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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包美女 作者:子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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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包美女 作者:子紋

這妻子怎麼少根筋?
硬把他跟別人湊一對,
自己『包袱款款』離家出走,
累得他還要『萬里尋妻』,
結果說破嘴也不回去,
好吧!就暫時陪她找『頭路』,
沒想到有他陪著還被偷『摸胸』,
氣得他抓狂打人,還差點吃了『免錢飯』,
不會吧!她竟然有別的男人?!
可她的『抓耙子』姊妹說是他的種,
不然誤會可大了,
嘿嘿!就把孩子偷牽走,
就不信她不會自動貼過來,
天啊!她又玩起『失蹤遊戲』,
該不會三不五時就跑給他追……


第一章

  電話鈴聲在午夜顯得突兀而刺耳。

  威爾?史考特眨了眨眼,從沙發上清醒,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個晚上他在書房中睡著又醒來。老實說,他厭惡這種若有所失的感覺。

  他懶懶的伸出手,將電話接起——「吵醒你了嗎?」

  威爾?史考特甩了甩有些發疼的腦袋,試圖聽出彼端這個熟悉的聲音。

  「柏凱?」他的聲音有些懷疑,他的大學同學柏凱?希爾可不像個會在三更半夜打電話來擾人清夢的人。

  「是我!」柏凱說,「吵到你很抱歉。」

  「你搞什麼鬼?」威爾甩甩頭,試圖使自己變得清醒點。「怎麼這個時間打電話來?」

  「對不起!」柏凱的口氣充滿歉意,「現在加拿大的時間應該是半夜吧?」

  「對!」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懶懶的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剛過一點。」

  「你睡了嗎?」

  「應該還沒吧。」他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威爾從沙發上坐直身體,「有事嗎?這麼晚打電話來。」

  「只是突然想打電話給你,看看你最近如何?」

  「很差勁的借口。」威爾的聲音有著恥笑,「你的英國紳士風度跑哪去了。」

  柏凱歎了口氣,「我也不清楚哪。」

  「你遇到了什麼麻煩?」威爾問。

  身為世界前五大家族成員中的一名,這世上似乎沒有可以為難柏凱的事。

  「我遇到我的妻子。」

  威爾一愣,然後說:「那很好!不是嗎?」

  他曾耳聞柏凱在意大利閃電結婚,但從未得到希爾家族內部的承認,所以這件事一直被當成八卦事件看待。

  「原本是,但是經過這麼多年再重逢,她好像變得……現實了一點。」

  「現實了一點?」威爾老實的表示,「我想我並不十分瞭解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柏凱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開口,「她變得比較喜歡錢。」

  「喜歡錢,那不是很好嗎?」威爾淡淡的說道。

  柏凱有些驚訝,他可不認為這有什麼好,「你為什麼這麼說?」

  「很簡單,」威爾呼了口氣,「因為如果她愛錢的話,她會守在你身邊一輩子。」

  「怎麼說?」

  「因為你很有錢。」

  他說得很簡單,但是,「我不喜歡這種情況。」

  「若換成是我,我也不喜歡。但如果你認為她值得的話,就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問題了。」

  「是嗎?」柏凱的口氣有些懷疑。

  「當然。」威爾打了個哈欠,「我實在難以想像,你三更半夜打這通電話只為了跟我談女人。」

  「我跟你談的不是普通女人。」

  「對你或許不是,但對我……」威爾搖搖頭,「你該明白的,我並不認識她。」

  「其實你應該認識她。」柏凱開口,「事實上,你們有個共同熟悉的人。」

  「你是指你自己嗎?」威爾嘲弄的問。

  「不是,是一個對你而言也不普通的女人。」

  「不普通的女人?」威爾重複了一次,「什麼意思?」

  「你的妻子。」

  「我不想跟你談她。」威爾下意識的提高了聲調。

  「為什麼那麼激動?」柏凱問,「不過跟你談談你的太太罷了!她人呢?」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久久才開口,「她不在家。」

  「不在家?去哪?」

  回答他的又是沉默。

  「為什麼不說話?」柏凱追問。

  「在希臘渡假。」威爾敷衍似的說道。

  「是嗎?」

  「我不喜歡你的口氣。」威爾的口氣有些不悅。

  「我很抱歉,你說你太太在希臘渡假,但我卻遇到她,不過我可不在希臘。」

  他急切的問:「那你在哪裡?」

  「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太太在哪裡。」

  「柏凱!我沒什麼耐性聽你拐彎抹角。」威爾發出警告。

  「我聽說你離婚了,所以……」

  「不管你是聽誰說的,我現在還是已婚身份。」威爾的口氣有著堅持。

  「是嗎?」柏凱懷疑的語調傳來,「但是,就我所知,你太太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太太?!」威爾的口氣明顯激動起來。「她到底在哪裡?」

  「歐陽雨桑,」彷彿沒聽到威爾的追問似的,柏凱自顧自的說道,「她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

  「她是叫歐陽雨桑!她在哪裡?」

  「你真的不知道嗎?」柏凱的口氣有點取笑的意味。

  此刻,威爾沒空理會他,只顧著追問:「你在哪裡遇到她?」

  「我現在在台灣。」柏凱說。

  「台灣?!」威爾皺起了眉頭,「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雨桑離開家時,我到台灣找過她,不過她並沒有回家。」

  「她有沒有回家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跟我的妻子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你的妻子是誰?」

  「賈意菱。」

  「是她!」

  雨桑的朋友並不多,這跟她內向的個性有關,她只有幾個好姐妹,而這個賈意菱可以算是她們幾個姐妹的「頭頭」,但他並不欣賞她,因為他總認為雨桑太聽她的話了。

  「沒錯。」

  「我就知道是她搞的鬼。」

  威爾的口氣似乎打算將賈意菱大卸八塊似的,這可不行。

  柏凱連忙說道:「不管你們夫妻之間發生任何事情都不關意菱的事,你……」

  「她是你太太。我知道該怎麼做。」威爾打斷他的話。「我很感謝你今天打這通電話來。」

  「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我們沒有任何問題。」

  「是嗎?你連自己的老婆在哪裡都不知道,你竟然還說沒有問題。」

  「好吧!或許我該說,我們是有些問題,但我不知道我們的問題出在哪裡,而現在我打算去問清楚。」威爾冷靜的說道,「我今天會出發去台灣。」

  「今天?!」柏凱有些意外。

  「沒錯!」威爾肯定的說,「再次謝謝你打這通電話過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再見。」

  柏凱有些驚訝的看著已經斷訊的電話,沒想到行事作風一向冷靜的威爾也有衝動的一天。

  「你打電話給誰?」從客廳走進房裡的賈意菱,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柏凱問。

  不用別人提醒,柏凱也知道,如果讓他的老婆知道他打電話給威爾,她鐵定會殺了他。

  「處理一些公事。」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是嗎?」她的口氣有著懷疑,「不是打給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吧?」

  「天地良心,」他連忙走到她的身旁,「我對你最忠心了。」

  「少說這麼噁心的話,」她垮著一張臉,「你這種素行不良的男人說的話,十句有九句半都是假的。」

  柏凱歎了口氣,看來她對他還是沒什麼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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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就好像打仗似的,歐陽雨桑急忙打點好一切,拿著剛從便利商店買來的報紙匆忙的出了門。

  這幾年來,她為了生活四處奔波,早忘了上次好好坐下來喘口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沒辦法,大學時代念的是考古系,要找工作時才發現好像不容易找到相關的好工作。

  八月的太陽很炙熱,她的額頭一下子就冒出了汗珠,今天她跟一家公司約好要面試,她可不能遲到。

  歐陽雨桑從大學畢業後,遠嫁加拿大,離婚之後,回到台灣已經五年了,老實說,她實在不怎麼幸運,雖然她不想承認這一點,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剛回台灣時,找的那份工作,做沒多久,公司便倒了,還欠了她好幾個月的薪水,好不容易又找到別的工作,卻遇到公司裁員,於是乎,她又成了失業一族。

  沒了工作,她還是得生活,所以她沒有時間自怨自艾,很快的又投入求職的行列。

  不過現在股市狂瀉,一大堆公司都在裁員,就算有博士學位的人也未必找得到工作,更何況是像她這種沒有一技之長的女人。

  要不是她還有幾個好友自始至終都在一旁協助她,她肯定活不下去。

  她現在住的那層近四十坪的公寓也是她的好友替她找的,還幫她付了一年的房租,要不然以她的經濟,她肯定會流落街頭。

  一思及此,歐陽雨桑感到一層水霧浮上眼眸,連忙把它眨掉,她一向很愛哭,她的好友們個個都受不了她,她也曾下定決心要改掉這個毛病,但始終改不了。

  有時想想,她還真懷念在加拿大的日子,她歎了口氣,不過懷念又有什麼用。

  公車來了,她拚了老命的擠上去,面試是絕對不能遲到的,嬌小的她就如同沙丁魚似的被擠在公車裡,壓根沒注意遠處有個人正靜靜的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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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次的結果就如同前幾次一般——失敗!

  歐陽雨桑難掩沮喪的踏出辦公大樓。

  事實上,她的前半生,可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畢業之後就結婚,成了個少奶奶,當然也不需要工作,而她的「苦難日子」是從她離婚那天開始,這幾年,她就這麼過著自力更生的日子。

  她個性內向,不太懂得跟人打交道,人際關係這門學問,她學得實在不是頂好。

  遇到陌生人,她就覺得舌頭好像打上幾十個結似的不知該說什麼,所以她不會主動去交朋友,朋友也不多。只有在高中時代認識幾個好友,一直到現在,她們還在幫助她。

  人總是在困境中學習成長,但她似乎沒有因此而成長多少。

  她今天的表現不佳,但她還是得繼續下去,不然到時她和她的寶貝可就要餓肚子了。

  她低頭看著報紙,尋找可能的工作機會,所以沒有注意看路,直到碰上一堵肉牆使她彈坐在地上。

  歐陽雨桑一張臉垮了下來,揉了揉發疼的腳踝,高跟鞋竟然就這麼斷了,果然人倒霉起來,什麼事都遇得上。

  她歎了口氣,今天真是出師不利,她逼自己不要去想買雙像樣的鞋要花她多少錢。

  「你沒事吧?」對方好心的扶了她一把。

  「沒事。」她吃力的爬了起來,忙不疊的道歉,「真是對不起!有沒有撞痛……」

  她的聲音因為認出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而隱去,眼神有著慌張,沒人教過她如果遇到前夫時應該有什麼反應。

  威爾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部的些微變化。

  「好……好久不見。」最後,她硬是擠出一個笑容。

  威爾只是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歐陽雨桑的目光疑惑的在四周轉了轉,似乎在找些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嗎?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你,真是太巧了。你來辦事嗎?會在台灣留很久嗎?打算什麼時候回加拿大?你……」

  威爾皺起了眉頭。

  她一見他皺眉,立刻吞了口口水,逼自己閉嘴,覺得自己就像個瘋婆子似的念個不停,她似乎總是不討人喜歡。

  她的眼睛又蒙上一層水霧。

  「不准哭。」他似乎很習慣她的毛病似的。

  「對不起!」她又是一聲道歉。「不打擾你了。再見。」

  她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只是她穿著斷了跟的鞋子,走起路來的模樣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五年沒見,她早就認定他們這輩子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到還會見面,而她竟是這副德行。

  她真想大哭一場。

  威爾從她的身後趕上她。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擋在她面前的威爾,「還有事嗎?」

  他一言不發,打橫的就把她抱起——「你……」他的舉動使她花容失色,「你要做什麼?」

  「別一副我要把你賣了似的表情,我們需要談談!」他低下頭頗具深意的看著她說。

  「談……談什麼?」她有些恐懼的看著他。

  他沒有回答她,抱她上了他停在不遠處的車裡,然後呼嘯而去。


第二章


  威爾替歐陽雨桑買了雙鞋。

  「這鞋多少錢?」她怯生生的問。她希望不會太貴,因為她根本就付不起。

  「不用錢。」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合腳吧?」

  她點點頭,離開了五年,他竟然還記得她腳的尺寸。

  「我想……我還是付錢比較好。」她硬著頭皮開口,「我不想平白無故花你的錢。」

  「我已經說了不用錢。」他瞄了她一眼,要她就此打住這個話題。

  歐陽雨桑懦弱的閉上嘴,看著窗外的景色在眼前閃過。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說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點點頭。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問。

  「我住的地方。」他簡短的回答。

  「你住的地方?」她皺起了眉頭,「為什麼?」

  「我們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

  「但是我還要找工作。」她有些苦惱的開口說道:「我沒有太多的時間。」

  「花不了你多少時間。」威爾擺明了不會再讓她有機會跑掉。

  「其實我們只要隨便找個地方談談就好了。」她看著車子轉進晶華酒店的車道,喃喃自語的說。

  這時車子已經停下來,泊車小弟替她開了車門,她也只好下車。

  他攔著她,不顧她的反對帶她上樓。

  「你要跟我談什麼?」一進房裡,歐陽雨桑看著他疑惑的問,她還以為他們該談的早就談完了。

  「你說呢?」他反問。

  聽到他的問話,她楞住了,她怎麼知道他們要談什麼?她對他眨了眨眼睛。

  「是不是當初我們的離婚手續沒有辦好?」她腦袋難得那麼靈光,她露出一個微笑,「是要簽名還是要蓋章?」

  他一點都不能理解她為什麼可以用這麼輕鬆的態度來看待離婚這件事。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要跟你離婚。」他提醒她。

  「你是沒答應。」她歎了口氣,「但我想,你大概不好意思跟我開口,所以我就替你解決這個麻煩。」

  「麻煩?!」他皺起了眉頭,「我衷心希望你說的麻煩不是指你自己。」

  「就是我自己啊!」她指了指自己,有點鼻酸,「當年我雖然巴不得嫁給你,但要是我早知道你有要好的女朋友,即使我爸、媽要我嫁給你,我死都不會答應的,你知道我很希望你能幸福。」

  「我無法理解你的話。」

  「是嗎?」她有些驚訝,她都已經成全他了,他竟然不能理解?!

  「沒錯。」他坐了下來,替她倒了杯酒。

  她喝了一口酒,然後眉頭微皺,「酒喝多了不好。」酒人喉之後,她才對他說道。

  「我知道。」他凝視著她,卻一口把酒飲盡,「這幾年,你在哪裡?」

  她思索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從何說起,於是輕輕一個聳肩,「一言難盡。」

  「一言難盡?」威爾不悅的看著她,「我有很多時間聽你說。」

  「你這個樣子是要跟我敘舊嗎?」她側著頭疑惑的望著他,她認為他有點生氣,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她還以為他會感激她的犧牲奉獻哩!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逕自說道:「你沒有回家?」

  歐陽雨桑一下點頭,一下又搖頭,看得他莫名其妙。

  「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回家。」

  「你說謊,我去找過你,你並沒有回去。」

  「你找過我?」她的口氣有著驚喜,「什麼時候?」

  「在我發現你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之後,我立刻就來台灣找你,但沒有找到你。」

  「我沒有立刻回台灣。」她笑了笑,「我在溫哥華晃了快一個月,本來想在當地找工作,但是……反正最後快餓死了,沒路可走,只好回來了。」

  他刻意去忽略她說的那句——快餓死了,想他威爾?史考特的妻子竟然曾經如此落魄,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你既然回到了台灣,又為什麼不回你家?」

  「其實……」她欲言又止的望著他,最後歎了口氣,「其實我有回去過,但我爸媽執意要我回加拿大,他們說如果我不回去的話,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我拒絕了他們,所以……」

  「所以你又離開家裡?」

  她點點頭,「這幾年,我曾經想過要回去,但沒有勇氣,也不知道我爸媽現在怎麼樣?我很不孝,對不對?」

  她擦了擦滑落臉頰的淚水,身為歐陽家的獨生女,她可以說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是名副其實的溫室花朵。

  她單純而天真,這個性也成為她日後在婚姻或求職路上總是失敗者的原因。

  「他們很好。」看到她的模樣,威爾不由自主的放柔自己的聲音,「除了有點想你以外。」

  「他們原諒我了嗎?」她因為他的話而眼睛一亮。

  他搖頭。

  她見狀,不由洩氣,「我想也是,他們是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原諒我的。」

  「我搖頭,並不是他們不原諒你,而是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原諒了你。」

  「不知道?」

  「這幾年來,他們兩老對我也十分的不諒解。」

  「是嗎?」歐陽雨桑不由露出愧疚的神情,「真是抱歉!都是因為我的原故。」

  想當初,她父母是多麼的欣賞他,現在卻因為她的原故而使他們誤解他。

  「你不用擔心,若有機會,我會跟他們解釋清楚。」她很有義氣的表示。

  他瞄了她一眼,「我一點都不擔心我在他們心目中的印象。」

  「是嗎?」

  「當然。」他不可一世的說:「你毋需跟他們解釋些什麼,我只想問清楚你當時為什麼離開,這幾年又怎麼過的?」「離開……我也忘了為什麼離開。」揉了揉有點發疼的太陽穴,歐陽雨桑逃避著他的問題,「至於這幾年,我的朋友幫助我很多,我現在住的公寓就是意菱幫我租的,你還記得意菱吧?她是我的好朋友,而且她還是……」

  「我知道她是誰。」威爾打斷她的話,「柏凱?希爾的太太,一個不令人欣賞的女人。」

  「你不該這麼說的。」一聽到他批評自己的好友,歐陽雨桑拉下臉,「你可以罵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朋友。」

  他瞄了她一眼,「朋友對你那麼重要,那我呢?」

  「你不算是我的朋友。」她咕噥的表示。

  「我是你丈夫。」他冷著一張臉說。

  她才搖頭,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他決定捺著性子跟她談談,反正她一向聽他的,她唯一一次反抗他就是她離家出走,而且一走多年這件事。

  「雨桑,我原諒你五年前的不告而別,我也可以不追問你離開的原因,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

  她謹慎的望著他。

  「跟我回加拿大。」

  「跟你回加拿大?!」怎麼也想像不到他會對她提出這種要求,她楞了一下,「你怎麼……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我回去?」

  「我為什麼不要你回去?」威爾疑惑的問,「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但是,我們離婚了。」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但他還是聽到了,他的臉色也因為她的話立刻沉了下來。

  「好吧!」她見狀,立刻見風轉舵,「我們還沒有離婚,但是快了。」

  他的臉色更難看。

  「你到底要我怎麼說才對!」她苦惱的看著他,似乎她說什麼都不合他的意。

  「跟我回加拿大,」他皺起眉頭,「你只要回答我這句話就行了。」

  「回加拿大?!」

  這怎麼可能,別說他可能已經有了別人,就連她都有「別人」了,於是她搖搖頭。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就是……」

  「我不接受你說不。」他果決的盯著她。

  她露出困惑的神情,「你不可以那麼霸道。」

  「我可以。」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不由咕噥著。

  「為什麼不能?」他不可一世的說道,「誰叫你嫁給了我,給我對你霸道的權力。

  」

  這算是哪門子的歪理,她愣愣的看著他,知道自己該反駁,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算了!」最後她的手一揮,「隨便你想怎麼樣,總之,我不可能跟你回加拿大。

  」

  「歐陽雨桑,」他平靜的叫喚著她,「我自認對你十分的容忍。」

  她一看到他陰鬱的神情,立刻恐懼起來,「我可以立刻離開,你就不用對我容忍了。」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一味的盯著她。

  他這種眼神好像隨時要撲過來似的,歐陽雨桑往後縮了縮,直到自己靠上了椅背,已經無路可退。

  看到她的模樣,威爾歎了口氣,「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他沮喪的神情令她心疼,畢竟他一向都是意氣風發,「其實,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大問題。」

  「既然沒有,那為什麼……」

  「我們太晚認識了。」

  他皺皺眉頭,「什麼意思?」

  「我們在不對的時間裡認識了彼此。」

  「我不懂你的話。」他懷疑這幾年分離的日子,她受到某種程度的打擊,不然她的腦子裡老是裝些天真的點子,不可能講出這種含有深意的話。

  「意思就是你有別的女人。」

  面對這項指控,威爾皺起了眉頭,他詛咒出聲,他早該知道年少輕狂的風流韻事終會替他帶來麻煩。

  「那是過去的事了。」他捺著性子對她說道,「與你結婚之後,那些都成了過去式。」

  「對你或許是,別人可不一定會這麼想。」她瞄了他一眼。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他警告她,「我可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她嘴巴一撇,「若真要說,是我對不起你,不是你對不起我。」

  他有些錯愕的看著她,他來這裡可不是預期她對他承認她除了他以外還有別的男人。

  「解釋一下!」他衝動的抓住她的手。

  歐陽雨桑驚訝的看著他的舉動,想要掙扎,但他卻越抓越緊。

  「解釋什麼?」

  「為什麼是你對不起我?」

  「因為我害你丟了很多合約。」她愣愣的望著他。

  「合約?!」他感到疑惑,「你害我丟了很多合約?」

  「你忘了嗎?」她反問,「因為我要你陪我回台灣,事實上,那次你原本要去丹麥的。」

  威爾思索了好一會兒,最後——「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什麼好像,本來就有。」她歎了口氣,「我媽媽說,我不可以常常回娘家,這樣會造成你的困擾,果然——我就闖禍了。」

  「我不認為闖了什麼禍!」五年前,他推掉一切公事陪思鄉情切的她回台灣,這個舉動是令他丟了合約,但他並沒有怪她的意思。

  「你真是太好心了。」她突然覺得很感動,「我讓你賠了一大筆錢,你竟然不怪我。」

  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看著他的模樣好似他是天神,這是沒什麼不好,不過,總有點怪怪的。

  「是誰告訴你,你讓我賠了一大筆錢?」威爾不記得他有跟她提過這檔子事。

  她停頓了一下,「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這份合約沒拿到是讓我有所損失,但是並無損史考特海運的運作。」

  「但我還是壞事了,不是嗎?」

  他揉了揉山自己的太陽穴,或許他已經知道問題所在——「你就為了這個離開我五年?」

  她一愣,其實這是一部份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另一個女人,她並沒有說出口,只是悶悶不樂的沉默不語。

  「天可憐見,我為什麼會娶你?」他把她的沉默當成了默認。

  聽到他的話,她覺得更沮喪,「我也這麼問過我自己。」

  「那你的答案是什麼?」他感興趣的問。

  「我不知道。」她聳聳肩,「或許是你一時神經失常。」

  威爾大笑出聲,她的話使他失笑。

  他的笑聲讓她覺得很刺耳,她失意的望著他。

  「你錯了。」看到了她的表情,他收起笑容,拉住她的手。

  「錯了?!」她有些驚訝。

  「當然!」他點頭,「這世上的所有人都要互補。」他略帶玄機的說。

  「互補?什麼意思。」歐陽雨桑對他的話感到疑惑。

  「意思就是一個很笨的人要配上一個很聰明的人。」

  「什麼?」她一時不能意會他的話。

  「傻瓜。」他大掌撫上她的臉,「你認為我聰明嗎?」

  她皺起眉頭,想躲開他的碰觸,但是他的手就是不放過她。

  「你很聰明。」最後,她只好回答他的問題。

  「很好。」威爾把她拉向他的懷裡,嬌小的她就如同一個娃娃般任他擺佈,「我是個聰明的人,顯然你就是個笨蛋,所以我們是天生一對,我就是喜歡你這個樣子。」

  「笨蛋?!」她一愣,然後指了指自己,「你說我是笨蛋?」

  她的好友總說她是「草包美女」,雖然意思就是她不夠聰明,但她也不以為意,因為草包美女還挺好聽的,但她不喜歡「笨蛋」這兩個子。

  歐陽雨桑抬起頭看著他,他專注的眼神總可以電得她暈頭轉向,其實這幾年來,不是沒有男人對她獻慇勤,但是她的心還是停留在他身上。

  「不然你很聰明嗎?」

  她是不怎麼聰明,不然草包美女這個封號也不會跟著她。她嘟起嘴巴,沒有回答。

  「好了!現在我們已經將問題給解決了,我可以原諒你的不告而別。」

  他看著她的模樣好像希望她跟他說謝謝。

  「明天跟我一起回加拿大。」他抓住她的雙手,不容她反駁的將自己的雙唇湊上她的,不停的吸吮。

  他找了她五年,他相信她一定如同他一樣想他。

  威爾的手已經不安份的替她脫衣服。

  「這……」她的呼吸變得急迫,但現在這個情況似乎不太好,「不——」

  她的話因為看到他的眼神而停住,她被動的讓他抱起,原本幾乎已經遺忘的那種蝕人心魂的感覺又在她體內燃燒。

  她終究還是臣服在他激情的銀眸之中——隔天一早,歐陽雨桑從睡夢中醒來,凝視身旁熟睡的威爾,她的手輕滑過他的臉,或許她該滿足了!她強迫自己看開點,一個原本不屬於她的男人,現在重逢,還是不屬於她……他該擁有個更好的女人,而這個女人當然不是她,從以前到現在,她只會惹麻煩而已。

  昨夜激情過後,威爾在她的手上戴上先前還給他的結婚戒指。

  她注視著再次回到她手中的戒指,然後把心一橫,將它拔下放在床頭櫃上,這個戒指不屬於她,這個男人也不屬於她。

  她這麼告訴自己,但一點都無法使自己的心情變好,輕歎了口氣,她穿戴整齊後,轉身離去。


第三章


  她逼自己忘了曾經遇過威爾這件事。

  歐陽雨桑一大早又挾著報紙,啃著三明治出門,看著腳上那雙新鞋,她歎了口氣,這是威爾買給她的,這麼多年了,沒想到她還能從他身上得到禮物。

  她今天一定要找到工作,她精神奕奕的走出大門。

  再次見到威爾,她可以十分肯定他這幾年的日子一定過得很好,既然如此,她也不能輸給他,她也要過得很好,她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說道。

  那天的相遇只是一段小插曲,激情也可以當成是一場夢。

  其實這個世界挺大的,要遇上另一個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所以,說不遺憾是假的,若可以選擇,她還想多留在他身邊幾天,但她不能讓自己的依賴又壞了威爾的事,她相信他來台灣是有重要事情的。

  「你要去哪裡?」

  才出大門,就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歐陽雨桑嚇了一跳,她一個旋身,看到威爾靠在一輛黑色車子旁,抱胸看著她。

  陽光把他的棕髮照得如同銀絲一般,她眨了眨眼睛,確定他沒有消失,她才緩緩的開口,「找工作!」

  「找工作。」他站直身軀,臉上有著不快,他早上醒來,不見她的人影,情緒只能用震驚來形容,「找什麼工作?」

  「可以養活我自己的工作。」她愣愣的看著他走向自己,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遇到他。

  老實說,她覺得他今天早上的情緒似乎不太好,他看她的眼神好像要殺了她似的。

  「你根本就不需要工作。」

  「我怎麼會不需要,」她不解的看著他,「沒有工作就沒有錢,沒有錢就沒有生活。」

  他站定在她的面前,看她一臉正經八百的模樣,他還以為他們之間的問題都解釋清楚了,但看樣子,是他太自以為是了。

  「你跟五年前比起來,倒比較瞭解現實社會了。」威爾無奈的歎了口氣。

  以前她可一點都不瞭解錢有多重要。

  五年來辛苦的過日子,要不瞭解現實社會也很難,她對他笑了笑。

  他對她的笑容沒有絲毫反應,「你沒有錢,我可以給你。」

  「我不要。」她下意識的拒絕,「這幾年來,我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賺錢,我不能平白無故拿你的錢。」

  「你是我太太……」

  「原本是。」她打斷他的話,不知道他們還要繼續這個話題多久,「現在不是!如今我只是歐陽雨桑,一個平凡的女人,沒有身份、沒有背景,正在失業中。」

  威爾皺眉看向她,「我以為我們已經誤會冰釋了。」

  「不要對我皺眉頭,」看到他的表情,她忍不住咕噥,「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而且我們也沒什麼誤會。」

  他的眉頭皺得更深,「如果你說的是實話,你的口氣就不要那麼心虛。」

  「我才不是心虛。」她不以為然的否認。

  「不是?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歐陽雨桑連忙否認,「我只不過是……害怕。」

  「害怕?」這可不是他所預期的答案,「怕什麼?你怕我?怎麼可能?」

  「我不是怕你。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她並不想他來打擾她的生活,她一向不會講話,現在碰上了他,更是不知所云,「我一定要去找工作。」

  最後,她揮了揮手,不想再跟他談論下去。

  「你……」她的固執令他氣憤,但他壓下自己的怒氣,「好吧!你要工作,我就給你一份工作。」

  「給我工作?!」

  「上車。」他用命令式的口吻。

  她下意識的走向他,畢竟從前,她總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直到她走近他身旁時,她才驀然停下腳步。

  「不行。」她搖搖頭,「我不能讓你幫我。」

  語畢,她轉身離去,威爾有些訝異的看著她的背影。

  「歐陽雨桑,你最好停下你的腳步。」

  聽到身後警告似的聲音,她當真乖乖的停下腳步,轉身面向他。

  「還有事嗎?」她疑惑的問。

  「我說我要給你工作。」他不悅的重複一次。

  「可是我不要你給的工作。」她固執的回答。

  為什麼他會遇到這麼愚昧的女人,沒智商、沒腦袋。

  「我已經說了,我給你工作。」威爾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的去路。「還有,不准說不。」

  「你怎麼這麼霸道。」

  「我已經數不清你對我說了幾次霸道,」他對她皺眉,「你以前從不會這麼批評我。」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以前很聽話。」她歎了氣,喃喃自語的說道。

  「現在上車。」他才不理會她說的話,逕自下達命令。

  「我不能上車?」她瞄了他一眼,便繞過他,繼續往前走,「我需要錢生活。」

  「我可以給你,你可以回到我身邊。」

  「不行。」她堅決的搖搖頭,「你該去追求你的幸福,而不是讓我拖累你。」

  她實在不懂,五年前,他就跟海倫在一起,難不成這五年來,他們的感情已經變了,所以他又回來找她?她不由感到疑惑。她想問,但又記起了自己的承諾。

  「你在胡扯些什麼?」

  「就是……」有一瞬間,她差點要說出口,但她似乎又想起什麼,於是搖搖頭,「你不用問了,反正你總有一天會發現我的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威爾的表情像要殺了她似的。

  她在他兇惡的目光底下退了一步,「是啊!不要讓我打擾你,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我給你工作。」他威爾?史考特的妻子竟然要辛辛苦苦去找工作,他實在無法忍受這一點。

  「這怎麼好意思。」雨桑怯生生的對他一笑,「你已經不欠我任何東西了。」

  「但你欠我很多。」威爾火大的怒視她,「我沒有多少時間跟你瞎混,你要工作,就替我工作,不然的話,你就乖乖回家去當你的少奶奶。」

  他的表情使她噤口,過了好一會兒,「我……我早就不是什麼少奶奶,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們還沒離婚。」他堅決的表示。

  「反正這也是遲早的問題。」她的口氣有些不以為意。

  「你——」

  他的目光再次令她退了一步,一時不注意鞋跟卡在人行道的地磚上,她整個人往後倒。

  他想拉住她,但卻遲了一步。

  她結結實實的摔在大街上。

  「該死的你。」他連忙扶起她,「為什麼你做事都不用腦袋,有沒有怎麼樣?」

  歐陽雨桑咬著下唇,搖了搖頭,想推開他的手,卻力不從心。

  他拉起她,替她拍了拍髒了的裙子。

  「不……不用麻煩了。」她推開他的手,他這麼對她,讓她覺得怪怪的,以前他從沒有這麼對待過她,好像她很寶貝似的,其實他對她一向都很好,只不過他不會在公眾場合對她有太過親密的動作。

  「你以前可不是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現在也不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她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只不過……你應該很忙吧!不要讓我影響了你。」

  歐陽雨桑的這些話讓他氣得握緊雙拳,似乎想要打她似的。

  「我不會打你。」他似乎讀出她眼底的恐懼,「你給我過來。」

  她考慮了一會兒,真的走了過去。

  「你要去哪裡?」

  「找工作!」

  他對天翻了一記白眼,「我知道你要找工作,我是說你要去哪裡找。」

  她手忙腳亂的打開報紙,上面已經有好幾個紅圈圈。

  「看來你今天會挺忙的!」他瞄著她說道。

  「若順利找到工作的話,就不忙了。」她的笑容裡寫著愉悅,似乎認定今天一定會順利。

  「上車吧!」

  她一愣。

  「我送你去應徵的地方。」

  「這怎麼……」

  「你最好不要再開口反駁我。」他的眼睛一瞇,銀眸閃著危險的光亮。「我已經接受你要找工作這個事實,而你就得讓我送你去應徵的地方。」

  一看到他的眼神,她立刻上車。反正有順風車好搭,她也沒有說不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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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陪她啃著三明治。

  「我們可以找間餐廳吃飯。」威爾不悅的看著歐陽雨桑。

  西裝筆挺的他陪著她坐在人行道的長椅上,吃著簡單的午餐。

  「若我下午找到工作的話,我就請你去吃飯。」歐陽雨桑興奮的說著。

  然而她的好心情在經過一個上午的磨練之後,已經蕩然無存了,她還是得不到一份好工作。

  「我不需要你請我,我可以請你。」

  「不行的。」歐陽雨桑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幫了我那麼多,請你吃頓飯是基本的禮貌。你記得駱婷嗎?」

  他點點頭,她那幾個好友令人想忘都忘不了,畢竟他這個柔順的小妻子,週遭的朋友竟然都是那些時代新女性。

  「她開了間小店,很溫馨也很可愛,東西還不錯。」她將報紙折起來,開心的說道:「若我找到工作,我請你去一趟。」

  「你這麼說是不是代表著若你找不到工作,我就不要指望晚餐了。」威爾取笑的問。

  她的臉一紅,「我沒有什麼錢可以享受,不過……好吧!不管我有沒有找到工作,我都請你吃飯,畢竟你陪了我一天。」

  她專注的模樣令他心痛,他不知道這五年來,她過的是什麼日子,但不管怎樣,他都不想知道。

  或許是他不能接受她吃了五年的苦這個事實,他曾經發誓要愛她、保護她一輩子,但他沒有做到,他對她也對自己感到生氣。

  他注視低垂著頭的歐陽雨桑,不得不承認,經過五年的分離,他已經不再瞭解她天真背後的真實想法,不管如何,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讓她瘋一天,明天一切還是得再回到他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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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雨桑無精打彩的從一棟大樓走出來。

  威爾一見到她,立刻迎了上去,不用問也知道,結果一定是同前面幾家公司一樣——失敗!

  「怎麼樣?」明知不應該,但他的聲音還是忍不住笑意,「沒有錄取吧?」

  歐陽雨桑一雙眼委屈的望著他。

  他的大手一攔,將她抱在懷裡,「我已經說了,回到我身邊,這些罪過你就不用受了。」

  「我被錄取了。」她哀怨的說。

  「錄取?!」威爾一愣,他暗暗記下這間公司的名稱,反正搞點小動作,她會再次失業。他相信走投無路的她,終會回到他的身邊。

  「對啊!」她語氣平淡。

  「被錄取了還不開心?」他心生疑惑。

  「我……」歐陽雨桑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不發一言。

  「怎麼回事?」他察覺出她的異樣。

  她遲疑一下,才開口,「我想,我不適合這份工作。」

  「為什麼?」這可不像個渴望得到工作的人該有的反應。

  「因為……算了!我不想提了。」

  「歐陽雨桑。」

  當他連名帶姓的叫喚她時,她似乎就得注意點,歐陽雨桑只好無奈的開口,「他摸我。」

  威爾一愣,「你說什麼?」

  「他們面試的經理摸我。」她委屈的說道。「所以我想,我還是不要這份工作的好。」

  「什麼?」他一吼。

  「他們面試的經理摸我。」她只好又重複一次。「這裡跟這裡!」她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和臀部。

  「我不是要你重複……」他氣憤的皺起了眉頭,「該死的!他摸你?」

  「你小聲點。」歐陽雨桑連忙拉著他的手,「你要搞得人盡皆知嗎?」

  「你有沒有搞錯,被人佔了便宜還忍氣吞聲,他們公司裡難道沒有人幫你嗎?」

  她搖搖頭,「我又沒有叫人—怎麼會有人來幫我。」

  「沒叫人?」他懷疑她有沒有腦袋,「你竟然沒有叫人,那不是……」

  這下更是吃虧了,他火冒三丈,竟然有人敢對他的老婆毛手毛腳。他氣急敗壞的大步跨進那楝大樓裡。

  歐陽雨桑一愣,也忙著跟在他的身後。

  「你要做什麼?」她慌張的跟上他的腳步。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逕自往前走。

  高人一等的身材一進這間代書事務所裡,時間彷彿停止似的,幾乎所有人都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他。畢竟這間小事務所裡沒出現過這麼高大的外國男人。

  「是哪個人?」他冷著聲音問。

  歐陽雨桑遲疑的看著他。

  「還不說!」他對她吼道。

  歐陽雨桑連忙指著左側一間緊閉的辦公室。

  威爾快步走向那間辦公室,直接開門進入。

  他不由分說的抓起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每個星期至少上健身房一次的他,輕而易舉的就把那個矮小的男人拎了起來。

  「你摸我老婆?!」他的銀眸死命盯著眼前的男人問。

  「我……」對方被他的氣勢嚇得說不出話來。

  「威爾——」看到他的舉動,雨桑嚇得呆愣在當場。

  她的身後也聚集了許多事務所的員工。

  「說話!」他搖了搖手中的人。

  「我只是……」對方嚇得一臉蒼白,早知道歐陽雨桑有丈夫,還是那麼壯的男人,他也不敢亂來。

  不給他有再說話的機會,威爾掄起拳頭,把對方當沙包似的,給了他好幾拳。

  他的舉動引起一連串的驚呼,但沒有人敢上前幫忙,一直到大樓的警衛收到通知,衝了上前,才把威爾給拉開。

  也不知道是誰報的警,幾乎在同時來了兩個警察,把威爾給帶走。

  那個被揍得癱在地上的經理,還吼著一定要告他。

  這個該死的男人,趁著眾人都注意著要被帶走的威爾,歐陽雨桑火大的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的踹了他一腳,然後跟著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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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在搞什麼啊?」

  正在歐陽雨桑彷徨得不知所措的時候,柏凱走進了警察局。

  一看到他,她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迎了上去。

  「威爾打人上她忙不疊的說道。

  「怎麼可能?」柏凱皺著眉頭,方才警局打電話給他,他還當是玩笑話,一向冷靜的威爾會打人,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真的。」歐陽雨桑點頭。

  「到底怎麼一回事?」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去一家代書事務所面試,他們的經理摸了我一把,還叫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我告訴了威爾,結果威爾很生氣,就修理了他一頓。」

  柏凱皺眉看著她,然後打了個手勢,示意跟他前來的律師立刻去詢問情況。

  「你被人佔了便宜?」

  歐陽雨桑立刻點頭。

  「難怪威爾會打人。」

  「他會沒事吧?」她著急的問。

  「應該不會有事。」畢竟以威爾家的財勢,就算有事也會變沒事。

  「那就好。」歐陽雨桑鬆了口氣,「我總是在壞事,若是再害他,我真的會無地自容。」

  「害他?」柏凱不解的瞄了她一眼,「你害過他什麼?」

  「幾年前我曾經害他丟了一份大合約,讓他損失慘重。」

  「是嗎?」他很好奇所謂的損失慘重是到什麼程度,因為若真的嚴重,他應該會有耳聞。

  她點頭,「而且害他丟合約,只是因為我想吃我媽媽煮的面。」

  老實說,他不是很瞭解她的話。「面?」

  「對啊!」她愧疚的說,「因為我想吃麵,威爾就陪我回台灣,所以合約才……反正我一直都在壞事就是了。」

  「你對自己沒什麼自信!」柏凱不以為然的瞄了歐陽雨桑一眼。

  歐陽雨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意菱不喜歡威爾,所以我不打算告訴她,威爾來台灣。」

  「我也不打算告訴她。」歐陽雨桑慌張的表示,她也明白自己好友對威爾的厭惡。

  「很好。」柏凱點了下頭,「至於小謹……」

  「他跟威爾無關。」歐陽雨桑的口氣有著急切,幾乎忘了她還有一個小謹。

  「或許。」柏凱聳了聳肩,「我不會主動告訴威爾,所以你大可放心。」

  「謝謝你。」歐陽雨桑聞言,鬆了口氣。

  「但我可以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柏凱繼續開口,「你最好早日向他坦白,若讓他自己發現,你將會有頓苦頭吃。」

  她一點都不懷疑這一點,她沮喪的心想。

  「我想,我還是走好了。」她低垂著頭,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一向是個惹人厭的傢伙。」

  「你不等威爾?」

  「不了。」她不顧柏凱的叫喚,逕自離去。「他不會想看到我的,反正我都在壞事。」

  「我可不這麼肯定。」看著她的背影,柏凱喃喃自語。

  她只希望這麼離去,可以使她與威爾兩人的緣份就此斷得乾乾淨淨,他不該浪費時間在她身上,正如她也無法再多花心思在他的身上。


第四章


  駱婷一看到進門的歐陽雨桑,便露出一個歡迎的笑容,「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

  」

  「你不忙吧?」歐陽雨桑有些懦弱的瞄了瞄四周,小巧的咖啡店裡只有兩、三個客人。

  「忙得差不多了。」駱婷連忙招呼她坐下,然後交代工讀生一聲,也跟著坐下來。

  這是間位在住宅區的小咖啡店,女主人——駱婷,是歐陽雨桑高中時代的死黨。

  高中時,她們四個人——賈意菱、駱婷、程亦彤、歐陽雨桑,念的是知名的女校,又正好同一班,座位也連在一起,自然而然發展出深厚的友誼。

  當時她們四個立志考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志願,原本只是說著玩,但最後一起勉勵的結果,沒想到還真如了她們的願。

  不過她們大學四年念的科系卻讓人有些意外——考古系。

  當時四個人也沒有想太多,只要大學時代過得輕鬆,四人好像也都不在意,而經過這些年來的風風雨雨,四人的感情更加堅定。

  老實說,四個人的感情走得並不順利,不過在經過這麼幾年之後,好險還有一個賈意菱找到她的如意郎君。

  四個人總算有一個人可以得到幸福,這也不錯了。

  「怎麼樣?」駱婷好奇的問,「工作找到了嗎?」

  歐陽雨桑有些沮喪的看著她。

  駱婷對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別這樣,你該知道找工作這種事急不得的。」

  「我知道,但是……」歐陽雨桑歎了口氣,「現在住的房子是意菱租的,總不好一直住下去,這樣好像在佔她便宜。」

  「這種話只能對我說,你可別讓意菱知道。」駱婷拍了拍她的手,優雅的說道,「你明知道她那個人根本就不會計較這些小事,更何況,現在她嫁了人,那個柏凱?希爾又有錢,而且那麼聽她的話,一切都沒問題的。」

  「可是……」

  「別再可是了。」駱婷打斷她的話,「小謹去夏令營什麼時候回來?」

  「再兩個星期。」提到小謹,歐陽雨桑的五官驀然一亮。

  「等他回來之後,你就沒有時間胡思亂想了。」駱婷笑道,「他這一去,也去了快一個月了吧!」

  歐陽雨桑點點頭,「他有打電話回來,他說亦彤這一陣子會去美國看他。」

  「要跟她一起去嗎?」

  歐陽雨桑搖搖頭,「我是很想跟她去,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找一份工作。」也幸好姐妹們出手幫忙讓小謹有出國參加夏令營的活動。

  「說的也是。」駱婷點了點頭。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歐陽雨桑為難的開口。

  「什麼事?」駱婷微笑的問。

  「我遇到了一個人。」

  「誰?」駱婷好奇極了。

  「就是……」

  「歡迎光臨。」開門所傳來的風鈐聲打斷了歐陽雨桑的話,她分心的看了一眼,然後臉色大變。

  同時,駱婷也認出了來人,她立刻站起來,腳步堅定的迎向他。

  「好久不見。」威爾一看到一臉僵硬的走向他的駱婷,隨之停下腳步。

  「是很久不見,若要我說,似乎還不夠久。」駱婷的聲音毫無起伏,「你來做什麼?」

  「喝杯咖啡。」他可以明顯感受到眼前這個東方女子的敵意。

  「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他仔細打量她,他懷疑自己到底是做了些什麼,竟讓歐陽雨桑的好友對他厭惡至此,連個好臉色都不給。

  「婷,你別這樣。」歐陽雨桑連忙站起身,拉了駱婷一下,「別忘了你開門做生意,和氣生財。」

  「但是……」

  「請坐!」歐陽雨桑招呼著威爾。

  駱婷覺得不可思議的看著歐陽雨桑,面對這麼一個爛男人,她竟然還能笑得那麼燦爛。

  「你來附近辦事嗎?」歐陽雨桑天真的詢問。

  她根本就把他們這幾天的相遇當成是巧合!她沒想到威爾總是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威爾點點頭。

  「這裡的拿鐵很棒,你要嘗嘗嗎?」

  「好。」

  「婷!」歐陽雨桑看向站在一旁的駱婷。

  駱婷瞪了威爾一眼,掉頭走進吧台煮咖啡。

  這時雨桑也折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坐下來。」她才一個動作,威爾便帶著命令似的口吻指著身旁的空位。

  歐陽雨桑一愣,「不會打擾你嗎?」

  「不會。」他沒好氣的說。

  歐陽雨桑只好依言坐了下來。

  「有事嗎?」她的神情有些不安,似乎只要在他身旁,她就會緊張兮兮的。

  「為什麼不留在警局等我?」

  「因為我幫不上忙。」提到這件事,她就內疚的要死。

  他深吸口氣,握住她的手。

  他的動作使她嚇一跳,但卻沒有把手縮回來,老實說,她很喜歡跟他雙手交握的感覺。

  「這不是個好理由。」

  她歎了口氣,「我只覺得我總是在壞事。」她無奈的說道:「以前剛嫁給你的時候,不適應加拿大的生活,還要你三天兩頭陪我回台灣,習慣了之後,又發現原來你根本就……海倫說,你的工作很忙,身為一個好妻子,我應該替你減少麻煩,而不是製造麻煩。」

  「我們夫妻之間要怎麼相處是我們的事,你根本毋需聽任何人說的話,當然也包括海倫。」

  「可是海倫她……」

  「她怎麼了?」威爾對她挑挑眉頭。

  「她……她……關心你。」她保守的表示。

  「我也關心她。」威爾老實的說。

  聽他這麼說,歐陽雨桑的心不由得沉甸甸的。

  「畢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威爾進一步說道。

  「只是這樣嗎?」歐陽雨桑喃喃自語。海倫也這麼跟她說過,這時歐陽雨桑的腦海裡浮現了海倫那張絕美的臉龐,她與威爾一起長大,彼此關心,那份情誼是她這個外人不會懂的。

  威爾沒有留意她的話,逕自說道:「去把那層公寓退租。」

  她聞言一愣,「退租?」

  「沒錯!」他靠在椅背上端詳她,「我不要你虧欠任何人。」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退租了,那我要去住哪裡?」

  「跟我一起住。」

  「跟你一起……」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你別忘了,你也是『任何人』。」

  他的目光因為她的話而一冷。

  看到他的轉變,她下意識的站起身,準備逃走。

  「給我坐下。」他的手突然抓住她,用力一拉,把她給抓了下來。

  他的舉動,令她發出一聲驚呼。

  吧台傳出玻璃破裂聲,然後駱婷衝了出來。

  「王八蛋,你在幹麼?」

  她拿了把刀衝出來,真是氣勢驚人,一向優雅的她,今日的舉動,別說她的客人被她嚇住,就連認識她那麼久的歐陽雨桑也被她嚇得不能動彈。

  「這是我與我妻子之間的事,你這個外人……」

  「什麼你的妻子?」駱婷打斷他的話,「容我提醒你,你跟雨桑已經沒有一丁點的關係,對我們而言,你比陌生人還不如,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一個男人靠得住,你……」

  她的話被威爾一瞪全都吞回肚子裡,威爾?史考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駱婷早就知道這點,這也是為什麼在多年前,當雨桑決定下嫁時,她勸雨桑要三思的原因,畢竟他不是一個可以讓雨桑左右的男人。

  「我對你而言或許是個陌生人,」威爾的口氣不慍不冷,「但是我是雨桑的枕邊人。」

  「請你搞清楚點,你與雨桑之間早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她對他露出一個嗤之以鼻的神情。

  懶得與這個不講理的女人說話,他拉起歐陽雨桑,「我們需要一個比較安靜、不受人打擾的地方。」

  「這裡就很安靜,不受人打擾。」歐陽雨桑著急的看著駱婷,有些不知所措。

  接收到歐陽雨桑的眼神,駱婷目露凶光,「威爾?史考特,你不要以為女人好欺負。」

  「我打從出生開始,就知道女人不好欺負。」威爾瞄了駱婷一眼,一隻手抓住掙扎的歐陽雨桑,淡淡的說道:「你們這群女人最好離我的妻子遠點。」

  「你說的是什麼話。」

  「你們一個個都只會教她不明事理。」

  「什麼不明事理,你給我站住,說清楚,喂——你聽到沒有,你給我站住……」

  威爾不顧駱婷的叫罵,打橫的抱起歐陽雨桑,快步離開咖啡店。

  駱婷氣急敗壞的追了出去,但只看到他的後車燈對她嘲笑似的發出紅色亮光。

  意菱總說男人是該死的。果然,駱婷心想,男人果然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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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不應該這麼對駱婷。」慘白著一張臉,歐陽雨桑的手死命抓著車門。

  威爾不要命似的開車速度幾乎使車子飛了起來,她的心也隨著速度越跳越快。

  「你還有時間管別人,你先擔心你自己吧!」他冷冷的說,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她閉上眼睛,她可不記得自己有得罪他。「我做了什麼?」

  她自認是個很完美的前妻!分手之後還能做好朋友的那種良好典範,但他似乎並不如此認為。

  「你心知肚明!」威爾分心的看了她一眼。

  她什麼事都沒做!她敢肯定這一點。但顯然他不認為,因為他看著她的眼神有著氣憤。

  「你是在生氣我害你坐牢嗎?」

  「我沒有坐牢。」他不悅的否認,「我只不過在警局待了一會兒而已。」

  「是嗎?」對她而言,這樣就算被關了。

  「沒錯!」他打住這個話題,「你沒有在警局等我。」

  「因為你不想見到我。」

  「是誰告訴你這個?」

  「我自己想的。」

  「你以後最好不要再如此自以為是。」威爾警告。

  「我知道了。」她怯生生的說道,「其實,這幾年來,我的朋友幫我很多,」雖然剛才被嚇得半死,但她還是覺得有義務替自己的朋友說些什麼,「你為什麼不能試著喜歡她們呢?」

  「我為什麼要逼我自己喜歡一群不講理的女人,」威爾逕自說道,「賈意菱、駱婷,是不是還有一個叫程亦彤的,這幾年來,你都跟她們混在一起嗎?」

  用混在一起這幾個字,似乎不是很好聽,歐陽雨桑皺起眉頭,「我們相互扶持。」

  他冷哼一聲,「將你扶持成這副模樣,弱不禁風,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沒有。」

  「這是我自己沒用,關她們什麼事。」她對他的話感到不以為然。

  車子緩緩的停下來。

  「你是沒用,但她們不是很行嗎?」威爾下車繞到另一旁,把她給拉下車,不顧她抗議的拖她進屋子裡。

  這是一棟位在淡水的三層樓洋房,只有七十幾坪,是他這幾天托人找的臨時住所。

  「你怎麼可以說我沒用?」

  「是你自己說你自己沒用的。」他提醒她。

  「我……」她一時語塞,接著又反駁,「我可以說我自己沒用,但你不可以。」

  「為什麼?」

  「因為我說我自己沒用,是在自嘲,不是真的說我沒用。」她強調。

  「是嗎?」他嘲弄的看了她一眼。若要他說,像歐陽雨桑這種女人只適合活在一個被保護的環境裡。

  「本來就是。」她要自己的口氣顯得鏗鏘有力,「至於工作的事,她們都有她們自己的問題,不過現在意菱的老公很有錢,所以她替我租了個房子不是嗎?」

  「租了房子給你又如何,你身上又沒多少錢,你以為你可以撐到什麼時候?」

  「老實說,我的錢是不多,但是那些錢夠我生活一陣子。」她一臉的驕傲,「我承認我以前是很會花錢,但現在可不會,我省吃儉用,一個月花不了多少錢的。」

  他眉頭深鎖的看著她。

  他驀然的沉默與陰鬱令她有些無所適從,「你為什麼突然不說話?」她問。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最後,他終於開口說話,但說的話一點都不討人歡心。

  「我很正常。」她皺起眉頭,「我為了生活工作,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你是我的太太還想工作,就是不正常。」

  這麼說似乎說不過去,她正要開口反駁,卻被威爾打斷。

  「喜歡這裡嗎?」

  她眨了眨眼,環顧四周,然後點點頭。

  「搬過來。」

  她瞪著他看,懷疑自己聽錯了,「搬過來?」

  「沒錯!」威爾雙手抱胸的注視她,「這是我在台灣的住所,你搬過來,至於賈意菱幫你租的公寓,我會幫你解決,你欠她多少錢,我也會幫你還清。」

  「我欠她的不是錢,是情。」她搖頭,「我不想搬過來,我們已經離婚,我不能再接受你的幫助。」

  「我跟你說最後一次,」威爾逼自己冷靜的開口,「我不想再跟你談論我們是否已經離婚,對我而言,你還是我的妻子,離婚這檔子事,要我同意才算數,你聽懂了嗎?

  」

  聽是聽懂了,但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他對她吼道。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她明明還眷戀著他,卻硬要將他往外推,他厭惡這種感覺。

  當年她還是個清純的大學生,那時可聽話多了,她的目光永遠停留在他身上,現在她則怕他怕得要死,更是見鬼了,他可不認為這五年來,他有改變那麼多。

  「總之,我就是不搬。」像是鼓足畢生所有勇氣似的,她衝著他嚷道。

  「你……好極了!你可以不搬過來,那我搬去跟你住好了。」雖然他並不想住在賈意菱替雨桑租的房子裡,但若是這個辦法才能跟雨桑在一起,他也認了。

  「這怎麼可以?」歐陽雨桑的臉色大變。

  「為什麼不可以?」他反問。

  「因為……反正不行。」

  「若你不搬過來,我就搬過去,你自己選擇。」

  「我……」這要她怎麼選擇,她的公寓裡多的是小謹的東西,若讓他發現,他肯定會問東問西,這可怎麼辦?

  「考慮得如何?」

  「你不回加拿大嗎?」她問。

  「短期內不打算回去。」他簡短的回答。

  她不肯跟他回去,他甚至打算就此長留台灣,雖然老實說,他不是很樂意。

  他的回答使她大為緊張,「短期內是多久?」

  她的反應使他心生疑竇,「你在害怕些什麼?」

  她連忙擠出一個笑容,「害怕?!開玩笑,我怎麼會害怕?」

  「不對!」他懷疑的看著她,「你肯定是在害怕,難不成你有事瞞我?」

  「才沒有。」她立刻否認。

  反正打死她,她也不可能承認她替他生了個兒子,因為她可以想像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真的沒有?」

  「本來就沒有。」她的眼神逃避著他。

  「你有別的男人?」其實他本來就在懷疑,只是強迫自己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她驚訝的反問,「但是他不算是……」

  「該死的!」他沒有給她任何機會解釋,他的手緊握住她,「你是我的太太,竟然還跟別的男人交往。」

  「我不是,我才沒有,我是……」她想解釋清楚,但他的模樣讓她不知從何解釋起。

  「他人呢?」

  「什麼?」一時之間,她不能理解他的話。

  「那個男人呢?」

  小謹不算個男人,充其量不過是個男孩罷了,她覺得很苦惱,在心中歎了口氣。

  「說話!」他強迫她回答。

  「在美國。」她悶悶的表示。

  「為什麼在美國?」

  總不能說她送他去美國玩吧?她閉上嘴,沒有回答。

  「什麼時候回來?」

  「兩個星期後。」她老實的回答。

  深吸一口氣,威爾沉默的坐了下來。

  她看著他,也不敢開口。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最後她終於打破沉默,「你現在可以不逼我搬過來了嗎?」

  她可憐兮兮的問。

  「當然不行。」他瞪了她一眼。

  他不可能把她拱手讓人,他在乎她,他可以強迫自己遺忘她有另一個男人,但先決條件是,她現在就得跟那個人分的一乾二淨。

  「為什麼不行?」她不由哭喪著一張臉。

  「先搬過來。」他的腦袋開始冷靜的運轉。

  「可是……」

  「你搬過來,兩個星期後我就回加拿大,若你不搬過來,我就纏你一輩子,你自己選吧。」

  「那我搬過來好了。」白癡都知道怎麼選,歐陽雨桑想也不想的回答。

  她的反應快得令他對那個男人感到嫉妒,她竟然那麼在乎他。

  「我去幫你整理行李。」他壓下自己的不悅說道。

  「不用。」她連忙拒絕,「我的東西不多,我自己來就行。」

  「好!」反正他也不想踏進她跟別的男人住在一起的房子。

  歐陽雨桑看著威爾坐在客廳裡歎氣。

  真不敢想像若讓威爾知道小謹的存在,他會怎麼對待她,她不由打了個冷顫,或許他會想殺了她!


第五章


  歐陽雨桑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包好行李,搬到淡水,跟威爾過起「同居」的日子。

  她不敢讓她那一票好友知道這件事情,因為她可以預期她們一定會說她沒有骨氣,丟盡女人的臉之類的話。

  不過老實說,威爾對她還是很好,他帶她去很多地方,還買東西送她,甚至帶她回老家……雖然威爾陪著她,她還是沒什麼勇氣去見她爸媽,只是在附近看了他們一眼,威爾終究會離開台灣,她想,她還是不要讓她的父母抱太多希望,不然到最後他們會更失望。

  威爾似乎很閒,因為他整天無所事事的陪她東逛西逛,不過今天一早他終於想起自己的身份,對她說,他要去跟柏凱?希爾談點公事。

  所以一個早上,她便無聊的將房子裡外打掃一遍,等著威爾回來,過了中午,她卻盼到了個意外訪客。

  「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在這裡?」駱婷看著一臉震驚的歐陽雨桑問。

  歐陽雨桑不知所措的吞了口口水,「我……我……」

  她支支吾吾的模樣令駱婷搖頭。「你為什麼偷偷摸摸的到這裡來?」

  她的眼睛左右瞄了瞄,那副模樣似乎想找個洞鑽進去似的。

  「不要一副受欺負的模樣!」駱婷歎了口氣,「為什麼?難道你還沒吃夠苦頭嗎?

  威爾?史考特,一個那麼爛的男人——」

  「別這麼說威爾,其實他沒有那麼差啦!」歐陽雨桑下意識的替威爾辯解。

  駱婷一愣,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歐陽雨桑,與威爾分開這幾年,她從來沒說過威爾一句不是,完全不像是個被拋棄的女人。

  現在威爾到了台灣,雨桑竟然就與他住在一起,她懷疑雨桑到底有沒有智商。

  「先進來坐吧!」歐陽雨桑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她低著頭,請駱婷進門。

  駱婷緩緩的走了進去,她打量著四周,才開口問道:「威爾?史考特呢?」

  「出去了。」她悶悶的回答。

  「好極了。」駱婷點點頭,坐了下來。

  駱婷一向有容人的雅量,也鮮少看人不順眼,但因為威爾讓自己的好友吃了很多的苦,所以說什麼,她也不能對他露出一丁點的和顏悅色。

  「你們為什麼不能和平相處呢?」歐陽雨桑看著駱婷,感到無可奈何,一邊是她的好友,一邊是她所愛的男人,她實在不懂為什麼兩方一見面就如同仇人似的不給對方好臉色。

  「我為什麼要跟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和平相處?」駱婷不以為然的回答。

  「見異思遷?!」歐陽雨桑搖頭,「他不是這樣的男人。」

  「還說不是,」駱婷皺眉,「你難道忘了,當初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挺個肚子回台灣找我們時的那副淒慘模樣。」

  「你說得太嚴重了。」歐陽雨桑微愣,「我只不過是因為感冒,身體虛弱了點罷了!哪會多淒慘。」

  駱婷不可思議的看著她,「身體虛弱了點罷了?!你怎麼可以說得那麼簡單。」

  「事實就是這樣啊。」歐陽雨桑才覺得莫名其妙,她不小心感冒,這當然不能怪罪於威爾,畢竟感冒又不是他傳染給她的。

  「你——」駱婷驚訝的看著她,「你該不會是原諒他了吧?」最後駱婷試探的問。

  「原諒他?!」雨桑考慮了一會兒,「我從沒有怪過他,又哪來的原諒?」

  這個答案可不是駱婷所預期的,這麼多年來,她們從未跟雨桑提及她與威爾的這段婚姻是因為不想勾起雨桑的傷心事,但現在,她發現,從不跟她談這些過往,似乎是非常不智的一件事。

  「你從沒怪過他?」駱婷嚷道,「為什麼你不怪他?他有女人,又讓你懷孕,棄你於不顧,跟你離婚,害你流落街頭,你竟然不怪他,你是不是神經有問題啊?」

  最近似乎每個人都說她神經有問題,歐陽雨桑在心中歎氣,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是招誰惹誰。

  「我再正常不過了。」她有些洩氣的回答。

  「你或許正常,但是卻很愚笨。」駱婷的口氣一點都不給她留餘地。

  「愚笨?!」歐陽雨桑一愣,「你應該說我不太聰明,但不應該說我愚笨。」

  「不太聰明?!你何止不太聰明,你根本就是非常不聰明,你竟然原諒一個不值得原諒的男人。」

  「你不應該這麼說的,威爾是一個好丈夫。」

  「他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你還說他是個好丈夫?」

  「事實上,他本來就是個好丈夫,若要說錯,他只做錯了一件事。」歐陽雨桑說。

  「什麼?」

  「讓別的女人愛上他。」

  她的話使駱婷摸不著頭緒,「什麼?」

  「海倫——威爾的一個遠房表妹很愛他。」

  駱婷一時之間不太能意會她的話,最後——「他遠房表妹愛他,那又如何?」

  「威爾曾經承諾過要娶她。」歐陽雨桑的口氣有些無奈。

  三角戀愛嗎?駱婷不解的望著她,「然後呢?」

  「威爾娶了我。」她露出了愧疚的神情,「我介入了他們之間,若要說第三者,我才是第三者。」

  「好極了,」駱婷諷刺的盯著歐陽雨桑,「你現在該不會是在告訴我,當年是你去奪人所愛吧?」

  歐陽雨桑抬起頭,看了駱婷一眼,「可以這麼說。」

  這更不是她所預期的答案,駱婷愣愣的看著歐陽雨桑。

  「是真的。」歐陽雨桑點頭。

  駱婷皺起眉頭,「好吧!就……就算是這樣,但是男未婚,女未嫁,也沒有奪人所愛的問題。」

  「真是這樣嗎?」歐陽雨桑問。

  駱婷歎了口氣,奇怪在這種事上,為什麼雨桑偏偏那麼鑽牛角尖。

  「反正,最後他娶了你,就不該跟那個叫海倫的糾纏,讓你懷孕又拋棄你。」

  「拋棄?!他才沒有拋棄我。」歐陽雨桑不以為然的說道。

  「他沒有拋棄你?!」

  「我不認為他有拋棄我,是誰告訴你,他拋棄了我?」

  「誰告訴我的?」駱婷重複了一次,然後發難,「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當然不是,當時是我自動退出的。」歐陽雨桑一臉的驕傲。

  「自動……退出?!」駱婷聞言大感不妙。

  「對啊!」歐陽雨桑感到無奈,「這可是我想了一個晚上,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我不能讓我的存在造成威爾和海倫的痛苦。」

  「我的天啊!」她懷疑自己聽錯。「你竟然說……自動退出?」

  「沒錯!」歐陽雨桑點頭,「難道你不認為一段感情裡有三個人,顯得太複雜了嗎?所以我自動退出。至於懷孕……」她沉默了一會兒,「是意外。」

  駱婷停頓一下,然後緩緩的開口,「可以解釋一下『意外』是什麼意思嗎?」

  「就是……」她懦弱的看了駱婷一眼。

  「說!」駱婷提高音量。

  「威爾並不知道我懷孕。」歐陽雨桑一鼓作氣的回答。

  駱婷聞言,臉色大變。「你說威爾不知道你懷孕?」

  歐陽雨桑低頭沉默不語。

  「那小謹呢?」

  「他既然不知道我懷孕,當然不知道有小謹啊!」駱婷的腦袋一向靈光,怎麼此刻那麼遲頓,歐陽雨桑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好友。

  「我真是不敢相信。」駱婷不由錯愣。

  「事實就是這樣啊!」歐陽雨桑的頭又低垂下來。

  「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些?」駱婷問。

  「你又沒有問我。」歐陽雨桑不解的回答。

  「我沒有問,你也要主動講啊。」駱婷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好吧!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小謹跟威爾,他們兩父子,你打算怎麼安頓?」

  「我答應威爾搬來跟他住,他只在台灣停留兩個禮拜,等他回加拿大之後,小謹才會從美國回來,他們碰不到面。」

  「你不打算讓威爾知道小謹。」

  「不打算。」她回答的理所當然。

  「為什麼?」

  「因為威爾會跟我搶小謹。」她老實說出心中的恐懼。

  駱婷諷刺的一笑,「如果照你所說,威爾跟海倫已經在一起,那他幹麼還回來找你?他根本就不會跟你搶小謹。」「他才不是回來找我,」歐陽雨桑不由咕噥,「我們是在街頭遇到的。」

  「你有沒有搞錯?!」駱婷歎了口氣,街頭遇到?!她真不知道這種話雨桑怎麼說得出來。

  「是真的。」歐陽雨桑正經八百的說道。

  「若我是威爾?史考特,我一定會殺了你。」駱婷感到氣憤。

  「為什麼?」

  「還敢問我為什麼?」駱婷瞪了歐陽雨桑天真的臉龐一眼。搞了半天,雨桑這幾年來所受的苦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一個自以為偉大的女人,自己離開,成全丈夫與另一個女人。

  但白癡都看得出來,這麼多年來,威爾還是單身一個人,若他跟海倫真的有什麼,他們早在一起了。

  現在威爾也不會對雨桑糾纏不清,而雨桑竟然沒有看清這點,還兀自以為威爾不久後就會離開,從此與自己成兩條並行線。

  「我告訴你,如果威爾對你怎麼樣的話,你也得認了。」駱婷不悅的說道。

  歐陽雨桑的表情寫著她並不十分瞭解駱婷話中的意思,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便看到進門的威爾。

  「你回來了啊!」

  威爾將手中的紙盒交給歐陽雨桑,接著脫下外套,一雙錫眸直視著坐在沙發上的駱婷。

  「柏凱告訴我的。」看出了他未說出口的疑惑,駱婷開口說道,「他告訴我,現在雨桑跟你住在一起,住址也是他給的。」

  她似乎不像以往那麼仇視他,他疑惑的看著她,好奇她的轉變。

  「提拉米蘇。」歐陽雨桑打開威爾帶回來的紙盒,驚呼一聲,「婷,你要吃嗎?」

  「不要。」駱婷搖搖頭,「要吃你自己吃吧,我怕你以後沒機會吃了。」

  「為什麼?」

  「我不想回答這麼愚昧的問題。」駱婷無力的靠在沙發上。

  歐陽雨桑遲疑的看著她。

  「站著幹麼?」駱婷瞥了她一眼,「不是要吃東西嗎?坐下來吃啊!」

  「你要喝點奶茶嗎?」歐陽雨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哪裡惹她生氣,於是小心翼翼,「我可以泡給你喝。」

  「不要一副小媳婦的樣子,讓你老公以為我欺負你似的。」駱婷沒好氣的說。

  歐陽雨桑看了看威爾,又問:「那你到底要不要喝奶茶嘛?」

  「我想要喝酒。」

  「喝酒?」歐陽雨桑不認同的搖頭。

  「我只是說說罷了。」駱婷對她揮了揮手,「去泡茶。」

  「好。」歐陽雨桑走向廚房,然後像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威爾,「你可不可以……駱婷……」

  「如果她能安靜的坐著,我也會像個文明人似的對待她。」威爾打斷歐陽雨桑的話,逕自說道。

  他講話實在會令人生氣,駱婷不認同的看著威爾,不過聽到威爾的話,歐陽雨桑卻鬆了口氣,走進廚房。

  威爾坐了下來,自顧自的打開報紙,沒有搭理駱婷。

  「其實,你沒有我想像中那麼惹人厭。」駱婷瞥了威爾一眼,淡淡的說道。

  「是嗎?」威爾放下報紙,自嘲的一笑,「我還以為在你們眼中,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原本是。」駱婷歎了口氣,「但現在……」

  好像雨桑比較對不起人家,不過身為雨桑的好友,她當然不可能這麼說,她停頓了一下才問:「為什麼來台灣?」

  威爾看了眼廚房的方向,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

  「為了雨桑?!」駱婷淡淡一笑,「不合理!過了五年,你才想到有個妻子。」

  「這並不能怪我。」威爾冷靜的表示,「她離開加拿大之後,就如同人間蒸發般,我根本找不到人。」

  「那現在呢?」駱婷又問,「現在又怎麼找到的?可別告訴我是在街上不小心碰上,那是雨桑才會相信的爛理由。」威爾微提起唇角,「柏凱?希爾。他是我大學同學,也是你們好友——賈意菱的丈夫。」

  「我也猜到是他。」駱婷的口氣一點兒都不意外,「若讓意菱知道,她會殺了他。

  」

  「他不該娶她。」

  威爾的話使他得到一個白眼。

  「我難道說錯了嗎?」威爾一點都不對自己的話感到抱歉,「她是個不講理的女人。」

  「我承認在你們結婚之初,我們都對你不是很好,」駱婷表示,「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講理,我們只是怕雨桑不幸福罷了。」

  「可以想見,當雨桑回台灣投靠你們時,你們一定認為果然不出所料。」

  「是這樣沒錯!但是現在……」她的話因為看到歐陽雨桑的身影而打住。

  「你們聊什麼?」歐陽雨桑興匆匆的問,看到他們兩人可以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說話,真令她感到欣喜。

  「聊怎麼把你大卸八塊,丟到海裡,還不會讓人發現。」駱婷一臉正經的說道。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歐陽雨桑的笑容隱去。

  「知道是玩笑就好了。」駱婷拍拍歐陽雨桑的手,「有沒有水果,我想吃點水果。

  」

  「有!」歐陽雨桑連忙站起身,「紅地球葡萄,好不好?」

  「好。」她點點頭。「記得洗久點。」

  歐陽雨桑疑惑的望著她。

  「現在農藥殘留,請你洗久點,才會乾淨一些。」駱婷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

  「有道理。」歐陽雨桑點點頭,轉身走向廚房。

  歐陽雨桑的身影一消失,威爾的聲音便打破沉默,「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麼事?」

  駱婷點頭,但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五年前雨桑離開了你……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威爾做了個手勢,要她儘管開口。

  「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海倫的女人?」

  威爾點點頭,「海倫?哈帝,我與哈帝家有生意往來,她的母親是我母親的遠方表妹,你認識她?」

  「不認識。」她搖頭,「我只是聽說你跟她曾經海誓山盟。」

  「我跟海倫?!」他忍不住大笑。

  他的反應使駱婷覺得不妙,因為他顯然把她的話當笑話,若真是這樣,雨桑確實有可能會被知道實情後的威爾給修理一頓。

  「你為什麼這種反應?」

  「是誰告訴你這些事?」他沒有回答她,逕自問道。

  她再怎麼笨也不會告訴他是雨桑……「你不要問我這個,你只要告訴我就行了。」

  「我是曾經跟她海誓山盟,」威爾撫著額頭,「當我還是六、七歲時,我曾經說過這輩子非她不娶,我可不知道年少無知的話現在會被翻出來說。」

  「六、七歲?!」她敢打包票,雨桑絕對不知道這是他們兒時的趣話。

  她真懷疑雨桑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真是好笑啊!」她乾笑了幾聲,然後才問:「你為什麼回來找雨桑?」

  「因為她是我的妻子。」

  「這不是個好理由。」她不認同他的說法。

  威爾一愣,然後諷刺的開口,「這你相信愛情嗎?」

  駱婷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問句愣住了,「我想現在我們不是在談論我的問題。」

  「我們確實不是在談論你的問題,但我看得出來,你並不相信愛情,若我告訴你,我愛雨桑,你會相信我嗎?」

  「當然。」駱婷失笑,「我相信愛情,只不過相信並不等於自己終會得到。」

  「受過創傷?」

  她瞥了他一眼,顯得拒人於千里之外,「我再重複一次,我們現在不是在談論我的問題。」

  「我愛她。」他簡短的回答。

  他不認為承認愛一個人是可恥的事,對他而言,這幾年來無法照顧雨桑的一切才是可恥的。

  「很好。」她一笑,「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但在告訴你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能夠想想雨桑這幾年來所受的苦。」

  威爾沉默的坐在沙發上,等著她開口。

  「她有一個男孩!」

  威爾疑惑的看著她。「她有個男人,」他指正她的話,「不用你告訴我,我知道這件事。」

  「男人?!」她一愣,「她是這麼告訴你的嗎?」

  威爾點頭,「他現在在美國,大概還要一個星期左右才會回來,我等不及要會會他了。」

  她輕撫額頭,「真是太好了!她竟然跟你這麼說。」這下她更可以肯定威爾知道實情後,雨桑會被他修理了。

  「你為什麼這種口氣?」威爾不解的看著她,「難道雨桑騙我,她沒有男人?」

  「這……我該怎麼說呢!」她一歎,「一個星期後,是會有個人從美國回來。」

  「他是怎麼樣的人?」他逼迫自己開口詢問,他需要一些有關那個男人的信息,他倒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男人可以使雨桑忘記他,忘記他們的婚姻關係。

  「很得人疼愛的人。」駱婷帶笑的說道,「不單是雨桑,我和意菱、亦彤都愛他。

  」

  他咬緊牙關,「聽起來像是個吃軟飯的。」

  「就某一個角度來看,他確實是。」她對天翻了一記白眼,誰能期望一個剛滿五歲的小男生賺錢養家呢?

  他預期中的答案可不是如此,他氣憤的說道:「她竟然愛上那樣的男人?」

  「一點都不令人驚訝啊!」駱婷一點也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威爾生氣的站起身,「你們沒把她照顧好。」

  他似乎把過錯推到她們這群好友的身上,駱婷瞪了他一眼。

  「難道我說錯了嗎?」威爾問。

  「你是說錯了!而且你根本沒權利說這種話。」駱婷有些不悅的開口,「這幾年來,我們盡我們所能的幫助雨桑,在她失意的時候扶她一把。而你呢?你在加拿大過你的優渥生活。威爾?史考特——世界著名的船業鉅子,你的妻子卻為三餐奔波,你有什麼權利指責我們?」

  「是她自己選擇離開的。」他提醒她。

  「我知道。」這也是雨桑理虧的地方,駱婷無奈的心想。「請你坐下來好嗎?我不想跟你爭吵,我只想跟你談談,你這麼站著讓我有壓迫感。」

  威爾忍住怒氣坐下來。

  「雨桑沒有男人,」她捺著性子開口解釋,「老實說,她只有一個男孩。」

  「男孩?!」他看著她的眼神有著疑惑。

  她點點頭,然後進一步說道:「我們叫他小謹,今年才滿五歲,他隨母姓,叫做歐陽謹,可能雨桑以為你們一輩子都不會再碰面,所以讓小謹從母姓,這樣可以避免一些麻煩。」

  威爾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你的意思是……」

  她勉強對他一笑,「恭喜你,你做爸爸了。」她對天翻一記白眼,「雖然這聲恭喜有點遲,但總比一輩子不知道好吧!」

  「你說,那個男人是——」

  「你兒子。」駱婷無奈的說道。

  「該死的,她竟然騙我。」砰的一聲,威爾站起身,他似乎打算衝進廚房跟雨桑談清楚。

  「你等等。」她拉住他,「我已經說了,你要想想這幾年來雨桑所受的苦,或許她瞞著孩子的事,但是……」

  「這是她自找的。」威爾火大的說道。

  「你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說話。」駱婷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好歹她也替你生了個胖小子。」

  「她偷了我的孩子。」

  「用偷這個字眼似乎不太對。」駱婷指責他。

  威爾不顧一切甩掉她的手。

  駱婷一個踉蹌,這個男人真是沒什麼風度。

  「你怎麼可以推婷?」這時從廚房出來的歐陽雨桑將手中的水果隨便一擺,連忙趕到駱婷的身旁,她就知道要這兩個人和平相處是件不可能的任務。

  「沒什麼,只是意外。」駱婷黑白分明的雙眸直視著威爾,要他凡事三思而後行。

  反正雨桑當年躲過他一次,再躲一次也不是件困難的事。若當年她的離去讓他痛苦,那現在如果雨桑帶著他的孩子再次離去,他會更痛苦百倍。

  威爾是個聰明人,他明白這之間的嚴重性,深吸了口氣,又坐回位子上,不發一言。

  「你們怎麼回事?」歐陽雨桑扶著駱婷坐下,「難不成要隔離你們才行嗎?」

  「隔離你跟他才是真的。」駱婷忍不住咕噥,又站起身來。

  歐陽雨桑推駱婷坐下,自己則坐在兩人中間。

  「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就當個朋友好不好?」像個和事佬似的,歐陽雨桑柔柔的開口。

  駱婷瞄了她一眼,便沉默不作聲。真是開玩笑,人家想揍的可是她……威爾則是抿緊雙唇,眼神有些可怕的盯著歐陽雨桑,有股衝動想扭斷她的脖子,她竟然讓自己跟他的兒子一起吃苦。

  「你們這個樣子不就代表我們不用出去吃飯了?」她原本想三個人一起去吃頓飯,希望藉著面對面的溝通使他們的關係變得緩和點,但現在似乎是不可能了。

  「我不想去。」駱婷率先開口。

  「我吃不下。」威爾也立刻接口。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歐陽雨桑有些不快的看著兩人。

  「為了你的事就夠煩了,哪有心情吃飯!」駱婷說完便拿起皮包走了出去。

  「婷——」

  正要跟出去的歐陽雨桑被威爾一把捉住。

  「改天再請你吃頓飯謝謝你。」威爾對著駱婷的背影說道。

  駱婷轉過頭對他一笑,揮了揮手,逕自離去。

  看到兩人的樣子,歐陽雨桑覺得不太對勁,「你們有什麼事瞞著我嗎?」她好奇的問。

  威爾的銀眸緊緊的瞅著她。

  這種眼神總是讓她感到不安,從以前就是這樣。

  「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考慮了好一會兒,威爾才淡淡的說道:「沒什麼!」

  她一臉不解的看著威爾上樓,好奇他的情緒轉變。


第六章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擦著濕濡的頭髮,威爾走出浴室,看著趴在床上的歐陽雨桑說道。

  「什麼?」歐陽雨桑興趣缺缺的瞥他一眼,眼睛又很快的回到電視上。

  「我打算延長我在台灣停留的時間。」威爾對她漠視的舉動一點都不以為意,逕自說道。

  「是嗎?」又瞄了他一眼,歐陽雨桑的注意力又回到電視上。

  「這在演什麼?」威爾坐到她身旁,好奇是什麼節目可以吸引她。

  「肥皂劇!」

  「肥皂劇?!」威爾微側著頭,「可以解釋一下嗎?」

  「就是看了前面就可以猜到後面的爛劇。」歐陽雨桑分心的說道,「戲就是這樣,女主角脾氣好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然後男主角一定很愛她,但一定會有一個女配角很愛這個男主角,也不知道是誰規定的,這個女配角一定要壞得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整天吃飽沒事幹,就想著怎麼欺負女主角,演到最後,一定是女主角苦盡甘來,女配角得到報應,而女主角又會大發慈悲的原諒女配角,然後女配角就好像變魔術一樣,一夕之間變成一個好女人,向女主角懺悔,然後這戲就結束了。」

  威爾忍住笑意,淡淡的問:「既然你都知道在演什麼,你為什麼還要看?」

  歐陽雨桑一愣,「因為……」她一時語結,是啊!一個無聊的要死的連續劇,她為什麼要看?最後,「或許因為我也是個無聊的人。」她一點也不以為意的說道。「不過,這種沒營養的東西,若是小謹在,我絕對不會看。」

  「小謹?!」威爾微瞇起雙眼,情緒因她提起的這個名字而開始激盪,他的兒子……「他是誰?」

  「他就是……」歐陽雨桑直視到他的銀眸,她的話突然全都吞了回去。

  「怎麼不說話了?」

  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這種沒營養的東西,我不要看了,看你還比較有趣。」

  她將電視給關上,從床上坐了起來。

  「誰是小謹?」

  「什麼小謹?」她心虛的反問。

  「雨桑——」

  「我想洗澡了。」她從床上爬下來,因為太過慌張,還差點跌倒。

  威爾的長手一伸,拉住了她,不然她肯定摔下床。

  「謝謝。」她看了他一眼,不等他開口,一溜煙就不見人影。

  威爾抿緊唇,沒有阻止她,就看著她衝進浴室,沒幾秒鐘,她又衝出來——「你剛剛是不是說你打算延遲回加拿大的時間?」

  他點頭,「很高興你有把我說的話給聽進去。」

  「你答應過我,只要時間一到,你就會回加拿大的。」她的表情有著明顯的不安。

  「我改變主意了,難道不行嗎?」威爾淡淡的問。

  「當然不行。」她在他的面前走來走去,神情焦躁。

  「為什麼?」他的目光離不開她的身軀。

  「因為……」總不能跟他說因為他兒子要回來吧!歐陽雨桑垂下眼眸,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個好理由,最後她歎了口氣,「算我求你,你回去好嗎?」

  「求我回去?為什麼要求我回去?」他皺起眉頭,「你似乎在害怕些什麼?」

  「我?!」她勉強的笑了幾聲,「我幹麼害怕?」

  她的手指扭成一團,不安的樣子就如同做錯事的孩子。

  「雨桑,坐下來。」

  幾乎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歐陽雨桑立刻坐在他身旁。

  「是因為那個男人嗎?」他溫柔的凝視她。

  她點了點頭。

  「或許我可以跟他見個面,」他說,「我們說不定可以和平相處。」

  她立刻搖頭,他們或許可以和平相處,但在他們碰面前,威爾會先把她殺了。

  「搖頭是什麼意思?」他心平氣和的問。

  「意思就是你們不可以見面。」

  「為什麼?」看在她吃了那麼多苦的份上,他已經決定對她隱瞞孩子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先決條件是,此時此刻,她要跟他坦白。

  「我……」她想告訴他,因為他看起來不像是會指責她的模樣,但她依然沒勇氣。

  「坦白從寬。」他又加了一句暗示她。

  她懷疑的盯著他,他向來翻臉像翻書一樣快,她的眼睛轉了轉,還是那一句,「總之你們會不合。」

  威爾抿緊雙唇,耐心漸失,「我不認為我們會不合。」

  「你們一定會。」她堅持,「總之,你回加拿大,我的男人回來,然後我還要找工作。」

  「什麼?」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離開之後,我才方便找工作。」她鼓起勇氣重複一次。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快要抑制不住怒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老實告訴我,你瞞了我什麼事。」

  「我……」他似乎知道了些什麼,她覺得不太對勁,但他怎麼會知道,於是她搖頭,「我沒有瞞你任何事。」

  「歐陽雨桑——」

  「我真的沒有。」她的口氣連自己聽來都有點懦弱。

  「好極了。」他的眼神像是要殺死她,「明天我要去美國,兩天後回來,你若讓我發現你瞞了我什麼事,我們就走著瞧。」

  他離去的模樣使她一驚,他似乎正在對她生氣,而她做錯了什麼?難不成柏凱?希爾已經告訴他關於小謹的事?

  不過柏凱答應過她不會告訴威爾,所以她肯定威爾不會從柏凱口中得到什麼消息,她想了一整晚,就是想不到到底是誰出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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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不開心什麼?」從倫敦回來的程亦彤從駱婷口中得到消息之後,立刻約歐陽雨桑出來碰面。

  歐陽雨桑一臉沮喪的聳聳肩。

  駱婷替兩人各倒了杯咖啡,便去招呼其它客人。

  「歐陽雨桑,你最好告訴我你遇到什麼麻煩?」程亦彤雙眼一瞪,警告的說道。

  「威爾……」終於—她懦弱的抬起頭看了程亦彤一眼,「威爾回來了。」

  「我知道。」她揮了揮手,表示早就知道這件事。

  「我跟他住在一起。」歐陽雨桑的頭幾乎垂到桌面上,她已經有心理準備接受程亦彤的怒氣。

  「跟他住在一起?」

  「對啊!」歐陽雨桑沮喪的說,「我跟他同居了,或許你會覺得我很墮落。」

  「歐陽小姐,你也給我拜託一下,幫幫忙好嗎?」程亦彤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都什麼年頭了,同居算什麼東西,更何況你們還有婚姻關係。」

  「你真這麼認為嗎?」歐陽雨桑有些驚訝,她可沒想到程亦彤的觀念如此開放。

  「廢話。」亦彤瞪了她一眼。

  「可是我總覺得……」

  「你不用想太多,」程亦彤打斷她的話,「總之你現在就好好的跟他住在一起。」

  「你……」歐陽雨桑驚訝的抬起頭,「你不認為我跟威爾住在一起不好嗎?」

  「不好?」程亦彤看著歐陽雨桑的眼神好像拿她當怪物似的,「有什麼不好?在我看來,你跟威爾?史考特在一起是再正確不過的事。」

  歐陽雨桑感到意外,「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這麼簡單的事,難道你想不通嗎?」

  歐陽雨桑的頭左右搖動,打死她,她也想不通。

  「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面對的人是誰?」

  「威爾!」歐陽雨桑正經八百的回答。

  程亦彤對天翻了翻白眼,「沒錯!威爾!但我想問的是,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歐陽雨桑困惑的看著她,「什麼身份?我的前夫嗎?但他現在不算是我的前夫。」

  「拜託!」程亦彤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看著歐陽雨桑,「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

  」

  「我真的不懂。」

  程亦彤歎了口氣,「他的身份是——有錢人!很有錢的那種有錢人,不是死掉只能給你一、兩千萬台幣的那種,是可以給幾億美金的那種有錢人。」

  「他是有錢人沒錯!」歐陽雨桑搖搖頭,還是不太能理解好友的意思,「但是關我什麼事?」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腦袋裝的是什麼?」程亦彤用手撐著下巴,伸出另一隻手的食指指了指歐陽雨桑的太陽穴。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歐陽雨桑的表情越來越困惑。

  「你跟意菱一樣,要發財了。」

  「為什麼?」

  「很簡單,因為你跟她都有個很有錢的老公。」

  「但是……」歐陽雨桑停頓一下,「他的錢是他的錢,我不能跟他拿。」

  「為什麼不能?」程亦彤美目一睜,「你是他老婆,不跟他拿錢,你就是呆子。」

  「哪有這種道理。」歐陽雨桑不由咕噥。

  「怎麼沒有這種道理,」程亦彤嚷道,「明天就去跟他討輛跑車來。」

  「跑車?」雨桑搖搖頭,「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

  「我不能平白無故跟他要東西,更何況我還不會開車。」

  「但是我會啊!」程亦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總之就算是為我謀福利好了。」

  「你的反應跟婷都不一樣?」歐陽雨桑被搞糊塗了,駱婷是把她罵得一塌糊塗,程亦彤竟然為她喝采。

  「婷?」程亦彤瞄了不遠處的駱婷一眼,「怎麼不一樣?」

  歐陽雨桑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你不是應該罵我嗎?」

  「罵你?我罵你幹麼?」程亦彤好笑的反問。

  「因為我跟威爾在一起啊!」

  「拜託!我差點去拜神感謝上天讓你這個草包美女開竅了,我幹麼罵你?你現在可做了一件你這輩子有始以來做得最對的一件事,我開心都來不及。」

  歐陽雨桑覺得不可置信,「是嗎?」她還以為亦彤會說她沒骨氣,吃回頭草之類的話。

  「在亦彤的眼裡,你做的事當然是對的。」駱婷忙完之後,坐到她們身旁,打趣的說道。

  「你怎麼這麼說話。」程亦彤白了她一眼。

  「難道不是嗎?」駱婷笑了笑,「一個有錢的企業家,你一定認為雨桑釣到一條大魚。」

  「這是當然。」程亦彤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一點都不隱瞞自己拜金的行徑。

  「可是當年我跟威爾分開的時候,你不是很生氣嗎?」歐陽雨桑不由開口提醒,她還記得當時亦彤還拚命的咒罵威爾真不是人,「為什麼我現在跟威爾在一起,你會那麼開心?」

  「拜託!」程亦彤對天翻了翻白眼,「當年我生氣是因為你太蠢,跟個那麼有錢的男人離婚,你竟然一毛錢都沒撈到,還大了個肚子,現在我開心是因為,你又有機會可以大撈一筆,所以請你務必好好把握。」

  歐陽雨桑聞言,呆愣在當場,這可不是她所預期的話。

  「你現在跟他還有婚姻關係對不對?」

  「聽威爾說,似乎是如此!」

  「那好極了。」程亦彤對目前的情況似乎很滿意,「我認識一個專辦離婚的律師,他肯定可以替你爭取很多贍養費。」

  「我不要。」

  「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你不要錢。」程亦彤警告似的看著她。

  「我只要小謹。」她喃喃的說道。

  「當然。」程亦彤無奈的說道,「這兩者根本就不衝突,你可以有錢又有小謹,你會是個富婆。」

  程亦彤笑的模樣好像會變成富婆的人是她,歐陽雨桑與駱婷彼此交換無奈的眼神。

  「意菱知道嗎?」喝了口咖啡,程亦彤繼續問。

  聞言,歐陽雨桑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她才不敢讓意菱知道,因為意菱從來就不喜歡威爾,而威爾也擺明了討厭意菱這號人物。

  「我跟雨桑都不打算讓她知道。」駱婷開口,「反正她現在有個柏凱就夠她忙的了,等她與柏凱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們會找機會告訴她的。」

  「沒想到她竟然釣到柏凱這條大魚。」程亦彤一臉的陶醉。

  賈意菱的老公柏凱?希爾則是菲得的副總裁,希爾家族的財富幾輩子都花不完,而她們的好友竟然嫁入這樣的豪門,真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所有有錢的男人都形容成大魚?」駱婷無奈的說道。

  「他們本來就是大魚。」程亦彤一點也不認為自己的形容有什麼地方不對。

  駱婷和歐陽雨桑聞言,都選擇沉默以對。

  「其實現在這個時代,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才是真的。」

  「你太市儈了。」歐陽雨桑不認同她的看法。

  「這不是市儈,」程亦彤臉不紅氣不喘的反駁,「我不過是比較瞭解現實社會。喔!對了,待會兒會有個人來載我。」歐陽雨桑和駱婷兩人眼神一亮。

  「是大魚嗎?」歐陽雨桑感興趣的問。

  程亦彤聳聳肩,「應該不是吧!」

  「他是誰?」駱婷問。

  「唐岱融!」她也沒有隱瞞。

  「他是誰?」歐陽雨桑忍不住追問。

  「一個男人嘍!」程亦彤帶笑的回答。

  駱婷皺起眉頭,「你怎麼認識他的?」

  「在飛機上認識的。」程亦彤笑了笑,「他是個跑戰地的記者,前幾年還去伊拉克採訪,只要聽他說話,我就覺得好玩,因為我跟他是不同世界的人。」

  「不像你會喜歡的類型。」駱婷的臉色微黯。

  「當然不是。」程亦彤搖頭,「這種人當朋友是不錯,若要嫁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錢!」歐陽雨桑脫口而出。

  程亦彤沒好氣的看她一眼,「我是很愛錢沒錯,但若真讓我看對眼,錢不是很重要的。」

  「真的嗎?」歐陽雨桑非常懷疑。

  「當然。」程亦彤表示,不過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其實唐岱融非常符合你的條件。」駱婷冷淡的開口。

  「什麼意思?」程亦彤疑惑的望著她。

  「他很有錢!」駱婷說道。「或許該說,他家很有錢。」

  「開玩笑吧!」程亦彤失笑出聲,「在飛機上,他就一件襯衫、破牛仔褲,他會多有錢。」

  「他家真的很有錢!」駱婷低垂眼眸,「在台南,唐家是大地主,他家在我們鎮上眾人皆知,兩年前,他們才搬來台北。」

  「你跟他同鄉啊?」程亦彤好奇的問。「你是台南人嗎?」

  「算是啊!」駱婷一笑,「我以前跟我外婆在台南住了很多年。」

  「怎麼沒聽你提過唐岱融這號人物?」歐陽雨桑好奇的問。

  「因為,」駱婷勉強一笑,「沒什麼好提的。」

  「是嗎?」程亦彤很懷疑。

  「本來就是。」駱婷聳聳肩,「唐家有錢是他們家的事,我去談他幹麼!不過他的媽媽現在是我們這裡的常客,事實上,她算是我的大金主,這間店是她贊助我開的。」

  「真的嗎?」程亦彤有些驚訝。

  「是啊!」駱婷點頭。

  想來命運真是件奇妙的事情,駱婷在心中歎了口氣,當年與唐岱融的感情受到他母親的反對,誰知道在多年後,她與他的感情已成過去,但卻與他的母親情同母女。

  程亦彤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你曾經為了個男人失蹤一段時間,不會就是他吧?」

  駱婷笑了笑,「你認為有可能是他嗎?」

  她的反應令人懷疑,程亦彤明白的用眼神告訴她這一點。

  「你為了男人失蹤過?」歐陽雨桑有些驚訝,為什麼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

  「那是你嫁到加拿大之後的事。」程亦彤告訴她,「當時我們才剛畢業,然後那個男人是駱婷在台南的鄰居,剛好人也在台北……」

  「別再說了。」駱婷淡淡的打斷她的話,「都成了過往雲煙,再提也沒什麼用。」

  程亦彤聳聳肩,閉上了嘴,若這個男人真是駱婷以前的男朋友,說什麼她也碰不得。

  程亦彤不由歎了口氣,想來還真是可惜!為什麼好男人都是屬於別人的。

  「你的男人呢?」推了坐在她身旁的歐陽雨桑一把,程亦彤問。

  「你說威爾啊?」

  「廢話,你除了這麼一個男人外,還有別的嗎?」

  「他去美國。」她老實的回答,昨天晚上,他突然告訴她,他要去美國一趟,然後就走了,她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去美國?」程亦彤眼裡閃過一絲異常的光亮,「去美國幹麼?」

  「公事吧!」歐陽雨桑說。

  「你確定嗎?」程亦彤懷疑,「你可別忘了,小謹也在美國。」

  「拜託!美國是很大的。」歐陽雨桑不以為意的笑道,「我才不相信他們碰得到。

  」

  「你相信命運嗎?」駱婷略帶玄機的問。

  歐陽雨桑點點頭。

  「那他們就會碰面。」駱婷肯定的說。

  歐陽雨桑的臉色因為駱婷的話而大變。

  「你說真的?」程亦彤也覺得不可思議。

  駱婷瞄了她一眼。

  「開玩笑,哪有那麼巧的事。」歐陽雨桑的手不安的交握,喃喃自語的說道。

  「對啊!」拍了拍歐陽雨桑的手,程亦彤說道:「哪有那麼巧的事。」

  她一雙美目直視著駱婷,準備等雨桑離去之後,再好好問她。看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


第七章


  威爾打了通電話回來,要歐陽雨桑去機場接他。

  真是大牌!她心想,但是她不敢不聽他的話,於是早早就趕到了機場。

  威爾提著簡單的行李,背上還有一個很眼熟的米奇背包,高大的他身上有這種東西真令人覺得唐突。

  「不說聲歡迎回來嗎?」威爾站定在她的面前問。

  歐陽雨桑連忙將目光從米奇背包上移開,「歡迎回來。」她愣愣的讓他吻了一下。

  她又瞄了眼他背上的米奇背包——「你怎麼會有這個?」她指著他身上的米奇背包問,因為她越看越覺得眼熟?

  「我在美國認了個乾兒子。」威爾淡淡的說道。

  「乾兒子?!」

  「沒錯!」威爾指了指背包,「這是他的東西,因為他也住台灣,所以我順便帶他回來。」

  「是嗎?」她的目光在四周梭巡,「那怎麼沒看到你的乾兒子?」

  「你應該說,我們的乾兒子。他就在那裡!」他指著她的身後。

  她緩緩的轉過身,就看到小謹被一個空中小姐牽著。

  一個多月不見他,她的心霎時充滿喜悅,但威爾的聲音卻帶她回到現實。

  「我一看到他就覺得有趣,他有一雙跟我一模一樣的眼眸,又跟你同姓,他的媽媽竟然還跟你同名,你覺得巧不巧?」

  歐陽雨桑呆了好一會兒,很勉強的吐出一句,「巧!」

  「是啊!真巧。」威爾諷刺的看著她,然後對小謹揮揮手。「所以我決定帶他回台灣,讓你見見。你一定很驚奇吧!」該說她差點被嚇死還貼切一點。

  小孩子才不管現在是什麼情況,小謹只顧著興奮的衝了過來,「媽媽!」

  歐陽雨桑下意識的攤開手抱住他。

  「媽媽?他竟然叫你媽媽?」

  歐陽雨桑聞言,忍不住哭了!他知道了,她非常肯定他已經知道了。

  小謹看她哭,也不知所以然的跟著她哭。

  看著哭成一團的一大一小,威爾無奈的謝過在一旁協助的空中小姐,然後一手牽一個離開機場。

  原本想要指責她的話,也因為她和小謹哭得亂七八糟,只好暫時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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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你可以跟我解釋一下,他是誰?」

  在回家的路上,小謹累了,睡倒在歐陽雨桑的懷裡,而威爾也找到機會,立刻開口詢問。

  「歐陽謹,我都叫他小謹。」歐陽雨桑摟緊小謹的手,然後怯生生的說。

  「歐陽?!他姓歐陽?!」

  他點點頭,「我想,讓他跟母姓應該比較好!」

  「比較好?!」他瞪了她一眼,「對誰比較好?」

  「對……」她被他的眼神給震懾住,「對彼此都好。」她開始哽咽。

  「我看是對你好吧!」他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方向盤,「你有什麼權利,或是誰給了你權利?他是我兒子。」

  「也是我兒子。」她哭了出來,提醒他這點,「把他生出來的是我,這幾年來也是我撫養他。」

  「撫養?!你竟然跟我說撫養,你若把他交給我,我也會撫養他。」

  「不要。」她搖頭,「他是我的。」

  「也是我的。」威爾忍不住大吼。

  她無法反駁他的話,只是低著頭,無聲的哭泣。

  「你不要跟我搶他,好不好?」她低聲的問。

  「你為什麼還不明白?我從沒打算跟你搶他,」威爾歎了口氣,「跟我回加拿大。

  」

  她還是搖頭。

  「你是什麼意思?」

  「我不能回去!」

  「不能回去?!」他重複了一次,「這是什麼爛借口!」

  「我有我的原因。」

  「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不允許你帶著孩子離開我。」

  「或許……」她鼓起勇氣說道,「或許你可以當作沒遇過我和小謹。」她有些異想天開。

  他瞥了她一眼,「你認為有可能嗎?」

  「不可能。」她有些沮喪的說,「可是你以後還可以有別的孩子,但對我而言,我只有他,我會好好把他撫養長大。」「解釋一下你的話。」

  「什麼?」

  「解釋一下,什麼叫做我以後還可以有別的孩子?」

  「海……」海倫會幫他生,她很想這樣說,但看到他的表情,她覺得還是閉嘴的好。

  「海什麼?」

  「總之,你有錢有勢,多的是女人幫你生小孩。」

  「你真這麼想?」

  她立刻點頭。

  「那好極了,我給你錢,你幫我生孩子。」

  她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不包括我。」

  「我只要你生的孩子。」若他將他的心都捧到她的面前,她還不接受的話,就不要怪他採取一些激烈的手段了。

  他的話令她動容,但是她又想到了海倫,她搖搖頭,「不可能的。」

  「什麼不可能?」他衝著她吼道。

  他的聲音之大,使小謹在歐陽雨桑的懷裡蠕動了一下。

  他立刻壓下自己的怒氣,「你給我解釋!為什麼不可能?」

  「你不明白嗎?我總是在壞事。」

  「到底是誰告訴你這些?」他皺起眉頭,不知道這些莫名其妙的觀念是從何而來。

  「不用別人告訴我,我自己知道。」車子一停,歐陽雨桑自顧自的開門下車。

  「歐陽雨桑,我認為你在鑽牛角尖。」

  「我沒有!」她不認同的盯著他,「我只不過在想著對你我都好的生活方式。」

  「你在我身邊就是最好的生活方式。」威爾強調,「就算你把我搞得破產,我也認了。」

  他的話使她一愣,她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回到家之後,威爾看著她安頓好小謹。

  「考慮清楚了嗎?」他再次詢問。

  歐陽雨桑悶悶不樂的望著他,「我們暫時就這樣好不好?」她不想再爭論下去,「我還不想離開你,所以我不想作決定。」

  她的話並不令他滿意,或許他該去找駱婷問清楚,雨桑到底在顧慮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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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定得想個辦法把威爾趕回加拿大!

  坐在餐桌旁,看著小謹吃早餐,歐陽雨桑心想。

  威爾在書房裡打國際電話,她則有些坐立不安,小謹顯然非常喜歡這個「從天而降」的爸爸,這可不行,如果將來他們分開的話,他會非常痛苦。

  她當然不能讓她的寶貝痛苦,她不禁歎了口氣,如果威爾走了,她也會痛苦。

  才重逢不過幾天,她便覺得離不開他,她不該有這種想法,卻無能為力。

  她或許可以告訴他,他應該回加拿大去了,因為他的公司少不了他這個決策者,至於她和小謹就……「在想什麼?」威爾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我……」歐陽雨桑看著他,原本想好的台詞全都說不出口。

  「在想著要怎麼把我趕回加拿大嗎?」威爾伸出手抱了抱小謹,開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話才出口,歐陽雨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因為你頭腦簡單。」他取笑的看著她。

  她沮喪的低下頭,是啊!她是頭腦簡單,若她聰明點,她就不會讓他發現小謹的存在。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誰知道美國那麼大,他竟然會碰上他們的兒子。

  「我覺得這世上的事好巧。」她有些悶悶不樂的說道。

  「怎麼說?」他將小謹放回椅子上,自己則坐到她的身旁。

  「你來台灣出差,巧合的遇上我,去美國工作,又那麼巧的遇上小謹,我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沒錯!」他覺得沒有必要告訴她實情,若她真相信他們的重逢是因為巧合的話,那就隨她去了。「我們有緣,所以你一輩子都不要想逃離我身旁。」

  「但是……」

  「待會兒就去收拾行李,跟我回加拿大。」威爾自顧自的打斷她的話,「加拿大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回去處理,所以我們得早點回去。」

  「什麼?」歐陽雨桑愣愣的問。

  「回加拿大。」小謹竟然不知死活的重複一次,「我們要跟爸爸回家了。」

  「閉嘴。」這個房子裡唯一能受她控制的就只有小謹,所以她充份把握當老大的機會,「我們的家不在加拿大。」

  「你才閉嘴。」威爾一把抱起了小謹,「我們的家就在加拿大。」

  歐陽雨桑苦惱的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情況完全不受她的控制,不過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反正遇到威爾之後,很多事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我不回去。」看著開心的小謹,她像是受到背叛似的大叫。

  她的反應使威爾兩父子一愣,威爾立刻拉下臉,「你可以不去,但小謹我會帶走。

  」

  「你——你怎麼可以……」她忍不住哭了出來,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跟她搶兒子。

  「媽咪……」小謹的手向歐陽雨桑伸去。

  她順勢將他抱在懷裡,一雙淚眼還不忘指控的盯著他看。

  威爾的雙拳緊握,「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還有工作要忙,沒有太多時間留在台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可以自己回去。」

  「你……我老實告訴你,我厭惡現在這種情況。」

  「我也是。」他的口氣在她聽來就如同是厭惡她一般,她覺得很難受。

  「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回去就算了,今天你就收拾好一切搬出去。」他口氣冷冽。

  看著他氣憤的離去,歐陽雨桑不由一愣,有點懷疑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那小謹呢?」她抱著孩子追了出去。

  他停下腳步,頭也不日的道:「你想要,就留著吧!正如你說過的,多的是女人願意替我生孩子。」

  他的話就像是打她一巴掌,或許在她心目中,她還兀自以為她可能是重要的,但現在,她惹火了他,所以他已經認為她不值得了。

  「你呢?」她忍不住開口。

  「我明天回加拿大。」

  他竟然要回去了……他這麼容易就要放棄?

  她忍不住又哭了出來,她不想離開他。

  威爾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似乎真的打定主意不再與她有所交集,事情如此變化,實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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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雨桑沮喪的紅著眼睛收拾行李。

  威爾抱著小謹到花園去玩,父子倆玩樂的聲音傳進她耳裡只覺得刺耳。

  她或許終其一生都不瞭解這個男人,歐陽雨桑眨了眨水霧的眼睛,他竟然可以在決定趕走她和小謹的同時還跟小謹玩得不亦樂乎,她真的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她吃力的提著行李下樓——威爾見到她,一臉的淡然。

  「媽咪。」小謹興奮的撲了上去。

  她抱了他一下,眼睛瞥了眼威爾,然後閃躲,「我收拾好了。」

  「我替你叫出租車。」

  他的話使她訝異,「出租車?!」

  「是啊!」他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怎麼?難不成你還指望我送你?」

  「當……當然不是。」他的冷淡很傷人,但她無法說些什麼,只有默默的牽著小謹帶著行李站在馬路旁等車。

  自始至終,威爾沒有正眼看過她,而這使她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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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消息的程亦彤如火車頭似的衝到歐陽雨桑家裡,門一開,她劈頭便罵,「你這個白癡。」

  歐陽雨桑聞言,臉色更加蒼白。

  「亦彤,你少說幾句。」跟在程亦彤身後的駱婷,不由警告。

  「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要我少說幾句。」程亦彤大步跨進歐陽雨桑的公寓,「她竟然讓一大筆錢飛了,我真是不敢相信,她原本該是個富婆的。」

  「你夠了。」駱婷皺起眉頭。

  要不是雨桑打電話給她時,亦彤正好在她店裡,她還真不想讓亦彤知道威爾離開這件事。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程亦彤看著歐陽雨桑問。

  「我只要他幸福。」歐陽雨桑哭喪著一張臉。

  「幸福?!」程亦彤翻了翻白眼,「他來台灣找你,就代表這世上只有你能給他幸福。」

  「才不是。」歐陽雨桑否認,「海倫才能給他幸福,畢竟她是個識大體的大家閨秀。」

  「海倫?!」程亦彤瞄了駱婷一眼,「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人物?我怎麼沒聽過。

  」

  「海倫?哈帝。」駱婷淡淡的解釋,「威爾的青梅竹馬。」

  「威爾對你不忠?」程亦彤皺起眉頭,「那你更應該把握這次機會,大撈一票才對。」

  「拜託你。」駱婷這下真是徹底投降,「別一直開口閉口都是錢,先關心雨桑一下,難道你沒看到她的氣色很差嗎?」

  程亦彤嘴巴一閉,然後又開口,「到底怎麼回事?先解釋一下那個叫海倫的是誰?

  」

  「海倫只是威爾的青梅竹馬,兩人並沒有約定……」

  「有!他們有說要白頭偕老。」歐陽雨桑打斷駱婷的話,逕自說道。

  「事實上,是海倫自以為是,但威爾沒這麼想過。」駱婷無奈的解釋。

  「誰說……」

  「你閉嘴。」程亦彤瞪了歐陽雨桑一眼。

  歐陽雨桑立刻閉上嘴。

  「總之這之間出了一點誤會,顯然海倫很欣賞威爾,所以她似乎同雨桑說了些什麼,使雨柔相信自己的存在只會造成威爾的困擾,所以雨桑才會離開威爾。」

  程亦彤沉默了一會兒,又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歐陽雨桑,「搞了半天,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這個草包美女相信海倫那個賤人的話吧?」

  歐陽雨桑聞言,大驚失色,「你不該說海倫是賤人。」

  「在我聽來,她就是。」程亦彤的美目直視她,「還是很賤的那一種。」

  她對奪人所愛、介入人家家庭的那種女人最為痛恨,身為一個空姐,她也看多了這種人。

  「你不要這麼說她,其實事情不是像婷講的那樣,海倫人很好。」

  「好個鬼。」程亦彤火大的看著歐陽雨桑,「我覺得威爾也很可悲,他怎麼會愛上你這種沒智商的女人?像我這樣內外兼具,他偏偏就看不上我。」

  「現在似乎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駱婷無奈的提醒。

  「我當然知道,」程亦彤皺了皺眉,「可是我為什麼就是遇不到那種有錢又體貼的男人?然後她……」她指著哭喪著臉的歐陽雨桑,「你看看她,遇到了這樣的男人,卻讓他跑了,什麼都沒撈到,還要養小孩,真是,笨死了。」

  「你不要再說了,反正威爾走了。」歐陽雨桑的眼眶又滿佈淚水,「一切都恢復原狀。」

  「你是恢復原狀,但是小謹呢?駱婷問。

  「小謹?!」提到小謹,歐陽雨桑不由鬆了口氣,「他似乎沒有被威爾所影響。」

  「這就是當小孩子的好處,不是嗎?」程亦彤歎了口氣,「要忘記一個人很容易。

  可是,我還是覺得心好痛。」

  「對不起!」歐陽雨桑的口氣充滿著歉意。「讓你擔心了。」

  「你不要理她,」駱婷無奈的搖頭,對歐陽雨桑道,「她是心痛威爾的那些錢。」

  「不要這麼說我,」程亦彤瞪了她一眼,「雖然有一部份是事實。」

  駱婷對她搖搖頭,開口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心痛,因為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容易就結束。」

  程亦彤側著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認同似的點了下頭。「或許真的像你說的,事情沒有那麼容易就結束。」

  歐陽雨桑不解的目光穿梭在兩人身上,「你們是什麼意思?」

  「你繼續當你的草包美女吧!」程亦彤拍了拍她的腦袋,「這麼深奧的事,你不用瞭解,你只要等著事情發生就好。」

  歐陽雨桑的表情更為困惑。

  「只可惜我明天要飛倫敦。」程亦彤歎了口氣,「不然我倒期望能在這裡看到一些好事發生。」

  「未必是好事。」駱婷說。

  「或許吧!」

  程亦彤摸了摸自己的短髮,她的好友們一個個都找到了幸福,那她呢?好像還是注定要尋尋覓覓。

  她看著一臉疑惑的歐陽雨桑,真懷疑是不是要笨一點的女人才比較容易把自己給嫁掉,看著歐陽雨桑越來越困惑的神情,搞不好真是如此!她得到了結論。


第八章


  他應該已經在飛往加拿大的途中了。

  一早起來,歐陽雨桑的心便沉甸甸的,她從認識威爾的第一天開始便衷心希望他能夠幸福的過日子。

  她很遺憾自己不能帶給他幸福,但若是別的女人可以,她願意離開他,雖然她會覺得痛苦。

  威爾是個天之驕子,可以說擁有一切,想要什麼有什麼,但她不同,從一個千金大小姐、有錢人家的少奶奶,到現在為了生活奔波,這一切都是為小謹,她的寶貝。

  小謹代表的是她的一切,為了他,她可以什麼都不要。

  威爾不同,小謹之於他,可能只是生活的一個點綴,所以她比他更需要小謹。

  小謹跟著她,或許沒辦法有好的物質享受,但他們會一起生活得很好,小謹是威爾的孩子,她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小謹睡午覺起床後便吵著要去社區的小公園玩,他似乎不是很明白父母之間的問題,也一直相信威爾終會回來。

  這樣也好,歐陽雨桑笑著看自己的兒子牽一個小女生在不遠處玩沙子,他那麼天真無邪,也使她少了解釋的麻煩。

  看他玩得正開心,她也沒有吵他,逕自走到不遠處買了瓶水,一個轉身,卻發現——小謹不見了!

  她找了一個下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小謹真的不見了。

  「去報警吧!」

  「對啊!找警察來處理。」

  鄰居七嘴八舌的建議並沒有讓她恢復神智,她的思緒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也無法有任河動作。

  她無助的坐在家裡,打了無數通電話,卻都沒有小謹的下落。

  「怎麼回事?」一接到通知,駱婷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小謹不見了。」歐陽雨桑一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放聲大哭,「怎麼辦?他不見了。」

  「冷靜點。」駱婷拍了拍她的後背,「你有找過意菱嗎?會不會是她……」

  「不是。」歐陽雨桑搖搖頭,「下午我有打電話到她公司,她在開會,亦彤前天又飛倫敦了,現在不在台灣。」

  「你冷靜一點,」駱婷一直不斷的搖晃她,試著讓她平靜下來,「你想除了她們以外,還有人會帶走小謹嗎?」

  歐陽雨桑一愣,然後,「有!但是……不可能……」

  「怎麼說?」

  「威爾……」歐陽雨桑若有所思地道,「但是他說,他若要孩子,會有別的女人替他生,小謹就給我了。」

  「你相信他的話嗎?」

  「我……」她沉默,「我一向相信他的話。」

  駱婷無奈的搖頭,「我不相信,他怎麼可能不要小謹?」

  「這麼說,一定是他帶走小謹!」歐陽雨桑手忙腳亂的拿起電話,撥了通電話到他在台灣的臨時住所,並沒有人接,她又想起,威爾在離台前一天已經住到過境旅館,她立刻又撥電話找他,得到的結果卻是他在今天下午已經退房。

  「他今天才走,他明明昨天就該!」歐陽雨桑失神的說,「他帶走了小謹。」

  「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過去。」駱婷一股氣衝了上來,威爾這麼做並不聰明,或許當年是雨桑對不起他,但帶走孩子,他也有不是之處,「我們去找他。」

  「去哪找?」歐陽雨桑茫然的問,「他一定帶小謹回加拿大。」

  「那我們就去加拿大找他。」駱婷緊握她的手。

  「加拿大是他的地盤,我們……」她哭了出來,不再說話。

  「你不要這個樣子,不如我們先去找意菱,我想她的老公會有辦法的。」

  拉著她,駱婷欄了輛出租車,也顧不得現在是凌晨,就往賈意菱家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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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要柏凱轉達,要見小謹的話,歐陽雨桑必須到加拿大一趟。

  「我不知道……」歐陽雨桑被動的整理行李,「我不能去加拿大。」

  「為什麼不能?」看著呆坐在一旁的她,駱婷覺得無奈,「難道你不想要小謹了?

  」

  「我當然想要小謹,但是……」

  「但是什麼?」

  「我答應過海倫,我不能回去。」終於,歐陽雨桑鬆口,「我不能回去破壞他們。

  」

  「答應海倫……」駱婷停下手邊的工作,思索了一會兒,「你最好跟我解釋一下。」

  「海倫告訴我,男人娶妻是希望能夠有個賢內助而不是個惹禍精,我嫁給威爾,不要說幫忙了,連件像樣的事都做不好。」她沮喪的低下頭,「我不是好妻子,我的存在只會造成威爾的困擾,但她不一樣,聰明又有才幹,每次幫威爾出席什麼宴會,似乎都可以替威爾爭取到某一程度的利益,所以不管從什麼角度看來,她比我更適合威爾,更何況他們兩個還有承諾。」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駱婷真想掐死她。

  「我沒有胡說八道。」歐陽雨桑的眼眶開始泛著淚光,「我只想要威爾幸福。」

  「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白癡女人。」駱婷這下更覺得雨桑得去加拿大一趟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歐陽雨桑一邊哭還不忘發出不平之鳴。

  「為什麼不行?」駱婷瞪了她一眼,繼續數落她,「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長那麼大,還帶著孩子生活的。」

  「我……」

  「別人說什麼你都信,你有沒有想過威爾要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她囁嚅的回答。

  「什麼叫做你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愛他的話,就該去問他要的是什麼,然後你再給他,他所想要的。」

  「我不懂……」

  「我真不想跟你繼續談下去。」駱婷放棄地道,「你已經沒救了。」

  隨便替她收拾幾件衣服,駱婷便拉著她到賈意菱家集合,反正威爾那麼有錢,若到了加拿大,雨桑如果缺什麼,她相信,他會非常樂意替她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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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場的候機樓裡,柏凱還是不斷想要說服自己的妻子打消去加拿大的念頭——「你到底要去做什麼?」柏凱無奈的看著一點都不甩他的賈意菱歎道。

  「去幫朋友。」她冷冷的回答,「你這種沒心肝的人是不會懂我對朋友兩肋插刀的感情。」

  「我……」聽到她的話,柏凱真是哭笑不得。

  他看著失神坐在一旁的歐陽雨桑,還有準備殺到威爾家的娘子軍,看來威爾要留下自己的妻子可有場硬仗要打。

  「三哥!」裘伊?希爾蹦蹦跳跳的停在柏凱身旁。

  「做什麼?」他沒好氣的看著自己的小弟,他家有五兄弟,排行老么的裘伊他怎麼看都覺得毛躁。現在看裘伊的表情,他似乎是要出發去加拿大的人當中,心情最好的一個。

  「介紹一下。」裘伊興奮的說。

  「介紹什麼?」柏凱不解的問。

  今天要不是意菱不講理的要裘伊跟著去加拿大當說客,他也不會讓裘伊跟著她們前往,因為處理這種關乎感情的家務事,裘伊只會壞事。

  「她!」裘伊?希爾指著坐在陽雨桑身旁的駱婷。

  「她?!」賈意菱聞言,瞪了裘伊?希爾一眼,「一個爛男人是不配擁有一個好女人的。」

  「那正好。」裘伊?希爾不以為意的露齒一笑,「我是個好男人,配她剛剛好。」

  「真是大言不慚。」賈意菱面露不屑,也不再開口。

  「她叫駱婷。」柏凱在他的哀求下,只好替彼此介紹。

  駱婷冷淡的瞄了裘伊?希爾一眼,禮貌性的握手,然後就不再搭理他。

  「很酷。」裘伊?希爾忍不住在柏凱的耳際低喃,「我就喜歡這種調調的女人。」

  「你是喜歡人家,但我敢肯定人家絕對不喜歡你這種吊兒郎當的男人。」柏凱潑他一盆冷水。

  裘伊?希爾挺起了胸膛,「我怎麼會吊兒郎當,我有正當的職業,英俊挺拔的外貌,是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對我說沒有用。」柏凱懶得搭理他,逕自走到賈意菱身旁,「你要讓駱婷認為才行。」

  「她一定會的。」裘伊?希爾信心滿滿的說道。「等你下次看到我時,她就會開心的站在我身旁。」

  「祝福你。」柏凱無奈的看他一眼。

  雖然只剩不到半小時,柏凱還是盡力的想要打消賈意菱一同前往加拿大的念頭。

  不過事後證明,他的努力徒勞無功,飛機起飛時,包括歐陽雨桑在內的四個女人還外帶一個裘伊?希爾一起前往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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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這個感覺熟悉又陌生的房子,歐陽雨桑的心中並沒有欣喜,有的卻是一股被回憶緊抓不放的恐懼。

  「沒事的。」一旁的賈意菱抓住她冰冷的手給她打氣。

  歐陽雨桑感激的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臭男人還真大牌。」程亦彤等得有些不耐煩,不由站起身,在客廳裡來回踱步,「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到?」「再等等吧!」駱婷坐在一旁說道。

  經過時間的沉澱之後,駱婷發現,她實在無法對威爾帶走小謹這件事產生怒氣。

  說穿了,威爾只做了件正常人都會做的事,看著一旁焦慮的歐陽雨桑,雖然替她擔心,但她似乎是有點自作自受。

  這裡頭唯一的男性裘伊?希爾無奈的癱坐在沙發上,不斷打哈欠。

  沒想到駱婷硬是個冰山美人,不管他怎麼獻慇勤,她總是禮貌而疏遠的對待他。

  想想還真令人覺得洩氣,他裘伊?希爾曾幾何時受過這樣的對待,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招誰惹誰,竟然淪落到插手別人家務事的一天。

  「去催催他。」賈意菱用腳踢了踢癱坐在一旁的裘伊?希爾。

  「催就催,急什麼?」一邊喃喃自語,裘伊?希爾不情願的站起身,準備上樓去叫人。

  「我們先生不在。」裘伊?希爾才動作,從廚房走出來的管家洪太太開口說道。

  洪太太是華裔,是歐陽雨桑當年與威爾結婚時,威爾特地找來的,因為他認為看著東方臉孔會使歐陽雨桑稍稍疏解思鄉的情緒。

  「什麼?」聽到這個,賈意菱反應激烈的站起身,「我們等了半天,他竟然不在。

  」

  「先生今天去渥太華開會,應該快回來了。」

  「那小謹呢?」歐陽雨桑問。

  「先生帶著他去。」管家恭敬的看著歐陽雨桑說,對她而言雖然歐陽雨桑離開了那麼久,但還是史考特太太。

  「帶著他去?!」歐陽雨桑不由洩氣,她還以為可以趁著威爾不在家的時候把小謹帶走。

  「不過海倫小姐在。」管家表示。「要我去叫她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歐陽雨桑的臉霎時慘白。

  駱婷皺起了眉頭。

  「不——」

  「當然!麻煩你。」打斷歐陽雨桑要拒絕的話,駱婷開口。

  「好的。」管家立刻上樓叫人。

  「誰是海倫?」一旁的賈意菱好奇的問。

  「威爾的表妹。」瞄了歐陽雨桑一眼,駱婷解釋。

  「好極了,我倒想會會她。」程亦彤坐直身軀,突然變得面無表情。

  被知會有訪客來訪的海倫,壓根不曉得來人竟然是歐陽雨桑。她的腳步因為認出歐陽雨桑而有所停頓,然後,她的目光掃到了在一旁的裘伊?希爾。

  「希爾先生?」她對裘伊?希爾伸出手。

  裘伊?希爾也伸出手與她一握,「好久不見,哈帝小姐。」

  「什麼風把你吹來?威爾不在!」

  「我是陪威爾的太太回來的。」裘伊?希爾禮貌性的笑了笑,「你怎麼不跟她打聲招呼,你們應該認識不是嗎?」

  「這……」海倫一愣,然後露出一個笑容,「好久不見,雨桑,我真是想念你。」

  歐陽雨桑被動的抱著眼前這位黑髮美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好久不見。」她囁嚅的說道。

  「你怎麼回來了?」海倫詢問。

  「這是她家,她是史考特太太,開心回來就回來。」程亦彤在一旁放冷箭。

  海倫的笑容開始有些僵硬,但依然轉向程亦彤,「請問這位是……」

  「我的好朋友。」歐陽雨桑忙不疊的開口,「程亦彤,這是駱婷,賈意菱。」她一一介紹在場的三人。

  「你們有事嗎?」海倫問。

  「就算有事也不關你的事。」程亦彤冷哼一聲。

  「別這樣。」歐陽雨桑拉了程亦彤一下。

  不解的賈意菱目光穿梭在三個女人之間,最後得到一個結論她們有事情沒有告訴她。

  她皺起眉頭,看著海倫,「你是威爾的表妹?」

  海倫點了下頭。

  「很親的那種表妹嗎?」賈意菱很快的抓到重點。

  海倫聳了聳肩。

  「意思就是很遠的那種表妹?」賈意菱的目光閃著精明,「還可以結婚的那種?」

  海倫還是沒有回答。

  「真是好極了,威爾?史考特有了別的女人還跟雨桑搶孩子,真是不要臉。」

  「你不應該這麼說的。」歐陽雨桑有些為難的看著賈意菱。

  「不然要怎麼說?」賈意菱雙手抱胸看著海倫,「我大概可以猜到你在想什麼。」

  「我們也猜得到。」程亦彤在一旁附和。

  「嫂子,你管人家做什麼?」裘伊?希爾打圓場,「海倫跟威爾是工作上的好夥伴,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

  「是嗎?」賈意菱瞄了裘伊?希爾一眼,「你認為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會比一個女人看女人的眼光還准嗎?」

  「這……」裘伊?希爾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總之,我不管你是幹什麼的,」賈意菱又將矛頭指向海倫,「我想,你應該不希望雨桑回來,對吧?」

  海倫沒有回答,黑眸直勾勾的看著賈意菱。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答案,要我們離開也很容易,把小謹還我們,我們就走。」

  「意菱!」駱婷皺起眉頭,這個結果可不是她所預期的。

  歐陽雨桑一臉蒼白,或許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看得開,五年前,她可以灑脫離開,但可不代表五年之後,她還是可以把自己所愛的男人拱手讓人。

  「難道我說錯了嗎?」聽到駱婷的聲音,賈意菱不解的問。

  「當然錯了。」駱婷看著海倫,「雨桑給了你五年的機會,這五年來,威爾的妻子還是叫歐陽雨桑,這個便可以證明威爾對你並沒有感情,所以這次雨桑應該留下來。」

  「喂——」

  駱婷對正打算開口的賈意菱使了個眼色,她不情願的閉上了嘴。

  「為什麼對我說這些?」海倫冷淡的瞄了歐陽雨桑一眼,「你是否應該問問當事者的想法?」

  「我……我只想要小謹。」歐陽雨桑囁嚅的回答。

  「歐陽雨桑!」駱婷瞪了她一眼,「幸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若威爾愛你,任何條件比你好的人都得靠邊站。」

  海倫的臉色因她的話而一變,「但若威爾不愛她,她什麼都不是。」海倫不悅的開口。

  「就算不愛她,也不可能愛你。」程亦彤在一旁放冷劍。

  「你……」海倫看向現場唯一的男性,「裘伊……」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裘伊?希爾立刻站在她的身旁,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小子,你到底站哪一邊啊?」賈意菱不悅的看著裘伊?希爾的舉動。

  「這……」裘伊?希爾為難的瞄了瞄四周,身處這場女人的戰爭,他這個男人注定是當炮灰的份。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聲音就如同裘伊?希爾的救星一般,眾人的目光全都射向大門方向。

  威爾抱著小謹站在大門口,看著站立的眾人,「怎麼不坐?」他冷淡的問。

  一看到威爾抱著小謹進門,歐陽雨桑激動的迎了上去。

  但她的腳步在看到威爾的表情後顯得遲疑,最後在不遠處停下腳步。

  「回來並不困難不是嗎?」威爾柔柔的看著她問。

  「我……」她看著他,不由語結,然後看向顯然熟睡了的小謹。

  威爾溫柔的凝視她,然後將小謹交到她的手裡。

  歐陽雨桑欣喜的接了過來。

  「他的房間在樓上,」威爾說道,「剛結婚的時候,我們曾經說過要把我們隔壁房間當成孩子的房間。」

  毋需更多的暗示,歐陽雨桑開心的抱著孩子上樓,根本忘了這混亂的場面。

  「她……她就這樣走了?」賈意菱覺得不可思議的看著歐陽雨桑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似乎是如此。」程亦彤也在一旁喃喃自語。

  「你們來做什麼?」瞄了瞄四周,威爾問。

  「真是該下地獄的男人。」砰的一聲,歐陽雨桑將房門關上的聲響讓賈意菱回神似的衝到威爾面前,「你還認得我吧?」

  看了她一眼,威爾點頭,「賈意菱。柏凱的妻子。」

  「沒錯!」賈意菱抬起下巴看著他,「你不要以為雨桑脾氣好就可以欺負她。」

  「我並沒有欺負她。」威爾口氣平穩的說道,「我只是要回屬於我的東西。」

  「屬於你的東西?若你指的是小謹的話,我不得不告訴你,」賈意菱皺起眉頭,「充其量你不過是貢獻只精子罷了,所以不要講得那麼大言不慚。」

  她的話讓威爾一愣,也使他發火,「我這裡不歡迎你。」

  「我也不希罕你歡迎。」她對他的話根本不以為意,「只要你把小謹還給我們,我們可以立刻走人。」

  「你現在已經看到了,我的妻子抱著我的孩子上樓去了,他們要留下來。」

  「拜託,那是雨桑看到小謹一時興奮過頭,才會有這麼出乎意料的舉動。」賈意菱不悅的表示。

  「是嗎?」威爾微皺眉頭,「你是柏凱的妻子,我不想跟你爭吵,請你離開!」

  「威爾,看在我的面子上,坐下來好好說。」裘伊?希爾開口。

  威爾看了裘伊?希爾一眼,「你怎麼來了?」

  裘伊?希爾看了賈意菱一眼,言下之意很明白了。

  「我告訴你,威爾?史考特。」站在威爾的面前,賈意菱驕傲的抬起下巴,「如果不把小謹還給我們,我們希爾家就不跟你做生意了,知道嗎?」

  裘伊?希爾聞言,歎了口氣。這種事,似乎不是賈意菱說了算。

  「是嗎?」威爾嘲弄的看了賈意菱一眼,「不做生意,那就算了,史考特家少了這筆生意,也不會餓死。」

  這可不是她所預期的答案,她一愣,連忙回神,踢了裘伊?希爾一下,「你不會開口說話啊!」

  「我……」裘伊?希爾無辜的看著賈意菱,連忙清了清喉嚨,「威爾,我覺得……」

  「柏凱沒有來,你就該明白,他不想插手我的家務事。」威爾冷淡的說。

  「我知道。」裘伊?希爾歎了口氣,「今天要插手管你家務事的人是我嫂嫂,但是你也不要火氣那麼大,她們不過是想幫忙好朋友罷了。你也知道女人嘛!總是雞婆得要命……」

  「裘伊!」賈意菱打斷裘伊?希爾的話。「我是叫你來幫忙,不是叫你來諷刺我的。」

  「對不起!」裘伊?希爾微愣了下,「反正就是一句話,把孩子還給母親吧!」

  「我這輩子不會為難女人,更何況是我的妻子。」威爾面對裘伊?希爾,「你也看到了雨桑的模樣,她並不想離開。」

  「她才沒說!」

  「意菱。」駱婷拉了賈意菱一下。

  「幹麼?」賈意菱火大的問。

  駱婷清了清喉嚨,看著威爾,「你可以保證不會讓雨桑又傷痕纍纍的回台灣嗎?」

  「我以性命擔保。」

  「那好吧!!」駱婷點了下頭,「我們把雨桑留下來,希望你好好照顧她。」

  「婷——」

  「你有意見嗎?」她看著賈意菱。

  賈意菱驚訝的嘴巴微張,這個結果可不是她預期的,她原本想跟威爾大吵一架之後,帶著雨桑和小謹回台灣,現在卻變成這個局面。

  「雨桑跟我們回去不會快樂的。」駱婷淡淡的說道,「這五年來,我們照顧她,但是她依然不快樂,她有小謹,表面上她過得很知足,但實際上她還是需要一個可以保護她的男人。」她瞄了威爾一眼,「總之,她留下來,對她或小謹都是最好的。」

  賈意菱皺起眉頭,她根本就不這麼認為,反正打從心裡,她就討厭威爾?史考特這號人物。

  「你說話啊!」賈意菱連忙推了推一旁沈默的程亦彤,「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不幫我說話。」

  程亦彤撫著下巴,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看著威爾說:「我們這麼一大票人來加拿大花了十幾萬的機票錢——」

  「我負責。」威爾面對程亦彤,「我還知道你想要一輛跑車,我送你。」

  她的眼睛一亮,「真的?」

  威爾點頭。

  「那好吧!」她開心的說道,「我就說小謹跟雨桑跟著你才會有幸福的。」

  「程亦彤!」賈意菱覺得不可思議。「你就為了十幾萬跟一輛跑車出賣你的好友?

  」

  「什麼出賣!」程亦彤皺起眉頭,「我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雨桑愛威爾,一個女人當然要跟著自己愛的男人才有幸福。」

  「你——」

  「好了、好了。」拉著賈意菱,程亦彤往門口的方向移動,「我們走吧!別一直打擾人家。」

  「可是……」

  「對了!」程亦彤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著威爾,「我們在加拿大的花費——」

  「算在我帳上。」威爾大方的說道。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男人。」她眉開眼笑的推著賈意菱出了大門。

  「奇女子。」裘伊?希爾看著拉賈意菱離開的程亦彤喃喃自語。

  「這世上的人無奇不有。」駱婷一點也不意外的聳聳肩,跟著走了出去。

  但經過海倫身邊時,她停下腳步,「別再欺負雨桑,不然我要你好看。」

  海倫直視她的眼眸,駱婷看到她眼底浮現不服輸的表情。

  或許現在這個結果也不是海倫所預期的。

  「我聽說這位小姐是你的表妹?」駱婷看著威爾問。

  威爾點頭,「她便是我跟你提過的海倫?哈帝。」

  「我知道!」駱婷淡淡的說道,「她怎麼會在這裡?」

  「來加拿大渡假,順便與我談點公事。」威爾站在海倫的身旁,海倫立刻親暱的勾著他的手。

  「就算是表妹也不應該有這種舉動。」駱婷不認同的對他搖頭,「你娶的妻子是個東方人,她可能會誤會你與她之間的關係。」

  「不可能!」威爾淡淡一笑。

  「你要打賭嗎?」駱婷的頭微微一側。

  看到她的表情,威爾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想想我的話。」駱婷好心的提醒,「哈帝小姐打算在加拿大停留多久。」

  「不關你的事。」海倫的嘴一撇。

  此時威爾因為駱婷的話而將她的手拉開。

  「她應該過一陣子就會回瑞士去。」威爾替海倫回答。

  「我覺得你的口氣不是很肯定。」駱婷在一旁冷冷的說道。

  威爾不解的看著駱婷,「海倫是不是說了什麼冒犯的話?」

  「沒有。」駱婷淡淡的說。

  「這裡一向是她想留多久就留多久,雨桑明白這個情況。」

  「她明白不代表她能理解。」駱婷看到海倫得意的神情不由在心中歎了口氣,「你是個聰明人,雨桑好不容易回到這裡,你就該把你們婚姻中的不確定因子排除。」

  「不確定因子?」威爾不解,他可不認為海倫會是個不確定因子,畢竟在他的心目中,她一向是個甜美可人的小妹妹。

  「沒錯!自己好好想想吧,走了!裘伊。」駱婷輕柔的說道。

  裘伊?希爾受寵若驚的跟在駱婷身後,沒想到冰山美人也會對他這麼溫柔的說話,他就知道他的魅力是足夠融化冰山的。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海倫等到駱婷離去不由大發嬌嗔,「我不喜歡她。」

  「我倒挺欣賞她的。」

  海倫因為他的話感到錯愕,「你怎麼會欣賞這種女人?」

  「為什麼不會?」威爾覺得好笑,他轉向海倫,目光一變。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海倫覺得不妙。

  「或許你該回瑞士去。」拍了拍海倫的頭,威爾說道。

  「你趕我走?」海倫臉上明顯有著受傷害的表情。

  「不是!」威爾否認,「現在雨桑回來了,正如方才駱婷所言,我希望她能夠留下來,如果你的存在可能造成她的困擾,我只好請你離開,不過當然,等過一陣子之後,你若想再回來玩,我隨時歡迎。」

  「你……」

  「你是我的好妹妹,」威爾希望得到她的諒解,「請你原諒我的自私。」

  看著威爾兩步並做一步的上樓,海倫一臉的震驚,沒想到歐陽雨桑那個女人才剛回來,就奪走威爾的所有注意力。

  一切原本都好好的,都是那個小謹!她的目光閃過一絲光亮,一定是因為孩子,威爾才會那麼反常!

  妹妹!她瞇起雙眼,威爾說她是他的好妹妹,她會好好利用這個特權的。


第九章


  咖啡的香味使歐陽雨桑的注意力從躺在床上的小謹臉上移開。

  「要喝點咖啡嗎?」

  歐陽雨桑有些遲疑的看了威爾一眼,換下西裝的他,少了些許的距離感。

  她喃喃道了聲謝,然後將杯子接過手,啜了一口——「啊!」她驚呼一聲。

  「怎麼?」威爾不解的看著她,「不好喝嗎?」

  「好喝!怎麼會不好喝,洪太太煮的咖啡一向好喝。」

  「是我煮的。」威爾坐在她的身旁溫柔的說。

  她微微一愣,驚訝的望著他。

  「我煮的就不好喝了,是嗎?」他嘲弄的問。

  她的臉一紅,「當然不是!如果是你煮的,那就更好喝了。」

  「你學會了逢迎拍馬。」

  她的臉頰因為他的話而更紅,但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她連忙將杯子放下,站起身,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裡?」威爾跟在她的身後問。

  「我差點忘了意菱她們。」她竟然為了小謹的出現而忘了好友的存在,她覺得無地自容。

  「她們已經走了。」威爾在樓梯口擋住歐陽雨桑。

  「走了?!」她有些吃驚,「怎麼會?」

  「她們贊成你留下來。」

  她的雙眸因為他的話而大睜。

  「是真的!她們看我做這麼多,都感動了。」威爾解釋道。

  「你做了什麼?」她有些疑惑。

  他聞言一愣,看來他做了什麼,她一點都沒有感受到。

  「我想要你回來。」他輕觸她的頭髮,柔柔的說道。

  「我知道。」她歎了口氣。

  如果他真的討厭她,方才在樓下看到她時就應該把她大罵一頓,但他沒有,還是一派溫柔的對待她。

  「正如我所說的,回來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威爾指了指四周,「一切就如同你離去之前一般,下人一個也沒換,一草一木也都沒變。」

  「我知道,」她有些苦惱的皺起眉頭,「可是海倫……」

  「海倫?!」他疑惑的重複一次,「她跟我們談論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歐陽雨桑連忙搖頭。「沒什麼關係。」

  他看著她好一會兒,然後牽著她,坐到走廊底端的窗台。

  這是個好位置,可以看到美麗的庭園,以前的她可以坐在這裡消磨一個下午的時光,雖然隔了那麼久,但感覺好像昨天她還在這裡似的。

  「你是不是不喜歡海倫?」

  她聽到他的話,身軀一僵,目光從底下的草地移到他身上,「你……你怎會這麼想?」

  「我早該看出你不喜歡她。」威爾無奈的搖頭,「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並不是不喜歡她,只是……」她不知該如何告訴他,在海倫面前,她總覺得自慚形穢。「我不知道怎麼說!」她的手一揮,打算起身離開。

  他抓住她的手,「如果她的存在讓你不自在,明天我就叫她回瑞士。」

  「不。」歐陽雨桑有些驚訝,「不要因為我的原故趕她走。」

  「還說你不是不喜歡她!」他專注的凝視她。

  歐陽雨桑不自在的將頭轉向一邊。

  威爾思索好一會兒,在他心中海倫一向是個甜美的小妹妹,他從未對她有任何非份之想。

  「我與她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他進一步解釋,「你該知道,她與我有親戚關係。」

  「我知道。」她有些沮喪的蕩著腳,她當然知道他們有親戚關係,那種一表三千里遠的親戚關係。

  「你雖然嘴巴說知道,但心裡卻不以為然。」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的看著她的眼睛。

  「她很漂亮、很聰明又有才幹!」她不由開始唉聲歎氣,「她才是個賢內助。」

  「或許!」他一點都不懷疑這一點,畢竟這幾年來,海倫在事業上幫助他很多,他很感謝她,但也僅只於此,「但對我而言,她還是一個妹妹。」

  她看著他的目光有著懷疑。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他對她的眼神有些不快,「你不相信?」

  「我相信!」看到他的表情,就算不信也得信。

  他的手指溫柔的梳著她的長髮,像是在哄她似的。「你才是我要的。」

  「真的嗎?」

  「你若再質疑我的話,我要生氣了。」

  看到他的表情,她立刻噤口。

  「你該乖乖聽我的話,」他輕吻她的唇一下,「你以前不都是這樣嗎?」

  「可是這樣好像不太好。」歐陽雨桑輕聲呢喃。

  「為什麼不好?」他對她露出一個笑容,「在我看來,這樣好極了。」

  「但是意菱對柏凱就不是這樣。」她不由說道。賈意菱和柏凱?希爾那一對顯然是女強男弱,跟她與威爾可截然不同。

  威爾因為她提到賈意菱的名字而臉色微變,「你不該常跟她在一起。」

  「為什麼?」她一臉的不認同,「先是駱婷—再來是意菱,以後該不會又不准我跟亦彤聯絡吧!」

  「駱婷可以,」原則上,駱婷這個女人還算明白事理,「程亦彤……」這個女人有錢就好打發,所以,「也可以,就那個賈意菱不行。」

  「為什麼?」

  「因為她的思想不適合你。」

  「可是……」她因為他的眼神而閉上了嘴,但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不能接受他的話。

  「沒有可是。」他柔柔的擁著她,「你只要聽話就好。」

  她可不認為只要聽話就好。

  她看到站在樓梯口遠遠看著她的海倫,下意識的推開威爾。

  威爾一點也沒有留意她態度的轉變,自顧自的摸上她的胸脯——「別……」她意會到他的舉動,立刻結巴,「別這樣,有……」

  她要提醒他,海倫的存在,但他顯然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他吻住她,而且越來越炙熱。

  海倫深吸了口氣,憤憤的轉身下樓。

  「海——」

  「別理她。」

  聽到威爾的話,歐陽雨桑有些訝異,原來他知道海倫就在他的身後。

  「我們是夫妻。」威爾一點也不以為意的說道,「她看到我們親熱也不該驚訝。」

  「我可不這麼認為。」她因為他彎腰抱起她而發出一聲驚呼。「要去哪裡?」

  「當然是我們房間。」他覺得她是多此一問。

  「你把小謹帶走就為了要我回來?」當他把她壓在床上時,她不由開口問道。

  「不然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他口氣有著無奈,「你似乎打定主意不跟我回來,我不想跟你吵架,乾脆帶走小謹。你看現在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

  「可是,為什麼要我回來?」他的臉就近在眼前,俯視她的眼眸中有著暖暖的情意,「你擁有那麼多東西。」

  「你怎麼會認為我擁有許多?」他苦笑一下,「這幾年來,我都是孤單一人。」

  「可是海倫……」

  「又是海倫。」他皺起眉頭,「我明天一定叫她離開。」他厭惡他們的話題都繞在一個不重要的人身上。

  「不——」

  「別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他霸道的說。

  他強迫似的吻著她,要她此刻腦海中只能有他,至於其它人,都該下地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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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眼一睜開,歐陽雨桑第一個意識是緊環在她腰際的手臂,她微側著頭,看著熟睡的威爾。

  半夜裡,威爾離開了一會兒,等他回來,她追問他的去處,他只淡淡的說——找海倫。

  她大概可以猜出他找海倫的原因,只不過她沒想到他真的這麼做,而且如此的急切。

  她輕吻他的臉頰一下。雖然有管家,但或許她可以替自己、威爾和小謹弄份早餐上來。

  她悄悄的起身,換了衣服,先到隔壁看了下小謹,才輕快的下樓。

  時間還早—空氣飄浮著一些涼意,她縮了縮脖子,回房穿件外套才又下樓。

  她踏入餐廳,原本以為天色還早,卻沒想到餐桌旁已經坐了個人,還是她最不想見的人。

  一看到海倫,歐陽雨桑下意識的想要離開,但是海倫卻叫住了她。

  「你該不會是要躲我吧?」

  聽到她的話,歐陽雨桑的腳步硬生生的停住。

  侮倫叫管家退下,自己替她倒了杯咖啡。「坐啊!別一直站著。」

  「謝謝。」歐陽雨桑囁嚅的表示。

  她從來不是她的對手,海倫心想,但她不懂為什麼威爾的目光就是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

  海倫不悅的看著低垂著頭的歐陽雨桑,一個白癡女人,沒有什麼智商的單細胞生物,怎麼可以跟她這個出身知名學府的才女相比?

  或許就是中國女子的內向與嬌憨讓威爾情有獨鍾,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人確實很容易使人有想保護的念頭。若威爾真喜歡,她也可以變成這樣的女人。

  「這一陣子威爾到台灣去找你?」

  歐陽雨桑遲疑的點了點頭。

  「你兒子很可愛!」海倫淡淡的開口,「長得很像威爾。」

  「是啊!」歐陽雨桑終於開口。

  「昨天晚上威爾來找我。」

  「我……我知道。」她很為難的承認。

  「那你也知道他來找我做什麼?」

  她深吸了口氣,沒有回答。

  「他要我離開。」她的口氣充滿怨慰。

  歐陽雨桑內疚的低下頭。

  「這是你的意思?」海倫自顧自的抽了根煙。

  「不——」她連忙搖頭,這可不關她的事。

  「就算不是你的意思,也是因為你的原故。」她對歐陽雨桑吐了口煙。

  歐陽雨桑為難的別過臉。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她抬起頭看著海倫,「什麼?」她愣愣的問。

  「你答應過我,不再回來的。」

  海倫的口氣輕柔,但歐陽雨桑看到她的眼神,幾乎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我不過……是因為小謹。」她低喃,「我若不留下來,就看不到小謹,我不能失去他。」

  「你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我。」海倫的眸子閃著光亮,「小謹只是借口,你要的人是威爾。」

  「不。」在她的目光底下,歐陽雨桑站起身。

  「幹麼否認呢?」海倫嘲笑的看著她的舉動,「你愛威爾不是嗎?」

  「我是愛他,」她無奈的聳聳肩,「我很抱歉。」

  「抱歉?!」海倫用力的拍擊桌面。「為什麼說抱歉?你以為我輸了嗎?」

  歐陽雨桑錯愕的看著她的舉動。

  「我可以替你照顧小謹。」海倫握住她的手。

  歐陽雨桑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無能為力,她求救似的目光看著四周。

  「你立刻收拾行李離開。」

  「離開?!」聽到她的要求,歐陽雨桑掙扎著開口,「你……就算我離開也沒有用。」

  「為什麼?」她囂張的說道,「你可以像五年前一樣一走了之,不要跟任何人聯絡,威爾找不到你的。」

  歐陽雨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你為什麼還不懂?我……我就算離開,威爾還是會找來。」

  「不會。」海倫堅持,「他只要小謹,你對他而言,根本什麼都不是。而我不同,我是他最親愛的表妹,他不能失去我。」

  「不,不是這樣的。」歐陽雨桑愣愣的看著她。

  五年前,她很有可能會被她這些話左右,但經過了五年的歲月,威爾到台灣找她並且照顧她,使她相信她對他不全然沒有意義,更何況他還說他愛她,或許對他什麼都不是的人是海倫。

  「為什麼不是?」海倫哭了出來,「你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你一回來,威爾就趕我走,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跟他有份合約在談,我一走,他會損失多少錢你知道嗎?」

  「我……」

  「你一定不會知道,因為你只是個空有外表的女人,」海倫指控,「一個男人要的不是這種女人,威爾需要的是個可以替他分憂解勞的對象,而不是像你這樣,柔弱的只需要人保護。」

  「或許……」海倫的話打擊了她,她一臉蒼白的說道,「或許你說的沒錯,我不適合威爾,但是,他愛我。」

  「他也愛我。」懷著一股怨恨,海倫瞪著歐陽雨桑。

  五年前,面對海倫,她便有壓迫感,經過這些年,她的存在依然使她快喘不過氣來。

  歐陽雨桑推開她,轉身衝上樓。

  海倫驚訝於她的舉動,她還以為她毫無脾氣可言,看來這五年她改變了許多。

  「我告訴你,我不會走的。」看著歐陽雨桑的背影,海倫嚷道,「除非威爾動手把我丟出去,但你也明白,我是他親愛的表妹,他不會這麼對待我。」

  歐陽雨桑明白海倫說的是事實,威爾或許表達了要海倫離去的立場,但去留與否的決定權還是在海倫身上。

  「你怎麼了?」歐陽雨桑在房門口與威爾撞成一團,威爾眼明手快的拉住差點跌倒的她。

  「沒什麼!」她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

  她離去時,海倫狂亂的眼神使她心驚,或許正如威爾所說,海倫離去對任何人都好,但她真的會走嗎?

第十章


  「你知道嗎?你該自私一點。」看著一臉蒼白的歐陽雨桑,程亦彤說道。

  因為掛心歐陽雨桑,所以程亦彤特別跟同事換班,飛到加拿大找她,不過她只能停留一天。

  今天的天氣不錯,歐陽雨桑便與程亦彤約在麥當勞,順便帶著小謹出來透透氣。

  一見到歐陽雨桑的模樣,程亦彤還以為威爾對她不好,搞了半天原來是海倫那女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歐陽雨桑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那個海倫還沒走,對不對?」程亦彤問。

  歐陽雨桑點頭。

  就算威爾明白表示要海倫離開,但她就是不走,他們也拿她沒轍。海倫畢竟是威爾的表妹,威爾確實無法與她扯破臉。

  「她的存在對你就是一種精神折磨,對不對?」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卻是不爭的事實,於是她點頭。

  在家裡,海倫顯然比她更像個女主人,大小事都是她在發落,有時候歐陽雨桑覺得自己在家中就像個裝飾品一般。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是她折磨你,不是你折磨她?」

  歐陽雨桑看著程亦彤,無奈的聳聳肩。

  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程亦彤歎了口氣。

  「你為什麼不仔細想想呢?其實威爾愛的人是你,你怎麼會讓海倫爬到你的頭上呢?」

  「你不明白,海倫是個很強勢的女人。」

  「她很強勢,那又如何?」

  「我鬥不過她。」

  「誰說你鬥不過,」程亦彤不以為然的道,「威爾的心在誰身上,誰就是老大。」

  「有這種道理嗎?」

  「相信我!」程亦彤對她肯定的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跟海倫大吵一架嗎?」歐陽雨桑有些為難的皺起眉頭,她實在不會應付僵硬的場面。

  程亦彤搖頭,「不是!你只要讓威爾跟她吵架就行了。」

  「威爾?!」她一臉的迷惑。

  程亦彤喝了口熱紅茶,慢條斯理的開口,「帶著小謹跟我一道回台灣吧!」

  「啊?!」歐陽雨桑錯愕的張開嘴巴。

  「聽到我說的話沒?草包美女。」程亦彤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好像在笑她大驚小怪似的。

  「威爾會殺了我!」雨桑忙不疊的搖頭,「我不想離開他。」

  「拜託!」她對天一翻白眼,「你要下點猛藥才行。」

  「猛藥?!」歐陽雨桑不解。

  「你不單要走,還要造成一種假像。」

  「什麼假像?」

  「海倫趕走你的。」

  「啊?!」

  「啊什麼啊!」程亦彤拍了歐陽雨桑的頭一下,「腦袋放點有用的東西,反正威爾還是會去找你,等他把海倫趕走之後,你就可以無憂無慮的過日子了。」

  「可是……」

  「可是什麼?」程亦彤搖搖頭,「我是看在跑車的份上才幫你們兩個的,不用太感激我。」

  「跑車?!」

  「你不知道你老公送了輛跑車給我嗎?」

  歐陽雨桑搖頭。

  「好吧!」程亦彤一個聳肩,「現在你知道了。」

  「為什麼他要送車給你?」她的表情寫著疑惑。

  「感謝我照顧你五年。」程亦彤大言不慚的說道。

  「是嗎?」

  「沒錯!」她肯定的點頭,「改天你再告訴他,我想要層公寓。」

  「公寓?!」

  「對!」程亦彤獅子大開口,「不用太好,只要跟意菱變成鄰居就好。」

  「跟意菱變成鄰居?!」歐陽雨桑微皺眉頭。「可是我聽意菱說,她家很貴。」賈意菱還曾經因為從柏凱?希爾手中拿到這層公寓而開心了好幾天。

  「不貴!」程亦彤揮了揮手,「一百多萬而已!」

  「不是吧?」歐陽雨桑懷疑。

  「是!」程亦彤正經八百的說。不過是一坪一百多萬,她在心中竊笑。

  歐陽雨桑還是懷疑她的話,不過正如她這群好友給她的封號——草包美女一般,她還是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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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話記得了嗎?」歐陽雨桑要司機送程亦彤回下榻旅館時,程亦彤不放心的再次交代。

  歐陽雨桑點頭,「你要我帶小謹走。」

  「不是!」程亦彤對天一翻白眼,「是記得告訴威爾我想要層公寓。」

  「喔!」她愣愣的應了聲,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可是……」

  「可是什麼?」

  「我一定要帶小謹嗎?」她問。

  「你捨得不帶嗎?」程亦彤反問。

  「捨不得。」她老實回答,「但是我若走了,威爾會很生氣,若我帶走小謹,我怕他會更生氣。」

  程亦彤考慮了一會兒,「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好吧!你回去打包行李,一個人來找我就好。」

  歐陽雨桑點頭,才要司機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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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不見了!

  當威爾從渥太華回到溫哥華時,他盛怒的發現這個事實,她再次離開他。

  該死的女人!他幾乎將房間裡可以砸的東西給砸光,他的舉動嚇得下人們都躲了起來。

  整個屋子裡,只有主臥房裡傳來碰撞的聲音。

  他不敢置信的又將信看了一次——該死的!他憤憤的將信撕成碎片,真是見鬼了,她竟然在信上說他跟海倫才是適合的一對,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信末還加了一句「亦彤要一層公寓」,他懷疑她是不是瘋了!他立刻撥了通電話到台灣,要找程亦彤問清楚,但電話彼端傳來的卻是錄音機的聲音。

  他火大的將電話甩向牆壁——「爹地!」

  聽到門口傳來的叫喚,威爾一愣,轉身看著門口的小人兒。

  小謹一臉不解的看著威爾,「你為什麼亂丟東西?媽咪說,東西不能亂丟。」

  小謹還在,這可不是他所預期的,他跪在小謹的面前,看著與他相似的銀眸回視著他。

  「媽咪呢?」威爾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心想,或許是雨桑跟他開玩笑,她可能只是出去買個東西。

  「不知道。」小謹搖頭。

  小謹的回答使他的心下沉。

  「威爾,你是怎麼回事?」

  聽到海倫的聲音,威爾臉色大變,他抱起小謹,起身面對她。

  海倫見到他,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她還沒見過威爾有這麼駭人的表情。

  「你跟雨桑說了些什麼?」

  海倫一愣,搖了搖頭,「我沒有。」

  「你說謊。」威爾指控,「你若沒跟她說些什麼,她為什麼會離開?」

  「她離開了?!」海倫覺得驚訝。

  「沒錯!」

  「她離開不是很好嗎?」海倫露出一個笑容,「我可以照顧小謹,我們三個人可以……」

  「夠了!」威爾打斷海倫的話,「你為什麼還不明白?我愛的人不是你。」

  「你毋需愛我,」海倫的手撫上他的胸,「只要我愛你就好,我爸爸會非常開心看到我們在一起。」

  威爾忍住怒氣將她的手撥開,「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你不是說真的。」

  「見鬼了!我再認真不過。」威爾詛咒了聲,「五年前,因為你的原故使雨桑離開,沒想到五年後,你還是學不乖!我一向疼愛你,所以我容忍你,但不代表我可以忍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的妻子。」

  「威爾,我沒有……」

  「我不管你有或沒有,我已經沒耐心了,我不想我的妻子因為你的存在而不快樂,你立刻給我走,我希望明天這個時候,你已經離開這裡。」再也顧不了風度的問題,威爾憤憤的抱著小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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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真的會回來找我嗎?」回到台灣三天都沒有威爾的消息,歐陽雨桑已經開始感到不安。

  「會!」程亦彤看著偵探小說,分心的瞄了歐陽雨桑一眼。

  「若是他沒有呢?」歐陽雨桑覺得煩惱。

  「那你就得去找份可以養活你的工作,然後開始辛辛苦苦的賺錢。」

  她苦著一張臉,「那小謹呢?」

  「應該就跟著威爾吧!」程亦彤不是很在乎的回答。

  歐陽雨桑坐在一旁,聞言,不由哭了起來。

  「拜託!」程亦彤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書,「情況沒有那麼糟,我以人格擔保,威爾一定會來找你。」

  「可是為什麼已經三天了,他還沒有來?」

  「你以為他是神仙嗎?」程亦彤歎了口氣,「他總要點時間去想你可能去了哪裡吧?」

  「真的嗎?」

  「真的!」她再次強調。想來,她也真佩服威爾,這樣一個不用腦筋的女人,他竟然拿她當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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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回來?!」威爾帶著小謹有些懷疑的盯著賈意菱。

  「你這個該死的男人。」要不是柏凱拉著她,她早就上前去甩他一巴掌。

  「她真的沒回來?」威爾看著柏凱。

  柏凱對他搖頭。

  「這怎麼可能?」威爾一愣。

  雨桑除了她這些朋友之外,還能找誰?

  「駱婷——」

  「她沒回來找我們任何一個人。」賈意菱恨恨的說。「全都是你害的,消失就消失了,五年後偏偏還要回來破壞,跟人家搶孩子,你真是莫名其妙。」

  「小菱別說了。」看到威爾的模樣,柏凱不由自主的幫腔。

  賈意菱火大的閉上嘴巴。

  「爹地!媽咪呢?」小謹拉了拉威爾的褲子。

  「媽咪?」威爾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語,「媽咪不在這裡!」

  「那在哪裡?」小謹圓圓的眼眶滿是淚水,「我要媽咪。」

  「爹地會找到她的。」抱起小謹,威爾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

  看到他的模樣,賈意菱一股氣不知怎麼的提不上來。

  「真是該死的男人,」賈意菱不由咕噥,「那副死樣子害我怎麼都氣不起來。」

  「你真的不知道雨桑去了哪裡嗎?」

  「我真的不知道。」賈意菱不悅的道,他的口氣好像她也會騙他似的。

  「那她會到哪去?」

  「誰知道?」對天一翻白眼,賈意菱同樣不解。

  「駱婷和亦彤都不知道嗎?」

  「如果她有回來,駱婷和亦彤應該會告訴我。」賈意菱十分有把握的說,但她停頓了一下,「我還是打電話問問她們好了。」

  柏凱贊同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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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著哈欠,程亦彤把門打開。門口一大一小的門神讓她嚇了一跳。

  「乾媽!」小謹叫道。

  「哈羅!小傢伙。」程亦彤彎腰抱起小謹,「你們還真會挑時間,一大早來擾人清夢。」

  「乾媽,我媽咪呢?」小謹問。

  「你媽咪?」她瞄了威爾一眼,「他媽咪呢?」

  威爾的銀眸因為她的話而一黯,「雨桑沒來找你。」

  「你怎麼會以為她會來找我?」程亦彤問。

  威爾歎了口氣,「對不起!打擾了。」他伸出手,打算將小謹給抱走。

  看他這副失意模樣,還真可憐。程亦彤笑了笑——「進來坐吧!」

  「不了!」威爾搖了搖頭,「我還想去駱婷那裡一趟。」

  「不用了。」她退了一步,「坐一下吧!我有點事要跟你商量。」

  他懷疑的看著她,依言的走進房。

  「我可以如你所願的給你一層公寓。」一坐下,威爾便開口。

  程亦彤眼神一亮,「我覺得你真的很聰明。」

  「謝謝你的誇獎。」

  「雨桑配你真可以說是天生一對!」一個笨蛋配一個天才,換個角度想確實也算天生一對。

  「她在哪裡?」威爾掩不住雀躍的問。

  「我先問你,那個海倫呢?」

  「我叫她回瑞士去了。」

  「還會回來嗎?」

  「不會。」威爾肯定的回答。

  「那好吧!」程亦彤抱著小謹,「孩子我幫你看著,你去找雨桑吧!」

  「我是很想,但是你還沒告訴我她在哪裡?」

  程亦彤瞄了時鐘一眼,「這個時候,她應該在隔壁巷子幫我買早點。」

  她想,她還是不要告訴他這幾天雨桑都在她家當「台籍女傭」的好,不然難保這個妻奴不會收回送她公寓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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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雨桑拿著早點緩緩走回程亦彤的住處。

  同樣一家店,同樣的燒餅油條,同樣的豆漿,程亦彤只要是待在台灣,她天天吃同樣的早餐。

  歐陽雨桑實在疑惑難道她不會煩嗎?程亦彤說不會,所以歐陽雨桑就天天幫她走一段路,買份燒餅油條與豆漿。

  她失神的走著,直到撞上一堵肉牆。

  她買的豆漿灑了一地,燒餅油條也掉在人行道上,要不是對方拉著她,她早跌了個狗吃屎。

  「對不起!有沒有撞痛你?」也顧不得地上一團亂,她慌慌張張的開口。

  豆漿濺到對方的皮鞋和褲腳,她希望這雙鞋和褲子不會太貴。

  「走路都不看路嗎?」

  她的心跳漏一拍,眨眨眼睛,深吸口氣才抬頭。

  「威爾?!」她徐徐的開口喚道。

  「沒錯!威爾!」

  「你……」她露出一個笑容,「你終於來了。」

  他疑惑的看著她,她的模樣可不像個離家出走的太太,她看到他的表情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哩!

  「你希望我來?」

  「我當然希望。」她對他甜甜一笑。

  他搖頭,「你希望我來找你?那當初為什麼要離開?」

  「我……」她還是不要告訴他是亦彤的主意比較好,不然他可能會要她與亦彤老死不相往來。

  「為什麼不說話?」他嘲弄的問,「你在信裡寫得倒挺多的。」

  「我哪有!」她不認同的反駁,「我不過只寫著要你跟海倫在一起而已!畢竟她比我更適合你。」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當然不是。」她不由咕噥。

  「那為什麼要這麼做?」威爾追問,「你這麼做令我十分生氣。」

  「我知道。」她無奈的歎了口氣,「但是,我真不能……海倫……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已經走了。」威爾索性告訴她,她的頭痛人物已經離開。

  「走了?!」

  「若你不喜歡她,你可以一輩子都不見她。」

  她驚訝的雙眼大睜,「那你呢?」

  「若你希望我也不見她,我會做到。」威爾只好作出這個決定。

  「但是若遇公事怎麼辦?」

  「公事上並非所有事都要我親力親為,我手下的員工可不會都是廢物。」他淡淡的說道。「我因為她失去你兩次,不會再失去第三次。」

  她很意外這種結果,事實上,她覺得這樣好極了。

  「早知道這招那麼好用,我就該叫亦彤早點教我。」她有些得意忘形的喃喃自語。

  「亦彤?!」威爾耳尖的重複一次。

  她看到他的表情立刻大驚失色,「不關亦彤的事。」

  看她的模樣也知道此地無銀三百兩,他還真不知道雨桑週遭的這群人到底是益友還是損友。

  「你不會生她的氣吧?」她小心翼翼的問,「其實她也是為了我好。」

  「在我看來,她是為了她自己。」他沒好氣的說道。「我已經答應要送她一層公寓。」

  「是嗎?」

  「是的。你知道那層公寓多少錢嗎?」

  「一百多萬吧!」她照著程亦彤告訴她的回答。

  「一百多萬?!」他對天一翻白眼,「一坪一百多萬,那層公寓一共有一百多坪。

  」

  她一愣。

  「算得出多少錢嗎?」

  她出動她的十根手指頭,「不會吧?!」她大驚失色,「我不知道那麼貴。」

  「算了!」威爾不以為意的揮揮手,「就當她照顧你這幾天的代價好了。」

  這個代價未免高了點,「我想我還是跟亦彤談談好了。」她有些不安的表示。

  「不用了。」威爾大方的說道。

  「可是那麼多錢……」

  「就算在你帳上了。」

  「我帳上!」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沒錯。」他飛快的吻了她一下,「你自己算算欠了我多少吧?」

  「我怎麼可能還得了?」

  「你可以用一輩子,或許再加幾個孩子吧!」

  她的臉因為他的話而泛紅,然後——「小謹——」她驚呼,「他跟你一起回來嗎?」

  威爾點頭。

  「他在哪?」她興奮的拉著他問。

  「那只錢鼠看著他。」

  「錢鼠?!。」

  「程亦彤。」

  她失笑,「你怎麼這麼說她?」

  「不然要怎麼說?」

  她想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這個好友,「算了!不理她,我們先去看小謹。」

  他一點都沒有移動的意思,她疑惑的望著他。

  「我想她會很樂意幫我們看一下孩子。」他攔著她的腰,讓她緊貼著他,親暱的模樣一點都不在乎這裡是人行道。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的腳幾乎懸空。

  「飯店!」

  「飯店?!」她愣愣的重複一次,「幹麼?」

  「你說呢?」他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反問。

  她淡淡一笑。

  「我真的可以嗎?」威爾的腳步才移動,歐陽雨桑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開口詢問。

  「什麼意思?」

  「我畢竟不像海倫可以在公事上給你協助。」

  「我要的是個妻子,不是個工作夥伴。」他的手緊緊抱著她,「我一直告訴你,我愛你,你只要記得這個就好。」

  她怔了半晌後,緩緩一笑,回抱著他。

  他知道她還是需要他不停的向她證明他的感情,誰叫她少了根筋,就連對感情也是一樣,不過那又如何,日子長得很,他們兩個人會在一起很久、很久——她就算再跑掉,他也會找到她,不過他衷心希望她不會又離開,老實講,若她跑上癮了,等上了年紀,還要追著她跑,可有些丟人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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