
「我很中意!」她滿足的笑了笑,「之前聽品薰跟我說的時候,我就想來看看她。果然——」她看著莫群,「你眼光不錯!」
「我的感情不需要你們插手。」
「我們只是關心。」鄭乃華在一旁答腔。
這種關心,他情願不要!莫群搖搖頭。
「你都不知道,」唐華琳微笑的透露,「當初你媽聽說你打算一輩子都不結婚時有多擔心,不過現在這個情況看來……維芝,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了!」
孫維芝點了點頭。
鄭乃華見了,忍不住大歎一口氣,有些哀怨的看向溫宗明,「只剩咱們家維傑還不知道花落誰家。」
「拜託!華姨,」莫群無奈的說,「維傑是男人,用花落誰家不太對吧!」
她一楞,遲疑的看著丈夫。
溫宗明微微一笑。是不太對,但愛妻如他,當然不會當場讓自己的老婆難看。
「去你的,」為了自己的顏面,鄭乃華連髒話都飆出口,「維傑是我兒子,我開心用什麼詞就用什麼詞,你有意見啊?」
「沒有!」莫群搖頭,閉上了嘴。他早就學到不要跟這群不講理的女人爭執,不然被氣死了也沒得賠。
「不過蕙蘭還很年輕,看來要辦喜事得再等等。」莫立凱安撫著自己的妻子,就怕她逼得太急讓兒子起反感。
「有什麼好等的?」孫維芝一點也沒有將他的安撫給聽進去,「結婚之後,要待在家還是要工作都隨她,我一向很開明的。」
「拜託,現在沒有問你的意見,你開不開明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莫群不悅的說道,「結婚的話題就到此為止。」
「為什麼?」孫維芝不解,「難道你還不想結婚嗎?如果你不想跟人家結婚的話,為什麼要跟人家交往?」
「如果跟女人交往就要結婚的話,那我早就結了不知道幾次婚了!」他哼了一聲,「媽,你少一頭熱好不好?」
「是人家不想嫁給你是嗎?」她一臉的懷疑。
「是我不想結婚!」他拿起啤酒又灌了一口,「一個人自由自在很好,而且我一點都沒有把握我可以一輩子把目光停在同一個女人身上。」
聽到他的話,孫維芝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如果你是這種想法的話,就不要找那麼乖、條件那麼好的女孩子談戀愛,以免害了人家!」鄭乃華有些不認同的說。
「我們都成年了,知道愛情是怎麼一回事。」莫群實在不想跟這些母親輩們談論這種事,「我們不會那麼容易被愛情傷害。」
「你或許不會,但人家可是個小姐!」孫維芝憤憤不平。
「媽,這是個男女平等的時代!」他抿緊雙唇有些不悅。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我們不是活在古代,幹麼還要去信奉那種莫名其妙的教條?」莫群站起身,攤了攤手,「我很快樂,我的單身生活很快樂,我並不打算結婚!就這樣,就算物件是任蕙蘭,我也不打算結婚!我這麼說,你清楚了嗎?
他話說完,周圍一靜。
孫維芝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嘴。
莫立凱憐憫的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我想,你說的很明白,不單我們清楚了,蕙蘭也清楚了!」
聽到父親的話,莫群的身軀倏地一僵。
他連忙轉過身,就見去而複返的任蕙蘭,方才她臉上的神采飛揚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悵然。
看到了他的目光,任蕙蘭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
「不好意思!」她不自在的在牛仔褲上摩擦著冰冷的手,「我真糊塗,忘了拿鑰匙。」
她低下頭,不去看他,拿起桌上的鑰匙,掉頭就走。
莫群詛咒了一聲,看到她受傷害的表情,感到一股強烈的心虛襲來,他下意識的往她離開的方向追去。
「這個死小子,總有一天會吃到苦頭!」孫維芝忍不住罵道。
「好了啦!」莫立凱拍了拍老婆的手,「其實想想小群也沒說錯,現代的年輕人,確實是不結婚不需要理由,反而結婚還需要找理由!我們就靜觀其變,別再說了。」若到了這個年紀還要管小孩的事,那他們不也太苦命了一點!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安撫的看著太座。
孫維芝不是很情願的閉上了嘴,低頭吃著BBQ。
*** *** *** *** *** ***
「你幹麼跟著我?」她匆匆的看了莫群一眼。
「我——」他呼了一口氣,不知道從何說起,「對不起!」
任蕙蘭先是一楞,然後微微一笑,「跟我對不起什麼?」打開門進了自己的房間,她不解的問。
「我知道我的話傷害了你!」
她沈默了一會兒,最後歎了一口氣,「其實怎麼說傷害呢?」
擡起頭,她看出了他眼底的擔憂。或許在他心目中,自己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但他此刻是真心的關心她。
「你很老實說出你心中的想法,你不是在得到我之後才把我給丟到一旁,若你真的這麼做,那才真的叫惡劣!」
她的善解人意應該令他感到高興,但是他卻感到有些……不踏實。
「你長得很好看,有良好的家世,」她的手撫著他的臉頰,「但真正吸引人的是,你有一個真心關懷他人的好心腸。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為你著迷,甚至為你大打出手了。」
「別提這個!」他握住了她的手,輕輕一吻。聽她口中說出來的話,他只覺得自己以前很荒唐。「我真的不想讓你感到難過。」
「我不難過啊!」她的手纏繞著他的脖子,親吻著他的嘴角,「跟你認識,是我這一輩子最美好的事!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快樂過,我應該跟你道謝。」
她的柔情甜蜜了他的心,他的手臂將她拉近。「我只想讓你知道,對我來說,你很特別,我喜歡看你笑容滿面的樣子。」
「有這些就夠了!」任蕙蘭退後一點看著他。她知道自己愛上他,而她的愛或許會是對他的束縛,她不想與自己的感情戰鬥,曾經她痛恨母親的愚昧,而今她卻也成了同樣愚笨的女人!
「真的夠了嗎?」莫群懷疑。
她點了點頭,目光定在他發亮的項鏈上。她知道,這條項鏈將會屬於他的妻子的!這是家族的象徵,她不知道能讓他臣服於婚姻的女人是不是終有一天會出現,只知道,自己無法成為那女人。
「我們下去吧!」她拿好衣服之後,手拉著他,「你爸媽他們在等著我們。」
若能選擇,他情願跟她待在這裡。但他知道,媽媽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他們,所以只好不太甘願的跟在她的身後。
他專注的審視著她。她的笑依然甜美,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改變,或許在這個時刻,她開始明白,他真的不是她所想要的……一思及此,他環著她的手一緊。
*** *** *** *** *** ***
她睡不著!
最後任蕙蘭放棄了睡覺,獨自一人下樓在樓下的泳池畔走動。
擡起頭,她看到大概有五樓高的的旋轉滑水道,想像著從上頭滑下來的感覺,不由得揚起嘴角。時間已經太晚,這個取名為星河傳說的溫泉水世界已經關閉,所以她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感覺,得等到明天一早了。
她深吸了口氣,感到空氣中的微涼。
然後在這個時候,她的眼角瞄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你怎麼在這裡?」她走向坐在泳池畔的莫群。
「跟你在這裡的原因一樣!」他治起頭,對她伸出手,「你也睡不著嗎?」
她微笑,點了點頭,伸出手與他握在一起。
莫群抱著她的腰,將頭擱在她的肚子上。「今天也夠你累的了,為什麼會睡不著?」
任蕙蘭沈默了。關於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對。
「你呢?」她索性將問題給丟回去,「你又為什麼睡不著?」
「想你!」一點也不介意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莫群老實的說。
她看著他的目光有著不解,最後看到他眼底的火熱,她的臉微紅。
知道自己對他有所影響令她的心感到雀躍,縱使這樣的感情是建築在「性愛」之上,至少他對自己是感興趣的。
「如果是想我的話,」任蕙蘭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應該是到我房裡找我,而不是坐在這裡。」
莫群很意外她說出口的話。
她很清楚自己站在懸崖頂端,她可以選擇轉身離開或是一躍而下……
低下頭,她輕輕的吻住了他的唇。
在這個夜晚,回到安全的地面對她已經不再有吸引力。
現在的她滿心只想留在他的懷裡,或許他們的關係不能一輩子,但至少她要知道被他擁抱是什麼樣的滋味。
「你確定嗎?」他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將她擁入懷中。
她點頭,臉上有著不安,「當然,除非你不想要我,那我絕對不會強迫你!」
要不是情況特殊,他真的想要大笑。
莫群的手指撫摸過她的臉頰、脖子,最後停留在她的鎖骨上。
「我……」他有些困窘的承認,「有些事,或許我該讓你明白,我以前不跟處女上床,你知道……我不想負那種責任!」
「我懂。」任蕙蘭微微一笑,「但就像你說的,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我不需要你負責。」
「我並不是怕負責任,」他的額頭輕碰著她,「我只是怕令你疼痛!」
他的話使她的臉紅了起來。
他深情的吻住了她的唇,舌頭靈巧的滑入了她的口裡,手溫柔的滑進了她的衣服裡頭,撫摸她赤裸的肌膚。
她覺得自己渾身無力卻又充滿了情欲,感受他在她的頸子上印上一連串激烈的吻。
「莫群……」她的聲音聽在自己的耳裡顯得有些陌生。
在失去控制以前,他摟著她走向電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間。
直到被放在床上,她才感到有一點不安,畢竟對情欲一事,她可是全然陌生,她用舌尖濕潤自己的唇。
「你還有抽身的機會!」莫群對她微笑,躺在她的身邊,以一隻手肘撐著自己的頭,溫柔的聲音安撫著她的不安。
任蕙蘭搖頭。她不想思考,若是錯的話,那就錯到底吧!她的手試探的滑上了他的胸膛。
他深吸了一口氣,克制不住的擁住了她。第一次……他希望能帶給一個女人生命中最難忘的一夜。
第九章
在晨曦之中,莫群微翻了個身,伸手一探,但身旁卻空無一物,他微眯著眼,看著四周。
「蕙蘭?!」他叫喚著,沒有等到任何的回應,他不在乎自己渾身赤裸的翻身下床,打開了浴室的門,裡頭沒人。
他不解的看了看,奇怪她是跑到哪裡去。
隨意套了件褲子,他打赤腳便走出去,按了隔壁的門鈴。
沒多久,任蕙蘭拉開了門。
「你搞什麼鬼?」他一隻手撐在門緣,低頭看著她,「幹麼回自己的房間?」
對自己被她一個人丟在床上,他感到有些不開心。
「天亮了。」任蕙蘭怯生生的一笑,「我當然得回來!不然,你爸媽要是來叫我們吃早餐,怎麼辦?」
「我管他們怎麼辦?」莫群霸氣十足的一把將她抱了過來,「以後不准留我一個人在床上!」
「放開我!莫群,你別這樣!」她覺得好氣又好笑,「我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的關係。」
「為什麼不能?」他不以為然。做都做了,他根本不怕搞得眾所皆知。
「你媽那麼希望你結婚,你總不希望落她話柄吧!」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們的關係不要讓別人知道比較好。」
跟他上床是她想要的,她一點都不想自己成為他的負擔。
莫群皺起了眉頭。她這麼善解人意並沒有讓他感到愉快,反而令他感到極度的不悅。
「回房去吧!」她推了推他,從他的懷中離開。
他不快的拉住她,將她用力的抱進懷裡。
他粗魯的舉動令她一驚。
「你怎麼了?」他氣憤的樣子令她感到不解,她還以為自己的表現可以讓他感到心裡舒服一點。
「我要你在我身邊,我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包括我的父母!」
任蕙蘭專注的看著他,然後點點頭,「好吧!我可以再陪你躺一下,但等一下我最好還是回自己的房間比較好。」
她的口吻像在安撫一個鬧脾氣的孩子,而事實上,他現在確實是在鬧脾氣,他是不認為自己會安定下來,但是她刻意在他人面前跟他劃清界線的樣子,卻令他感到不爽到了極點!
莫群打橫將她抱起,再次將她帶回房裡。
第一次覺得跟個女人相處一輩子,似乎並不是一件很令人無法忍受的事情。
*** *** *** *** *** ***
「我總覺得我們做錯了!」任蕙蘭的腳踢著水,看著泳池裡遊了一圈回到她身邊的莫群說道。
他的手擱在她的大腿上,一臉不解。「什麼意思?」
「不告而別啊!」她輕敲了下他的頭,「我們沒跟你爸媽他們說一聲,就離開了宜蘭。」
「他們不是孩子了,」莫群的口氣一點都不在乎,「他們知道如何安排他們的假期。」
他若願意跟他們走在一起,那才真的腦筋不正常!他只願跟她在花蓮過兩人世界。
「你不下來嗎?」他對她伸出手。
任蕙蘭搖頭。她是個旱鴨子,對她來說,在泳池畔用腳泡泡水已經很滿足了,至於下水……還是算了!
「我可以教你。」莫群的聲音蠱惑著她,「游泳很簡單的。」
「是啊!我相信。」她誇張的用力點了個頭,「對於我會的事,我通常也覺得很簡單。「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還懷疑我認錯了人!」一個輕柔的女聲插進了兩個人之間。
莫群和任蕙蘭一楞,同時拾起頭。
他微皺起眉頭。發現這個世界實在小得令人覺得可伯,走到哪都可以遇到認識的人!
任蕙蘭擡起頭,眼前是個頭髮修剪俐落的亮眼美女,她在心中思索了一會兒,還是不動聲色。
「好久不見!」莫群咧嘴一笑,從泳池中起身,打了聲招呼。
「是啊,」短髮美女點了下頭,「好久不見!在我打了幾通電話給你,你都說你沒空之後,我們是很久不見了。」
莫群對遞給他毛巾的任蕙蘭柔柔一笑,「沒辦法,前一陣子比較忙。」
「看得出來,」林亞甄的笑容有些諷刺,「現在應該挺空的,還有時間來這裡渡假。」
他聳聳肩,沒有回答。
她瞄了任蕙蘭一眼,「這位是……」
「任蕙蘭。」他簡短的替她們彼此介詔,「林亞甄。」
「你好!」任蕙蘭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
林亞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後點了下頭,算是回了禮。
「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她的目標很明顯是在莫群身上,一點都沒有把任蕙蘭給放在眼裡。
「晚上我有事,」他摟了下任蕙蘭的腰,看著直直走向他們的男人,「不好意思。而且,你應該也有伴才對。」
林亞甄側身看了一眼,嘴一撇,「他不過是個普通朋友。」
關於這點,他一點都不在乎。
「很高興在這裡遇到你,失陪了,我要去喝點東西。」他牽著任蕙蘭的手,走向一旁的椅子。
「她應該不會是你朋友或親戚的女朋友或老婆吧?」她看著坐下來喝著柳澄汁的莫群問。
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
「難道是你的女朋友?!」
他對她一挑眉,「我的女朋友是你!」
「目前是我。」任蕙蘭坐到他的身旁指正他的話。
不知為何,她的話令他有些不悅。
莫群坐直身子。「蕙蘭,別吃莫名其妙的飛醋!」
「我才沒吃醋,」她的目光似有若無的瞄著林亞甄的方向。她看得出來,那個女人身旁雖然有異性陪伴,但是注意力還是都在莫群的身上。「我只是覺得,她對你的感情好像挺深的。」
「我不否認我們交往過,」莫群聳了下肩。他還記得是在夜店裡頭遇上的,但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就結束了。「但很久以前就沒有交集了。」
「不過現有交集了。」任蕙蘭的手撐著下巴,嘲弄的看著他,「你或許是個天生的多情種,看來,你遇過很多次這種情形,應付得還不錯。」
她的話實在令他覺得不舒服,他從來不會在乎自己在女伴面前是什麼樣子,但此時她看著他的眼神,卻令他感到心虛!
「我再去遊一圈,然後我們就回房去。」把任蕙蘭拉過來,用力的吻了下她的唇,莫群連忙逃之夭夭。
對她,他實在沒什麼招架之力。
看著他的反應,任蕙蘭忍不住揚起嘴角,她走到泳池畔,看著他矯健的身影穿梭在水中。
「他真的很吸引人,對不對?」
她瞄了林亞甄一眼,不否認的點點頭。
「你是他現在的伴?」
聽到她的話,任蕙蘭噗哧笑了出來。
林亞甄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麼笑?」
「沒什麼!」她連忙收斂起自己的反應,「你根本不需要把我當成一回事,畢竟我就跟你之前一樣,現在吸引他的目光,過一陣子,他失去興趣之後,自然就會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她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但聽在林亞甄的耳裡,無異成了挑釁。
「你恥笑我?」
任蕙蘭一臉無辜。「你誤會了,我沒有惡意。」
林亞甄冷著一張臉。「反正你也不用得意太久,所有他的女人都妄想成為他此生的唯一,但你不要作夢了!」
她當然不會,作這個夢無異是讓自己難過。
「你如果要游泳的話,最好不要喝太多酒。」她看著林亞甄手上的酒杯,好心的勸道。
「這是我家的事!」林亞甄不馴的回答。
任蕙蘭不置可否的雙手一攤。她只是善意,若她不接受,她也無話可說。她掉頭就要走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怎麼不下去游泳?」林亞甄並不打算放過她。
無奈的歎了口氣,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我是個旱鴨子。」
「旱鴨子?」她的手指著水中的莫群,「他很熱愛水上活動,但你卻是個旱鴨子?」
聽出了她話中的嘲弄,不在乎的聳了聳肩。「他喜歡水上活動,我就得要跟著喜歡?!世上可沒有這個道理!」
她的冷淡看在林亞甄的眼裡相當刺眼,「跟他在一起有一種窒息的快感,明明知道會粉身碎骨,但依然勇往直前!」
她可以理解她的話,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林亞甄突然伸出手拉住她。
任蕙蘭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林亞甄的眼神瞬間一冷。
她下意識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來不及,嬌小的她被林亞甄一推,下一刻便落入泳池裡。
水一下子使沖進了她的口鼻,她驚慌的舞動著手,連呼救都沒有辦法,一股恐懼緊緊的握住了她。
她覺得痛不欲生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拉扯起她。
頭一浮出水面,她立刻張大嘴,拚命的呼吸著,一臉驚恐的看著臉上帶著微笑的林亞甄。
「好玩嗎?」她愉快的看著任蕙蘭,「很刺激吧?」
瘋子!她大口喘著氣,瞪著她。
「跟莫群在一起,就是這種感覺!」林亞甄的表情無辜,「你應該知道吧?」
任蕙蘭下意識的想要把她推開,但是她的手才一松,自己又沈入水裡,驚恐的伸出手,再次攫住她的手臂。
林亞甄哈哈大笑,「知道自己是個旱鴨子,就要小心點!」
「怎麼回事?」莫群的大手扶住了任蕙蘭的腰。
她松了口氣,整個人攀在他的身上。
莫群臉色鐵青的摟抱著她。遠遠的聽到有人落水的聲音,一個轉身發現是蕙蘭時,差點嚇死他!
「她不小心跌進泳池裡,」林亞甄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好險我在她的身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是這樣嗎?」他低頭看著任蕙蘭。
她的目光投向林亞甄,就見後者挑釁的仰起下巴。善妒的女人令人深感恐懼!
她低下頭。「我想回房去!」
「可是——」
「拜託!」任蕙頭對他輕搖了下頭。
莫群的眉頭微皺。「謝謝你!」他對林亞甄說了一句,然後抱著女友上岸。
「與其要你一句道謝,不如一起吃頓飯!」她不客氣的要求。
「好。」他拿浴巾將發抖的任蕙蘭包裹起來。聽到他的話林亞甄臉上一亮,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使她臉沈了下來。「如果有機會的話,不過看來沒什麼機會。」
他也顧不得有別人在場,打橫把任蕙蘭給抱了起來,直接離開泳池。
看著他的背影,林亞甄氣惱跺腳。
「你為什麼要把她推下去?」她的男伴走了過來,一臉的不認同。「她不會游泳,這可不好玩!」
「不關你的事!」推開了男伴,她氣憤的離開。
她用力的眨回眼中挫敗的淚水。論外貌條件,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會輸給任蕙蘭,但顯然莫群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小麻雀的身上,他對她的在乎,遠比自己所想像的還要多很多!她真的不甘心。
*** *** *** *** *** ***
「我很想問是怎麼一回事。」看著洗了熱水澡,氣色稍好轉的任蕙蘭走出來,莫群說道,「但我想,你會願意告訴我嗎?」
任蕙蘭遲疑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她裝傻。
他長手一伸,把她抱在懷裡。「你很明白我在說什麼,雖然我沒有在旁邊,但我知道你是被她推下水的。」
當場他氣得想要宰了林亞甄,但是蕙蘭一副不想計較的態度,讓他就算有天大的氣也暫時忍了下來。
「反正我又沒受到什麼傷害。」她拿著毛巾擦著濕發。
莫群接過她手上的毛巾,輕輕的替她擦著。「她推你下水,這算沒有造成傷害嗎?」
她沈默了一會兒。「她愛你!」
他冷哼了一聲。「她愛的是她自己!」
「我不認為,」她的表情有著不認同,「你的離開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所以她就可以轉而傷害你?」莫群的表情微冷。他從不認為以前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何不妥,但現在看來,以前的生活似乎太過荒唐。
「愛情容易讓人盲目!」歎了口氣,任蕙蘭說。「至少當你跟她在一起時,你對她也是在乎的吧?」
「我不否認,我當時喜歡她,」將毛巾丟在一旁,他緊抱著她,「但那已經過去!」
「你覺得過去,但她不覺得!」她側著頭看他,「或許她覺得你還可以繼續喜歡她。」
「不可能!」他說得斬釘截鐵。
任蕙蘭專注的看著他。「愛上你的結果,最後還真是傷人!」
「我不會傷害你。」他語氣有著輕柔的承諾。
她緊緊的回摟著他。「你這麼說,代表你願意許我一個未來嗎?」
他微微一笑,「未來?!」
她點點頭。
「這是你想要的嗎?」莫群的手背輕滑著她的臉頰。
「只要是女人都希望一個永遠的承諾。」她輕吻了下他的嘴角,「但我才不會逼你,因為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只要你快樂。」
「可是我也希望你快樂!」他的眼神異常熾熱,「你想要什麼?只要你開口我都可以給你。」
她很懷疑他所謂的只要開口什麼都可以給她是代表什麼意思?她淡淡一笑,翻身壓在他的身上,熱情的吻著他。只要在他懷中多留一刻,對她而言就足夠了。
*** *** *** *** *** ***
假期結束,回到臺北,一切都回到正常的軌道。
因為龔朗軒帶著妻子和兒子出國渡假,所以他職責內有些重大的決策就暫時交由莫群處理,所以莫群可以說比以前更忙。
但就算再忙,他與任蕙蘭依然捨不得分開,每天他都會盡可能的抽出時間去接她下課,然後回到他的公寓。
過了午夜,雖然她兩眼都已經快要閉上,但她還是堅持從溫暖的床上爬起來,將散落的衣服穿上。
「你該搬來跟我一起住!」莫群看著穿衣服的任蕙蘭說道。他實在厭惡每天晚上都要送她回家!「我們早上可以一起上班。」
她扣著衣服,對他笑了笑,「這不是個好主意。」
「為什麼?」莫群火大的站起身,穿著衣服,「這麼晚還要回去,難道你不累嗎?」
不累嗎?
她不由得沈默了一會兒。當然累,但是她卻不願意搬來跟他住在一起,他們已經太過親密,她若真的搬過來,只會變得越來越依賴他,而她怕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當他想要離開的時候,她會痛不欲生!
只要一思及此,她情願選擇保有自己的私人空間,雖然只是個租來的公寓,但那裡是最後她可以療傷的地方。
「這個星期六家裡有聚會,」莫群只要一想到回去還要面對自己的媽媽,不由得皺眉,「我媽說要你一起去。」
「我不去!」她想也不想的拒絕。
「為什麼?」她的拒絕令他感到不悅了,因為他已經算不清這是她第幾次拒絕陪同他一起回莫家大宅。
「那是你家庭的聚會,」任蕙蘭低下頭逃過他譴責的目光,平靜的回答,「我只是個外人,不應該參加。」
「你不是外人,」莫群不快的更正,「你是我的女友!」
眾多的女友之一——她在心中附注。
「你可以去睡了,不用送我,」她柔聲的說,「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
「我會讓你自己坐車回去才有鬼!」他皺眉看著她,「為什麼不跟我回去?還有不想跟我住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避免麻煩!」
「什麼麻煩?」莫群追問。
「搬來搬去的麻煩!」
「不用你搬,你只要把東西打包好,我去搬。」
「不要!」她將衣服穿好,倔強的仰起下巴,「到時還要搬回去多麻煩。」
「搬回去?」他不解,「為什麼要搬回去?」
任蕙蘭咬著下唇,然後開口,「當有一天,另一個你喜歡的女人出現的時候,我就該走了啊!」
語畢,她轉身離開。
被她的話震呆了好一會兒,他一個箭步拉住了她。「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她要自己坦然迎向他盛怒的眼神,「我們都很清楚你的個性,一個多情的男人,不會為一個女人停留。白姊說,你最長的一段關係是三個月,再兩個星期,我們就在一起三個月了,那個時候,我們還會在一起嗎?」
莫群眉頭一蹙。「誰能知道未來的事!」
聽到他回答,她的心不由得一沈。這不是她想要聽到的答案,內心深處,她還是一個渴望安定的女人。
「沒錯!未來的事,誰會知道。」她望進他迷人的黑眸。她愛他,比他所能瞭解的多得多。「我愛你!」
她的示愛令莫群一楞。
「我只是單純想要表遠我的感情,」她擡頭吻了吻他,「我不是要給你壓力!不早了,我回去了。」
「蕙蘭!」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但卻撲了個空。
「讓我一個人回去,」任蕙蘭在門口的地方轉過身,對他溫柔的一笑,「是該學習一個人了。」
莫群咬了咬牙,拿著鑰匙,不發一言,但卻堅持送她回家。
她將她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而他呢?
要嘛就給承諾在一起,不要就一拍兩散,他該選哪一邊?
他實在討厭這種被掐住脖子的感覺。
*** *** *** *** *** ***
莫群坐在辦公桌後,看到內線的電話燈號亮起,他接了起來,彼端傳來溫維傑輕快的聲音。
「我想,有件事我應該要先告訴你。」
「什麼事?」莫群分心的問。他忙得快要翻了,實在沒空聽他打哈哈。「有話就快點說!」
「我收到了份辭呈。」
他歎了口氣,不悅的說:「你收到辭呈關我什麼事?」
「原本不關,但辭職的這個人跟你卻大有關係。」
「是誰?」莫群沒興趣跟他打啞謎。
似乎聽出了他的不耐,溫維傑立刻說道:「任蕙蘭。」
聽到這個名字,他的心一突。「你說什麼?」
「任蕙蘭辭職了,上頭已經有你們財務部課長的簽名,照常理,我得要准喔!而且日期是後天。」溫維傑好心的說道,「你不知道這件事嗎?」
莫群沒空回答他,只是用力的將電話挂上,然後撥通了任蕙蘭的分機,她才喂了一聲,他立刻說道:「進來!」
「有事嗎?」她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我還有事沒做完。」
「就算你有天大的事也給我丟到一連,立刻進來!」
她有些莫名其妙,「是公事嗎?如果是私事的話,我們下班再談。」
「任蕙蘭!」他大聲吼叫,然後電話就傳來斷訊的聲音。
這該死的女人!
他火大的站起身,拉開辦公室的門,朝她的方向吼道:「任蕙蘭,你立刻給我過來!」
他的吼叫聲令辦公室一靜。
霎時,全辦公室的人目光都射向任蕙蘭的方向。
她一驚,遲疑的站起身,拖著不太情願的步伐走向他。他的表情好像要把她殺了似的,但她想破頭也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麼事,可以令他如此暴跳如雷。
嫌她的動作太慢,他長手一伸,捉住她的手臂就把她拖進辦公室,並且砰的一聲甩力將門關上,留下一整間辦公室錯愕的員工。
莫群將她推坐在沙發上,然後在她的面前走來走去。
「你怎麼了?」
「閉嘴!」他停下腳步,兇狠的瞪著她,手指著她的鼻子,「我現在正試圖說服自己不要殺了你!」
他的話使她倒抽了一口氣,很識相的閉嘴。
他不停的走動著,最後停下腳步,深吸了口氣,漆如子夜的黑眸轉而面對她。
「解釋!」他克制自己的脾氣說道。
「解釋什麼?」她不解。
「你為什麼辭職?」他直截了當的問。
「喔!」
「喔?!」他立刻壓低身軀直視著她的眼,「這就是你的反應嗎?」
莫群惡狠狠的表情令她心生遲疑,微微後退,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但他卻一把捉住了她,不讓她有任何逃避的機會。
「其實我找工作已經好一陣子了!」知道除非他主動放手,不然以她自己的力量,絕對無法逃出他的掌握,所以她根本連掙扎都沒有,只是平鋪直敍的說:「最近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家印刷廠在找會計,薪水跟這裡差不多,但是離上學的地方比較近,所以我想,就換一個工作環境好了。」
「什麼叫做換一個工作環境好了?」他捏著任蕙蘭的下巴,要她擡起頭,「你在這裡做得不好嗎?」
「很好啊!」他弄痛了她,但她沒有抗議,只是柔聲的說道:「只是我想,我不要跟你在同一個地方上班比較好。」
似乎發覺自己太過用力,他鬆開了手,轉而坐到她的身邊。「為什麼?」
「很簡單啊!」她的手輕搭在他肩上,強迫自己露出一個微笑,「如果我們分開了,我可能沒辦法很坦然地每天這麼看著你。對不起,我是個很情緒化的人,你總不想天天看我紅腫著眼上班吧!」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還是希望讓他看到自己的笑容,因為她還記得,莫群最喜歡看到她的笑。
「誰允許你自做主張?!」他感到憤怒,偏偏那股怒氣無處可發。「我有說我要跟你分手嗎?」
「你沒有!但是……最近我一直想,我媽媽到死都在等一個不可能專屬於她的男人,而我呢?我不想跟她一樣。」任蕙蘭幽幽的說。
「我的天啊!你要承諾是嗎?」他專注的看著她。「你想結婚?」
無法否認,她只能深情的望著他。
她看起來驕小而脆弱,但內心的固執卻令他感到無力。「你要藉此要求婚姻,是嗎?如果我不給承諾,你就要走?」
「不!我要的並不是一張婚姻的紙或是一枚戒指,」她的眼眶閃著淚光,手摸著他脖子上的船舷項鏈,這個屬於他家庭榮耀的象徵。「而是真心!」
「我對你是真心的!」他連忙說道。
「我知道,但這樣的真心卻不足以令你對我許下承諾,」她微微一笑,「我要走是因為我覺得這樣對我比較好,你習慣了愛情的模式,可以讓感情在該來的時候來,在該走的時候走,你可以轉過身,繼續過你的生活,但……我沒有辦法像你一樣,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在情況更失控前離開。」
「你到底想怎麼樣?」莫群覺得她想要把他給逼瘋,「你索性挑明瞭說。」
「我什麼都不想!」任蕙蘭真心的說,「我只希望你快樂!我不想強迫你跟我結婚,這不是我想要的。」
她深情的吻著莫群,用她所有的愛與感情。或許這是一個很好的句點,沒有爭吵,只有一種淡淡的惆悵。
然後她抽身,不發一言的離開,他沒有開口留她。這並不意外,畢竟她一開始就知道了,他不是個願意為一個女人停留的男人。
第十章
「我頭很痛,沒心思應付你!」
「喝了那麼多酒,」踢了踢地上的酒瓶,莫雲不悅的看著癡坐在地上的弟弟,「我一點都不意外!」
莫群閉上眼睛,一點都不想理會他。
「你已經三天沒去上班了,」莫雲壓下自己的怒氣,平靜的開口,「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還懷疑你死了!」
他依然沒有回嘴。
「不過我看你可能離死也不遠了!」莫雲將手中的備份鑰匙丟到一旁,伸出手硬是將他給拉起來。
「不要碰我!」莫群甩開了他的手。
莫雲踉蹌了下。從小到大,比力氣他永遠是輸的那一個,所以他也不會笨到跟他用蠻力。
「你到底怎麼回事?」
莫群沒有回答。
「說話!」莫雲踢了踢他,「失戀嗎?」
他早就已經從維傑的口中得知任蕙蘭離職的消息,十之八九是因為這個女人,偏偏他的弟弟似乎還死腦筋的想不通。
「不關你的事!」莫群站起身,走向酒櫃又拿了瓶威士卡。
莫雲冷冷的看著他,一點都沒有費心伸手去跟他搶威士卡。
「若愛上了人家,去跟她說,我相信她會回頭。」莫雲淡淡的說。
「什麼愛不愛的?肉麻死了!」他仰頭灌了口辛辣的酒。
從知道蕙蘭是真心想要跟他劃清界線的那一天開始,他就覺得痛苦,根本什麼事都不想做,只想窩在家裡……他從來沒有這麼沮喪的感覺。
「任蕙蘭到一家印刷廠當會計是嗎?」
莫群咬了咬牙,沒有答腔。
「媽去看過她。」
他的眼底閃過驚訝。
「聽說那是間小印刷廠,包括她在內,算起來不過十來個員工,但是老闆是個不錯的人!」
他喝了一口酒,依然不發一言。
「那老闆有個兒子,才當兵回來,很喜歡任蕙蘭。」
聽到這裡,他的身軀明顯一僵。
「那個老闆的兒子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是人很老實,看來就是個願意給任蕙蘭安定未來的男人。」
莫群死瞪著莫雲。如果他來的目的是來再捅他一刀,讓他更難過的話,他現在已經該死的成功了!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莫雲自顧自的說,「他們就可以發展出一段成熟而且值得眾人祝福的關係。」
「閉嘴!」莫群吼道,「我不想聽!」
「我想她應該會是個漂亮的新娘,」像是沒有看到他想要殺人似的神情,莫雲繼續說:「然後他們會生兩個或是三個孩子,有一天你們或許會在街上遇到,她已經有了可愛的孩子,而你……還是一個人。」
「去你的!」他火大的將酒瓶甩出去,玻璃破碎,酒味立刻散向四周,「我已經說了,我不要聽!」
「就算你想再聽,我也不會再講,反正人家最後終會找到一個安定、足以信任的男人結婚,至於你,」莫雲近乎冷血的說道:「去洗澡,然後睡一覺,明天我要看到你準時出現在辦公室。」
若是今天的一番話還敲不醒他固執的腦袋,那他活該要痛苦一輩子。
想著任蕙蘭跟另外一個男人上床、有孩子……莫群沒來由的感到憤怒。他可不允許屬於他的東西被搶走,更何況她愛他——
愛!他突然一楞,緩緩的坐到沙發上。
她愛他,那他呢?他一直以為自己在乎她!只是在乎,因為她很特別,為什麼特別?他想起了他們之間相處的時光。
他愛上她了!
這個感覺就好像有人拿著鐵錘不客氣的重擊他的胸口一般,很突然但又該死的真切!
他愛上她了,他無法明白的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只知道目光追隨著她移動,看著她讓他開心,而沒有她,他感到寂寞!
看著房裡的髒亂,混濁的空氣,他呻吟了一聲,用力的一捶自己的額頭。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個笨蛋,一個該死的笨蛋!
*** *** *** *** *** ***
出了校門,任蕙蘭的目光習慣的梭巡著四周。
最後,她嘲笑著自己,不知道還在期盼些什麼,內心深處還想看到莫群等在校門口接她回家的身影。
她在心中暗笑自己愚蠢!
她已經走出了他的生命之中,他們將各自去過截然不同的人生。
低著頭,她緩緩的往公車站牌走去。
但是一個人擋住了她的去路,這一瞬間,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興奮的擡起頭,但看到來人的臉時,她的笑容有些僵硬。
「你好。」任蕙蘭對王旭丁點了點頭。
這位現在工作的印刷廠老闆之子對她很好,但以她現在而言,還沒有準備好接受另一段感情。
理智告訴她,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她可以趁這個時候找到一個可靠的男人,然後藉著他來遺忘莫群,但是她無法這麼自私。
「你好!」王旭丁有些不自在的搔了搔頭,「下課了啊?」
「對。」她走向公車站牌。
「我……」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我……任小姐……我可不可以送你回去?」終於鼓起勇氣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他松了一口氣。
任蕙蘭的嘴角揚起一個禮貌的弧度,「我想——」
「她已經有我送了!」她拒絕的話還沒有完整的說出口,就被一道渾厚的男聲給打斷。
她錯愕的擡起頭,意外的看著莫群,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在作夢。她還以為這一輩子他們不會再見了!
王旭丁呆楞的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高大俊帥的男人。
「你是印刷廠老闆的兒子嗎?」莫群高傲的問。
王旭丁傻傻的點頭。
他的手佔有性十足的環住任蕙蘭的腰。「我告訴你,她是我的女人,不准你打她的主意,明白嗎?」
「明白!」王旭丁全然被他那股王者之風給震懾住。
「很好。」他滿意地帶著任蕙蘭走向座車。
直到被塞進了他的車,她才回過神來,想也不想的要下車。
「若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動。」莫群的語調輕快,但是看著她的眼神卻很嚴肅。「我只是想談談,如果談過之後你還想走,我不會攔你!」
任蕙蘭的手因為他的話而僵在半空之中,最後她的眼神一斂,收回放在門把上的手,握拳放在大腿上。
莫群見狀立刻開動車子,飛快的離去。
*** *** *** *** *** ***
「我的天啊!」當走進了莫群的公寓,任蕙蘭有點訝異,「你的房子被炸彈炸過嗎?」亂成一團!
莫群的嘴一撇。「不好意思!忍耐一下。」
他急著去找她,根本就沒空打掃,不過他還記得換件衣服打點一下才出現,畢竟形象對他來說,還是挺重要的,更何況這次是想要求心愛的女人回頭。
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專注的看著他,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黑眼圈和一臉疲累的憔悴。
「工作很累嗎?」她忍不住關心的問。
「我根本沒去上班!」
「沒上班?」她感到意外,「為什麼?」
「你覺得呢?」他直視她的雙眸。
莫群熾熱的眼神使她的心狂亂的跳著,「不可能是因為我吧?」
「除了你以外,誰有那麼大的能耐?」看著她,他真的想要一把擁住她,但又怕被拒絕,所以他強迫自己不能輕舉妄動把她嚇跑,不然他的一生可能就要活在黑暗之中。
任蕙蘭出神的看著他,然後開口,「你要跟我談什麼?」
「道歉。」他直截了當的說,「我承認之前我說了一些傷害你的話。」
「你沒有,」她搖著頭,「你並沒有。」
「我有!」他堅持,「明明知道你想要一個安定的關係,但我卻一直堅持我是個不要婚姻的男人!」
「你在認識我之前就有這種想法,」她寬大的說,「我只是遺憾自己沒有辦法改變你的想法,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莫群低下頭,看著任蕙蘭坦然的神情。「其實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她因為他的話而笑了出來。「我知道,我對你而言是特別的。」她很清楚這一點,這對她而言,已經足夠。
「特別還不足以形容我的感覺,」他將脖子的白金船舷項鏈拔下來,「我想將這個給你,你……願意收下嗎?」
她知道這條項鏈之於他的意義,而今,他竟然要……感到強烈的情感襲來,任蕙蘭試探的目光看著他。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怯生生的對她一笑,「但我想試,訂婚、結婚然後組織一個家庭,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從他嘴裡說出這些話,就如同奇迹發生一般。
「沒有你的日子像置身地獄,我只能待在這裡灌酒,雖然我哥很冷血,但是他還是敲醒了我的腦袋,」莫群對她伸出手,讓她選擇是否回到他的懷中。「我很抱歉,直到現在才發現我很愛你!請你給我機會,好嗎?」
任蕙蘭不再遲疑的飛奔向他,用力的抱住了他。
「好!好!好!」她感到喜悅將要滿溢,「其實,這幾天我也好難過,我想念你!我想一輩子留在你懷裡,就算沒有婚姻也沒有關係,只要你要我就好!」
「不!」莫群緊抱著她,不讓她有機會抽離,「我們會結婚,我不會讓別的男人有機會接近你。你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
她眼睛充滿淚水,情感在他們之問瞬間爆發,他們熱切的吻著彼此。
或許他一開始並不是她所期望,但此刻……她相信他是個會安定下來,給她幸福的男人!
尾聲
「他媽的!」莫群不停的跺著腳。
「去你的!」孫維芝聽到兒子的話,忍不住用力打了他一下,「今天是你結婚的大日子,你竟然講髒話。」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他撫著被打的頭,有些憤憤不平。
她被搶白一時語結。「你這個不孝子,結婚還不忘要忤逆我是嗎?」
「好了,別吵了!」莫雲冷著一張臉,抱著自己九個月大的女兒莫潼,「很多人在看。」
孫維芝不太情願的閉上了嘴。
「奇怪?」莫群咕噥著,「別人結婚,我也結婚,為什麼看別人不緊張,我卻緊張得好像要得心臟病一樣?!」
「那是報應!」孫維芝忍不住答腔,「因為抛棄太多女人,現在你擔心會在禮堂上被放鴿子!」
「媽,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他不悅的問。
「若沒在醫院抱錯的話,應該是吧。」
「媽——」
「拜託!」莫雲無奈的揉著自己發疼的太陽穴,「一人少說一句。」
「我要去看蕙蘭。」才不管什麼婚禮前新郎、新娘不能見面,莫群大剌剌的就往新娘休息室走去。
「你回來!」莫立凱伸出手拉住了他,「婚禮就快開始了,你給我待在這裡,蕙蘭等一下就會出來。」
「是啊,」溫維傑跟莫立凱一樣也是一身雪白的西裝,今天他是伴郎,「沈住氣,人家都在笑你了。」
看著已經坐定的賓客,莫群壓根不在乎。被笑就被笑,反正他滿心挂念的就只有他未來的妻子!
此刻他的神情就如同一個初墜情網的男人,只要看他現在的表情,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他對任蕙蘭的真心。
「大哥今天看起來挺帥的。」溫品薰側頭看著坐在身旁的父母說道。
「他本來就很帥!」鄭乃華一臉驕傲,「他可是我兒子。」
「知道,」溫品薰嘲笑的看著她,「媽,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就連最浪蕩的莫群都結婚了,哥為什麼身旁卻連個女人都沒有?」
鄭乃華聞言一楞,目光立刻看向一旁的丈夫。「對啊,為什麼咱們兒子沒有女朋友?」
溫宗明眨了眨眼。關於這個問題,他怎麼知道?正在這個時候,結婚進行曲響起,他不由得松了口氣。
「新娘來了!」他連忙轉移話題。
所有人的視線都往後望,就見任蕙蘭出現在紅地毯的彼端。
莫群看到她出現,臉上立刻露出溫柔的笑容,專注的看著她。
「歡迎你加入我們家!」龔百英牽著任蕙蘭的手,輕聲的說道。
「謝謝!」她的眼底閃著感動的淚光。
因為自己的母親已逝,而父親也不知道到哪去,所以龔朗軒的父親體貼的提議由他牽她走紅毯。
「準備好了嗎?我們要走嘍!」龔百英拍了拍她的手,緩緩的邁開步伐,走向彼端等待的莫群。
看著她走向自己,莫群情不自禁的走近一步,提早伸出手,牽住了任蕙蘭。
她擡起頭,對他微微一笑。
在這裡,他們許下了對彼此的忠貞與信仰,並且許諾要相愛一輩子!
禮成之後,莫群和任蕙蘭以夫妻的身份面對賓客,他們彼此交換的纏綿熱吻獲得了賓客的滿堂彩。
「我愛你!」摟著她的身軀,莫群發誓,他會盡一切的努力讓她得到幸福。
「我也愛你!」她滿足的靠著他。
「真是令人感動!」看著眼前這一幕,鄭乃華忍不住有感而發。
「是啊。」溫宗明摟了摟愛妻的肩膀。
「人家的兒子都結婚了,但是我們的兒子呢?」看著挺拔的溫維傑,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老公,你說咱們兒子會不會是Gay?」
他聞言臉色一變,連忙看著四周,好在大家都專注看著聖壇前的新郎、新娘沒有注意聽他們的話。
「別胡說八道!」
「可是——」
溫宗明捏了下她的手,有效的制止了她的話。
鄭乃華只好不情願的閉上了嘴。
溫維傑在此刻覺得耳朵有點癢,搔了搔耳朵,他怎麼也不會知道生他的媽媽竟然會懷疑他是個同性戀……
【全書完】
*欲知溫晶薰如何施展戰術擄獲莫雲,請看子紋春天系列176男人味講義之一《魔幻男人》
*欲知浪子龔朗軒如何栽在純情的張韶君手裡,請看子紋春天系列182男人味講義之二《鑽石男人》
後記
大家一起加油 子紋
最近很多人的心情可能都不會太好!
打開電視看到裡頭的新聞,我想,除非是不懂事的孩子,不然想要心情好,可能也有其困難度。
我同學打電話給我說,要移民了!不想住在臺灣!
我聽了哈哈大笑。我想,情況沒有那麼糟吧!目前對我影響比較大的,反而是泰國的政變,因為我十一月已經跟一大票的同學排定日期要去泰國,而今看來要緩一緩了。
我不是一個冷血的人,但看了太多的新聞之後,我真的好希望能夠靜一靜!我很樂觀,雖然很多人擔憂,但我相信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們!以前能有智慧去渡過混亂的日子,這次我想也不會例外。反正對與錯,每個人都有一把尺,各說各話的結果,最後,還是交給司法去判決吧!雖然臺灣的司法程式實在慢得跟烏龜一樣,但爬到最後,烏龜總有一天也會到的……
生活要繼續,若有餘力的話,不如花點時間去幫助他人!新聞報導了三個兄妹扶持過生活,哥哥十一歲,卻生火煮飯(本小姐連用瓦斯爐都不會煮,而這個時代還有人用木材生火),煮的食物是靠鄰居給的一些青菜,雖然東西不好吃,但妹妹和弟弟卻吃得很滿足!
這就是臺灣的小角落,對我而言,與其去關心那些政客口中所言的南北對立和紅、藍、綠等鮮豔色彩,不如多花點時間去幫助這些努力生活,只求溫飽的人。
我的布丁打電話給我,要我去接他!雖然時間不是我可以帶他的時候,但因為他說已經徵求過他爸爸的同意,我也只好去接他這大少爺!當時我正照完X光片等報告,所以一進診間就對醫生說:「對不起!我有事,請快一點!」
醫生是很值得人尊敬,但沒辦法,我家大少爺在等我,一切等下次再說,反正腰痛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中醫看不好看西醫,西醫看不好又轉回去看中醫,指壓、油壓加上古式按摩什麼都來,不過最大的問題是不良的坐姿和長期的生活不正常……醫生說,要好可以!就是不要工作,休息一陣子。
說得很簡單,但不工作我靠誰養我?難不成真的收拾細軟去投靠爸、媽嗎?這把年紀還做這種事,可是很丟臉的……
十月去大陸,不過想到又要舟車勞頓就一個頭兩個大,真希望有個小叮噹,請他送我一個任意門,可以隨意去我想去的地方,不過那是在作夢!我還是得花一天的時間在交通工具上頭。
接布丁時,我問我的小果凍說:「你為什麼不跟我回去?」
「我就是不要啊!」他說。
我也沒有勉強他,只是從我的包包拿出一條巧克力,他叫了一聲,「哇!是健達巧克力!」
當時只是想要他跟我說謝謝,再親我一下,就把巧克力給他。
誰知他竟然說:「那好吧!我跟你回去好了。」
原來要他變節還挺容易的,只需要一盒健達巧克力。
我忍不住笑了笑,抱了抱他,對他說:「你不跟我回去沒關係,我巧克力還是會給你。」
他立刻拿了巧克力,親了親我。我要他聽話,當個乖寶寶,他便開心的走了!
看著他小小的背影,我覺得很開心,一向覺得當孩子很幸福,他們因為一點點小小的東西就可以得到天大的滿足!多希望我們大人也可以這樣……如此一來的話,或許這個世界會單純多了吧!
「男人味講義」將邁入最後一本,聽徐姊說,《危險男人》即將要進軍香港市場。雖然不知道成績會是如何?但不管怎麼樣,還是該給我們出版社那些努力加班的編編們一個熱切的掌聲,這一切可是她們很辛苦拚出來的!尤其是遇到像我這種龜速的作者,大家就多擔待點吧!
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改變這個壞習慣,但,聽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不過我還是有在努力的改變當中的~~大家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