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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日: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萬年,花中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200年前,你在三生石邊糸許願紅繩,不巧被風吹跑,旁邊一位浣花女子幫你拾回,這女子就是200年後……
  前童鎮上所有的人都忙裡忙外的,有的張羅賓客的酒席,有的張羅迎接迎親隊伍。小孩子們更是手裡拿著糖果養精蓄銳,新娘一到他們便搶糖果。整個前童村無不熱鬧,一些年老的人住著枴杖東張西望。一些婦女們在廚房裡準備著菜呀湯呀,一些打雜的年輕人準備著凳子桌子,一些主事的族長們坐在上房裡算計著這次迎親的數額到底是多少?
  喬家大院裡人聲鼎沸喜氣洋洋,南角的樹幹上幾隻黃鸝嘰嘰喳喳,天空一片藍色,如同剛從藍顏色的織布房裡打撈出來。
  這一天正是喬家大兒子——喬啟行娶媳婦。喬啟行現年四十歲,由於喬啟行天生強悍健壯,前前後後娶了八個老婆。第一個老婆死於非命,那時喬啟行二十三歲,血氣方剛的青年,無法得到溫存。於是喬家老爺又給喬啟行娶了第二個老婆,誰知第二個老婆又死於風寒,那時喬啟行二十八歲。以至到最後一個老婆就是喬啟行的第八任老婆,沒上任幾個月便死於難產,這樣八位老婆相繼離開人生,對於喬啟行打擊很大。喬啟行直想把祖上留下來的祖業發揚廣大,立於不敗之地。誰知這整個前童村把喬啟行的娶八位老婆的事例你傳我我傳你,成為佳話。
  喬家是做陶瓷生意的,像清明上河圖那樣奶白色的陶瓷喬家做的可是一絕。多次受到族裡人的好評,越是生意上以及信譽上有所成就。人們對於喬啟行的個人隱私比較關注,這期間喬啟行也陪感難熬,想娶第九任老婆,但是他怕第九任老婆娶來之後又夭折。那麼他的閒話越來會越多,喬啟行四十歲了,只有一個女兒,那女兒是第五任老婆生的。並且女兒天生弱智,一幅呆頭呆腦的,以前童村的習俗來說,女兒就是腦殘。喬啟行本打算把祖上的家業留給女兒,自己安靜地等待著年老。誰知命運給他轉了一個灣,對於女兒的事情喬啟行並沒有大意,從京城請來最好的神醫給女兒治病。可是喬啟行女兒的病是從娘胎裡帶來的,根本無法治療。
  隨著一聲高喊聲,喬啟行翻身從馬背上下來。齊步走到紅色的軟花橋前面,緩慢地揭開紅簾子。一位穿紅袍的女子被喬啟行牽在手上,一朵鮮豔的紅花把兩個人緊緊的捆起來。等到午時,喬啟行和女人被招進喬家祖輩們上座的地方,兩個人當著前童村百姓們拜了高堂。
  三更十分,喬家大院早已經失去了當日的繁華聲,一切寂靜無聲。忽然這是院子裡傳來鬼哭狼叫的聲音,喬家僕人以及喬啟行聞聲而趕到大院。管家無處尋找發著聲音的東西,不料竟在古樹旁邊發現一隻死貓。管家說,貓死的時間不長,可能是剛才那陣鬼叫聲就是殺死貓真正的凶手。喬家上上下下竟憑自己的智商一邊猜測,一邊尋找真正的殺貓凶手。
  不好了,小姐不在了。一位傭人哭哭啼啼地來到喬啟行身邊告訴,喬家大院又開始亂套了,一邊找貓的凶手,一邊找小姐。小姐顧名思義就是喬啟行的腦殘女兒,後來經過喬家上下的大力尋找,女兒是找到了。鮮血淋淋面目全非的女兒被抬到喬啟行面前,這個年過四十的男人竟然沒有掉一滴眼淚。相反他表現的無比堅強,到是傭人們哭哭啼啼。
  喬啟行的寶貝女兒再一次失去,竟然和他婚日的日子,相差不超過十二小時。喬啟行心裡漸漸地對剛娶進家門的新太太有了點猜測,只是他把整個心事放進心裡,等待著有朝一日便弄水落日出。
  重生是在彼岸花畔長大的,重生的父母很早以前在彼岸花畔採摘不小心掉入山崖雙雙去逝。重生被帶到姑姑那裡生活,姑姑就在彼岸花畔開一家麵館。重生就幫姑姑打雜送點零活,姑姑視重生為自己親生的女兒,重生三歲姑姑送去她到戲班子唱戲。重生的聰明無人能比,姑姑只有一個兒子,整天不務正業。和一些酒鬼們混在一起,姑姑不在,表哥乘著重生便把麵館裡所有錢敗拿去賭坊搖千。好幾次瘦弱的重生無能能力,每次看到姑姑難受的樣子,重生心裡如染坊裡的夥計拿手泡在染料裡。
  月亮籠罩了蒼茫的夜色,重生早早地從對岸的碼頭送活過來。就聽見麵館裡翻天覆地,重生聽到聲音便急急忙忙走進去。那一幕嚇的重生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從恐嚇的情節裡回過神來,一把銀白色的刀子逼著表哥。酒鬼們看到麵館裡有人進來便住手,企圖對重生糟蹋。無奈之下的重生,只能把四個月以來的銀兩全部遞給和表哥鬼混在一起的酒鬼。那次她看到表哥那樣的可憐,面色蒼白,表情呆滯,沒有一點活力。重生的心也漸漸地軟了,只要表哥好好的,那麼她將一事無求。
  姑姑回來了,碰上了這等事。悲傷過渡,竟然臥榻數月。那之後表哥鐵石心腸的做法再沒有出現過,表哥偶爾也去堵坊搖搖千,偶爾去青花樓風流風流。那段日子重生過的異常塌實,她會倚著姑姑的懷抱問姑姑:「姑姑,我爹爹長什麼樣?我長的像我娘還是我爹?」。姑姑長嘆一口氣,窗外月朗星稀,微風輕拂,蟲鳴一片。姑姑說:「重生,你長的像你娘,黑亮的眼睛,窈窕的身材。」記憶裡像那晚一樣的日子並不多,每天重生對著麵館裡形形色色的人物,早已經明白江湖上的殘酷。像烙印一樣深深地烙在重生的頭腦裡,每當想起來重生便感覺到頭痛欲烈。重生忍受不住的時候就會吃幾粒鎮魂散靠它單薄藥效勉強撐過去,重生的那張臉已經失去往日的光彩。
  槿川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重生的生命軌跡裡,那天碼頭上人來人往,重生的表哥在堵坊裡欠了很多錢,於是被掌櫃的拉去碼頭做苦力。重生去看表哥,結果就遇到了槿川。槿川剛從西洋留學回來,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全身上下都是一股濃濃的紳士風度。那天重生一襲灰白色的旗袍,吐著紅豔豔的口紅,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滴,只是臉上沒有絲毫的光彩。那紅紅的口紅正好印染了重生那張精神疲倦的臉,像牆角的苔蘚好久沒有見到陽光。正當重生看著那張陌生的臉發愣,對方笑意無窮。你好,這位小姐,去前童鎮的船隻怎麼航行。重生愣在那兒,忽然心跳加速,與往日差別很大。
  槿川和重生一起坐在輪船上,灰沉的天邊吐露著一絲暗藍色的光芒,白雲庸懶地移動著,江面上水聲嘩啦嘩啦,漁夫戴著斗笠,穿著破舊的衣服,雙手不停地搖擺木筏。那時重生第一次感覺到了溫暖與浪漫,長那麼大她第一次感覺到的安全與踏實。忽然水畫上竄出一隻深藍色的鯨魚,長三米,寬一米五,把整個船隻掀的搖搖晃晃。重生失去重力,一不小心瘦弱的身子撲入槿川的懷裡。漁夫說,最近有很多的潮汐,不小心掉進海裡就會逆水身亡,幾天前在漁夫的船隻上死了一個年輕的女子。她要回江南坐娘家去,可是苦命之人,也無法獲得大自然的救贖。漁夫不僅搖頭而且眼神裡滲出深沉的同情,重生聽到這裡身子一顫抖跌下去,槿川情急之下跟著跳下去。
  那時一家破舊的客棧,槿川交了半個月的銀兩。槿川吸出了重生肚子裡所有積壓的水份,重生睡了三天三夜便醒來了。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問槿川這是在那裡?槿川說是在客棧,於是重生沒有多問。晌午過後,天陰沉沉的,客棧外面冷風刺骨,大批大批的寒風直截了當地灌輸進重生所在的屋子裡。那時,重生剛緩過神來,又遇上這一折騰。她反而感覺到身子瑟瑟發抖,像一隻卻少溫暖與安全的動物。或許在某些時候溫暖地確很重要,可以讓一個人的靈魂以及身體得到短暫的溫存,那麼我們又何必去追求它的真相。重生像一隻病死的貓,需要大量的藥材才能撐過明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槿川實在沒有辦法來怎麼樣救重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自己的體溫去傳遞重生,讓她在溫暖傳遞的過程中感覺到一絲絲溫暖與安全。
  槿川抱著重生冰涼的身子眼淚順著臉龐流下來,打在重生冰涼的背心上。那時,重生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男人是疼自己的,他為她哭泣。重生想到這裡,閉上了眼睛,她忽然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自己很熟悉。彷彿二百年前自己認識,她越想弄清楚,越是頭痛欲烈。夢境裡的重生總會聽到槿川的自言自語。他在問:「重生,跟我走吧。不要再去彼岸花畔,我們一起找個隱蔽的地方,然後在旁邊開個當鋪,然後我們多生些孩子。安安靜靜的過完此生,就這樣也是一種高雅而脫俗的生活。」這時重生就會笑著流出眼淚,從小到大,槿川是第一個抱著她的男人,就像父親一樣。
  重生的病有所好轉,槿川帶著重生又開始上路。這一次他們去了絲綢之路上的一個小鎮,同樣住在一家小客棧裡。那天,小鎮上百年不遇的廟會,重生和槿川都去那裡一邊湊熱鬧,一邊兩個人為彼此留下點珍貴的東西。早上起來,槿川抱著重生赤踝踝的軟玉身子一陣瘋狂的親吻。重生無精打采的臉上有瞬間的光芒,但只是一閃而過,兩個人吃了一碗青菜面條趕到廟會。廟會那天非常的熱鬧,上萬個人湧動在那裡,彼此之間聞著陌生的氣息。陌生和熟悉的距離,也許就是那一道有規有距的牆壁。
  整個廟會上非常流行抽籤,那些光棍們坐在那裡抽著簽,算算自己什麼時候能娶到老婆;那些富家太太們抽籤看看來年是不是風調雨順;那些粉嫩的少女們抽籤看看是否能嫁個好人家;整個抽籤就是廟會上的壓軸戲。重生也被這俗氣的做法影響了,她說,槿川,我也想去抽籤。槿川點頭示意,重生懸著整顆心去抽籤。那是一個留著胡羊鬍鬚的老人,面容安祥,態度和謁。他說,姑娘你是個苦命之人,財富不斷,生活艱難,尤其情路坎坷崎嶇。重生不知道那刻是怎麼聽的,一下子癱瘓在地上……
  槿川,你愛我嗎?那是重生第一次問槿川,感覺自己窒息般的壓抑。
  槿川,抱著重生的頭,淚水無聲無息地流下來,槿川甚至不知道他怎麼樣來回答重生的問題。槿川看到角落裡的一顆傷花正在徐徐綻放。
  就好像槿川再次坐著記憶裡的船舶正從西泮回來,重生灰白的嘴唇被紅紅的口紅掩飾掉昔日的光芒。
  槿川說,重生,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子,我知道我的父母不會接受你。但是我會想辦法讓他們接受,如果他們堅固不肯頑化。那麼我帶你遠走高飛,我離開槿鎮,你離開彼岸花畔。這樣行嗎?
  重生彷彿想起了彼岸花開時節,簇簇繁花羞澀地吐著花雹,她拿著姑姑表哥的衣服去彼岸河畔洗衣。然而洗完準備回家,發現河邊有一個紅瓶子幫著一根紅紅的細線,像極了新娘子蓋頭。重生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根紅線把它重新繫了一次,用力地駛向河深處。
  槿川從裡衣裡拿出一根紅紅的線,那是一頭牽向心愛人的線。系在重生的脖子上,重生猛然想起河邊的那個紅瓶子。她呢喃說,槿川,這個紅線很早以前我見過它,那時我在河邊洗衣服,不料碰到紅線系瓶子,瓶子上的紅線已經鬆懈了,我把它重新地繫起來,拋出去。
  槿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時候,他按照槿鎮上人的傳說,在瓶子上繫上紅線,牽自己與心愛女子的婚姻。在槿鎮,這根紅線叫——煙緣線。只有這根線進過彼此所在的地方,那麼兩個將會恩愛一百年。
  槿川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重生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廟會結束,槿川和重生再次漫步在絲綢之路的小鎮上,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
  此日,槿川帶著重生去了槿鎮。槿鎮一片繁榮昌盛。青石板鋪成的小路,塊塊連心,像女子與男子相愛時的承諾一樣。槿家非常富裕,上上下下有百十個亭子,亭子周圍全是荷塘,荷中飛鳥嘻水打鬧,無不美好。重生走在碩大的亭子裡,一眼望不到槿家的主房,桂花陣陣香味撲來。正在這時,槿家有丫環前來,「重生小姐,槿太太找你談話。」丫環說完轉過身走了,重生心裡想著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事情來的太快了,她長嘆了一口氣,預感到了什麼,起身離開。
  槿家上房裡,重生走進門一看槿太太坐在最顯眼的地方,全身上下一股冷漠的表情在重生身上掃來掃去。重生用力地用眼睛的餘光尋找槿川,結果令人失望。槿川根本不在此地,重生說,槿太太我想見槿川。槿太太凝視著重生,用冷凜的目光瞪著重生。好久,槿太太旁邊的一位丫頭說,槿川去了徐家上門提親。徐家是官宦世家,槿川只要這樣才可以當上上門女婿,成為槿鎮第一個與朝廷扯上關係的人。那麼槿家以後的臉面更是錦上添花,這對於世代繁榮的槿家來說,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二十歲如火純青的年紀重生已經經歷了生死的劫難,重生想起在彼岸花畔做青菜面的姑姑,在碼頭做苦力的表哥,重生心如火燒。不知道以後怎麼樣選擇,槿太太的話猶如千萬道閃電噼哩啪啦地擊進心臟裡。重生或許明白了點什麼,像槿川這樣風流瀟灑的公子哥們,那會喜歡上像她一樣身世單薄的俗家女子。
  重生就這樣地離開了槿家,那日風雪亂飄,天氣異常惡烈。雪花像鹽一樣灑落下來,打在重生的肩膀上,重生感覺到冷氣竄進骨頭裡。重生終於走出了槿家的大門,剛要往北走,就可能離開槿鎮。可是她剛要裹緊身上的紫袍,沒想到碰上槿川。槿川喝的醉醺醺的,被幾個青樓女子攙扶著。重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傷心,槿川在絲綢之路小鎮上那個客棧所說的話原來已經忘的一乾二淨了。那些美好的承諾終於抵不過一切榮華富貴,重生覺得自己的心被槿川一片片撕碎,猶如秋天蕩漾的落葉,紛紛揚揚。槿川和幾個青樓女子從重生旁邊走過,那種眼神裡透露的餘光告訴重生他是愛重生的。只是有些事情他現在還不能給她任何承諾,因為像他一樣這樣出身在槿鎮有威望的家裡,他的婚姻有時候不能自己做主。重生好像在槿川的眼神裡讀到了原諒以及安慰,槿川用眼神告訴重生,回到彼岸花畔,等著槿川,槿川用眼神發誓,一定要娶重生回槿家。如果父母堅絕不通意,那麼槿川帶著重生遠走高飛。
  重生就這樣帶著槿川給的幻覺上了路。重生回到彼岸花畔,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姑姑的麵館會遭遇到如此的情況。麵館倒閉了,姑姑哭腫著臉坐在古木桌子前面。重生跑過去抱著姑姑的頭兩個人開始痛哭。「重生,姑姑不知道要怎麼樣對你說,姑姑心裡難受呀。」姑姑沒有說完整卻一直捶打著自己的胸襟,重生心裡異常難受。姑姑微微怔了怔,徐徐道來:「重生姑姑給你找了個好人家,續絃的。他們家是做陶瓷生意的。」窗外的雪花更加猛烈,好像要降落一場凜冽的死亡。
  重生明白男人口口聲聲說帶你離開,那只不過是一個最可笑最荒唐的理由。就像槿川一樣,槿川說他是愛重生的,卻一直不做出行動。他說要帶重生離開,可是卻在自己落難被槿太太刁難,他竟然在青樓尋花問柳。可是重生相信槿川,相信自己的知覺,相信他們的這場感天動地的感情。
  重生哽咽的非常憔悴,姑姑再也不忍心去逼重生做任何決定。氣氛如此的尷尬,彼此都保持著沉默。姑姑臉上的憂傷淡化開來,許久,她說:「重生,姑姑已經老了,你表哥現在這樣子,半死不活的。姑奶也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姑姑想要你幸福地過完此輩子。這樣我會對得起天堂裡的大哥大嫂。」是的,姑姑地確老了,一池烏黑的青絲瞬間成花白的網一樣,凸陷的額頭猶如釘子釘上去的。姑姑不在是那個叱咤風雲的人物,而是一個垂慕的女人。
  重生開始嚶嚶哭泣,重生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夢醒了,一切結束了。
  第二年立春,天氣暖和起來,姑姑拿上了喬家一筆豐厚的聘金。重新開起了麵館生意,雖然生意不是蒸蒸日上,但是足以養活自己。重生放心了,這個視自己為親生女兒的姑姑,重生終於不在為她擔心了。
  喬家的訂親聘金足以生活姑姑一輩子,重生記得那天,她穿著喬家送來的絲綢緞衣服,如天上神仙一樣。一對鴛鴦纂子斜斜地插進青絲裡,雅黑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面容極其蒼白,那天重生只是為了姑姑。她長大了,她該來姑姑來做些什麼。就像她答應姑姑去喬家給喬啟行續絃。
  重生進了喬家的大門,只是苦命之人。重生去了喬家,喬啟行的腦殘女兒便無緣故地死了,喬啟行足以當重生的父親。新婚當天,喬啟行要了重生。只是初夜沒有那一朵朵血紅的杜鵑花,一怒之下的喬啟行狠狠地閃了重生一耳光。重生沒有感覺到疼痛,而是這個像父親一樣,像丈夫一樣的男人。也會去計較一個女人的貞潔,那麼重生該不該去計較他呢?他有著九任老婆,並且各個英年早逝。
  重生每天聽著喬家老少稱她為:「少奶奶」,但是她的丈夫——喬啟行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整日不與她圓房。那日,重生見得喬啟行和僕人素素在床上掙紮成扭曲的蛇,重生明白了。重生對於喬啟行的定義就是——他只是重生為了報答姑姑,才願意嫁到喬家的。對於槿川的定義是——她真真切切愛過的男人。重生想到這裡錚錚地冷笑了幾聲……
  桂花滿地,死亡的氣息再次籠罩了喬家。國色天香的牡丹花錦生輝,紅豔豔地開滿整個喬家院子裡,淒涼冷冽地爬滿整個枝頭。
  槿川正正式式地娶了徐家的千金小姐,新婚那天晚上,繡著鴛鴦的枕頭上,徐家千金的青絲平鋪在上面,槿川跳進愛河裡,像那此救重生一樣,徐家千金玲瓏的笑容覆蓋了槿川對重生的所有承諾。
  喬家陰冷的氣氛再次降臨,淒慘的畫面,空靈的墳墓。
  此日,重生被古井裡打撈上來。是被火房裡的伙伕打水打上來的,重生被水淹沒的身子發出難聞的氣味。臉目已分不清楚,前童鎮上所有的烏鴉整整齊齊地咬重生的身子。
  轉眼之間咬的只剩下一些散架的骨頭,詭異地躺在那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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