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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天涯

買兇
  黃昏的冷竹林,煙籠霧罩,風過竹林,陣陣淒涼,竹林深處一個白衣人隨手折了一塊竹葉放在嘴邊吹出了清脆的聲音,不久遠處煙霧裡一個黑影慢慢地走來。
  「韓竹影?」白衣人沒有回頭。
  「正是在下,找我何事?」黑衣人在一百步的距離停住了腳步,這是一個殺手最安心的距離。
  「找殺手自然是為了殺人!」
  「你該知道我的規矩。」韓竹影人如全身散發著寒氣。
  「不殺無辜的人?」白衣人回過頭來,冷竹影才發現此人帶著一個十分詭異的面具。
  「如果此人和十二年前血洗仇家村有關呢?」面具人淡淡地說道。
  冷竹影突然全身一緊,手慢慢握緊拳頭,冷冷的聲音如在地獄裡傳來:「殺!」
  白衣人嘴邊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心裡默默說道:
  「對不起了師姐,你的惡夢結束還是會延續,就看你的功力了。」
  惡夢
  南國的春天,煙雨不斷,春花帶淚嫩草滴翠,繞花粉蝶雙雙舞,尤為觸目的是高大的木棉樹,盛開了一樹血紅,如拳頭般大的花朵在煙雨中豔麗地燃燒。
  南國的春夜,月亮被煙雨溶化成一團淡淡的光環,濃濃的憂傷正與月華共舞,幽幽的風帶著淡淡的芬芳在月下回轉,像一位多愁的少女,在追尋著自己的夢,而今夜有誰會在她的夢中流連?
  此時的明月樓,在月光下輪廓依稀,如風韻猶存的女子,風情半透,靜立在夜色裡。
  夢裡相思千回轉,春困煙窗寂寞深。
  畫閣裡,珠簾輕動,月光半透,清寒落畫屏,畫屏下,美人無力臥軟塌,青絲如瀑散落夢枕間,夢裡輾轉愁眉難展,星眸半啟,幾點淚痕掛在粉臉上。
  夢正濃,夢中依稀又看見那片高大的木棉樹林,那盛開著的木棉花,落了一地,鮮豔如血,那個俊美的小少年穿著青衫,笑顏如花,手托著衣服的下襬捧著滿滿一襟的木棉花,向身穿著粉紅小襖的小女孩奔來,木棉樹在他身後淡成水墨畫。
  「小花,你看我撿了好多的木棉花,全給你。」
  「謝謝天涯哥!天涯哥,為什麼木棉花都是紅色的啊?」
  「我娘說因為木棉在相思,她在思念她的愛人呢!」
  「真的啊?那麼相思是什麼啊?為何相思是紅色的呢?」
  「不知道,不過娘說等我們長大就知道了,小花長大了做我的新娘好嗎?」
  「嗯!我要做天涯哥的新娘!拉鉤鉤!」
  「好拉鉤上吊五百年不許變!」
  兩張純真的笑臉,另木棉含羞陽色光失色。
  可是為什麼那相思的紅色怎邊成了死亡的紅色呢?
  「娘不要丟下我!我怕!」
  「花兒不要怕,你躲在樹洞裡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叫,知道嗎!一定不要叫!我去把賊人引開!」娘親一臉倉惶輕輕撫了一下小女孩的粉臉,然後匆匆地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朦朧的背影。
  「娘不要走!」
  突然樹洞外,血如花般綻開死亡的顏色,小女孩看著自己熟悉的人一個個倒在森冷刀尖下,那些黑衣人如地獄猙獰惡鬼,刀上豔紅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池水裡,一池赤紅,血與火在水中漫開著一個噩夢,一個永遠醒不了的噩夢,小女孩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嘴角流出了血。
  前面是無盡的黑暗,一個粉色的小小身軀在徘徊,尋找著一點光明:「娘你在那?天涯哥你在那?花小好害怕!」沒有人回答,只有無盡的黑暗,無盡的恐懼,在小女孩的身邊糾纏。
  忽然一個雪白的仙子如夢般飄來,她身上帶著光明,絕美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如陽光般照暖了小女孩的心,仙子輕輕地抱著小女孩纖薄的小身子:「醒來了啊!」
  「我娘呢?天涯哥呢?」小女孩看著美麗的仙子,小手緊緊的抓住仙子的衣襟,彷彿抓著了一根救命的繩子。
  「我來晚了,這村裡的人全被殺光了,我只找到你一個。」
  「不會的!娘和天涯哥不會死的!」
  仙子無限憐惜地輕撫著小女孩的頭髮:「看來我們是有緣份的,你就做我的徒兒吧。」
  「娘!天涯哥!」
  美人乍起,目光茫然四顧,淚眼朦朧卻尋不到朝思暮想的人,她無力地捲曲著身體,心如刀割。
  還是那個噩夢!纏繞了十二年的噩夢!
  怎樣才可清洗那場如血的記憶呢?
  美人無聲低泣了,十二年來最親最愛的人,生死茫茫全無音信!孤獨的感覺無處訴,這份傷痛在心上如蠶慢慢地在吞噬著她的心。
  美人茫然看著窗外那輪淡月,多小個無眠之夜只有月華相伴。她下了床,赤足慢步,徘徊窗前。
  冷榻孤衾月光寒,閒亭鶴影曉風單,相思無計夢何堪。
  梅雪愁落芳信晚,雲鬢慵理淡妝殘,為誰和淚倚闌干。
  風情美人
  一把劍,一把冰冷的劍正指明月樓的主人,江湖人稱風情美人花落天涯的胸前,只要輕輕一送,美人就會香消玉殞。
  美人剛從夢中醒來,雙眸仍帶著夢的餘溫,如夢般輕笑著。有些迷惘地看著眼前的殺手,殺手臉容俊美,但眼神卻如冰雪般透著寒氣,彷彿要把人凍結成冰。他冷冷地看著這個剛從夢中醒來,衣飾凌亂的女子。但見她如瀑長發傾瀉在腰間,如夢的雙眸秋水流動,全身散發著一種懶惰的美態。可這美麗沒能引起殺手的一點憐惜,對殺手來說再美也不過是一具粉骷髏。
  而他是地獄來使勾魂索命來了。
  不過他有點奇怪,他曾經見過很多種將死的人的面容,有恐懼,有痛苦,有不甘心,有不相信,也有淡然的,悔恨的,而她卻一直在微笑,難道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不明白自己將會是他的劍下忘魂?
  「能問問是誰讓你來殺我的嗎?」花落,玉手掩嘴懶懶打了個哈欠。真是無辜,好難得做個好夢,夢中她和天涯哥相逢了,只是夢境朦朧來不及看清楚天涯哥的臉,就被這殺手打斷了。
  殺手冷冷道:「沒有必要!」
  花落無奈地用纖纖玉指輕撫一下自己的長發,不無惋惜:「也罷!不過既然要死,我想死得漂亮點,怎說我也是女子,能不能讓我梳洗一下呢?衣冠不整的死法不好看!」那種風韻天成的嬌態,桃花眼輕斜春水流動,淒婉一笑,讓人心生憐惜。
  殺手依然冷冷地看著她還是沒有回答。
  花落眼波流轉:「難道你怕我逃?」
  殺手冷哼一聲:「從來沒有人能在我的無情劍下逃脫!」
  「無情劍?你就是有殺人不見影之稱的冷血殺手韓竹影?嗯,能死在你的手裡,可以說是我的榮幸。」花落看著他冷俊的臉,不知為何竟覺得這殺手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那張冷俊的臉似乎在那見過,她有點迷惑,莫不是自己睡昏了頭?
  美人愁眉忽然淡結:「這塵世我也厭倦了,沒有朋友沒有知己,沒有可信懶的親人,歡樂沒人分享,哀愁沒人分擔,活著有何意義,死倒是解脫。」美人話語無限落寞和淒然,眼角有隱隱淚光,猶如梨花沐秋雨,霜雪壓梅枝,任誰看見了也不忍。
  竹影看著她,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小小的粉色身影,還有那張純真的笑臉,他心頭一震,眼前的這個女子怎會讓他想起那個答應嫁給他的小女孩呢?他的劍慢慢地垂了下來。
  「去吧,梳洗一下。」他有點錯愕,眼前的人竟然有點像是他思念的人,他的心亂了。
  花落盈盈一福:「謝了。」
  回身輕輕坐落鏡台前挑亮了油燈,然後拿起木梳,慢慢地柔柔地梳理著長長的秀髮,每一下動作都流轉著某種說不出的風情。竹影竟看得有點發呆。眼前這女子如幽蘭般輕塵不染,她真的和那一段血債有關嗎?會不會是白衣人在誤導他呢?但江湖上的人和事絕對不能只看表象,從前自己父親就是太相信了人的表象而引來殺身之禍,還累及了許多無辜的生命……
  花落專心一意地理好妝容,彷彿已忘記了那殺手的存在,滿意地看看理妝後明豔照人的樣子。然後站了起來走到衣櫃邊,打開衣櫃取出她最喜歡粉紅色的衣服,然後玉指輕柔地解開身上的衣帶,脫去罩衣......
  竹影倒吸了一口氣:「等等!你,你這是干什麼?」
  花落回眸一笑:「換衣服啊,難道你沒見過女人換衣服嗎?」說話間已把罩衣褪下,露出淡粉色的肚兜和雪白的肌膚,還有那若隱若酥胸。
  面對如此美景,竹影手足無措:「你.....」
  花落美目含情,眉眼間蘊藏著似有似無的情意:「怎麼了,不過是你劍下將死的亡魂,你害怕什麼?」她玉步輕移,嬌柔的身體很快的靠近竹影身邊,一股襲人花香撩動了竹影那屬於男人的神經。他竟面紅心跳起來,一切都不對勁,怎會如此?他再也受不了了,大叫一聲閃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萬種風情回眸笑,無人知是怎麼死。」風情美人豈是浪得虛名。那個賣凶的人也大蠢了吧,怎麼找個男人來殺她呢?花落風情一笑把衣服從新穿上,不過這殺手的定力不錯,一般男人只要她一個眼神就已神魂顛倒,這殺手竟要她出賣了色相才能嚇退,真是難得。只是為何那個殺手會有曾相似的感覺呢?
  師妹
  煙雨裡的雲雁塔如一個經歷了滄桑寂寞的女人,靜靜地立於山水間顧影自憐著,彷彿在等待著遠方的情人歸來,既淒然又惶惑。
  悠然一陣似有似無的琴韻從塔頂傳來:
  故園昨夜西風勁,魂系天涯醉難寢
  月明人倚樓,脈脈是離愁……
  第十層塔頂的欄杆邊一白衣公子正背手靜立,極目遠眺。
  煙雨中的南國彷如一位多情少婦,清愁薄怨,似喜似憂。雨中的村落,田野,小路,阡陌分明,這地方景物依舊,身臨其中自有一種說不清的親切感。
  在她身後那弄琴的少女眉如遠山,眼若秋水,一腔柔情化作琴音,相思悠悠怨悠悠。
  忽然一陣清婉的笛音從樓道傳來,與琴音相和,清音悠悠上升。笛子清脆的音韻和低沉的古琴,柔和地纏綿在一起:
  諳盡孤衾苦,幽恨嗟千古
  休再唱《陽關》,佳期夢何堪。
  一曲終結,餘音繚繞,少女撫掌向樓道笑道:「花落隨水相思渺,一縷風情醉春心,美人來了。」
  「小姑娘的琴技不錯啊!」一把嬌媚的聲音從樓道傳來。
  白衣公子眉毛輕輕一挑,唇邊一抹捉弄的笑意,依然面向風景沒有回頭。
  此時風情美人細腰如柳慢慢步上樓閣,真是人如玉,顏如花,彷如春風拂過滿樓生色,展顏輕笑風情百轉,柔情萬千。
  小貓不覺看痴了,難怪叫風情美人,真是風韻天成,天生的尤物。
  「師妹好久不見,怎回來就給個這樣的見面禮給我啊。」花落依然含笑看這靜立欄杆處的鬼新娘。
  「不錯啊!這麼快就知道賣凶的人是我。」鬼新娘淡淡的笑道。
  「當然!我可是你的師姐啊!」美人細腰輕搖來到欄杆邊。
  「你好像欠我個解析呢?」她含笑地看著鬼新娘,但那笑意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哈哈!多時不見,只是想試試師姐鬼魅柔情的功力是否有長進罷了!」鬼新娘抬手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落在鬢邊的發絲,低眉狡詐一笑。
  「哦?」花落斜眼一瞥沒有錯過她的笑意,這是師妹做事從來沒有章法,真是讓人頭痛。
  「嗯,只是可惜那個仇天涯也太沒有定力了,竟然下不了手,唉!」鬼新娘裝作可惜的搖頭。
  「什麼?那個殺手不是叫韓竹影嗎?」花落杏眼圓瞪。
  「哦,是啊,我怎說了他原來的名字了呢?真是!」鬼新娘用摺扇敲敲自己的頭。
  「你是說韓竹影的原名叫仇天涯!」花落激動得花容失色,難怪她覺得那殺手有一種情切感,原來……原來……
  美人突然頭也不回閃身離開了塔樓。
  小貓吃驚地瞪大眼睛,鬼魅輕功還真是是了得,人一眨眼就不見了。
  回頭看著那個身穿男裝邪笑著的鬼新娘,心不覺跳了一下,這鬼新娘,男裝的樣子十分俊俏讓人心動又迷惑。
  「你們真的是師姐妹嗎?怎象仇人相見似的啊?」
  「你說呢?」鬼新娘有回覆她懶懶的表情,無力地倚在欄杆上。
  「真是的!哪有人買兇殺自己的師姐的!難怪叫你鬼!」小貓很是不滿地橫了鬼新娘一眼,亦正亦邪的,和魔雲還真是有得拼。
  「我的小貓真是越來越善解人意啊,恩?」鬼新娘突然欺身靠近小貓,用摺扇托起她的下巴。笑得不懷好意,真像浪蕩公子調戲良家婦女。
  「去去去!」小貓打掉了她的手。
  「哈哈哈哈。」逗小貓可是鬼新娘的一大樂趣。
  「我說鬼,打個相量行不?」小貓忽然明眸輕轉。
  「說吧。」
  「你換回女裝好不好?」
  「你不覺得我現在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嗎?」
  「覺得,太覺得了,所以我怕再看下去會愛上你啊。」貓反了反白眼,真是個自戀狂。
  「真的啊?那就更不能換了啊。」
  「換嘛!」
  「不換……」
  重逢
  黃昏雨歇,雨洗過後的竹林青翠欲滴,風過竹搖影,沙沙的聲浪如潮般起伏。
  竹林旁邊的翠竹酒館冷冷清清沒有什麼客人,酒館的窗邊坐著一個沉默的影子,正在獨斟獨飲,動作遲緩若有所思。突然一道白練從窗外穿進來,捲走竹影手中的酒杯。
  是花落的水袖!
  竹影驚回頭,只見風情美人婷婷而立,對著他盈盈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是你?」竹影聲音依然冷漠,但他的眼睛一閃而過的喜憂出賣了他,他在想她。
  花落輕盈地來到竹影面前,輕柔一笑:「想我了嗎?」
  竹影無言看著眼前人,是的他的確想她了,她的笑容,她理妝的每個動作,她雪白的肌膚.....還有那種熟悉的感覺……
  自從殺她失敗的那天,她就佔據了他的心,花落天涯傳聞中的江湖美人。
  竹影突然起身看著花落,內心翻騰著,不對勁!什麼都不對勁!從不動情的冷血殺手動情了!他莫名的感到害怕!
  他突然轉身,想離開了酒館,想逃離這個女人......
  「春睡燕子暖畫梁
  輕搖竹馬過矮牆……
  美人朱唇輕動,美目流盼,輕聲唱道。
  竹影一下子呆住了,這!這不是他和小花落常唱的兒歌嗎?這兒歌還是小花的娘教他們唱的。他回身定定的看著花落。
  「笑聲驚破粉蝶夢
  倆小無猜逐花忙……
  「小花?你是小花?」冷竹影驚疑不定看著眼前的人兒。
  「天涯哥!是我!」花落掩嘴輕呼,清淚早已滑落。
  劫後重逢,生死茫茫的十二年,彼此的心早已不再有相見的希望,以為今生注定了孤獨,以為此生不能赴那個兒時的約定,如今隔世重生,失而復得,心怎能不欣喜若狂?
  竹影顫抖著輕輕走近花落,彷彿怕她只是一個夢,怕腳步聲驚擾散了夢中的人,花落含淚靜靜的看著慢慢接近的身影,竹影慢慢的抬手輕撫著花落的粉臉,溫暖柔軟的觸感讓他有了真實感,這不是夢。他的小花已長大成人,他的小花沒有死......
  「小花,真的是小花!你沒有死!你還活著!」
  「是的天涯哥!小花沒有死,天涯哥也沒有死!」
  竹影突然伸出雙手緊緊的抱著花落柔軟的身體,不覺淚如雨下,花落也同樣緊緊的擁抱著他,徬徨的小舟終於找回了港灣,漂泊的夢魂終於得回了安寧,兩顆孤獨的心終於找回了依靠!
  花落天涯
  「為何要改名叫花落天涯啊?」月夜仙子輕笑的問小女孩。
  「我要和天涯哥一起長大!」小女孩仰著小小的粉臉,一雙明亮的眼睛閃著淚光。
  月夜仙子憐愛地搖搖頭:「小小年紀就如此執著,將來要受苦的。」
  「師傅我不怕受苦,我只怕孤獨!」小小的臉上有不屬於她的年齡的憂傷。
  「要是心一直想著那個人,那個人一定能感應到,就算相隔天涯海角,有一天他終會回來你的身邊的。」月夜仙子輕輕的安慰道。
  「真的嗎?」小小的粉臉有了期盼。
  「嗯……」月夜仙子輕輕點頭,其實她也不敢確定。
  尾聲
  屋頂上,月淡如水,紅衣如血,憂傷如夜,幽幽壎音喚起了古老的傷痛。
  淡酒濃愁
  千杯不解平生意
  關山路遠
  舉杯又是別離時
  明月無聲
  盞中苦澀唯自知……
  「好香!」影子如影子般出現在屋頂。
  「酒!我從師姐那偷來的,請你了。」鬼新娘從身邊拿起一罈酒拋向影子。
  「還真是賊性不改啊,謝謝了!」影子接過酒罈,打開泥封,毫不客氣的往嘴裡灌了一大口。「好酒!」
  「哈哈,沒辦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鬼新娘說著也拿起身邊的小酒瓶喝了一小口。
  「聽說你師姐正在懸賞找你。」
  「多少?」
  「三千兩。」
  「這師姐還真小氣!怎才三千啊?」
  「哈哈,你師姐大喜日子你真的不回去啊?」
  「回去自投羅網?」
  「你啊,好事變壞事的本領真是無人能及。」影子邊說邊在鬼新娘身邊坐了下來。
  「哈哈,那風情得要命的師姐,早想整整她了。」
  影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舉壇喝了一口,想了想問道:
  「當年血洗仇家村的人,聽說是仇天涯父親的拜把兄弟吧?」
  「是的,好像是為了一個女人,所以說親情友情都比不過男女之情,只是可憐了那些無辜村民,白白的送了命。」江湖情仇從來都是染血的。
  「你是怎知仇天涯就是竹影的呢?」
  「說來巧合,那天我在路上撿了一個快死的人,從他嘴裡知道的。」
  「什麼人?」
  「當年參與過仇家村血案的人。」
  「哦?」
  「他是被仇天涯所傷。從他那聽說了,凡當年參與血案的人都被仇天涯殺死了,想是要為枉死的人報仇吧!」鬼新娘舉起酒瓶輕輕的搖晃著。酒香從瓶裡散發出來,十分醉人。
  「只怕冤冤相報無了期啊!」影子無限感嘆。
  「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吧!」鬼新娘茫然地說,然後苦笑一下。
  「那人呢?」
  「死了!」
  「哦!」
  「影子今晚一醉方休如何?」鬼新娘對著影子舉起手中的酒瓶。
  「好我們來個宵有酒今宵醉!」影子舉起酒罈,大大的喝了一口。
  「你這老酒鬼,喝慢點!這可是我師姐獨家釀製的美酒,真是牛吃牡丹!」
  「哈哈,好酒,這酒叫啥名?」
  「醉生夢死。」
  「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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