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世優、長相俊,標準天之驕子一枚,
但……那關她什么事?!
憑什么他看上她,她就要感到榮幸,
商場女強人的她偏要擺臉色拒絕他,
誰知這富家公子牌的橡皮糖還真黏,
上班纏她不打緊,下班還大剌剌追上門,
害她家的蛋糕店女客爆滿,累壞她父親,
偏生他又是公司大客戶,無法撕破臉,
結果黏人精趕不走,還給她惹來惡運,
先是經理一職不保,接著被兄弟砍傷,
烏雲罩頂的她直想仰天長嘯問──
老天爺?在玩我嗎?
第一章
「這是我對『翔揚 集團財務的分析報告,若有問題請多指教。」
聲音停止同時,二十多位參與這次會議的人士都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已經整理出簡式的數據報告,請各位指教。」她將影印好的資料發給與會人士。
「夏目經理的辦事能力向來有目共睹,我相信你不會為了談成這筆生意刻意在報表上做出修飾效果。」坐在首位旁的男子隨意翻了一下文件後,笑看面前自信滿滿的女子。「請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向上司報告。」
春日哲也慢條斯理撥了通電話給他的上司兼姊夫,得到指示後,微笑地挂上電話。
「鬼堂總裁指示我,可以和貴公司簽約。」
夏目由實及公司其它經理如釋重負松了口氣,這個大Case總算談成了,光是毛利就能高達百分之二十以上。
「但我有個不情之請。」他微笑地問著翔揚那位頭有點禿的董事長。
「請說。」
「可不可以讓夏目經理代表貴公司簽名?」
夏目由實怔忡地看著他,以她一個小小的財務部經理,何德何能代表公司簽約?
但在董事長及數位董事、經理的眼神示意下,她只好拿起鋼筆簽下大名,並且蓋上董事長請秘書拿過來的公司章後,雙方合作正式生效。
反正只是當大家面前代表公司簽個名,在數字高層授意下代蓋公司印章;談成這件Case後,她這個月的薪水肯定又會多了好幾萬;況且在場還有一位法律顧問在,有位公正的第三人士,她簽起名來也安心。
她禮貌性微笑地簽下大名時,在場所有的男性對這位女性露出笑容,沒有人顯露心裏的厭惡。
夏目由實是翔揚去年初升上來的財務部經理,是公司眾多經理中唯一的女性成員。
她大學時期就在這家知名的計算機公司從會計助理工讀起,直到現在,她已經在公司服務七年了。
這家公司福利、薪資樣樣好,但淘汰率也很高,進入難出去容易,想長留下來多少要有點真本事。
從工讀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這件事實,所以她邊工作邊讀書,不但由東京大學拿到碩士學位,正式成為財務部的專員,一年後又考到會計師證照、國際精算師證照,在流動率高的財務部裏,她的資歷算最久的,能力又強,於是在去年幾位董事開會過後,決定調升她職位,成為財務部經理,也是該公司最年輕的經理。
如今大阪鬼堂集團有意和公司合作,大集團向來要求看近十年來公司的營運成長,為了爭取這名大客戶的青睞,她身為財務經理必須整理好對方想要看的數據。
這兩個多月來,她幾乎天天加班,和上司開了不少會,做好充份的準備及心理建設後,才敢上臺報告。
看到鬼堂集團的代表人春日哲也簽下名字時,她才放下心中的石頭。
「夏目小姐的數據很精確,你這么認真的工作態度,難怪會成為財務部的經理。」會議結束後春日哲也走至她身邊笑說。
「春日特助客氣了,認真工作是我該盡的本份。」
「但這么年輕的女經理的確少見。」
她挑高眉,他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暗指她透過關係坐上這職位?
「前任經理跳槽後,我以能力、專業及年資才坐上經理這個位置,可沒有走後門喔。」她簡單申明,不希望有人對她產生這種不該有的誤解。
春日哲也淡淡一笑,這位女經理可真敏感,稍微質疑她的能力就像刺 豎起刺,但這女人也挺有意思的。
現代女性經濟獨立是種趨勢,在商場上與男人並駕齊驅的女性也不少,像她這種賞心悅目的女經理,絕非是虛有其表的花瓶,加上她資料、報告都極為精彩,真的令他刮目相看。
自他工作至今,談過不少生意,有些甚至派出美女主管方便談成生意,他也明白有些女人更是為了打他的主意而來。
想起他當年學成歸國後,被家人安排到素有日本商業金童之稱的鬼堂浩一麾下做事;消息靈通的商業人士大多曉得他是鬼堂浩一的小舅子,也是日滿集團下任掌權者;況且他今年才三十歲,在女人眼底是鑲金鑲鑽的貴公子,她們花招百出地以各種名義來接近他。
他欣賞美麗又能幹的女性,但對她們的追求實在不敢恭維,以致他的花邊新聞非常少。
但這位夏目小姐讓他覺得有意思極了,因為她的目光中,除了對工作的熱忱外,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
難得有女人對他沒意思,是否意味他的魅力降低?
「夏目經理別會錯意,我沒有那個意思。」他微笑地伸出手。「我很相信鬼堂先生及自己的眼光,所以我們合作會很愉快的。」
她不失禮的伸出手與他交握。
好有自信的男人喔!
像他這種各方面皆優秀的男性一定很受女孩子青睞。
「夏目經理的報告很完美,可見你用足心力,也是對公司的重視。可否讓我請你吃一頓飯,感謝你這段時間的勞心勞力?」他提出邀請。
「春日特助您太客氣了。」夏目由實收好文件及筆,淡雅一笑。「做好份內的事是我應該做的事。」她再度申明。
這女人很會拒絕男人喔。
他春日哲也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會輕易打退堂鼓。
難得有心思想邀請女性吃飯,怎么說也要達到目的。
「你太客氣了,這頓飯我一定要請你。」他不容拒絕地說。
她一臉為難。
「難道夏目經理不肯賞我這個臉?」
「不是的,只是我工作很忙,時間也不太方便。」她一臉為難,況且她從不參加客戶所邀請的飯局。
春日哲也淺淺一笑,「你工作忙我能理解,那今天晚上可以嗎?」
明白對方是不能得罪的大客戶,她發覺自己好像成為他鎖定的目標,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恐怕不行,我晚上有事。」
「今天不行,那就周五晚上吧,我七點會來貴公司接你下班的。」他記下行程後,笑說:「到時可別找借口閃避。」
挑釁!
她清澈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他是不是意有所指她是個膽小鬼?
「好啊,我等候你大駕光臨。」就吃頓飯嘛,幹么怕他!
「那我準時來接你。」
春日哲也微笑地走向翔揚幾位高級主管面前交談幾句後,以趕回處理要事為由,他便帶著在外等候的同事離開。
過了幾分鐘,夏目由實的氣消了,她才發覺自己要不得的硬脾氣又冒出來。
這回她又禁不起別人的挑釁,答應約會!
她匆忙跑出會議室想拒絕春日哲也,但他人卻早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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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由實愈想愈後悔,覺得自己應該堅持到底才對,不該貿然答應春日哲也的邀請!
她在商場上這么久,男人對她有什么企圖她只要稍微留意就能看出來,要追求她的青年才俊大有人在,但她工作忙,實在沒空談情說愛,也不學時下年輕人搞下班後的聯誼,那真的太浪費時間了。
再說春日哲也應該比她還忙才對,怎么有時間約她?
他可是咬著金湯匙出生的企業小開,但聽說他的成長背景和一般的富家公子不一樣,因為他有一位要求嚴格的大姊,從小被把他送到美國求學、打工,體驗許多事情,就連學成歸國也不在自家事業當大少爺,反而到大阪鬼堂家族做事;聽說他是鬼堂浩一身邊的一名大將,雖然挂著特助的職啣,但他的權力足夠代替老板決定許多重要的事情。
再讓他磨練幾年,當他掌管日滿集團後,必定會把自家企業帶到一個更高、更有發展空間的境界。
他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溫和又夾帶著很強的企圖心,是標準扮豬吃老虎的人。
這種男人還是少碰為妙,可是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就等著看他周五會搞出什么花樣。
「女兒,怎么佇在門口還不進來?」
燈光明亮的洋 子店裏,飄出溫暖的呼喚。
這是一家小有名氣的洋 子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飄著美味的蛋糕香,以及咖啡的濃鬱氣味。
這家店店名很特殊,引人玩味——
「美味無限」。
這店名取得好聽,似乎說明來店消費的客人就能享受無限美味。
裏頭的裝潢以白綠色為主,櫃臺旁有一個擺放蛋糕用的冷藏櫃,裏頭擺滿各式精巧玲瓏的小蛋糕,每一種小蛋糕前都標有可愛的名字及價錢。
明亮的光線照在可愛的小巧藝術品上,成功地引人口水流了滿地。
「爸,我回來了。」
在櫃臺前結帳的中年老帥哥對她帥氣一笑,讓不少來店消費的女性隨他綻出如癡如迷的心醉笑容。
「小實,你今天比較早回來喔。」
「工作結束就提早回來。我先到樓上換件衣服,馬上來幫你的忙。」夏目由實立即上樓換衣,下樓穿上圍裙,幫父親的忙。
今晚店內的座位坐了八分滿,大多是下班後來聊天的粉領族,也有幾位常來光顧的太太。
她的爸爸是位蛋糕師傅,手藝遠近馳名,多少大飯店重金挖角都無法如願,他執意留在這處他和媽媽一手打造的溫暖的家。
二十年前的一場車禍奪走媽媽的生命,她和爸爸趕到醫院時,媽媽已經斷氣,她再也聽不到他們的呼喚。
一位酒醉駕車的男子讓他們快樂的家庭一夜之間分崩離析,從此以後,她只有和爸爸相依為命。
爸爸知道媽媽一直想開家蛋糕店,為了完成她生前的遺願,「美味無限」就這么開張了,而且一開就是十多年。
他們蛋糕店所有的商品都是爸爸一大早起來親手自制的,因為精致的模樣及完美的口感,所以名氣愈來愈大,爸爸不只要應付來店的消費者,還得應付下單訂購的客人。
「美味無限」名氣響亮還有一半原因是來自她帥氣的爸爸。
爸爸和媽媽都屬於早熟型的,十八歲就生下她,年過四十的爸爸身材及相貌散發成熟男性特有的魅力,足以迷倒三歲到八十歲之間的女性。
而天下最吸引她的男人就是她帥氣的爸爸。
據她多年的觀察,愛做蛋糕的男人身上都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香氣,讓人忍不住有一種遐想。
一位蛋糕師傅長得帥氣,身上散發著獨一無二的香氣,擁有一顆溫柔細膩的心和完美廚藝……
這么好的男人到哪裏找?
所以她很喜愛很寵她的爸爸,因為能做出好吃料理的男人,必定也有一顆很溫柔的心。
門口的鈴鐺被門撞響,夏目由實停下洗盤子的動作,笑容燦爛地抬起頭。
「歡迎光——啊!」
怎么是他!
看著走進店裏的男人,夏目由實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怎么找來這裏?
她瞪著他,發現店裏有一半的女客人對他行注目禮。
春日哲也很意外會在這家洋 子店再度遇到那位美麗的女經理,看來他得好好感謝那對威脅他得帶蛋糕回家的惡魔外甥。
他態度從容地挑了張桌子坐下,看都沒看她一眼。
夏目由實呆呆地看著他,過了半分鐘,她才猛然記起來者是客,她應該過去招呼。
她遞上菜單,笑問:「先生,請問要點些什么?」
「夏目小姐,我們似乎很有緣嘛。」
「是啊。」她幹笑。
春日哲也翻開手工制作的菜單,這時廚房飄出甜美的香味,濃鬱誘人,令人垂涎三尺。
櫻桃奶酪、水果鈴鐺、天使羽翼、優雅——
這裏的蛋糕都有個有趣又適合的名字,可以看出店主對蛋糕有著極大的熱忱。
他眼底帶著笑意念著菜單上每個好聽的名字,輕柔慢語像在對情人低訴浪漫,極易撥動女性的心弦。
水中精靈、酒漬荔枝、草莓奶酪——盛夏的果實?!
他抬起眼,笑問:「這是什么口味的甜點?」
一是綜合水果蛋糕,清爽微甜,有夏天的味道。」她盡責的告之。
「盛夏的果實,和你的名字很像。」
這句話害她的心怦怦跳了幾下。這人點個蛋糕幹么還盡說些奇怪的話。
「先生,請問你要點什么?」她捺著性子和氣詢問,櫃臺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做,沒空和他哈啦。
「我就要這一個,再給我一杯義式咖啡。」
「請稍等。」
她取回菜單,趕緊到櫃臺後準備他要的餐點。
他這大忙人怎么有空閒來喝咖啡?還很巧的來到她家開的店?!
一想到自己一個不注意答應他周五的約會,她就一肚子火氣。
將剛磨好的咖啡粉倒進高壓蒸氣式咖啡機,馬上煮好一杯專業香濃的義式咖啡。
她再從透明冰櫃裏拿出一塊放滿水蜜桃、奇異果、草莓……等幾種水果丁的白色蛋糕,舀上一球香草冰淇淋,再淋上一點點熏衣草蜂蜜,最後插好一片餅幹做裝飾。
「抱歉。」她將餐點端到他面前,「這是你點的蛋糕及咖啡。」
「謝謝。」春日哲也喝了一口香醇濃鬱的義式咖啡,「你煮的咖啡很好喝,很合我胃口。」
夏目由實得意的抬起下巴。「我煮了十幾年的咖啡,豆子的好壞我一聞就知道,至於煮咖啡的技術那更不用說。」
正當她想轉身走回櫃臺時,不小心把他放在桌旁的文件掃落地面。
「抱歉。」她連忙蹲身拾起,其中一份財務報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他接過她撿起的數據,抽出其中一份文件,「你想看嗎?」
「不方便吧,這是你公司的財務資料耶。」
「這是我私人投資的報表,你想看沒關係。」
既然他都不介意,她好奇慎重地接過手,想看看他這個有錢少爺玩哪些投資項目。
哇!這是一份長短期債券、股票、期貨、貨幣……等投資組合,這份組合最少也要一千萬日元才玩得起。
有錢人投資果然大方,一出手都是大手筆。
投資組合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讓投資者減少風險,少點虧損;但這份組合獲利高,風險相對提高,的確不怎么理想。
這是春日哲也的事,她才懶得多管,可是她的專業又不容許看出這個問題卻不給對方良心的建議。
最後,善良的天使戰勝心裏的小惡魔。
「春日先生,我可以在這份文件空白處寫點東西嗎?」
「可以。」他好奇她究竟想寫什么。
夏目由實先看了下幾行加減乘除皆有的數目,然後快速地按著計算器,認真的樣子教人不敢貿然打擾。
由於她過度的靠近,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不是時下仕女愛用的香水,而是一種淡淡的馨香。
「好了。」
春日哲也收斂心神,掃過她重新計算的各項投資項目的比例,盈利及虧損的預算機率比他的理財師所預算少了兩成。
「你對投資也有研究?」
「我學的是金融,又是公司的財務部經理,怎么可以沒有研究,況且我學生時代就迷上外匯的買賣,打工時得時常跑銀行辦事務,就習慣去注意匯率變動,幾年下來,多少也練出點心得,加上我謹慎又不貪心,小錢也愈聚愈多。」她解釋完後,指著她剛寫下粗略計算的數字,建議說:「這段時間石油價格波動劇烈,會影響美元的走勢,也會影響其它投資商品。
「在這種時勢下,如果以你剛才的投資組合比例操作金融商品,要是真的發生虧損,可能會比我預期還多,所以建議你再請你的理財師重估一份保守點、風險少點的組合比較好。」
春日哲也無心地聽著她解釋及給予的意見,只是微笑看她美好又認真的側臉。
下班後的夏目由實換下女強人的套裝後,變身為這家蛋糕店裏活潑的服務人員,清新舒爽的她看起來就像是位年輕有朝氣的大學生。
「春日先生,你有在聽我說嗎?」她懷疑地問著,費盡唇舌說了一堆就怕他沒聽進耳。
「我正在思考你的話,忘了給你回應。」他歉然一笑。「對了,我要謝謝你給我這么好的建議。」
「如果要謝我就取消周五的飯局吧。」她若有所求的說著。
「我非常渴望能與你共享晚餐,至於你的要求我只能說抱歉嘍。」
他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氣煞夏目由實。
早知道她就不要多事,讓他賠死!
這時,廚房走出一位身穿西點廚師服的中年老帥哥。當他眼尖地發現女兒和一位長相、氣度不凡的年輕人靠得很近,心中警鈴大作。
「小實,你進來廚房幫我擠奶油花。」夏目悟平借故道。
他只有一個寶貝女兒,妻子早逝,他一個大男人好不容易把女兒養得這么漂亮,實在不希望她被搶走。
還好他的女兒夠乖,不管求學或工作都不讓他操心,只是這孩子出社會後對她打著歪主意的狂蜂浪蝶愈來愈多,他好擔心她一個不小心被花花公子騙了感隋。
「阿寬出來顧著櫃臺,我進去廚房幫忙。」夏目由實朝裏面吩咐道。
父女兩人走進廚房後,一位長相忠厚的小學徒走出來看守櫃臺。
春日哲也發現老板看他的眼光很不友善,他只好低頭吃著美味的蛋糕、邊看手上的資料。
「告訴爸爸,外頭那個西裝筆挺的衣冠禽獸和你有什么關係?」質問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春日哲也手上的叉子停頓了一下。
衣冠禽獸?!是指他嗎?
「我和那位先生沒什么關係,還有你不可以胡亂形容客人,這樣很沒禮貌耶。」夏目由實糾正爸爸失當的言詞。
「這么袒護他,還敢說你們沒有關係!」夏目悟平一臉懷疑的睨著女兒。
「如果要說有關係,頂多是公事上的往來罷了,我才不會浪費時間和一個有心機的男人瞎攪和。」夏目由實將奶油裝進擠花袋裏,再說:「老爸,你聽過有種人像披著羊皮的野狼嗎?他外表溫和,但藏於眼鏡後的情緒是掩不住的,其實這種人才可怕,往往殺人於無形啊!」
「被你批評得一文不值,看來你對他的確沒意思。」
她怎么敢對春日哲也有意思。
人家多金又帥氣,是女孩子夢想中的白馬王子,但男人太優秀,他們擁有的選擇權更大,別看他一副溫文爾雅模樣,誰知道在外頭有多少女友,碎了多少女人心。
她對家大業大、英俊多金的男人沒興趣,也可以說有點反感;況且雙方門戶懸殊,她實在高攀不起他這富家大少。
廚房的兩父女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對話全聽進春日哲也的耳裏。
「你師傅聲音挺宏亮的嘛。」
果然不能在人背後道是非。
守在櫃臺的阿寬尷尬地笑了笑。「師傅向來心直口快,但沒什么惡意的,先生,那些話您別放在心裏。」
他喝了一口咖啡,「我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春日哲也唇邊漾著微笑,認真看著手上的資料,其實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頭了。
因為夏目由實全說中了,在姊夫的調教下,為了應付瞬息萬變、爾虞我詐的商場,他的心機變得深沈,斯文溫和的外表只是他的假象,這樣有利他談生意時,得到他想要的利益。
看來夏目小姐不僅在工作方面能力強之外,她看人的眼光也挺不錯。
和腦袋有東西的女孩子過招,的確是件很有趣的事。
她是個值得他伸手摘取的果實,就不知道味道如何?
「結帳。」
阿寬看了下單子。「先生,總共是九百元。」
他遞出一張萬元大鈔。「我還要外帶五個蛋糕。」
「請問要什么口味?」
「盛夏的果實。」
第二章
夏目由實上班時盡量把工作做完,下班後就會在店裏幫爸爸的忙,最後父女倆再一塊收拾打烊。
憑她的能力及外貌,追求者眾,其中不乏出色的企業家、大老板,對她而言,想踏入豪門並不是難事。
但她都以工作忙及家庭因素為由拒絕對方,而只要下班時間一到,除非是必要性的加班,否則她會以最快的速度打卡定人。
「經理,下班了。」夏目由實的小秘書早就整理好公事,等待時間到好打卡走人。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
「我和幾位同事約好要去『美味無限 吃蛋糕,我們一塊走好不好?」小秘書打著鬼主意。
夏目經理是她同一所大學的直係學姊,做人向來大方,對來店消費的親朋好友通通打七五折優待,如果她心情好,飲品還不算錢。
「美味無限」的蛋糕美味可口,吃在嘴裏也甜進心坎裏,讓人有種心花怒放的幸福感,還可以看到散發成熟男性魅力夏目伯伯,不管是味覺或視覺都可以擁有最好的享受。
她拿起蜜粉撲了撲臉,「我等一下有約會。」
小秘書不客氣地笑出來。「你別開玩笑了。」
經理從不參加任何約會,再說她可是美女經理的秘書,上司的行程都是她在安排的,她怎么會不曉得這件事。
「你也曉得我家洋 子店每到周五晚上的生意會很好,但我是被人逼的,不能不赴約。」她真的很為難,也好想爽約不去。
「跟誰?」她很好奇。
夏目由實收好口紅,思索著該不該告訴秘書她約會的對象。
「別賣關子,說嘛、說嘛!」
「鬼堂集團派來談生意的春日哲也,我實在拒絕不了,加上一時情緒激動,就答應與他吃個飯。」
小秘書嚇呆了。
Oh my God!約經理的人竟是那位溫雅俊逸的春日哲也先生!
「那有沒有其它主管級經理隨行?」
「沒有。」
小秘書擠眉弄眼笑道:「日滿集團太子爺向來潔身自愛,很少傳出花邊新聞,他竟然請你吃飯,看來他對你有意思喔。」經理快當富家少奶奶了!
只要見過夏目經理的男人,都被她嫻雅美麗的容貌撼動心神,可是公司辦的慶祝會、酒會她通常露個面就閃人,同事們的聚餐更少出席,如今她答應與春日哲也「單獨約會」這消息傳出去,不曉得會敲碎多少曠男的心。
「反正就是吃個飯,事後我也不會和春日先生有太多的牽扯。」她不愛與客戶有公事以外的關係。
小秘書不敢茍同她處理男女關係的態度,難道她不曉得自己幾歲了嗎?
「學姊,你都二十幾歲了,事業順利也該談點感情,難道你想三十歲以後才把自己嫁出去?
夏目由實眼睛一亮。「不愧是我的好助手,果然了解我。」她喜孜孜的當是找到知音。
小秘書一臉錯愕,沒想到她真的有這種想法!
她能體會學姊不想靠男人,想當女強人的心理,但隨著年歲愈大也愈容易滯銷,難不成學姊都沒有半點的危機意識?
「如果你看不上春日先生,我倒可以幫你介紹幾位品行優秀的男士。」小秘書認為這是唯一能救她的辦法。
她挑眉,「聽你的口氣好像我沒人要似的。」
「我就怕你銷不出去,隨著年紀增長變相殘害公司的女同事,施予壓力。為了保有良好的工作環境,我當然得好好幫你打算。」不能怪她多事,她可是未雨綢繆。
這時,夏目由實的手機突然響起。
「您好。」
「夏目小姐,我已經在樓下等你,不知道你下班了沒?」把車子停在路旁的春日哲也,搖下車窗望向她的辦公大樓。
他已經到了!現在才六點半耶!不是說好七點的嗎?
她原本還以為像他這種以加班為樂的大忙人會遲到,她就有機會好損他,沒想到他如此重視這個飯局,還提前到達。
「請稍等,我馬上就下樓。」她挂掉電話,慌亂地拿了包包就走。
小秘書追到電梯口,「經理,你的外套忘了拿了。」
「謝謝。」
能讓美女經理露出慌張的一面,看來她是白操心了。
她相信春日先生會教感情遲頓的上司知道何謂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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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後,她錯愕的走下車。
她以為春日哲也會帶她到燈光好、氣氛佳的餐廳制造浪漫,沒想到他們進入大阪古老世家,鬼堂家族的大宅裏。
春日哲也停好車子後,為她呆若木雞的模樣感到好笑。
「我姊夫家今晚有個小小的聚會。」他拉著她的手,朝庭院走過去。「我們快點過去,別讓我大姊、二姊久等。」
他所說的大姊、二姊,應該是嫁給鬼堂浩一的春日紅葉,及嫁到英國成為公爵夫人的春日若葉。
說真的,她對日滿集團的春日紅葉有著無比的好奇心,她獨到的理財手法帶來龐大財富,光是營業外利益及投資項目,就佔凈利的三分之一以上。
有太多人想看看這位集團幕後的操盤手,無奈春日紅葉婚前就很神秘,婚後又被丈夫鬼堂浩一保護在羽翼下,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
難得有機會踏進鬼堂家,總算能見到她崇拜的偶像!
「我以為你會請我到高級餐廳用餐的,沒想到——」
「誰說請客一定要到餐廳吃飯!況且我喜愛熱鬧的氣氛,我事先向家人說過會帶一名朋友來,大家都很歡迎你來參加今天的櫻花宴。」
櫻花宴?!我看是鴻門宴還差不多。
但話又說回來,她一個外人憑什么身份來參加他們的家庭聚會?
春日哲也見她若有所思的神情,拉著她往主宅後院前進。
石燈籠、關守、飛石及修剪整齊的花草,幽靜傳統的景物,日本大家族裏特有的茶道庭園,庭園裏有數棵綻放滿枝頭的櫻花,花朵在燈光照射下更有一番風味。
她目炫神迷地看著盛開的櫻花……
繁花盛開的櫻花樹下,擺了張長桌子,長桌上擺滿料理,兩位面容相同的婦人有說有笑地擺著碗筷,兩位身形高大的男子陪著兩名長相極為相似的小男孩快樂地追逐著。
她喜歡這種熱鬧又溫馨的感覺,不自覺地揚起微笑。
「你笑了。」他如釋重負呼了口氣,「一路上你很少露出笑容,讓我覺得自己不受歡迎。」他的表情有點受傷。
「怎么會。」她尷尬的笑了笑。她有把情緒表現得那么明顯嗎?
「我知道身為一位經理的壓力很大,不過還是別把上班時的壓力帶到下班後的時間,況且你是位女孩子,多點笑容,這樣比較有吸引力。」
「謝謝你喔。」她斜睨他一眼,「我知道我打扮古板不入時又不愛笑,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她生氣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別生氣。」春日哲也趕緊和顏悅色安撫她。
哼!反正被他損也只有這一回,吃過這頓飯後,他們也不會再有交集。
「你們別老站在那裏,我們還等你們開飯呢。」老早就發現他們的春日紅葉,呼喚兩人快點過來。
春日哲也半拉著她來到長桌子旁。
「這位是我邀請的客人,夏目由實小姐。這兩位長得相同的美女是我的大姊、二姊,這位穩重英俊的男士是我大姊夫,另一位是我二姊夫,至於那兩個小鬼就是以整我為樂的惡魔外甥。」春日哲也簡單地介紹彼此。
原來那位束整長發的女子就是春日紅葉啊!她因見到偶像而高興。
夏目由實頷首笑說:「今晚打擾了。」一家人聚會多了她這個陌生人,她有點不好意思。
春日若葉放下懷裏熟睡的小女兒,笑了笑。「怎么會打擾,人多才熱鬧。」
「你是哲也第一位邀請來家裏作客的女孩,我特別做了幾道菜歡迎你的加入。」春日紅葉意有所指的說。
她是第一位被他帶來作客的女孩子?!
他該不會對她真的有所企圖?
夏目由實神情戒備的看著身旁的春日哲也,他卻回以迷死人的笑容,體貼地幫她倒了杯啤酒。
她皺起秀眉,為難地說:「我不能喝酒。」她的酒量奇差,一喝就挂!
春日若葉立即遞給她一杯冰飲料,笑說:「看來夏目小姐和大姊一樣,不能喝酒,那喝綠茶吧!」
「喝酒很傷身,真不曉得他們男人為什么那么愛喝酒?」她喃喃低語著。
春日紅葉有趣地看向自言自語的女孩,對她的第一印象十分深刻,又瞄到弟弟那副「我的眼裏只有她」的模樣,更加肯定這女孩未來與春日家脫離不了關係。
但這女孩看來不是好應付的角色,哲也要擄獲她的心勢必得花一番功夫。
「先喝幾口味噌湯暖暖胃。」春日哲也舀了碗熱湯給她。
「謝謝。」你的雞婆。她在心裏再加上最後四個字。
「別客氣,對你體貼是我應該做的事。」他露出一抹俊逸迷人的笑容,拿起啤酒對她舉杯致意。「誰叫我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如此特別的你。」
此話一出,她心跳漏了一拍,白皙的小臉微紅,假意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料理上。
「湯煮得很美味,那盤花壽司做得好漂亮、炸天婦羅看起來好像很好吃……」她一道道讚美著,以掩飾自己的心慌。
她的慌亂他全看盡眼裏。
而鬼堂浩一對小舅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玩得太過火,而讓客人沒有食欲。
接到大姊夫的眼色,他了解地點點頭。
「好吃的話就多吃一點。」春日哲也手長,夾了比較遠的菜給她。
頭一次看見弟弟對女孩子貼心的舉動,兩姊妹不約而同會心一笑。
「我等會要送夏目小姐回家,為保開車安全,大姊夫,小弟今天只能陪你喝這一杯。」說完,他幹了僅剩的半杯啤酒。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好像她對他有多重要似的,難道他沒搞清楚狀況,她應酬地吃完這一頓後,他們就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夏目由實很想回嘴,但她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別做出有失客人身份的事。
然而,春日哲也好像打算照應她到底似的,夾了一堆菜到她的碟子裏。
「大姊煮很多菜,如果沒吃完她會很傷心。」
看了面前那堆像小山高的佳肴,夏目由實的眉頭愈糾愈緊,斜睨他一眼,而他似乎沒注意到。
春日紅葉對弟弟的遲頓感到好氣又好笑,開口提醒,「你幫夏目小姐夾太多菜了,她會吃得很辛苦的。」
「她吃不完我會幫她解決的。」
她停下筷子,瞠大眼瞅著他。他怎么能這樣回答,難道他不曉得這席話會令人心生誤會?
經他這么一說,就算她吃不完,也會把這碟子裏的食物硬吞下去,不會讓他有共享同盤食物的機會!
她埋頭苦幹的吃,春日哲也微笑瞅著她可愛的吃相。
春日紅葉及春日若葉再度互看一眼,不約而同露出笑容。
小弟和這位小姐的互動很……耐人尋味!
「聽說夏目小姐是翔揚集團的財務部經理。」鬼堂浩一隨意找話題問。
「是。」
「那工作一定很多、壓力很大吧?」
「職位高,壓力當然大。」她淡淡一笑,「但我熱愛我的工作。」
春日紅葉見她談起工作時,眉飛色舞的模樣,想必她在工作上投注相當多的心力才換來今日的成績。
她很欣賞這樣的女性。
「壓力這么大,那夏目小姐下班後一定有放松壓力的方法吧?」
夏目由實沒注意到她這番話的用意,單純地回答,「我下班後都會幫我父親打理洋 子店,和店裏的客人聊聊天,如果我父親忙不過來就幫忙做蛋糕;要不然會到書店走走,看一些和金融有關的雜志。」
看來她的生活很單純,而且現在女孩子下班後還會幫忙家裏的店面的確也很少見,特別是她會做蛋糕一事更令人意外。
「你不和朋友出門嗎?」
「我白天幾乎埋在一堆數字裏,回家又得幫爸爸的忙,我實在沒空和朋友、同學出門玩,只好邀請他們到我家的店裏吃蛋糕,一來不會讓店裏忙不過來,二來又可以聯絡大家的感情。」
出校門工作後,許多事再也不能隨心了,她的朋友除了幾位死黨外,其它的大多是點頭之交;況且他們來「美味無限」聚會,蛋糕可以讓他們吃到飽,如果客人很多時又可以充當服務生,一舉兩得。
「你很重視家庭,很愛你的父親。」春日哲也笑說,一想到那位對他態度不友善的中年帥哥,他眼底的笑意更深。
「沒錯,我很愛我爸爸。」
媽媽去世後,爸爸身兼母職把她養大,學校母姊會時,他會帶著好多小蛋糕出現,以不尷尬的方式和其它同學的媽媽打成一片;在她青春期時,他一個大男人問了好多婆婆媽媽關於女孩子最尷尬階段的一切事情,適時灌輸給她正確的觀念。
對她而言,身上總是繞著香甜蛋糕味的爸爸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親人。
仔細分析她的話,她好像有點戀父情結。
春日哲也眉頭一擰,「如果你結婚了,那令尊怎么辦?」
「我爸爸當然得和我一塊住啊!」她理所當然地回應。
「你是嫁出門,幹么要與你的父親住在一起?」
「爸爸只有我一個女兒,我不照顧他,有誰會照顧他?」夏目由實發覺他們連朋友都談不上,他憑什么以質問的口氣問她婚姻問題。於是她清了清喉嚨又開口,「我想春日先生沒必要討論我的私事吧。」她的生活不需要他雞婆!
「我只是好奇,好奇這么平淡的生活你怎么過得下去?」
「我覺得很充實啊。」她本人都沒嫌,他一個外人幹么多管閒事!
「但你的生活並不圓滿,因為——」他抬眼看向她,「如果多一位能保護你又能給你滿滿愛意的男人,這才是一位女性最想要的生活。」
夏目由實筷子掉出手,錯愕的望著他,桌上其它大人也停下進餐的動作看著他們倆,只剩小孩子的吵鬧聲。
過了十多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想浪費時間和男人談風花雪月的事。」
「除非你性向有問題,要不然你就不能拒絕男性對你的追求。」他挑釁一笑,低語,「別人的意志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你不能制止想追求你的人。」
他意味深遠的笑容嚇得她從椅子上跳起來,愈來愈覺得他危險,顧不得會得罪主人家,她決定先逃命要緊。
鬼堂浩一責備地看了小舅子一眼,連忙起身來到她面前。
「夏目小姐要離開了?」
她微白的臉上綻出一抹客套的笑容。「我突然想起家裏還有些事忘了處理,想先離開。」
春日若葉把小女兒放到娃娃推車後,親昵地拉著她的手。
「難得來作客,就算有事要處理,也得等吃飽我再請司機送你離開。」她拉著她到原位坐下,順手拍了弟弟的頭一下。「別理這渾小子胡說八道,有我讓你當靠山,你不必怕他。」
「這……」
「夏目小姐要多吃點哦,要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春日紅葉開玩笑地威脅著。
情勢比人強的情況下,她只好坐下,但盡量不對上春日哲也的目光。
好不容易結束這場坐立難安的晚飯後,她終於可以閃人了。
春日紅葉送她到門口,「我請司機送你回去,希望你以後再來家裏玩。」
「會的。」她虛應笑著。
鴻門宴吃一次就夠了,如果她多吃幾頓搞不好會被春日哲也嚇個半死。
她心臟機能不好,禁不得嚇,況且她也不想招惹他。
轎車開到她面前時,她對美麗高雅的春日紅葉鞠了個躬,「鬼堂太太,謝謝你今晚的招待。」
「歡迎有空再來玩。」她對這女孩的印象非常好,覺得她和哲也挺相配的。
夏目由實坐進車內,如釋重負的吁了一口氣後,卻聽到司機傳來輕笑聲。
透過後照鏡才明白送她回家的司機竟然是春日哲也!
她一臉見鬼地瞪著他。「你怎么會在這裏?」
「剛才在餐桌上我說過,我得負責安全地把你送回家。」
今晚這頓飯她吃得心神不寧外加一肚子氣,如果他送她回家被老爸撞見,他肯定會吃上老爸的拳頭。
「停車!」
「把你安全送到家門後,我才會停車。」
「如果你不停車我就跳車!」
這番威脅,成功地讓車子停在離她家有幾百公尺之遠的路旁。
她火大的走下車,甩上車門,忿忿不平地離開。
「你的皮包忘了拿了。」他淡淡提醒。
對喔,她重要的證件全都在包包裏,沒拿倒霉的會是自己。
她氣忿回頭,想搶回屬於她的皮包,手卻被他無恥地拉住。
「放手!」此時夏目由實胸口可是怒火狂燒。
「我們不是仇人,你可以對我和顏悅色點嗎?」
他畢竟是個高傲的男人,頭一回被女人這么不放眼裏,面子總是覺得挂不住。
夏目由實甩開他的手,沈聲道:「春日先生,我們只是客戶的關係,我並不希望你花太多時間來招惹我。」
春日哲也咬咬牙,「招惹?以我的作為你應該明白我是想追求你,難道你連個機會都不給我嗎?」
「我沒空跟你玩遊戲!」她只是個平凡又忙碌的上班族,沒空也沒心情陪他大少爺玩感情遊戲。
他氣炸了!頭一回被女人拒絕得如此徹底。
「你對所有的追求者都這么狠心拒絕?」
「沒錯!」
這女人真的很欠人修理!
沒關係,他春日哲也向來喜好挑戰,難度愈高愈有趣,他決定和她杠上!
他雙手環胸。「女人本來就該享受被男人追求,你到底在怕什么?」
「誰說我怕!」她豎眉又瞪眼。「我說過,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
「好,那我們走著瞧。」
氣焰正盛的她,想也不想便頂了回去。「你想浪費時間是你家的事,我才不陪你發神經!」
敢罵他發神經,這女人真的惹毛他了。
他好整以暇看著她愈走愈遠的背影,唇角露出一抹詭譎的微笑,誓言要擄獲她的心。
第三章
短短幾天,夏目由實已經嘗到挑釁春日哲也的苦果了。
他不但不放棄她,還變本加厲纏緊她!
她下班回家幫忙,他後腳就會來店裏報到。他的到來不但讓店裏的女客人增多,就連老爸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幾條。
而他待在店裏的時間,不時要她斟咖啡、送溼手巾,小動作不斷。
偏偏「顧客至上」,她又無法做出反擊,只能一直處於挨打的劣勢。
這半個月下來,工作壓力加上情緒緊繃,幾乎讓她瀕臨爆發邊緣,她需要管道發泄!
今天是周日,夏目悟平有事得到神戶一趟,所以「美味無限」很難得的休息一天。
中午將近,店裏飄出陣陣的蛋糕香誘來不少饑腸轆轆的人,但玻璃門上挂著「休息中」的牌子,讓不少聞香而來的客人撲了空。
夏目由實躲在廚房中,在大大的料理臺上用力揉著面團,甚至還放棄使用機器,拿著螺旋打蛋器用力地打發蛋白。
氣死她了!
自從學會做糕點後,每當她生氣又找不到出氣筒時,就會靠著做糕點來泄憤。
她像是把眼前的面團看成春日哲也似的,雙手用力揉著,有時還拿起來甩,甩勁之大,一副想將面團置於死地的狠樣。
「春日哲也,你別欺人太甚喔,有一天我會把你打得鼻青臉腫!」她一邊捶打面團,一邊咬牙切齒地放狠話。
大烤箱發出當的聲響,提醒她蛋糕烤好了。
她先將揉好的面團擱在一旁等待發酵,戴上隔熱手套,小心翼翼從大烤箱裏將數塊方型蛋糕拿出來擺在料理臺上,她將打好的抹茶、藍莓、白蘭地……等各種顏色的慕斯倒入,再以刮刀抹平,各顏色均切成幾十塊小菱形後,上頭再放上各種裹上糖衣的水果或果仁。
忙了一個早上,料理臺上少說擺滿二十種口味、造型不同的慕斯蛋糕,當所有成品完成後,她利用小蛋糕開始玩起拼圖來。
當她忙了半個多小時,利用各種顏色的蛋糕完成拼圖後,她對自己的成品滿意一笑。
「春日哲也,本小姐和你誓不兩立,哈哈哈……」她豪邁地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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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哈啾、哈啾!
「感冒了嗎?」坐在後座的鬼堂浩一笑問小舅子。
「耳朵還有點癢,我覺得應該是有人在想我。」他猜,該不會是從不給他好臉色看的冤家吧。
該好好休息、陪伴家人的假日,因為一頓無法拒絕的聚會,他們倆只好出席應酬一下,並且早早走人。
「哲也,這條路不是回家的路?」
「我們破壞大姊全家出遊的計劃,假日還出門談生意,應該帶點賠罪禮回家,不然大姊一生氣,我們就死定了。」
鬼堂浩一覺得小舅子言之有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愛妻生氣。
「是該買點東西回去,買花吧,紅葉喜歡高雅的白合花。」
「要買就得買能博得她歡心又可以讓小孩開心的東西,我知道有個地方能買到我們要的東西。」
路上車子不多,不久他們就來到「美味無限」的店門前。
「洋 子店?」
「由實父親開的店。」
鬼堂浩一終於明白小舅子打什么主意。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哲也對夏目小姐追得很勤,要不然不會近半個月沒準時回家吃晚餐,而心甘情願吃冷飯剩菜;但他們也知道,女方從不給他好臉色看。
他眼帶笑意地走下車,也想瞧瞧小舅子這回想搞什么。
「真不巧,這家店今天沒營業。」鬼堂浩一一臉可惜地看著那「休息中」的牌子。
春日哲也不敢相信幾乎全年無休的「美味無限」今天會這么巧地沒營業。不過聞到飄出來的蛋糕香,他肯定廚房裏有人!
「就算今天不營業,憑我和由實交情匪淺的關係,她會和我們做這筆生意。」
「哲也。」
「嗯?」
「有自信是件好事,但夏目小姐不像好對付的女人,你想擄獲她的心得費一番力氣。」鬼堂浩一以旁觀者的身份告誡著。
小舅子頭一回對女人這么認真,準時上下班不說,連一些工作都推給別人做,要不是因為老婆交代該給他點時間談戀愛,他才不會對小舅子近日的工作態度睜只眼閉只眼。
「小弟會把你的話謹記在心。」手一推,玻璃門果然沒上鎖。
走進屋於後,春日哲也聽到廚房裏傳出大呼小叫的聲音,兩人步履無聲地朝那邊靠近。
「你別以為你是鬼堂浩一的得意助手,又是日滿集團的太子爺,就老是擺出一副唯我獨尊的高傲模樣。」她站在有點高度的 子上,用手上的刮刀指著料理臺上
以小蛋糕拼成的臉形。「你曉不曉得我最討厭你的笑容,真不知道公司裏那幾位女同事為何會對你這種人面獸心的家夥著迷!」
人面獸心?!
他承認自己有點心機,但他的做人風評有她說得那么差嗎?
無聲來到她身後,瞧見料理臺上那個蛋糕拼圖時,他忍不住笑出來。
那是個以數種顏色的蛋糕組合成的拼圖。
夏目由實很有技巧的掌握到他的神態,還以巧克力口味的慕斯蛋糕,拼出 討厭 的日文,就寫在拼圖旁。
春日哲也的眉頭挑得老高,沒有想到她真的這么討厭他的笑容。
從來沒有人向他抱怨過他的笑容,甚至還有不少人為他如沐春風的笑容所著迷;但他承認,他溫和的笑容是掩飾掠奪野心的外衣,這是他從姊夫身上學來應付爾虞我詐商場的招數之一。
她能看到他的「真面目」,不枉他傾心於她。
「你完成這個拼圖花了多久時間?」
身後突然有人出聲,夏目由實嚇了一跳,一轉頭竟然看見春日哲也!
她跳開一大步,刮刀很不禮貌地指著他的鼻於。「你怎么進來的?」
「門沒鎖我就進來了,你先下來好嗎?」他有點擔心,她這么激動,如果失足跌落那可是會受傷的。
「哼!」難得能比他高,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真不錯。
說時遲那時快,她一個不注意踩到 子邊緣,立刻重心不穩的往後倒——
眼看即將出意外,春日哲也及時抱住她,讓她免於跌成重傷的慘狀。
夏目由實被他緊抱在懷,驚魂未定之下沒注意到他們過度親密的舉動。
鬼堂浩一見小舅子進廚房那么久,好奇走進來瞧瞧,卻瞧見曖昧的畫面。想不到他的手腳那么快,這么快就把夏目小姐抱在懷,還讓他們以為他追求之路崎嶇不平呢。
看來他們白擔心一場了。
叩、叩、叩!
他禮貌性的敲敲門,夏目由實如夢初醒,趕緊推開春日哲也。
「哲也,把車鑰匙給我。」鬼堂浩一接過鑰匙,離開前曖昧的眨眨眼。「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了。」
哎呀,鬼堂先生誤會了!
她急忙跑出廚房,衝出店門口想解釋時,鬼堂浩一已經發動車子揚長離去。
她被人誤會了,而這全是春日哲也害的!
夏目由實氣衝衝的返回廚房,只見他雙手環胸,像在欣賞名畫般繞著料理臺而走,緊盯這幅以眾多小蛋糕拼成的作品。
「你還在這裏做什么?!」她的口氣惡劣得嚇人。
「買蛋糕。」
「難道你沒有看到門口挂的牌子?」
「有。」
「那你還進來!該不會閣下看不懂日文吧!」她臉色鐵青地說。手上的刮刀拍掉正想染指蛋糕的大手。
「日文是我的母語,我怎么可能看不懂,只是你大門沒上鎖,讓我輕易的進來了。還有,你一個女孩子在家,應該把門鎖上才安全,別把大阪的治安想得多安全。」她的警戒心真不是普通低。
夏目由實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沒想到最後還會被他教訓!
她明白自己這輩子永遠說不過這臉皮厚得像銅墻鐵壁的男人,再說也只是浪費唇舌。
見她不開口地整理料理臺,他很識相地換了個話題。
「今天不是不營業,你做這么多蛋糕幹么?」
「不用你管!」
她才不會呆呆告訴他,她只要心情非常不好,無處發泄時,就會做蛋糕、做面包出氣;像他這種姦險小人,知道她的習慣後,搞不好會常惹怒她,以騙取吃蛋糕的機會。
他無視她的火氣,再接再厲地問:「為什么把蛋糕拼成這么可愛的臉?」
「它哪裏可愛,可惡還差不多!」對於春日哲也她只有批評,沒有讚美。
她真的被春日哲也給纏怕了,他不只幹擾她的工作,連她下班後都不時會見到他來「美味無限」報到。他出現頻率愈來愈高,不只她反感,連爸爸臉色也沈了幾分,但他來店消費又不是吃霸王蛋糕,他們不能報警,更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
她再不猛力打發幾盆蛋白、用力多揉幾塊面團,將累積許久的壓力發泄出來,她會抓狂!
「既然這臉那么可惡,那我們把它吃光吧!」
「好!」她立即響應,仔細一想,她辛苦做的成品不該讓他白白享用,連忙改口,「只有我能吃,你只有幹瞪眼的份。」想吃蛋糕,作夢去吧!
她端著小盤子,拿起叉子,開始將她努力多時的拼圖「解體」。
吃你的小人嘴,讓你有話說不出;吃你的小眼睛,讓你日後有眼無珠娶到母老虎;吃你的可惡眉毛,讓你沒有眉毛倒霉徹底……
她每吃一口心裏就狠狠地咒上一句。
這女人是不是和蛋糕有仇啊,咀嚼得這么用力,她至今吃了十多塊慕斯蛋糕,再吃下去她一定會橕死自己。
「別吃了,你吃這么多會吃壞肚子的。」
「你別老愛管我的事!」
她狼吞虎咽的模樣,他實在不敢恭維,但她氣鼓鼓猛吃東西的模樣,卻讓他覺得十分可愛,可是為了她的胃腸著想,他不得不制止這不要命的吃法。
春日哲也急中生智,「如果你把所有的恨意吞下肚子,害你體重不小心上升,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停下叉子,覺得這番話非常有道理。
這堆精致的蛋糕是因她對他的不滿所制作的,如果又把不滿吃進肚子裏,那她不就白白浪費力氣!
可是那這堆蛋糕怎么辦?
「吃不完的話,我可以幫你吃。」每個小蛋糕宛如珠寶璀璨耀眼,又是她親手制作的,口味一定很不錯。
「你想得美!」什么人都可以吃,就只有他不行。
「那只好明天再販賣出去嘍。」春日哲也建議。
她少說做了兩百多塊的小蛋糕,可見她對他的敵意及不滿有多深,卯起勁來做了一堆,所以說女人發起火來相當可怕。
『美味無限 不販賣不精致的蛋糕,這些蛋糕光是爸爸那一關就過不了,它們只有被丟進垃圾桶的命運。」爸爸對商品很講究,不容許次級品出現在冰櫃裏。
「你對自己做的東西沒信心嗎?」
「誰說的,我做的蛋糕都很好吃,只是——」她秀眉輕擰,「量大就不精致,就算口味可以,而且這裏少說有兩百多塊,一時間消化不完的。」
他腦筋一轉,笑說:「別擔心,我有辦法。」
辦法?什么辦法?
春日哲也套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拆開拼圖,分類各種口味的蛋糕。
「做什么?」
擔心她誤會,他急忙解釋,「分類後才可以賣錢。」
就算要賣錢,一個下午怎么賣得完?
事到如今就看看他有什么本領,讓她能不失本錢的把蛋糕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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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店門,在門外立了塊「下午茶加蛋糕組合只要四百日元」。
「美味無限」一開店後,進進出出的客人不斷,她光是衝花茶、煮咖啡就忙翻天。
春日哲也則穿上圍裙幫忙,端著餐盤幫她送蛋糕和飲料,女客人被他溫文儒雅的笑容迷得昏頭轉向。
「小姐,這是找你的錢,歡迎下回再光臨。」
一位年輕貌美、穿著時髦的女性收下零錢,對他眨眨眼。
「如果你每天來工作,我就每天來光顧。」她想光顧的不是蛋糕,而是這位養眼的帥哥。
店裏有三分之一的女性都對他打著歪主意,他只好搬出溫和又不傷人的借口,微笑解釋,「我並非這裏的工作人員,今天是特地過來幫夏目小姐的忙,往後不太可能遇見我。」
「那真可惜。既然有緣相會,你可不可以給我你的電話?有空我們可以出來談談心。」她大方地向他要電話。
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微笑地遞上一張「美味無限」的名片。
「我的電話不方便給人,但我會常常來光顧我朋友家的蛋糕店,搞不好你和我會不期而遇。」
這位時髦小姐也很上道,接下名片。
「希望我們有機會再見面。」說完,她提著名牌包包走出門。
在櫃臺的夏目由實咬牙切齒的瞪著他,用力的搓洗著杯子。
俊帥的男人通常很吃香,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光在這個下午她已經見識到春日哲也的魅力。 .
這些女人眼睛一定被水泥涂到,才沒看出他的真面目!
哼!她用力地洗著杯盤時,門上的銅鈴響起,告訴他們又有客人上門。
「歡迎光臨。」
哇!張開的嘴忘了闔上。夏目由實見到個大帥哥進來店裏消費時,滿肚子的怒氣瞬間蒸發、蕩然無存!
成熟男人總是散發誘惑魅力,而且他是她喜歡的類型。
晚娘面容立即被和悅笑容所掩過,她語氣輕柔地問:「先生要來點什么?」
男客人的眼神流連在透明冰櫃中的蛋糕好一會。
「這裏的蛋糕都很精致,像琢磨過的美麗寶石,真不曉得該選哪種口味?」他很苦惱地說。
既然客人難以選擇,她就有義務好好介紹每種蛋糕特色。
夏目由實專業地說:「今天的蛋糕全是慕斯口味,像這塊草莓口味的蛋糕,是今天最暢銷的商品;而這個白蘭地口味的蛋糕,帶了點酒香味道,值得好好品嘗……」
她耐心的解說著,甚至還不吝嗇地提供試吃服務。
男客人一臉滿意,「蛋糕不錯,人也不錯喔。」
他冷不防冒出來的話讓她嚇了一跳,一顆心像是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帥氣好看的男客人讚美她也讚美她做的蛋糕好吃,難不成她走桃花運?
夏目由實臉頰飄上陣陣紅雲,不好意思地垂低眼。
「我要外帶抹茶、白蘭地、草莓口味各兩塊,還要兩杯冰咖啡。」
「請稍等。」將男客人所要的蛋糕裝進小盒子裏後,她笑容滿面的將盒子及飲料交給他。
男客人付完錢後,立即遞給她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請你收下。」
盡管有些意外他會遞名片給她,但她還是喜孜孜的接過。
原來他是在一家美商大公司工作的精英份子!
「謝謝光臨」
她聲調愉悅的送走客人後,笑咪咪的看著手上的名片。
然而,她所有的表現都落入春日哲也的眼裏,他端著要洗的杯盤到吧臺前。
「你和剛才那位先生是舊識嗎?」他不是滋味地問。
夏目由實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冷冷回以一句,「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她落差極大的態度令春日哲也眸子閃過一抹冷光。
「你曉不曉得你剛才光是招待那位客人就花了十多分鐘,你這么大的差別待遇,如果我是其它客人會覺得不受尊重,而且很不是滋味。」
「會嗎?」
「難道你敢說你對那位男客人的態度沒有比較特別?」他氣悶地低吼。為什么她肯對那名陌生男子笑得那么甜,對他就擺出好像欠她好幾百萬的臉色。
一位高高在上的少爺穿上圍裙幫她做生意,心甘情願幫她跑腿,他討好的做盡一切,她連抹笑容都吝嗇給予。
卻像花癡似的對一位剛見面的男子獻殷勤,令他覺得面上無光。
為什么她就是那么排斥他?
而她瞅著氣黑臉的春日哲也,納悶他幹么反應那么大?
她只不過對男客人親切一點,他幹么以一種像被老婆背叛的眼光控訴她的行為?
「你生氣了喔?」
「你說呢?」
春日哲也繃著俊臉擦著吧臺,頓時覺得要讓這位女人開竅心係於他,是他今生最難也最重要的課題。
沒關係,比耐心他從不輸人的,看誰先向誰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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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悟平傍晚時到家後,就感受到女兒的好心情。
看到桌上擺了幾道家常小菜,更令他意外,他白天不在家,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幸運的事?
女兒這半個月老是劈哩啪啦念著春日哲也的不是,該不會是今天休息,他們沒碰面的機會,她心情才會這么好吧?
一想到那位老藉買蛋糕之名,來纏他寶貝女兒的英俊小子,他就有一肚子火。
要不是「顧客至上」,他早就把那死小子踹出門了。
夏目悟平端超白飯,忍不住好奇的問:「春日哲也沒來煩你,你心情才會這么好吧?」
一提到他,夏目由實不悅的擰起眉。
「誰說他今天沒來找我。」
連休息日也來店裏,那小子是不是把這裏當全年無休的便利商店?
不願見女兒常被人搔擾,夏目悟平建議地說:「我再請一位晚班的工作人員,這樣你下班就有更多休息的時間,也能減少和他碰面的機會。」
「不行!」她一口拒絕父親的提議,「如果我故意躲避,那不就代表我怕了他。」
她才不會先低頭,這種沒骨氣的事,打死她也不幹。
「你幹么和那種男人鬥氣呢?爸爸是怕到頭來吃虧的是你。」那種看來很像笑面虎的男子,不是女兒可以應付的角色。
「誰說吃虧的一定會是我!」爸爸未免把她看得太輕,好歹她也在商場打滾了幾年,板著臉拒絕追求她的男人,她還挺拿手的。
「你不知道有些男人很厲害的,爸爸最不想看到你受到傷害。」女兒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好強,這點和她早逝的母親很像。
「傷害?!我陪你練過幾年的劍道,運動細胞不錯,一個看來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是傷害不了我的。」
明白她的倔脾氣,認真起來比誰都要固執,夏目悟平明白再勸下去女兒也聽不進去。
「好吧,那告訴爸爸到底是什么事讓你心情這么好?」
說到這個,她笑得好開心。「我今天在店——門口遇到一位超優的男人,他長得好有型喔。」差點把今天開店賣蛋糕的事說溜嘴。
又是男人!而且還是女兒欣賞的那一型!
夏目悟平夾菜吃飯,不動聲色地問:「難得有你看上眼的男人。」
「你不知道,那位先生真的長得很俊耶!」
「才看一眼就喜歡人家。」向來聰明的女兒什么時候腦袋變得這么簡單。
「說不上喜歡,只是覺得他很對我的眼。」
「才一面之緣,或許以後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夏目悟平潑了盆冷水。
她立刻得意的接腔,「關於這一點爸爸不用擔心,我有他的名片喔,而且搞不好他三不五時就會來店裏消費,那我不就有更多機會見到他。」
他詫異不已,他的乖女兒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主動?
夏目由實拿出名片瞧個不停,喃喃的念著上頭的名字,嘴角吃吃的笑了開來。
緣分總是讓人不期而遇,呵呵!
她腦海裏浮現這位名叫阪本寬敬男子面孔時,突然春日哲也那張討人厭的臉冒出來搞破壞。
總有一天,她會叫那位陰魂不散的家夥知、難、而、退!
第四章
偌大的辦公室內全是敲打鍵盤的聲音,大家都在卯足勁把工作量消化完。
身為財務部經理的夏目由實工作量比其它同事還多。在她忙得焦頭爛額時,電話鈴聲響起。
「您好。」
「今天中午我接你一塊去吃飯好不好?」春日哲也陰魂不散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
又是他!
夏目由實太低估春日哲也厚臉皮的程度。她以為只要板著一張臉,不給追求著太多甜頭吃,對方就會知難而退。沒想到這次卻遇上他這打不死的家夥。
今天正好是她被他纏上滿一個月的日子!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耶!
「我下午要開會,沒空出公司吃飯。」她想也不想就回拒,直想挂電話。
「這樣對身體不好喔。」
「謝謝閣下的關心,我早就請同事幫我買定食,不會讓自己餓到。」就算不買便當,她抽屜裏也有餅幹,餓不死她的。
他笑了幾聲,她聽得很不是滋味。
「請問你在笑什么?」
「你怕我?」
她眉頭一挑,「我為什么要怕你?」這話他可要好好解釋清楚。
「你怕自己被我的魅力所惑,最後情不自禁地愛上我。」
情不自禁愛上他?這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笑死人了,她被他氣到快減少十年的壽命,避都唯恐不及了,還奢望她會愛上他?!
「男人有自信是好事,但太有自信往往會跌得特別痛。現在是上班時間,我沒空和你討論這種話題,再見。」她可沒多少時間和他瞎攪和。
正當夏目由實要挂上電話時,春日哲也冷不防說了一句——
「膽小鬼!」
她正想挂電話的動作突然凍住。
「你說誰是膽小鬼?」她清澈的眸子瞇了起來,字字清楚地問。
「你啊。」
「我才不是膽小鬼!」她咬牙切齒地低吼。
她這輩子最痛恨別人這么說她,最恨別人把她看扁了!
「你既然不是膽小鬼,那就答應我晚上的約會。」電話那頭的春日哲也露出詭異的笑容。
完全被激怒的她氣昏頭了,想也沒想就響應,「誰怕你,今天七點我在公司樓下等你,不見不散!」
「好。」他立即挂上電話,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直到電話挂上,她恢復神智後,才明白自己「再度」跳進他的陷阱裏。
連忙撥電話想拒絕她衝動之下答應的事,哪知道電話那頭卻無人接聽。
夏目由實氣得挂上電話,不舒服的連忙吞了顆止痛藥,閉目養神。
她人生平平順順過了快二十六年,為什么今年特別不順利?被春日哲也盯上後,她快樂充實的日子頓時一片黑暗。
小秘書在外頭探頭探腦許久後,送了一份文件進來•
「經理,有份報告請你簽名。」
她約略看過文件後,利落簽下大名,又閉目養神。
「學姊,你沒事吧。」小秘書離開前不禁擔心的問,她這位女強人學姊兼上司看起來好像很累。
「謝謝,我沒事。」當慣女強人,稍稍露出女性一面就會招來下屬的關切。
小秘書走出去,不到一分鐘後,捧了杯熱茶進來給她。
「你臉色不好,喝點熱茶。」
經理對他們財務部的女同事很好,雖然觀念有點古板,但從不襬臉色,而茶水間的冰箱裏總是會擺著她帶來的美味蛋糕,總之她是位很得人心的好上司。
「生理期前一天都這樣,工作忙又有煩人的事,我今天的狀況並不怎么好。」
「公司有女性生理假,如果不舒服就休息,又不扣薪水。」反正公司有給女性員工生理假,一個月就那么一天,不用也是浪費。
夏目由實好笑的搖搖頭,「我們身在男性主義很強的國家,我好不容易才坐上經理的位置,有太多人想把我拉下來,如果我還為這『每月一痛 請假,那票老頭子更有借口說我的是非。」
這話說得沒錯。
日本雖然力求男女平等,但根深柢固的傳統觀念,讓不少女性上班族結婚後選擇留在家裏照顧丈夫和孩子。
但為了事業不好好善待自己,經理真的太好強了。
「今天我會準時下班,有任何要我處理的事情最好在下班前交上來。」一想到和春日哲也的約會,她肚子又不舒服了。
「經理和春日先生有約會嗎?」小秘書八卦地問。
夏目由實眼睛一瞇,不答反問:「我想整個財務部對我的八卦都很感興趣。」
小秘書坦誠地點點頭,現在公司所有人都關心他們的進展。
誰叫春日先生多金又英俊,和經理站在一起像對金童玉女,登對極了。
她對春日哲也真的沒什么感覺,為什么大家都要把他們湊成一對?
「小姐,回回神好嗎?」有這種愛作白日夢的秘書有點倒霉。
小秘書被她一喊,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看著她。
「下午要開會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
「那我們去吃飯吧,下午才有體力應付冗長的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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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冗長的會議後,夏目由實回辦公室時意外發現此時最不該出現的人在她的辦公室裏。
「是誰讓你進來的?」
現在上班時間他卻能提前來等她,有哪個上班族能像他這么輕松。
「我說我要找你,櫃臺小姐就放我上來,你同事更是讓我進來你的辦公室。」春日哲也帥氣一笑,提高手上的紙袋。「我買了兩盒香軟可口的櫻饅頭,一盒給你外頭的同事吃,這盒是送你的。」
果然是姦商,以收買人心的方式攏絡她身邊所有人。
她冷著臉整理好會議資料。
「我不吃甜食,你拿回去自己慢慢吃吧。」賄賂的東西她不屑吃!
春日哲也被她睜眼說瞎話的模樣給逗笑。
「你家開洋 子店,怎么可能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他坐下,優雅的迭起雙腿,笑說:「我記得某人前幾天在廚房做了一堆慕斯蛋糕,狠吞虎咽地吃了好幾塊,小氣地連分一塊給我都不肯。愛吃甜食乃是女人的天性,你別不好意思拒絕我送的禮嘛。」
夏目由實深吸口氣,懊惱的轉過頭。
「你到底想怎么樣?」她已經被他纏得好煩好煩喔。
「我怎么敢對你怎么樣。如果你想怎么樣,我……」他聳聳肩,兩手一攤曖昧的笑。「任你處置。」
「春日哲也!」她手上的文件被握皺,她失控吼出聲。
將她生動的表情全收進眼底,「我是開玩笑的,別氣、別氣。」深知她倔強不服輸的性子,為免適得其反,他不想再逗她。
打從擺脫青澀少年時期開始,他周遭從不缺乏女性,只不過至今令他動心的女性只有面前這一位。
不過這小女人實在有趣得緊,只要稍稍撩撥,就會有激烈的反應,一反她工作時正經八百的樣子。
夏目由實氣得牙癢癢。別以為他先舉手投降,她對他的態度會好一點。
「我還有半小時才能下班,請你先出去,別騷擾我工作。」她冷聲下著逐客令。
春日哲也忍不住笑問:「你該不是要支開我之後,再悄悄溜走吧?」
他竟敢把她看得如此膚淺、沒信用。
「我答應過的事就會信守承諾,不會逃跑!」
「那我就坐在這裏等你,保證不會騷擾你。」說完,他拿起雜志翻閱,無視她冷如寒冰的視線。
那張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令她氣紅美眸,要不是她修養好,早就找來掃把將他趕出去了。
他們的流言流語已經在公司滿天飛,如今他坐在她辦公室半個小時,不知道外頭會傳得多難聽!
反正該做的事都處理好了,幹脆先離開好早早回家,以免爸爸對她的晚歸疑神疑鬼、問東問西的。
她拿起包包。「走吧。」
他體貼地拿過她手上的包包,拉開辦公室門,讓她先行,渾然不知他這副護花使者的模樣已經招來所有人的目光。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怎么看都十分登對,如果夏目由實臉色別那么臭,那畫面將會更完美。
當她坐進春日哲也的車子後,他們不是到餐廳吃飯,反而在一家和服店前停了下來。
「你幹么帶我來這裏?」
「你身上的衣服不適合,我們得進去變裝後,才能享用我們的晚餐。」
吃個飯還要變裝,他們又不是超人得變身趕去搶救災難!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春日哲也無視她的掙扎,硬把她拖進去「大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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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之際,各處名勝古跡或是茶道庭園都能看到一簇簇的櫻花有如吹雪般,淡淡地點綴出春天的氣息。
對日本人而言,親朋好友聚在一塊賞櫻,是件極為重要的事。
由於今年是日本全國商業會創會一百年,他們花了上千萬包下大阪城裏著名的清水寺後院,廣發邀請函給全國商界精英,來參加今晚的「和服之夜」。
因為如此,夏目由實才會被迫換上粉紅色和服,綰起的長發以一支琉璃發釵固定住,至於春日哲也也換上黑色和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他們一出現立即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活像從雜志中走出來的金童玉女。但女方卻不這么認為。
她踩著木屐小步走著,喃喃抱怨,「我以為只是吃頓飯這么簡單。」
「沒辦法,我得代替我大姊夫出席這場商業聚會,沒有女伴只好帶你來。」他歉意一笑。「等會你就負責吃,任何話都讓我來說。」
難怪他會提早下班,原來是他的上司鬼堂浩一先行放人,而這位小人怕沒帶伴參加會丟了自己的臉,只好拉她下水。
哼,居心不良的男人!
不過她好久沒閒情逸致看櫻花連綿的夜景了,詩情畫意的景色慢慢消弭了她心中的不悅。
「說真的,你穿和服還挺有男人味的嘛。」
「想不到你會讚美我,真令我受寵若驚。」印象中,她對他從沒和顏悅色過。「你穿和服也很美。」
「是嗎?」該不會是場面話吧?
「我怎么敢騙你,你今晚就像初綻的粉色櫻花,你的美麗吸引了不少男士的注意力。」
被他這么讚美,她神情一窘,眼睛東飄西飄答不上腔。
這時,一道偉岸的男子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向前走過去,臉蛋瞬間一亮。
「阪本先生!」語氣掩不住驚訝。
阪本寬敬對面前亮眼的美女微笑,「你是……」
「還記得『美味無限 洋 子店嗎?」
「你就是那位櫃臺小姐,請問你怎么會來這裏?」唯有精英份子才能接獲邀請函,她怎么……
「夏目小姐是陪我過來參與今晚的賞櫻會。」春日哲也淺笑伸出手,「我是春日哲也,代表鬼堂浩一先生出席的。」
春日哲也引鬼堂浩一的小舅子、日滿集團未來的總裁!
阪本寬敬立即伸出手。「久聞大名,春日先生。」他何其榮幸遇到這位「戰功彪炳」的人物。
他禮貌性一握。「阪本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我和由實得去向幾位老前輩打招呼,先失陪了。」說完,他輕攬她的腰緩步離開。
夏目由實戀戀不舍回頭對阪本寬敬一笑後才隨他離開。
她這舉動令怒不現於色的春日哲也眼瞳罩上寒霜。
她差別待遇也未免太大了,不是他自誇,他身價及長相比阪本寬敬好上百倍,為什么他就是不受她青睞?
「春日老弟,好久不見了。」
春日哲也從容不迫與對方打招呼,應對有禮的談話中,沒人發現他的心不在焉。
先天無懈可擊的社會地位及後天的努力,堆砌出來的領袖魅力,讓他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就算他現在的職街只是名小小的特助,無可挑剔的商業知識,讓他輕易融入勾心鬥角的商業宴會裏。
在國外十多年的求學生活裏,磨出他圓融的處事態度,回國後又在大姊夫的麾下做事,他學到的比別人多,現在的他能隨心所欲地操控一切,他應該志得意滿才對,為什么……
「這位小姐長得真漂亮。」其中一位商業大老欣賞地看著她。
「她是夏目由實小姐,我今晚的女伴。」
「那你們的關係是……」
他不想為她招來不要的麻煩,見招拆招地說:「交情不錯的好朋友。」
這位商業大老暗自松了口氣,還好不是男女朋友,那他寶貝女兒才有機會,如果能和日滿集團聯姻,對他而言好處多多。
春日哲也以一敵多之姿,從容應對幾位急於攀談的商界人士,果然是鬼堂浩一訓練出來的得意手下。
然而,夏目由實可不像他那般自在,她今晚的責任就是陪著他像一朵交際花在賓客之間周旋,害她笑容發僵,再加上肚子餓,卻不能擺出不耐的表情,認命的陪出盡風頭的討厭鬼一塊賣笑。
她上輩子一定欠了他很多,這輩子才會受這種罪。
真悶!
經過半小時對話應酬後,他們在穿著和服的婦人引領下,來到早就排好的位子。
夏目由實開心地轉過頭對鄰桌的阪本寬敬笑道:「阪本先生,你坐在我們旁邊,真的好巧。」
「是啊。」
他也禮貌性地向春日哲也頷首。
春日哲也不失禮地點點頭響應,借著喝茶的動作掩去臉上的不悅。他陰鬱地承認,看見她對阪本寬敬友好又特別的態度,他滿心嫉妒。非常不樂意看到他心儀的女人當他的面對別的男人示好,但又不能把醋意表現在臉上。
如果知道這家夥今日會出現在這裏,他就不會帶她來了!
幾位來自京都的紅牌藝妓上臺表演,熱鬧的氣氛頓時安靜下來,她們風華絕代的舞姿擄獲所有來賓的視線。
表演完後,今晚的主餐——食材由北海道空運來的頂級海鮮鍋送上桌,兩人一桌共享火鍋,春日哲也體貼的將熟魚片及帝王蟹腳夾到她的碗裏。
「謝謝你夾菜給我。」她溫婉的道謝。
「你怎么變得這么客氣?」她太客氣他倒覺得有點怪。
從坐下到現在,她已不止一次向他道謝,這實在不符合她的性子。
但春日哲也哪知道,她的溫柔婉約是因為阪本寬敬坐在鄰座,怕給他不良印象而刻意表現出來的。
夏目由實掠過一絲被人識破本性的心虛,牽強的扯出個笑容後,埋頭大啖美味海鮮。
瞥見她將一塊青椒送進嘴裏,春日哲也隨口問:「你不是不喜歡吃青椒的嗎?」他記得上次帶她到家裏聚餐時,她對碗裏的青椒視而不見。
她瞄見隔壁桌的阪本寬敬舉杯向她致敬,她臉一紅,立即吞下嘴巴裏的青椒,拿起杯子回敬。
雖然討厭吃青椒,但她更討厭讓她喜歡的男人留下壞印象。
「不是的,青椒燙熟後很好吃耶。」她否認,跟著像要證明似的,夾起鍋裏的青椒便往嘴裏送。
她這樣的動作並不在他預期之內,記憶中的她面對他時喜怒全表現在臉上,怎么……
阪本寬敬拿著酒杯走了過來,「春日先生,我敬你一杯。」
春日哲也不失禮的舉杯致意時,他發現夏目由實看對方的眼光太過熱情。
「夏目小姐很喜歡吃青椒喔。」
她用力地點點頭,臉上堆滿可人的笑容。「青椒好吃,況且我不挑食的。」
不挑食?!
春日哲也終於明白她是為誰猛吃討厭的青椒了!
「我和由實希望能有安靜的用餐空間。」他淡淡地下著逐客令。
阪本寬敬也不是笨蛋,馬上回到位置上,不敢得罪這位看來無害但實力又不容小覷的男子。
春日哲也發現她一臉失望的模樣,心情更是惡劣。她的男伴可是他,可她的心思卻全在別的男人身上。
她愛吃青椒是吧?他就讓她吃個夠!
春日哲也示意服務侍女多端一些青椒過來,夏目由實見狀瞪大了眼。
她駭然僵住的神情,讓鬱悶的他有種報復的快感。
「我看你挺愛吃青椒的,我讓人多送一些過來。」
這家夥一定是故意的!
「誰說我……」她發覺自己的語氣上揚,連忙緩和語氣,「我吃得夠多了,胃要留點空間塞別的食物。」
「是嗎?」
「我現在不想吃!」她控制不住的吼,溫柔形象在她這聲低吼中全破壞殆盡。
總算恢復「正常」,這才是他認識的夏目由實嘛!
「菜都端上來了,不吃可惜。」他川燙了幾塊青椒後,夾到她的碗裏。「這青椒鮮甜好吃,你就多吃一點。」
夏目由實放下筷子,手掌用力地往桌上一拍。「我都說不想吃青椒了!」她好氣他故意的行為。
正當怒氣衝天時,她瞧見阪本寬敬神情驚訝的盯著她,才知道自己一時的激動將淑女形象全毀了。
都是他害的!
她一把火燒得正旺,但在這種場合上她無法不顧一切對他猛吼,只好拿起筷子夾了一堆好料的,把碗裏的食物當成春日哲也,用力咬著。
她發泄似的吃法,也點燃了春日哲也不想引爆的怒氣及醋意。
「我到底是哪一點做得不夠好,為什么你就不能對我特別一點?」
他興師問罪的口氣令夏目由實頓住手上的筷子。
「我常常對你怒目相向,這還不夠特別?」如果不想受氣他就該滾遠一點。
「我要的不是這種『特別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卻老擺個臉色給我看,關於這一點我不想追究,可是你卻肯對一名陌生男子堆滿笑容?你這欺騙我感情的女人!」
「你別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欺騙你的感情了?」夏目由實慍惱抗辯,這話要是讓有心人聽到,可是會傳得很難聽。
明明是他來招惹她,要抱怨也該是她開口,對於這種爛桃花她福薄,消受不起。
「如果我太晚回去爸爸又會念我,我先走了,你自個兒慢慢吃吧。」說完,她拿起包包,快步離開這處精英聚集的會場。
春日哲也煩躁的放下筷子,大步追上她。
「你幹么逃跑?」
「我只是想回家,哪有逃跑!」
氣昏的他表情陰狠地急俯下身,堵住她的唇,他吻得用力,害得她差點窒息身亡。
夏目由實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想不到他竟敢對她下「毒手」。
當她回過神時,立刻做出反擊的咬了他一口,在嘗到一絲苦澀的血腥味後,立即推開不看場合就吻人的登徒子。
「春日哲也,你敢奪走我的初吻!這筆帳你給我記著,總有一天我會找你好好算清楚!」
看她很不淑女的拎著包包,搶了一位男士招到的出租車離開後,春日哲也輕碰有點生疼的唇辦,指上果然沾了血。
這女人竟然沒風度地咬了他一口!
逗了她一個月,他仍在挑戰她的底線,但他的情緒從來沒像今天這般失控,甚至到……見血的地步!
他不是一直告誡自己得忍住氣,別把情況搞僵,怎么……
是她對他愈來愈重要,還是他逼她逼得太急?
或許他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沈淀一下才行。
春日哲也溫柔微笑,輕輕觸碰受傷的下唇。
他一時衝動卻意外獲得她的初吻……
看來被她咬傷,也挺值得的。
第五章
打從那天吵完架後,春日哲也像從人間蒸發似的,不再打電話騷擾她,也沒看到他再來「美味無限」報到。
當日她不客氣地咬了他一口,他是記恨記到現在,還是出了什么意外,無法再來搔擾她?
然礙於身份,又沒有合理的理由,夏目由實不敢貿然打電話去問他怎么了,可是他整整半個月沒來騷擾她,這事實在很詭異。
她愈想心愈不安。
他不再纏著她,她應該很高興才對,自己何必對他牽腸挂肚呢?
「經理,我們該去開會嘍。」小秘書探頭進來告知。
這個惱人的問題等她開完會回來再思索,如果有必要的話,她會打通電話問看看他還在不在人世上。
公司的經理及董事們月初都會定期開會,報告公司上個月的業務及下個月的經營方向。
偌大的會議室裏,除了秘書外,所有高層主管裏唯有夏目由實是女性。
會議順利進行到尾聲,大家正準備鳥獸散時,年過半百的董事長宣布道:「近日我從一家美商大公司找來一位精通財經及節稅的專家,將從本月起到我們公司的財務部工作。」
夏目由實疑惑地看了老董事長一眼,有人要進她的部門,她怎么現在才知道?!
「進來。」
會議室門被人推開——
是他,阪本寬敬!
「我是阪本寬敬,請各位多多指教。」說完,他朝眾人鞠了個九十度的禮。
「夏目經理,我向你介紹,這位是阪本寬敬先生,即日起即將到你的部門工作。」
阪本寬敬伸出友善的手,「夏目經理,請多指教。」
她縱使有滿肚子疑問,仍不失禮的抬手回握。
「你們先離開,我有事得私下和夏目經理談一下。」
散會後,會議室只剩下夏目由實、阪本寬敬及董事長三人。
「閒雜人等都走了,有些事我要跟你們談一談。」
「不曉得董事長想談什么事?」她問,不明白阪本寬敬為何也要留在這裏?
「聽過靜益會嗎?」
只要是日本人都會聽過這個在關東、關西兩大地區赫赫有名的黑道組織。
這個組織分工非常細,所有的高階成員都是各領域的專家,他們能把不合法的東西弄成合法,近年來組織轉型,投資不少生意,更為該組織賺取不少利益。
董事長沈吟一會後,開口,「夏目經理,你可不可以在六月前從公款裏挪出一億元?」
一億元!這不是一筆小數目。
「請董事長告訴我該筆款項的用途,之後我會做出報告,讓董事會……」
「不用做報告。」
夏目由實神情戒備的看向他,盡本份地提醒,「董事長,這么一大筆款項如果不做報告,是無法撥下來的。」
「這就是我要你們合作做出一份完美財務報表的原因,悄悄把那筆錢挪用出來,以你們的能力應該不是件難事。」
「至少告訴我為什么要挪出這筆錢?」
董事長沈吟好一會,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
「公司被靜益會勒索,如果不付這筆錢,到時不只我遭殃,連公司都有難!」
「可以請警方幫忙。」她建議報警,不想向惡勢力妥協。
「警方未必幫得了這個忙,況且得罪黑道,對公司沒有好處的。」董事長提醒道,他不希望這件事驚動警方。
這威脅令夏目由實眉頭愈皺愈緊,沒想到上司竟然要她做假帳!
違反她道德良知的事,她真的做不出來。
「我知道讓你消化這件事需要點時間,我給你幾天考慮一下,阪本先生對財務管理很有一套,這方面他可以提供協助,你更能做出天衣無縫的報表。」
聽他這么說,就是這份假帳做定嘍。
當財會人員最重要的是品德操守良好,要她知法犯法,這實在辦不到。
「我會好好想清楚的,我先帶阪本先生了解財務部的工作。」
董事長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待他們離開後,他抽著煙,吞雲吐霧間想了許多事。
翔揚是個數人集資的大公司,他也是眾位股東投票選出的董事長;他明白要把油水撈進自個的口袋,必須在公司各部布棋,來個裏應外合。
經過近十年來的努力,公司大部份的高級主管全是他的親信,唯有油水最多的財務部他始終掌握不到。
原本前任財務部經理突然跳槽後,他有意推薦自己信任的親友接任這肥缺,但數位董事看過夏目由實的實力與亮眼成績後,她就被拔擢為財務經理,而財務部在她的整頓下果然有一番新氣象。
短短的一年多來,她優秀的表現已經超過大家的預期,而她太過耀眼的成績,令其它被她搶盡風頭的男性經理們恨得咬牙切齒。
而一位太過公正又不同流合污的財務部經理,對他而言就像顆礙路的石頭。就算給她時間考慮,以她那種個性,肯定是不會幫他挪出一億日元來的。
或許他該讓她嘗點苦頭,讓她體會商界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競爭之地!
頭頂禿了一大半的董事長不懷好意地打了通電話後,臉上露出詭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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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本寬敬一踏進財務部後,她明顯感受到多位女性同事對他投以欣賞的目光,看來他的出現讓財務部門不安寧。
回辦公室思索董事長開給她的難題時,小秘書臉色冷凝地抱了幾份文件走了進來。
「經理!」
「什么事?」
「阪本寬敬一定是靠裙帶關係進來的,而且他那股嗆鼻的古龍水味教我鼻子十分不舒服。」
想當年她好不容易才考進翔揚,最痛恨那種靠關係進來的同事。
夏目由實吞了顆止頭痛的藥丸。「別跟我提起這個人。」當她曉得阪本寬敬成為她同事的那一刻,她整個人就很不舒服。
甚至覺得以前相遇,可能是他有心安排的。
虧她在商場打滾這么久,仍因一時的迷戀沒看穿對方的別有用心。
「經理,你還好嗎?」小秘書有點擔心,為什么上司開完這個會猶如打了一場疲累的仗。
「董事長要我做假帳,而外頭那位萬人迷正是他派來協助我的。」她們倆是同校的直係學姊妹,所以她對小秘書向來有什么就說什么。
「做假帳!我們的帳目向來清清白白又有憑證為據,如果要做大筆的假帳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小秘書憤怒得臉蛋通紅。「那糟老頭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說起董事長她就有一肚子氣,這位色胚老頭子不只正當光明養情婦,甚至還對公司長相較美的女同事亂來,他的頭會禿,她只能說活該,咒他擦再多的生發水也沒效、更咒他出現性功能障礙!
她搖頭示意小秘書冷靜點。「公司有困難,董事長要暗中挪筆錢出來應急,但你也曉得我的個性,要我做假帳足不可能的,但如果我忤逆他的意思,他一定不會放過我,或許……」
「或許什么?」
「我的職務可能會有所調動。」如果真如她所猜的,她倒有點擔心公司未來帳目會不清楚,更擔心學妹的前途。
眼前的女孩是她一手栽培的,如果她的職務真的有所變動,她會如何呢?
「如果學姊職位調動,我若無法和你一同轉到同個部門,那我大不了辭職不幹。」
她應援的話語令夏目由實心情一好,看著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小秘書,習慣性的轉著手中的鋼筆。
「只要財務部還是我做主,我就會稟持公開透明的會計原則,不會讓這件事發生;況且董事長要調我的職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手上有太多重要的文件,沒完全移交給其它人前,她的職位應該不會那么快有所變動。
上司臉上又恢復笑容,小秘書才放心的將其中一份頗為重要的文件攤到她面前。
「這是公司下半年度極力爭取與日滿集團合作的計劃。」
日滿集團是日本一個老字號的集團,創辦快五十年,前幾年集團在幕後推手春日紅葉的大刀闊斧改革下,轉賣手上一些不賺錢的公司,全力開發通訊事業,如今該集團的電訊事業在亞洲有極高的佔有率,甚至已經出現一群效忠該品牌的忠實顧客。
這也是她十分佩服春日紅葉的主要原因,如果她肯出來和男人爭天下,沒有多少人會是她的對手。
上個月與鬼堂集團做了一筆生意,如果下半年又能和日滿集團合作,光是今年的盈利保守估計少說十多億跑不掉,簡單的說,翔揚丟不起這個大客戶。
夏目由實翻閱整理好的資料。「可以解釋一下這件合作計劃是誰拿到的,又是怎么拿到的?」
「聽說業務部經理和日滿集團的某位經理是同窗好友,這個合作計劃是在聲色場所靠媽媽桑的從中調和,就這么說成的。」
夏目由實聽了有點意外,有多少企業想與日滿集團合作,沒想到翔揚就這么容易拿到合作的機會。
小秘書撇撇嘴,對那些臭男人很不以為然。「男人只要有酒有女人,再難做的生意也能談得成,再大的恩仇也能把酒言和。」
她淡淡一笑•「別那么憤世嫉俗,你知不知道,有時你的脾氣比我還壞。」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我是有樣學樣,這全是經理給我的影響喔。」小秘書伶牙俐齒地笑說,話裏間接透露對她的崇拜。
正要回嘴時,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她連來電號碼都沒看就接起電話。
「你好。」
「是我,春日哲也。」
夏目由實手上的筆掉落,她有點震驚,這位失去消息快半個月的仁兄終於出現了。
「是誰告訴你我的手機號碼?」
「我自有得到的管道。」話筒裏傳來快樂的笑聲。「你接到我的電話好像很驚訝?這么多天沒聯絡,你想不想我啊?」
「鬼才想你!」
「你的口氣好冷淡耶,我被凍傷了。」這女人可真會打擊他的自信心。
「哼!」
「你曉不曉得我到法國洽公的這段時間,人在異地,心卻無時無刻在想你。」他語氣十分溫柔。
她已經被董事長交代的事搞得心煩意亂,還有一堆等待她審核的文件及報表,光是這些事就可以把她的精力給榨光,沒力氣再去應付他。
「我又沒有強迫你想我!沒事的話,我要挂電話了。」
「等等。」春日哲也為她的火氣感到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正在你公司樓下,我們去吃個飯好不好?」
「我們可沒有約好今晚要吃晚餐,我還有工作要忙。」她已經氣飽,吃不下了。
「再忙也必須吃點東西!況且下班時間又快到了,你就拋下那些煩人的公事,出來透氣一下嘛。」
這個理由令夏目由實有點動搖。她今天實在沒心情再處理公事,甚至起了蹺班的念頭。
春日哲也不懷好意地說:「如果你不下樓,那我就上樓找你,但你也曉得我一出現難免會驚動一些人。」
「你這卑鄙小人!」用這招威脅她!
「你這形容詞用得可失當,我可是處處禮遇淑女的紳士喔。」
她不認同的輕哼一聲。
或許他在別的女人面前是位優雅的紳士,但對她卻格外「與眾不同」!
「我曉得你愛吃燒烤,特地訂了位於,用完晚餐後,保證八點前送你回家。」她是位好女兒,除非有不可抗拒之因素,要不然她都會回家幫父親打烊收店。
的確,她喜歡吃燒烤。反正她也沒心情工作,倒不如早點走人。
「既然有人肯掏錢請客,我不吃白不吃。」最好吃光他的荷包。
見上司挂上電話,小秘書盡責的告知,「經理,還有一個小時才下班,而且有幾份文件等著你審閱。」
「明天再看。」
頭一次見上司公然蹺班,小秘書大膽問:「經理,你要去哪裏?」
夏目由實在關上門前,拋下一句話——
「去應付一位很麻煩、臉皮又超厚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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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完美味豐富的晚餐後,春日哲也以散步消化卡路裏為由,帶著她到古禦河河道散步。
今日的天氣不太穩定,下午下了場雨後,在他們散步時又飄了些小雨下來,沒帶雨傘的他們只好站在樹下等雨停。
這就是關西地區典型的春雨,之後就要面對臺風一個個趕來湊熱鬧的炎熱夏季。春日哲也高大的身形為她擋住不少雨水,她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先躲在他的懷裏•
「會冷嗎?」
他沈厚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裏,令她不由自主的一陣冷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發冷,抑或是感受到那震撼神魂的溫柔。
「有一點。」她心不在焉的隨口回答。
這時她看到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藝妓,打著傘快步定過他們的面前。
「藝妓出動不是都得搭出租車,這位小姐怎么敢讓上百萬的行頭沾到雨?」她疑惑地問,也想衝淡他們之間的尷尬。
「你可以去問她。」春日哲也建議著,不著痕跡地嗅著她的發香。
夏目由實看著匆匆而過的藝妓,憶起少女時的理想。
「我曾經有過當藝妓的念頭。」
「哦?」他可真有點意外。
「真的,不過聽說很小就要受訓練,加上爸爸強力反對,所以我就放棄這個夢想。」
「你不太適合當藝妓。」他中肯地說。她個性太火爆,不適合從事這舉止優雅的工作。
「誰說的,我會茶道也會花道,就算當不成藝妓,我也很努力學習日本的傳統技藝。」他的看不起讓她火大的吼了回去。
真看不出來她會講究的茶道、花道。
「既然你這么能幹,改天我帶你回家,陪我媽泡個茶、吃點和 子。你若真的想學,有很多時間可以讓你好好向我媽學習。」
他無心的話語,教她轉過頭想糾正他的話,不料卻望進一雙深邃的眼睛,她在這一刻也迷惑住了。
他的眼底浮動水漾的情意,明顯到撼動她的心魂。
夏目由實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
她才正要開口時,四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行色匆匆朝他們走過來,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瞧他們這副來者不善的模樣,春日哲也警戒地把她拉到身後。
「你是夏目由實嗎?」
春日哲也來不及捂住她的嘴,她就開口,「找我有何貴幹?」
她一回答,四人便不由分說地對他們出手。
「喂,你們打錯人了。」春日哲也保護著她,還得回拳對付混混們。
她整天和一堆報表搏鬥,晚上在家裏幫夏目伯伯的忙,怎么可能和人結怨?
「我和你們無怨無仇,為什么要找我的麻煩?實在太過份了!」她怒火中燒地離開春日哲也的保護,揮了幾個結實的拳頭,打痛了四個男人。「是你們逼我出手的,別怪我不客氣!」
混混們想不到眼前這名嬌小的女人拳頭這么結實。
夏目由實心底的忿怒全被點燃,順手折了一枝比手臂粗的櫻花樹枝當武器,架式十足的猛揮。
混混們及春日哲也被她猛烈的攻擊給嚇到,想不到她不只拳頭硬,連拿著粗樹枝當竹劍揮也很有架式。
「你們對付一個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漢,要耍狠我也不輸人!」她一邊打一邊開罵。「別以為我是女人就好欺侮!」她愈想愈氣,加上白天董事長丟給她的難題,她便把眼前四個人當出氣包。
這女人這么厲害,老大吩咐他們教訓人時怎么不先告知一聲。
一名混混不小心挨了一棒,痛得倒在地上哇哇叫,其它混混見兄弟被打倒在地,火冒三丈的抽出腰問的短刀,霍霍揮舞著。
對方亮出可以致人於死的武器,春日哲也十分擔心夏目由實的安全;加上對方是衝著她來的,怕會傷害她。
而她像在打沙包般修理其中一位混混,沒注意到身後的偷襲——
「小心!」春日哲也才出聲警告她時,鋒利的刀子已經在她手臂上劃出一道血口子。
他只來得及把受傷的她拉到身後擋住,腿一踢,將對方手上的利刃踢開後,順手給了他一記拳頭。
劇烈的疼痛讓夏目由實無法繼續握住樹枝,手臂上鮮紅的血緩慢滲出,濡溼了她的衣服。
鮮血的涌出令他一時之間心跳幾乎要停止,體內理智的神經陡然崩裂,氣忿這群人傷害了她!
他眼神一黯,撿起地上的粗樹枝,陰寒的眸光掃視他們,只想著要置對方於死地。
混混們被他彷佛寒冰的目光給嚇得不約而同退了一步。
「你們真的惹毛我了。」說完,他像位日本武士拿著竹劍朝對方進行猛烈的攻擊。
這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流暢極了,混混們被打得落花流水,紛紛倒在地上哀嚎。
春日哲也打紅了眼,正想再好好修理這票混混一番時,夏目由實突然握住他的手。
「先送我到醫院好不好?」她痛得淚水在眼眶打轉。
他忍住那股嗜血的怒氣,又不想讓她看見太過血腥的場面,怕駭著她,趕緊丟下手上的樹枝,扶著臉色蒼白的她,安撫著懷裏顫抖的身軀。
「我馬上送你就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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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你動作可不可以輕一點?」春日哲也緊張地在急診室裏低吼。
正在縫合傷口的醫生被他吵得皺著眉頭。人家小姐很勇敢不喊痛,他卻在一旁湊熱鬧,營造緊張氣氛。
「有打麻醉藥,而且醫生技術很好,我不覺得痛。」夏目由實躺在病床上,對他笑說著。
她這句話可把醫生捧得很開心。
「小姐請放心,我的技術好得很,這道傷口一定會縫得美美的,等我幫你拆了線後,再幫你轉診到醫院最有名氣的整型科醫生那裏,請醫生好好幫你美容傷口。」醫生滔滔不絕地說著。
「是嗎?那我先謝謝您。」她感謝的說。還好醫學進步,美容技巧高明,要不然她真怕這道傷口會留在手臂一輩子,那她就不能穿短袖衣服了。
醫生緩慢地縫好她的傷口,包扎好傷口後,脫下手套,笑看心疼女朋友的春日哲也。
「她的傷口這幾天不能碰到水。」
「她沒什么大礙吧?」
「除了那道刀傷外,倒沒什么大礙,可以回去休息了。」醫生拍拍他的肩。「麻醉藥效退了後,她的傷口一定會痛,你要好好照顧她。」
「我知道。」
待醫生離開後,他動作輕柔的將她扶坐起。
「那幾個混混在警方趕去抓人前已經逃走了,由於有報案,這事不能就這么作罷,等你傷好一點,我們還得到警局做個筆錄。」
她點點頭,不解地問:「我明明和他們沒有過節,他們為什么要找我的麻煩?」害她平白無故挨了一刀。
「這事警方會調查清楚的。」
有兩個大集團施加壓力,警方會積極調查這件事的,如果有必要,他還打算動用一些特別的關係把這件事查個究竟。
「我這么晚還沒回家,我怕爸爸擔心。」她很少這么晚還沒回家,「幫我把包包裏的手機拿給我。」
春日哲也把手機遞給她後,先去幫她買了瓶牛奶。
她惶惶不安的撥了通電話給在家等侯的父親,不敢將受傷實情告訴他,只好用善意謊言蒙混過去。
「說完了?」他拿了兩瓶溫牛奶來到病床旁。
「我騙爸爸說我臨時到青森出差幾天,還答應他會帶一籃蘋果回來。」為了不讓爸爸擔心,她只好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她果然是孝順的好女兒。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幾天要躲到哪裏養傷?如果沒地方可去,到東京好嗎?我家很大,可以借你住幾天。」他可以請母親好好照顧她。
「不必了,京都離大阪很近,我想到那裏住幾天。」
春日哲也把插好吸管的牛奶遞到她唇邊,示意她含住吸管。
「如果你執意去京都,我有認識那裏溫泉會館的人,安排你去那裏住幾天,食宿我支付,但你得答應我不能泡溫泉。」這段時間他恰巧得出國出差,不能盯著她,實在不放心。
夏目由實喝完牛奶後,有點累的闔上眼。「我只想休息,不會笨到讓傷口惡化。」
「你先睡一下,等點滴滴完我會叫你起來。」
聽到她沈穩的呼吸聲,他寵溺一笑。
經過這晚的折騰,她真的累壞了。
春日哲也打了通電話給他的大姊夫,為了照顧她,他明天勢必得請一天假。
但在這之前,得厘清那群混混到底和她結了什么仇?警方已經在調查此事,但他還是決定花錢請私家偵探比較保險點。
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責任,由實又是他看上的女子,他更有義務幫她阻擋災禍。
誰教他愛上她,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雖然有小小的怨懟,但他的嘴角卻抿著幸福的微笑。
第六章
夏目由實不曉得最近自己到底是撞了什么邪,不只工作不順利,連出門吃個飯也會被混混盯上。
莫名其妙挨了一刀,向公司請了幾天的假,又向爸爸扯了個借口跑到京都養傷,提前一天回公司上班時,卻得知一個青天霹靂的消息——
阪本寬敬變成財務部的代理經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目由實怒不可遏的問著小秘書,才回到公司就送給她這么個震撼的大禮!
「經理,別生氣嘛。」
「我才休息一個星期,我的職權就被人奪走,你說我怎么能不生氣!」她咆哮聲大到傳出辦公室外。
「這是董事長的決定,他請阪本先生暫時代理你的位子,如今你休假回來,職權當然歸還於你。」
阪本寬敬果然不是簡單的角色,八面玲瓏、長袖善舞,才短短的時間就能和公司高層打成一片,加上學有專精,對財務部各種事務遊刃有餘。
他年輕又沈穩,領導能力又強,在很快的時間內成為公司裏最熱門的人物,他進入公司後只可用如魚得水來形容。
而財務部又以女性員工居多,難免也會感到乏味。如今,阪本寬敬的出現為她們的生活增添不少色彩,甚至有些年輕的女同事一面倒向支持他成為下任財務部經理。
「把阪本寬敬給我叫進來!」
「這……」小秘書面有難色。
「有什么問題嗎?」請個人過來她辦公室很困難嗎?
小秘書咬咬下唇,最後硬著頭皮告知,「阪本先生代替你去參加高層主管的臨時會議。」
夏目由實臉色蒼白,不敢相信她的話。
「你再說一次他去哪裏。」她咬牙切齒再確定一次地問。
慘了,經理……發火了!
「他在五樓的……大型會議室開……會……」小秘書因過度緊張而結巴。
人在五樓是吧。
夏目由實怒火中燒像輛火車衝出辦公室,撞開小秘書的阻止,直飆進正好散會的會議室。
「夏目經理!」阪本寬敬有點驚訝,她不是明天才會結束休假,怎么提前來公司?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經理。」她諷刺的話語令阪本寬敬臉色發白。
董事長知道她是過來興師問罪的,所以除了留下阪本寬敬外,先請其它人出去。
「夏目小姐,請你冷靜下來聽我說明。」
夏目小姐!連「經理」的職啣都換成「小姐」了!
「董事長,您的確是要跟我解釋到底發生什么事?」她強忍下怒意等著看這禿頭董事長如何給她一個滿意的解釋。
「我對你挪不出一億日元的事很不滿意。」付款的時間快到了,所以他愈來愈急。
「我受過正統的財管教育與經歷,要我做出違反道德良知的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她立場也很硬,要她做假帳,門都沒有。
「我只希望公司能永續經營,況且道上兄弟名為金援實為威脅一事不能見光,所以才需要你的幫忙,既然你堅持不幫公司這個忙,那就由阪本來做。」董事長對她一笑,「從下個月起,你將調到北京分公司擔任總經理一職,以你的能力足以擔任這個大任。」
她從學生時代就在財務部打工,好不容易升到經理一職,要她把整頓過後的部門拱手讓人,沒那么簡單!
「董事長太抬舉我了,我的專長在財管方面,要我管人又管事實在超出我的能力範圍,您應該派能力比我更強的前輩去開擴市場。」她婉拒。
她的不知好歹讓董事長瞪了她一眼。
「這件事請你好好考慮,如果不想到北京工作,我會替你選擇最合適的路。」公司他最大,要換下一個經理並不難。
這般強硬的口氣,分明要把她攆走!
「我有眼、有腳會自己選好路走的,不勞董事長費心。」她直視著他,揚起一抹冷淡疏離的笑容。「如果董事長為我選錯了路,反而害了我,那這筆帳該怎么算?」
他萬萬想不到夏目由實敢這樣回話!
在場的兩個男人臉色都不怎么好看,無言地看著她。
「董事長,我回去工作了,至於阪本先生,我有一堆事情要麻煩你處理,請你盡快回財務部。」說完,她禮貌性的點個頭便離開。
待她離開會議室後,董事長氣得往桌上用力一拍。
從來沒有一位下屬敢頂撞他,他絕對要讓這不知好歹的女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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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董事長的存心刁難,夏目由實很快注意到她在公司不如往常那般如意。
才回到公司上班三日,她就感覺被幾位經理級的主管排擠。
從小秘書那裏得知,阪本寬敬早晚會接財務部經理的職位,最重要的內幕消息是他是董事長的外甥。
在同事眼中,阪本寬敬能力超好,加上長相有加分作用,他凝聚的人氣愈來愈旺。
見大家對阪本寬敬的態度愈來愈好,她深刻體會到社會的現實面;但她也不怪他們,畢竟現在工作難找,沒有人會和自己的飯碗過不去
她只是不明白,為何她為公司出了不少力,立過不少汗馬功勞後,最後得面對這種被外放的命運?
到北京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工作,她才不要!
今天她下午蹺班離開公司,心情鬱卒的搭上高速鐵路,來到東京晃了兩個小時後,找了家日本料理店,坐在角落點了兩盤燒烤,又叫了好幾杯啤酒。
無故被混混砍了一刀,她潔白無瑕的手臂多了道傷痕,加上工作不順利,她懷疑這世界上還有誰比自己更悲慘?
她好想找個人說說話或是出出氣,可是那位最佳人選卻在這個時候出國談生意去了,讓她連發泄的對象都沒有。
愈想愈鬱悶,啤酒一杯接著一杯灌入腹。徑自生著悶氣的她,沒發現店內另一頭一個熟悉的身影。
早上剛從國外回東京的春日哲也,正好與一位廠商在談事情,達成共識後起身準備離開。
走出料理店前,他注意到那坐在角落的背影,只覺非常眼熟,好像是……由實。
可是她人在大阪,下班時間她更不可能出現在東京。
他仍不自禁往角落的方向走過去,沒想到真的是她!
「你怎么在這裏?」
她臉蛋酡紅,醉醺醺對他一笑。
「我這裏有很多酒喔,你陪我喝酒。」
「由實,你喝太多了。」他在她身邊坐下,拿走她手上的杯子。
聽到春日哲也喊這位女子的名字,陪著來談生意的經理才意識到他們是舊識,便識趣的送客戶離開。
「把杯子還我。」
他皺起眉頭。「你知不知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以前她滴酒不沾,沒想到她一個人可以灌五、六罐啤酒,看來她潛力無窮。
「我沒有醉,咯!」她打了個酒嗝,就像所有喝醉酒的人企圖說明自己沒醉。
他苦笑著。「你醉得一塌胡涂,真的不能再喝了。」
她看著他許久後,突然紅了眼睛,「連酒也不給我喝,難道我有那么讓人討厭……」聲音裏含著濃濃的委屈。
春日哲也一陣錯愕,沒料到這位向來驕傲的女人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沒有討厭你啊。」他喜歡她都來不及了,哪會討厭她。
「別騙我了,我知道自己做人失敗,注定被人討厭……」說完她難過地雙手掩面。
她到底受了什么委屈才又哭又鬧,他出差的這幾天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你這個道貌岸然的騙子!」
春日哲也愣了一下,他又沒得罪她,她幹么罵他?
「阪本寬敬,你這個世紀超級大騙子!」
原來她罵的人不是他。
「難得本小姐欣賞你,沒想到你接近我是有企圖的。」她眼神渙散的質問著春日哲也。「我經理的位子你拿到了,這下子你高興了吧!」
原來她工作不順利啊。
「算本小姐一時被鬼迷,有眼無珠欣賞你!咯。」
「由實,你喝點熱茶,清醒點好嗎?」他輕聲誘哄著。
「我夏目由實從十八歲就從工讀生做起,好不容易升到經理一職,這位子坐沒多久就被你這程咬金搶走!」她醉眼裏透露怒意,指著他的鼻子。「從來沒有人敢和本小姐搶東西,你卻用裙帶關係搶了我努力多年換來的職位,耍手段、使賤招的男人我最不屑,阪本寬敬我看不起你!」
她稚氣罵人的語氣令他的嘴角不自覺上揚。一下子難過得緊,話鋒一轉,又理直氣壯的罵人。
看來她這回真的看錯人,誤把敵人當偶像,所以對她打擊挺大的,才會藉酒澆愁喝得爛醉如泥,「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阪本寬敬啊。」春日哲也拿了條毛巾擦擦她的臉。
夏目由實張大滿足醉意的雙眼認真的打量起他,眼一瞇。
啪!
「你這個該死的老禿驢!」
春日哲也無預警的挨了個巴掌,雖然她的掌力不大,但響亮的巴掌聲不只令他錯愕,連一旁的客人都嚇呆了。
「你這個頭禿、肚子凸的變態老頭,有老婆還敢在外面養小老婆,你這個對婚姻不忠誠的大混蛋!」說完,她左右開弓,又賞了他兩個巴掌。
她掌力不大打起來並不痛,春日哲也倒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好笑。看來她早就知道自己酒品不好,才堅持不喝酒。
明白她現在已經醉得分不出東南西北,他也不跟她計較。
「我不會娶小老婆的。」他這輩子光應付她就筋疲力盡了,哪有多餘的精力去愛另一個女人。
「你頭發很多,不是禿頭董事長,你是那討人厭的阪本寬敬!」她伸手捏住他的兩邊臉頰,「男人長得帥就是禍害,迷得公司女同事昏頭轉向,害我愈來愈不得人心。」
春日哲也真的要懷疑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他拉下她那兩只不安份的手,「由實,我送你回家好嗎?」他打算先把她架出日本料理店,不讓她再鬧笑話。
「不要!」她拿起桌上的啤酒,「我還要再喝。」
春日哲也搶下她的杯子,「你醉得神智不清,別喝了,如果讓你爸爸看見你喝得醉醺醺的,他不會打你,但一定會找我出氣。」
「爸爸才不會打你。」她偷喝了一小口酒,醉笑地說:「他和朋友去琉球玩幾天,不在家。」
這么說她家裏就沒有人可以照料她嘍。
考量帶她回大阪,路程的確遠了點,況且她醉醺醺的也不容易帶她回去。
最後,他決定帶她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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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姊姊嫁出去後,他平時也住在大阪,春日家除了爸媽外還有一位管家住這裏,這個大宅於除了假日會熱鬧點,其它時間挺寂靜的。
三位老人家吃完晚飯後,通常都早早上床睡覺。
在不驚擾到他們的前提下,他把醉倒在他懷裏的夏目由實抱進自己的房裏,安放在床上,正要轉身到浴室幫她準備一條毛巾時,她不安份的坐了起來。
「這不是我的床。」她閉著眼睛說。
沒想到她醉成這樣,還會認床。
「躺起來舒服就行了。」春日哲也按著她躺到床上。「你先乖乖睡個覺。」
夏目由實非常不安份的又坐了起來,半瞇著眼睛看他。
「我的房間怎么會有男人?」
他協助她脫下外衣,笑說:「這是我的房間,我好心借你住一晚。」
她睜大茫然的眼睛,蹙起眉頭盯著他。
「你乖乖躺下來睡覺。」春日哲也以一種催眠的嗓音說話,凝視她可愛的表情。
她對他向來兇巴巴的,要不是她喝醉酒,他哪能欣賞到她可愛又帶點無辜的表情。
「我頭好昏……」
「你好好睡一覺就會好很多了。」
夏目由實突然覺得反胃,吐出一堆穢物。
春日哲也措手不及下,只能為自己的西裝掬把淚。
「我很……不舒服……」她難受地緊皺眉頭。
他趕快擰了兩塊毛巾幫她擦凈臉及手腳後,順手解開她沾了穢物的衣裙,連忙拿了件自己的襯衫讓她充當睡衣。
好不容易安撫好她,聽到她規律的鼻息聲,他啼笑皆非地瞅著陷入深眠狀態的心上人,露出一抹心甘情願的笑容。
春日哲也瞬也不瞬地凝望睡容甜美的她好一會,食指頑皮滑過她的眉、眼、鼻,最後輕描她好看的菱唇。
從來沒有女人讓他付出這么多,夏目由實卻讓他奉上今生唯一的真心。
看在她近來事事不如意的份上,他會好好調查阪本寬敬為何害她被變相調職一事,有必要時他會為她出口氣。
沒辦法,誰叫她是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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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死了!
夏目由實悠悠醒來,一股熟悉好聞的味道竄進她的鼻裏,稍稍安撫她的頭痛,忍不住閉上眼想再多休息一會。
這個床很柔軟,枕頭也香香的,美好的寢具給她舒適的感覺,令她嘴角往上彎成甜甜的笑。
軟床、軟枕,還有這股很好聞卻不是她熟悉的香味,這表示——這不是她的床!
她倒抽口氣,猛然蹦跳起來,睡意瞬間全無,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明亮幹凈的陌生房間。
這裏是哪裏?
拉開被單,她倒抽了口氣,她的衣裙全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件寬大的男性襯衫。
她伸手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尖叫出來,兩眼瞪得老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被人脫得這么徹底!
有誰可以來告訴她,她到底發生什么事?!
她敲著腦袋,努力回想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她只記得自己提前離開公司,跑來東京逛了一會,到一家料理店叫了幾杯酒後,之後發生的事她真的不記得。
「夏目由實,你振作點。」她抓緊頭發,企圖想起一些蛛絲馬跡。
不管她怎么努力,還是沒有任何印象。
明明酒力不好還藉酒澆愁,她真是個大笨蛋!
自己身上的衣服明白告訴她,自己跟個陌生男人過了一晚!難道那個男人對她……辣手摧花?
可是世上有哪個男人吃幹抹凈了,還會幫女性穿好內衣褲!所以她應該沒有自己想得那么慘。
聽到浴室傳來水聲,推斷昨晚的那位「好心人」正在裏頭,為了怕見面時的尷尬,她決定不打招呼,先溜再說。
但,她的衣服在哪裏?
在找不到她的衣裙之下,她打開衣櫃正要找適合的衣服穿時,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好歹我昨晚盡心盡力的伺候你,你竟然連聲謝謝都不說就想離開。」
夏目由實腳似乎被釘住,表情紅白交錯,難道昨晚她真的做出胡涂事?!而且怎么會是他?
「你酒醉之後,什么事都敢做,利用完我之後整個人霸佔這么大一張床,我累個半死也沒地方睡覺。」他語氣要笑不笑,並且故意把話說得很曖昧。
「我真的……霸王硬上弓?!」她一臉驚恐,不敢相信自己做出這種丟臉的事!
春日哲也嘆了口氣,眼神有點哀怨地瞅著她。「對我而言,昨晚是個恐怖的經驗。」
她心一驚,她真的……對他……
愈想愈是羞愧難堪,她竟然像惡狼撲羊般對一個男人性侵害,這樣會不會造成春日哲也對女人有心理障礙?
她好可恥!
春日哲也倚在浴室的門旁,一臉有趣地看著她反省的表情,接著對她的穿著相當感興趣。
寬大的男性襯衫上還留有他的氣息,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蓋住了她的臀部,長發微亂的模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慵懶極了。
真希望每天早上都有這么棒的視覺享受讓他振奮精神。
「你昨天喝了很多酒,頭疼不疼?」他關心的問。
夏目由實點點頭。
「過來床邊坐著,吞一顆止痛藥後,我再幫你揉揉。」宿醉很痛苦的,他可不想她受罪。
她抬眼瞅緊他,見他穿著一件短褲,赤裸的肩膀與胸膛間全是水晶般閃爍的水滴,潮溼的發全往後撥去,散發著成熟性感的魅力,但這么優的好男人卻遇到她這酒後亂性的女色狼。
無論如何,她對他施以「毒手」是個事實,注定她這輩子會因這件事而良心不安,不曉得要做什么才能彌補這個錯誤?
「我昨晚那樣對你,你何必再對我這樣好?」一想到自己「硬上」他,她好想撞豆腐自盡。
看她羞得眼眶蒙上水氣時,春日哲也手指有些煩亂地爬梳過溼發,他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卻逗出反效果。
「你昨晚是吐了我一身,之後睡得不省人事,而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脫下你身上的臟衣服,累都累死我了。」
「我睡得不省人事?」
他點點頭。
「什么事也沒有發生?」
「我也希望有事發生,但我不想趁人之危嘛•」
轟!一道青天霹靂打中了她!
這個王八蛋竟敢誤導她,害她滿心愧疚,差點想以身相許好彌補她的錯誤。
「啊——」夏目由實放聲尖叫,怒火衝天的衝向前,像橄欖球隊員將他撲倒在床上。
她毫不客氣用力坐上他的小腹,指著他的鼻於,完全被激怒的她沒有發現她姿勢實在太過煽情。
「你自作主張脫了我的衣服,豆腐也被你吃光,你還敢說些令我誤會的話!」
「是你自己會錯意,再說我好心送你回來休息,給我點甜頭吃應該沒關係吧。」春日哲也露出一抹存心挑釁的笑容,其實很享受她坐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她被他的話氣得七竅生煙,也被他惡劣的態度給惹毛。「我打死你這個欺人太甚的大淫獸!」她拿起枕頭就一陣猛打。
春日哲也挨了幾下軟枕後,一個翻身,立即恢復男上女下的曖昧姿勢。
「你不是頭在痛,等狀況好一點我再任你打好不好?」
夏目由實怒火中燒,根本體會不到他的關心,雙手用力推著他,可是他人高馬大,怎么推也推不動。
「我道歉,你就別生氣了嘛。」一大早就生氣很傷身的。
「我白白讓你吃豆腐,起床還被你捉弄,你說我怎么能不生氣!」
「幫你換下臟衣服並不是有意吃你豆腐的,如果你真的很在意這件事的話,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扳回一城。」他勾唇一笑。「我讓你扒光衣褲,這樣不就扯平了。」
夏目由實臉一紅,更沒想到有人能厚顏無恥到這種程度。
「我又不是女色狼!」
凝視她泛紅的臉蛋,他心一動,傾身吻住她柔軟的唇,有監於她有咬人的壞習慣,他制敵機先挑開她的唇,來個法式深吻把她吻個天昏地暗,沒力反抗。
夏目由實果真被他吻得忘了反抗,白嫩的玉手不再推卻,無意識地緊緊攀著他的肩頭。
他們忘我地糾纏,借著唇舌的傳遞,熱情緩緩地蔓延開來。
「哎呀!」
春日夫人聽到兒於房裏傳來吵鬧聲,特地過來看看是不是兒子回來了,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如此火辣刺激的畫面。
這聲驚呼驚動床上交迭在一起的男女。
夏目由實臉紅的推開春日哲也,抓緊床單看向門口笑咪咪的婦人。
「我把門關上,你們繼續啊。」婦人說完,又笑咪咪把門帶上。
她小臉慌紅,拿起枕頭朝身旁春日哲也的頭一扔。
「都是你害的啦!」
慘了!被人捉姦在床,她這下子怎么說都解釋不清了。
第七章
她真的沒想到會在這種丟臉的情況下與春日哲也的母親見面。
衣服拿去送洗,她只好換上春日夫人送進來的衣裙,在浴室把自己打理幹凈後,踏出門正好看見換好衣服的春日哲也坐在床上等著她。
「幹么一直傻笑?」
「我心情好啊。」
不知道是她心虛,還是變得敏感,她老覺得春日哲也看著自己的眼神有點不一樣,帶了點詭異。
偏偏,又說不上來是怎么個不同法。
盡管心裏已經說服自己放松心情,別想太多,但他的目光就是教她不舒服,且不由自主想起剛才火辣的吻。
「你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了啦!」
看到她嬌怒的模樣令春日哲也笑容更大,立即收斂過度熾熱的眼神。
「我們快到樓下,我媽和管家今天煮了一堆東西等我們下去吃。」
聞言,她直覺反應,「我馬上就要回大阪了,我怕爸爸擔心。」
她脫口而出的謊言透露她的緊張,換來他似笑非笑的注視。
「你爸爸不是與朋友到琉球旅行幾天嗎?」
「你怎么知道?」
「昨晚有人酒後吐真言,我不小心聽到的。」
夏目由實一窘,尷尬的笑了笑。
以後如果她再喝酒,她就、就……改姓春日!
「我昨天剛出差回來,可以在家裏休息幾日,先吃頓飯後,我再送你回大阪。」他打開房門,「一塊下樓吃飯吧。」
聽到這話,她又忍不住退縮。她和春日家的人又不熟,憑什么在他家吃早餐!
「我看還是改天吧,我改天帶禮物來再讓你媽媽請吃飯。」
春日哲也笑說:「你人都在這裏,況且我媽也把飯煮好了,別說傻話。」
剛才他們在床上的窘狀被春日夫人撞見,她哪有臉去面對那位慈祥的老人家。
「可是我……」
看出她的緊張,他安慰著說:「只是吃個飯。」
「問題是……」
「我媽等不到人可是會上樓請人,你該不會是打著要我媽上樓請你下樓的主意,故意在房間耗時間吧。」
讓這個家的女主人請她下樓,她想都不敢想。
「好吧。」她無奈的答應。
當他們走到一樓樓梯口時,夏目由實緊張的情緒也飆到最高點,腳僵在一樓樓梯口,不敢朝餐廳方向前去。
春日哲也一臉好笑地看著她。「怎么不動?」
「讓我深吸口氣。」
在酒醉的情況下被帶到他家休息,又被春日夫人看到那尷尬的一幕,真不知剛才那位慈愛的婦人把她當成什么樣的女人?
春日哲也不明白只是吃頓早飯,她何必緊張得像要晉見日本天皇似的。
「我明明聽到樓梯口有聲音,怎么沒看到人呢?」春日夫人興匆匆走出廚房,看到他們,笑容滿面地走過去。「怎么佇在樓梯口不動呢?睡了這么久,你肚子一定餓了吧,伯母煮了好吃的料理,我這就帶你去吃。」
夏目由實無奈地微笑,任熱情的春日夫人牽著,來到一間和式房間裏。
充滿榻榻米香氣的和式房間,已經擺好一張方型和式桌,桌上有精致的料理及一鍋熱騰騰的味噌鮮魚湯。
「你們先在這裏坐一會,我去請哲也的爸爸過來吃飯。」
她看著春日夫人的背影,有感而發地說:「伯母看起來是位很傳統的婦女。」
「是啊,她嫁進春日家後,凡事以丈夫兒女為重,是位很稱職的母親。」
「我很羨慕你有這么位好母親。」她淺笑中,眼神卻黯了下來。
她好想媽媽……
她落寞的表情看在春日哲也的眼裏感到不舍。
「有點悶,我開窗讓空氣對流一下。」
春日哲也推開另一扇窗門時,外頭美麗的景色吸引了她所有目光。
景色幽麗的庭園,兩旁栽植著可觀的櫻木及楓樹,假山錯落其間,修剪整齊的矮花叢,還有個小池塘,庭園造景十分優美。
最吸引人的是那一片白潔細膩的大島櫻花,枝頭上白色櫻花和嫩黃色櫻花綻放成一片花海。
好夢幻的情境,加上暗香浮動的清香,令她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神迷於這片春色爛漫的美景。
「你家的後院很有春意。」大戶人家不只地大,連生活品味都比一般人來得高。
「是啊,因為我爸爸很愛看櫻吹雪。」他指著那片花海。「這幾棵櫻花年紀都比我大。」
她笑了笑,指著那棵綻放黃綠色花的櫻花樹。「你們家這種難種的櫻花木『鬱金 ,花開得很漂亮。」像這種多重辦新品種櫻花並不常見,挺難種植的。
「喜歡嗎?我摘朵給你。」春日哲也手腳利落地跳到庭院,摘了數朵黃綠色櫻花返回和室房間時,發現父母親已經來到房裏。
「我這個呆兒子摘我最寶貴的花哄女孩子開心。」
春日哲也頸背的寒毛豎起。父親最寶貝院子裏的櫻花,他動手摘了花筒直就是犯了他的大忌。
「哲也,你追女孩子的手法太落伍了。」
他把花放進夏目由實的手裏後,跪在榻榻米上對許久不見的父親躬身行禮。
「父親,安好。」
夏目由實坐直背,隨之也行了個禮。「您好,我是夏目由實,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這位天庭飽滿、濃眉利目,威儀逼人的男子,就是日滿集團前任總裁,也是這座宅邸的主人——春日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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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妻子那裏得知兒子帶女孩子回家過夜的消息,當時他險些感動得痛哭流涕。
這孩子從美國求學回來後,就在女婿的麾下工作,幾年磨練下來也造就他的敏銳感及融合應對的手段,他的能力足以勝任總裁一職,集團要交給他是遲早的問題。
唯一讓他和妻子不滿的是,兒子工作忙,私生活毫無缺點,做好該做的事就回家休息,他的生活平淡地簡直像個清教徒。
哲也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們當父母的當然希望他的生命裏能出現能令他魂牽夢縈的女孩。
好在神明有保佑,這孩子總算開了竅,能被他帶回家的女孩看來在他心中的地位挺重要的。
「大家吃飯啊。」春日太郎對夏目由實非常滿意。
在嚴肅的春日太郎面前,她不由自主地跪坐著,謹慎地端起飯碗。
「跪太久腿會酸,還會有蘿卜腿,你不必那么拘謹。」春日哲也笑說。
聞言,她直覺反應,「怎么不早點說,我跪得腿好酸耶。」
她不經意脫口而出的坦白話語,換來春日夫婦的注視。
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說溜了嘴,她不好意思一笑,「嗯……我不太習慣跪坐,所以……」
夏目由實有話敢說的個性博得春日夫人的好感,她夾了一塊燒肉到她的碗裏,笑說:「吃飯輕松就好,不用太拘束。小實,你看起來很瘦,是不是學時下的年輕女孩流行減肥這玩意。」她親昵喚著夏目由實。
「我沒有減肥啊。」她三餐照吃,從沒刻意減肥。
「她家是開洋 子店,從小就生活在氣味香甜、誘人食指大動的蛋糕堆裏,如果她會胖一定從小就胖,不會維持苗條的身材到現在。」
春日夫人又開心地夾了些菜給她,「那你一定會很做蛋糕喔。」
「她是挺會做蛋糕的。」
「你的家裏還有誰?」她想先了解一下這女孩的家庭狀況。
「她爸爸,洋 子店就是夏目伯父開的。」
春日夫人瞪了兒子一眼,難道這孩子看不出來她正和未來媳婦培養感情嗎?怎么她問什么,他就幫忙回答,他可不可以閉嘴乖乖吃飯?
夏目由實斜瞪他一眼,低聲警告,「我嘴巴還能說話,不需要你代勞發言。」
「好好好,我吃飯不說話。」春日哲也對她很寵溺,她說往東他絕對不敢往西。
倒是春日太郎微笑吃著飯,將兒子的反應看進眼底。
這孩子這么了解夏目小姐,看來他們認識應該有段時間,等會該打通電話向紅葉探個口風。
「夏目小姐,你的職業是位蛋糕師傅嗎?」春日太郎笑問。
「做蛋糕是我的興趣,而我正在一家企業的財務部工作。」她含蓄地說。反正她經理的職位大概保不住了,所以不想再抬出這個頭啣。
春日太郎眼底露出一抹微笑,「聽說近來歐元、日元走強,這樣對進口的原物料會有什么影響?」
「親愛的!」
「爸!」
春日夫人及春日哲也不滿地低喊,這裏又不是課堂、公司,哪能對客人臨時抽考。
不過夏目由實最喜歡挑戰了,她秀眉輕擰的認真想了想。
「日元的強勁走勢對日本出口構成了較大打擊,如果隨著日本股指繼續走強,日元的需求量會繼續膨脹,我大多會以遠期匯率來處理原物料的款項。」她類似自言自語地說。
春日太郎滿意的點點頭,「看來你對匯率概念很清楚。」簡短幾句話充滿足夠的專業知識,這女孩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夏目由實喝了口熱湯,「我常注意匯率的變動,多少有點了解。」
這話可太謙虛了,她剛才小露一手便足以證明她在這個領域有多年的經驗。
「伯伯的公司很需要像你這種人才,有沒有興趣跳槽到日滿集團做事?」
能到這么大的公司工作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可是她就是不甘願把努力多年得來的職位拱手讓人!
春日哲也看出她低垂小臉下所有的情緒,她好強又不圓融的個性和那道貌岸然的阪本寬敬一比,只要是老板一定會選後者。
聽她提過她的董事長曾要求她做假帳,可是她不從,這可能是她會被調職海外的最主要原因吧。
「吃飯別談公事嘛。」難得能和兒子喜歡的女孩同桌吃飯,春日夫人可不想因公事而減少閒話家常的機會。「小實,你和哲也的感情很好對不對?」
咳、咳……
這語句話害夏目由實被味噌湯嗆到。
「怎么這么不小心?」春日哲也連忙拍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兒子的舉動讓春日夫人笑開了,任何人都看得出,她簡直是樂壞了!
「我想夫人誤會了,我和春日先生之間什么都沒有。」
春日夫婦聞言臉色一怔。
「你是在開玩笑?」
「夫人,我、我……」她不知該怎么解釋才好。
春日哲也正想出聲解決她的尷尬,「媽,這件事——」
「你先別說話!」春日夫人睨了兒子一眼後,睇向驚惶失措的夏目由實。「你們在房裏的一切我都撞見了喔,雖然這個時代男歡女愛不是什么開不了口的事,但這種事傳出去對你的名聲總不太好;伯母很喜歡你,由衷希望你能嫁進來陪陪哲也,也跟我作個伴。」
一提及被「捉姦在床」的罪狀,夏目由實羞得面紅耳赤,一句話也不敢吭。
「兒子,你說呢?」春日夫人再接再厲的追問。
他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我很喜歡由實,當然也願意娶她。」愈早愈好,以免夜長夢多。
此話一出,春日夫婦笑開來。這兒子只要肯認帳,憑他們的家世絕對可以娶夏目小姐進門。
夏目由實呆若木雞,雙眼發直的看著春日哲也。
這是真的嗎?
她心頭像是被淋上蜂蜜似的,甜滋滋的香味令她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揚。
不對不對,她在傻笑個什么勁?!他們明明什么事也沒發生,她也不怎么喜歡他,幹么被他逼婚?!
「哲也,你曉得小實家在哪吧,改天帶媽去走走,我得和未來親家公聯絡一下感情。」氣質出眾的春日夫人,已經開始計劃婚禮要在何時進行。
兩位女兒嫁出門好幾年,兒子也已三十歲,卻老是忙於事業,這個家愈來愈清冷;而且兒子生活太過平淡,讓她一度懷疑這孩子是否有一些異於一般男性的心理。
所以當她瞧見兒子跟由實躺在床上擁吻的那一刻,她是興奮多於驚訝的,差點高興的拉炮慶祝。
兒子有看上眼的女孩子,她絕對不讓這位中意的兒媳婦有逃走的機會。
夏目由實看兩位長輩一頭熱的樣子,心生不炒。
趁春日夫人拿啤酒、春日太郎講電話之際,她生氣地瞪向始作俑者。
「你為什么盡說些讓人心生誤會的話?」她不明白地低聲問。
他們明明什么事也沒發生,他曖昧的語氣卻叫人產生錯誤的聯想。
「難道接吻的事會是假的嗎?」
她小臉一紅,「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這件事!」
窺知她的心思,他仍愛故意逗著她,「那你是指哪件事?」
「你故意誤導伯父、伯母,讓他們誤會我們『有一腿 !」她激動脫口而出。
她生動有趣的表情引來了他的調侃。「我們共享一張床,任誰看到都會誤會我們有一腿,如果你覺得一腿不夠,我們可以再來好幾腿。」
夏目由實被他這番話氣得七竅生煙,他害她被人捉姦在床,有口難辯,他現在又在口頭上吃她的豆腐。 ;
「春日哲也,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逗她幾乎成為一種慣性,他就愛看她生動有朝氣的表情。
而且他們家都是屬於悶騷型的人,或許這就是她吸引他的主因吧。
她火大的擰了擰他皮厚的手臂。「你別笑了!」
「我沒有笑啊,」話雖這么說,但他臉上挂著孩於氣的笑容。
夏目由實瞪著他好半天,明白自己在春日家族的地盤上鬥不過他,深刻了解龍在淺灘被蝦戲的道理。
她受不了!
她忿怒地走出和式房,受不了再與這家夥共處一室。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春日哲也看見父親出現,立即收斂過度柔情的眼神。
「看來是你媽一頭熱,誤會你和夏目小姐上了床。」想不到兒子把人帶回家睡覺,手腳卻是這么慢。
「她喝醉酒,我也不想趁人之危。」
「如果夏目小姐不接受你,你要怎么辦?」
「她早晚都會接受我的。」聽到樓上傳來砰一聲的甩門聲後,他的嘴角浮現寵溺的微笑。「父親最晚明年就會多位媳婦孝順您。」
他自信滿滿的神情,令春日太郎露出露出欣慰的微笑。
「記住,除了夏目小姐,其它媳婦人選我可不接受。」說完,他繼續吃他的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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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由實無緣無故請假,財務部的員工找不到上級可以請示,只好求助下一任的財務部經理人選。
阪本寬敬的能力的確不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控一切,加上有董事長暗中示意其它部門經理給予他協助,他做起事來更方便。
從這一間個人辦公室,就可以看出他的特別之處。
在午休,辦公廳空無一人時,這個辦公室裏傳出男女的笑聲。
美麗的女郎噘起紅潤的唇,雙手攬上阪本寬敬的頸,整個人偎入他懷裏。
「阪本經理,我想當你的秘書。」
「等我當上財務部的經理,我秘書人選一定是你—。」他抱住她的嬌軀,「相信我,我會信守承諾的。」他花言巧語的說著,低下臉龐再度攫住她的唇辦。
「唔……」她回以一個熱情的吻,性感地嬌吟,身子貼偎得更緊。
強烈的情欲令他眼眸氤氳,動手解開她上衣的鈕扣,吻也變得更急切,對於這種自動送上門的性感尤物,他哪有拒絕的道理。
小小的辦公室裏正要上演一場活春宮時,突然有人打開門。
「要玩可以,下班再玩。」
一見到董事長,美麗女郎立刻驚呼地跳下他的大腿,拉攏開敞的上衣,臉紅得像過熟的蘋果,急忙跑出門。
董事長不滿地看向整理儀容的外甥。「在上班時搞這件事,若讓有心人看到大做文章,那該怎么辦?」
「我很小心,不會讓人抓到把柄的。不知道舅舅來找我有什么事?」
董事長神情凝重地看著他。
「寬敬,我要你暗中挪出的那一億元款項如何了,這筆款項我急著要。」
道上兄弟向來信守承諾,交款時間絕不能拖延,如果下個星期再拿不出一億元,不曉得這票勢力龐大的黑道份子會做出什么事來。
其實翔揚並沒有遭受到靜益會的勒索,這全是他私下和靜益會的合作,他必須支持一億元的款項;但他又不想自掏腰包,希望能藉由外甥在財務上的專才,偷偷從公款裏挪出一筆錢來。
「當我看完公司近五年的帳目後,只能對夏目小姐豎起大拇指。」他順手拿了一份資料。「她處理帳目的手法可對照前後,也就是說只要有一個項目變動,其它報表就能看得出來,這些帳目都有憑證為據,而且所有報表都有兩位會計師簽證,要做假帳並不容易。」
董事長沈吟了好一會,看向他。
「真的沒有辦法挪出一億元?」
「短時間做出這么一大筆的假帳,在查核時很容易被查到,除非——」
「除非什么?」
「把付款的時間再延兩個月,我可以在這段時間利用投資項目的得利,在帳目上轉為損失,把賺的項目轉為虧,再把錢偷偷轉到你的私人賬戶去。」
這招五鬼運財的方法的確不錯。
「不過現在就伯靜益會追究起來該怎么說明?」阪本寬敬擔心這問題,道上兄弟要起錢來的狠勁沒人敢領教啊!
「他們真的追究起來,就讓夏目由實去承受吧。」
如果能不花錢還能達到他想要的目標,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
讓夏目由實承受……
板本寬敬不敢相信地看著親舅舅,「她並沒有做錯事,而且她又是位女孩子,若被道上兄弟刁難,那……」
董事長伸手制止他的話,「這只能怪她做人太正直又不懂得圓融,怪不得任何人。」
阪本寬敬臉色發白,夏目由實只是做好份內的事,卻為她換來這種始料未及的下場。
他很不茍同舅舅的做法,為了利益把無辜的她犧牲掉。光是想象她可能遭受到的對待,就令阪本寬敬心生恐懼。
他和夏目由實並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實在不願意看到她發生什么意外,他該不該打通電話告知她近期要小心點?
第八章
在春日夫人的要求下,她在東京多停留了幾日。
反正在經理的位置有人接手,她的存在可有可無的情況下,用不著急著回公司,她也向在琉球遊玩的爸爸告知,她在東京同學家玩幾天。
而春日哲也不是閒著沒事做的貴公子,休息一天後,馬上回大阪工作,在離開前還請父母親好好照顧她。
的確,和藹可親的春日夫人非常照顧她,她們坐著豪華轎車出入百貨公司,不是買東西、就是吃東西,盡情購物,夫人幫她買了一堆衣服,只希望她能多多打扮自己。
媽媽早逝,所以爸爸身兼母職把她養大,可是還是少了一份母親特有的感覺,但這份感覺卻從春日夫人身上補回來。
但她雖然喜愛春日夫人,可還不至於用一生的幸福來換。
「小姐,這些花材夠嗎?」管家禮貌性詢問。
「夠多了,謝謝你的幫忙。」
管家點點頭,退離和室房間後,夏目由實拿著剪子插起花來。
花道是一種學問,能增添美感和美意識的培養。都是春日哲也多嘴,告訴夫人她會茶道、花道後,夫人特地請管家準備些花材,希望能看到她的作品。
在富有禪意的寧靜空間,夏目由實找了個陶缽,以白色百合花為主插了一盆花,讓每個角度看起來都有生命一般。
滿意的將作品放在桌上後,百般無聊下,她來到櫻花盛開的庭園裏。
回想起那個早上,春日哲也的撫摸、深吻,都讓她難以自拔。
與他纏綿的滋味,比她想象中的還美妙上千倍。
她從沒嘗試過這種滋味,她就像一位不曾吃過糖果的小孩,就此沾上口便無法饜足,潛意識還想再度體會這種味道。
這個想法令夏目由實嘴角上的笑容僵住。
難道她的內心真的有這么饑渴?被他小小迷惑後便無法自拔?那天要不是春日夫人進來,他對她不就霸王硬上弓了?
她蹲在春日家後院的小池子旁,看著水中的倒影,發現自己滿臉紅霞。
「夏目由實,天下那么多好男人,你千萬別愛上春日哲也,如果不小心愛上他,日後成天被他耍著玩,到時你就欲哭無淚。」
水中的女人則無辜的望著她。
「我看我以後還是少跟他碰面好了。」如果他真的死纏著,她大不了到札榥工作,那他想纏也纏不到。
「你是不是在偷偷說我的壞話?」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到正蹲在小水池邊的夏目由實,害她重心不穩地跌入不深的水池裏。
小時候溺水的恐懼讓她心生害怕,就算水不深,但她仍是伯水,也不小心吃了幾口水。
春日哲也不曉得她反應會這么大,嚇得連西裝都沒脫就跳進水裏把她抱上來,拍撫著她的背,讓她將嗆到的水咳出來,「乖,沒事了、沒事了……」
像落湯雞的她咳了好一會後,便開始哽咽,全身不自主地顫抖著。
沒想到她這么怕水,春日哲也恨死自己剛才那不經大腦的惡作劇。
他將她抱進懷裏,三步並作兩步的把她抱進客廳,管家見狀立即送來幹凈的大浴巾。
「沒事了、沒事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他將浴巾圍上她好保暖,一邊低聲安慰與道歉。
她好不容易定下神,聽到道歉,抹去眼角的淚水。
「你幹么嚇我?」
「我不曉得你那么怕水。」他雙手合十求饒,「對不起,我誠心誠意向你道歉。」
道歉和示弱,對男人來講,是需要勇氣的,而他已一而三再而三地向她低頭。
不知為什么,她覺得心口一熱,某種熱燙的暖流俏悄的流過心底。
她擦幹溼透的頭發。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么會怕水吧?」
他點點頭,等待她開口。
「我國小時一位男同學惡作劇的推我進遊泳池,害我差點溺水,導致我現在落水就怕,我看了不少心理醫生,但仍克制不了這恐懼感。」
她永遠記得爸爸跑到醫院看她時,發現她沒事後,男兒淚潸潸而下。
「以後我會注意不讓你接近有深度的水池。」這件事一要牢牢記住才行。
她輕輕一笑,「我怕水還沒怕到這種地步,要不然我哪敢泡溫泉,只要不是在我沒防備下推我下水就好了。」
管家送來一杯熱茶,她喝了幾口,精神放松許多。
「要不要回房泡個熱水澡?」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不希望她著涼。
「我要在客廳裏等夫人回來,再把你害我掉下水的事告訴她。」春日夫人很疼她的,她只要小小告個狀他就有罪受了。
「求你別告訴我媽。」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被母親叨念。
「怕了吧。」她得意的抬高下巴。
「對對對,算我怕了你。」只要她開心,要他扮小醜他也願意。
他求饒的模樣令她漾起開心的笑容,她小女子大度量,決定饒了他這一回。
突然吹來一陣風,全身溼透的夏目由實感到一陣寒意。再不換件幹爽的衣服,感冒肯定會找上她。
「我有點累,先回房躺一下,沒事的話別吵我。」她警告後,拉攏浴巾緩步朝二樓的客房前進。
春日哲也笑瞳幽深地目送她拾梯而上的纖細身影,他特地請假趕回老家就是想與她有相處的時間,況且她的人又在他的地盤上,他怎么可能放過騷擾她的好機會。
反正時候還早,先讓她休息會,傍晚再連拐帶騙將她拐出門,好好享受屬於他們倆的美好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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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茶道聚會回來的春日夫人,正想帶夏目由實出門Shopping,在屋子裏找人時,一臉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兒子。
「你怎么回來了?」
「我回家有什么不對勁嗎?」他挑眉,媽的表情好像在家裏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平時我要你回東京讓我看看,都得三催五請,三個月看不到你一面也是常有的事,這星期看見你兩次,我可是驚訝多於高興。」春日夫人笑了笑,「是回來看媽的,還是找小實?」
母親向來了解自己,隱瞞對他沒好處。
「明後兩天休息,我回來東京想陪她四處走走。」他只想和她有多點相處的時間,緩慢滲透她的生活,讓她敞開心房接受他的感情。
「媽知道你喜歡小實,那就快快把她娶進門,你抱得美人歸,媽也有媳婦可以作伴,況且你爸爸很欣賞小實財務管理的能力,她嫁進來也能幫集團的忙。」她和丈夫都很滿意這很有個性的女孩子。
「你們不會在意她的家世嗎?」春日哲也淡問。
「這個時代不再盛行門當戶對這一套理論了,況且娶嬌滴滴的千金小姐進門不只你受罪,連我們都遭殃;像小實這種不做作、聰明又好相處的女孩,最適合當我的媳婦,至於她的家世好不好,那不是問題。」
聽媽這樣說,他放心的吁了口氣。
「對了,小實人呢?」
經母親這一提醒,他才驚覺到她午覺睡了快三個小時。
「我去幫你把她拉下樓。」
春日哲也來到客房前,拉開房門時一道冷氣迎面襲來。
天哪!她的房間怎么冷得像冰庫?
來到她的床邊見她像蠶寶寶裹在棉被裏,一副不想受人打擾的樣子。
他連忙關掉冷氣,拉開她的棉被。
「你已經睡了一個下午了,快點起床洗臉換衣服,媽正在樓下等你。」
「我頭好昏,不想出去。」她沒什么精神的拉起被子蒙住頭,又倒進枕頭上。
原本以為泡個澡、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哪知道她愈睡愈不舒服,整個人懶散又沒力氣。
他皺起眉頭,見她的狀況很不對勁,動作極輕的拉開被子,手往她的額頭一探,才發現她體溫高得嚇人,看來,她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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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由實高燒三十九度半,春日哲也立即請家庭醫生過來診治。
打了一瓶點滴,吞了幾顆退燒藥後,她的情況才好轉。
平時看起來像個健康寶寶的她,沒想到一生病就虛弱得像朵不堪一折的花。
「沒事了,去睡覺吧!我幫你看著小實。」春日夫人拍拍兒子的肩膀,他形容枯槁的模樣令她擔心。
「她會生病,都是我害的。」春日哲也自責地說。
如果他沒有嚇她,害她掉入水池,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這件事錯不在你,況且小實也不對,睡覺時把冷氣開得那么強,要不生病也難。」她溫柔地拍拍兒子的肩。「別再自責了。」
「我很愛由實。」他以難得的溫柔傾訴,一點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你會帶她回來,我和你爸爸都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喜歡她,這些肉麻兮兮的話你應該說給小實聽才對。」
「但不管我多用心待她,她卻不怎么在意我。媽,我是不是很沒有女人緣?」自從遇上她後,他就不停懷疑自己的魅力。
兒子毫無顧忌的說出真心話的模樣,叫她有些不是滋味。俗話說得好,兒子養大是別人的。不過至少這樣她不用擔心他會孤老一生了。
「小實不是那種容易追的女孩子,別以為把人家拐上了床,她就會把心交給你。」春日夫人揮揮手,「年輕人的難題就由你們自己解決,媽這就去廚房煮點粥,她起床才有東西吃。」
春日哲也鬱鬱寡歡的看著床上的病人,每隔十多分就探探她額頭的熱度,動作細膩中帶了幾分深情。
直到半夜,夏目由實緩緩的醒來,這才發現春日哲也趴睡在她身邊,他的側臉映入她的眼底。
這是她第一次在平靜的情況下,近距離的看著他的俊臉。
他真的長得好俊喔,但這么優的男人怎么會看上平凡的自己?
她才動了一下,春日哲也立刻醒過來。
「醒了?」低沈渾厚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睡了許久,昏沉沉的頭令她忍不住又闔上眼,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
「我頭很重、很昏。」
「你發燒快四十度,身體當然不舒服。」
她看見手上的點滴針頭,語氣無力地說:「打了點滴,為什么我頭還是那么昏?」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又不是萬靈丹,哪有立即注射就見效的。」他伸手再度確認她的溫度後,順手幫她拉高被子,「是我的關係,才害你染上感冒。」
如果不是他惡作劇害她掉入水裏,她也不會生病。
由實愣了愣,隨後綻出一抹淺笑。
「是我自己不小心感冒的,你不必自責。」她瞄到床邊的小鬧鐘,「沒想到我從下午睡到現在!」整整十五個小時,看來這覺她真的睡得很沈。
「睡這么久肚子一定餓了吧,媽幫你煮了一點粥,我這就端上來。」沒多久,他就端了一堆東西進來。「我都熱過了,溫溫的,正好入口。」
有粥、有菜、有魚、有湯,但看著這堆食物,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我不想吃。」她懶洋洋地把自己縮進棉被裏,軟性逃避。
「這是媽辛苦煮的,特別交代我,你清醒後一定得逼你吃幾口,如果不吃就是辜負她的好意,她會很難過的。」
一想到春日夫人親切的神情,她實在不忍心讓她失望。
「那你幫我吃幾口吧。」反正是誰吃的也沒有人知道。
一陣沉默後,春日哲也終於放棄,承認不對她來硬的,這女人是不會把他的話聽進耳裏。
他掀開棉被拉起夏目由實,「生病就該補充營養、好好養病,別用自己的健康和我鬥氣好不好?」
「我雙手沒力氣,右手又插著針頭打點滴,我……沒辦法。」
春日哲也皺了一下眉頭,見她可憐兮兮的無辜表情,不覺緩和了臉色,幫她將大枕頭墊在背後,協助她坐好。
「我喂你。」
「什么?」
「我喂你。」他捺著性子再說一次。
夏目由實搖搖頭。她又不是小孩子,才不要人喂食。
春日哲也也不是省油的燈,已經舀好一口粥湊到她的嘴邊。
「別不好意思,你生病我照顧你是理所當然的事。」
無法拒絕下,她只好吃下那口粥。
春日哲也努力地不露出得逞的笑容,緩緩喂她,但嘴角還是忍不住微微揚起。
但他一副要笑不笑的嘴臉,惹得夏目由實臉色一沈。
「你再笑,我就不吃了。」
「我沒有笑啊。」
「沒有才怪!」她剛剛就看到他忍不住竊笑。
一會兒後,她吃了半碗粥及一些清淡小菜後,就搖搖頭,拒絕再吃。
「不吃了?」
「胃有點不舒服,不想吃太多。」她真的沒什么胃口,能吃這么多已算是她的極限。
他也不勉強她,將碗盤送到廚房後,再返回她床邊,只見她一臉認真地看著他打發時間看的數據。
「這是日滿集團的年度預算表。」
「我大姊已經把一些權力轉移給我,審預算這件事是我份內的工作。」
「兩邊集團的事都要兼顧到,你不就很忙?」他又不是鐵打的,這么大的工作量不累才有鬼。
「就算忙也要把責任內的工作給做完啊。我們春日家族的男子大多志不在商場,但如今大家把所有希望放在我身上,接過我父親、大姊的擔子是早晚的事。」他幫她打開一包藥。「來,張嘴。」
她吞下藥丸後,好奇又問:「日滿是個大集團,你一個人會不會橕不起來?」
「被我姊夫磨練這么多年,連被他收購時快倒閉的公司我都有辦法讓它起死回生,我相信我自己能把家族事業做得很好。」
他自信滿滿,整個人看起來神採飛揚、俊逸非凡。
夏目由實乖乖地躺平,臉色蒼白的她有點失落地說:「你前途一片光明,哪像我經營多年的努力到最後付諸流水。」
他知道她一直很在意她被翔揚明升暗降的事,加上她這陣子事事不順,心情低落可想而知。
「以你的專業及經歷,不怕其它企業不錄用你。」他微笑,「如果你不嫌棄就和我一起工作吧,有我罩著保證沒人敢惹你。」他一直有欲望,想把她收在他的羽翼下好好保護著。
她清澈的眼眸看著他。「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他想也不想就開口,「我喜歡你啊。」
她咬著唇,身子有瞬間僵硬,心裏掠過無數的情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響應他。
「難道你就不怕自己到頭來白費力氣?」
春日哲也綻出笑容。「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感覺,要不然那次接吻你就不會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
「那是害羞的反應,可不代表我喜歡你!」她口是心非地回答。
他敢相信這段時間的死纏爛打,一定在她心裏留下影子。可她為什么就是不接受這個事實、接受他,好好和他相處談戀愛?
「那是害羞的反應喔。」他挑高眉,綻出神秘的笑容。「或許我們可以實驗一下。」
夏目由實神經緊繃地瞅著他,她現在身體狀況不佳,實在無法應付他的逗弄。
突然,他跳上床,懸在她的上方,在不壓痛她的前提下,輕輕把她抱進懷裏。
「我很懷念幾天前那個令我心動的吻,我們再回味一次好不好?」他眼中閃過惡作劇的光芒。
她一聽,眼睛睜得奇大的瞪著他,低聲警告,「你你你你……離我遠一點。」
他露出勸誘的微笑,臉一寸寸朝她逼近。「吻一下又不會少掉一塊肉。」
「我感冒耶,你會被我傳染的。」她推著他,說出最蹩腳的借口,希望他能體貼點,別再鬧了。
「無所謂。」他的唇含住她的耳垂,明顯感受到她的顫抖。
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正緩緩地包圍他,他很迷戀這樸實無華的淡香。
「你能不能手下留情,我真的很不舒服……」她語氣虛軟地求饒,生病還要承受他的戲弄,雙重煎熬下她真的很難受。
春日哲也沒辦法對虛弱的她採取攻擊,戀戀不舍地離開床上,還以額頭貼緊她的額頭,感受她過熱的體溫。
「發燒還沒全退。」
她聲音顫抖地說:「離我遠一點……」
「不要。」他喜歡和她膩在一塊的感覺。
連生病也要戲弄她,她頓時覺得自己的人生出現這號人物之後,變得好悲慘,她心一酸,鼻頭一紅。
「你為什么老要欺侮我?」她喉間一緊,淚水滑出眼眶。
看見她流淚,他的心都揪緊了,輕柔地吻掉她的淚水。
「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么會欺侮你。」她這指控太嚴重喔。
「騙人!」她瞪著他那溫柔似水的表情。
「我不會騙你的。」他決定放任自己一回,又躺在她身邊,將她摟進懷裏。「你生病就好好休息,別再多話了。」
生病的人都特別虛弱,夏目由實沒有再繼續開口,任自己舒適地靠著他,跟著他氣息起伏,緩緩地閉上眼。
房間裏很安靜,她靠著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穩的心跳節拍。
「哲也。」她語意迷蒙的甜甜叫喚。
「嗯?」
「我帶給你很多麻煩,但我很感謝你這么關心又包容我,晚安。」帶著安穩的微笑,她進入了夢鄉。
她安穩睡去他卻糟糕了,衣服被壓住抽不了身,美女在懷又不能怎么樣。
唉……他的人生好悲慘。
心裏雖然這么抱怨,但他唇角上的笑意直到他入眠時仍未散去。
第九章
任誰都看得出夏目由實的好心情。
當她燒退了之後,便告別親切的春日夫婦,與春日哲也一塊回大阪,她連公司都懶得去,只請小秘書幫她打了封辭職信呈給公司,她也看開不再計較經理的職位,就讓阪本寬敬去當個高興。
只要公司財務狀況出了問題,被警調單位盯上後,別找她的麻煩就行了。
爸爸看她工作不順心,支持她離職,反正店裏生意興隆,需要她的幫忙。
小秘書打了通電話,說今晚要請她吃大阪燒,還說有一個重大的消息要告訴她。
春日哲也今天和她有約,在他不接受她改期的情況下,她只好帶著他一起赴約。
「學姊,我在這裏啊。」小秘書用力朝店門口招手。「學姊夫,你也來了啊,那這一頓讓你請喔。」
學姊夫,這詞好聽。
「當然沒問題。」春日哲也大方答應。
趁食材在鐵板上煎著時,小秘書喝了一口啤酒,開心地宣布,「學姊,我辭職了。」
「為什么?」這位學妹能力不錯,沒必要和她共進退。
「阪本寬敬老以男色勾引女同事,我在樓梯問看到——」她擺擺手,「總之是限制級畫面,還是別提以免倒胃口,要這種人當我的上司,搞不好他哪天對我下手;於是我也很英明地丟出辭職信,而他二話不說就批準,我也樂得走人。」
夏目由實冷哼一聲,「我當時怎么會有眼無珠欣賞這種人。」
「人面獸心!」
「衣冠禽獸!」
「豬狗不如!」
她們一人一句,愈罵愈順口,春日哲也一臉苦笑地看著兩位氣忿過度的小女人。
「我可是很專情,千萬別把我罵進去。」
「誰能保證學姊夫會專情一輩子。」小秘書一臉不屑,又道:「你身價這么好,搞不好你擄獲美人心後,受不了美麗的誘惑不小心劈了腿,到時受傷的可是我學姊耶。」
這女孩真不可愛,竟把他歸類成花心大少。
「我光應付由實就筋疲力盡了,哪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找別的女人。」
「最好是這樣,如果學姊夫對不起學姊,我可是會第一個跳出來找你算帳!」
「你放心,你不會等到這一天。」他這輩子也只有由實這位心上人,小秘書想替她出頭,恐怕沒那個機會。
小秘書拿著小鏟子切了一小塊鐵板上的大阪燒送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學姊,我失業了,不曉得『美味無限 能不能提供我一個打工的機會?」在大城市生活不易,她不知道能不能馬上找到新工作,所以需要一個能糊口的打工。
夏目由實若有所思地吃著大阪燒。
「學姊!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她猛然回神,歉意一笑。「你剛才說的話我沒聽清楚,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小秘書又說了一遞,於是她答應她來店裏打工,兩個女人像是話匣子一開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但春日哲也卻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他喝著啤酒,心想,現在的她無事一身輕,還有什么事好煩惱的?
三人結束了晚餐後,他並不急著送她回「美味無限」,兩人來到一處小公園散步。
「你有心事?」
夏目由實坐在相思燈下,淡淡一笑。
「你的觀察力不錯嘛,看來日滿集團由你當家後,不怕被那些大股東及經理給生吞活剝掉。」
「謝謝你的讚美,我會轉告我大姊及大姊夫,說他們教導有方。說說你煩惱的事,就算我不能分擔,你說出來心情也會好一點。」他想知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我完全沒想到學妹會這么支持我,還願意與我共進退,我只是為她的離職感到可惜。」說完,她輕嘆了一口氣。
她們都是東京大學畢業,她明白這位學妹年紀雖輕卻很優秀,在她身旁待了幾年,學習到不少商場知識,只是缺乏實戰經驗,如果讓她多歷練個幾年,她的成就一定不亞於她。
「人生有許多不同的際遇,我相信你們離開舊環境後,會有更好的發展空間。」春日哲也輕摟她的肩,「如果你找不到,我會陪你慢慢找,誰叫我愛你。」
為什么他總是百般地包容她?
「你剛才說什么?」低下頭、垂下眼,還是不願看他,她就是覺得好生氣。
「我愛你。」他抓住她的雙手,深情地看進她的眼。「那……你呢?」
為了採到她這個夏日果實的心,他花了好多心思及精神,無法接受她的拒絕。
他已經向她表白好幾次,類似的甜蜜愛語也說了好幾回,可是她從未給他響應。
說實在的,被春日哲也纏慣了,她曉得他真的很疼她、很保護她,萬般事都以她為重,要不愛上他的確很困難。
「我……」
當她正要說出對他的感情時,他們同時察覺到危險逼近!
「夏目由實就在那裏!」一聲大吼後,數名粗壯的男人馬上將他們倆團團圍住。
又發生什么事?!
春日哲也不悅地看著手拿木棍及武士刀的男人們,難道他們不知道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正要啟口告白,他們竟然來搞破壞!
又有人來堵她!
老天爺難道不知道她近來的日子已經過得很精彩,不需要更多的點綴。
「你們是誰?」她毫不懼怕的問。
看這票人衣著全是名牌,好像混得很高級,如果他們表情別那么兇惡,手上的武器能換成公文包,倒是很像上班族。
「靜益會。」
那個勒索翔揚的黑道組織?!
「那找我有何貴幹?」
「聽說你是翔揚的財務部經理,我想請你吐出你離職前早就準備好給靜益會的一億元。」帶頭的男人開口說,眼神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夏目由實。
這位小姐長得不賴,真想把她擄來當自己的女人。
但這話對夏目由實是種污辱!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離職時連薪水都沒拿,更別說連假帳都還沒做出來,哪來的一筆巨款?!」
她都不屑做假帳了,更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我們可是從翔揚高層那裏得知,你離職前拿了這筆錢,既然這筆錢不屬於你,就該把它吐出來。」
「本小姐說沒拿就是沒拿。」她無懼地瞪著他們,看這票人究竟想怎么樣。
春日哲也被她的態度嚇出一身汗來,難道她上次挨了一刀,還沒得到教訓嗎?她就不會利用女孩子柔弱的外表,讓男人同情心泛濫,非得一副與人單挑的逞強模樣?!
「廢話少說,那一億元你要不要拿出來?要不然我們就請你到靜益會泡茶!」
她挑釁地看向他們。「那要看你們請不請得動我!」
而經她這么一說,氣氛整個都變了。
他們被她的不馴態度給激怒,他們不想來硬的,但她如此不合作,就別說他們以不文明的方式把她 請 到會所作客。
「既然你敬酒不喝要喝罰酒,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嘍。」帶頭的男子揮了揮手,在場數名男人們立即一擁而上。
夏目由實看他們來硬的,甚至還有人亮出武士刀,她才發覺氣氛愈來愈不對勁,緊張地依在春日哲也的身邊,勇氣正一點一滴地流逝。
「把夏目小姐帶回去好好盤問一番。」帶頭的男人伸手要拉住夏目由實的手時,春日哲也先截住他的手。
他手勁之大,緊緊捉住那只膽大包天的臟手。
「誰準你碰我的女朋友!」他森冷的嗓音透露著殺氣。
被握住手的男人痛得臉色發白,卻又不敢把痛喊出口。
「夏目小姐管理翔揚財務部那么多年,絕不會做出偷雞摸狗的事,我想各位一定找錯人了。」他禮貌性說著,手勁卻愈使愈大。
他不許有人動他的女人!
「放開我。」
春日哲也放手,將她推到危險範圍外後,脫下外套,慢條斯裏地卷起袖子。
「大哥,看來那個女人是他罩的,如果不給他一點教訓,他會當我們靜益會的人全是癟三!」
「想帶走她就得先過我這一關。」他挑釁地勾勾食指。
此話一出無疑是火上加油,他們全都忍不住了,紛紛揚起手上的家夥,決定給這看來不堪一擊的貴公子一頓好看後,再 請 夏目由實回去好好談清楚。
春日哲也並非省油的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下其中一人的武士刀,淩厲的架式嚇到他們。
「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動由實的。」
武士刀閃過一抹亮光,嚇住靜益會這群人。
帶頭的男人見兄弟們個個畏懼的退了幾步,鼓起勇氣大喊,「如果不把夏目小姐請回去,讓她吐出那筆金額,老大可是會怪罪我們的。」
此話一出,他們全都硬著頭皮上前。
春日哲也不得不動刀,他與幾位帶刀的混混對恃,不到兩三下的工夫,他們被他挑掉手上的利刃,在不願讓她看到血腥畫面的顧慮下,他以刀背解決了三名不耐打的小混混。
他把夏日由實護在身後,又揚起武士刀。
「再來啊!」
帶頭的男子似乎受過武士道精神的洗禮,示意手下退到一旁,他揚起手上的武士刀,決定與他單挑。
男人們目光淩厲地看著對方十多秒後,疾步向前,兩把鋒利的長刀靠在一起許久後,他們便較勁地攻擊對方。
春日哲也劍道技高一籌,兩三下就化解對方的攻勢,帶頭的男子招術大亂,疲於應付他的攻擊。
劍道是春日家男人從小必學的項目之一,況且練習劍道向來是他舒展筋骨的運動,現在又攸關夏日由實的安全,他怎么可能打輸這票烏合之眾。
夏目由實知道日本男人對決時,絕對不容許有人插手,可是緊張的淚水灑落,在他生死關頭的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的心裏有多么在意他。
刀光劍影間男人決鬥的嘶吼,更增加緊張的氣氛,不知道最終勝負究竟是誰?
這時,春日哲也不小心被腳邊的石頭絆了一下,對方見機不可失,鋒利的刀子往他胸口一劃——
「哲也!」
反敗為勝的男子正要趁勝追擊時,聽見警笛鳴聲由遠而近傳來。
「老大,要不要把她抓走?」再不閃,他們可就得被抓到警局喝茶了。
眼看警方愈來愈近,帶頭的男子見情勢不利,牙一咬,「夏目由實,我警告你最好把那筆錢吐出來,要不然靜益會是不會放過你的。」說完,這群特地來 請 夏目由實 作客 的黑道份子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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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午夜,救護車響著刺耳的鳴叫聲,將春日哲也送進醫院,伴隨在一旁的夏日由實急得臉色蒼白,焦慮的眼睛瞬也不瞬地注視著他。
救護人員把他送進急診後,夏目由實卻被阻擋在布簾之外。
「小姐,請你先在外面等。」護士小姐說完後,告知趕來醫生傷者的情形。
夏目由實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臉色蒼白地坐在一旁,眼中蓄滿淚水,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送他們來醫院的警方見她情況不佳,問了一些細節及她身份數據後,便請她明後兩天再到警局詳細說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急診室進出的人員不少,但她的眼睛始終凝視著同一點。
如果不是他護著她,今天躺在床上急救的會是她啊。
春日哲也舍命保護她,凡事又以她為重,她卻一直抗拒他的感情。
這么好的男人如此愛著她,她卻不懂得好好珍惜……
這時,一名護士走了出來。
「春日哲也的家屬在哪裏?」
夏目由實臉色好白,步履不穩的走到她面前。「我是他的女朋友。」
「傷者胸前有一道刀傷,雖然沒傷及要害,但流了不少血。」
流了不少血?!
她踉蹌的伸手撫住墻壁穩住身體。「那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可以。」
護士小姐讓她進來,正在交代護士一些小細節的醫生看到她時,笑說:「夏目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這對情侶一個月內相繼受到刀傷,看來他們真的要到神社去改改運。
她沒心情理會他的調侃,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罩著氧氣罩的男子。
「醫生,他……」
「春日先生胸前的刀傷已經縫合好。」他拍拍她的肩,「你放心,他身強體壯,不會有什么大礙。」
之後春日哲也被推進病房,她守在病榻旁,神情委靡。現在她只希望他麻醉藥能退去,醒來跟她說些話。
「由實……」
「我在這裏。」她握住他的手,口氣因過度興奮而不穩。
在他的示意下,她幫他拿下氧氣罩,服侍他喝了幾口水潤喉。
「傷口很痛……」
「你忍耐一點。」說完,淚水涌了出來。
「那你愛我嗎?會一直陪著我?」他氣聲地問。
「我當然愛你,若沒意外這輩子我會陪著你。」她又哭又笑地輕吻他的面頰,在這種時刻,她只想好好面對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後,他怦然心動,回以一記虛弱的微笑。
「可不可以再給我個吻?」
夏目由實二話不說,立即貼上他的唇。
此時那位幫他縫合傷口的醫生破壞氣氛地走進來。
「春日先生,你達成你想要的目的,可不可以別再裝虛弱了?」一個大男人扮柔弱,讓人看了就惡心。
現在的病人真的好Open如果他沒出個聲,他們恐怕會演起限制級的畫面來。
她頓住淚水,疑惑地瞅著躺在病房上的男子。
「裝虛弱?!」
「春日先生傷得並不重,縫幾針、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偏偏他竟提出無理的要求,要我和小護士陪他演戲,好擄獲美人心。」醫生走到病床前,「你的目的達到了,點滴打完後就可以回家休養,但得定時來醫院換藥。」說完,他又被護士喚去忙了。
夏目由實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臉心虛的春日哲也,許久後眼瞳中閃過一絲怒火。
「你連這種事都要騙我?!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你會出事!」
他為她受傷令她心痛不已,沒想到他卻利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見她被氣哭,春日哲也心慌了起來。
「別哭,由實,我不是故意要讓你擔心的。」他輕聲細語地安撫著她。「我只想藉這個機會聽你說出『我愛你 這三個字。」
「但你也沒必要這么做啊!」
「我雖然是男人,也需要甜言蜜語安撫我的心情,我只好利用這次意外,引誘你說出這令我安心的三個字。」他小心翼翼坐起身,「由實,你答應過我會愛我、陪我一生一世,不可以食言。況且你不能耍賴,我曾經被你霸王硬上弓,你要負責我一輩子。」他把自己說得可憐又無辜,只差沒含淚咬著棉被。
聞言,她眉宇間的怒意消失了,整張臉清新絕美輕染羞紅,充滿無限愛意。
「這件事明明沒發生,你幹么老挂在嘴上?」她語氣撒嬌多過於抱怨。
「別氣、別氣,我身體狀況不好,不逗你了。」他傾身輕吻她的臉後,受不了傷口的疼痛又躺回床上。
她幫他蓋好被子,「傷口很痛嗎?」
「給我一個吻,那是最好的止痛劑。」
夏目由實臉蛋微紅,傾身將唇覆在他的唇上,讓兩顆心更加貼近,互訴著衷曲。
吃了不少苦及幾番折騰,他終於得到這顆盛夏果實的認同……
第十章
接到警方的通知,趕來醫院的夏目悟平一見到女兒及躺在床上的春日哲也,錯愕地說不出話來。
「爸爸。」
女兒除了手背上有些擦傷外,沒什么大礙,倒是春日哲也,臉上青紅幾處外,胸口還被劃了一刀縫了幾針。
「女兒,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伯父,這件事不要怪由實。」春日哲也把所有的事一肩扛下。
「好,我只想聽實話。」
夏目由實眼眶含淚地說:「我公司的董事長要求我做假帳,好暗中挪出一億元給靜益會,我不想做假帳,所以將經理的職位拱手讓人,沒想到那位禿頭董事長付不出錢,就把責任歸咎於我,所以靜益會派人要……殺我。」
「哲也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要不是他保護我,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是我。」她一邊說一邊掉眼淚。
靜益會……
夏目悟平斂眉思忖好一會後,目光關心地看向躺在床上的春日哲也。
「你的傷還好吧?」
「謝謝伯父的關心,醫生處理過後沒那么疼了。」
胸前都劃了個血口子他也不喊痛,他只能稱讚這小子有種;雖然這小子很不得他的緣,不過看在他這么保護女兒的份上,他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他。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孩子會對她女兒很好,這樣就夠了。
「那需不需要住院?」
「醫生交代過只要定時來擦藥就行了。」
「現在都快清晨了,我們回家吃完早飯後你再回去休息。」夏目悟平走到床邊。「看在你保護我女兒而受傷的份上,要不要我扶你下床?」
「謝謝,但我可以自己走。」
夏目悟平滿意地點點頭。「你們先去拿藥,我這就把車子開到醫院門口。」
爸爸對春日哲也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令夏目由實傻了眼。爸爸不是看他不順眼嗎?怎么……
這個疑問在他們回到「美味無限」門口時,她仍是想不出答案。
當他們下車時,有兩位拿球棒的小混混正在店門口徘徊。
夏目悟平大聲一喊,「喂,你們在我的店門前做什么?」
兩個面露兇狠,頭發染紅的小混混不屑的看向他。
「老頭子,我問你,夏目由實是不是住在這裏?」
「是又怎么樣。」
「我們老大有令,一定要把夏目由實的家裏鬧得雞犬不寧。」其中一位小混混,揚高手上的球棒。「既然這是她的家,那就砸店!」
砸店!
夏目悟平一聽到有人想砸他經營多年的夢想,怒不可遏地掄起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賞了小混混們結實的拳頭。
「你們膽子很大嘛,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要砸店,先問過他的拳頭。
夏目由實錯愕地瞪著全身散發殺氣的爸爸,在她的印象裏,爸爸是位慈愛又愛笑的好男人,從來沒有這么恐怖的表情。
痛得在地上打滾的小混混,互相扶持地狼狽站起來。
「老頭子,你給我記住,我回去叫一票兄弟把你砍成十八塊。」
「要砍我,也得看看有沒有這種本事。」夏目悟平冷冷一笑。「回去後告訴你們的會長,說早上七點左右我會帶我女兒到貴幫坐坐,好好解釋款項這件事情。」
「你憑什么身份到靜益會?」小混混們一臉不屑,連他們要見會長都不容易,他更不用說。
夏目悟平取下挂在脖子上鏈著一塊小金牌的金鏈子,交到小混混的手裏。
「回去拿給你們的老大看,他就會知道我夠不夠格與靜益會的會長喝茶。」
小混混們被他的氣勢所駭,他們見過關東黑道老大就是這類笑裏藏刀的狠角色,只要一動怒,對方往往非死即傷……非常可怕……
「還不快滾!」
他們拾起球棒,半信半疑地跑離開。
待小混混離開後,夏目悟平打開門,示意兩位張目結舌的小輩進來。
「你們先坐下,我去準備些吃的。」
他躲避的心態令夏目由實感到擔心。
爸爸到底有什么事情瞞著她?
當他端出食物走出廚房時,她忍不住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完飯後,爸爸會告訴你一件我不想提的陳年往事。」
這番話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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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三人來到二樓前廳的壁龕前,裏頭擺放著她母親的靈位。
夏目悟平跪在亡妻的牌位前許久,兩位小輩也跪在他的身後,已能感受異於尋常的凝肅氣氛。
爸爸每日對母親的牌位上香時,總是對在天國的母親問好,外加幾句思念的情話,神情溫柔極了,不曾像現在如此嚴肅地面對母親的牌位。
突然他朝愛妻的牌位跪伏,似乎在求得她的諒解後,拿出始終收藏在牌位後方的一只長型木盒。
「去爸爸的衣櫃裏拿出那個白色小紙箱。」
夏目由實立即捧來小紙箱,當他慎重打開,裏頭竟是一件全黑色的武士服。
「小子,你過來幫我穿上。」
春日哲也認得出這是道上輩份極重的人物才能穿上的服飾。
當夏目悟平脫下衣服後,左肩上的龍紋刺青更加證實他的想法。
穿好衣服的夏目悟平再度坐在愛妻的脾位前,凝視他這輩子最愛女人的相片。
「老婆,為了女兒的安全,我必須打破我們的約定,請你在天之靈原諒我。」他難過地說著。
「爸爸……」
「過來向你媽媽磕過頭後,我帶你們去處理好這件麻煩事。」
聞言,夏目由實和春日哲也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爸,你別以為把自己扮成黑道大哥就能和靜益會的人鬥,這件事我已經報警了,你別插手好不好?」她極力勸說著,只想打消父親的念頭。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事已經威脅到女兒的生命,如果不做個了斷,如何讓天上的亡妻放心?
「小子,你身體還挺得住嗎?」
春日哲也點點頭。
黑眸中閃動一絲光芒,他認真的道:「有爸爸在,絕對沒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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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益會是關西有名的黑道組織,雖然比不上山口組名聲來得響亮,但這個歷史悠久的組織卻在日本政府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們來到大阪市郊一棟江戶時代遺留下來的古色古香莊園,這裏就是靜益會的大本營。
在宅邸的正廳門上梁柱懸著一塊四方長型的褐木區額,額上字跡蒼勁有力的書寫著「靜益會」三個大字。
色澤調和的室內一塵不染,廳堂中央有一位剛練完劍道的中年男子,正在打坐好沈淀身上散發的殺氣。
突然,一位男子神色匆匆的走到他身後,靠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人總算來了。」打坐的中年男人,沈靜地微掀開眼瞼,從容起身。
男子趕緊跑到門口敞開大門,態度恭敬請來者進入。
夏目悟平帶著兩位小輩踏進靜益會的大門後,兩旁穿黑色西裝的兄弟紛紛向他鞠九十度的禮。
這等陣仗讓夏目由實緊張的握緊春日哲也的手臂,這票道上兄弟該不會先禮後兵,稍後就動手?
他們一路無阻來到主宅時,夏目悟平停下腳步。
「我先進去打聲招乎,你們之後再進入。」不容女兒反對,他脫下木屐踏入主廳。
「我爸爸會不會有事?」她眼眶含淚地看著春日哲也。
「伯父看來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不會有事的,乖。」他輕摟她,安撫地吻她的秀發。
她把臉埋在他的懷裏,哭聲哭調地說:「爸爸對我很重要的,我不能失去爸爸。」
如果知道會惹來這么大的麻煩,她就不該在商場上強出頭,學爸爸當位平凡的蛋糕師父。
商場險惡……她這次可體會到了。
突然,廳堂裏傳出怒喝的聲音後,打鬥的聲音響起。
當他們聽到刀刃撞擊所發出的聲音,紛紛心一凜,立刻拉開緊閉的門,刀光一閃,一把極不友善的武士刀就直指向春日哲也的鼻尖。
「是誰準你們進來的?!」
對方寒瞳陰目犀利地盯著他們,殺氣騰騰的氣勢足可媲美他手上那把閃著冷光的武士刀。
「別讓旁人打擾我們二十多年前的約定。」夏目悟平雙手握著手上的武士刀,「我這把刀封盒二十多年,如今一出鞘就得分出勝負才行。」
「當年沒分出勝負你就離開,一直以來我最好的對手也只有你,我們今天非得打出個結果才行。」
兩個中年男人手持利刃,露出敏銳慧黠的眼神堅定而銳利地打量對力,不知是誰在外面打起太鼓,兩位武士打鬥的劍招幹凈奪目,配合節奏愈來愈快的太鼓聲,深深揪住夏目由實的心跳,生怕父親一個不注意就挨上一刀。
平常拿蛋糕抹刀的父親怎么使起武士刀竟是那么順手、流暢?
這個認知讓她心裏的恐懼少了一分,卻多了一分疑惑。
「伯父的劍道略勝靜益會的會長一籌。」
「什么?」
突然兩把利刃又纏鬥上,兩人藉腰力格開對方後,太鼓聲頓時一停,殺氣颼颼的刀光在空中劃過半圈,利落回鞘,兩人對面而坐調和氣息。
一位中年女仆送來幾杯熱茶後退下,夏目由實驚慌地來到父親的身邊。
「爸,你沒事吧?」她擔心地問。
夏目悟平笑得如沐春風,自動捧起一杯熱茶,喝了一大口。
「太久沒舞刀了,動作有點生疏。」他慈愛地拍拍女兒驚慌未定的臉蛋,把熱茶放進她的手裏。「這裏算是我的老家,不用太拘束,都坐下來喝茶吧。」
老家?!她怎么沒來過?
「阿平,這是你女兒啊。」靜益會會長笑問。
黑道老大叫爸爸「阿平」?!
「小實,快向伯伯問好。」
現在是什么情形?!
夏目由實和春日哲也面面相覷,不明白父親何時和道上赫赫有名的老大認識,熟識到她還要叫對方一聲伯伯?
當她正要喊出口時,一位男子走進廳堂,對靜益會會長行禮。
「會長,聽說夏目老大回來了,我可是開快車趕……」他瞧見一臉微笑的夏目悟平時,神情更加激動。「老大,您總算回來了。」
夏目由實連忙伸手捂住嘴,以免自己尖叫出來。
老大?!
她當他的女兒二十六年,現在才曉得爸爸竟然是位黑道大哥!
「鈴木,我二十多年前就說過我不再當老大了。」在他決定娶老婆時就決定埋葬意氣風發的過去。
「一日為老大,終生為老大,在我的心裏您永遠是我最尊敬的老大。」
當年老大帶著他出生入死,甚至還幫他挨過幾刀,要不然他也不會活到現在。
然而,老大為了那位清麗絕倫的情人,心甘情願拋下道上的地位,至今都還是靜益會裏令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前任會長為了給他們夫婦一個安靜的生活,下令任何人都不準打擾他們。
如果老大還留在靜益會,憑他的智慧與狠勁,會長之職一定有他的份。
「阿平,你突然托人將你的鏈子帶回來,是不是想回來坐會長這個位置,我可以無條件拱手讓賢,這樣我好回美國陪我妻子過退休的生活。」靜益會會長誠心誠意地說,江湖的事大多由年輕一輩接掌,他人老了也不戀棧。
爸爸要當黑道老大?!
夏目由實不讚同地對父親猛搖頭。
他拍拍女兒的手,對交情超過四十載的老兄弟笑說:「我曾向我妻子發過誓,這輩子都不再過問江湖事,這個位子還是讓有能力的人來坐比較穩當。」他給妻子的結婚禮物就是把武士刀封盒,安份當個平凡老百姓。
「那你今天怎么突然跑來了呢?」
「我是為了我女兒的事特地過來的。」他簡單地將由實公司董事長要她做假帳好支付一億元保護費的事說清楚。
他示意春日哲也過來。「沒想到我女兒會遭到靜益會兄弟的追殺,害我女兒的男朋友挨了一刀縫了好幾針,我當然得過來問個清楚。」
真有此事!
「近幾年來靜益會努力轉型,做正當生意,靠大家的努力這幾年也很賺錢,至於勒索公司的事我早就下令不能再賺這種黑心錢。」靜益會會長神情一凝,「鈴木,這件事你得好好給我解釋清楚。」
如果旗下的兄弟錯砍好友的女兒,他切腹自殺都彌補不了這個罪過。
會裏分工分組極細,全由總管鈴木打理、溝通,他連忙打通電話向管理財務的兄弟了解這件事。
「會裏沒有勒索任何公司,更不用說會派兄弟去勒索翔揚公司,倒是該公司的董事長欠我們旗下建設公司一億元的投資款未付。他卻告訴會裏財務組的兄弟,說這筆錢早被一位夏目由實經理領走,所以我們才會派人堵人。」鈴木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老大,您也曉得道上兄弟容易衝動,如果不小心傷了夏目小姐及春日先生,我在這裏向你們賠個不是。」說完,就是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禮。
這世界可真是小,沒想到會誤傷到老大的女兒。
事情真相大白,是翔揚董事長自己的私人欠債,卻以恐嚇名義讓公司支付,還亂放消息,說那一億元在她身上,害她莫名其妙被道上兄弟追殺,那位禿頭老頭子膽子可真大!
她絕不會就此放過他,絕不!
春日哲也見得知真相的夏目由實氣得小臉微紅,拍拍她的小手,按撫地低語,「別為那種人氣壞身體。」
「你叫我怎么能不生氣!」她火大地吼出口。「我被那禿頭董事長搞得連經理一職都沒有,手臂還被人砍了一刀,縫了好幾針,這筆帳我若不討回來我不甘心!」
夏目悟平眼神犀利地瞅緊女兒,「你什么時候挨了一刀?!」
在父親逼問的眼神下,她只好怯怯地拉高衣袖,露出一條七、八公分的傷疤。
由於傷疤太過醒目,夏目悟平眼露寒光。
春日哲也曉得愛女心切的夏目悟平動怒了,趕緊把她的袖子拉好。
「由實之前到青森出差,其實就是去京都養傷的。」他簡單告知。
原來這孩子說到青森出差幾天是騙他的!
「鈴木,你竟然讓你的手下砍傷我的女兒!」夏目悟平對昔日的手下大發雷霆。
「爸爸,我想第一次來找我麻煩的混混不是靜益會的人,可能是有人找一些不入流的混混想給我個下馬威。」她猜測地說著,不想父親冤枉好人。
鈴木慎重道:「夏目小姐,這件事我會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
「一切慢慢來,鈴木叔叔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喔。」
夏目由實這聲叔叔讓他甜進心坎裏。
「小丫頭,很不公平喔,坐到現在怎么都不喊我一聲伯伯?」靜益會會長不滿地低嚷。
「伯伯好。」
「好好好。」他滿意地爽朗一笑,看向始終不說話的春日哲也。「這位英俊小夥子,我剛才把武士刀指著你,都能面不改色,你挺有膽量的嘛。」他在道上混這么久,欣賞的人並不多。
「等我胸前的傷好一點,再來向會長討教劍道的技巧。」
「就這么說定了。」靜益會會長爽朗一笑。「小丫頭,你有這么優秀的男朋友是你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會長,容我把話修正一下。」春日哲也握住夏目由實的手,溫柔一笑。「我能遇到她,才是我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羞怯一笑,更讓夏目悟平有女大不中留的感覺。
唉!
「鈴木,快把翔揚的董事長給我叫來,我要當面向他問清楚這件事。」
「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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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揚的董事長接到電話後,立即由情婦那裏驅車趕來靜益會。
平常人都難得見會長一面,如今他召見他必定有要事商談。
當他一踏進主廳,立即向靜益會會長行禮。
「我請你來主要是請你說明那一億元的投資款你是否準備好了?」
「是有準備好,只是被我公司財務部離職的夏目經理給侵吞了。」
扶著春日哲也到洗手間返回的夏目由實聽到他黑白顛倒的說詞,氣不過地大喊,「董事長,你有些話是不是該當場說清楚,還我個清白?」
翔揚的董事長猛地轉頭,一臉見到鬼似的瞠大眼。這女人怎么會在靜益會?春日哲也也在這裏?!
「會長,就是這女人——」
鈴木實在看不下去,破口大罵,「不許對夏目小姐不敬。」說完,他掄起拳頭就要扁人。
夏目悟平伸手制止,「我是由實的爸爸,這次由我出面來處理這件事,聽說我女兒離職前拿了貴公司一筆錢,這件事是真的嗎?」
「這個……那個……」
「老大在問你話,別這個又那個!」鈴木火大地怒吼。
老大?!夏目由實的父親是道上的大哥!
該死,如果他知道夏目由實和靜益會有這么深厚的關係,他也不會放假消息反而害了自己。
「靜益會有正派的事業,有正當的賺錢管道,不屑向企業做出勒索的事情,你自己的欠款要由你自己承擔。」靜益會會長低聲警告。
「是是是,您說的是。」他的氣勢馬上低了幾分。
「我也不要求你斷手斷腳來賠償我女兒的損失,至少給她一句道歉,這事我就當做沒發生過。」
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女兒沒事就好,這種小角色他也懶得再計較了。
翔揚的董事長莫可奈何地向夏目由實跪坐伏地行禮。「對不起。」
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竟向位小丫頭低頭,這事傳出去真的會令他抬不起頭來;他的信譽也因這件栽贓嫁禍事件被揭穿,不只大打折扣,也得自掏腰包付那一億元的款項。
春日哲也也想為心上人出口氣。
「貴公司有你這種董事長,想必發展也不會有多好,即日起鬼堂集團及日滿集團對貴公司的任何合作計劃就此終止。」他凜冽的聲音足以令人發顫。
什么?!公司有近三分之一的案子和這兩大集團旗下的產業有關,如今停止合作關係,損失最大的是他們這種中型、資金不雄厚的公司。
「春日特助,我……」
他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接著說:「請放心,關於需要付違約金的部份,我方會一毛不少支付給貴公司。」
翔揚的董事長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榻榻米上,最後因為太礙眼而被人抬了出去。
事情解決後,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們決定飲酒狂歡,夏目由實與春日哲也則來到外頭庭院吹著晨風。
「用不著為了幫我出氣損失商業上的利益。」她悶悶地說著。
「你不用擔心,反正想和我合作的公司那么多,我會找到更好的合作對象。」他輕摟著她,「再說幫心上人出氣是我該做的事,誰叫我愛你。」
夏目由實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狂濤。
他就是以這樣死纏爛打的方式攻佔她的心,不只幫她出了口氣,又說出這句今她感動的情語。
「再說一次!」
「我愛你。」他認真地再說一次。
「再說一次!」水氣迷蒙了她的眼睛。
「我最愛夏目由實了。」春日哲也大聲喊,臉上是永志不渝的表情。
淚水漫出眼眶,她感動地以袖子擦淚。
「你愛我、我也愛你,用不著這么感動嘛。」他將她摟進懷裏。「從今以後,我每天都會說一句我愛你。」
正要出去上廁所的夏目悟平瞧見樹下擁吻的愛情鳥,氣不過的拉開他們。
「臭小子,你竟敢對我女兒動手動腳!」
「伯父,請把女兒嫁給我。」
「我女兒還小,你十年後再來提親!」他只是答應他們交往,還不急著把女兒送出門。
「伯父……」春日哲也苦笑地看著這位激動的父親。
「爸,我已經不小了。」她都二十六歲,不是十六歲耶,婚姻大事當然可以自己做主。
「男人在說話,你乖乖別插嘴。」
廳堂裏的人被外頭的吵鬧聲吸引走了出來,聽到他們的對話後,紛紛心有同感,這小兩口要步上婚姻之途恐怕有點難。
尾聲
張開眼睛,一張漾滿笑容的俊臉近在眼前,夏目由實看得有些怔仲。
「抱歉!我吵醒你了。」早晨之吻落在她額上,春日哲也笑著凝視她惺忪的眼。
她回以一個吻,「早安。」
「早。」一手將要起身的她再壓回床上。「再多睡一會好了。」昨晚他們其實沒有睡多少,她最好多瞇一下。
她閉上眼不到十秒鐘後,才想起今天的活動。
「不行,我們還得趕在中午前回東京,參加你家的家庭聚會。」她跳下床,「我馬上換好衣服,你等我一下喔。」為了今天,她昨晚特地做了好幾種口味的軟布丁、小蛋糕,準備帶去請春日家的親友享用。
「別急,你慢慢來。」他幫她從衣櫃裏拿出衣裙,遞進浴室裏。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綻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時序緩慢進入秋季,她和哲也的關係進階到未婚夫妻;他也搬進來和她及爸爸一塊生活,明年春天婚禮後她就要搬回東京和公公、婆婆住了。
想當然耳,最難過的肯定是爸爸;但她答應他假日一定會回娘家,他才比較釋懷。
而當春日哲也利用影響力封殺翔揚集團,那位禿頭董事長也被檢討單位約談後,公司營運愈來愈不佳,股東及幾位經理得知她的背景及勢力後,極力想請她回去重掌財務部經理一職,卻被她拒絕。
她目前在鬼堂集團工作,待遇及福利都還不錯,最重要的是發展空間無可限量,況且能和春日哲也在同一個集團工作,她更可以就近監視他。
至於那位與她同進同出的小秘書學妹也被她一並帶在身邊,只是明年她結婚後,學妹又得跟著她轉到日滿集團的財務部效力。
她伸出食指,在布滿水霧的鏡子裏寫上——春日哲也。
這位老愛逗她,卻又不能沒有她的……好男人。
「你還沒好啊?」春日哲也打開門一探,竟發現她在對鏡子傻笑!
夏目由實手腳慌亂,正要伸手抹去鏡子上的字時,被他阻止。
「我就知道你時時刻刻都忘不了我。」她的戀戀不舍滿足了他男性的自尊心。
熱辣刷上她的臉,夏目由實呼吸困難地抽開自個兒的手。
「我要換衣服,你可不可以到外面去等?」
「都已經不分你我了,還怕我看。」他臉上露出使壞的笑容。
鼓著腮幫子、瞪圓了眼睛,她指著門口下逐客令。
「快出去!」
春日哲也充耳未聞,看到一池熱水,又看看臉蛋酡紅的準老婆,好笑地鎖上浴室門。
「喂,你幹么把門鎖起來?」
沒有任何言語,他的唇精準地烙上微微開啟的櫻桃紅唇,他波濤的心緒完全展現在深吻的激狂裏。
吻沒有間歇,完全攻陷她的神智。
「我早飯都煮好了,你們快點起來吃飯啦!」夏目悟平在房門口大喊。
這對孩子反正都是未婚夫妻,他也不是老古板,所以不反對女兒和準女婿睡在一起,只要春日哲也信守承諾,讓一個孩子改姓夏目,並好好疼愛女兒,他也沒什么理由反對他們在一起。
說實在的,他真的不願意女兒嫁出門……
至於浴室裏淋著溫水纏得像麻花卷似的男女——
「爸爸叫我們吃飯……」
「等我們忙完後再去吃飯。」
朝陽透進浴室映在交纏的軀體上。這對有情人真誠的交付彼此的終身,交流最寶貴的摯情。
對他們而言,一切美好如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