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會
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去年聖誕節;在中正路的湯姆熊.1F.
他,很特別,沒錯,特別.對他的第一印象,只覺得他很兇,大概是因為他臉上那對雙鳳眼吧.那時的我,迷上了跳舞機,因此我也不落人後地投了六枚硬幣到那台大機器裡;當時,跳舞機是最炫的玩意,大家排隊爭著要玩,一時疏忽,我忘記我是第幾個了,於是我四處張望,看到了站在離我兩步遠的他,於是我喚了他一下:”ㄟ…請問上面那個跳完換誰??”
他嚇了一跳,他搖搖頭,說:”不知道.”此刻的我心想:果然是很難親近的人啊…;四點
時,因為我朋友小貓要補習,於是我們就離開中正路,當我走出湯姆熊一樓的大門時,我看到他坐在門前的欄杆上,於是我順勢向他說了聲:”聖誕快樂!”他愣了一下,點點頭.這是我第一次和他接觸.也注定了我以後近八個月的痴戀.
二.掉落
接下來,我幾乎每次到中正路都會看到他,對我而言,他,中正路,和跳舞機幾乎是畫上等號的;想和他打聲招呼,卻對他那凌厲的眼神望之卻步.這時的我,對他,尚未有感覺.直到有一次,當我心情低落時,他的臉忽然躍進我的腦海,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悄悄進駐我的心底.那是二月底時的事了.之後,如潮水般的愛戀變向我狂捲而來,我,掉進了屬於他的那張情網.接下來的日子裡,去中正路不再只是為了跳跳舞機,而是為了多看他一眼;在家中閉關練跳不再只是為了娛樂,而是想讓他知道,我也可以是”很會跳跳舞機的女生”…說真的,單戀加暗戀的日子,不好過.
三.搭訕
我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好幾個星期.這段時間,我仍毫無間斷地,每週向中正路報到. 只盼,神會眷顧我,讓他注意我.三月十八號,國中同學會在南門路上的瑪格麗特舉辦;我還特地向映兒借了衣服和裙子,不是為了同學會,而是因為我下午和Ada要去中正路.那天早上,我和小貓就先衝去湯姆熊,我想先測一下跳舞機八隻腳的難度,於是我向櫃檯小姐請問如何調高難度,也因此認識了那櫃檯小姐:阿華.
到了下午,我騎著我那破舊的鐵馬,向湯姆熊報到,一如往常,下午的中正路,總是人滿為患,為了練習,也為了找機會和他說話,我鼓起勇氣,拍了他一下,說:”ㄟ…請問你能陪我跳一下那個嗎?”他,還是沉默,只是點點頭.站上跳舞機,他叫我選曲子,我擺擺手,說”反正我都不會過,你選吧.”他只回了一句話,他說”那你為什麼還要跳綠腳?”我嚇了一跳,連忙說:”練習啊.”就這樣,到第二首,不知是他故意還怎樣,他選錯曲子,也就這樣Game Over了…我的心,掠過一陣冷風.
四.失戀
很快地,放春假了;在春假之前,我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在這一星期的假期中有所作為,我還將行程表都排出來,深怕浪費了其中任何一天.
我之前提過,單戀加暗戀的日子,不好過.但失戀的滋味,更糟糕.
記得那是星期三的晚上,我和小貓去高雄逛街回來,聽說市政府當晚有活動,
就住在對面的我,當然不能錯過;就算不好玩,當作散散步也好,
於是就偕同小貓走到市政府二樓的廣場看Band演出;沒想到卻目睹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不知道他會不會來ㄟ…”我對小貓說.
“不可能吧~~”小貓搖搖頭.
“說的也是…算了,明天去中正路就可以看到他了.”我聳聳肩,無奈地繼續看演出.
我專注地聽著台上的歌聲,忽然那女主唱朝台下說:”那邊還有人穿短袖啊??不會冷嗎??”
我順著她的眼光望過去,看到一個穿白色T-shirt的男生跑掉,他的手,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
“ㄟ!!Kelly,那好像是他耶!!”小貓驚呼.
“騙人,不會吧,他牽著一個女生ㄟ…”雖不敢相信,我仍抓著小貓,追上去.
市政府二樓白色燈光下,我清楚地看見他耳朵上兩個環…,他微側一下臉,我看到了,是他,我念念不忘的人.
我愣住了,腦中無法思考,直到小貓出聲喚我,我才發覺我的拳頭握得有多緊.
然後,我和小貓坐在露天窗台上;我,哭了.
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到嘴角,除了鹹味外,我還嚐到了傷心的味道;那天的淚水,又鹹又苦.
我設法讓自己鎮定下來,我站起來,走到一樓公共電話亭,撥給Ada.
“喂,Ada嗎?我是Kelly…我在市政府啊…ㄟ,我看到他了…就是我喜歡的那一個啊,…
嗯…對啊…ㄟ……我看到他牽著一個女生ㄟ,真的啊…應該是吧~他有笑喔,笑起來真好
看呢~~!!………”我的手,在顫抖,我連我在說什麼都不知道了,我自己也很震驚我會如此傷心.回到家,原以為我會失眠,但沒有,大概是打擊太大,腦部太累了…
五.復燃
雖然知道他已經死會了,但隔天我仍瘋狂地衝向湯姆熊;其實我是抱著見他一面就好的決心的.
這一天,我藉由阿華,認識了另一個也喜歡跳舞機的女生:小雅.
小雅是Y中學高二的學生,她和我站在一起看別人跳跳舞機,此時,就是他和他朋友在上面跳的.
小雅指指他,說:”他叫阿陽,綽號是芭樂”
我嚇了一跳,說:”哪一個??”
小雅又指了一次,沒錯,是他.”他們都是板族的,常常出來混.”
我”喔”了一聲,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了,不過還不知道怎麼寫,但又不敢問小雅,怕被她
看出來我喜歡他.就這樣,我錯過了第一次能認識他的機會.
後來打電話給小雅,輾轉得知,他是台南高n的學生,和我同一屆.
“他應該有女朋友了吧…”我試著打探.
“沒有吧,據我所知,他們那一群都沒有女朋友啊.”小雅說.
“咦?可是我上次到市政府有看到他們ㄟ,他和一個女生牽手,看起來很親密ㄟ~~”我趕緊追問.
“喔?那可能是他乾妹吧,他乾妹多的很,都用打來算的……他們板族常去市政府玩板啊,在那邊看到他是很正常的……”我,像個白痴一般,又燃起了一線希望.
六.渾沌
開學了,因為彼此母親是朋友的關係,我和班上的大栗熟了起來;而令我驚訝的,她居然認識阿陽.
“你說阿陽??他和我表哥是朋友ㄟ~~我表哥也是板族的………”
“真的??ㄟㄟ~~叫你表哥幫我查一下他好不好??”知道這個消息,我全身因狂喜而顫慄.
“我給妳我表哥的手機,妳自己打給他吧.”
就這樣,我知道了他名字的寫法,但同時,我也從大栗表哥那得知他已有女友的事實.
畢竟從別人那聽來和親眼目睹不一樣,這次我沒有那麼難過了,我甚至告訴自己,他們一定會分手,慢慢等吧…日子一天一天過,我知道我尚未將他從我腦海中抹去;在學校時,對著知情的人說:”阿陽是全世界最帥的人~!!!”成了我的樂趣之一.知道他是X國中畢業的,我立刻從朋友那借畢業紀念冊,瘋狂找尋他的影像;因此,還沒認識他,我就知道了他的姓名,綽號,學校,星座.像個蠢蛋一般.
七.忘記
湯姆熊改裝了.原本在一樓的機器都搬到2F了,1F只剩拍貼和賭博機台;也因此,他更少來中正路,我也漸漸把他的名字,從我心中淡忘…雖然只有三言兩語帶過,我卻著實掙扎了一段時間.很快,高一結束了,暑假神聖地降臨,我和小孟,阿妙,Ada計劃到澎湖參加營隊,於是我們四個浩浩蕩蕩地搭上台華輪,朝那小島駛去.
營隊中,我注意到一個很可愛的男生,說實話,我會注意到他,是因為他的眼睛,是雙鳳眼,和阿陽一樣.就這樣,營隊中我認識了不少有趣的人,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就將阿陽這樣忘記了吧.
八.心動
回來台灣,我幾乎已不將他放在心上,因為我有了轉移的目標:朋友.
情人節當天,營隊的朋友來找我們,於是我和Ada就帶著朋友去中正路;那天人超多,
因為是情人節,而且又有封街辦活動.其實我早已猜到阿陽會在那裡,而我本來就想給他糖果,可是,僅止於’想’.走在路上,我遇到了國中同學:小魚,她認識阿陽的朋友;小魚在中正路上也有喜歡的人,而且小魚說她鼓起勇氣,送那個人一束糖果花.她知道我喜歡阿陽,所以一直叫我趁今天送他東西,於是我衝到果風小舖買了一盒糖果,並拜託小魚把阿陽叫到旁邊.
“給你!!”我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他.
“給我?”他非常驚訝.
“對,給你,情人節快樂!!”
“我認識妳嗎?”
“不認識…”
“啊,妳是和我跳跳舞機的那個女生ㄏㄛ?”
“對對對…”天哪~!!他還記得~~
我拿檔案給他寫時,我發覺他的眼睫毛真的是超長的.
“ㄟ!!拍張照啦~!!”不知道啥時,小魚和她朋友惠紋拿出一台相機,在旁邊叫著.
“拍照??我還寧願拍大頭貼~”我覺得在街上拍照是很丟臉的事.
“拍啦~~”小魚說.
於是就這樣,我和他拍了照,之後六點又去拍了一次大頭貼.
也許,那是我高中時代最珍貴的東西吧……那張拍貼.
後來 ,聽他朋友說,他目前是活會狀態.
九.話題
過了情人節,我的世界好像起了大變化一般,我幾乎每晚都會夢到他.
第一晚,我夢到他告訴我他有女朋友了.
第二晚,我夢到他打電話給我.
第三晚,我夢到我們在一家餐廳吃飯.
…………………………………
…………………………………
昨天,我夢見我昏倒,他將我送到保健室.
就這樣,他每晚如鬼魅般潛進我無止盡的夢中.
在學校也不好過,和朋友聊天時,總覺得不著邊際,我開始覺得高中生活一點也不適合我,因為我嚮往的是自由的日子,而不是以讀書為重的生活,即使我知道大學有一片天…但我所求,是現在.
情人節二個星期後,我終於忍不住對他的殷殷思念,我在8:30打了第一通電話給他.
“喂,請找阿陽.”我戰戰兢兢地說.
對方停頓了2秒,”我就是啊.”
“我,我是Kelly…”
“嗯…怎樣??”
“沒有啊…沒什麼事啦…”
“你能不能半小時後再打,我現在在忙.”
“好!!對不起,打擾你了…”掛上電話,我發覺我全身出冷汗.
半小時後,我再度執起話筒.
“呃…喂?”
“嗯…怎樣??”
“你現在作什麼啊?”我小心地問.
“我?我在騎車.”
“邊騎車邊講電話,不太安全吧.”
“還好啦,什麼事妳說吧.”
“沒什?簳捸K你現在是哪間學校啊?”
“X山.”
“為什麼要轉學?”我想多了解他.
“我被退學啊.”
我嚇一跳”為什麼被退學???”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現在幾點?”
“ㄟ~~九點.”
“妳…十點半再打來好不好?我現在在騎車.”
“喔,好.”我竟該死的沒注意到.
十點半,我猶豫著到底該不該打…終於,再撥一次…092…….
“喂.”
“喂,我現在有空了,說吧.”
“你現在在哪裡啊??”
“在你們學校.”
“騙人~!”
“真的啊,你們學校旁邊不是有間7-11嗎??”
“是喔…,好吵,是不是收訊不好啊?”
“風聲啊,在騎車風本來就很大了.”
“你…坐後座喔?”
“對啊.”
“你們要去哪裡啊?”
“文化中心.”
“你和你朋友?”
“對啊”
不知道為什麼,和他說話我感覺非常不自然,我不知道開口該說什麼,更不知道如何拿捏分寸,
也許,和他的世界差太多了吧,完全…找不到話題.
十.會晤
再見到他,已經是3個星期後的事了,我在中正路看到他朋友:矮子.
“嗨~”我很自然地和矮子打招呼.
“嗨!妳怎麼沒去高雄啊?”那天高雄有五月天演唱會.
“我又不喜歡五月天;ㄟ,他會不會來啊?”
“阿陽喔??不知道.”
“是喔~~”我失望地說.於是我和小貓就先到別的地方去逛,祈禱回來時能碰到他.
但我繞了好幾圈,他始終未出現.
將近3點半時,我看到一個戴藍色安全帽的人騎車過去,是他.
我趕緊跟矮子說:”ㄟㄟ,我看到阿陽騎車過去ㄟ~~!!”
雖然很興奮看到他,但他一走近,我立刻拉著小貓走掉…不為什麼,因為我怕.
後來,我下定決心要跟他說話,於是我又走回他面前,把他叫到一邊.
“Hi…好久不見.”
“不會很久啊…”他說.
“嗯…沒什麼事,就醬啦…”
“就這樣??喔,…”
我仍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唉,只有尷尬能形容了.後來我指跟他說了聲”再見”就回家了.和他說話,雖然緊張,又很尷尬,但我卻覺得是一種幸福.
十一.思念
無意間,聽到Makiyo的’初戀’,我忽然覺得,那是目前最適合我對他唱的歌.
我仍不放棄,天天往中正路跑,但見到他的機率卻很渺小;由小魚那得知,他的生活和我差太多了,…他是那種幾乎不回家的人,而我,卻如同溫室般的花朵,但我還是不由自主想見他,…終於,在小魚和惠紋的支持下,我在中正路打電話叫他過來;因為我六點要回家,所以他說五點半到.等了近半小時,他卻還沒出現,終於不耐煩,再撥一次電話給他,他說再一分鐘就到,於是我們便痴痴守候.
終於到了的他,一付老神在在的樣子,因為我不敢和他說話(會尷尬),他把小魚叫到
旁邊,我也上去湊一腳.
“你遲到了!”小魚不爽地說.
“才讓妳們等一下下而已ㄟ!”他理所當然地說.
“什麼一下下,半小時ㄟ!!”小魚看著錶.
“我有來ㄟ!!”他回答…理直氣壯地.
我聽到那句話,不知道該回什麼,我開口說:”我要回去了,拜拜!”就這樣,我像逃難般地離開喧鬧的中正路.
當天晚上,我挫敗地想著一切…也許不應該喜歡的,畢竟我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只能注定當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晚上,照例上網收信,我收到學妹寄給我的文章…看完之後,我的眼淚輕輕地滴到鍵盤上…那篇文章是這樣的…
喜歡和愛的不同
當你站在你愛的人面前,你的心跳會加速;
當你與愛的人四目相投,你會害羞;
但當你站在你喜歡的人面前,你只感到開心.
但當你與你喜歡的人四目相投,你只會微笑.
當你和你愛的人對話,你覺得難以啟齒;
當你愛的人哭,你會陪他一起哭;
但當你和你喜歡的人對話,你可以暢所欲言.
但當你喜歡的人哭,你會技巧地安慰他.
當你不想再愛一個人,你要關上眼睛並忍著淚水.
但當你不想再喜歡一個人,你只要掩住雙耳.
我,發覺,我不只喜歡他,我已經,愛他很深,很深了…………
但如今,我和他的距離,卻無法拉近………如同平行線,在同一平面上,卻永遠不會有交集的一天…
「幸福」是一顆夢想的種子，需要用「生命的熱情」去灌溉；
「幸福」不是靠別人給的，而是要認真抓住、用心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