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豪門男人
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尾聲
情節介紹:
這、這——站在她面前的……是那個纏了她八年的噩夢?!
怎麼會這樣啦!!
人家為了躲他拋家不顧、逃到新加坡這麼多年,
就是為了等他在英國落地生根不回台灣,
她才敢大包小包收拾行李回來投靠老爸……
可惡!她到底是欠他凡輩予啦!
被他逮個正著就算了,
還小人的把她給扔到泳池裡——
要死了!
竟然上至爹娘下至老王沒半個人挺她?!
說來說去還都是她的錯?!
人家他家財萬貫又才華洋溢,完美得不得了,
誰叫她不秤秤自己的有斤兩重,硬要跟他槓上!
嗚……嗚……他這會兒又想幹什麼啦……
她跟他有必要「敞開心胸」好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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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昂首,天上明月高掛,星光璀璨奪目,若能有幸飛上雲端,俯首可見地上一片比星河更觸摸不到的神秘地帶,一片屬於高級住宅的山區。
那座山是平凡人物遙不可及的境地,觸目所見是一幢幢佔地上百坪、設計獨樹一格且貴氣萬分的別墅。
那神秘的世界,平凡人攀不上、看不透,只能任人猜想、任人嚮往,自然也令人卻步。
饒是如此,誰都不捨對它的好奇心。
倘若這座山給人的是一種幻想,那麼……它一定不止一個面貌。
可能冷漠諷刺、也許風情萬種,無論如何,都絕對需要有心人來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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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計程車司機以平穩的速度往山區的方向開去,坐在後座的是穿著平凡,年紀二十五歲左右的女乘客。
她將及肩長髮盤起,加上清秀的臉蛋,凹凸有致的身材,令她有種獨特的秀麗。她要去的方向,竟是屬於富貴人家居住的山區。
但這女子沒有富家千金該有嬌氣,身上也沒佩戴任何昂貴的首飾,不像是干金小姐……但後車廂大大小小的行李,說明她是居住在這裡。
如果是來當傭人的,未免也太年輕,也太糟蹋了。這女子生得好看,若是能多花點錢打扮,要出眾絕不是問題。
「哪一間啊?」司機緩下速度,問道。
月眉緩緩挑起,像是剛在思索什麼,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問你,到哪一間啦?」司機有耐心的再問一次。
「再往前開。」女子平淡道。
「姓金的山莊啊?」司機驚歎。這山區規模最大的就屬金、駱、秦三大山莊了。
他常跑這裡的生意,多多少少會聽說一些內幕消息。在山腰上的兩大山莊,恰巧是親戚,分別姓駱、姓秦,經營亞洲數一數二的家族企業,接近山腳的,就是剛剛提及的金姓人家。
「對。」女子回答的簡潔。撇撇嘴,不太滿意自己得不到安靜。
「你要住這裡啊?」司機邊說邊點起煙來。
女子眉頭一皺,狐疑地盯著窗戶貼著禁煙這兩個字,「你車上不是禁煙?」
「是呀!」司機大大方方地吐出一口煙。
「那你還抽?!」
「傻!客人禁煙,我不禁煙。」他說的理所當然。
女子抿一抿嘴,有點無奈。
「去駱秦兩家就像去大皇宮一樣,輕鬆不起來,傭人個個一板一眼的,可金家就不太像有錢人,也不像一般家庭……聽客人說很怪。」
「哪個客人?」
「呆!我要是知道還叫『客人』?」司機嗤笑,接著說:「在山莊做事,規矩多,做不死你,也被壓力壓死!」
「聽客人說的?」女子音量微微提高。
「笨!我猜的!」司機白她一眼,接著說:「你以後一定嫁不出去。」
女子臉一沉,「你猜的?」
「蠢!看你那寡婦臉就知道了。」司機叼著煙,大開窗戶,涼風拂來,煙灰不時飄向女子臉上。
女子抹一抹臉上的煙灰,斜睨著司機。
「你會算命?」女子顏面神經微微抽動。
「豬!我剛才不就是在看你的面相?」司機看一看前頭規模傲人的山莊,熟稔地踩剎車,回頭得意問道:「喂,我說的準不准……啊!」
片刻後,女子由後車廂拿出行李,沒啥好氣地問:
「多少?」
司機遮著臉,抽抽噎噎地說:「兩千八……」
「你搶錢哪?」女子瞠目驚道。
司機忽然拿開手,好讓女子看清楚他臉上多處淤青。
「你把我的臉打的跟豬頭一樣,不用醫藥費啊!」司機一邊流目屎,一邊激動吼叫。
女子咬著牙,拿出鈔票給他。
司機不敢多看她一眼,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坐進車,猛踩油門,快速離去。
兇猛的引擎聲令守在山莊大門的守衛忍不住看過來,朗聲問道:
「小姐,你找誰?」
女子皺一皺眉頭,走過去打量說話的年輕守衛。「你是不是忘記我了?」
守衛一見女子漂亮的臉蛋,難為情地臉紅起來,「你這樣子我會不好意思……」
女子容顏緊繃,一言不發。
守衛突然擺出自認最帥的姿勢——一腳踩在門前的大石頭上,一手托著下巴,還很刻意的撥撥頭髮,挑挑眉說道:「等我交接還要等很久,你能等嗎?」
「不能。」女子看著身後大大小小的行李,再用手遮擋些許炎熱的陽光。
「你好急啊!」守衛轉過身去竊笑,再問:「你帶行李來……要住這裡?」
「對!幫個忙,我好熱。」女子拉拉領口,試著讓自己涼快些。
守衛深吸氣,興奮呢喃:「慾火焚身……」
「我一個人做不來!」女子直接吼起來。
「這我知道,別急,必須讓我先認識你才行。你要來這裡做事?」
「不是!」她翻翻白眼,乾脆自己動手拿行李。「開門,先讓我進去。」
「不行哪,我是住裡面沒錯,但是帶人進山莊要登記的。你先讓我登記,登記完我請人代班,再讓你跟我進去。」
「誰定的規矩?」
「來訪都要登記的。」
「我不是……」
「貴姓?」
她放下行李,臉色鐵青,伸出手指著門口高掛雕刻著金字的石牌。
「你姓金?」守衛轉轉眼珠子,驚道:「好巧,我們老爺也姓金,名字呢?」
她壓抑地悶哼一聲,「金、智、晴。」
「不錯的名字……」守衛抓抓頭髮,總覺得這三個字好熟悉。
「是不是祖宗十八代也要告訴你?」
守衛雙眼如開竅般頓時發亮,「那倒是!萬一你出了事,我好歹要負點責任去見你爸媽……令尊的名字呢?」
「金再水。」
「噗——」守衛緊抿著嘴爆出笑聲。
一張秀麗的臉比之前還臭。
守衛好不容易收斂笑聲,再問:「那個……令堂呢?」
「李春花。」
「喔——哈哈哈……」守衛這下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金智晴兩手扭腰,垮著臉瞪他。
守衛一面笑,一面看著剛登記的三個名字。
突然,像是領悟到什麼,愈笑愈苦,眼淚愈掉愈凶。
末了,他打開大門,拔腿就往豪門大院裡跑,還一邊哭喊——
「大、小、姐、回、來、啦!」
★ ★ ★
金智晴坐在沙發上,喝著自己親手做的檸檬汁,瞥見女傭在一旁交頭接耳。
她知道,她們討論的一定是自己。離家三年,大半傭人對她都相當陌生,會好奇自是難免的。之前她自己動手拿冰水時,就看見傭人的吃驚樣。
像這樣的事,她不認為該經他人之手,自己做得來就別去麻煩別人,就連工作,她也不認為以家裡當跳板,就能較快跳上自己期望的高度,以至於她甘願到他人的公司接受磨練,吸收經驗,不必要時,更不會多談自家的境況,一心期望努力工作所得到的讚美,是由衷的賞識,而非虛偽的奉承阿諛
當然,不多談家人的原因絕不只一個——
「大小姐,老爺跟老夫人很快就回來了。」
聞言,金智晴擰起眉心,「我沒有要等他們。已經告訴他們我回來了?」
「他們遲早要知道的。」資歷最深的老女傭笑道。
「至少……等我休息夠了再告訴他們。」金智睛長歎一聲,面對父母,對她而言是件苦惱的事。
「吃不吃點心?大熱天的,喝綠豆湯不錯。」
「郎姨,我在飛機上吃過東西了。」金智晴瞧一瞧大廳上幾位生面孔的女傭,不解地問郎姨:「她們為什麼都站在這裡?」
郎姨先笑笑,低聲說:「不認識你,以為你是需要伺候的小姐,一聽你回來,沒一個敢輕鬆的。」
「那個……你們可以去忙自己的事,睡睡午覺或到後面泳池玩玩水也可以,不用管我。」
傭人先瞪大眼,隨即跟旋風一樣,眨眼就不見人影。
「你還沒回來之前,她們就已經玩瘋了。」
金智睛發現那些女孩子跑的方向是對面日式的豪宅,不禁問:「她們去哪裡?」
「少爺上個月買了一堆電玩放在地下室,全給她們玩透了,這下又去吵少爺買更多好玩的東西給她們。」
「達風在家?」金智晴提高音量問。「他為什麼沒去上班?」
「在睡覺,叫不起來。」即姨淡淡說道。
「早上才睡?」
「嗯。」即姨頷首。
這小她一歲的弟弟很聰明,做什麼都是第一,外表也出眾,是多數女性心中的白馬王子,但就是不夠穩重,悠悠哉哉的,對女人沒一個認真。
一直以為他永遠也安定不下來,現在看他為了公司弄到早上才休息,委實令她欣慰。
「從昨天早上睡到現在。」
「什、什麼?」金智晴有點錯愕。
即姨拿出從不離身的冊子,端詳裡頭的內容,「更正,從昨天凌晨睡到現在,足足睡了三十四個鐘頭。」
「這小子不是人……」金智睛不敢置信地低喃。「他沒醒來過?」
「有。」即姨習慣性的看看冊子。「早上送餐給他,看到他往洗手間走去。」
「那還好……」金智晴鬆口氣,不是擔心他睡死了,而是煩惱,家中那兩個老人已夠讓她頭痛了,可不希望連弟弟也讓她無言以對。
他不過是貪睡罷了……怎樣都算還有生理時鐘,只要努力改善,他依舊是金家惟一的希望。
「那是夢遊。」
「欽?」金智晴容顏一僵。
「他上廁所是夢遊。」
「那就代表……他還是沒醒來過?」
郎姨用力點頭,加強肯定。
金智晴按著額頭,滿是無奈。抬眼看看說話平靜正常的郎姨——
其實最讓人頭痛的是郎姨。
「我打電話叫老爺和老夫人回來。」郎姨收起記事本,拿起話筒。
「郎姨,你打過了。」金智晴搶走話筒,放回桌上。
「我沒打過。」郎姨說的堅定。
「有,是你說他們遲早要知道我回來,所以才打電話。」金智晴慢條斯理地解釋。
「是嗎?」即姨轉轉眼珠子,有點苦惱。
「對。」金智晴起身,打算先到房間休息。
「喝綠豆湯吧。」即姨抓住金智晴的手不讓她走。
「你問過了,我說在飛機上吃過東西了。」金智睛伸長脖子,看看外頭有沒有人要進來解救她。
「飛機?你跑去哪裡為什麼要坐飛機?」
「……」
郎姨,有老人癡呆症。
★ ★ ★
火紅色的「保時捷」以驚人的速度衝進金家山莊,再以完美無缺的甩尾動作停在大院一角。
如果這種情形是在大街上發生,多數人會先因這輛名貴跑車而側目,接著會期待開跑車的人到底有多麼帥勁,或者出色。
是的,車子熄火了,出乎意料的,下車的人是一位年紀約莫五十的男人。沒有帥勁樣,只有啤酒肚,沒有名牌衣,只有阿公會穿的白色汗衫,更誇張的是,他頭上戴著耕田用的斗笠……還打赤腳。
屋內正在想辦法逃脫郎姨迫問的金智晴,這下終於逮到機會離開大廳出來一看究竟——
「老爸!」金智晴望著阿公……呃,不,是望著她父親驚道。
「寶貝女兒!」金再水大開雙臂,激動地抱住女兒。「老爸好想你!」
金智睛看到父親這副模樣並不驚訝,沒忘記父親的興趣就是種田,偶爾玩玩車子,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是這種打扮,這個時候,他應該是穿西裝,拿著公事包由公司趕回來才是……
「等一下老爸親自下廚,做你愛吃的蔥爆牛肉。」金再水摟住女兒的肩膀,轉頭向一名身材黝黑健壯的男子道:「阿泰,我剛釆收的蔥都在後車廂,幫我拿到廚房,順便說我要炒牛肉,叫廚師先別開伙。」
「那個我知道的啦!」
金智晴眼睛眨呀眨地,直瞧著那位只穿短褲,裸露強壯上身的阿泰。「老爸,他沒穿上衣……」
儘管她說話再小聲,還是逃不過阿泰驚人的耳力。
「因為那個天氣很熱的啦!」阿泰打開後車廂,抱出一大把捆好的蔥。
金智晴又是杏眼圓睜,阿泰說話有一種獨特的腔調,不像是平地人。
「女兒,進屋去,老爸有好多話想跟你聊。」金再水拿下斗笠扇扇自己,再扇扇女兒。
一進入大廳後,沒看到郎姨,金智晴神情輕鬆多了,看外頭忙著拿蔥的阿泰一眼,好奇問道:「老爸,阿泰的說話方式好有趣。」
「他是原住民——他活力充沛,很聰明,會的又多,我開車那甩尾動作,還是阿泰教的!」提及阿泰,金再水就像發現寶一樣樂得要命。
「難怪他的輪廓比一般人深。」
「原住民的輪廓大多是這樣,所以長得都不錯……這裡的女員工有幾個很喜歡阿泰,你可別跟丫頭們搶阿泰啊,她們會哭的。」
金智晴苦笑,雖然阿泰給人的印象很陽光,好親近,但這樣性格的人,多半像她的朋友,不會是她中意的男人……
想著想著,腦中阿泰的影像竟隨著她悸動的心變成另一個男人,有點模糊,卻強悍地影響她整個思緒。
八年來,她並沒有完全忘記那個人,偶爾還會想起他。
是因為他有張迷人的臉孔?還是因為他那股讓人怎樣努力思索也猜不透的深邃氣質嗎?
不,不是的,印象中他不常出現,但一旦出現——就會拔她一根頭髮!
這麼惡劣的男人,就算想起他,也該是一肚子火,亦會因為八年不見而一點感覺也沒有,怎麼她卻有種……想再見到他的渴望?弄得好像他是她什麼人似的!
罷了,就算不是八年沒再見過他,嚴格說來彼此也沒有什麼關係。
別再想了……
「我想我的女兒也不會去跟丫頭們搶阿泰,你有心上人了嘛,」
「心上人?」金智晴一臉茫然,她不認為自己的記憶差到需要像郎姨那樣拿記事本來提醒。
「山腰駱家的公子,駱文迪。」
金智晴身子一僵。
才截斷對他的思緒,父親竟就提了。
「他什麼時候變成我的心上人了?」當事者過分吃驚問道。
「以前你見到文迪,總是有話聊。」金再水捂著嘴笑,一副「少假啦」的大力拍她的背。
「我是在跟他吵架!」這個解釋已經不是第一次,以為離家三年,父母不會再提這件事,這回一聽,才知道他們根本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喔,那就不用擔心你們小兩口以後在一起會發悶。」金再水煞有其事地說。
「老爸……」金智晴按著父親的肩膀,格外嚴肅地說:「為什麼老提他?」
「孝爸喜歡文迪,你老媽也中意文迪。」金再水回答的簡捷扼要。
「那怎麼不想想你們女兒喜不喜歡他?」
「文迪出色、英俊,是女人沒理由不喜歡。你是女人吧?」
「我是,但我不是花癡,我跟駱文迪也沒你們想得那樣熟。」金智晴且說且回憶跟他見面的次數……
不多,會遇上他都是在駱家或秦家舉辦的宴會中,見了面,招呼都沒打,他就扯她頭髮,好像根本不歡迎她去……這樣討厭自己的男人,無端端被父母牽扯成小兩口,委實太過牽強,更不可思議。
哪知氣憤之佘,腦海愈來愈清晰的俊美影像,竟教她心跳莫名地加快。
雖說八年沒見他,卻在這期間,接收不少有關他的消息。
老爸說得沒錯,他真的很出色,在美國那裡,他是知名的企業奇才,又英俊到女人趨之若騖,花邊新聞幾乎要跟他上商業封面的次數成正比。
想及此,又是滿腹火氣——風流男子!
「以前看你跟文迪站在一塊,就覺得你們很相配。」金再水還是自顧自地說著。
金智晴翻翻白眼,「那時我才十七八歲,總不能把一個大哥哥扯小妹妹頭髮的動作說成喜愛——你想想,當時他的女友有我那麼小的嗎?他不過是把我當小妹妹,一個他很討厭的小妹妹!」
「可你現在大啦,文迪一定當你是女人。算起來,他大你六歲,比起跟你同年紀的男人來說,文迪成熟穩重多了。」
「你都不聽我的解釋,我們說別的,可不可以?」金智晴扯扯父親沾滿塵土的衣袖,「你沒去公司,一整天都在田里?」
「我種的蔥成熟啦,再不採收,老了就不好吃了。」金再水笑呵呵地說。
「那就不管公司了?」
「我還沒那樣老糊塗,公司有你老媽跟達風在,我才放心去田里的。」
「達風在家。」
「啊!」金再水震驚大叫,算是很大的反應。
「他從昨天凌晨睡到現在。」
「哇!」矮矮的身子激動站起,抖動著圓滾滾的肚皮。
金再水的反應像是「雄雄」記起自己還有個兒子,很震撼。
「現在才知道會不會太遲了?」金智晴徐緩地問。
金再水思索了一下,長吁一口氣,笑道:「那倒不會,公司還有你老媽在。」
「智——晴!」
門口尖銳的呼喚剛傳進大廳,一個苗條的身形便衝向金智晴,來個熱情的擁抱。
金智晴眨眨眼,愕視眼前風韻猶存的美麗婦人叫
「我的女兒愈來愈有我年輕的樣子,美極了!」李春花望定金智晴的臉蛋,驕傲地說。轉一轉迷人的大眼,她再道:「是不是想通了,辭掉新加坡的工作回來幫你老爸?」
「總公司需要調配人手,我是回來接替企畫副理的位子。」金智晴口中忙解釋,還不忘打量母親的打扮。
母親還是用高貴的旗袍裝來包裹她宛如少女般的姣好身材;眼波流動之佘,仍舊散發著獨特的氣質,和身邊的「阿公」比起來,母親是天生的豪門貴族。父親的身份卻是多重,穿西裝倒還人模人樣,脫下西裝,他是賽車手、魚販、屠夫、農夫……曾經還被誤認為流浪漢。
幾番打量比較,發現這對夫婦今天有一個共通點——都沒帶公事包。
這就表示——
「老媽,你是不是沒去公司?」金智晴覺得這樣問比較直截了當。
李春花無謂地揮揮手,「有你老爸跟達風在,我還有很多應酬,沒那時間。」
「早上聯絡你說我要去拔蔥,你忘得一乾二淨?」
「正好運上頭,走不開。」李春花說的理所當然。
金智晴立即垮下臉,知道母親指的是什麼。
母親還是沒變。
別看這婦人一副高貴有氣質的模樣,上了牌桌,她會說:真夭壽、死人骨頭、再不出牌殺你全家……
「沒關係,公司還有達風在。」
「達風在睡覺。」父女兩人歎道。
「歙?」李春花笑臉頓時僵硬。
父女兩一併無奈地低下頭,「從昨天凌晨睡到現在。」
半晌,沒聽到李春花的回應,兩人抬頭後才知她早巳消失不見。
茫然之餘,對面日式大宅傳來男人慘痛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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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達風,今天家裡不開伙?老爸說好要親自下廚的,該不會只是說說而已吧?」整理行李後,金智晴走下樓,推推坐在一角背向她的金達風。
良久,金達風沒理會她。
「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金達風的回答比蚊子還小聲。
「那請你禮貌性的看著我。」
金達風依言緩緩轉頭。
金智晴呆了呆,看著金達風的臉孔。「我無心的。」
「我能理解。」金達風神色異常凝重。
金智晴扭頭過去,心想:任誰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現在那張英俊的臉,跟大拜拜咬著橘子的豬公沒什麼兩樣。
他的臉,很腫,誰的傑作?可想而知。
郎姨搬著舊箱子走下樓。「小姐,你怎麼還待在這?」
「郎姨,這樣問什麼意思?」
「老爺夫人說……」即姨停頓一下,又忘的差不多,趕緊拿出記事本,盯著內容念:「上面駱家宴客,他兩人洗好澡就去了,你跟少爺要是遲到太久,不太好,今天到場的貴客很多。」
「你沒跟我說。」
印象中駱家或秦家常會宴客,這種氣派場景,是富貴的象徵,貴族的家常便飯,大多商業交涉都是從這裡開始,加上駱、秦兩家在地方上的勢力,有誰不想借此討好關係。倘使貴客多到不知其姓氏,也是預料中的事。
「我有。」郎姨驚人的堅持總是在這時候出現。
「你沒說,不然我現在不會穿的那樣隨便。」金智晴垂首看看自己的打扮。
郎姨失望地歎氣,搖著頭說:「女孩子年紀輕輕就懂得推卸責任,以後要怎麼持一個家?」
金智晴好生無辜。「不、不是,郎姨,你真的沒告訴我。」
「你自己反省,我去叫少爺起床準備準備。」
金智睛看坐在沙發上的弟弟一眼,忙說:「郎姨,達風在這裡。」
郎姨聽到呼喚,步履蹣跚地走過來,「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達風在這裡。」金智晴以為郎姨有點重聽,好心重複一遍。
即姨轉移目光,望著沙發上的男人。
盯了好一段時間,郎姨沉默,再度往大門走去。
「郎姨,你去哪裡?」金智晴高聲呼喚。
「我去叫少爺起床。」
金智晴張大嘴,斜視一旁情緒有點壓抑的金達風。
不跟他說話為妙。
「我換衣服去。」說完金智晴快步跑上樓。
回到房間,金智晴順手拿了白色套裝穿上。
她不想在打扮上花太多時間,第一,她不是有心討好駱家的那一方,第二,不過是過去打個招呼罷了,沒那間工夫去跟人爭艷奪麗。
再說,那個被公認出色英俊的駱文迪人在美國,除非他在場,否則不會有多少花癡到場……
金智晴眉頭一蹙。
無端端想起他做什麼?
甩掉莫名的思緒後,發現時間過了十五分鐘,迅速套上高跟鞋,奔出臥房。
「達風,我開你的車去。」金智晴繞過沙發,想想有些不對勁,停下腳步,回頭凝視坐在椅上的金達風。
「喂;我說車子借我。」金智晴撫著下巴,面前的弟弟低著頭,一動也不動。
「達風?」她輕輕推他。
高大身軀失去重心地緩緩往前傾,砰然倒地!頭殼還在地上發出「叩」一聲。
金智晴吃驚的瞠大雙眼,聽著因為熟睡而發出的打呼聲。
老媽會用泯滅人性的暴力叫醒他,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因為這小子根本不是人。
看看牆上的時間,再不去宴會,就要失禮了。
金智晴走到車庫,隨意挑了一輛車子,眉頭一皺,發現車裡沒鑰匙。
探一探大院,她拉開嗓子喊:「有誰能幫我找找鑰匙!」
「那個小姐!我有鑰匙的啦!」
吼得比她還大聲的阿泰,極度興奮地跑過來。
「謝謝,請給我,我要去駱家,快遲到了。」
「我載你去,很快!我的外號叫shy!」阿泰莫名激動地狂吼。
金智晴腦海馬上浮現老爸說的話……
我開車那甩尾動作,還是阿泰教的!
阿泰帥氣地撥撥頭髮,「請相信我的專業的啦!」
金智晴點點頭,沒有質疑地坐上車。
阿泰發動跑車,側頭給她很有自信的笑容。
金智晴擰一擰眉心,總覺得那個笑容像是——
你死定了!
才想下車,車子突然加足馬力,急速原地轉一圈。
金智晴倒抽一口氣,驚魂未定,車子瞬間飛出豪門山莊!
「哇——」史上最淒慘的尖叫就此響起。
★ ★ ★
豪華的宴會,悅耳的交響樂,以及誘人的料理,酒吧,在外人看來,似乎有些虛榮,不過這就是富豪人士的樂趣,供人攀上富貴的跳板,讓人羨慕嚮往的高尚交際。
「沒看到,我也在找他。」穿黑色露肩禮服的美麗女子苦惱地說。
「轉眼就不見人了,跟他說話,他都不理人。」另一名穿露背禮服的女子提及被人冷落一事,沒有一絲氣憤,反倒是開心極了,心中正想,還沒見過連冷酷都好迷人的男人。
「我建議你該去照照鏡子。」另一名穿低胸禮服的女子啜著雞尾酒低聲嘲諷道。
「你好像從一入場就對我有意見。」穿露背禮服的女子冷笑問道。
「意見倒是不敢,只是很驚訝像我們這種亮尚的宴會,竟然你能進來。」對方的回應還是那樣有氣質,可見對方也是受過高等禮儀的訓練。
「我不能進來誰能進來?知道我爹地是淮嗎?」
「抱歉,我沒興趣。跟駱秦兩家交流的人,全是受過高等教育和禮儀,別仗著自家有點錢,就以為自己是上流人士。」
「你、你是誰?這樣跟我說話!」女子又尷尬又惱氣。
對方抿著嘴笑,沒答話。
「美希,來一下。」宏亮的聲音由三十尺開外傳過來。
「你叫美希?」女子定睛看去,發現剛才叫喚的男人,竟是駱家老爺駱松海!她強忍心中驚訝,「你跟駱老爺很熟嗎?」
美希倨傲地給予冷眼,轉身朝駱松海走去。
「美希,跟你介紹一下。」駱松海忙著放下酒杯,「這是金董事長、金夫人,快叫Uncle跟Auntie。」
美希朝金再水點點頭,「Uncle,您好。」再向李春花嫣然一笑,「Auntie好。」
「老金,她就是我剛才說潘議員的女兒美希。現在幫文迪做事,很能幹。」駱松海讚許地摸摸美希的頭。「美希也挺乖巧懂事的。」
李春花只是給予敷衍的笑容,接著別過頭去,有點酸溜溜的味道。
美希有張瓜子臉,五官明顯出色,皮膚白皙細緻,動作又優雅得體,簡直就是個美人胚子,男人一見她就直接喜歡上了,哪裡還需要能幹懂事?
李春花湊到丈夫耳邊,咬著牙靠齒縫進出話:「近水樓台,一定跟文迪有一腿。」
「Uncle,我常聽駱伯伯提起您,您本人看起來好年,輕哪!」美希還是那張甜美的笑容。
金再水聽了笑得闔不攏嘴。
李春花又湊了過來,再次低語:「阿公,她睜眼說瞎話。」
金再水的笑容聞之僵硬。
駱松海轉轉頭,朝大廳望呀望,問道:「老金,不是說智晴回來了嗎?怎麼還沒見到她?幾年沒看到了,我想絕對比以前更美了。」
在駱松海的記憶中,金家的孩子都沒有大多富貴孩子會有的傲氣,很自主,特別是金智晴。
從小她什麼事都自己來,就連工作也不怕吃苦,毅然決然地到他人公司看人臉色,這種女孩就算不是罕見,也挺討長輩的意,駱松海也不例外。
李春花兩眼轉了轉,不經意地發現玄關處舉步艱難的金智晴。
「智晴,老媽在這裡!」李春花興高采烈地呼喚。
金智晴咬著下唇,舉步蹣跚地慢慢走過來。
終於,走到駱松海面前,金智晴忙著用手指抓順凌亂的頭髮,有氣無力地道:「駱伯伯好。」
「好好,我說的果然沒錯,智晴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金智晴苦笑,她現在可沒好心情去高興駱松海的讚美。
「寶貝女兒,你怎麼了?」金再水一見金智睛就覺得她不對勁。她沒有之前在家裡的好精神,失魂落魄、衣服不整、頭髮凌亂,看來有些狼狽。
「我腿軟……」
李春花腦力一轉,極為肯定道:「阿泰載你來的!」
提及這兩個宇,金智晴頓時全身發毛。
一回想車子在轉彎處一邊輪能騰空飛起的情景,她的臉色就慘白。
金智晴抱著父親的手臂,渾身顫抖。
「金小姐,你好。我叫美希。」美希伸出於來示好。
金智晴眨眨眼,這才注意到駱松海身邊的美麗女子。「喔,你好,我是金智晴。」
「駱伯伯剛才提到你。」美希鎖住金智晴的目光不放。
「是嗎?!」金智晴為之一愣。
眼前的美希美得讓人驚艷,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像與生俱來的,高雅迷人,但為什麼她看人會給人好強勢的感覺?
美希指指餐區的食物。「想吃什麼,我拿來給你。」
金智晴聞言,神色略變,淺笑道:「謝謝,我自己來就好。」
「老金,我們到偏廳談生意,美希,你也跟著來。」駱松海朝金智晴朗聲道:「智晴,我跟你老爸、老媽談事情,自己想吃什麼就去跟廚師說,想安靜吃東西就到天台上去,傭人會讓你上去,有的還認得你。」
金智晴微笑回應,目光不時飄向美希。
那個美希的身份是什麼她不知道,但對方的態度好像自己是駱家的女主人……莫名的讓人不舒服。
回想駱松海那句有的傭人還認得她的話,心裡就不禁愉悅。
「我有榮幸與你跳隻舞嗎?」突地,耳邊傳來有禮的男性嗓音。
金智晴雙眉一挑,瞧著五官端正的男子,苦笑,「我不會跳舞,不好意思。」
男人覺得無趣摸摸頭就走開,馬上就轉向其他女性。
金智晴撇撇嘴,這才因為男子的邀請而注意到,宴會上出現許多要在電視上才能瞧見的知名女星,以及家世顯赫的名嬡淑女。
這不是一般商業宴會嗎?以這群美艷女子而論,說是選美大會還比較像。另外,每一雙明亮的大眼都很有默契地轉來轉去,像是在尋找什麼。
其實她什麼舞步都會,但很奇怪,就是不曾與人共舞。
惟一曾與她共舞的就是笑她舞步笨拙的駱文迪!
那件事她記得一清二楚,若不是他要去美國,若不是駱伯伯拚命催促,她也不會跟他跳舞現出自己醜陋的舞步,惹那自大狂嘲笑!
算是驕傲作祟,她在他離開之後,努力學習舞蹈,亦可當作是不甘他樣樣出色,怎樣都不願再讓他有機會看扁自己。
杏眼瞪大,即時停止思緒。
她在意這些事做什麼?路文迪這三個字早在八年前就跟她沒關係了!
是了,都是大廳的吵雜惹得她腦子混沌,所以才沒頭沒腦的去想起不該想起的人。
駱伯伯的建議沒錯,她必須到安靜的天台上去。週遭一平靜,心境就不會受干擾。
走到餐區隨意夾了幾片肉片,為自己倒杯果汁,轉身就往樓上走去。
朝天台應該是往右走吧!
真是太久沒來了,加上路家房子規模龐大,沒去仔細翻找以前的記憶,還真的會迷路。
「金小姐……你是金小姐吧?」
金智晴為此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說話的女傭人。
「好久沒見到你了,我是柯嫂,記得嗎?」婦人走近一步,笑臉和氣。
金智睛盯著柯嫂的模樣,未幾,頓悟笑道:「記得了,柯嫂以前是鬈發,變了模樣,年輕多了,不好認。」
金智晴可不是說客套話,柯嫂現在的髮型和以前鬈得像非洲土人的髮型比起來,自然是好看多了。
老人家一被讚美年輕,就笑得開懷。「你不說我也這樣覺得……唉,你上哪?」
「大廳跟大院都好多人,想到天台靜一靜。」
「可是天台現在有……」
「駱伯伯已經知道我要去。」金智晴以為柯嫂擔心挨罵,趕忙接口。
河嫂臉上還是有些猶豫。
「如果不方便的話,也不要緊。」金智晴無所謂地聳聳肩。
「不是不是,既然老爺說讓你去,應該沒關係……」柯嫂揮揮手,嘴上碎碎念著:「去吧,還真有默契,想安靜都選天台。」
「耶?」
柯嫂沒理會她,逕自往下走去。
這大概就是老人家都會有的咕噥習慣。
金智晴無奈淡笑,隨即繼續往天台走去。
富貴人家在房子上的設計多豐有著獨特的風格,駱莊亦是如此。
大院上是圓環噴池、幾坐涼亭和偌大溫室花園;後院是供人休閒的健身樓房與其中一個游泳池,另一個——
金智晴推開天台的門,望著反射燈光略顯神秘的水池。
另一個泳池就在天台上。
這是屬於路文迪私人的泳池,她沒忘記。
他帶她來過幾次。那可不是兩小無猜的溫馨相約,而是不甘自己被認為是旱鴨子,死要面子的在他面前下水游泳,結果……
那個混蛋的狂笑聲她到現在也忘不了!
弄得她氣呼呼地跑去找最凶、最嚴格的教練教她游泳,最後當然擺脫旱鴨子的稱號,但也擺脫了一直對她冷哼的駱文迪。
金智晴蹲下身,望著摻有回憶的泳池咬牙念著:「氣死人。」
不對,她在氣什麼?
她好像很容易就被他刺激,跳舞是這樣,游泳也是。
「為什麼老是要在意他怎麼看我?」金智晴不甘心隋緒加倍紊亂,雙手往水池胡亂拍打,作為發洩。
緊抿著唇,悶哼幾聲。
怎料腦海依舊甩不去那英俊臉孔,氣惱為此倍增,池揚高手使勁拍打水面,弄得水花四濺。
「那種討人厭的男人有什麼好想的!」
她一口飲盡杯中的果汁,覺得還是有氣,乾脆拿空杯子裝水,沒頭沒腦地往後上方潑去!
這舉動反覆做了幾次,心情才得以平緩。
「你說誰?」驀地,好聽的磁性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駱文迪那自大狂!」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喔,請繼續。」
聞言,小臉為之變色,立即站起轉身。
當她看到一張可說完美至極的俊臉時,當場一愣。
無法相信那不時出現在腦海裡的俊臉,竟會呈現在眼前。
「不說話?」男人冷笑,筆挺的西裝濕答答的。
小嘴震驚張大,說不出活來。
「那該我了。」他徐緩說道。
他邁著修長雙腿走到角落,提著水桶過來。
高大出眾的身軀彎下,往泳池裝滿清水。
男人迷人的雙唇邪惡一揚,輕鬆抬高水桶,接著反手——
水桶裡的水自她頭頂嘩啦啦倒下!
「哇啊——」
她回神尖叫,本能猛跳腳。
男人丟開水桶,雙手環在胸前,神態優閒。
她撥撥濕灑灑的頭髮,抬頭氣憤吼叫:「駱、文、迪。」
「認得出我?記性不錯。」英俊的面容揚著魅惑笑容。
金智睛看一看倒在地上的水桶,怒目橫眉,「太過分了你!」
「不,是你跟我有仇。」駱文迪脫下濕答答的西裝外套,掛在手臂上,姿勢怎樣都迷人。
金智晴見他一直在滴水的頭髮,這才曉得自己對他做了什麼事。
原來方才使勁撥出的水,全數落到站在後面的他身上。
「我是無心的。」低著頭,無奈吞下一肚子的火氣。
「你必須道歉。」
「對不……」金智晴抬頭望著那張神情干板的俊臉,不禁語頓。
想想不太對,他可是拿了一桶水把她當作花盆澆!
她深吸氣,理直氣壯道:「我們扯平了。我現在不也一身濕?」
當她目光鎖定他的樣貌,一口氣像梗在胸口上,好不順暢,尤其覺得他本人比封面雜誌還更加俊美迷人時,她渾身發燙,十分不自在。
別看他好了……但,他頭髮滴著水的模樣,好迷人哪!
「那是你自找的。」
「唉?」跳動異常的心為此停頓一下。
「道歉。」他說的簡短,卻充斥著沒得商量的狂傲。
「我說了,我們扯平了!」
「你打擾了我。」他不容置疑地宣告她的罪行。
「什麼?」金智晴好生錯愕。後來出現的人是他吧?「胡說,我先來這裡的!」
「我一直在那裡休息。」駱文迪看向右方的休息處。
金智晴尷尬地抿抿嘴。
那裡有張籐椅外加上瓶紅酒和一杯尚未喝完的酒。看樣子也不像是短時間就能擺放在那裡。
他沒說錯,是她打擾到他。
但這也不能怪她啊,那個地方較為陰暗,又有一株樹盆作遮掩,除非存心來找人,否則根本不會立刻發現到。
「我道歉。對不起,我這也是無心的。」她誠心誠意的道歉,拾起之前擱在地上的食物盤,「那我不打擾你。」
「我話還沒說完。」
「你還想說什——啊,好痛!」
頭部突然一記扯動,弄痛了她。
「你拔我頭髮?!」金智晴按著頭,兩眼驚愕瞪著面無表情的俊臉。
駱文迪眉頭一皺,「懷疑?我再拔一次。」
「啊……痛!」
他的動作敏捷快速,她還來不及防備,頭髮就又遭攻擊。
這麼多年不見,這男人還是不改惡行,一如往常地欺負她!
「駱文迪!」金智晴為之氣結,氣得幾乎跳腳。
「我聽得到,不需要吼這麼大聲。」駱文迪視線低下,定在她因濕濡而透明的胸口。
「別告訴我你拔我頭髮是無心的。」金智晴握緊拳頭。
想捧他,真的很想。尤其是看見那張擺著理所當然的俊臉,她快氣炸了。
駱文迪劍眉一挑,揚著笑容,「不,我故意的。」
「你……」
揮拳過去吧……
忖量一下,他學過泰拳,私下還打敗過拿過冠軍的泰拳教練。
小腦袋立刻打消念頭。
那踹他一腳好了……
再忖想,不成,他曾蟬聯空手道全國冠軍數次,萬一劈斷她不知死活的腿怎麼辦?
太過分了!為什麼他不是普普通通的男人?
乾脆,破壞淑女形象吐他口水好了!
她下巴猛地仰高,絕望的垮下臉。
吐口水要跳起來吐的,她一定是古今第一人。
最後,她放棄了。
「算我倒霉。我走!」這是跟十全十美的男人鬥氣的結果。
「我何時說你可以走了?」
「什、什麼?!」金智晴愕然。
已經舉雙手投降,他卻不准她離開?!
「被你搞成這樣我還想待下去,除非我瘋了!」
「確定你走得出去?」迷人的星眸依舊停在她過度透明的胸口上。
「軟?」金智晴頓時呆愣,明明就被他無謂的笑容氣得七竅生煙,為什麼還是忍不住覺得他這樣子好迷人?
駱文迪走上前一步。
「你幹嗎?」金智晴為之慌亂,彼此的距離貼近到幾乎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
「你喜歡露出自己單調的內衣,我沒意見。」平淡的語氣,一針見血。
「別胡亂批評我穿的內衣!」金智晴指著他俊挺的鼻子咬牙說道。
駱文迪點點頭,笑得好邪魅。
金智晴想想不對,低下頭,瞠大眼,本能地尖叫:「你什麼都看到了對不對?對不對!」
一拳飛過去,他輕輕鬆鬆就抓住。「我好心提醒你。」
「你看多久了?色狼!」
第二拳飛過去,他牢牢握在大手中。
「這不該是你報恩的方式。」
「如果你夠紳士,應該轉過身去!」抓著她的大手,莫名的熱燙。
「金小姐,我在等你說謝謝。」他說話依舊從容平緩,說他不夠紳士,卻又不時散發迷人的氣質。
金智晴聽了更火大。「謝謝?我被你看光了還要跟你說謝謝?」
「我沒有。」他正色聲明。
黑眸緩緩瞇起,鎖定她因氣憤起伏的胸部,眼神性感似火。
「你睜眼說瞎話!」金智晴高八度音尖叫。
「我來糾正,這才叫看光。」
大手以迅雷速度越過她胸口,熟練扯去衣服上的鈕扣!
金智晴身子一強,感受胸脯傳來陣陣涼意。
「哇啊——」她失控尖叫。
他扯開她的衣服?他竟然扯開她的衣服!
「混蛋、下流、無恥!殺千刀的你!」金智晴雙手掩著上身怒不可遏地咒罵。
從來沒人可以讓她這樣歇斯底里,惟獨他,以前到現在就只有他,
這個做盡羞辱她、嘲笑她之事,還能氣定神閒的大混蛋!
「安靜點,你很吵。」他不為所動,反而對她的音量作出警告。
「你說什麼?扯開我的衣服還嫌我吵?」
「有人來了。」
「唉?」
聞言,金智晴神色全變。
愈是聽仔細天台樓梯傳來的腳步聲,她愈是緊張。
她現在根本不能見人哪……衣服濕答答又透明不說,還被這惡質的男人扯開。
「怎麼會有人上來?」金智晴退後一步,東看看西瞧瞧,無處可躲。
惟一能躲的,就是他高大的身軀後面。
「可能傭人沒注意。」比起金智晴的不安,駱文迪倒顯得平靜泰然。
「那怎麼辦?」過分緊張,教她一時忘了自己之前多麼氣他,小手不由自主地抓著他的袖子。
濃濃劍眉深鎖,星眸盯著緊揪著他的白皙小手。
「快點想辦法!」金智晴急了。
「很簡單。」比女人還迷人的雙唇魅惑上揚。
「我要躲哪裡?」
「這裡。」他張開強壯雙臂,摟她人懷。
「喔……」慌得蒼白的臉蛋瞬間漲紅。這就是完美男人的胸膛?好強壯、好結實啊……
似乎只要他一使勁,就能把她揉碎。
「然、然後呢?」她胸部蹭了蹭,不明白身子為何發燙的厲害。
明明被他氣得半死,這麼一摟,卻又找不出一絲討厭他的感覺,反而好喜歡、好興奮……
除了以前跟他共舞牽過手外,跟他這麼親密接觸還是第一次。
她心頭有說不出的奇妙感覺,心跳很快,渾身發熱。
「抬高下巴。」他環住其柳腰,讓她胸前柔軟緊貼著他健壯的胸膛。
「好……」她僵硬地揚起下巴,兩頰不禁羞赧彤紅。
眨眨眼望著他,呼吸緊張急促,完全沒注意那深邃的黑眸透著一團火。
「接著呢?」
他的神情不再詭譎莫測,直接泛著邪魅的笑容。
「吻你。」
俊臉低下,毫不客氣地封住柔嫩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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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唔……」
金智晴杏眼圓睜,好生驚愕。
雙唇產生的電流教她全身僵硬。
好過分!他竟然在吻她?竟然……
小手微微抗拒地抵在強壯的胸膛,推了推,得不到松放,反而得到更強硬的摟抱。
「你——」
剛開口,熱燙的舌巧妙地探人她口中,灌注狂野,勁地擷取其芳香。
她震撼的屏住呼吸,再次抗拒,厚實的大手便按著她後腦,不讓她有任何逃開的機會。
就在此時,天台的大門被人推開,隨即傳來對方的驚嚇聲。
「不好意思,我馬上走。」來人見狀脖子一縮,趕忙離去。
一等陌生人離開,金智晴就想說話。
無奈,唇辦教他牢牢吸吮,火熱的舌纏繞著她,逼她逸出生嫩的羞赧呻吟。
「嗯……」她雙手無力的垂擺,僵硬的嬌軀早已軟倒在他寬大胸懷裡。
這算輕薄吧,她也抗拒幾危?叢躚?嫉摯共渙四鞘祜?菸棡*托瞗I ?br>
他的吻,是那麼狂野、那麼令人招架不住,幾乎要教人窒息昏厥。還有那雙游移在身上的大手,摸得她如火在燒,渾身飄飄然……
等等!
他的手——怎麼會在她衣服裡面?!
所有的理智,都在大手欲罷不能的撫摸下恢復過來。
金智晴怒目橫眉,氣憤地朝他出拳,哪料得到他從容的截住她不堪一擊的拳頭。
「放手!」金智晴又羞又惱。
「你看來很不講理。」他魅惑迷人地抿抿唇,十分滿意留在口中的香甜。
「跟你這種人用不著講理!」
「這種人?」
金智睛緊緊揪著衣衫遮住春光,滿面羞紅地吼:「加三級的混蛋!」
「你的理由是什麼?」不慍不怒的俊臉隱約流露獨特的傲氣。
「你竟然吻我!」想起剛才未曾有過的熱吻,身體就直髮燙。
「剛才的人卻因為這樣走開,你該感謝我。」
金智晴難以接受的張大嘴。
「感謝?!你吃我豆腐!」她強調他令人臉紅心跳的罪行。
駱文迪側頭回想一下,接著說道:「我沒有。」
「你明明吻我!」金智晴雙手激動緊握。
她被吻的微腫的雙唇就是最好的證據,他居然還好意思不承認?!
「因為你喜歡我的吻。」
簡單扼要的解釋竟讓她愣了一愣。
她喜歡他的吻?是這樣的嗎?如果不是,為何到現在她的心還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尤其是對上他輕易就能迷醉女人的目光時,更是渾身不自在。
仔細想來,她真的沒有盡全力去抗拒他的吻,也很不爭氣的沉醉在其中。
「如果你懷疑,大可以請求我再吻你一次。」
還沒理清自己紊亂的感覺,他那高傲的字眼就已急速冷卻她體內的熱度,大漲怒意。
請求?!拔她頭髮的是他,剝開她衣服的也是他,吻得她快要窒息的還是他!
接下來她該做的絕不是「請求」這麼簡單,而是為了自己尊嚴,揍扁他那讓女人癡醉的俊臉!
「我揍你還差不多!」
第一拳揮過去,他一個側身,輕輕鬆鬆就教她撲了空。
她學過功夫,哪裡曉得,自己居然會連他的衣服都沾不到!
天理何在?這男人就算不是十惡不赦,也該是狂傲自負的混球!
想到這,她更火,第二拳再揮過去,他手一張,抓住她的手腕。
「我想你需要冷靜。」他泰然自若,幾乎不把她氣憤不已的模樣當一回事。
「揍到你,我自然會冷靜!」
第三拳一出,丟人哪!兩隻手全被他逮住了。
「放開我!我的手會痛……」金智晴扭曲著臉哀嚎著。
平靜的俊顏看著她吃痛而糾結的小臉時,傲然黑眸裡悄悄閃過誰都捉摸不到的憐惜,接著再瞧她仍在使力的拳頭後,又是無從商量的堅決。
他搖搖頭,「不,你想對我動粗,我必須懂得保護自己。」
「你說什麼?」有沒有搞錯?現在雙手被牢牢扣住的人是她啊!
「我說你需要冷靜冷靜。」
「被你澆了一桶水、弄得這樣狼狽、還可惡的吻……你要我怎樣冷靜!」
「我可以幫你。」
納悶之餘,他攔腰抱起了她。
「你做什麼?」金智晴呆了呆,怒火為此喊停。
他該不會又想吻她?親暱的貼近重演臉上的嬌羞。
他笑笑。
揚笑俊臉如觸電一般,刺激了她;強而有力的手臂攔著她的腰、抱著她的臂膀,比起昏昏醉醉的熱吻,清醒的摟抱反而更讓她難為情,
「我幫你冷靜一下。」
「唉?」她有點錯愕,這還是她頭一次聽到這樣的冷靜方法。
如果被一個英俊迷人不像話的男人抱在懷裡能夠冷靜的話,那其他女人看到他也不用擺出迷醉的模樣了。
「相信我,非常有效。」他的神情格外認真。
她看著他肅穆的表情看得有些失神。
「保重了。」說罷,抱著她的手臂突然向外使勁,將正為此害羞的她像拋物線一樣,拋了出去。
「哇——」
驚叫聲未了,便聽巨大的「噗通」落水聲!
他把她扔到泳池裡?!
他竟然像扔麻袋一樣把她扔到泳池裡?!
「咳咳……咳……」她反應不及,連連嗆了好幾口水。
待反應過來,她浮在水中後,已不見那個邪惡至極的男人!
金智晴氣憤嘶吼——
「駱、文、迪,我要殺了你!」
★ ★ ★
火冒三丈!
誰能忍受那種火冒三丈還得等衣服干了才能出去找仇人的折磨?
更逼人發瘋的是,好不容易離開天台,得到竟是仇人早已出去的消息!
真的快教這男人弄得精神分裂。
再也無法承受眾人用異樣眼光斜睨自己狼狽的模樣,金智晴懊喪地回家。
不要緊,他就住山腰,冤家路窄,要殺他還怕沒機會!
「小姐,你衣服怎麼皺巴巴的?」女傭納悶瞧著走人大廳的金智晴。
不問還好,一問金智晴表情更臭。
「老爸去哪裡?」
另一名正為金智晴倒茶的女傭回答:「老爺在偏廳的廚房,說是記起來要給小姐做蔥爆牛肉,現在正忙著。這個,凍檸檬汁。」
金智晴見女傭這般熱心,牽強地露出笑容,「看你一頭汗,你喝吧。」
「我只給少爺喝,沒說給你。」女傭面無表情的說。
金智晴一怔,轉身過去,動作顯得僵硬,有點無奈。
「老爸,聽到我說話嗎?」一走到偏廳,金智晴便扯開嗓子叫喚。
久久,等不到回應,她直接走到廚房去。
一見父親,她沒有出聲,而是站在廚房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喔耶!」金再水戴著耳機,揮舞手中鍋鏟,盡情搖擺啤酒肚。
金智晴沉下臉,開始懷疑父親是Disco的常客。
「爸……」金智晴再次呼喚。
「喔耶!」
她乾脆拿下父親音量過大的耳機。「沒聽到我喊你?」
「回來怎麼不應一聲?」金再水關上火,將鍋子裡的料理盛到精美的盤子。
金智睛只是苦笑,對直「喔耶」不停的父親無言以對。
「老爸的愛心,蔥爆牛肉。」金再水捧起熱呼呼的料理先行走到偏廳。
「都幾點了,我吃飽了。」金智晴唉道,臉色略顯疲憊。
「別這樣,老爸那時忘了晚上駱家宴客才說要下廚……可現在不也回來替你做萊嗎?老爸好幾年沒下廚了,賞個臉,吃它幾口。」
金再水以為女兒是因為自己失信而露出不悅,忙解釋之餘,卻發現女兒仍不太高興。
「去宴會上不開心?」金再水試著詢問。
疲倦的小臉有了變化,多了憤怒。
「老爸可沒惹你生氣。」金再水猛搖頭撇清。
「我知道……」金智晴低下頭來,又馬上斜視父親,「跟你脫不了關係。」
「喔……可是我為什麼有莫名其妙的感覺?」
「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麼不跟我說駱文迪回來了?」
金再水張大眼,一陣錯愕。「郎姨沒跟你說嗎?」
問題轉到郎姨,金智晴更不知一肚子委屈該向誰發洩。
郎姨的腦袋,二十四小時都空空的。
「怎麼,你遇上文迪了?」金再水雙眼為之一亮。
「你們要是早點告訴我,宴會是為駱文迪開的,我怎樣也不會去!」原本有氣無力的聲音突然因為氣憤而變得很有精神。
「你跟文迪發生了什麼事!」
「我跟他……」金智晴語頓,愣了一愣,腦中浮現的親熱影像,清晰到猶如剛剛才發生。
「跟他怎麼了?女兒,你臉好紅啊!」
「我是被他氣的……」金智睛不自然地避開父親的注視。
好端端臉紅做什麼?可是,真的好生氣,氣他將她扔到泳池裡去,更氣他惡劣的奪走她的吻!
說什麼她喜歡他的吻,狂傲的態度簡直將她看成那些巴不得跳到他床上的隨便女子。他就這麼認為她輕浮,就這麼認為她跟所有迷戀他的女人沒兩樣?
好過分……如此毫不尊重的認定,讓她一想起就很不是滋味。
「文迪成熟穩重,怎會跟你一個女孩家計較什麼?」
「成熟穩重?!老爸,你沒說錯吧?」金智晴對這評語有很大的意見。
她現在一身皺巴巴的衣服是誰的傑作?這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會做的事?
「絕對沒有,要不你問問你表哥,他跟文迪合作過,這句話可是從你表哥那裡聽來的,還說幸好文迪是他合作夥伴,要是成了對手,他頭可大了。」
金智晴眉頭一皺,開始遲疑了。同住在這山區的表哥是表現出色的企業家,老一輩的人對他做生意竺方式讚不絕口,為什麼他會去稱讚那個至極可惡的駱文迪?
以他今天的種種行為,怎樣也想不到他跟「成熟穩重」有何關連。
「文迪到底做了什麼讓你氣成這樣?」
「你只會幫他說話,跟你說根本是白說。」
金智晴兩頰氣鼓鼓地轉身上樓。
「不吃老爸炒的蔥爆牛肉?」
等不到回應,金再水偷偷取一塊往嘴裡送,剛嚼兩下,立即像吃到毒藥般,表情瞬間七十二變,站在原地做垂死掙扎。
金智晴沒理會父親,走到臥房,重重地將身體往大床上一摔。
唉了好長一口氣,折騰了一天,她真的很累,閉上眼一會兒,再度張開。
她居然在想他。
翻了翻身,眉頭一皺。
一張英俊完美的臉浮上腦海。
下意識悄悄因為回憶到那熟稔的親吻,而充斥著甜美。
就這樣,反覆的動作,不尋常的回想——
她,失眠了。
為了那個所有女性都迷戀、所有人都讚許的駱文迪失眠了。
★ ★ ★
很吵,大清早放那種快節奏的音樂不覺得很失禮嗎?
有人還在睡覺啊!好不容易有了睡意,睡沒多久就要受這種噪音折磨。
等等,她睡多久了?
陽光似乎沒有早晨的暖人,反而強烈,這就表示時候不早了。
完了……
金智晴身子如遭雷極般彈震了起來,瞪著牆上的時鐘。
她遲到了!
「怎麼沒人叫我……」慌慌張張地呢喃,又手忙腳亂地跑到浴室梳洗。
短時間內,她換上套裝,抓了皮包就衝出臥房。
向來有時間觀念的她,竟然會睡過頭?
該怪誰呢?
紊亂的小腦袋適時浮現駱文迪的模樣。
「混蛋!」她隨口就是咒罵。
突然站在她面前的金達風一臉很受打擊。「你有病哪,一大清早就罵人。」
金智晴沒空解釋,抓著金達風的手,催促:「我遲到了!你要上班不是嗎?快,送我去,我們順路。」
「我不去公司。」
「啊?」她愕視他,這是一個經理級的人會說的話嗎?
「去公司要我怎麼跟員工解釋我的臉?」他指著自己多處黑青的俊臉。
「自己貪睡,老媽才會打你。」金智睛看看手中的表,更急了。
「知道那麻將婆用什麼方式叫我起床嗎?」他比出—根手指,咬牙切齒地說:「用煙灰缸砸我的臉也就算了!還拿煙灰塞我鼻孔!」
「不是……達風,我現在沒空聽你說老媽的惡行,公司我真的不懂怎麼去,我沒去過,你載我去好不———」
「這麼沒人性的人是誰?你媽啊!」他不管金智晴急切的模樣,說完自己的話就走了開去。
金智睛不願再請求金達風什麼,直接打開客廳專門放車鑰匙的櫃子,隨意取出一把,接著往停車場奔去。
依著鑰匙上的標誌尋找到白色房車。
已經沒什麼時間了,雖然不熟悉總公司的路,路上問人也是可以的。
在確定沒有遺忘什麼後,立刻發動車子開出山莊。
遠處的阿泰瞧著剛開出去的房車大叫:「哇!怎麼這樣的啦?」
修剪樹木的大伯不解問:「做什麼?」
「小姐怎麼會開那部車的啦?」
「不能開嗎?」
「車子壞掉的啦!」
★ ★ ★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糟糕的事都是一連串發生?
車子不僅停在山腳下莫名其妙發不動,引擎蓋上還不時恐怖地冒煙,嚇得她不得離車子遠遠的。
金智睛不停跺腳,看看手錶上的時間,瞧瞧家裡派來的車子來了沒。
「好慢……我已經遲到了啊!」咬咬下唇,心中百般焦急,擔心去總公司後,上司會不信任她這即將成為企畫部門的副理。
頭一天上任就遲到。
就在她走過來走過去時,遠處傳來車子的行駛聲。
低沉的聲音明顯是跑車型種,家裡也有不少跑車,金達風自己就有兩輛。
一定是弟弟想通要來接她了!
但仔細一看……奇怪,不記得弟弟有銀色的保時捷……
納悶之餘,跑車帥氣地剎車停在她旁邊。
金智晴茫然眨眨眼,望定車主搖下車窗。
當車窗冒出一張俊美的臉孔時,心頭一震。
是害她失眠遲到的罪魁禍首——駱文迪!
「是你!」金智晴瞠目驚叫。
駱文迪瀟灑一笑,平緩道:「並不奇怪,我住這裡。」
金智晴刻意不看他的俊臉,板起臉說:「只是不想昨天見到你這種人,今天又見到你這種人。」
「這種人?」劍眉軒動,對她的措辭頗有疑惑。
「卑鄙、下流、無恥你全包了!」
駱文迪聞言,給予更迷人的笑容,跟昨晚一樣,鎖定那張氣呼呼的小臉不放。
他比誰都清楚,只有他看得到她這副氣得半死卻無從發洩的模樣。
當然,深邃邪魅笑容裡暗藏的心思,也惟有他自己明白。
「這罪名冠的有些莫須有。」他泰然自若地回應她氣憤的指責。
「莫須有?」金智晴難以置信地重複。「昨晚是誰拿整桶水潑我?」
「是我。」他輕快地回答,毫不逃避,也毫無悔意。
「是誰把我像扔麻袋一樣扔到游泳池去的?」
「也是我。」雖然對麻袋二字有些質疑,但還是很有風度的承認。
「是誰對我又抱又親的?」
「還是我。」英俊的面容加倍展露笑意,十分大方承認其罪行。
「那麼這就不叫莫須有了!」金智晴勝他一眼,一見那張俊臉,心跳又莫名加快。
每當想起他對她的種種行徑,她就好氣,昨天還想將他千刀萬剮,現在竟教他不同於昨晚的穿著給吸引住了。
他是個衣架子,不管穿什麼都好看極了,今天的他,一身黑色系的打扮,微開的領口很迷人,想薄薄的襯衫下那健壯結實的身材引人遐想……
她在想什麼啊!這人是超級大混球,管他多英俊、多迷人!沒當場揍他就覺得自己很仁慈了!
「車子出問題了?」駱文迪沒理會她的指控,黑眸盯向她冒煙的車頭。
「都已經在冒煙了……」金智晴懊喪地歎氣。
「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金智晴看一看完全發不動的車子,再瞧一瞧他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就是這張笑容害她昨晚失眠!愈看愈覺得討厭。
「不需要!」她斬釘截鐵地回絕他。
怎樣她都不會上他的車,誰知那邪惡的男人又會如何整她。
「請在拒絕他人幫助之前,說聲謝謝,這是禮貌。」他正色道。
金智晴翻翻白眼,「跟一個自以為是的豬談禮貌?不需要!」
「豬?」劍眉疑惑挑起,後照鏡卻映照著他俊美無比的臉孔。
「真以為我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巴不得上你的車?除非我瞎了!」
駱文迪臉色依舊平淡,瞧瞧手錶,「我趕著開會,最後問一次,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我已經請家裡的人來載我,不敢勞駕駱先生您了。」金智晴一面說一面聽著上頭車子行駛的聲音,「一定是我家裡的人來接我了。」
朝這裡開來的車子的確是金家的車子。
若沒記錯的話,這是弟弟金達風的Z3跑車。
她充滿自信地朝他笑笑,「請把你的好意留給那群瞎了眼的女人。」
轉身,懷著痛快的情緒一步一步朝家裡的車子走去。
「小姐!快一點,你要遲到的啦!」開車的人突然走下車,向她催喊。
金智晴猛然倒抽一口氣,心下大駭。
阿泰……來接她的是阿泰!
突來的惶恐,教她用盡全力兜回駱文迪的車子。
「載我一程!」金智晴臉色緊繃地看著惟一的救星。
「你瞎了?」駱文迪狐疑問道。
「我拜託你,載我!」她不安懇求,就差沒把台詞說成「拜託你,救我」。
駱文迪神情平淡,看著時間,格外嚴肅說:「兩分鐘前,我卑鄙、下流兼無恥;一分鐘前,我突然變成自以為是的豬。現在我又是什麼?」
「解救我的聖人!」金智晴沒空思索就大聲說。
駱文迪搖頭長歎,「逆轉太大,我難以接受,你保重。」
說罷,名貴的跑車便絕塵而去。
金智晴呆滯瞠目,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走了。
死駱文迪!
將他碎屍萬段都不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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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原本計算自己會遲到半個鐘頭,怎知她只遲到五分鐘。
這一切都該感謝她坐了「阿泰號」雲霄飛車。
還免費的!
若不是駱文迪狠心丟下她,她會把自己搞到三魂七魄差點回不來?
這男人不僅邪惡、卑鄙、下流,還冷血無情!
「金副理,你聽見我說話嗎?」
金智晴回過神來,對總經理苦笑,「不好意思,我沒聽清楚。」
總經理歎口氣,倒也沒去介意,「剛上任,頭一天就要接下這個案子,你的壓力一定會很大。這個企畫是公司少有的大企畫,合作的對象又是『風海企業』,所以我們怎樣都得好好表現,以求他日有再度合作的機會。」
「風海企業?」金智晴提高音量。
「嗯。風海是富龍集團旗下的大公司,光憑這點,公司更要將這個案子做到最好,稍有失誤,以風海出了名的嚴苛合作條件,隨時會替換其他公司來接這個案子。」
「富龍集團?」金智晴為之動容。
富龍集團是亞洲數一數二的大集團,商場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有無數家公司擠破頭,就是想跟它攀上關係,就算只是一小樁微不足道的生意,也能讓人得意洋洋。
可真正讓她吃驚的,不是公司有幸成為富龍集團旗下公司風海企業的合作對象,而是……
富龍集團正是駱案兩家的公司!記憶中,聽父親說過,駱家有許多產業,總經理剛說的風海企業,正好就是駱家其中一間公司……
想及此,腦中又進出駱文迪的模樣。秀眉跟著困擾地皺起。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想起他了,就因為他吻了她嗎?
她承認,他那技巧熟稔的吻,真的會讓人沉醉迷戀,她只要一回想,心兒就會怦怦跳個不停,很難為情,也有一點甜美的滋味……為什麼會這樣?
下意識,自己好像很懷念他的吻。即使那是摻雜玩弄、毫不重視的吻,仍是緊系她的心,每想一次,就不禁悸動一次。
他明明是這樣的教她氣憤,為什麼還可以侵入她的心,而且是那麼輕而易舉……
截斷思緒,金智晴不經意地從牆上的鏡子瞥見自己此時的模樣。
天哪!她的臉為什麼這樣紅?
平靜的情緒突然一陣紊亂。
「金副理,要是能夠的話,希望你在中午以前瞭解這個企畫案,下午去找風海宣傳部的湯經理談一談。」
「下午?總經理,你沒說錯吧?」佔據腦海的親暱情景頓時一掃而空。
「我知道有點強人所難,可要不是新加坡那裡對金副理讚不絕口,我也不會把這案子交給你去做。至於商場的設計圖,待會建築公司那裡會有人送來,到時你跟其他專員討論一下設計圖的問題——」
「能不能給我兩天的時間去瞭解?」總經理說的沒錯,他的確強人所難。
「我剛剛說過,幫風海現畫的案子一定要做到最好,公司已經超過對方給我們的期限,再拖下去,恐怕會對公司不利,你要知道,沒有任何一家公司願意得罪風海。」
「一天!就一天。」
「我說了不算,你得親自去找風海的湯經理說,記得要先預約。」
「我今天會找時間過去。」
走出總經理辦公室,金智晴吁了一口氣。
為了不想被上司誤會她是個沒有能力的人,接下來的時間她找了幾位企畫專員,研討這次的合作案。
人在忙碌時,時間都不夠用,等有時間鬆口氣,才知中午休息時間已經過了。
「金副理不是跟風海的湯經理約兩點?」用完餐的專員進來劈頭就問。
正在喝茶的金智晴聽了險些噎到,「兩點?」
「看來你忙到忘記了。」
「完了,一定遲到!」金智晴的身子跳得老高,隨即快步衝出辦公室。
到公司門口時,金智晴才想到自己根本沒開車。
高舉著手想攔下計程車,哪知每輛車子都載了乘客。
她該不會就這樣倒霉下去吧?
正當她失望慌張暗忖之餘,一輛計程車就這麼幸運地停在她面前!
金智晴心中狂喜。感謝天,不,感謝這位沒有載乘客的司機。
「你很豬耶!哪有人在這裡叫車的。快進來,這裡不能停車!」司機劈頭便是一串咒罵,沒多看她一眼就開車門。
「那個……」她頓了一頓,納悶地看著臉上莫名包著紗布的司機,才接著說:「風海企業,知道怎麼去嗎?」
金智晴月眉一擰。這個司機傷得不輕,臉包得像木乃伊。
「你頭殼裝屎!這麼大的公司誰都知道!」司機叼著煙,欠扁的嘲諷。
她再度忍住司機的態度,目光游移到車窗貼著禁煙的標誌。
這種車上有禁煙標誌車主卻叼著煙的情形,好熟悉。
登時,她靈光一閃。
「我想起你是誰了!」她指著他驚道。
司機剎車,轉頭正視金智晴。
一秒,他保持沉默。
兩秒,他臉色發白。
三秒,突然把頭伸到窗口,對外悲悽慼喊:
「夭——壽——喔——」
★ ★ ★
計程車緊急剎車,停在知名的企業大樓前。
金智晴從容地走下車,瞧瞧手錶上的時間,抬眼望一望眼前這座必須經過兩考三審,才能進入裡頭上班的風海辦公大樓。
算是趕上了。這位司機雖然很討人厭,卻幫了她大忙。
當她想對他露出笑容時,司機卻像看到鬼一樣,車子有多快開多快。
金智晴好生不解。這個計程車司機很怪……
邊開車邊飆淚不說,她只不過伸手撥撥頭髮,他就抱住頭神經質地吼叫。
讓她覺得氣憤的是,他竟然還跟她拿兩千塊,說要去收驚!
需要收驚的人是她吧?一路上淨看某人家神經病一樣哭嚎,還不時對外喊救命……
為了不因這奇怪的人耽誤自己的時間,金智晴邁開步伐,朝這區最突顯、最具權威的企業大樓人口走去。
莫說這座大樓讓無數求職者倍感壓力,光是進入其一樓寬廣的廣場,就又給人喘不過氣的感覺。
不愧為國內知名的企業;更不愧是富龍集團旗下的一個驕傲。
「麻煩一下,我踉宣傳部的湯經理約下午兩點。」金智晴依循會面程序朝櫃檯人員詢問。
「請等等。」櫃檯人員本能地查闔資料,凝視裡頭內容問:「貴姓?」
「我是代表『吉元』來的,敝姓金。」金智晴且回答且看著遠處穿著櫃檯制服的小姐氣喘吁吁地往這裡跑來。
「那沒錯了,請金小姐到七樓宣傳部門找湯經理,我會幫你通報。」
「小嵐!小嵐!」另一位櫃檯職員大聲喊叫同事。
「別在這裡跑步,要是被主管看到,你就遭殃了。」同事好心提醒。
金智晴覺得;公事重要,剛轉身,卻不禁為了女子接下來說的話而停下腳步——
「總裁來了!」那位櫃檯人員驚慌中卻夾雜著強烈的興奮。
「真的?」同事小嵐雙眸為之一亮。
金智晴思忖:會是駱伯伯嗎?也不對,記得駱伯伯是負責休閒、度假中心方面的營運,企業上的生意駱伯伯很少接觸的。
還是秦家的人?更不對,這間企業是屬於駱家的,秦家根本不會涉及。
「我以為總裁會晚一點才來。」另一位同事忙著梳頭髮,全然沒去顧及廣場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我臉上的妝都脫了,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小嵐苦惱地癟起嘴。
金智晴眨眨眼,疑惑地打量兩名小職員興奮卻又不安的模樣,進而由其中一位職員的手中瞧見近期的商業雜誌。
黑白分明的雙眼不具好奇的稍稍掠過,在打算走開之前腦中一陣轟然,雜誌上的人物清晰浮現於腦海!
她猛然回頭,再度凝視封面上的英俊男人,很是驚訝。
封面上的人物是各大商業雜誌相爭的採訪對象,以這人在企業界出色卓絕的表現和俊美的五官,會瞧見其登上頭條實不足為奇,但奇怪的是,當這兩名櫃檯人員一提及「總裁」,目光不時就飄向雜誌上的封面人物……
「你們喜歡看商業雜誌?」金智晴以另一種方式詢問。
亟欲要瞭解是什麼原因吸引她們如此注視封面上的人物,沒有其他原因,但卻無法不去注意她們毫無保留的愛慕神情。
「喔,你說這本啊?那是因為我們總裁在上面哪!」小嵐拿起雜誌,臉上掙是愛慕地指著封面上英俊的男子。「知道他是誰嗎?是十太傑出企業家駱文迪耶!」
也許過於興奮,倒沒去注意到金智晴兩眼瞪的老大,很是震驚。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比明星還英俊的臉………」另一位同事搶走小嵐手中的雜誌,用臉貼著它,很是沉醉,只差沒流口水。
金智睛不以為然,挑弄著月眉。
她才是頭一次見到比十大通緝犯還欠揍的臉!
「你也覺得我們總裁很帥對不對?」提及全公司女性仰慕白馬王子,小嵐就像打開話匣子,好奇地詢問起來。
金智晴張大嘴,沉默之際拚命在心裡命咒罵駱文迪。
天知道這引多少女人癡醉的男人私底下有多麼可惡!
他是頭披著羊皮的狼!
瞬間,寬廣的廣場就像是被凍結了般,在場的人無一不屏氣凝神。
金智晴因眾人肅穆的神情,注意到廣場東面門口,出現一群西裝筆挺的人。
如此嚴肅懾人的氣勢,不難猜想,這群人全是公司的高層職員,輕易就教所有人戰戰兢兢,特別將由衷敬畏的的目光,牢牢鎖定在被高層職員慇勤簇擁的男子身上。
那個男人不但擁有魅力十足的俊顏,一身神秘黑色絲質的裝束、與生俱來的自信,萬分出色,儼然是璀璨星光的惟一勁敵,耀眼卻又因不凡身份而遙不可及。
那名男子赫然是駱文迪!一個令她恨得牙癢癢的男人。
金智晴望著出眾的他,不禁呆愣。
記憶中,他是個相當有自信的男人,可從未在她面前表現嚴酷冷峻的模樣,而此刻的他像個善用手腕的企業人士,完全符合商業雜誌上所形容的商業奇才,神情凌厲懾人。
乍然之間,她以為自己所見到的,是另一個駱文迪。頓時找不到一絲討厭他的感覺,甚至不爭氣的覺得他——好迷人。
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她愈來愈不對勁?
每當一見到他,心就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再瞧見每位女性都對他投射迷戀不已的目光,她更不是滋味
「金小姐,你不是要找湯經理嗎?」
「什麼?」金智晴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那群表情肅穆的高層職員早巳往高樓層專屬的電梯走雲。
「我已經幫你通知宣傳部的湯經理了。「櫃檯小姐笑容比之前還甜美,這完全是因為看到總裁難得來風海企業的緣故。
看一眼廣場上大鐘,金智睛不禁驚呼一聲,「謝謝!」
停頓許久的雙腳,像抹了油般,有多快走多快。
★ ★ ★
「今天會議討論的是針對分公司『合環』的業務運作方案。」
總經理持著文件一邊走向電梯,一邊認真地對駱文迪報告;其餘人則屏氣凝神跟在身後。
新任總裁駱文迪對於他們而言,可以說是企業界的奇葩,亦可說是傳奇,僅僅三十二歲的年紀,就能在美國這商業資訊競爭激烈的企業界,打響名聲,甚至擊敗不少美國的知名企業家。
誠然說,這是風海以及多家分公司的驕傲,換言之,總裁的驚人能力也是他們這各個分公司管理者所畏懼的地方。
畏懼那種由卓絕智慧所散發出來的威嚴!
駱文迪表情嚴酷地聽著總經理的報告,黑眸淡漠掠過一雙雙鎖定他的目光,不經意地瞧見遠處服務台那熟悉的身影。緊抿的雙唇勾起一抹部屬們罕見的弧度。
「總裁,電梯來了。」其中一位高級職員慇勤地伸出手。
大伙面面相覷,愕視著駱文迪俊臉上莫名的笑意。
「總裁,請問有什麼事嗎?」
「只是看到朋友。」
這句話說的簡短平淡,仍舊惹得他們倍增詫異。
只因如果只是朋友,英俊臉上的笑容不會這樣濃甜迷人。
★ ★ ★
整整坐姿,深深吸氣,是金智睛在這一個小時內常做的動作。
湯經理似乎對她送來的文件頗有意見,否則不會攢著稀疏的眉毛看了這般久。
「湯經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遲疑了好久,她才決定開口問他。
湯經理撇一撇他如臘腸厚厚的嘴巴,不太和氣地將文件扔在桌旁。
「這問題從一開始就有。想想,我給你們公司多少期限去規畫這個商場?」
「對不起,請再給我一些時間。」金智晴不敢再坐著,起身愧疚躬身。
對於剛接下這企畫案的她,挨下這頓責罵是有些委屈,但這是自己公司內部上的事,眼前這部門經理,根本不需要去接受這項解釋的,為了工作,也只好拚命向人賠不是。
「上個企畫專員也跟你說一樣的話,一點都不實際。」湯經理跟著站起,越過金智晴,走到門口,暗地裡將辦公室的門反鎖起來。
「那麼再三天。三天之後,我一定把完整的企畫達到您手上。」
「你知不知道對這商場公司已經在強力宣傳了,可你們的規畫卻遲遲沒有動靜。上面給我們的壓力很大,要是再做不好,公司絕對會照合約條例撤換合作對象。」
「湯經理,請再通融幾天,您不給我機會,怎知我做不好?」
湯經理依舊盯著金智晴,視線由俏麗的臉蛋移向曲線完美的胸口。「那我們進房間裡面,我聽聽你要我如何給你機會。」
他推開辦公室內設的小臥房,乍看之下,那像是供他偷閒休息的地方。
金智晴聞言十分納悶,「這裡不就是辦公室?」
「裡面的裝潢有情調,不是要我給你機會嗎?那就想辦法讓我點頭。」
湯經理一步一步走來,得意的笑容讓臃腫的臉顯得更加肥胖。
金智晴垮下臉,「你想做什麼?」
「女人要在職場上出風頭不就得靠這樣,你也不會是第一次,怕什麼?」
不是第一次?!
金智晴真想開口咒罵他。有誰知道她昨天才被姓駱的男人奪走了初吻!
「躲什麼,又不會吃了你,我親一個。」不等金智晴回應,肥胖的身材就如同餓虎撲羊一樣撲向她。
「走開!」金智晴猛地別過頭去,用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被這樣的人觸摸令她渾身不自在,更覺惶恐。
「碰一下又不會少你一根寒毛……」他硬扯著她往房間走去。「年紀輕輕就升上副理,不是靠身體是靠什麼。」
「放開我,再不放開我,我就——」
湯經理不以為然輕笑,搶著說:「你就要叫了是不是?風海每個高級主管的辦公室,都有極佳的隔音設備,再說,有不少女人對我用這樣的方式,藉機得到合作機會,你想我的員工會相信是我強迫你,還是認定是你自願爬到我身上來的?」
輕蔑的言辭一字一句重挫她的尊嚴;一而再再而三地摧毀她的忍耐。
「我不是要叫。」金智晴不再掙扎,瞇起眼,冷冷斜睨他。
「那是怎樣?」他猜想是得到她的服從,臉上滿是邪淫興奮。
「這樣!」金智晴摔不及防地使勁踢他胯下,趁他彎腰大聲哀嚎時,打開反鎖的門氣匆匆地離開。
在工作上,她可以放下身段,頻頻向人懇求給予自己表現機會,但並不代表她願意拋下基本的尊嚴,任人羞辱輕視。
如果一個女人的努力只能在外表上求得證明,也實在……
太傷人了。
★ ★ ★
借貸部門的經理身子躬成九十度,目送眼前給人莫大壓力的總裁,以及大批簇擁總裁的高級主管。「總裁,請慢走。」
新任總裁的巡視,對每個部門而言,像個風暴,令人膽顫心驚。他一出現就震懾其主管的魂魄,一離去就帶走每位女性為總裁癡醉的心。
巡察完九樓的借貸部門後,總經理打算按下八樓的電梯鍵,執行秘書便忙著說:「總經理,會計部門的陳經理請假。」
總經理看一看路文迪,顯然在總裁面前不敢作決定。「總裁!」
「那就直接到宣傳部門。」駱文迪嚴酷說道。
「好的。」總經理深吸氣,按下七樓鍵,對執行秘書說道:「到時通知陳經理交個書面報告上來。」
秘書頷首,從容地在記事本上記錄下來,一寫完總經理交代的事,電梯便降至七樓。
電梯門開啟,幾位主管剛走出去,一名女子竟突然莽撞地闖了進來。
在眾人愕視下,那名女子頭也不抬地問:「這是上還是下?」
仔細聽來,女子的聲音壓抑著氣憤與沮喪。
個個主管站在門口,同時倒抽一口氣,喘栗地看著仍在電梯裡的總裁。
這女人知不知道這是總裁專屬的電梯?
正當擔心總裁對他們板起臉色時,不可思議地竟聽總裁說——
「下。」駱文迪語氣平緩,鎖定那低垂的小臉。
「那幫我按一樓。」
主管們嚇得臉色一下刷白。這女人竟然要總裁幫她按電梯?!
眾人瞠目結舌,呆呆地望著他們的總裁按下關門鍵,還未來得及反應,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瞬間,又瞧見總裁那一貫嚴酷的俊臉上,變得好寧貼,看著女子的神情,異常溫和。
霎時,所有人一致認定,他們全都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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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好氣,真的好氣,當然,在對湯經理做出那些行為後,她也開始感到懊悔。
她可以再冷靜一點的,可以再多忍受一下的,或許就不用擔心回公司是否會遭總經理的開除與責備。
但是,這樣尖酸言辭和不被尊重的騷擾,可不是一般的屈辱啊!
只要一想起身子被那種腦子滿是淫慾的人抱過,就覺得酸楚。
她一個企畫專員,竟然被人當作是隨便就能脫光衣服的女人!
「把頭抬起來。」
金智晴頓一頓。
誰的聲音?
對了,她忘了電梯裡還有人。
「我在跟你說話。」
唉?這聲音好低沉、好有磁性、好好聽,還很熟悉……
「金智晴。」
帥呆了,這男人還知道她的名字。
兀自思忖與茫然之際,一張極為俊美的臉孔緩緩低下,斗大映在她眼前。
駱文迪!
黯然的神情遽變,傻傻看著這出色的樣貌,頓時說不出話來。
「別不說話。」他語氣平板,深邃的黑眸?ㄋ?駉e?前斕謀親印?br>
金智晴還是沉默,眼眶卻因看見熟悉的人而濕濡。
這是她見到他會有的反應嗎!他昨天可是惹得她一肚子火氣,可一被他這樣專注地看著,她的心,如同回憶他時,好紊亂、好熱燙。
「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經他這一問,之前所受的輕蔑、傷害,居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連她自己都料想不到的欣慰與甜美。
「不想說?」他瞇起眼,彷彿已然洞悉她的心境,霎時,眼神裡,掠過一股令人怦然的熾熱。
她緊抿著紅唇。癡迷的視線停留在他異常認真的俊顏上,未曾離開。
記憶中,他從不會這樣看著自己。這時刻的他,肅穆迷人一完美無瑕的俊臉上,淨是迷人的因子,看得她有點陌生、有些心動……
「那也行。」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著她的發,當感受到她後腦教他按住的同時,紅潤的朱唇,已被他封住——
靈活的舌忽狂若柔地在她口中火熱翻攪。
她才想用手在他健壯的胸膛施力,怎料他每次的吸吮,都像是一抹迷香,吻得她暈頭轉向,無從抵抗。
留在她後腦上的大手,滑過粉頸,力道輕柔地令她渾身酥麻,在熟稔熾熱的深吻攻略下,惟有逸出降服的嬌吟,才能化解體內被他引發的難挨熱燙。
「嗯……」她眨動迷濛的眼,急促地呼吸,任他的吻一再加深,一再讓她難以招架。
直到她幾乎要窒息,他才停止對她的親吻。
她喘了喘氣,抿一抿發麻的唇辦,理智剛恢復大半,羞赧的熱氣便立即傳遍全身,燙紅她的臉。
「我……」怎麼辦?她的身體居然不聽使喚地倒在他懷中,男人獨特的麝香氣味淡淡地環繞著她,莫名地教她舒服。
「想到該怎麼跟我說了?」他劍眉一挑,摟著蠻腰的雙臂緩緩收緊,感受嬌軀的柔軟。
「我……我要說什麼?」她的思緒加倍紊亂,看他的時候不由自主地露出迷醉的模樣。
見她慌亂不知所措的樣子,他不禁低笑,冷靜的頭腦裡浮現眼前這女子以前留下的每種表情,惱氣、驚訝、懊喪、悵然——
沒人曉得,這一切的一切,於記憶中,是永不抹去的烙印;更沒人知道,當他無法紆解繁雜的工作壓力時,腦中這些表情,對他而言,代表著什麼意義。
「還是不說話?你希望我再吻你一次?」
赤裸裸的字句,挑起心跳最激昂的鼓動。黑白分明的大眼不敢直視他,若有所思地偷瞄那令人銷魂的薄唇,「……為什麼吻我?」
「我不這麼做,你得不到安慰。」還是那不容質疑的肯定語氣。
她屏住呼吸,全然相符的驚人判斷,令她啞口無言。
為何……他什麼都清楚?又為何,什麼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再次抿著教他吻的紅腫雙唇時,才明白,打從一開始,就對他毫無保留的呈現所受的委屈,一心只想得到他的安慰……倒在他結實的懷裡,取得最溫暖的保護。
思及此,呼之欲出的答案如火燒似的在她體內奔躥,使她不得不像小女人一樣把頭埋在他胸膛裡,藏起因他而起的強烈羞赧。
「別老把臉貼在我胸口。」他淡笑,低下眼凝視耳根那羞澀的緋紅。
她緊緊咬著雙唇,沉默一下,看一看緊閉的電梯門,含糊不清地說;「我出去了……」
「去哪?」
「我要回去……」
「我還沒按電梯鍵。」
「唉?」濃密的睫毛眨呀眨,可見沒聽仔細。
「這裡依舊是七樓。」
「什麼?!」這下她抬頭了,小臉俱是震驚。
「是宣傳部門。」他慢條斯理地解釋。
她摀住嘴,不太能夠接受他所說的事實。
他的意思是……自己剛剛因他狂野的親吻所發出的嚶嚀,電梯外的人都聽見了?!
就算電梯有隔音設備,誰能相信這部電梯久久不升降,裡頭的兩人什麼都沒做?
「我要下樓!」她慌了,忙亂地想按下按鍵,一隻強勁的手便伸過來阻止她的動作。
「你還沒回答我問你的話。」一番熱吻沒讓他忘記先前刻印在他心中那張泫然欲泣的容貌。
「你剛剛有問我話?」
看來只有她被吻得頭昏腦脹;也只有她還在眷戀適才令人目眩的纏綿。
「到底發生什麼事?」他動動兩指,抬高她欲低下的下巴。「你從宣傳部出來,臉色很不好看。」
她回想一下,在他懷裡,其他的事都好像過了很久,感受也變得很模糊,惟一清晰的,是他給予的迷人氣味。
「我已經忘了。」她輕描淡寫過去,牽強笑著。
『你不說,我可以去問,沒人有膽子不告訴我。」他格外認真說。
透著那雙鎖定自己的星眸,她看到的,竟又是另一個他——從魅力出眾的男人急遽成為傲氣狂霸的王者,嚴酷無比的表情看得她幾乎要點頭答應他的話。
他是駱文迪,是駱家的驕傲,是企業界人人敬畏的常勝君,這點她很清楚,但她最常看見的,反而是他狡猾、老捉弄她的樣子,若不是今天為了公事來到這裡,或許……自己永遠也不知道,他在眾人面前是這樣嚴酷不得違抗的王老氣勢!
這下,她又看得人迷了。
「到底說不說?」他還在等她的回應,堅決到沒有妥協。
「那……我覺得那沒什麼好提的……也只不過是公事上的爭——」
「你哭過。」他截斷她的話,肯定道。
她被指證的無言以對,尷尬地想別過頭去,他那霸道的凝視,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是想知道。」他緩下嚴肅的態度,收斂他那給人獨特的壓迫感。
見他臉色溫和,她在心下鬆了一口氣。反問:「只是想知道?」
「對。」
他的回應,簡單而無謂,教她好生失望,總期待他能說些在乎的話……
她歎口氣,以最不嚴重的敘述告訴他事情的始末。反正他也不過是想知道而已。
說罷,俊臉沒有意外的相當平靜,甚至按下電梯鍵,送她下樓。
她沉默半晌,肩膀為之悵然一鬆。
「你沒話說嗎?」她走出電梯,回頭努努嘴,活像等待甜頭的女孩問。
「沒有,我很忙,路上小心。」他正色說道。
聞言,她立即瞪凸雙眼。
他也沒多做停留,關上電梯門,繼續他未完的工作。
這是一個親吻她兩次的男人該有的反應嗎?他聽到的事情不是這家豆腐好不好吃,而是被他擁抱、親吻的女人讓人吃豆腐了耶!
他當她是什麼?他就真的那麼不在乎她?真的把她當成那種高興就抱來親親,不高興就扔到一邊的寵物嗎?
好過分……
惱怒之際,摸摸仍舊酥麻的雙唇,方起的氣憤就為之消了大半。
決定邁開步伐同時,不禁回憶起他靈活的苦留在她口中的醉人滋味,對於地冰冷的埋怨便默默地消逝,終至不復存在。
走了幾步,她停下腳步,回頭望走那緊閉的電梯門。
杳然無蹤的氣憤似撥開雲霧般,一切都變得清晰不過。
她臉蛋染上一片彤紅,愣在原地,承受這個無法否認的事實——
喜歡他。
★ ★ ★
主管們站在電梯口,拚命拭汗,惴惴不安地你看我我看你。惟恐總裁會因為剛才那失禮的職員而拿他們這些主管開刀,責備他們訓練不當。
終於,等到他們總裁的專屬電梯上來——
「總裁……我會去質問湯經理剛才那個女職員是誰!」總經理一見駱文迪出現趕緊說。
駱文迪臉上不慍不怒,莫名的平靜反倒讓主管們更加膽顫心驚。 ?
「我找湯經理。」黑眸隔著玻璃朝宣傳部的辦公區看去。
總經理緊張地叫喚裡面惟一禿頭的中年男子,「湯經理,立刻過來!」
駱文迪露出希罕的笑容,對踉蹌跑來的男人道:「湯經理,我們談談。」
全場呆若木雞,羨慕地望著總裁搭著湯經理的肩進人辦公室。
湯經理雖是受寵若驚,關上門前,還不忘朝比他高階層的幾位主管,露出爽呆了的樣子。
一分鐘之後,總裁由辦公室走出來並且帶上門。
沒人知道裡面發生什麼事,只見總裁氣定神閒地拉拉袖口,整整領帶,俊美的臉孔沒什麼表情,但就是迷死人。
「總經理,繼續下一個部門。」
駱文迪對總經理命令著,同時帥氣的將一隻手放進褲袋,引起身後所有女性聲迷戀驚歎;其餘的男性則是猜想,總裁是不是關切湯經理的工作態度,而打算晉陞他的職位。
好羨慕你啊,湯經理!
★ ★ ★
當金智晴回到公司向總經理誠然告知一切情形後,果然一下挨了一頓罵。
好消息是,總經理要她回去為自己衝動的行為反省,並且趁著假日整理企畫草案;壞消息是,隔天她得到風海請求湯經理的原諒……
大早醒來,躺在床上,翻了翻身,一想起湯經理那色瞇瞇的樣子,她就渾身不舒服。
望著窗外蔚藍的天空,眨了眨眼,腦海湯經理那肥胖的模樣,突然被英俊的臉孔給撤換下來,霸道地宣告能在她腦子裡出現的,惟有他——
駱文迪。
小嘴不自禁地揚起甜美的笑意。還是想他好。
不對,好什麼,就算已經承認喜歡上他了,依舊擺脫不了他對她忽冷忽熱的可惡態度!
他也不過是吻她兩次,也許他對其他女人也是這樣,動不動就擁抱,動不動就抓來親吻,難道就要因為這種一點也沒有在乎重視的親熱,而輕易陷入不可自拔的地步?
金智晴,你也太不爭氣了。
可說真的,他真的好迷人哪,迷人到自已會忍不住擔心女性們一看他,會不會連心都為之迷失了,進而介意她們迷戀他的神情……
就看在他英俊出色的份上,躺在床上多想他幾回。
拉起被子,繼續她未完的睡眠,但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原因在於,外頭有人在放音樂。昨天好像也是被這震撼的舞曲吵起來的……
到底是誰每天一大早就放吵死人的音樂?
跳下大床,打算走出去,電話鈴聲使在這時候響起。
還沒開口對方劈頭就是詢問:「達風沒有回家嗎?」
「老爸?」
「找找看,你媽要殺他。」
金智晴臉色一僵。
有沒有聽錯?!怎麼父親的語氣像是母親要殺隻豬公這麼平淡?
★ ★ ★
守衛咬著早餐土司,在守衛室外跟著大院傳來的節奏搖晃臀部。
「小高,又在跳舞?」老園丁推著裝滿修剪下的樹枝的車子,對守衛笑道。
「阿泰放的舞曲真勁爆!等一下我要跟阿泰借回去聽聽。」
老園丁搖頭笑歎,「真不懂你們年輕人……」
小高本想再回應什麼,山莊大門外頭突然傳來喇叭聲。
沉醉在快旋律的眼眸陡地一亮——出現在門口的是一部帥氣的白色敞篷跑車。
小高心下羨慕地想:這應該是最新款式的跑車吧,車子的主人眼光真獨到。
「能不能開門讓我進去?」車子主人微微站起,朗聲說道。
小高瞠目張嘴,視線像卡住般,定在車主身上不肯離去。
車子出色已經夠嫉妒人了,連開車的男人都帥得沒天理,銀色襯衫、黑色皮革褲的裝束穿在他身上更是性格!儼然就是伸展台上最完美的模特兒。
「我找達風,你通知他一下。」男人說話的口氣聽起來頗有命令的味道,但卻懷著不凡的尊貴,讓人聽了不自覺地遵從。
「請問您是?」
男人說道:「駱文迪。」
這三個字好像很有震撼力,剛說完,就引來大門附近不少人的側目。
「原來是駱少爺,我馬上開門!」不知怎地,駱文迪一表明身份,大家都跟著緊張起來。
駱文迪從容地將跑車開向停車場去,當然,也聽見那震天的動感音樂。
頎長美好的身材由跑車裡出來,駱文迪側著身子,雙手環在胸口,揚起笑容望著陶醉在舞曲裡的阿泰。
「這音樂不錯。」
阿泰猛然轉身,瞧見駱文迪的反應跟守衛小高十分相似。
等回神過來,阿泰興奮大叫:「帥——哥!」
「叫我文迪就好。」駱文迪糾正。
阿泰再度驚喜,崇拜般衝過來握住駱文迪的手,「老爺常常跟我說你好厲害的啦、說你什麼都很行的啦!」
駱文迪莞爾一笑,「你也行,懂得挑好音樂。」
「真的嗎?」阿泰樂瘋了,意外被崇拜已久的駱文迪稱讚。
駱文迪若有所思地看向豪宅二樓,似乎是在休息而緊閉的窗口,噙在嘴上的笑意變得更深了。
「我從不隨意誇獎人,但這音樂不該是選在這時候放。」
「為什麼的啦?」
星眸兀自停留在那扇窗上,「這時候還有人在休息。」
「可是我已經習慣放音樂做事!」
「我建議你早上放一些淨化人心的音樂,輕音樂就行。」
「只要是輕音樂就行了?」
「沒錯。」
「我明白了,馬上換!」阿泰茅塞頓開,立刻跑去更換音樂。
阿泰驚人的悟性今駱文迪露出讚許的微笑,隨即朝日式古居屋邁去。
走沒幾步,駱文迪突然停下腳步,皺越濃濃的劍眉。
只因傳來奇怪的聲音——那是輕音樂不該會有的鐘鼓聲。
「咚……」
鼓聲在龐大山莊內如雷迴響。
接著——
南——無——阿——彌——陀一佛——
眾人沉下臉。
他放往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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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手推開金達風臥室的門。
不在?
偌大的臥房不見半個人影,歐式大床上也沒有。
金智晴苦惱地回想,傭人說之前還見到他的。不在房間,他能去哪?
睡飽了?跑出去了?不對,那小子是夜行性動物,白天不喜歡出門。
驀地,小腦袋靈光一閃。朝臥房建設的內室走去,那是金達風平時工作的書房。如果能在那裡面找到他,算他有出息,知道什麼叫責任感。
金智晴拉開和室門,找不到人還沒得氣,就是找到了才一肚子火。
那小子躺在矮沙發上一臉悠哉樣不說,還……
金智晴一瞧電視屏幕,杏眼圓睜,臉頰倏地紅得跟紅蘋果般。
「金達風!」金智睛發出難以置信的尖叫。
「姐,過來看看,我從後院草叢那邊挖到的。」俊秀的五官沒有轉過來,認真地面對電視上播放的情景,撫著下巴笑道:「不知是哪個員工的……有趣。」
「你在看色情片?!」金智晴臉更紅了,電視上的影像激情火熱,令從未體驗過的她,一顆心噗通直跳。
「有嗎?」金達風狐疑,拿起光碟片盒確認地念著:「香蕉蜜桃小夜曲。」
金智晴斜視他過分自在的樣子,「把東西放回原位!」
「你有病,偷別人東西哪還有放回原位的。」金達風整整姿勢,繼續觀看片中的內容。
「你沒代替老媽去香港簽合約,竟然躲在這裡看這東西!」
「我沒躲,我是光明正大的在這裡剖析山莊員工的內心世界。」金達風一本正經地解釋。
金智晴忍住想揍他的衝動,咬牙道:「你剖析完了,就趕快走。」
「走去哪?我在等文迪哥。」
「駱文迪要來?」憤怒的腦子不禁進出些許驚喜與期待。
「他有部新款式的跑車,我向他借來開開。」
「他現在就要來嗎?」金智晴詢問,靈活的雙眼為之明亮。
金達風拿起遙控器,正想關掉片子,按了按,畫面依舊在播放,他再按了按,隨即,眼珠子鬼祟地一轉——遙控器好像壞了。
「應該吧……」金達風漫不經心地回答,慵懶的眼眸用力睜大,愕然望定電視上一下倒轉一下又播放的畫面。
現在不只遙控器壞了,連錄放機都發瘋了。
金智晴撫著發熱的胸口,他的氣息似是被記憶過般,當即環繞在她身邊,沁人心扉。不過才兩天的時間,她就開始懷念他身上的味道了……
「對了。」金達風皺起眉頭,放下遙控器轉向金智晴,納悶問:「你怎麼會知道我今天要去香港簽約?」
金智晴回神過來,轉述父親平淡的話:「老媽趕回來說要殺你。」
「說我不在!」沙發上一具懶洋洋的高大身軀,突然如超人般飛出去!
房門「砰」的一聲,讓剛說完話的金智晴,接受金達風瞬間消失的事實。
金智晴聳聳肩,朝門口走去,總覺得什麼不對勁,回頭發現電視還開著,走到沙發拿起遙控器按下關閉鍵。
一陣錯愕,錄放機似乎不受理,仍舊繼續播放煽情畫面。
大概是遙控器壞了,金智晴一面這樣想、一面走到電視機前。
剛伸手要按下主機關閉鍵時,好奇心居然選在這時跑出來。
怎麼說她都該克制自己不去看那畫面,但就是被那曖昧的叫聲騷擾,聽得她情緒不穩定,不看都不行。
偷看一眼,先是覺得那親暱火熱的動作好下流,接著又捂著呆呆張開的嘴目不轉睛地看著,奇怪……她怎麼愈看愈覺得興奮?
等等!她怎麼會忍不住去渴望自己就是女主角,而抱著她的人就是駱文迪?難道她已經喜歡他到期待能被他……
天哪,以前從未這樣的,一旦遇上他,竟然連這種要不得的邪念都產生了。
仔細回想,他的臂膀真的好有力氣,躺在他結實胸懷那種掙脫不開的感覺到現在都還難以忘懷,好甜蜜呢!
「達風,我把車子開來給你。」
低沉性感熟悉的聲音沒有預知地由身後傳來。
金智晴倒抽一口氣,趕忙轉頭,一見出現在眼前竟是駱文迪,腦袋霍地一轟——雙手慌亂地在按鍵上按來按去。
捉弄人的是,這錄放機嚴重短路,關不掉不說,還抓狂地選最激情的畫面重複播放!
駱文迪面無表情,以有趣的姿態定睛看著這小妮子手忙腳亂的模樣。
一感受他的凝視,她的心加速跳動,除了狂按鍵,還想去撞牆!
末了,錄放機終於受不了她的折騰而停止重複播放。
可這回更慘,它直接把畫面定格在男女交歡最勁爆的情景,特別逼她發瘋的是,影片中「思嗯啊啊」的聲音還沒間斷地由巨大喇叭傳出來!
金智晴漲紅臉,與他乾瞪眼,腦中因受到極大的刺激而一片空白。
駱文迪的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沒事人一樣掏出車鑰匙,語氣干順道:「我把鑰匙放這裡,要是見到達風,記得交給他。」
金智晴一臉癡呆相,幾近崩潰而六神無主。
深沉眼眸像是要穿透她似的認真凝視著,微微瞇起的動作卻不禁洩露一絲被強硬克制的火焰o
「它壞了,找人修理修理。我走了。」他擱下鑰匙,緊抿的雙唇,轉身離去並且帶上門。
金智晴依舊找不回主神,直到房門發出被關上的聲音,她才回神過來!
一張小嘴張的老大。
他就這樣走了……一點解釋機會也不給她?!
這怎麼可以!不成不成,她要去解釋清楚!
★ ★ ★
金智晴大跨步伐,嬌小身形在金達風的日式古屋東奔西躥。
紊亂的腦袋淨是駱文迪一聲不吭轉身離開的態度。
這不是表示……他對她無言以對!
即將成形的答案如針扎般令她好難受。
要是知道他會在這時候出現,自己怎樣也不會看色情……
不對!色情片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都是那死豬八戒弟弟害的!
「大小姐,你撞來撞去在找什麼?」年紀約莫四十歲的男員工見狀問。
「我找人……你有沒有看到?」金智睛緊急剎車,氣喘吁吁地。
她有好幾年沒這樣激動奔跑了,若非了心想跟駱文迪解釋清楚,她也不會這樣勞累自己;若非在意他怎麼看自己,心情也不會這般焦急不安啊!
急遽的心突然為此停了半秒,難不成她已不是喜歡他的這麼簡單了……
「找誰?」員工聽不太明白。
「一個男人。」她停頓一下,想想這裡有大半員工都是一兩年前才來,不會知道駱文迪是誰,乾脆這樣形容:「長得很英俊、身材像模特兒那樣好!」
說完,她又是一愣,下意識她從未摒除過他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只怪驕傲太甚,將對他的感覺硬生生理藏在最深之處。在還沒清楚自己是喜歡他之前,不是暗地裡罵他自大狂、冷血無情、卑鄙邪惡,就是認定他是頭披著羊皮的狼!
員工用心思忖一下,說道:「長得英不英俊我沒去注意,但是從屋子一路狂笑走出去的倒是有一個。」
焦急的臉蛋垮下,惟恐被誤解的不安頃刻間全讓氣憤給佔據。
狼!那隻狼!那只戴著面具的狼——
駱文迪!
★ ★ ★
又是被他氣的一肚子火!
但,即便如此,寬廣的大院上仍舊出現金智晴忙著尋找人的身形。
在她額頭上剛冒出疲憊的汗水的同時,也於花園一隅找尋到那可比陽光炫目的駱文迪。
「駱文迪!」金智晴對著他的背影大吼,引起附近的人側目。
駱文迪緩緩轉過身來,神色一貫是那種最讓金智睛不知所措的平靜。
難以想像這性格莫測的男人,剛才一路上做了多少表情。
「找我有事?」他氣定神閒地鎖定她快爆出怒火的臉蛋。
「有!」金智晴低吼。心想:要罵他幾句,一定要咒罵他幾句,可是………當他一轉頭,見著他迷死人的俊臉,她就緊張、紊亂,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一隻為鴉飛過去……
「你又沒活說了?那再見。」
一針見血的話如雷極般劈到她空白的腦袋!
「駱文迪!」她忙叫住即將離去的他。
「你喊我名字喊上癮了?」他皺眉納悶。
金智晴一怔,臉頰急速彤紅,羞赧低下臉蛋,不敢直視他。「我……因為你……因為你……」
「我什麼?」
「那個……我是想……」小嘴囁嚅不清,原先想好的解釋,頓時亂了章法,沒頭沒尾,垂下的視線沒去注意他緊抿的唇露著淺淺的笑意。
「你說完了?」
「駱文迪!」她又急又羞,頻頻教他的淡漠態度大生火氣。
他挑眉,「你果然很喜歡喊我名字。」
「什麼?」
「你要是喜歡,我不介意。」
「准規定喜歡你就會喜歡喊你的名字!」金智晴猛抬頭惱羞成怒地說。
角落在修剪樹木的園丁因太過吃驚,不小心把好好的樹枝截掉一半。
他漠然不語,表情肅穆地看著她。
「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每當對上他的視線,體內的電流就會大肆奔躥,沒一次例外,只怪他完美的星眸中極具勾魂攝魄的能力,稍一凝視,便輕易教人為之茫茫然。
「你之前說了什麼?」
「我是問你這樣看著——」
「不是這句,是前面那一句話。」他提醒,語氣不同於適才的平淡,而是感性低沉,從未離開過她的視線,暗藏著一簇邪魅火焰。
她依言努力思忖,道:「我是說誰規定喜歡你就會喜歡……哇!」
語猶未了,她身子一震,這才知道自己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麼,隨即,指著嘴大叫!
除此之外,她還想逃之天天。
怎料,腳才踏出一步,就被他一把拉回來。
「想去哪裡?」他像逮到現行犯一樣,緊緊摟著她的腰不放。
「我……我……」她垂首,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你喜歡我?」小臉已羞赧紅潤,擺明默認一切,他卻壞心的逼迫她再次承認。
俊美臉上的笑意則更加濃郁,沒有半點揶揄,只有傲然的得意,暗示並不討厭這小妮子笨拙的宣告。
「我沒有!」她硬著頭皮否認,沒發現纏在柳腰上的手臂,愈收愈緊。
「那也許是我聽錯了。」他擰著眉頭。
「當、當然。」她心下一喜,面子終於撿回來的,悵然若失的感覺卻油然而生。
他聽到她說溜嘴,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也就是,他根本不喜歡她……根本不喜歡……
他兀自將大手環在她腰際,側頭對不知何時冒出的人群朗聲問:
「是不是我聽錯了?」
眾人面面相覷,很有默契的回應:「不是!」
她驚呼一聲。
「大家有沒有聽到她說喜歡我?」他又問。
這次的回應如同喇叭響亮:「有!」
胸懷中的女人二度震驚。
「她有多喜歡我?」俊帥男人的嘴角明顯上揚。
「前天在化妝鏡上寫滿駱文迪三個字。」拿菜籃準備去買菜的女傭走過來。
女人顏面寫之緊繃。
「昨天整理箱櫃發現裡面全是刊登駱少爺消息的雜誌。」老傭人提著水桶說道。
嬌軀震撼一顫,神色幾近癡呆。
「早上拖地時聽到她做夢叫著你的名字。」另一位傭人無奈道。
砰——小腦袋頭頂一陣連環轟炸。
最後那句話已夠讓她顏面盡失,怎料又來一個好死不死地說:
「大概是做春夢吧。」
金智晴,你可以去死了……
現在的她完全被他看透透了,往後要拿什麼臉去見他?
她推推他,試著逃開,卻發現那雙手臂變得如鐵堅固,強悍地教她逃脫不開。
「別再動了。」他沉下臉,努力承受她在他胸膛上摩蹭出的灼熱。
「那你可不可以把手放開?」多重羞赧折磨下,她真不知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這一切,包括他接下來可能會給予的冷漠回應。
「不可以。」他回答的簡潔有力,根本沒得討價還價。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笑我、討厭我、說對我沒感覺都可以,反正現在已經沒有臉……」她且說下巴且教他擒住,緩慢抬高,「已經……沒有……」
黑眸熨燙人心地鎖定她,手臂陡地一緊,湊上俊臉,封住那囁嚅不休的朱唇。
傭人們見狀,個個嘴巴大開得幾乎可以塞進整粒饅頭。
她微微抗拒地低吟,眨眨雙眼,最後還是受不住他靈活的舌在口中窒息的纏繞方式而宣告投降。白皙小手不自覺地如水蛇般攀上其頸項,僵硬的身子為之鬆軟,失去重心地栽在他懷中……愜意呻吟,忘我沉醉。
當她逸出曖昧舒服的嬌吟,他的吻更加強烈狂野,摟住她的力道也由溫柔轉至霸道,直到她呼吸急促快要昏過去,他才結束這場吻。
他泛著笑意,「現在你連上訴的機會也沒有。」
「我……」她咬著下層,被吻的有些昏頭轉向,有些……喜滋滋地、飄飄然地,一種幸福降至的甜蜜感覺。
她朝周圍一株株木頭瞥一眼,羞意難挨輕聲說:「為什麼吻我?」
「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我吻你。」簡單的解釋,對任何人聽來都淡漠,卻不知他望定她的眼中,頗具深意。
當然,對於神情尚未定下的她而言,根本端詳不出其中有何意味,更別說清楚性格深邃的駱文迪心裡的想法,以至於這些話,聽在她耳裡不只傷人,還引起陣陣刺痛。
他的這番話好像是說任何人都可以喜歡他,只要說對他喜歡,他就以熱吻回應,誰都一樣……完美英俊如他,引無數女子愛慕絕對輕而易舉,由此回應看來,他也吻了無數女子,那麼,這場吻,一點意義也沒有,有的,也是毫無在乎的諷刺!
「你——」胸腔剛生火,欲吐出來的謾罵,竟遭他沒得防備的親吻給消抹了去。
「想對我說什麼?」
「沒、沒有了……」怎麼沒有?她要咒罵他無情的態度不是嗎?可是……他這次的吻,好輕柔,好甜,悄悄地散全身,該說的話,也都忘得杳然不知所蹤了啊。
「怎麼沒有,我記得你找我有事。」
「什麼事?」連這也忘的一乾二淨。可見他的吻,真的會讓人神魂顛倒。
「有什麼事需要你這麼大聲喊我?」他蹙起眉頭點醒她。
「啊!」她一臉震驚,看似回想起來,或許是記得太過仔細,以致難為情、尷尬肆虐,因腦海某個激情畫面使得她整身滾燙。
「就是那個……不是我……也不關我的事……你明白的。」她跟小女人一樣,揪著他的衣服害羞得很。
他沉下臉,這種完全沒章法的說話方式,鬼才聽的懂。「說清楚。」
「就是我想把片子關掉,可是它壞了……之前不是我在看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劍眉軒動,思忖半晌,淡笑,以有趣的心情凝視她的驚慌錯亂。原來,這小妮子很在乎他對她有所誤會。
只見他保持沉默輕笑,她忍不住扯扯他的衣袖,急著解釋:「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去替別人關掉它,怎麼知道你會在那時候進來,又怎麼知道它會壞到關不掉……之前還好好的,畫面很正常,我看的時候真的一點問題也……」她就此語頓,連回想都沒想就大叫,猛搖頭:「不是!我沒看,我真的沒看!」
眾人不約而同地呈現無奈狀。大小姐平時行為冷靜得很,怎麼一遇上駱少爺,就跟豬頭沒兩樣,傻傻的,不過有點惹人覺得可愛,看駱少爺偷笑的樣子就知道了。
「請你不要誤會我!那部片子我沒興趣,一點興趣也沒有……」她聲音變得很微弱,心底不禁心虛燥熱起來,耳際更是迴盪著那春蕩的呻吟。
「是嗎?告訴我,片子內容都在播什麼。」
「一男一女脫光衣服,拚命換姿勢!」小女人很聽話,回答的很詳盡。
聞言,週遭的人是有樹去撞樹、有燈柱去撞燈柱!
他強忍想敲她腦袋的衝動,平靜問:「片名叫什麼?」
「香蕉蜜桃小夜曲。」
金智晴,你的確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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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長髮輕輕梳櫛,鏡中的小臉泛著甜美的幸福;這頭細發,讓他撫摸過。
朱唇緩緩勾起,平靜的腦海浮現熱情的記憶,這雙唇辦,教他深吻過。
一夜難人眠,她想的是這些,清早愣半晌,想的……還是這些。
喜歡他,很喜歡他,非常喜歡他。
「姐!」
房門被人很沒禮貌地推開,嚇得金智晴的沉醉因子全跑了開去。
「金達風!請你以後進來先敲門!」給人破壞做夢的好心情,口氣自然好不到哪去。
金達風無奈長歎一聲,「唉……」然後,乖乖轉身出去輕輕關上門。
片刻後——
「砰!」
金智晴被巨大的聲音驚嚇到,訥訥道:「進、進來……」
金達風甩甩作惡的腳再度走進來,「姐,我今天不去公司,跟朋友約好去俱樂部,那個麻將婆回來要是又找我,你就說從昨天到現在都沒見過我。」
「你要我跟媽說謊?!」並非她不擅於說謊,而是母親太過精明,只要她眼珠子忍不住轉動,母親就猜得出大羋。「你是不是常把媽耍的團團轉?」
「那是你媽,在我而言,她可是等著大拜拜殺豬公的屠宰場老闆。」
「是你成天悠悠哉哉惹媽生氣,你要是有點責任感,媽比誰都還開心。」
金達風不以為然地冷哼,「懶得跟你說。對了……」金達風停在門口,「文迪哥打電話來問你,要不要搭他的順風車上班去。」
「你怎麼不早說!」金智晴睜大眼,裡頭全是喜悅。
「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說?你該感謝我沒忘記。」
金智晴一個字兒都沒法聽進去,興奮地抓起皮包,照一照鏡子,越過他,又再退後幾步,忙著問:「我間你,我今天看起來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她可是花了好久打扮,雖沒濃妝艷抹,口紅顏色卻比以往鮮艷了些,怎麼說都用了心思,為了駱文迪。
「傻瓜,誰都看得出你今天不一樣。」金達風笑笑,回答相當認真。
「真的?」心花大開了,小鹿亂撞了,樂上心頭了。
「當然!」金達風拍拍她的肩以作鼓勵,接著說:「十足的蕩婦。」
★ ★ ★
暖陽下,乘著風,平凡無奇的景物亦隨著愜意甜蜜的心情而美麗。
杏眼不時飄向身旁專注開車的駱文迪。
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舉手投足都能迷人好看……
「慶幸車子不是你在開。」
「唉?」沉迷於他的俊顏上,乍然回神,聽不真切他說了什麼。
「每隔一段時間就偷看我一下,若是你開車,我大概不長命。」
金智晴努努嘴,一針見血的論定令她羞澀。換做以前,她一定會氣憤反駁,現在,倒像個小女人,默認大男人霸道的指控;事實上,她還有話好反駁嗎?
當著眾人的面,她說喜歡他,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欣然接受他的親吻,這不是表明自己心底早已有了他
未幾,月眉憂心皺起,想著:明明一切都坦然化,為何有股不太滿意的感覺?
是多心了嗎?還是她把愛情這種東西想得太美好。以為見到他之後,他會給予熱情的擁抱,以為他開口說話時,能夠濃情蜜意些……可,他什麼也沒做。
在失望與期待之間,她也只好時時看著他會讓人有好心情的俊臉,來填補角落那得不到溫暖的空虛。
「你今天很奇怪,特別安靜。」駱文迪轉動方向盤技術熟稔地過彎,從未看她一眼,然每一句話,都像已打量過她似的清楚明白。
「我只是不知道要跟你說什麼。」她低頭把玩自己的衣服,安靜的怕自己緊張的心跳聲都太過清楚。
「那簡單。」他伸過手來,動作迅速地一抽。
「啊!」金智晴哀嚎一聲,所有精神都為之奮起,對他大聲道:「混蛋!為什麼老是拔我頭髮!是不是沒看見我理光頭你就不甘心!」
「這就正常了。」他沒理會金智晴的火冒三丈,神情泰然地開著地的車。
「你……」粉拳悻悻然握起,想揍他,鎖定他的容貌後,無奈地歎口氣,也終於找到對他的疑問:「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可以。」
「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這問題在她心裡盤旋太久,以致說出來的語氣,一點信心也沒有。
他莞爾笑笑,沒有回應,悄悄把藏在手心的細發收人口袋裡。
金智晴咬住下唇轉過頭去,開始後悔問他這個問題。
想生他氣也不是,因為他也沒正面回答她什麼;想高興也不是,因為這男人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喜歡她。那麼,只好自己生悶氣了,埋怨自己還沒搞清楚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就一廂情願,埋怨自己喜歡上一個任何女人都無法討厭的完美男子。
「到了。」
金智晴眨眨眼,「喔……」身子動也不動,正眼看著他,猶豫的表情不自主暗示她在等待他有會不會有什麼動作。
像是親親她,抱抱她那種男人疼愛女人的方式,愛情片不都是這樣演的嗎?
「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說?」
說句「寶貝,下班後見」,雖然有點肉麻,但這是熱戀中的女人最期望聽的話了,無奈,他竟然給她這句話——
「沒有,我趕著主持會議。」
金智晴當即繃著臉,她不該為這種事生氣,但就是受不了他一會兒給她甜頭,一會兒就把她甩到一邊吹風,她是不是真的那麼不值得他重視?
「還是你有話要對我說?」他將手伸過來為她開車門。
「沒有!」金智晴噘著嘴,沒好氣地走下車,背著他朝公司大門走去,嘴上碎碎念著:「大渾球!沒心沒肺的冷血混蛋……」
停頓一下,轉身過來,尋找早已開的老遠的銀色跑車,滿滿的氣惱乍來乍去,未了,對車子開走的方向不爭氣地長歎一聲……
被氣成這樣,還是喜歡他。這就是所謂的喜歡到不可自拔嗎?
認栽了,誰教她喜歡上是駱文迪,一個不論做任何事都能氣定神閒的應對的神秘男人。
進入公司,跟同事們客套地打聲招呼後,便開始忙碌的工作。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是午餐時刻。
「金副理,沒約的話一起吃個飯吧!」兩位同事提著手提包熱情邀約。
金智晴本想頷首答應,但腦子裡突然浮現駱文迪的俊臉。
「謝謝,我有約了。」
他沒約她,但現在這時候,就是想見他,單純吃個飯也好,就是想見他。
以前對他的氣憤總是來去匆匆,怎知一發覺被驕傲隱藏的愛戀後,思念會是這麼糾纏人,隨著時間堆積堅固,包括那份感情。
★ ★ ★
高級餐廳、美味料理,伴著小提琴演奏出悅耳的曲子,任誰出現在這種場所,都會有那種浪漫滿足的喜悅,惟獨金智晴例外。
「局洋蔥湯。」侍者熟練地端上前餐。
「不好意思,我的主餐能不能換成千貝明蝦?」
金智晴偷偷瞄看說話的女人——潘美希,這女子就是讓她沒有好心情的原因。
當初在公司大門等待駱文迪的到來,她的心情說.有多高興就有多高興,那是她第一次約會啊……怎麼知道坐上車之後,會在車裡見到第三個人。
雖然美希一再地向她道歉,不該加入他們的飯局,但她仍不是滋味。每次看美希一眼,內心的酸味就會加深。
美希……比她漂亮,教她不禁懷疑,破壞飯局的,不是美希,而是自己。
光想剛才餐廳所有人停留在美希與駱文迪身上的羨慕目光就知道,俊男美女羨煞萬人,儘管她和美希一樣跟在駱文迪身邊,仍顯得自已多餘……
「當然可以。」侍者掬著服務笑容說道,再轉向金智晴問:「這位小姐也要更換嗎?」
金智晴愣了一愣,更換什麼,有沒有胃口她都不知道呢。「謝謝,跟原來的一樣就好了。」
「這裡的干貝明蝦很美味的,金小姐不妨嘗一嘗,這還是文迪哥當初介紹我吃的。」美希嫣然笑道。
黯然的月眉於華首之下,暗自播聚。文迪?她還沒這樣喚過他,還沒有——
現在她能做的就是裝作毫不受影響。光看美希文迪哥當、文迪哥短,默默承受達她都驚訝的莫大醋意,外加周圍女子傾心的目光,她知道他英俊迷人,卻從未假設過如泉湧而來的曖昧視線全落在他身上時,自己會有絞心的難受。
「我記得你說不喜歡蝦類。」駱文迪話是對美希說,但卻一直注視金智晴臉上的表情。
從發現她臉上不慍不怒的平淡,原本平靜的俊顏立即轉為陰沉。
美希的小手張揚似的不斷攀到他肩上,肘坐的女人明明瞧見,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沒有!
「只要你覺得口味不錯,我會都願意去嘗嘗。」美希眼中流動著對駱文迪的情愫,毫不掩飾,並且斜睨話不多的金智晴一眼。
美希喜歡駱文迪,駱文迪知道,駱家、潘家的人也都知道,在還沒曉得有金智晴這號人物之前,美希對於成為駱文迪心中最重要的女人,可是有十足的把握。
但在那次宴會上,見到駱伯伯銀金家二老談論金智晴時臉上那種喜歡後,美希就一直耿耿於懷。
金智晴雖及不上她絕倫的美麗,但駱文迪看金智晴的眼神卻教她不安,金智晴,不簡單——
美希認識路史迪有四年之久,從父親介紹到其公司做事,至想法子興駱家人熱絡這段期間,有數不盡的女人嫉妒要命,甚至有人絕望猜想,駱少夫人的人選已呼之欲出了,誰又知道,此時她根本驕傲不起來,只因駱文迪一直凝視金智晴,這樣專注誰都不許打擾的神情,美希不曾見過……
「金小姐以後一定要常跟我們出來用餐,文迪哥很懂得品嚐美食。」
「好……以後找個時間。」金智晴苦笑,暗地裡捏著自己的大腿。聽著美希的話,心裡好不是滋味,那簡直在暗示她,跟駱文迪最親密的人是她潘美希。
早知他身邊有這麼一個美貌的「紅粉知己」,她死也不會向他坦白自己的心意,惹得現在她自尊掃地,如果他嫌棄她的喜歡,大可以無情拒絕她,總比氣也不行,高興更不是……
因為,當初喜歡他這句話,是她在說;會有戀愛中幸福的感覺,是她在想;他心中應該沒有其他女人,是她以為。
真的還可以繼續忍受美希親密的談話嗎?
「文迪哥……」
不,她受不了!認為她小家子氣也好,說她不夠大方也行,她就是沒辦法忍受自己喜歡的人,跟另一個女人這樣曖昧,
「我想這頓飯局不適合我在場。」金智晴站起身,悻悻然地瞪著任由美希對她說話酸溜溜的駱文迪。
「金小姐,我從來沒這個意思,你應該是誤會了……」美希趕忙解釋,內心的得意卻為之膨脹。
金智晴看一看美希臉上滿滿的無辜,緩過激動的情緒,再瞧一瞧駱文迪平靜的表情,挨著如刀似的悵然歎道:「我只是想起還有工作要做!」
「先用完餐再走好嗎?上回在宴會上,都沒機會好好跟你聊聊。」
金智晴不以為然,這是聊嗎?不斷刺激她說她跟駱文迪有多親密倒是真的。
「美希,智晴或許真的有事。」
「你……」金智晴聞言,瞪著打破沉默的駱文迪。他不留她……這明明是她跟他的約會,他竟然不留她!
「你要是能等的話,先讓我喝完湯,我送你回公司。」駱文迪優雅地喝了一口湯,徐緩說道。
原本壓制下來的氣憤,又因他這番話而蹦跳出來!
「不用麻煩!我自己可以叫車走!」這種事不用努力猜想,由他勉為其難的口吻就知道,真正適合他接送的不是她,而是潘美希!
駱文迪端詳出她臉上明顯不過的醋意,笑容更深了。「下班之後我去接你。」
「我想你還是接送潘小姐吧,她長得這樣美麗,的確需要一個護花使者。不打擾了,再見。」語畢,她旋身離去,步伐悻悻然帶勁,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可惡又要人命的笑臉!
好酸……真的好酸……明瞭這種他對每個女人都好的感覺真難受,早上還在為戀愛的感覺心生歡愉,不到一天的時間,竟就要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憶起他對她說過的話,第一次吻她,是因為她喜歡他的吻;第二次,是因為不這麼做她會得不到安慰;第三次,是因為自己說喜歡他……
這裡裡面,的確沒有:智晴,我喜歡你,我愛你。
一心顧著自己受傷的心境,未能發覺到身後那雙讓人猜不透的黑眸,定著其倩影,遲遲不肯移開。
★ ★ ★
回到公司,金智晴的心情可說跟上午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她的個性向來樂觀,也相當懂得振奮精神。即便諸事煩心,也不會輕易教人看出她內心的情緒。
現在的她居然像極了被打人冷宮的女人,一臉哀怨。
她知道自己是自己想太多,畢竟,他什麼也沒多說,但也因為他總是沒有表現出那種女人又愛又恨的佔有慾,以致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沒有任何魅力,忍不住去跟美希比較……
得到的答案是,她輸了,雖並非徹底,卻仍有明顯的落差。
美希聲音甜美,樣子更是美艷絕倫,只要是男人都會想疼愛,何況是女人不斷的駱文迪?
一想起美希依偎在駱文迪結實強壯的胸膛裡的情景,她的情緒就墜到谷底。
「金副理?」
真的很不喜歡美希跟他感情這樣好……真的很不喜歡……
「金副理?」
眼前的人拿著一份文件對兀自黯然的她揮動著。
她猛然正色,「是,總經理找我有事?」
總經理好生納悶,打量一下週遭,確定是自己的辦公室才接著道:「是你找我有事……你說要我看看專員們擬定好的企畫書。」
「不好意思。」金智晴難為情地苦笑。
「不會。早上見你精神還挺好的,跟男朋友吵架了?」
「男朋友?」
「中午時候我本來想請大家去吃飯,向同事問了你,他們說你大概是跟男朋友用餐去了。」
金智晴回憶午餐美希不斷挨向駱文迪,而自己則像陌生人般的情形,浮上些許苦澀,道:「只是普通朋友……」
她已經在意這件事一個下午了,剛才心神不寧已夠讓她對不起賞識她的總經理,現在又怎好意思再繼續發愁下去。
清清喉頭,她把所有注意力都轉向公事上,問:「這個企畫書,總經理覺得可以嗎?如果不好的話,我立刻再去——」
「很棒的點子,金副理果然是個人才。」
「也不完全是我,這是大家一同討論的,我只是起個頭罷了。」
「如果準備就緒,挑個時間帶著合約去風海一趟。」
「我想請湯經理出來吃個飯比較夠誠意,畢竟這個案子公司拖的太久了。」其實她是擔心那個湯經理公報私仇,若不是為了工作,她根本不願再冒險去跟那種會毛手毛腳的人見面。
別說想起這人,光是念起他的姓氏,就會以為自己還擺脫不了他邪淫的觸摸。
「你要找的不是湯經理,現在換另一位經理跟我們談。」
金智晴心下大喜,終於不用面對那種色瞇瞇的人,可慶幸之餘,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不是一向由湯經理來跟我們接洽的嗎?怎麼會好端端突然換個幹部?」
「怎麼可能好端端,湯經理住院了。」
「住院了?」
「是啊,他住院了。」
「怎麼會這樣?」金智晴詫異高聲說,但臉上表情像在過年。
「我打電話過去,本想幫你說說情,卻聽到他助理說,他住院,情況很嚴重,鼻樑斷了、手也斷了,更慘的是,連腰骨都斷了……歎,不知道是不是被車連續追撞。」
總經理神情凝重,明顯已將這件事列為十大慘案。
★ ★ ★
天色黑了,手錶上的時間指在六點整。
證明金智晴站在公司大門口將近有半小時的時間。
她沒記錯自己回絕駱文迪的好意,但當時她是在氣頭上啊!
他明明說要來接她的!
再等個五分鐘,她就直接坐車回去,當然,這個決定她已反覆作好幾遍。
未幾,跑車低沉的引擎聲傳人耳際,飄來飄去的目光隨著街上人群的側目,瞧見那輛熟悉又漂亮的銀色敞篷跑車。
駱文迪!
清秀的臉蛋退去等待的煩躁,倏地換上驚喜,適才氣的牙癢癢的因子全跑得無影無蹤。
「上車。」駱文迪無視街上眾多女子的凝視,深邃的眼眸只容得下金智晴驚訝的表情。
「喔……」金智晴倒也很聽話,待翹臀一坐定,矜持這兩個字才遲鈍地在腦子裡浮現。
她怎麼這麼沒個性?不,應該說她怎麼這麼沒骨氣!
下午是誰讓她氣到頭腦都快爆炸?
看看正在開動車子的俊男。
是他,駱文迪!
下午又是誰教她魂不守舍,工作頻頻出錯的?
瞧瞧身旁頭髮被風吹的帥氣的男人。
還是他,駱文迪!
這麼可惡的人她剛才為什麼一聲不吭就上了他的車?
她像是生悶氣般地咬住下唇,斜睨他連側面都俊死人的臉。
「有什麼話就說,別老這樣瞪著我。」霧氣的濃眉蹙起,沒有轉向她,卻說出一針見血的話。
金智晴做出被抓到痛腳的錯愕表情,無奈歎氣後,不自然地說出悶在心底的話,「我只是有點後悔坐上你的車。」
「後悔?我做了什麼讓你覺得後悔?」異常輕鬆的語氣像是完全看透她言下之意。
金智晴再睨他一眼,彷彿嗅到他身上殘存美希誘人的香水味,為之瞪得更凶、更加不是滋味。
「其實你可以不用來接我……這個座位應該比較適合潘小姐。」
駱文迪聽了仰首大笑。
「你笑什麼?」
駱文迪收斂濃厚笑意,「你吃醋。」
「胡說!」金智晴用力轉過頭去,心虛到極點,「你、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有什麼讓我好吃醋的。」
「不是你什麼人?」駱文迪臉色突然嚴肅,「那你告訴我,要做到哪一點,才稱得上是你的什麼人?」
赤裸大膽言辭進入她的耳裡,惹得她一團火忘了爆發,倒是先教自己渾身發燙。
「我……我不知道。總之……總之誰都看得出你跟潘小姐關係密切!」
「是嗎?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他邪魅地瞇起眼睛,一看出這女人在意的是什麼,異常嚴肅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又是溫柔深邃的笑顏。
「你的意思是——你跟潘小姐一點關係也沒有?」金智晴提高音量,充斥著過分喜悅,全然忘了剛才否認她在吃酸的堅決。
「還說沒吃醋。」
一顆大石頭隨著他肯定的語氣,往她頭上狠狠一砸!
這下真是自打嘴巴。
正自她失神無言時,厚實的大手悄悄來到她手上,握住她。
她怔一怔,抬眼望著他的笑臉,慢半拍的電流一陣一陣傳進其內心。
「是美希硬要跟著來的。」
她沒問他什麼,但這個回答卻輕輕鬆鬆地銷毀她囤積一下午的不愉快。
「喔……」她回應聲小小的,心裡甜甜的,嘴唇則笑笑的。
「不氣了?」
她搖搖頭,笑得好靦腆,主動反握起他的大手。
「你果然是在吃錯。」他得意的說。
她先是傻笑,想清楚他的話是百分之百的消遣後,吼叫:「駱文迪!」
震耳的聲音擾亂正在開車的他,險些撞上前面的轎車,「我在開車。」
「尋我開心是不是你的樂趣?」
「我倒沒這麼想過。」他聳聳肩,乾脆把車子開到路邊,環起雙手打算認真聽她吼完。
「把我扔下水時,你會沒這麼想過?!」
「我只想讓你冷靜。」
「萬一我不會游泳呢?淹死了怎麼辦?」要是此刻站在地面上,她會跳腳。
「你會游泳。」
金智晴頓了一頓,繼續指控……「老拔我頭髮,也是你的樂趣?」
駱文迪仔細想一下,「不是樂趣,是習慣。」
他回答的明確簡潔。所謂的詳細,只有他清楚。
「你——」
「我混蛋、卑鄙兼無恥。」
金智晴驚愕瞠目。他怎麼知道她要說這些?
趁她短時間回不了神,他湊上臉來,當眾熟稔地親她一下。
此舉引來人行道人群的驚訝聲。
「我可以開車了嗎?」
「應該是可以了。」眼見這女人兀自呆愣,他索性轉動方向盤,開上道路。
過了好半晌,金智晴擰著眉心,眼珠子無奈朝天一轉。
搞什麼他對她的咆哮總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好似她根本不值得他做什麼激烈的反應。
而自己卻老是對他這種淡漠的態度無可奈何,硬是只能將火氣往肚裡吞。只要他稍稍笑一笑,她就無言以對,只要他輕輕吻她一下,她就覺得自己好幸福。
之前他與美希造成的不愉快、難過都到哪裡去了?
駱文迪,是了,他成功了,成功做到讓她恨也不是,不愛他也不是。
這下該怎麼辦?她愛上他了,他卻對她毫不在乎
月眉再度苦惱一弄,偷偷瞄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用心想,就是想不透,但下意識告訴她,這種不對勁,跟他剛才說的話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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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車子停在山莊大門,沒有熄火,似乎不打算開進去。
車一停,金智晴立刻自行下車。這次,她再也不想等待他說什麼,哪知,竟聽到他說——
「下回我們出來吃飯,我保證,不會有她。」
她心頭陡地激烈跳動,才要回應他,他便開車離去,根本不許她拒絕。
「好甜蜜的啦!」
誰在說話?
金智晴轉轉眼珠子,舉目四望,終於找尋到說話的人——
穿著勁爆游泳褲的阿泰。
她垮下臉色,對這穿著時時異常的阿泰說:「你沒穿衣服……」
「有!我穿游泳褲!」
「穿著游泳褲在大院走?」金智晴左右看一看,有不少女員工瞪著阿泰的身材流口水。
「我是游泳游到一半,想到那台車子還沒修好的啦!」阿泰指著上回金智晴開的車子。
穿著游泳褲修理車子的,他算是古今第一人。
當然,就算阿泰修好,她也不敢開。准知這瘋狂賽車手為了加快速度,會在車子裡做了什麼手腳?
「那你該勤勞點,把泳褲弧???br>
金智晴為此語頓,游泳?!對了!她想起駱文迪之前的話哪裡不對勁了!
脖子猛然一轉,看向早已不見銀色跑車的大門處
他怎麼知道她會游泳?
學游泳是他去美國之後的事,再者,她是偷偷去學的,連家人都不知道,駱文迪又怎麼會知道!
不行,她要找他問個清楚。
「小姐!」
一名婦人突然出現,拉住金智晴。
「郎姨?有事嗎?」金智晴茫然地看著神情怪異的郎姨。
「你終於從新加坡回來了!」郎姨丟開菜籃,激動地抱住她。
金智睛只能沉默。郎姨的狀況愈來愈嚴重了。
側頭看郎姨一眼……
天哪,她還掉眼淚。
★ ★ ★
好不容易打發郎姨的糾纏後,金智晴把原先想做的事忘的一千二淨。
走到大廳,她跟希罕同時出現在家的三個家人打聲招呼,就打算上樓。
「以為摸摸鼻子當作沒那回事就想走嗎?」
金智晴低頭思忖,打量母親的視線。她好像是在對著自己說話。
「老媽,你在跟我說話?」
她一家子都很忙,母親忙著「應酬」、父親忙著「種田」,弟弟忙著「睡覺」,要一同出現,除非有什麼重大的事。
「我們看見了。」
「看見什麼?」
李春花露出發現新大陸的表情,「文迪送你回來!」
提及駱文迪,金智晴大概猜想得出他們要跟她說什麼,小手不自在地交握著,想請金達風幫她脫困。但他現在好像在打瞌睡,而父親又忙著講電話,理都不理她。
「我搭順風車。」
「員工說你早上也搭順風車。」
「早上搭順風,下午自然也要搭順風回來。這是接送人的禮貌。」金智晴想強調,但嘀嘀咕咕的毫無說服力。
「全山莊的人都看見文迪吻你。」
「我……」會被問到無言以對,是她早就料想到的。
誰會這麼笨揚言討厭駱文迪到死,又用最勁爆的方式張揚她喜歡駱文迪?
史上最大豬頭就是她金智晴!
「你跟文迪什麼時候有一腿?」
「老媽!」金智晴臉上潮紅,輕跺著腳。
「我只是想知道,文迪到底對我的女兒做了什麼。」李春花清清喉頭,板起正經八百的臉孔。
金再水掛上電話,立即把注意力轉到金智晴身上。
「就是……就是你說的那樣……吻我……」金智晴支支吾吾地,雙手緊張不停搓揉。
「太過分了!」父親異常拍案大吼,蠟黃老臉全是震驚。
金智晴愕然不語,父親激動的反應出乎她意料。
「那倒是,文迪這麼做是不行的。」李春花頻頻頷首附和。
金智晴吞吞口水,想安撫父親的情緒,道:「老爸,是我自己喜歡他的……而且,我也不討厭——」
語猶未了,李春花便搶了她的話,從容說道:「文迪不應該只有做這樣而已。」
「耶?」
「你們應該生米煮成熟飯。」
「你怎麼把你女兒說的好像很隨便似的?」金智晴轉向正為駱文迪輕薄寶貝女兒而盛怒的父親,「老爸,你說說她。」
「你老爸也是這個意思。」李春花肅容道。
「唉,講這樣!」金再水立刻笑笑,拍打妻子的背,一臉「三八啦」的模樣。
這對父母是怎樣?巴不得趕快把自家女兒推銷出去嗎?!
不,看那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她大概是被當作——為了得到完美的女婿,女兒可以免費贈送的那種。
對於駱文迪,兩老從以前到現在都離不開完美二字,只差沒見到駱文迪就叫「好女婿」!
「我跟他……」腦子頓時填滿他絲毫沒有熱情的態度,填滿他讓女人傾心的吸引力……
兩老豎起耳朵,集中注意力。
金智睛長歎,「沒有,我好累,我回房間了。」
「女兒啊……」
那兩個人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無非是想確認她,是不是真如他們期望的跟駱文迪在一起了,可她連答案都沒從駱文迪口中聽到過,要怎麼回應他們?
兩腿一步一步往上走,胸口的黯然之氣也一口一口地吐歎。
駱文迪完美,她知道;有多少企業前輩對他讚許,她也知道。突然間,她有點在意他太過完美,隱約覺得自己有點配不上他。就拿今天遇上的美希來說……
她可以不去在意美希與駱文迪的關係,可無法不去介意美希對她造成的威脅。
美希端莊美麗,舉態優雅柔美,說話甜甜的,當然也帶點拐彎抹角,犀利的很,卻不失禮貌,之於對駱文迪的迷戀,美希怎麼對待她,都是無可厚非的,善妒是女人天性,她不也躲不過而去嫉妒美希?
相對之下,她不曉得該拿什麼跟美希相比。
美希學歷不比她低,念過英國新娘學校,貴族該有的禮儀氣質,全學足了,這樣的女人,嬌滴滴的,再強悍的男人看了都會軟……
想及此,她一顆心七上八下。
駱文迪,會不會也喜歡她?會不會呢?
那她怎麼辦?他不管她了嗎?就把她扔在一邊,開心時吻吻她,不開心時就哄哄比她更甜美、更聽話的女人?
好吧,她承認,她脾氣不好,但還不是他老嘲笑她,害她以前只顧著恨他、咒罵他,根本沒去注意自己心裡已經開始有他存在了,所以拚命在他面前表現怒氣橫飛的模樣來維護自己的自尊。
難不成,這就是他不給她回應的原因之一?
「小姐,菊花茶。」
金智晴回神,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面前的女傭。
「剛泡好的。」女傭笑得和氣。
金智晴皺起眉頭,上次凍檸檬汁要她的,好像就是這位女傭。
記得沒錯,這女孩負責的工作就是做東西給金家人,但有點奇怪,惟一喝過的竟只有那個在家裡悠悠哉哉、在外頭風流惆儻的金達風,其餘人全被她耍的團團轉。
「謝謝,我不渴。」
「就等你這句話,我等會拿給少爺喝。」女傭說的平淡,她的年紀看來年輕,掬笑之間卻掛著獨特的沉穩。
又耍她。
「達風在客廳,但好像睡了。」金智晴提醒。
「我知道,他喜歡我泡的茶,一定會起來。」
「你叫得起他?」金智晴有點驚訝,以為金達風只迷戀老媽的暴力。
「對。」女傭答的輕快,相當肯定。
金智晴狐疑打量她,「我媽知道嗎?」
「知道什麼?」
「你跟達風的關係。」金智晴倒也直截了當的問。
「那小姐你又知道嗎?」
「什麼?」
金智晴疑惑,沒注意這女傭巧妙的避開她的問題反過來問她。
「你很不開心,像失戀一樣。」
此話一針見血,挑起了才遺忘的難過,使得金智晴不發一語。
「但駱少爺卻很開心,像在談一場幸福的戀愛。」
金智晴二度沉默。駱文迪在談幸福的戀愛,指的是什麼?
跟著,她心頭下沉。指的是潘美希!
「所以我不明白小姐你到底在難過什麼?」
金智晴小拳一握,強忍激動,「我能高興嗎?能開心嗎?」
他想的、念的都不是她,她會高興除非她不愛他。但她是來真的,難得喜歡上人,所有心意都買駱文迪下大注了!
「駱少爺的心意全擺明了,誰都看得出來,就只有你點不通,我懶得跟你講。」女傭撇著紅潤的嘴,白她一眼,順帶投射「沒看過這麼笨的人」的神情。
「他對我毫不在乎,連你也看得出?」這代表之前的不是她的臆測,而是事實了?天哪……
此刻她多希望被那種沒有答案的臆測苦苦折磨,也不願接受這強悍無情打擊啊。
女傭沉默一會,問:「從哪裡看得出駱少爺對你毫不在乎?」
「他沒說喜歡我。」
「這就叫不在乎?」
「我們不像情人。」
「你們不是接吻了?!」
好露骨的問法啊,聽的她的心亂糟糟地。「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又在玩弄我。」
「他對你不錯,接你上下班。」女傭淡淡說。
「這好像沒什麼,就像搭順風車一樣——」
「老爺說,駱少爺的公司跟你的公司是反方向。」
「唉?」杏眼圓睜,經她一提,才發現自己一直沒去注意。
為之,她有點開心,只是有點,因為還是敵不過得不到在乎的莫大不安。
「我還是沒自信……」這字眼她向來不用,在別人眼中,她金智睛是個不怕困難的女子,但一遇上駱文迪,就老是自卑,以前怪他太出色,現在倒恨起自己太遜色。「那個女人……」
「哪個女人?」女傭瞧瞧手中的茶壺,菊花茶,為了一個笨蛋就快涼了。
「你見過嗎?叫潘美希的。」可能對美希不夠瞭解,所以才不斷將她假想成可怕的勁敵,倘若能從他人口中說美希沒她好,她今晚也就能安眠了,明天,也就能如以往一樣,開開心心地朝她最期待的戀情走去。
怎知,天不開眼,女傭竟說——
「沒見過,但昨天倒是聽老爺誇她美麗、誇她聰明。」
這死老爸,吃裡扒外!
「這樣啊……那我回房了……」是哪,不回房再繼續聽美希多好、美希多。她受不了,真的快受不了,今天她已經吃了不少醋,現在體內還留著酸味,很不舒服。
「叫潘美希的很漂亮?」
金智晴停下關門的動作,誰說話?這聲音好像是另一個女人的。
「小容,你偷聽的習慣老是改不掉。」捧著茶壺的女傭睨了湊上一腳的同事一眼,為了快涼透的菊花茶,轉身離開,但懶得理會金智晴的成分居多。
「小姐,你要是擔心駱少爺被人搶走,自己要懂得改變呀!」比起之前的女傭,這個小容反而對金智晴的感情起了興趣。
「改變?」要她改什麼?她真的那麼差勁需要改變?
「沒錯,不是認為駱少爺不在乎你嗎?所以你就要讓自己更有魅力、更吸引人!」小容摸著下巴,一副經驗老道的姿態。
「我一點魅力也沒有?」
小容抿一抿嘴,深呼吸,然後哭喪著臉——
「對於這個問題,我很掙扎……」
★ ★ ★
翌日,駱文迪準時來山莊接她,她也如同之前一樣,開開心心地坐上車,呃,更正,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坐上他的車。
有多少人呢?可多了,山莊十多名員工,還包括金再水,跟難得不打牌的李春花!
「文迪,慢走慢走。」金再水笑呵呵地,但神情根本是在說「我的寶貝女兒,不嫌棄的話請慢用」!
金智晴尷尬地紅了臉頰。
駱文迪表現泰然,發動車子,身邊小妮子害羞難挨的模樣真可愛。
父親狗腿的態度已夠讓她覺得沒面子,哪料到車子即將開動時,母親李春花揮著手放聲大吼——
「文迪啊!下班後去飯店開房間,別回來了!」
轟!霹靂言辭炸的金智晴腦袋開花,震撼無比。
「知道了!」駱文迪竟還回應。
金智晴猛然愕視他。他說什麼?!這個男人說什麼?要順應那個麻將婆交代的話嗎?
「我被家人取笑,你也跟著玩我?是不是?」
「有人取笑你嗎?我看不出來。」駱文迪語氣平緩,不以為意。
「別人可以沒有,但你有!」金智晴戳戳他強壯的胸膛。
「你昨晚沒睡好?」駱文迪沒正眼瞧她,反問。
「你怎麼知道?」是啊,他怎麼老是知道。
「難怪火氣大。」
「駱文迪!」
「又來了。」
金智晴傻傻張嘴,心裡突然冒出昨天小容說的話
你要是擔心駱少爺被人搶走,自己要懂得改變呀!
不是認為駱少爺不在乎你嗎?所以你就要讓自己更有魅力、更吸引人!
是啊,她老是激動大吼大叫,誰受得了?是男人都會想疼愛美希那種嬌滴滴的小女人。
但是改變、讓自己更有魅力,要怎麼做?她並非粗魯的女子,卻也不懂做作,要學美希那樣說話甜甜、輕聲細語的嗎?這樣做她豈不是成了美希的分身?
可是,每當美希說話時,她就覺得駱文迪看她的表情好溫柔,如果她就這樣退縮,會不會就此失去他呢?
她也想他對她溫柔點,非常渴望他能更深情的看著自己,與其一徑去假想他特別中意的是其他人,倒不如聽從小容的「指導」,把自己變得更有吸引力一點
「駱……」小舌舔了舔乾澀的唇,收起臉上慍然,死命擠出她自認女人嬌柔的模樣,還把聲音變得嬌嗲:「文迪啊……」
駱文迪反應異常地大,俊臉勁地轉向她,錯愕問:「你叫誰?」
「我叫你啊……」金智晴邊說邊結巴,要命,打死她也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矯揉造作。可這還不都是某了想得到他的重視,豁出去了。
駱文迪吸足氣,刻意不瞧她。
金智晴見他冷冷沒反應,加強撒嬌:「文迪……」
「你很不對勁。」男人迷人的喉結為此稍稍滾動。
「文迪——」
「別這樣喊我,我很不習慣。」男人屏住呼吸,臉上顯得有些難受。
等等,他說什麼,不習慣?!她努力讓自己有點「魅力」,他居然無情地說他不習慣?!
「駱文迪!」小女人說吼叫就吼叫。
被人無動於衷的回絕罕見的嬌媚,怎麼說都沒面子,不惱羞成怒才怪。
駱文迪吁了一口氣,停擺的輕鬆笑容再度揚起,「好多了。」
金智晴凶狠地睨著他舒服的表情,他的意思是說,她剛才弄得他很不自在?!
這混蛋、超級大混蛋!
「我想下車!」她為之氣結。
「做什麼?」他不解地看著她的不悅。
「我讓你很不舒服、早點消失在你面前,不是順你的意、稱你的心?」
「我沒這麼說。」
「你的意思就是這樣。潘美希好、潘美希比我有女人味、我則讓你倒胃口。」金智晴苦笑,字字句句摻了特級酸醋。
駱文迪握著方向盤樂的大笑。
「駱文迪!你這大混蛋!讓我下車!」
「你安靜。」
「我要下……」
金智晴腦子快氣炸了,開始胡亂咒罵。
他根本從頭到尾都在耍她。
喜歡她?沒那回事!
負責接送她?順路啦!
當她是尋開心的鄰居?毫無疑問!
她發誓,從今天開始,再也不坐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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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世界上有無數人口發誓都不當一回事,她金智晴,也包括其中!
丟臉啊,氣了一上午的事情,竟然到下班後坐上他的車才想起來。
沒骨氣、沒骨氣!
一路上金智睛在心裡罵了自己千萬遍,一瞧見他英俊的臉龐,更不爭氣的愛了千萬遍。
早知不是那麼輕易可以怨恨他,這種誓她絕不亂髮。幸虧沒真給它說出來,不然又是受不了的一頓消遣。
當車子到達時,山莊大門沒有知會地當即大開,似是等候他們多時了。
金智晴納悶,正想下車,守衛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來,朗聲說道:「駱少爺,麻煩將車子開進來!」
兩人不約而同地皺眉頭。
「我直接下車就行了。」金智晴解開安全帶。
「可能有什麼事情,車子開進去再說。」駱文迪徐緩說著。
「我家裡哪會有什麼事……」
金智晴嘴巴碎碎念著,心裡卻不這樣想,隨文迪的話教她不禁擔心,是誰不對勁了?老媽嗎?不,她會不安;老爸嗎?也不行,她會焦急;弟弟嗎?叫他去死。
「我來開車門。」另一名員工見車子停好,慇勤地走來為他們開車門。
好怪。金智晴想問個究竟,想想山莊的員工性格都怪裡怪氣,恐怕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老爺、夫人,還有少爺正等著您呢。」女傭笑容可掬地對駱文迪說。
「喔?他們有什麼事?」
周圍的人很有默契地回應:「三缺一啦!」
一旁的金智晴頓時變臉,心想:這一定是那麻將婆找不到牌搭子,抓人湊數抓到駱文迪這邊來了。
真丟人,有這樣的家人,他會怎麼想呢?會不會認為她應該也有不良的習性呢?
正想開口阻止駱文迪的回應時,女傭小容急切地衝過來,抓起她的手就先往裡面跑。「小姐,來!」
「你、你做什麼?」金智晴好生莫名其妙。
「我來教你絕招!」小容興致勃勃地說。
另一端的駱文迪認真思索後,才回復金家的邀請:「如果你說的是麻將,老實說,我不太懂。」
「夫人最喜歡什麼都不懂的牌搭子。」傭人語氣中還附註:特別喜歡錢多到可以砸死人的牌搭子,打沒幾圈就賺翻了,再打它個幾天,公司就可以丟給表少爺去管了。
此凱子非駱文迪莫屬。
「好吧,讓兩位老人家開心也行。」駱文迪聳聳肩,瞧裡頭偏廳的李春花對他招招手,已然等候他許久,目光先尋找被人硬生生拉走的金智晴,再邁開步伐往內走去。
「文迪,來,坐這裡。」金再水拉出椅子,並且狗腿的用袖子擦擦椅子,任誰看了都不知道這位「店小二」是個大企業的負責人。
「金叔叔,你不用對我這樣客氣。」走向無奈趴在麻將桌上的金達風,駱文迪低聲問: 「達風,怎麼回事?」
聰明如他,現在竟對兩老的心思大感不解。
金達風打個哈欠,懶洋洋咕噥:「你要是早點強姦我姐,就什麼事都沒有……」
兩個老傢伙打什麼算盤,做兒子的可清楚得很。平時不怎麼支持麻將婆天天應酬的老爸,現在為了女兒湊上一腳,配合麻將婆用麻將教訓未來女婿的不上道。
可這關他金達風什麼事?下班本想回家倒頭就睡,剛進門就被抓到偏廳待命,倒霉透了。
「文迪,打過麻將沒有?」李春花極度興奮地搓著麻將,看到駱文迪就像看到幾百億一樣快樂。
「以前好奇摸過,但不懂得玩。」
「打幾圈就熟了,阿姨教你,我們玩十三張,十三張沒那麼多規矩。」
「隨便,我都奉陪。」駱文迪無謂地笑,頎長身子坐了下來,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看來看去,找不到熟悉的倩影,心裡空蕩蕩地,這才把焦點移到桌上的麻將。
金達風偷偷瞄蠻不在乎的駱文迪一眼,真為他捏把冷汗。
還奉陪?!老媽是出了名的「百家殺」;老爸跟了麻將婆那麼久,也學了七成功夫,文迪哥啊,到時你怎麼死都不知道!
「只要我們開心你都奉陪嗎?文迪,你人真好。」李春花冷笑道。
一旁的金再水一想像駱文迪的下場,仁慈的心開始作怪,到妻子耳邊低聲囑咐:「怎麼說文迪都是我們認定的女婿,下手別太狠……他跟女兒的感情,其實我們根本插不上手——」
「文迪,打十萬底怎樣?」李春花壓根沒把丈夫的叮嚀聽進去。
這回存心來贏駱文迪的錢,原本教訓這不碰她女兒的二愣子的事,全擺在一邊不管,一摸上麻將,她啥事都不曉得了。
金達風驚駭地倒抽一口氣,這麻將婆真不是人,十萬底打下去外加駱文迪這門外漢,不輸個百來萬才怪!
哪知,駱文迪眉頭皺也不皺一下就輕快的答:「行!」
金達風跟金再水聽了快昏倒。
「那來吧,抓位。」李春花將東南西北蓋上。
「什麼叫抓位?」英俊的五官浮現莫大的困惑。
兩父子大冒冷汗。文迪啊文迪,這下你還不死?
看未來女婿露出罕見的傻愣,丈母娘更樂了,「抓東南西北來決定你的位子,快抓吧!」
駱文迪依言抓了其中一張牌,也啟動了金家父子心驚膽顫的死亡遊戲。
打了兩圈後……
三人臉色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惡臭地看著駱文迪。
李春花捂著嘴巴,狠狠咬牙念著:「恁阿嬤………又說不會打,一連自摸六把!」
金達風望定駱文迪迷人的笑顏,訥訥問道:「文迪哥,別告訴我你又自摸……」
「我也不想。」駱文迪以自摸到有點厭煩的可惡態度攤開牌,「門清白摸、單吊、十三麼、立直。一共四十五台,阿姨,十萬底,外加台數,你知道怎麼給錢。」
全場人臉色發白,逼人去跳樓也不是用這種方法!
金再水容色僵硬,女兒說的沒錯,駱文迪根本是表裡不一,戴著良善面具的惡魔……
就在這時,女傭小容出現在不遠的玄關處,並且伸手將在樓梯間遲遲不願下來的金智晴使勁拉下來!
嬌小的身子出現一下,又躲回樓梯間,緊張說道:「我穿這樣會被笑死!」
「亂講,這全是我精心挑選的,男人看了都會喜歡!」
「真的嗎?可早上我一直撒嬌,他都沒反應……」不提還好,一提就更沒自信,身子硬是怯生生地往樓上縮去。
「包的跟粽子一樣撒嬌有什麼用!」小容使盡全力一扯,「要撒嬌就該穿這樣!」將小女人的好身材大大公開!
從一開始打牌就不太專注的駱文迪,立刻發現站在斜對面玄關的金智晴,平順的心跳為之停止跳動一下。
這女人穿了什麼?!低胸細肩帶的衣服?短到臀辦像要跑出來的短褲?
「文迪,等你出牌啊!」李春花扶著下巴,等的有些不耐煩,也包括輸到有點想殺人。打牌這樣多年,還沒輸的這樣慘兮兮。
兩邊的的父子卻很認命,正在考慮打完幾圈後,回房去哭個三天三夜。
「小姐!駱少爺發現你了。」小容猛戳金智晴,比她還樂。
小容這一說,金智晴更慌的有點不知所措,甭說要對他拋媚眼,連正眼瞧他都沒那膽子,只顧著囁囁嚅嚅地說:「算了,好不好?」
「你還沒做呢,哪裡知道他會不會心動?!來我教你!」
「又教我?」昨天教她一招,到現在她還記著駱文迪淡漠愛理不理的樣子,再教她一招,駱文迪摘不好再也不想看到她。小容的熱心,她很怕。
「是啦,小姐,給他飛吻。」
「什麼?!」金智晴驚得瞠目,以為是自己聽錯。
「給他飛吻。」小容重複一次,咬字清楚,毫無疑問。「傻什麼?到底想不想知道他對你有沒有興趣?」
「當然想。」金智晴猛點頭。
「哪,快,駱少爺又看這邊了,你的飛吻!」
金智晴情急,一抓住他的視線,笨拙的親手掌一下,再像章魚嘴一樣把吻吹過去!
孰料,後果是,對方立刻收回視線,沒有任何反應。
失策!
金智晴為之悵然,一顆心受到嚴重的打擊,「都是你……早知道就別做了……」
正在金智晴好想挖個洞藏起自己之際,偏廳傳來李春花狂叫:
「天開眼哪!文迪你放槍!先記你一台門清、三暗刻啦、對對碰、來個將、湊個立直、加你一個短麼、你祖嬤的全將碰!」李春花驕傲到腳都抬到椅子上,標準的麻將婆。
金達風被震耳的咆哮吼的耳朵嗡嗡叫,椅子稍稍離她遠一點。有這種母親,到外頭他都說早脫離母子關係了。
「可能不夠電力,小姐對他伸大腿,伸大腿一定有用!」小容不死心,直覺自己的點子不會有錯。
「伸大腿?!不,你真認為我還有魅力嗎?」金智晴低頭喟歎,完全沒注意到粘在落地窗上一大群癡呆流口水的男員工。
「對他伸大腿,勾引他,男人都懂這種暗示的,自己不努力一點,到時你別怨駱少爺讓那姓潘的搶走!」
果然,激將法有效。
是啊!怎麼說她都認識駱文迪比潘美希久,她老早就喜歡上他了,只不過到最近才恍然大悟罷了,光這原因,她就不能把駱文迪讓給途中插進來的三八!
「好,怎麼伸?我不懂。」她第二次鼓起勇氣。
「伸出一隻腿,用雙手由下往上摸,像我這樣,很有吸引力的。」小容躲在一角示範給她看,搞的外頭窗口的男員工開始吐,作孽喔!
「這不是跟應召女郎一樣!」金智晴對這誘惑擺出難以接受的表情。
「做不做?不做的話駱少爺要被人搶走了,這麼帥又有錢的男人——」
「別刺激我,我試試……」她是有點掙扎,總覺得這麼做好難為情,但除此之外,她笨到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曉得駱文迪的心意。
做幾次歎吐,等勇氣足了,抓到駱文迪那看不出所以然的深邃視線時,她再度做出誰都覺得笨拙不夠熟練的誘惑動作——撫摸自己白皙的長腿!
不到一秒,駱文迪看也沒多看一眼,就把視線收回。
這回,金智晴決定暗自咒罵他千萬遍:去死!駱文迪,你去死!
同時,麻將區又傳來狂叫聲,但這次不是李春花,而是之前輸最多錢的老爸——
「紅中?文迪你又放槍!我走運了、我走運了……來!看我漂亮的牌,北風、大三元哪、字一色啊!這下不認定你做女婿都不行!」
駱文迪緊抿著唇,臉色凝重不語,冒著冷汗,所有人都以為他輸錢輸的俊臉都臭了,但他冷瞪著的根本不是金再水,而是右前方不遠處那個老出餿主意的小容!
「小姐!出絕招!這次是我個人認定的最厲害的絕招!」小容勢在必得地說。
金智晴正想責怪她,一聽又有點心動了。「是不是又想耍我?」
「冤枉啊,我可是出自一片心意,這是最後一次,相信我,我以人格保證這次絕對有效。」
「這次又要我做什麼?」
「小姐,駱少爺又看過來了。」
「是嗎?」低落的心情為此有起死回生之現象。
才怪,駱文迪是在看小容,一種想掐死她的眼神。
「小姐,擠胸部!」小容趕著說。
「什麼!」金智晴立刻震驚,很懷疑這女孩是不是應召站出來的?
「用手臂對駱少爺擠胸部!你胸部有夠大,不拿來用很可惜,快!」
這可不可以算是稱讚?
「這樣嗎?」金智晴夾著胸口,對自詡經驗豐富的小容問。
「沒錯,快轉過去。」
金智晴這次不再遲疑,被加了點信心,所以很快的朝駱文迪發出最後絕招。
沒有意外的,反彈回來的,還是他沒有反應,且即刻收回視線的冷酷表店!
冷落了玄關處,倒是熱鬧了麻將區——
「鹹魚大翻身哪!文迪哥你當槍王當上癮了?那就別怪我了。」金達風樂上了天,亮出牌子,朗聲念著:「清四碰!哈哈……全求!呵呵呵……字一色!喔呵呵呵……大四喜!哇——哈哈哈……這種鬼牌也能出現!算算八十多台!文迪哥,多謝你這個散財童子啊!」
金智晴咬牙再咬牙、握拳再握拳,想揍的不是一直不給回應的冷酷男人,而是把她要的團團轉丟臉丟到家的小容!
剛想罵人,轉頭才知這毫無人格的小容見情況不對,老早就溜了。
瞧瞧偏廳,那處的和樂使她失落的心情更盛。
她長歎一聲,黑白分明的大眼晃過駱文迪的俊臉後,露出一絲落寞旋身往樓梯走上去。
駱文迪是大混蛋?這次不再這樣罵他了,該罵的是她自己,一個愚蠢無知笨到極點的女人。
他不喜歡她,只要在心裡猜測就好,幹嗎偏要去受打擊、去找尋真正的答案?
送飛吻,他沒反應;摸大腿,他不理睬;擠胸部,他現在可能在吐。
她金智晴做一個女人做的真失敗,別說這男人心裡頭有沒有愛情因子,光是基本性慾她就誘惑不出來,都已經快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還是不覺得她有魅力……失敗。
推開房門,正對化妝鏡,她又歎口氣。
金智晴,你沒魅力,你是半夜出門午夜之狼惟一想仁慈以待的對象。
也許,她該沖個澡讓自己冷靜冷靜……
花了三十分鐘泡澡,冷靜了嗎?好像是吧,水的熱氣把她搞的昏頭轉向,懶得思索事情,有點想睡了。
打開浴室的門,邊低頭擦拭濕灑灑的頭髮,邊往大床上步去。
她扔下毛巾,重重往床上一摔。
拉起被子,往右邊睡去。
唉?有人,那別打擾人家好了。
嬌小身子本能地轉向另一邊。
停頓了幾秒,腦袋才開竅,猛然轉過頭去,眼睛睜的老大,「你……」
她吃驚太過,指著身邊的人遲遲說不出話來,未了,終於開口:「駱文迪!你怎麼進來我房間的?」
「你門沒鎖,我就進來了。」駱文迪側身支著頭優閒得很。
「你進來為什麼沒跟我說一聲?」金智晴整個人坐了起來,適才的疲憊早跑得無影無蹤。
「你在洗澡,要我怎麼說?」
「找我有事嗎?」金智晴低頭發現自己正穿著絲質性感睡衣,微微拉高被子做遮掩。
「有。」他答的輕快,證明真有要事。
「那你可不可以先出去,等我我換好衣服?」
「不可以。」他笑的極為溫柔,話卻說的霸道堅定。
「為什麼?」
「等會還要脫一次,麻煩。」他低聲念著。
「什麼?」她起身,準備下床,老覺得那張笑臉很不懷好意。
「回來,我們談談。」他一把拉她回來。
她一個重心不穩,撞進他胸懷裡,想掙脫,那雙強勁的手早搶先一步環住她的小蠻腰。
「談、談什麼?」剛剛拚命對他搔首弄姿他都不理人,現在還好意思找她談?來取笑她可信度還比較高點。
「你跟我有筆債,必須馬上清一清。」
「我什麼時候欠你錢?!」她本能想到這個,大叫出聲,身子在他懷中扭動,沒注意他的力量逐漸增強,凝視她的眸子也逐漸火熱。
「你知道你害我輸了多少錢?」
「你說麻將……這又關我什麼事……」她眼珠子晃呀晃,轉呀轉,就是不敢拿他做焦點,覺得他今天特別教人手足無措。
「你在那邊又是摸大腿、又是擠胸部的,會不關你的事?」他體內的火,放肆狂燒,強忍到現在幾乎要令他崩潰。
「你看見了?」
他默然不語,瞇起眼瞪著這惹火女郎。他要是沒看見,哪會輸這麼慘!
「你真的看見了?」她再問一次。
「我沒瞎。」
她先是驚喜,接著又是氣憤,「但你卻裝作沒看見,你根本不把我當一回事……你是不是要來消遣我?」
「不是。」
「那、那你想做什麼?」她怯生生地看他,這男人好可怕,盯她的眼神彷彿要將她吞了,摟著她的的雙臂猶如鐵鏈,教人難以掙脫,差點以為他是大野狼,就等地仰首「嗚嗚」叫然後吃掉她。
「不,是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她指指自己,兩眼轉幽,略顯心虛,「我可沒說過要你做什麼……」
「是嗎?做做看就知道了。」他俯首親吻她,按著她的小腦袋,不許她逃脫,借由靈活的舌巧取其口中的甜美。「想起來要我做什麼了沒有?」
大眼錯愕地眨呀眨,不是摘不清處狀況,就是還沒從他懾人魂魄的熱吻中清醒過來。
「那我再努力喚起你的記憶。」他且說,修長的手指魔魅般滑進她的衣衫內,沙啞的聲音傳入她耳裡,奇異地產生麻軟的感覺……
★ ★ ★
敞隋過後的男女,大多想貪睡一會兒,更何況,昨晚還不是普通的激烈啊……
但事情往往都不會盡如人意,為了配合這社會基本的搗蛋性質,這次會是誰來當殺風景的人——
「小姐!」老婦人駝著背,表情焦急地來到床邊,搖晃著好眠中的金智睛,「小姐,起床了啊!你要遲到了!」
金智晴迷迷糊糊地抓起床頭櫃上的鬧鐘,隨意將它放到一邊,拉高被子睡意濃重地說:「郎姨……還早……」
「不早了!」即姨氣的拉下她的被子,當即瞪凸了眼,驚叫:「你為什麼沒穿衣服?!女孩子家又不是一個人住,別有這習慣!萬一有男人進來怎辦?你說怎辦?」
金智晴懶得聽她叨念,捂起雙耳沒多久,自己就學起郎姨尖叫。
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麼光裸的身子了。
她昨晚……不……是幾乎到清晨,都在跟駱文迪
天,想起就好難為情,可是,掀起被子,瞧瞧自己身體多處吻痕,無一不證實昨晚他是如何的狂野……愈想愈是羞赧興奮。
溢滿幸福之餘,她轉頭看一旁側,表情急速凍結。
他人呢?該不會後悔走人了?
小手不踏實地抓起被子,卻又為自己找借口,他可能最急著回公司,不想吵醒她所以悄悄走了……應該是這樣的。
「小姐!你的惰性越來越嚴重了,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催你?」郎姨叉起腰,老臉嚴肅不悅。
「我好累,全身酸痛……我請假好了。」這不是假話,現在她連挪動雙腳都覺得好難受。
「那裡覺得不舒服?郎姨去幫你叫醫生過來。」
「這種事……不用了。」她苦笑,臉像個紅蘋果似的,她可不敢解釋全身酸痛的原因都是駱文迪要她要的太過徹底。
「不用就當你沒事了,起床刷牙洗臉,準備上學去!」
「唉?」
★ ★ ★
走一步,金智晴撫摸整齊的長髮。暗忖:這樣應該沒人看得出異常吧?
走一步,拉拉衣領。又想:駱文迪也算細心,應該會為她掩飾,走也會走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吧!
最後一步,跨到樓梯口,側頭看著坐在偏廳的母親,立即呆住。
很詭異,真的詭異,除了老爸,老媽從來沒這樣早起過。
「吃不吃早餐?」李春花濃妝打扮,火紅旗袍裝束,精氣神十足,看似存心早起來等待她。
「到公司再吃,我怕來不及。」她不自然地遮掩,惟恐母親瞧見身上的吻痕。「對了,老爸呢?」
「半夜聽到你的聲音,就抓著阿泰去放煙火到現在還沒回來,大概直接去公司了吧。」
「半夜聽到我的聲音?我的什麼聲音?為什麼要去放煙火?」一次發三個問題,可見父親這個舉動真的很臭名其妙。
李春花卻轉移話題,「文迪先去公司了,你自己開車去上班。」
「他打電話來說的?」
「剛吃完早餐時說的。」李春花喝一口濃湯,慢條斯理地說。
「喔……」金智晴頻頻頷首,末了,想起那句話的意思,倒抽一口氣,愕視著李春花,「他吃完早餐?!他在這裡吃完早餐說的?!這就表示……就表示……我跟他……跟他……」
「你說做愛嗎?」後頭傳來懶洋洋的熟悉聲。
金智晴再抽一口涼氣,轉身瞪著金達風,身子全身僵硬,心兒怦怦怦狂跳,「你們、你們都知道……」
「喔,拜託,你一整晚叫得那麼大聲,連死人都知道。」
小女人心靈嚴重受創,沉默中。
「文迪哥真是完美的男人,跟我有得較量。」金達風環任雙臂,認真讚歎,抬頭看向面紅耳赤的金智晴,笑問:「姐,昨晚舒服吧?」
語猶未了,金智晴手中的公事包便扔向金達風的俊臉。
「痛……你們母女倆一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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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金副理,你的紅茶。」助理端著熱騰騰的紅茶進來。
金智晴放下鋼筆,及時喚住助理:「可心,我要的是咖啡。」
「不對,你說要紅茶。」可心十分肯定說道。
「不可能。」
「那你瘋了。」可心聳聳肩,離開前還低聲念著:「一下要咖啡,一下要紅茶,一整個早上都不正常……」
金智晴緊繃著表情,可見她聽到了。
若非可心這一說,她似乎還在紊亂的思緒中回不了神。
有人在做完所謂的「愛」後,還不確定人家到底愛不愛她嗎?
昨晚雖然她是飄飄然的迷醉其中,但絕對可以肯定,她沒聽到一句有關在乎她、重視她的話。
難不成,他只是想玩玩她?!緋紅的臉蛋為之瞬間慘白。
真可悲,經過了激情瘋狂的一夜,還能這樣空虛寂寞的,她算頭一人。
「副理,二線。」電話那端久久等不到金智晴的回應,停頓了半晌,一會兒,助理可心面無表情地走進來,「副理,二線,很嚴重,你家失火。」
「什麼?!」金智晴神色大變,驚恐地接起電話,「喂!現在情形是怎樣?」
對方雖然有些錯愕,但還算反應的過來,「現在情形是風海宣傳部的康經理等你們的合約等的有點不耐煩了。」
★ ★ ★
真是的,一早上恍恍惚惚也就算了,還丟臉丟到別家公司去,待會該怎麼面對那位經理才好?
金智晴隨意將車子往空位處停泊,截斷雜亂思緒,抱起所需文件,下車就往風海企業大樓跑。
向廣場櫃檯人員登記後,再度奔跑,見其中一坐電梯即將關上,她加快腳步鑽進去!
「不好意思……」金智晴按著胸口低頭氣喘吁吁的。
「幾樓?」跟她同一部電梯的人是位女性,聲音甜美好聽。
「七樓……」金智晴想跟著道聲謝,剛一抬頭,那個「謝」字,頓時梗在喉頭間吝嗇吐出來。
好巧不巧,說話的女人正是潘美希。
「金小姐來辦公?」潘美希神情溫和可親,手指卻用力按下頂樓鍵,炫耀自己要去的地方是總裁專屬的區域。
如此刻意的舉止,金智晴自然也注意到了,說不上心裡酸酸的,但就是很不喜歡這種小動作。
幾次與美希見面,再怎麼蠢,也大致分析得出美希是個擅長作表面的人,尤其是在駱文迪面前。這樣的女人,就算不是狠角色,也是讓人很頭疼的人物。
「是啊……」金智晴給予牽強的笑容,擔心美希會不會又像一回那樣把話說的讓人很不是滋味。
「順便來找文迪哥?」
金智晴心頭猛地停了一拍。她沒想過要來找他,但美希這麼一提,倒是挑起她想見他的衝動……
「他在忙嗎?」金智晴先試著這樣問。
「公司每天都有事情需要他來作決定,休息時間都不夠,能分擔的我就盡量替他分擔,我可不像有些人成天纏著他要他接送。」美希冷覷著金智晴。
不出所料,美希一說就沒好話,金智晴卻沒權利氣惱。雖然她並非像美希說的那樣喜歡成天纏著他,可若早知他這般忙碌,這種簡單接送的舉動,她怎麼也不會要他做……
金智晴眼見七樓就快到了,忙說道:「公私分明這四個字我懂,我今天來這裡,純粹是為了工作。」
「真的不想見他?我認為你有必要把你跟他之間的關係問清楚。」
電梯到達的鈴聲作響,金智晴的雙腳卻未有任何移動。
「什麼叫作有必要把我跟他之間的關係問清楚?」
「我不太清楚你跟文迪哥的關係,他對你不錯,我看得出來,但不惟獨是你,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我不明白。」美希拐彎抹角的說話技巧真是高超,每一個字句都讓人有很大的想像空間,而那空間愈是龐大,就愈會打擊她好不容易相信的幸福戀情。
「文迪哥對喜歡他的女人多半不會拒絕,這是紳士態度,畢竟美國的女性相當熱情,投懷送抱的舉止是常有的事,包括……」
「包括什麼?」金智晴追問,頓時屏住呼吸。
美希咧嘴淡笑,「沒什麼,你聽聽就算了,不用太在意。宣傳部到了,你不出去嗎?我可是趕著幫文迪哥送開會資料。」
「他在開會?」金智晴走出電梯,回頭問。
美希瞧瞧手上秀氣昂貴的表,正色道:「開了十幾分鐘了,如果你真想找他,最快也要等一個小時後吧……不說了,各自去忙吧,再見。」
「潘小姐,你還沒把話說清楚,潘小——」美希惡劣關上門的舉止,令金智晴為之語頓。
美希在暗示什麼?什麼叫作文迪對喜歡他的女人多半不會拒絕?什麼又叫作投懷送抱是常有的事?另外包括什麼?
包括上床?
金智晴愣在原處,抱在胸口的文件,快要被她不自主加大的力道給扭曲變形。
此時,她寧可腦子空洞,好讓她什麼滋味都不用感受,但殘酷的,它將駱文迪的笑容記得仔仔細細,特別是昨夜狂熱銷魂的寵愛。
他抱得她溫暖,吻得她狂熱;要得她飄飄然,倘若這些都是美希所說的「常有之事」,那她情何以堪?
霍地,她甩甩頭,她居然寧可被美希幾句話動搖她內心的情感,也不願去信任她深深迷戀的男人?!
可笑!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駱文迪出色令女人趨之若鶩是無可厚非的,可她絕不認為他會無情的去玩弄每個女人的心,更何況是身體。
他不過是早上沒對她送上早安吻,就匆匆離去罷了。
對,本來就是這樣!
待心念一定,金智晴便恢復泰然自若地往辦公區域找康經理洽談公事。
不過,這樣的堅定似乎維持不了多久。攤開文件,別見契約書上風海企業那四個字,她便想起了駱文迪,進而憶起上回美希在餐廳對他的眉飛色舞,跟著耳際便迴盪美希方纔的椎心暗示。
她還是在意,還是沒那難耐表現無謂。
若沒真正下了愛意,無論美希如何刺激,她也不為所動,慘就慘在,她愛慘了,從昨夜任由他激烈索取、深陷其編織的天堂奇境時,就更清楚她的心認定他了。
她實在不願去做那些不該有的臆測,但希望心能再踏實些,見一見他也好,如果還看得到他迷人的笑容,她就安心,絕對安心。
一等公事上的商討結束,金智晴立即朝頂樓的方向前進。
途中,她不斷告訴自己,是美希想打擊她對駱文迪的感情,一切都只是她的胡思亂想、她的庸人自擾。
「打擾一下,請問,駱總裁是不是在忙?」
「你要見總裁?」秘書室的其中一名員工語調吃驚。
「我是他……」金智晴停頓一下,深吸氣,道:「女朋友。」
員工沒有馬上說話,倒先用不以為然的眼光打量金智晴,接著道:「先讓我知會潘秘書一下。你等等。」對方經過簡短的通話後,轉向金智晴,「請你等等,一會兒有空就會請你進去。」
金智晴道聲謝,站到一旁靜默等候,心裡覺得奇怪,剛才她明明聽到員工有解釋她的身份,駱文迪知道了,會這樣回應他嗎?這不像是親密一整夜的對待……好冷漠……
踱來踱去,她不是沒耐性,而是不太能夠接受被冷落在一角,她不是他不熟悉的陌生女子,而是相識二十多年、昨夜發生親密關係的女人!
金智晴雙手緊握,不安分的眼珠子瞧來瞧去,不經意瞥克總裁專屬辦公室的大門打開了一道門縫。
雙眸倏地作亮,趁那位小秘書低頭忙工作,加快腳步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自己這麼做相當失禮,但總比直接推開門闖入好的多。
在她湊上小臉窺探之際,胸口的痛楚讓她頓悟——待在原處總比走過來一探究竟好的多……
剛想逼自己認為裡頭男女親吻的情景是她看錯了眼,眼眶便為她模糊一切,酸楚著她的鼻頭。
「駱文迪……」她顫抖地喊出早巳烙在心深處的名字,凝視著她早就不可自拔地愛上的男人,承受著他給予的最大打擊。
「智晴?」駱文迪撥開貼在他身上的美希,俊臉上沒有犯錯的慌張,反而淨是過度意外的驚愕。
「你想進來可不可以先敲門?」美希撥弄頭髮,抿了抿櫻唇。
駱文迪冷睨插嘴的美希一眼,更對美希嬌羞的態度感到錯愕,霍地,才明白這一切。
這場吻,他絕對有解釋,正想開口作解,卻見金智晴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沒間斷地滑落下來。他,震驚極了,揪心極了。
「我……是不是不該來?是不是打擾到兩位?」金智晴苦笑,她想大哭,怎料,自琴心使然,讓她拚命壓抑,而這樣的舉止,卻讓她更痛心、更難受。
「你想我會很高興你打擾到我們嗎?」美希不悅悶哼。
駱文迪臉一沉,呈現從未有過的肅穆,他沒發火,卻冰冷的恐怖。「美希,我沒讓你說話。」
美希瞪大眼,身子發寒,從駱文迪罕見的冷酷裡,發現對金智晴的濃厚在乎。
這場吻,是美希借腳痛之由,趁機吻上攙扶自己的駱文迪,一方面想教金智晴撞見這情景打退堂鼓,一方面想由此曉得駱文迪對自己的心意……
現在,她稱心了,卻不如意……沒想到駱文迪,跟金智晴來真的。
「那我可以說話了?」金智晴退後一步,隨即旋身,「我馬上走!」
「智晴!」
金智晴沒聽見他的大聲呼喚,此時的她,只聽得見自己的哭泣、只聽得到自己心頭不斷破碎崩裂的聲音……
在這之前,她是那麼歡喜陷入愛情濃郁的甜美感覺,愚昧地沒去想,他昨夜那熟稔不過的火熱親暱動作,根本就已證明他情場的豐富經驗……
為何她想不到?為何她想不到……
★ ★ ★
傭人們站在角落,忙著交頭接耳,話題正是眼前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的金智晴。
這小女人從昨天回來就很不對勁,剛開始她沉悶不說話,飯也少吃,沒人猜得出什麼事讓她心情低落到極點,後來才知,提到三個字,她就會像狠狠被挑起某根神經,大大地抓狂——
「小姐,駱少爺來電。」男員工第二次把電話交給她。
「你跟那種人說我不在!」金智晴負氣地轉過頭去,連電話筒都不想看到。
她不想無理取鬧,更不願自己就是這類的女子,她曾想過或許該給他機會解釋,一個戀情不能就這樣沒了,畢竟她是真正愛他,可是…」.
機會給了,給了一整天了!別說見不到他的人了,連電話都沒來過,隔了一天才想到她的存在,這算什麼?想玩玩就過來哄,厭倦了就甩在一邊?
她不是物品可以任他挑選!不是啊……
「那種人?」男員工很懷疑她指的是不是大家仰慕的駱文迪。
「今天就可以去死一死的那種人!」金智晴抱著抱枕仰首吼叫。
「我瞭解了。」男員工抓抓頭髮,正經地對電話那端的駱文迪說道:「今天就可以去死一死的駱少爺,我家小姐要我跟您說她不在。」
說罷,男員工便結束電話。
金智晴勁地轉過頭來,瞠目咋舌地望著面無表情的男員工。
沒多久,電話再度響起,金智晴因為過於慌張,乾脆把電話掛斷!
電話彼端的英俊男人提著電話筒,錯愕地聽電話斷線的嘟嘟聲。
掛他電話?!
這女人竟然掛他電話?!
要不是昨天臨時為出國的父親下南部處理度假山莊的事情,加上分公司會議一堆,好不容易有了空閒打電話給她,吃了山莊的員工幾回打太極他沒話說,但她居然掛他電話?!
這女人曉不曉得他從昨天到現在根本沒休息!
「噗……」等候上司簽名批准企畫的經理見狀,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這還是頭一遭見他們嚴酷、魄力十足的總裁,教人毫不重視地掛電話。
「笑什麼?」駱文迫從容地收斂受挫的臉色,恢復以往平板的嚴肅表情。
「不是,總裁,你看錯了,我又沒笑你……噗——」經理話沒說完,緊閉的嘴還是好死不死的給他噗出笑聲。
經理猛力摀住嘴巴,看著總裁難看的神色,一下笑,一下哭喪著臉,可見他真的蠻掙扎的。
駱文迪拿起鋼筆利落又迅速地在文件上簽下傲氣橫飛的名字,「行了,你出去做事。」
「是……」經理笑問:「總裁還有沒有什麼事要吩咐的?」
「沒有。」
「那我出去忙了。」
「等等,我想到了。」
「總裁想到什麼?」經理仍在噗哧噗念笑個不停。
「開除你。」
辦公室先是一片沉寂,隨即,傳出某人驚天地位鬼神的哀嚎。
★ ★ ★
金再水頂著啤酒肚,在山莊門口煩惱地踱來踱去,每走幾步就歎口氣。
「老爺,那是不是駱少爺的跑車?」員工跑來指著正開進來的「法拉利」朗聲道。
金再水搖擺著肚子,激動衝向剛停好的車子,拉長聲大叫:
「女——婿!」
駱文迪聞言,沒有反駁抗議這個稱謂,任誰都早由此看得出,駱文迪對於金智晴的心態如何,惟獨他那小女人,到今天還掛他電話。
既然已經被認定為女婿了,就更不能莫名被金家人冠上負心漢之名。
「叔叔,有些事——」
「我女兒不吃不喝怎麼辦?她不理我,她竟然不理我,她從來沒這樣對我這老爸……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
看來無須跟金再水解釋了,金智晴根本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進去找她。」
一等駱文迪進屋,阿泰從後院小木屋抱出一堆鞭炮,狂樂說:「老爺!今天還要不要去放煙火?我買了好多鞭炮的啦!」
「阿泰還想放鞭炮嗎?」說話的人不是金再水,而是準備出門打牌的李春花。
「我——想!」阿泰狂吼,惟恐沒人知道他的興趣。
「那你想看看,有沒有讓駱少爺進去小姐的房間,就走出不來的辦法。」
阿泰立即變成一休和尚想辦法的認真表情。
稍後,阿泰轉身,走入山莊倉庫。
片刻,金家二老當即僵住身子。
阿泰一手抱著一堆木板,一手拿著鐵捶,脖子還掛著一條粗大鐵鏈。
為了區區鞭炮,他打算把房間封死。
★ ★ ★
這算什麼?這樣的感情算什麼?
付出一切,到頭來才知那都是他的玩弄,更糟糕的是,心都碎了一地,還想著他、期待他的解釋……
金智晴瞪著鏡中的自己,悵然痛心到認為哭紅的眼睛也在取笑她。
曾經她得意自己擁有最羨煞人心的男子,如今她痛心自己得到最重擊她心的戲弄。
倘若他再不來給她解釋,她絕對會恨他一輩子,絕對會!
這個聲明,這個決定,從昨天到現在,已是第十次浮現在她心裡。
房門的敲擊聲擾亂了她。她起身,神色黯然地打開房門。
驀地,她像失神一樣面對眼前的男人。
「為什麼不吃不喝?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是他……沒看錯?金智晴圓睜杏眼,眨也不敢眨一下。
「智晴?」
是他了!沒看錯。
金智晴確認後,第一個反應就是關上門!
「智晴,開門。」
她靠著房門,承受著他的聲音所帶來的刺痛。「你何必來?你根本不想來……根本不願來……」
「智晴!」他沒放棄,言辭中摻雜無可奈何的喟歎。
門外的敲擊聲不斷動搖著她本就不夠堅決的心,才收斂的淚水又不能遏止地流淌下來。
「你走,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如果你真要說這些,我告訴你,我明白,以後不會糾纏你,永遠都不會!」
說這些話時,誰看得到,她的內心是如何的撕裂痛楚?
「你夾到我的手了!」
簡短的一句話,竟將心中的酸楚踢到九霄雲外,快速的開門表現她對他是何等的關切焦急,「我不是故意的……讓我看看你的手——啊……」
頎長高大的身軀趁她開門之際,張開雙臂,擁她人懷。
她吃了一記錯愕,抬頭瞧他平靜的神情才知,手受傷是假,騙她開門才是真。
「你騙我!你居然騙我!」她氣到在他強壯的胸膛猛打幾拳。
他閉起眼眸,不痛不癢地先挨她幾個粗拳,未了抓起她的雙手,肅穆說道: 「行了,靜下心來聽我解釋。」
「有必要嗎?如果你真的認為我重要、真的在乎我,你會到現在才來跟我解釋?」她推開她,下一秒又被他抓回懷裡。「放手!」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該信任我,這樣的解釋的確可以不必要。」
她停止激烈的掙脫,呆呆看著自己未曾見過的認真表情。
「我……」她心虛地垂下眼,刻意閃避那容易教她悸動的視線。
明明是他玩弄了她,為什麼她會有那種自己誤會他的愧疚……
不對,不是的,她看見他吻著美希,那不是夢,不是她庸人自擾所造就的情景,那是不爭的事實!
「你跟美希接吻了,這種事要是相信你,那我豈不是太可笑了,連自己都能欺騙,為了一場永遠得不到回應的感情,連自己都要騙!」她蒙住濕濡小臉,極為脆弱地反駁他強硬的辯解。
強而有力的的臂膀感受因哭泣顫抖的嬌軀,加強了力道,緊摟著她,明澈銳利的黑眸毫不保留的露出濃濃的情意。
「你一直認為我沒有給你回應?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難道不是……你什麼都沒對我說……我想聽的你什麼都沒說……」提及此,又增添她的悵然,淚水撲簌簌地滴落下來,不再堅強。
他伸手托高她的下巴,俯首深吻著,霸道地在其口中翻攪出甘甜的滋味。
待足夠了,他輕輕撫弄那微微紅腫的唇辦,溫柔捧起羞澀的彤紅臉蛋,沉著聲音沙啞道:「我以為,你會懂我這樣的說法。」
心跳的加速頻率明示她向這一招投降了,但這並不表示她什麼都不在乎,倘若他跟美希有更進一步的親密關係,這個吻,絕對是傷人的哄騙。
「你吻過美希……」她癟起小嘴細細碎碎地念著。
「我沒吻她,是她突然主動貼上來,當我想推開她的,你就撞進來了。」
是這樣的嗎?是這樣的嗎?正想覺得太過勉強,心頭就已暖洋洋、舒服極了;悶著氣垮下的雙唇不知不覺就上揚了……她想就此展開笑容,無奈,心裡頭仍有許多不解、許多渴望得到證實的事。
「我能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他撫著她的長髮,泛著笑意,「對自己沒信心?這不像你。」
「你沒說過我漂亮,以前沒有,現在更沒有,你讓我覺得你討厭我,難道我不該因此懷疑你親吻我是不是在玩弄我?」
他翻翻白眼,他的小女人不太好哄,不太好伺候,也不太能夠意會他的心意,但卻很可愛。
噘嘴時可愛,生氣時可愛,計較時可愛,一切一切無一不代表這女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早些年,他就已知道,起先確實有耍弄的心態,哪裡知道,愈因為想逗弄她,就愈會去注意她,等到小妮子氣到滿腦子都是他的人誰都替代不了時,他便得意,得意她是屬於他駱文迪一人的。
現今,她來跟他討價還價,老實說,他很無辜。
「我什麼時候給你這種感覺?」他反問。
「跟美希打情罵俏的時候。」
「別提她,說別的。」美希?!他從來不覺得她有什麼值得去注意的,從發現有金智晴的存在開始,任何女人都不值得他去注意。
只是沒想到這個他從不去在乎的美希,會這般處心積慮,為了不再引起事端,他立刻撤去美希的職位,慶幸她也看得開,包袱款款遠走美國,無奈,眼前最教他在乎的小妮子,好像不太看得開,夠折騰他了。
「別的?!也好,反正夠我說的。」她哼了一聲,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真打算來算總賬,「當初我說喜歡你,你竟無所謂的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吻我,這個你有解釋嗎?」
「有,不喜歡你又怎麼吻你?真以為我到處親吻女人。」他沒這麼博愛,萬一來個大母豬,他真的可以掛上善心人士牌子了。
「我勉強接受。」其實心裡很高興,「那在電梯裡,你親我,卻是因為看見我難過,也沒有喜歡我的意思,你有沒有解釋?」
「也有,要是不喜歡,也不會注意到你心情低落。」
「好……」她想直接笑出來,突然想到一個情景,心裡又不太好受了,「剛回國就把我扔下水!你怎麼解釋!」
「你會游泳。」
「你解釋過了,這不是我要的。」
這女人,該記的不去記,不該記的記一堆。
「怕我離開八年你會忘了,用這方法讓你記得一清二楚,是有些過頭了,但就是喜歡看你為我氣呼呼的模樣。」
她撇撇嘴,仔細想著他的解釋,的確有沾上喜歡二字。腦子轉呀轉,又想到一件事,急問:「你剝開我的衣服又怎麼解釋!」
這回,他沉默了。
「故意的?耍我的?」
「不是……」劍眉深蹙,他真是自己找罪受,無端端成為犯人被盤問。
「那是什麼?」
「男人的『性趣』。」
倘若當時看到幾乎快透明的胸脯還能無動於衷的話,他駱文迪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什麼興趣?」
「這個跳過,問下一個。」
她呆呆張嘴。這可不是選擇題可以跳著回答啊!「不行!」
「我答應你,這個問題等我忙完手邊的工作,我會回來解釋。」到時他會花一整夜的時間給她解釋,絕對會。
「你還要回公司?」
「我急著來跟你解釋,把公司的會議延後兩個小時。」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沒事我走了。」
他為了向她解釋,願意把會議延後?據老爸說,他可是很重事業的男人阿!
聽到這樣的回答,要不釋懷實在很難。
「喔……」她忍住幸福的笑意,一臉沉醉樣。當他即將開門時,腦海陡地冒出許多問號,「等、等一下!」她攤開雙手,攔阻他的去路。
「又怎麼了?」
「有件事我上次就想問你了。」
「什麼事?」他發出疑惑,掬在俊臉上的笑意卻摻雜不以為重要的意味。
以他對這小妮子的認識,那個小腦袋瓜子絕對問不出多重要的事。
「你怎麼知道我會游泳?這件事根本沒人知道!」
「……」
轉眼間,他的小女人變聰明了。
「說話啊!不准再跳過不回答!」
就在此時,門外發出震耳的敲撞聲。若不是發覺他臉色有異、似乎有事情隱瞞她,她早就衝出去罵人了。
「我學游泳時,你早就出國了……你是怎麼知道的?」她的心情起伏極大,有股又被耍弄的感覺,很不好受。
「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她越想眼睛越瞪的老大,詫異地摀住嘴。
「我在美國這八年,你什麼事我都知道。」
「什麼?!」她驚叫,音量比門外的敲撞聲還大。
「徵信社的人每天都會向我報告你的情況。」
「徵信社?」她一時難以置信,沒有憤怒,只是震驚一個老是捉弄她、氣的她火腦的男人,會利用徵信社得知她的消息。「你跟蹤我?你派人跟蹤我?!」
「這不是跟蹤,只是維護你的安全。」他解釋,說的理所當然。
「我的生活有危險到需要你派人跟監我?」
「那我更正,為了在我出國那段期間不讓任何男人接近你,的確有必要派徵信社的人替我看顧你的生活。」
「根本沒什麼男人接近我,頂多送花,後來也就看不到人了,每一個都是,這……」話猶未說完,便見到他詭譎的笑容,猛地指著他俊挺的鼻子大叫:「是你做的好事!」
他默認,攢著眉頭,思索她那個字眼是不是在暗示他的恐怖,還好她沒問起住院中的湯經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依舊沉默,深感他的情感路程走的比他人艱苦,因為他的女人不是普通愚蠢。
他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她!
「是為了我嗎?」
「不然真以為我有很多空閒找事情來做?」
她愣了一愣,臉頰緋紅,心跳加速,情緒攀升,神遊一會,在心靈角落搜尋一處不安的因子,再問:「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你從不說喜歡我……」
「這種事重要嗎?」
「當然重要!」只要那三個字,現在就差那三個字讓她安心。
「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還用得著問你……我很怕你玩弄我……真的很怕……」她低下頭,難為情的羞紅遍全身。
他向前一步,往她臉頰親吻一下,「這樣還怕嗎?」
她沒說話,卻暗自喜悅。
這回,他直接封住她的唇,撬開其柔嫩的唇辦,火熱地挑逗她反應笨拙的小舌。
直到她快要窒息、整個身子軟在他胸膛上時,他才結束這場親吻,貼著她熱燙的小臉說道:「這樣還怕嗎?」
「我……也許………」她抿一抿雙層,不太踏實地說:「也許你曾經用這方法哄過其他女人。」
他知道她想要聽什麼,但那對他而言,實在不夠表達藏匿心中多年的濃濃情意。
惟有一樣東西……
「要不,這送給你,我向你保證,只有你有。」他由口袋掏出編織精緻的小錦囊。
「這是什麼?」
「等我走了你再打開。」他轉身伸手拉著門把打算離去。
他總是那樣神秘,以致她一接收錦囊,就迫不及待想打開看看。
乍見裡頭的物樣時,她整個人一動也不動,「這是……」
他沒回頭看他的女人在做什麼,第二次拉拉「喀啦」作響卻打不開的門。
「頭髮……」她屏住呼吸,定睛看著躺在手心用紅絲帶捆作一縷的頭髮,不禁鼻頭發酸,情緒好生激動,只因她知道這頭髮的主人是誰。
是她自己。原來……他不是捉弄她,拔她頭髮的舉止,從頭到尾都不是他對她的嫌棄捉弄,而是每一次的情意,長年累積的感情……
「文迪……」她抬眼,泫然欲泣地輕輕呼喚他。
她真該死,在這之前還懷疑他的真心。
他似乎沒聽到背後女人的叫喚,全神貫注地拉動門把。
豆大的淚珠像斷了線似的掉落下來,下一秒,她邁開步伐衝到他背後勁地擁住她深愛不已的男人。
「文迪?」
他咬著牙,管不住平時的優雅,一腳抬起來抵著房門,兩手使勁拉門把。
她因久久得不到他的回應,困惑伸長脖子,發問:「你怎麼了?」
「你來幫忙。」
「唉?」
「門打不開。」他歎氣,攤攤手以示放棄。
「怎麼可能?」她不信,跟著拉門把,再拉幾下,驚慌說道:「怎麼會這樣!」
「被動手腳了。」他斷定道。
「你指我家人?」
「不然呢?」
「他們才不會吃飽沒事做這種事。」
「跟我來。」
他牽起她的小手來到窗口,摟著她。
「看那裡。」他指向大院,強忍因緊貼的距離而擦出的男性敏感慾念。
依著他所指的地方看過去,她將視線定在大院上一群吃飽沒事在勤奮拆他的跑車輪胎的人……
她驚愕咋舌,注意力全放在莫名興奮扛著輪胎的阿泰身上,完全沒注意到擁著自己的俊美男人,正用似火般的神情鎖定她。
接下來,一整個夜晚,房門封鎖著開不了。
阿泰跟金再水忙著放鞭炮;李春花忙著到駱姓親家用麻將提親去;金達風忙著睡大頭覺;而房間內的小情人也……很忙。
事實上,幸福來的向來是那麼悄悄地,倘若能預知,它又怎會教人覺得可貴?
您的幸福應該也來了吧?
~完結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