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寫的第一個鬼系列。因為以前很多朋友來信說故事裡有些劇情方面很難理解,所以我把它重新訂正後貼了上來,主要改動是後邊的地方。哈哈,半年前的東西了。應該沒有多少人會看吧。不過還沒有看過的朋友還是可以看看的,對理解第二部的劇情應該有所幫助。其實自我感覺這篇還是蠻有意思的:)
引子
我出生在19XX年的六月。老媽常喋喋不休的對我說:“你剛生下來哇哇大叫的時候,家後邊的那條河便漲起水,誰家都沒事兒偏偏水灌進了自己家。還真是怪事。”
也常常聽奶奶說,我剛被抱回家的時候,一個雲遊的道人來到我們家,指著我說這個小傢伙的一生註定不尋常!家裡人很高興,但聽那道人又說:“這不平常並非好事……他再大一點應該會看到許多不想看到的東西,而且……”但話還沒有說完便匆匆走了。
看到不想看到的東西?現在想來,或許他在說我有陰陽眼吧,但事由似乎又不盡然。總之從那時起,奶奶便燒香拜佛,在家裡貢神以求我平安。但這卻依然不能阻擋我該要到來的命運……
可以說這一生我的的確確遇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及東西,突然有一天想將它們記錄下來,用來博君一笑,亦也算是對這種無奈的命運的又一次無奈自嘲的反抗吧。
第一次遇鬼
記憶裡第一次遇到不幹淨的東西是在五歲的時候。那時家裡很窮,父母為了躲債便帶著我跑到了四川某縣的一個小鄉村住了下來。那兒有一條大河,叫做養馬河來著。河有10多米寬,水流遄急,再加上河水裡含有極多的褐色沙土,讓人乍一看有種詭異的感覺。聽人說這河裡不明不白淹死過不少人。於而村裡的老人們也常嘆道,養馬河呀養馬河,你究竟要吞下多少條性命才會平靜?大人們雖說不怕,但暗地裡都叮囑孩子們少去河邊玩。而一到晚上,也會刻意的饒河岸而行。但小孩的心性,又有幾個是乖乖聽話的?
我的家裡人很忙,也沒太多時間管我。於是我常和幾個不安分朋友們去玩。
但夏末的一天終於出事了。那時正值農忙,夥伴們都提著小兜跟在割稻惠的父母后邊撿麥粒。
我找不到人陪自己玩,便獨個兒去了河邊。
那兒一個人也沒有。清風不斷的撫過河岸的青草,一片安詳的景色。我躺在草地上曬著太陽,並瞅著臉旁的一大群螞蟻吃力的將幾隻蒼蠅搬到洞裡去。這時,一個輕柔的聲音開始喚起我的名字。
我立刻被它吸引住了,站起身來並四處找這個聲音的來源。
小夜……過來……小夜……過來……
這若有若無的聲音好像媽媽的聲音,但它卻來自河裡。可能是新生牛贖不怕虎吧,我非但不感到害怕,還大有興趣的一步一步走到河裡去。突然,一雙手拍在了我的肩上。
“喂,鼻涕蟲,今天你竟敢一個人來!”回頭一看,竟是小航。小航是我的鄰居家的孩子,比我大兩歲,是個很霸道的孩子。昨天我們才因為爭奪河岸使用權而打了一架。我承認我是使用了一種不太公平的多數打少數的戰術。不過參與者都是平時被他欺負的很慘的弱小孩子——偶爾也該讓他們發泄發泄吧。(笑)
那場戰役的結果是小航在一群憤怒的孩子的輕微體罰下哭起來。他一邊往家跑,一邊喊著要報復。剛才,可能是他看我一個人去了河邊,就不懷好意的跟來了。
我被他一拍之下頓時清醒了很多。但下意識的首先想到,哎呀,褲子全都濕了,這次要被老媽打屁股了。因為我家裡人也是不允許我到河邊玩的。一時竟也沒想自己為什麼會走到了河水裡。
“昨天有膽打我,今天倒栽到我手裡了。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個小娃子。”他見我不睬他,便瞪了我一眼,恐嚇道:“把你推到河裡去游游泳耍子倒也挺有趣的,喂,你願不願意呀?”
“這哪個願意的!”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心想這次慘了。但依然不動聲色,滿是鬼點子的小腦袋在一瞬間不知轉了多少轉。突然心生一計,說:“別煩我,我正在找東西。你看到在那兒有個金色的亮點沒有?可能是寶藏喲!”
呵呵,這種移花接木的小把戲也只能用來對付孩子。大凡男孩子,不管品性如何都有種英雄情結,他們總愛幻想自己如何如何歷險,但大多都是為了尋找寶藏。果然他上鉤了,湊過頭來好奇的問我:“在哪!”我指著不遠處說:“就在那兒,你看不見?!”
“啊!看到了!是個金娃娃,還是活的。天!它在向我招手!”他大叫起來。我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什麼也沒有嘛。不禁暗笑起他說是風就是雨,想象力太過豐富了。
但他卻又並不像在說假話,就像他真個看到了一樣。小航順手抄起身旁的一根樹枝伸到水裡,嘴裡尤自說道:“我要把它撈上來。”
真是個瘋子!我一邊想,一邊準備趁他不注意時溜掉。只聽他又叫道:“哈,它咬住了!好傢伙,力氣還真大!”這時怪事兒出現了,樹枝不斷的晃動著,似乎在別一端真的有什麼在掙扎,帶的小航也搖起來。我揉揉眼睛,但插入水裡的那一段樹枝上還是什麼也沒有。
“我快要拉不住它了,鼻涕蟲快來幫幫我!”他被一步步往河裡拉,有隻腳已經踏入了水裡。我唯一遲疑,便抱住他的身體向後用力。好傢伙,儘管我使足全身的力氣也不能將他拉回分毫。
一分鐘過去了,情況依然沒有改變。所不同的只是漸漸被拉入河裡的人中多了一個我。眼看快乾的褲腳又被打濕了,我急道:“快!快把棍子扔掉!”“我……我放不了手!”他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道。“這怎麼可能,你再不放丟掉我可要放開你了!”我盤算著這是不是他用來整我的又一新方法。他卻恐懼的叫起來:“不!不要!”
樹枝的別一端用大力猛地向下一插,我倆大叫一聲,雙雙落到了河裡。
我昏了過去,感覺中似乎自己在不斷的往下沉。突然身子一輕,在無窮的黑暗中出現了一道亮光。我掙扎著向那道光芒游去。然後……我醒了。
眼前有一張張關切的臉,老爸不斷的在房裡踏著步子,而老媽正暗自嘬著淚。眾人看我行了過來,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二狗子呢?我家的二狗子和沒和你在一起?”還沒等誰人開口,一個中年婦女急切的問道。這是小航的媽。
“他所有金娃娃,就拿樹枝去撈。我拉不上他來,就和他一起掉到了河裡……”我怯生生的說得不知所云,但也大體上描述出了一個事實。小航的老媽尖叫一聲,暈倒在地上。
第三天下午,在養馬河的下游找到了小航的屍體……
同時我也知道了自己是在中游被一個網魚的村人用漁網偶然網起來的。在當天晚上,父母開了一個只有他們兩人會議。最後決定為了我搬回城裡去。
哈哈,這一走我便再也沒有回去過。也許是內心深藏的恐懼阻止著自己吧。我常常在想,那天為什麼死的是他而不是我。他口裡所說的金娃娃叫的是我的名字,可能那天死的原本應該是我才對,而他卻做了我的替死鬼……
碟仙——在水邊
自從我五歲時的那件怪事發生後,父母似乎也開始相信那個道士說過的話。於是我被嚴嚴的保護起來。連穿著的毛衣裡都縫著據聞是某個仙山上請來的鎮邪符,當然,這種事大人們當然不會告訴我,是我偶然間發現的。
說也怪,我還真個相安無事的過了8年。雖說這把年裡奇怪的事兒也有不少,但都不大值得一提。眼看那麼多年都沒有問題,大人們漸放下心來。小學畢業後,老爸為了我的前途,將我送進了一所出名中學的貴族班。順提一下,當時我老爸早已脫離了多年前的窘貧局面,而成了四川小有名氣的企業家、房產家以及等等諸多的其他頭銜。也因為包裡有了幾個錢,把我老媽給甩了,取了一個小他十多歲的漂亮婊子。
現在想來,我的性格從極度的頑皮變的沉默冷靜就是受了那個打擊吧。說老實話,那時我真的有些討厭變得傲氣十足的老爸,覺得他就是個俗氣的暴發富。只不過比其他的暴發富所不同的可能只是肚子裡多了些墨水吧。所以一聽滿臉嚴肅的老爸講到如果自己讀了貴族班的話就必須住校這一恐怖問題時,我想也不想的欣然答應了。他愣了愣,滿臉的不高興,想來是他本以為我會舍不得離開自己吧。
就這樣我跨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全都是有錢人構成的世界,也是一個我生平最不齒的世界。可以說那是一個流氓坯子的世界,有錢的公子哥兒小姐們在裡邊努力的發著野脾氣。只感到每個人都難以相處,每個人都有令人極度恐怖的性格。
因為我不太看的起這些人互相攀比的性子,便總是離他們遠遠的,不願合群。也因為自己過慣了簡樸的生活,雖然每個月的零用錢多的嚇人,但依舊吝然過著,打破了班裡公認的奢華規則。於是那些自以為正義的流氓們便……
哈哈,不好意思。似乎體外話說得太多了。總之我常常被修理的很慘,直到有一個週末。那天老爸派他的司機到學校來接我回家。在眾目睽睽下,我這個公認的‘小農仔’慢文斯理的跨上凱迪納克的時候,全班人都驚奇的漲大了眼睛。我笑了。僅僅這一次,我感到了錢的震撼力。
從此後那些小流氓們對我的滿腔憤怒變為了恭維的滔滔長江之水,綿綿不絕。
題歸正傳。初二的時候,雖然每個人都對我和顏悅色,但我大多還是喜歡一個人待著。因為自己並不認為那些常在我四周大唱頌歌的人值得我深交。
有一天,班裡的張聞對我叫道:“喂,不語,今天晚上要不要來點刺激的?”“你們又想幹什麼好事?”我心不在焉的反問。張聞這個搞怪大王,總是有滿腦筋的鬼主意。他湊過來神秘的說:“碟仙,你聽說過沒有?”“碟仙!”我吃了一驚:“你們想請那種玩意兒!聽說如果不能把它送回去,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張聞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像個行家似的:“送不回去的幾率太小了。而且人們不也叫它個仙嗎?這就說明它也不是老要害人。”
我皺了皺眉頭:“這種玄乎其玄的東西……我看還是少碰為好。”他卻說道:“那你要怎麼應付這次的英語突擊考?聽說只要請來了碟仙,你就可以問它任何問題。嘿嘿,不是我說你。雖然你的英語成績相對我們哥兒幾個要好上一些,但離及格還是有一段距離吧。”
“我不會參加。”“真的?”“真的。”我轉身就走。但身後依然傳來張聞的喊叫聲:“今天晚上十二點,我、你、狗熊、鴨子和雪盈五個人在教室……”
媽的!那傢伙還真是個不管別人想法的怪胎。於是那一天晚上,我終究去了。
夜色籠罩著整個諾大的學校。常常聽人說這所中學是在一座亂墳崗上建起的,一到晚上,那些有怨氣的鬼魂們便會出來,四處遊蕩在校園內。我當然不會相信這種鬼話。但看到沉潛在黑暗中的孤零零的教學摟時,還是忍不住的感到從脊背上冒出了陣陣的涼意。
“真的要請……請……它?”雪盈怯生生的拉拉我的衣角問。“這不是你們計劃的嗎?我可是臨時工,什麼都不知道便被你們拉來了。”我冷冰冰的答道。
“安靜一點,鬧到校警就完了。”鴨子噓了一聲,輕輕打開教室的門。我們五個走了進去。我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冷眼看著那四個人緊張的張羅著。並起桌子,點燃蠟燭,鋪開八卦圖文紙,最後拿出了一個像是祭灶王爺的油燈碟子。
“誰先來?”狗熊拿著碟子問。五人一陣沉默。看來這幾個雖然口裡叫的凶,但說到真刀真槍,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的時候還是會滿腔熱血向東流的。不語了半餉,鴨子道:“我看……這裡邊最……嗯,那個理性的要算小夜了。就讓他和雪盈打頭陣。這種美女和帥哥的組合定可以一次成功。我這提議怎麼樣?”
我哼了一聲:“我早就說過自己到這裡來只是當個看客,絕對不會參與的。而且張聞不是信誓旦旦、神氣十足的說誰要跟他搶頭陣他就跟誰急嗎?”我看了張聞一眼:“喂,你那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豪情壯志逃到哪兒去了?”
“誰……誰逃哪!”他結結巴巴的說:“我去就我去,就一條命嘛。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說完還真個兒坐到了桌子前邊。狗熊說:“那我就第二個吧。但如果我們兩個請不來,那就換一個人再請,直到沒有人了為止。這樣好不好?”
他見沒人有異議便道:“我們開始吧。”
“碟仙,碟仙,傾聽我訴。快從深夜的彼岸來到我身邊……碟仙,碟仙,請聽我言,快從寒冷的地底起來,穿過黑暗,越過合川……”他們兩人各用食指按著碟子的一端輕輕念著。三分鐘過去了,碟子紋絲不動。又過了三分鐘,依然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張聞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換手,換手。”他輕鬆的跳起來,左手在鴨子的右掌上一拍。這隻膽小的鴨子戰戰磕磕的坐下去,把食指小心翼翼的放到碟子上,倒那碟子有生命,稍一用力就會咬他一口似的。
不過這次也沒有任何事發生。
“那麼該雪盈了。”狗熊站起來說。
“不公平,小夜又不參加。我看我還是退出好了。”雪盈叫道。平時這個班花傲氣十足,似乎誰也不看在眼裡,但現在卻怕的往我的背後躲。狗熊說:“那……小夜就排在最後一個好了。”
“我不玩。”我說。“只是一場試膽遊戲,何必那麼認真嘛。”他說。“我不玩。”我重複道。現在想來,以我那麼重的好奇心居然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那麼有誘惑力的遊戲還真算是一種奇跡。那時似乎隱隱中有什麼在阻止著我玩。難道是我預感到了將要發生的事?
“小夜,那你就用手碰一碰碟子。這樣我們也算你玩過了。”狗熊又說。“小夜……”雪盈哀求的望了我一眼。唉,咱這輩子什麼也不在乎,但就是不善拒絕漂亮女孩的請求。
“那我可只碰一下呀。”我嘆了口氣,伸出了食指。本來只想輕輕碰觸一下就算了事,但令人驚訝的事在我倆想將手指收回來時發生了……
是碟子!它……它動了!
我們五人在那一刻都呆住了。這種無聲無息的移動帶著我和雪的手漫游在整個八卦圖文紙上,像是在找尋什麼。我很快便從巨大的震驚中清醒了過來。像抬起食指,卻發現碟子與手指之間不知何時突生出一種吸力,將手指粘住了。我心又不甘的拼命抵抗,終於將手指拉了回來。
但雪盈的手指還在那上邊。“快將那東西放開!”我叫道。“我……我放不開它!”雪恐懼的喊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放不開……放不開……’不知為何,8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了眼前。決不能讓歷史重演!我撲上去將她的手用力往後拉,並衝嚇得一動也不動的別外三個‘男子漢’怒喝道:“還發什麼呆,快來幫忙!”
這一喝倒是把他們叫醒了,但哪想到那些傢伙‘鬼呀’的大叫一聲,前仆後續的拼命向外跑去。
看也沒看被困住的雪盈。我一氣之下大力一拉,嘿,竟然把它給拉開了。
按理說用上那麼大的力氣早已應該把碟子提起來了吧,但那碟子脫離了手指時非但沒有被提起來分毫,還絲毫不管世界上任何一種有關力的定理。依舊尤自在紙上瘋狂的移動著。
雪和我忙不失措的逃了出去。我在跑出門時不知為何又向桌子上望了一眼,突然驚奇的發現碟子的移動並非是漫無目地的,它總是游離在三個字中間。那三個字竟是:……在……水……邊……
接著身後傳來了啪嗒一聲,似乎是碟子掉在地上摔壞的聲音。
在水邊?這是什麼意思?還是這個黑夜的產物想告訴我們的一個信息?這件事似乎就這麼結束了……但當真就這麼結束了嗎?不!以後的種種跡象卻殘忍的告訴我,這,還僅僅只是一個悲劇的開始!
碟仙——嬰啼
我和雪剛跑到宿舍摟門口便看到鴨子他們三個,那幾個傢伙還真有臉等我倆。“你們沒事?
真是太好了!“鴨子驚魂未定的說。張聞強然嘻笑道:”我們很擔心,幾乎都要回去找你們了!“
雖然素聞他的臉皮夠厚,但我還是吃驚於竟然厚到了如此程度。
狗熊一直在沉默,似乎在思考什麼。最後他說:“就這樣算了吧。今天的事我們千萬不能說出去……如果被校方知道的話,我們一定會被記大過的。”
“什麼就這樣了事了!碟仙我們根本就還沒有送回去。”雪盈氣憤的說著,那些請碟仙失敗後的故事的恐怖結局一個又一個的劃過腦海,她突然害怕起來:“或許……或許我們都會死。”
五人同時打了個冷顫。
“不會有事兒的,已經結束了!”狗熊說。“對……對呀!”鴨子接口道:“這樣也會死掉的話,那麼現在的地球也不會被60多億人擠的滿滿的了!”他說完後不禁為自己的這句富含哲理的話付出了得意的一笑。
“哼,你們當然不會擔心,碟仙是我和小夜請來的!”雪盈鄙夷的說。
“我說過這已經結束了!”狗熊吼了一聲。這個小子雖然才15歲,但早已長成了個一米七五的大塊頭,說話投足間總給人一種壓迫感。正因此,這一吼便嚇得雪不敢再開口了。
“喂!在那邊的是誰!”我看到對面走廊的陰暗處有幾個身影閃過,喊了一聲。
“是我們。”有幾個男生走了過來,是初一的新生。其中一個特別興奮的問:“學長們也是聽到了那個才下來的?”
“什麼那個!這麼晚不睡還出來到處蕩,小心我告訴管理員。”鴨子說。那幾個新生噗的險些笑出了聲,心想你們不也是正在那麼晚的時候遊蕩嗎!嘴裡也不揭穿,只是說:“沒聽到?就在對面的亭子旁邊,好像有嬰兒的哭啼聲!”
“嬰兒的哭啼!”我們五個驚訝的叫出聲來。
細細一聽。北風刮的正烈,在那種撕心裂肺的狂啞嗥叫中,的確隱隱有一種異類的聲音。就如剛生下不久的嬰兒醒來後饑餓的哭泣聲……
恐怖又爬上了心頭。
“那個傳說是真的……”張聞顫顫的說。鴨子連打了好幾個冷顫,緩然道:“已經這麼多年沒有發作了,為什麼今天……”我們相互對視,最後不約而同的同時搖了搖頭。
初一的幾個小傢伙看出了這些大自己一級的學長似乎知道一些內情,好奇的問:“有什麼不對嗎……傳說?學長,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傳說?和嬰兒有關嗎?”
“這些不是小鬼頭該知道的。”狗熊皺了皺眉頭,準備上樓回宿舍。小鬼們輕聲咕嚕道:“有什麼了不起了。就大我們一歲而已,還那麼神氣活現!”“大一歲怎麼了?嘿嘿,這就是決定性的差距。”跟在狗熊身後的鴨子轉過頭來:“誰叫你們晚生了一年。也不想想一年,這個世界有多少東西會變。”這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傢伙總愛說些自以為是哲理的話。
有個初一生不服氣的說:“那學長是認為多長我們一年的人生經驗咯?”“不錯。”“膽子也自然比我們大咯。”“那自然。”鴨子得意的說。那初一生眼看自己丟的鉤就快釣上魚了,忍不住輕輕竊笑:“我們現在正準備到亭子那兒去探險,但缺了一個隊長。大家爭了很久,不過既然學長膽子比我們的都大,而且經驗又豐富,就請幫個忙帶帶我們吧!”
鴨子一時語塞,他十分明白自己現在別說是到亭子那邊去探險了,就算是離開宿舍樓幾步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在可愛的褲子裡撒上一扒溫暖的炭水混合物。但嘴裡又不肯示弱,只得支支吾吾的說:“帶上你們當然可以,但老大我今天正好困的要命。懶得陪你們這些小癟三去瘋。”
“那明天晚上好了。”初一生陰笑道:“晚上十二點,就在這裡集合。哪個不去的,自個兒乖乖在校報上登一篇啟事,承認自己膽小無能只會吹牛。”他雖然在跟朋友們說著話,但卻意味深長的望了鴨子一眼。
“鴨子的膽子大是眾所周知的。我敢保證,以他的身份,怎麼樣也不會爽約的!”我插口道。
“那好,就這麼訂了。”一年級生也不等他是否同意,飛快散回了自己的寢室。
鴨子哭喪著臉看著我,嘴裡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眼神中分明想狠狠的扇上我幾個耳光,將我踢倒,瘋狂的踐踏後埋起來,然後再挖出來,拉出去遊街。呵呵,我滿不在乎的哼著小調,輕鬆的走開了。心裡卻暗罵著,活該!自作自受!
突然感到有誰在拉自己的衣角,轉頭一看是雪盈。她衝我婉爾一笑道:“忘了對你說謝謝了… …“接下來本還想說些什麼,但卻欲言又止僅僅道了聲再見後回了右邊的女生宿舍。
我淡淡的笑了。沒想到這個我一向看不起、認為她除了臉蛋上可能有些可取之外,其他的都一無是處的班花,今夜看起來倒頗為可愛了。
碟仙——傳說
每個學校,不管它的年代是否久遠,都會或多或少有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流傳著。也許他們和鬼怪粘不上邊,還有些是各大學校共通的故事。
當然,我就讀的那所學校也不能免俗的擁有一大堆怪異的故事。本來在開始整理我的遇鬼經歷時,是想用真實的人名和地名的,因為這樣可以增加真實度。但最後還是放棄了。畢竟我雖然冷漠、自私,但並不是不知好歹。我不太想給有關的人和機構帶去太多的困擾。所以我在細微處用了假名,而且以後都皆會如此。
我和鴨子住在同一個寢室。快一點了,別外三個室友還在玩著紙牌,我們走進去後他們也沒怎麼在意。隔了一會兒,鴨子因為口渴吧,下床來提水瓶倒水喝,卻發現裡邊一滴水也沒有,忍不住氣憤填纓的喊道:“怎麼一滴水也沒有!今天哪個王八蛋值日,可害慘人了。”
“不是你嗎!”其中一個人答道,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Shit,真他媽的倒霉!”鴨子臉一紅,急忙道:“那……旁邊的水瓶呢!還有水嗎?”
“那不是你帶來的水瓶嗎,自己都不認識了?”又是陣大笑。那個水瓶誰都知道有近三個月沒有用過了。“真見鬼!”鴨子惱怒的想將伸出的手縮回去。就在這時,這個三個月沒裝過一滴水的水瓶無緣無故的‘砰’的一聲炸開了。
“幹什麼!喝不著水也不用摔水瓶發泄嘛!”那三個人一副正經事兒被打擾的厭惡表情。
“我……我根本就還沒碰到它!”鴨子喊起了冤。我就在他身旁,所以看的很分明,他的手離水瓶至少還有5釐米的距離。但它為什麼會炸開?我實在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釋的理由。
“那你的意思是水瓶自己把自己摔碎了!”其中一人不屑的瞟了他一眼:“鴨子呀,不是我說你,雖然平時你說謊說慣了,樂於去發揚光大的這種精神我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你的這一套就不要帶到寢室裡來了嘛。看看,就咱這幾個哥們兒,你也偶爾說說實話吧。”
“可是的確是它自己爆的!”鴨子氣憤的說。看來愛說謊的人也討厭被別人冤枉。突然,有個人說:“聽!那個嬰兒的哭聲停了。”眾人細細聽了一下,的確,現在的窗外只剩北風的肆虐,而若有若無的嬰啼聲不知何時消失的無蹤無際。那人神秘的笑了笑,又說道:“還記得那個傳說吧?!”
傳說?對了!的確有一個在這所有著七十多年校齡的校歷中,最不堪回首的傳說……一個有關一個嬰兒以及他的母親的傳說。我入校時曾聽一個學長講過。
據說在十多年前,有個叫李萍高三的女中學生被校長的兒子強暴了。完事後還警告她不要說出去,不然會讓她全家都沒有好日子過。那女學生自然羞於講出去,但沒想到卻因此懷了孕……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心裡也一天比一天著急。終於,她愚蠢的去找了校長的兒子。那傢伙當然不願意為了這種一夜情付上責任。於是強迫她將胎打掉,並把嬰兒的屍體埋在了校內古亭旁的某棵樟樹下。
但那天后,那女孩也不知了去向。有人說她受不了打擊自殺了。而那個校長的兒子,因為那女孩的失蹤受到了調查,最後道出了所有的情況。他被判了3年刑。
不過那女孩至今還是沒有找到。從此後,亭子旁的樟樹林在夜黑風高時總會偶爾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聲音。不過這個傳說會流傳下來並不是因為這個背景故事,而是5年前發生的事。
那天深夜,嬰兒的啼哭聲又響了起來。因為是星期六,很多住校的人都回家了,宿舍摟裡就剩下一個高二男生。那男生乍一聽到哭聲,感到很害怕,便想喝杯水壓壓驚。但沒想到手還沒碰到杯子,那杯子便‘砰’的一聲碎了。
嘿嘿……第二天,那男生便失蹤了……但或許也因此,嬰兒的啼哭從此沒再出現過。直到今晚!
那人嘿嘿笑道:“鴨子,那個傢伙只不過摔壞了水杯就失蹤了。但你竟然摔爛了水瓶,這可比茶杯大上好幾倍。哈,真不知道你會死成什麼樣子!”
這句玩笑話可把鴨子嚇壞了,他心虛的望著我:“小夜……你小子……你……可把我害慘了!”
我笑道:“我如果不插那句話,你還不是得被他們幾個弄去。而且如果你真的害怕,很簡單,不去不就得了!”
“這怎麼可能!我還想不想在這個學校混了?”
“那你想怎麼樣?”
“要不,你陪我去?”他試探著問。我哈哈大笑起來,反問道:“你認為這有可能嗎?”
他死沉的臉變的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了,只是喃喃地說:“怎麼樣你也該多少付一點責任吧!”
我祥怒道:“你不要總是把責任朝別人身上推。這都要怪你太愛多嘴了!”
“小夜……”他還在不死心的叫著。我幹脆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不去理他,而只是在被縫裡偷望了他一眼。他很失魂落魄。
沒想到那竟是我看他的最後一眼。三天后我才知道,鴨子在他們約定去冒險的當天晚上,就此失蹤了……
於是在此後的十多天裡,陸續有警局的人找我們四個談話。我很不明智的告訴了他們有關這個傳說,以及前一天晚上發生的怪事。結果只引的那幾個‘警察叔叔’一陣大笑,有一個連眼淚都險些笑出來了。但我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值得笑的。呵,或許是人大了後就失去了想象力以及欣然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了吧。
“你是要我們相信是那個嬰兒把王煒帶走了?!哈哈,小朋友,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他們笑著搖搖頭。看得出如果我不是某富商的公子的話,他們一定會建議帶我去精神病專科以及一切與精神病有關的地方查查看腦子是否有問題。
這三個警察還是根據我的線索找了初一的那幾個小鬼。起初他們只是承認跟鴨子的確有過這樣的約定,但鴨子卻放了他們的鴿子。但在溫柔以及不太溫柔的誘導下,終於有人說出了實情。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確是有些匪夷所思。
碟仙——怪洞
不知誰說過,人最大的敵人不是自己,而是壓製不住自己的虛榮心。那天晚上鴨子的虛榮心終究戰勝了內心的恐懼,12點正時他如約和那群小鬼去了亭子旁的樟樹林。
以下是那群初一生小鬼的老大——呂營在幾天后對我講了那天的事。說到一些情節時,他的手都會微微發抖,似乎到現在還心有餘憒的樣子。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撒謊,但有些情節想來也太誇大了。我將它整理了一下,但卻顯得略微蒼白。請注意,我將以第一人稱來記下這個故事。以下的‘我’,都指的是呂營。
12點鐘到時,我便去了學校裡的古亭。嘿,沒想到那些經常遲到的傢伙竟然也都來了。鴨……
王煒……學長也到了。只是顯得沒什麼精神。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好吧,我也沒怎麼在意。
其實在昨晚和學長們分開回寢室後我已打聽到了關於那個夜啼的嬰兒的傳說。也給那些傢伙說過了。他們很興奮,有的甚至帶上了鏟子一類的工具,揚言要將他挖出來上人體解剖課。
“都這麼多年了,想來也只剩骨頭了吧。”王牌說。立刻有人不服氣的道:“也可以解剖呀,用手把它肢解了。嘿嘿,順便也可以了解了解人體的骨骼構造是不是和書上寫的一樣。”
他們說得興致勃勃,一副手到擒來的樣子,似乎那具嬰兒的屍體就在手裡,只等自己來處理了。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激動,好像有什麼在心裡煽動著。但我卻發現呂營學長只是在靜靜地冷眼旁觀。突然他說了一句:“你們想挖嬰兒?那知道他被埋在什麼地方嗎?”
我們立刻傻眼了。的確,我們只知道他是被埋在樟樹林裡,並不知道具體的位置。我當時很吃驚,因為以前曾聽過一些關於學長的傳言。很多人都說他攀顏附會、膽小如鼠。嘿嘿,說實在話,安排這次冒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看學長出醜。卻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冷靜。
風又大了起來,吹在身上讓人感到一絲寒意。夜很黑,天上又沒有月亮。奇怪,不久前還明月高照的。“你難道知道嗎?”有個人問道。學長哼了一聲:“對學長要稱呼‘您’!”那人很惱怒,但又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得裝出必恭必敬的樣子問:“學長您知道?”
“我不知道。”他慢吞吞的說。“那你還裝出那副鳥樣!”有幾個人忍不住叫起來。學長卻毫不在意的道:“我雖然不知道,但可以大體推出他的位置。”
“推?”那個被臭的人悻悻的說:“你以為你是柯南道爾?”
學長沒有管他只是道:“其是很簡單。你們想想看,有兩個人。一個心慌意亂、心不在焉。而別一個卻疲憊不堪,身體孱弱。他們想在這片樹林裡藏一個自己永遠也不想看見、而又更不想被別人發現的東西。你說他們會藏在哪兒呢?”
“當然是在別人不會常去的地方。”那人喃喃的說,突然惘然大悟了:“啊!在林子的最南邊!”樟樹林的最南邊那片地有兩座孤墳,不知為什麼學校到現在還保留著。那兒一天到晚都陰森森的,很是怕人。自然去的人也便少了。那些傢伙歡呼著操起工具,一溜煙的朝那兒跑去。我更加奇怪了,從來沒有聽說過王煒學長還有這麼強的推理能力。而且膽子也不像傳言中的那麼小。因為他竟然跑在眾人的最前頭。難道真的是傳言不可盡信?但昨天我看到的學長分明就像個口吐雜言、在街上一走就可以找到好幾籮筐的癟三。但現在卻儼然是個飽讀詩書、滿腹經文的才子。天!才20多個小時而已,一個人的性格竟然會變得這麼多。
帶著滿腹狐疑,我腳不停步的跟了過去。
到了後,有些人開始打量起這片林子。這是個20多平方米開外的小地方,有兩座古墳散散的坐落在其間,位置顯得十分希奇怪異。我們當然不會是第一次到這裡,但卻從沒有真真正正的注意過四周的樣貌。更沒有注意過這裡的樟樹其實也很多,多得讓我們無從下手。
既然無法入手,自然的許多人的眼光又掛在了學長的身上。學長緩緩說道:“試想,在這種情況下,你一定會將那個東西放在你認為最安全的地方。那兒……”
“我知道了,他在這兩座墳的其中一座裡!”有一個人高興的嚷起來。人群中立刻傳來了一片共有同感的哦聲。學長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似乎很不高興他打斷了自己的話:“你認為可行嗎?那你去試試!”
那人哼了一聲,拿起鏟子便向其中一個墳走去。但剛要挖下去,突然卻微微一愣,最後默不做聲的倒拖著鏟子走了回來。
“怎麼了?”有人好奇的問。
“不可能會在那裡。”他喃喃的尤自說著。學長道:“哼,你倒還是有些腦子。當然不會在那兒了。墳的土那麼硬,對那兩個人來說實在有些難度。而且最重要的是路燈。”
“路燈?”眾人大惑。
“對。幾十年來學校的路燈雖然從油燈變為了電燈,但位置大體沒有變動過。你們看,這裡雖然很偏僻,但路燈的光依然可以照到墳的位置。只要有光就免不了或許會被人看到。這對他倆來說太過冒險了。所以,如果使我的話,我一定會選擇一個土質較好,有不會暴露在光亮裡的地方。在這兒只有一個地方符合以上條件,那就是……”學長向北邊看去。在路燈昏暗的光芒的盡頭,一棵高大的白樟樹正屹立在黑暗中。
“就在那裡!”眾人激動的跑過去,在樹底下一陣亂挖。唉,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那麼投入,還是第一次有那麼興奮的心情。就像埋在土裡的並不是什麼嬰兒的屍骨,而是個數目驚人的寶藏。我也無法保持冷靜,只是一個勁的用鏟子挖著土。一次偶然中抬起頭,但卻看到王煒學長並沒幫忙,只是在一旁冷冷的看著。
我愣了愣,還來不及多想就聽到鏟子打在一個硬物上的聲音。“這是什麼東西?像是混泥土。”鏟子的主人咕嚕了一聲。“把它砸開。”我毫不猶豫的說,絲毫沒有想過那裡為什麼會出現混泥土。只是直覺的認為屍骨應該就在混泥土下邊。
‘啪嗒’一聲,硬土總算在眾人的聯翻瘋狂中被弄開了,一股涼風吹了出來。吹的人由頭至腦的陣陣寒意。突然,隱隱中像是什麼聲音響了起來。是……是嬰兒的啼哭聲!那聲音猶如鬼魁般迴盪在樹林裡,但更可怕的是它卻不是從洞裡傳來的……而是……而是來自我們的頭頂。
我們的狂熱頓時被這種空前的恐怖嚇得煙消雲散。這時學長竟然笑起來,笑的極為詭異。他麻利的的竄上樹,在幾乎沒有分枝的白樟樹上飛快的攀升而起。我敢打賭,這種速度就算職業的攀岩家也不可能做到。
他在樹頂枝葉茂密的地方拿出了一個淺藍色的袋子後竟然從十多米高的樹上一跳而下。請相信我,我敢肯定的說我沒有看花眼。他確實跳了下來,而且一點事兒也沒有。只是嘿嘿的笑著,衝我們說:“嘿嘿,你們不是要看嬰兒的屍骨嗎?”說著他將那個不知被風吹雨淋了多少時日、早已殘缺不全的口袋舉起來,將它一層一層的剝開……
天!在裡邊的竟是個活生生的,發育還未完全的嬰兒!那嬰兒不斷的哭著,擺著小手。突然,血從臉上流了出來,鮮紅的顏色,慘不忍睹。但他依然在一個勁的哭著,擺著他的小手……
“媽呀!”不知是誰先叫了出來,我們這群人立刻像聽到了指令似的瘋狂向回跑去。
回到宿舍樓後,我越想越不對。這會不會是學長在耍我們?難道他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想叫我們故意出醜?不過這個主意也太絕妙了,任誰也不可能不上當!我頓時心悅誠服、恐懼盡去。於是整個晚上都在思考著對策。這一次臉是丟定了,但關鍵是怎樣才能將損失減到最小。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了學長的教室,希望可以占個先機,責問他前一天晚上為什麼那樣嚇學弟。這樣也許他一時語塞,把這件事就那麼了了。但學長卻沒來上課。
‘難道是想在家裡將這件醜事編寫成集,然後在學校裡四處傳播?!’我咕嚕道。
我不死心,上午課結束後便約了兩個同伴到古墳那邊去。想找找那個計劃的漏洞。至少也要做一個是在與他配合的假相。天!我們竟然發現那棵白樟樹下竟然絲毫沒有挖掘過的痕跡。在巨大的驚訝中,我不由的向樹頂望去。學長拿到袋子的地方,似乎隱隱有個藍色的東西。
我們中實在沒有任何人有勇氣將它拿下來。
本已為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但幾天后當警察找到我時,我才知道學長失了蹤。那件事本來就犯了校規,再加上有個人失蹤了。我們自然不敢說出來,搞不好會被計個大過。
呂營一口氣將這件事向我講完,最後說:“他媽的!誰可以告知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我聳聳肩,內心裡有許多疑問。問他後卻沒有一個可成形的答案。呂營氣喘吁吁,像累脫了似的道:“學長!媽的你不要再問我任何問題了。從今以後我也不想再聽到有關這事的任何東西!”
說完後他就這樣走了,背奇怪的躬著,一副心力憔悴的樣子。
好奇這種東西就像抽大麻一樣折磨人。我苦苦思索後決定將那個掛在樟樹上的藍色袋子拿下來。‘搞不好所有解釋疑問的東西都在裡邊。’我這麼想著。
於是當天晚上我約了狗熊、張聞和雪盈去一探究竟。嘿嘿,而那一晚又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呢?
碟仙——別一個方法
我有非常旺盛的好奇心,這是周圍的人對我的第一個印象。當然,我也總是被這種好奇心弄到幾乎送命的地步。哈哈,沒想到自己的命倒也是挺硬的,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那晚我約了狗熊、張聞和雪盈9點在教室碰面。但沒想到一走出宿舍樓就碰到了雪盈,她背靠著欄桿,像在等誰。“在等我嗎?”我悄悄的繞到她背後,突然的的叫了一聲。“嘻嘻,你嚇不到我的。”她笑著轉頭望著我:“我早就看到你了。”“那我又做了一次傻瓜了。”我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說。
她搖搖頭道:“我怕一個人到教室去。一起走吧。”“嗯。”我嗯了一聲,和她順著那條老路向前走。
今晚的路似乎與往常不太一樣,仔細一看兩旁竟掛滿了霓虹彩燈。“真不知是上頭的哪個又要下來檢查了,學校這麼大費周章、不惜成本的拼命布置。”我嘆道。“對呀。”雪盈皺皺眉頭:“每隔不久都要這樣裝飾一新的來應付檢查。又是什麼全國先進學校哪,什麼全國衛生範例學校哪,每年學校在這上邊還真花了不少錢。”
我哼了一聲道:“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每年國家撥給學校的經費那麼少,但又要應付上頭,又要自身力求發展,哪兒來得錢?還不是剝削我們。”
“嗯……”她若有所思,突然噗哧一聲笑出來。“怎麼了?”我好奇的問。她卻說道:“今天的夜不語同學還真是親切。”“難道平時我就是一副凶神惡煞的鬼樣子不成?”我也笑了。
“嗯,不。平時的小夜總是一副孤傲的樣子,讓人很難接近。”
我很難以接近!天,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難以接近的是他們,怎麼現在竟變成了自己?唉,太可笑了!我的笑變成了苦笑,轉頭欣賞起滿路的彩燈。總之這些也是從我們身上來的,不看白不看。
“小夜,你看!燈越來越亮了,好漂亮!”雪盈一邊走一邊充滿驚喜的對我說著。咦,但我怎麼卻覺得燈在不斷變暗?無暇多想,只聽她又說道:“我常常幻想以後的生活。啊!它一定是很多姿多彩、而又平凡無奇的。有一個愛自己的老公,一個小但是溫暖舒適的小家庭,一群可愛的小孩。
嘿,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算了,男孩女孩都要。當他們在小屋外玩時,我就到屋裡做飯。等到老公回來,再把頭伸到窗外去,衝孩子們叫道‘喂,乖乖們,把爪子洗乾淨吃飯了……多浪漫的生活!“
天!她不過才15歲吧。現在的女孩還真早熟……不過……她的夢想裡為什麼把無辜的我也拉進去了?四周,燈更加暗了,我不由的打了個冷顫。身旁的雪盈卻叫著:“又更亮了,哈,腳下都印出了金燦燦的光,可能是一種熒光粉吧?這次學校還真是不惜血本。哎呀,太亮了,害我都張不開眼睛了。”她一把拉住了我。但在我眼中,卻是燈光一閃,轉而就陷入了似如無邊的黑暗。
難道又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我還沒等眼睛適應黑暗,下意識的拉起雪盈的手一陣狂奔。還好教學樓不太遠,我很快便看到了那裡的燈光。
“怎麼了?”雪盈氣喘呼呼的問。我不願引起她的恐慌,自然沒有提到剛才的事。教室的門是開著的,看來那兩個傢伙已經到了。我們走了進去,看到狗熊一個人背對著門坐在教室的正中央。他的身前合併的排了兩張桌子,桌上點著蠟燭,擺著八卦圖文紙和一個碟子。就一如不久前我們五個請碟仙時一樣。只是氣氛更為陰森恐怖。
“狗熊……東西都準備齊了吧?”我試探著問。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坐著。我難堪的等了一會兒,見他始終不開口,便走了過去。
“你對鴨子的失蹤怎麼看?”他突然緩緩的說。我停下腳步,認真的想了想道:“沒什麼頭緒。
但應該是和那個傳說有關。所以才邀你們和我一起去探個究竟。“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和我們請碟仙有關?我們沒有將他送回去,所以他被碟仙殺死了。而下一個說不定就是我們的其中一個。”
“應該不會吧……你們不是說它是仙嗎?!”不知為何我的聲音微微發著顫。
“別傻了!”他沙啞的笑起來:“你沒發現嗎,請決中什麼快從深夜的彼岸來到我身邊,什麼快從寒冷的地底起來,穿過黑暗,越過合川……仙會這樣嗎?我們是在請鬼!請碟仙就是在請鬼!”
請碟仙便是請鬼,這我並不是不知道,而鴨子的失蹤和碟仙的聯繫我也並不是沒想過,只是下意識的不願去多想。就像一個玩火的孩子,點燃火柴後因恐慌而將它丟在滿是易燃物的地上,不去撲滅它,也不去計較後果,只是一廂情願的要自己相信一個自己臨時編出來的所謂的事實……
“那……我們該怎麼辦?”玩火的小孩終究是要醒的。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可以將碟仙送回去。”
“真的?是什麼方法?”雪盈好奇的問。
“讓請到它的人再請它一次,然後將它順利的送回去。就這麼簡單。”
“我不要!”雪盈叫了起來:“這叫哪門子的簡單?那麼恐怖的經驗有一次我都終身受用了!”看來她是真的怕了這種東西。“這由不得你!小夜呢?也不願意?”他衝雪盈吼了一聲,然後又對我問道。但始終沒有回頭看過。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那種不祥的感覺縈繞在全身,似乎比在路上更要濃密了。
“好吧,我答應再請一次。”在思考了一番後我這麼說道。不管怎樣,如果鴨子的失蹤真的和請碟仙有關,那麼就把那玩意兒送回去吧。我不願再有這種事發生了,雖然我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好感。
“小夜!”雪盈嚷道。“不會有事兒的。”我淡淡的道。她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那麼開始吧。”狗熊站起身來,直到現在我才看到了他的臉。那是張滿懷不安的臉,似乎急切的等待著什麼的到來。又像是在擔心和驚怕。還真是表情複雜。他見我滿懷狐疑的在注視自己,不由得轉過臉去。
奇怪,難道這次請碟仙有什麼不可告知的內幕?不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賊心虛?我突然後悔起自己答應的那麼不經思索。這時,雪盈碰了我一下,在我耳邊輕輕說:“答應我你會保護我,就像上次一樣。”
“我會的。”
“那你是答應了?”
“對。”
她的臉紅了一下。然後我倆的食指再一次放到了這個小小的碟子上。
“碟仙,碟仙,傾聽我訴。快從深夜的彼岸來到我身邊……碟仙,碟仙,請聽我言,快從寒冷的地底起來,穿過黑暗,越過合川……”
碟子沒有動。碟仙沒有請來。但我卻在地上看到了一個影子,以及對面雪盈極度吃驚的表情。那影子,自然是身後狗熊的。他的手裡此時似乎多了一個東西。是……是匕首!
那傢伙揮舞著匕首猛地向我刺來。幸好我有了防備,一個閃身躲開了。他似乎沒想過用這種突然襲擊會刺不中目標,便很自然的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在自己一百多斤的衝擊下,他一時身形不穩,腳步鋃鐺的摔在地上。
我趁機拉過雪盈便朝教室門衝去。快到時卻被一個黑影擋住了。呀!竟然是張聞!此時的他也手持一把匕首。我倆隨著他的逼近一步步向後退去。天!前有狼,後有虎。竟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此時想使用孫子的那個所謂的第三十六計,想來也是難上加難了。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把心一橫,乾脆站在原地吼了一聲。
“嘿嘿,我們正要將碟仙送回去。”張聞詭異的笑道。
“我不是正在想辦法將它請來嗎!”
“嘿嘿,很抱歉我們在這件事上撒了個小小的,沒有惡意的謊言。”他油腔滑調的說著,一如平常的風格,看來是正常的很嘛。
“難道一開始便沒有什麼將碟仙送回去的別一個方法?那為什麼要騙我們?為什麼要殺我們?
他道:“不,其實的確是有一個。那就是將請碟仙的那兩個人在再一次請同一個碟仙時,將他們做掉。”
“那又能怎麼樣?那又能說明什麼?其實這一切到底是不是那個所謂的碟仙在搞鬼都還沒有弄清楚……”我想盡力拖延時間。
“難道你不是在處心積慮的想幹掉我們其中的三個人?”張聞冷哼道。
“我幹嘛會想幹掉你們?吃飽了撐著也不會想這門子無聊事!”我惱怒的說。
“什麼?難道你沒有做過那個夢?那個自從請過碟仙後每晚都會讓人心驚膽戰、坐立不安、廢寢忘食的惡夢?”他一愣,突然憤怒的叫道:“不公平!為什麼你沒有做那個夢?為什麼偏偏只有你沒有做!”
“夢?到底是什麼樣的夢?”我疑惑不解的問。
“那是個讓人夢到後就深信不疑的夢。它沒有畫面,只有一個怪異而且冰冷的聲音不斷重複著‘在水邊……還有四個……在水邊……還有四個’這麼幾個字。奇怪的是我們都不約而同的在每晚同一個時間做著那個同樣的夢。不過在鴨子失蹤後那個四卻變成了三……哼,真是個古怪的夢!”一直沒有開口的狗熊冷冷的說。
我滿帶問號的望向身後的雪盈,她默不做聲的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不說太多了,拖久了會有麻煩。”狗熊道。張聞嘿嘿笑著:“對不起了,與其被碟仙慢慢折磨,還是在我統上一刀下,爽爽快快的死掉來得舒服!”
媽的,想我夜不語堂堂男子漢,連男人的初體驗還沒有嘗過,怎麼可能戍守葬身在這個我最討厭的地方!一定要拖延時間!於是我道:“等一下!你們殺了我倆也不會好過吧!而且鴨子只是失蹤了,並不能說明他就這樣死翹翹了。沒準他又偷了父母的錢跑到哪個鄉下去逍遙快活,過一陣子沒錢的時候便會好端端的、灰溜溜的跑回來。他從前經常這樣幹!”
“不!他的確是死掉了。我在舊防空洞裡發現了他的屍體。”張聞說:“嘿嘿,但這樣也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靈感。你們倆死掉後可以放在那個防空洞裡,也省了我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斷鎮定著自己的情緒,腦子從沒有過的飛快轉動著:“但我們死後那個詛咒還是沒有解開哪?你們中的某一個人還是得死。就不知道是被別一個人依法殺掉,還是任碟仙選中自己,不知死期為何時的痛苦等待著。那種坐立不安……我想如果我是他的話,一定會選擇第一種方法的。”
張聞聽言,不禁愣了一愣。而狗熊卻不經意望了下張聞,眼中閃過一絲凶狠的光芒。我一眼便看穿了他們的心思,決定使勁火上加油、趁火打劫:“小張自然是沒有狗熊身強力壯了。多半他會被殺掉。不過這也是沒準的話,誰不知道他小子是個聰敏靈惠、詭計多端的人。也可能他會有什麼後招先把狗熊制住。嘿嘿,這樣的話雪盈,我們雖死了,但卻比活著得人幸運的多了!”我這樣做的目的是想挑起他們倆之間的矛盾,所謂以吾之矛攻彼之盾就是這個道理了。
“對,死了也比你們兩個活著鉤心鬥角來的好。何況是和……是和……”她似乎還在害怕,抓著我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喂熊,別中了他們的反間計!先幹掉了那兩個傢伙再說以後的事。”張聞這雜種果然夠聰明!我哈哈大笑道:“再說以後的事?什麼事兒?難道是趁狗熊沒有防備的時候手起刀落,就像你慫恿狗熊剛才那樣對付我一樣?!”我認定那種事兒只有張聞想的出來,狗熊那個死腦筋還沒有升級到與他的身材成正比的地步。
果然狗熊中計了,他惡狠狠的對張聞說:“那以後怎麼辦?真的想殺掉我?!”他一步步的走向張聞。那小子嚇得往後直退,嘴裡說著:“清醒一些,那是夜不語那混蛋的反間計。先殺了他,一切都會恢復的。碟仙不會再纏著我們,我們也不用死了!”
狗熊有了一些猶豫。我著急了,突然喊道:“呀!張聞,就是這個時候。對,用力刺下去!”
“媽的臭小子,敢偷襲我!”本來便心中有鬼的他他信以為真,左腿用力揣了張聞一腳。踢得他直朝窗戶上撞去。狗熊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不管我們了,一刀向張聞刺去。只聽‘叮鐺’的一聲,那傢伙竟然翻身滾到了狗熊的腹下。他兩腳向上一蹬,狗熊一個鋃鐺,撞破窗戶玻璃,跌下了樓。
“哈哈,死了死了!”他發聲狂笑,站起身探頭向窗外望。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他的衣領,是狗熊!原來他並沒有真的摔下去而是抓住了窗沿。
張聞被他一拉之下竟然也摔出了窗戶,一隻手堪堪的拼命緊抓著極淺的窗沿,一邊哀求的看著我。我忍不住向那邊衝過去,但卻被人拉住了。是雪盈!她冷冷的看著窗外的那兩個命在垂弦的人。就在這一緩之下,狗熊和張聞,他倆從六樓上掉了下去……
這兩人都是頭先著的,摔得腦漿四濺、血肉模糊……
“你為什麼攔著我?!”我惱怒的衝她叫道。她卻幽幽地說:“那些傢伙根本已經被死亡嚇得沒有了人性,現在的他們只是行屍走肉而已。難道你以為他們會因為你救上了他們而感激你?不!說不定一上來就會在你的背上統上一刀……”
這一點我也非常清楚,只是……唉,我有一張理性的外表,但卻常常迷失在感性中難以自拔。
窗外夜色更加濃了。我和她相互偎依著無力的靠做在墻壁上。
北風更加呼嘯的刮了起來……
“啊!”突然雪盈驚叫了起來。我隨著她的視線看到了教室正中桌上的碟子緩緩在八卦圖文紙上動起來。
……還……有……一……個……碟子慢慢的游離在這四個字之間。最後無聲的停下了。
雪盈帶著滿臉的驚恐望著我。我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她笑了,將頭倚在我的肩上,閉上眼。在我耳旁輕輕的道:“你一定不會像他們兩個一樣吧……為了自己而將我殺掉?”隨後又她像自答似的又道:“不會!你當然不會!因為你是小夜……永遠都是那個晚上的小夜……”
‘還有一個……’滿腦中我都想的是這四個字,對雪盈說的那段奇怪的話充耳不聞。
哈哈,還剩一個耶!是我還是雪盈呢?還真是造化弄人,沒想到最後陷入那種地步的卻是我們兩個人……
碟仙——怪女
接下來的事真的很一團糟。警察又來了,盤問了我和雪盈很久,最後以意外這種無聊的藉口而立了案。我將鴨子死的地方告訴了學校。他們在那個防空洞裡卻找到了兩具屍體……
一具的確是鴨子的,他被泡在污水裡全身都腫脹起來。法醫鑒定出他死於急性心肌梗塞,而死亡時間竟是在……在他與那群初一生的約會前兩個小時!那麼,那天晚上和那些小鬼在一起的又是誰呢?難道真的是鬼?!而和他堆在一起的屍體又會是誰的呢?
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竟然連續死了三個人。學校當然不希望這種事傳揚出去,於是錢這種東西又發揮了作用。但在校的學生卻凄慘了。不但學校裡的任何東西都不斷瘋狂漲價,而且還不斷讓交有的沒有的許多費用。哈哈,最可笑的是那學期竟然強迫我們買了20個校牌、26個校徽。那些任一個都值不了幾毛的東西,他們卻無恥的賣到20塊之多。
唉,我在那天后突然感到心力憔悴,索性請了幾天假回家了。我的家離學校並不遠,坐汽車半個多小時便到了。老爸顯然聽說了學校裡發生的那一連串事故,但卻一態反常的沒有多問我。
“啊,還是家裡好……”站在寢室的落地窗前,看著屋頂花園正中央的噴泉在大雨中不斷的翻起白浪般的水柱,我感嘆道。雖然都過了好幾天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但心裡依然輕鬆不起來。還有一個……到底死的會是誰呢?雪盈,仰或是我?
叮……叮……門鈴響起來。我向下望去,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從上看不能看到樣貌,不過身材很好,很眼熟的樣子。下樓一看,呵呵,竟然是雪盈!
她全身都濕透了,像很害怕似的滿臉驚慌。一見到我便緊緊的抱住我哭泣起來……她的身體很柔軟,但卻冷的驚人。可能是因為周身淋滿了雨的緣故吧……天!真是搞得我一頭霧水。“怎……怎麼了?!”我一向不會哄女孩子,因為這種感性的生物總是會幹一些自己無法理解的傻事。
好不容易一個小時後才哄的她靜下來,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坐下。“葡萄酒還是咖啡?”我問。
“隨便。”她的聲音還在微微發著顫……唉,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我壓抑著自己的好奇心,等她喝下幾口紅葡萄酒後這才緩緩的問:“可以說了吧……你為什麼來找我……還有為什麼會那麼恐懼?”雪盈點點頭卻道:“把手借我行嗎?”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用自己那雙柔軟的小手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像是在壯膽,又像是在確定我的存在。
“今天早晨我照常去上課,但上到第三堂時卻感到身體很不舒服,總是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於是便向老師請了假提早回宿捨去休息。按理說那時都在上課,幾乎沒有人還留在宿舍樓裡。但當我打開自己的宿舍門時,卻看到一個身穿紫藍色連衣裙的高年紀女孩背對著我坐在我的床上。我以為是自己走錯門了,急忙說了一聲對不起退了出來。但再看門牌,不對呀!這裡明明就是我的寢室嘛!我又走了進去對她說‘學姐,你走錯門了。’她沒有轉過頭來看我,也沒有回答,只是依舊呆呆的坐著。
‘要不……難道你是在等誰?我上鋪的張嘉嗎?’我繼續問著,一邊打量她,一邊又向前走了幾步。這個學姐穿的裙子好老久,大概已是十多年前的款式了更奇怪的是裙角上竟然還有幾個補疤。
不過還算是樸素整潔。這種勢利的學校也會收這種窮學生?我大為驚奇的想,不禁心泛憐惜的又道;‘學姐,你的裙子都破了……換一件新的吧。正好昨天我買了幾件,不過太大了……但你穿起來似乎剛好,呵呵,想不想試一試?’她依然默不做聲,不看我也不作任何表示,就像這個房間裡就只有她一個人在獨處似的。我想難道是自己哪句話得罪了她?啊!不好!聽說較窮的學生到大城市的學校後都會有自卑感,可能剛才我傷到她的自尊心了。這可不好!於是我急忙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位學姐終於有了反應,她慢慢的轉過頭來望我。啊媽呀!她……她竟然沒有臉!不!應該說她的臉上一片空白,本應有五官的地方竟然空空如野,什麼也沒有。就像一個只畫出了臉輪廓與頭髮的漫畫像!
我尖叫著衝了出去,但耳中卻分明聽到她在我背後嘿嘿笑著,用那種怪異而且冰冷的聲音不斷重複著‘在水邊……還有一個……在水邊……還有一個……嘿嘿,呵呵呵呵……“
雪盈講到這裡,手因驚恐而不斷用力,指甲幾乎陷到了我的肉裡。可想而知她的心裡有多麼的害怕!“於是你就到這裡來找我了?”我不動聲色的問。她點點頭。我嘆了口氣:“就快吃午飯了,一起來吧。吃過飯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她叫起來。“那你準備怎麼樣?”我問:“難道要住在這裡嗎?”
“不可以嗎?”她迷惑道。我頓時被這個傻氣十足的問題弄到哭笑不得:“當然不可以了!試想一下,一個女孩有家不回竟然睡在了一個男孩那裡。於是有人就會問‘喂,兩個年輕健康的男女共同在一個屋子裡過了一夜。那麼會發生什麼呢?’然後別一個人就會假裝回答道:”還能幹什麼?除了幹那個什麼,就只有幹那個什麼了。‘到那時閒言閒語一起來,我倒沒有什麼,不過你就慘了。“
“這有什麼。”雪盈毫不在乎的說:“都快要沒命了,誰還會在乎那麼許多。而且你曾答應過要保護我的!”
“對呀。我是在保護你……保護你的名譽嘛。”
“但是送我回去……我……我好害怕!”
“有什麼怕的……”我不怒反笑:“以後學乖一點。不要落單就沒事了。”
“可是……”“沒有什麼可是了。”“……你真的不肯收留我?”“這是為了你好。”
“好吧!大傻瓜,那我現在就回去。你滿意了吧!”她生氣的向外走。“喂,用的著這麼大反應嗎?我送你!”我衝她叫了一聲,跟了上去。唉,所以說我尤其厭倦那種不知所謂的女人。她們反覆無常的性格讓人很是無所適從。明明是為她們著想吧,換來的卻是那張臭臉,搞什麼嘛!
當坐公共汽車回到學校時,雪盈的氣也像消了。在宿舍樓口,她道:“陪陪我行嗎?現在去上課肯定是要被逮出來罵了。而且還是那個老閻王的……”我道:“不好吧,這可是女生宿舍。被別人看到的話就慘了。”
“有什麼關係嘛,現在都在上課。難道你不怕我出意外?如果它又來了呢?!”她抓住我的手硬把我拉了進去。我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呵呵,這是我第一次進女生的寢室。還真和男生的那種髒亂的宿舍有著天壤之別。雪盈的床鋪是在靠窗的下鋪,乾淨整潔的天藍色床單上放著折的整整齊齊的被子。‘嘿,還真像她的外表。滿整潔的嘛。整潔的就像好幾天都沒用過一樣。’我想著,但卻又感到略略有些不妥。為什麼自己會認為這床鋪幾天沒用了?
我倆坐到床沿上,相互默不做聲。她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又將眼神射向了窗外。
“我總是喜歡看對面不遠處的那棵大樹。有時還能看到樹杈上的鳥巢。呵哈,那裡有鳥爸爸、鳥媽媽、還有一個剛生出的小鳥。它還不會飛,只是每天都吱吱叫著,耐心的等著自己的父母歸來…
…“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
“那以後你可以繼續觀察呀,直到那隻小鳥會飛了,會在秋天和父母一起南遷了。”我道。
“那……那隻小鳥還會不會回來?”“應該會吧……”“你保證?!”“不敢保證。”
她又呆呆的望著我,突然天真的說:“我想那隻小鳥一定會回來……它一定獨自回來,然後在那個生育了自己的巢穴裡取妻生子。因為它一定舍不得這塊生它養它的土地,舍不得自己深愛的人。
就算那個人不知道自己已經痴痴的愛上了他,甚至他並不會喜歡自己……但是小鳥一定還是會將深藏在心底的愛進行下去……雖然她不能得到他,但也要讓他永遠無法忘記自己……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只要是為他……你說,那隻小鳥是不是很傻?“
“不……這或許就是它的命運吧。掙不脫,也甩不掉。”我被她的情緒感染,不禁也傷感起來。
這是,遠處傳來了下課的鈴聲。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放學了。“我必須走了。”我站起身來:“被其他人看到我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被當作花痴抓起來。”
雪盈依依不捨的望著我,眼中流露出的只有悲傷與凄苦。就像再也不能見到我、不能見到這個世界了一般。她拉著我,然後又猶豫著放開。突然,她抬起頭將淡紅的嘴脣印在了我的嘴上。我毫無防備,只覺得她的脣軟軟的,但卻很冰,冰的讓人心痛……
那瞬間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大聲叫道:“不!不要!”她卻只是衝我淡淡的一笑:“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你……我要你永遠記著我!”
風又刮了起來。它穿過那棵樹的樹梢,靜靜的無聲的將枯葉摘下。一隻小鳥吱吱叫著,振動著它幼嫩的翅膀邁出了離開巢穴的第一步……
尾聲
我去參加了雪盈的葬禮……臨走時她的母親將她的日記本送給了我,說是留個紀念。但我終究沒有勇氣打開它。
雪盈是在我回家後的那個夜晚死去的。死應是從宿舍樓頂層跳了下來。她……是自殺的。沒有人知道原因,所以在校園裡便自然而然的流傳起許多好的不好的流言。但我卻知道她自殺的真正動機。我們中的某一個人必須得死。想安心就只有兩個辦法。一是被別一個人殺掉,二是任碟仙選中自己,不知死期為何時的痛苦等待著,坐立不安的等待著……
但雪盈卻選擇了第三種方法。她自殺了……為我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但我卻又為她乾了什麼呢?只是無力的看著她在我的眼前變淡……越來越淡……最後永遠的消失在了虛空中……
好累!真的好累!我不願再在那個令人心碎的學校繼續讀下去,便辦了退學手續。一天晚上,老爸走進我的房間,將一個信封遞給了我。
“這是什麼?”我滿臉疲倦的問。
“機票。”
“機票?到哪兒的?”
“美國……這段時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我看你最好還是出去散散心的好。”
“我不想去。”“在那邊有我的朋友。你也認識的,前年還來看過你。”
“我真的不想去!哪兒也不想去。”
“小時候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長大了要娶他們家的那個姐姐嗎!”
“…………”
一個星期後,我去了美國。
在那之前,學校為了洗洗霉氣,準備將老舊的校舍翻新一次。據說在荷花池旁的人工河邊,挖出了一個女人的屍體。似乎調查後證實,那正是十幾年前突然失蹤的女生。她是被謀殺的。被校長的兒子殘忍的扭斷了脖子……
而掛在白樟樹上的藍色袋子也被拿了下來。裡邊只有一堆嬰兒的白骨和一張學生校牌。學生校牌的主人叫周劍,就是那個在傳說中五年前離奇失蹤的高二男生。
而校長的兒子鐘道又被投進了監獄,判刑16年,罪名是謀殺李萍、周劍以及鴨子……
突然間,腦中所有的疑問都在那一刻解開了。我們請來的所謂的碟仙應該就是那個被殺的女孩。
她想告訴我們自己被埋在河邊,但八卦圖文紙上卻沒有河字。於是才出現了我們五個人眼前的‘在水邊’這三個字。而那個和鴨子在一起的屍體,應該是周劍吧。他無意間得知了嬰兒的秘密,不知為什麼原因而被校長的兒子發現因而喪了命……而鴨子的死也和他幾乎一樣,那天去樟樹林踩盤時,偶然發現了這個秘密,以至於被跟蹤他的鐘道看到,殺死了他。至於八卦圖文紙上的字與夢裡的東西,或許正是那個可悲的女孩向我們發出的警告。
而雪盈的死卻是一場弄人的悲劇……鐘道供出他曾出錢請了一個女學生裝作李萍的亡魂恐嚇她,讓她不敢再涉及這個事件。但卻導致了她因為擔心我而自殺了。 唉……
或許人生就是這樣,經歷了,失去了,人才會慢慢成熟……慢慢長大。
‘雖然小鳥不能得到他,但也要讓他永遠無法忘記自己……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只要是為他……你說,那隻小鳥是不是很傻?’在東航的飛機上,不知為何,我又想起了雪盈最後說過的那句話。翻開她的日記,第一頁用秀婷的筆跡寫著她自己的名字。名字下邊還有兩個字——小鳥……
“是呀……小鳥真傻,即使她這樣做了也沒有人會高興……只會讓自己的親人傷心……”我的心很痛,卻又欲哭無淚。索性望向了窗外。
機外,廣闊無垠的太平洋呈現出一片透明的藍色。天空也很藍,它與海水不斷的向視線的盡頭延伸……延伸……一直延伸,直到我再也看不到的遠處。
那裡……會有天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