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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俏娘子(江南娘子系列之一) 作者:雲樂 (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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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俏娘子(江南娘子系列之一) 作者:雲樂 (限)

文 案
這個下流無恥的東西!
在別人眼中,他也許是高高在上的偉大莊主
在她眼裏,他只是個想向她伸出魔掌的禽獸!
只是……眾人一直為她的男裝打扮所矇騙
而他竟然還對她有高度的「性趣」
莫非她家的莊主有斷袖之癖,不愛女色?
她還在煩惱怎麼向莊主說明自己的「不適用」
他已經猴急的親自證明了她有多「好用」
還以她的好朋友為要脅,逼她當他三的禁臠
她好不容易熬過了那累死人的三天
誰知她的好朋友竟然落了個下落不明!
她一氣之下收拾細軟逃離他的身邊
發誓再也不相信禽獸說的任何諾言……




江南俏娘子 1
我在愛情的邊綠徘徊
猶豫薯 該把心交給誰



第一章

明 萬曆年間 杭州

烏雲密佈,雷電交加,滂沱大雨似乎永無止境的下著。

磅!石破天驚的雷電疾速劈下,霧園的樺陽樹應聲而倒,聲勢煞是驚人。

「爹!你睜開眼啊!爹──」淒厲的哀哭聲從後邊廂房傳了出來,連劃破天際的雷聲都掩蓋不住。

「爹!你不要丟下我啊!」嬌嫩的聲音絕望的哭喊著。

「爹──」一陣淒厲悲痛的哭叫後,廂房霎時寂驊無聲。

雨停了……

※     ※     ※

杭州 徐家莊

「范叔昨晚合眼了。」一名中年管事站在正廳中恭敬的說道,仔細一點還可以看到他泛白的鬢角流下緊張的汗珠。

「是嗎?」漫不經心的聲音來自坐在正廳主位的年輕人,他就是徐家莊主人──徐步雲。

徐步雲有著俊秀的臉龐,細緻有序的雙眉,黝黑深邃的眼睛,薄薄的唇透露出他堅毅的個性,挺拔的鼻樑,不知讓多少姑娘家醉倒其間。不過徐步雲的臉上常常籠罩著一股寒氣,身上所散發出來冷摸絕情的氣息,令徐家莊上下枉稟事時,都異常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得流落街頭。

「敞稟莊主,范叔在莊內盡忠職守三十餘年,這身後事……」
「范叔的職務誰可以代替?」徐步雲打斷中年管事的話,語氣透露出一絲不耐煩。

「這……」

「嗯?」徐步雲微揚的語氣令在場的人一陣緊張。

「敞稟莊主,范叔負責管理莊內所有生意往來及日常開銷的帳目,這些帳冊自老莊主時就都是范叔一人在負責,其他人如要接手,一時之間可能也……」中年管事的汗珠大顆大顆的落下。

「也無法打理,是不是?」徐步雲寒著臉接道。

「是……是的。﹂中年管事戰戰兢兢的回答。

「徐家莊上上下下不下千人,居然沒有人可以接手一個帳房的工作?!你們平日都在做什麼?」徐步雲冷著一張臉,拍了桌子,倏的站了起來。廳上的執事都像是給寒冰射傷般,啞口無言,只有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冒出來。

「莊……莊主。」顫抖的聲音從左後方傳出。

徐步雲轉頭看著一位瘦弱的老人家, 「陳叔,你有何建議?」

「敞……敞稟莊主,老莊主在的時候,因為怕人多手雜,所以一切帳目都由老莊主最信任的範恕負責;范恕也知道老莊主的顧慮,所以都是自己獨力挑起帳房的工作。隨著范家莊的生意越做越大,範恕為防範他人覬覦,更是禁絕不相干的人進出帳房,所以莊內雖然有這麼多人手,但最清楚莊內生意往來、日常支出的,就只有範恕一人而已。這也是莊內人都尊稱他一聲范叔的原因啊!」陳叔仗著膽子講了一連串,說完,手心已全是汗。

「該死的!」徐步雲低聲咒?了一句,十分懊惱, 「平日人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會……」

徐家莊是由老莊主徐洵白手起家,徐洵克勤克儉,加上商業眼光獨到,生意越做越大,經商區域擴及大江南北,只要提起江南徐家,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至徐步雲時,早已成為江南巨賈。除家莊近年更承攬了大內採購的生意,皇帝日常吃穿,少不了徐家莊經手的貨物,地方官員因此更是不敢得罪徐家,與徐家莊往來,每每禮讓三分。

徐家莊也因為這僧關係,在商場上更是如魚得水,如虎添翼,產業擴充迅速,如今徐家莊的產業大到連徐步雲都嫌煩的地步──他不是一個貪懶的人,相反的,他雞鳴即起,習文練武,律己甚嚴。但他有一個最大的致命傷──他怕煩!

他最厭惡瑣瑣碎碎的事,尤其是日常生活的開銷支出,又多又繁,他乾脆丟給管帳的範恕,自己樂得輕鬆。

沒想到這範恕前一日鬧心疼,昨兒個夜裏就合眼走了。這當兒要找到一個老實可靠、熟悉徐家產業,還要自己信得過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廳內一片靜默,偌大的空板充斥著冰冷緊張的氣息。

「難道徐家莊這麼大的產業、這麼複雜的帳目,范叔都沒找人幫忙?」徐步雲咬牙切齒的吐出這些話。

「啊!對!」
「趙老爹,你想起什麼了?」徐步雲揚眉,目光瞥向因多次發言而汗流不已的中年管事。

「啟稟莊主,范叔在帳房時,閒雜人等是不能進入的,他唯一的助手便是獨子范紫庭。這範紫庭從小跟在他爹身邊抄抄寫寫的,應該也僅一點生意往來的帳目才是。」
徐步雲聞言陷入沉思。范恕的兒子?這個……
「那範紫庭現年多大歲數?」徐步雲露出淩厲的目光。

「回莊主,應該有十七了。」趙老爹戰戰兢兢的回答。

「十七?」還是個毛頭小夥子嘛!這麼繁離的帳目要交到一個小夥子手中實在有點不妥,但眼前也沒有更適合的人選了。

唉!

「那範紫庭現在在哪兒?」徐步雲冷聲問道。

「回莊主,小庭子正忙著料理范叔的後事呢!」

「叫他立刻來見我!」

「可是……」

「沒有可是,立刻叫他到書房來見我!」徐步雲不耐煩的把手一揮,轉身離開,身上所散發出的冷冽氣息,使在場的管事奴僕噤若寒蟬。待他離開正廳,全部的人才松了一口氣。雖說徐步雲還不到而立之年,在場的管事大部分都比他年長,但他冷戾逼人的氣息,還是使這些年長的管事面對他時手心捏一把汗,緊張不已。

「老趙,你這不是拖害小庭子嗎?」陳老爹歎口氣說道。

「我也沒辦法啊!你看莊主那咄咄逼人的眼紳,一個不小心,我們可能都得挨板子,更慘的是,大夥兒會被認為是吃閒飯的,整批被逐出范家莊……陳叔,你希望看到這種局面嗎?」趙老爹苦著一張臉,無奈的辯解著。

眾人默默點頭,表示贊成趙老爹的說法。

依徐步雲說一不二的個性,這種事是有可能發生的。表面上尊稱他們這些管事趙叔、陳叔,一旦出了事,絕不稍假辭色。事情嚴重的,當日算清工資便逐出徐家莊,永世不得再入莊一步。而被徐家莊逐出的人,他人也不敢雇用。

如此的情況下,也難怪他們這些年長的管事都謹言慎行,克盡職守,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只可憐了那小庭子!」眾人齊聲同情起範紫庭。

徐步雲的嚴苛要求,讓莊內的人深覺在徐步雲身邊做事是件苦差事。

「對了,老趙,你剛想提的范叔身後事……」

「唉!別提了。你沒看到莊主只關心生意帳冊問題嗎?范叔的事還是我們幾個私下幫小庭子張羅張羅!」趙老爹向其他管事說道。

「可憐的小庭子,前些年沒了娘,這下子又失去相依為命的親爹,他心裏一定很不好受。這下子又要到莊主身邊做事……唉!」眾人七嘴八舌的扯了起來。

「還是辦正事要緊。趕緊去後廂房通知小庭子莊主召見,耽擱了可就不好了!」趙老爹提醒眾人。

「也是!」眾人應和著,便離了正廳,往後廂房走去。
※     ※     ※

範紫庭身著孝服,臉龐憔悴蒼白,睜著一雙哭紅的雙眼,眼窩下有著深深的黑影。

「小庭,喝碗粥吧!你這樣下去,身子會撐不住的。」輕柔的聲音來自範紫庭青梅竹馬的好友──秋月。

「我不餓,先攔著吧!」範紫庭仍是用失神空洞的眼望著爹親的牌位。

秋月看著範紫庭悲傷的模樣,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安慰的話語來使好友寬心。

想到小庭近兩年來接連喪母失父,秋月也不禁一陣鼻酸;而小庭失魂落魄的樣子更是讓她放心不下,於是從昨夜至今都陪在他身邊打理一切。

正在秋月想辦法要範紫庭吃點東西的時候──

「小庭子!」

範紫庭被這聲音喚回現實世界,勉強收拾心緒,喚了聲: 「趙老爹、陳老爹。」
「小庭子啊,你爹的事,我們會幫你妥善料理,你現在快到書房見莊主。」趙老爹滿頭汗的說道。

「見莊主?」

莊主對範紫庭來說是一個陌生的人,他只在小時候遠遠的看著爹與莊主商議事情。那時看爹恭敬的對一名年約二十歲的少年講話,總覺得很奇怪,而當時他對莊主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只覺得……冷!

雖不明白莊主找他做啥,心裏頭也千百個不願意在這時候去見陌生的莊主,但他尚未說出拒絕的話詞,就已經被趙老爹、陳老爹推著往霧園的方向去了。

到了霧園書房門口,眾人一哄而散,留下範紫庭一人呆在門外。他正在遲疑,不曉得該怎麼辦的時候……

「進來!」門內傳來渾厚的聲音。

範紫庭想跑也跑不了,只好硬著頭皮走進書房。

嗯,有舊木頭的味道,一種沉悶又令人心安的味道。還有書冊的香味……這邊定有不少藏書。

「你就是範紫庭?」聲音來自書房的另一邊。范紫庭確定他與莊主有一段距離,心下遂平靜了一些。

「回莊主,小的就是範紫庭。」聽到徐步雲冷漠的嗓音,當年的記憶又歷歷在目──冷、黑。

「抬起頭!讓我瞧清楚。」仍是平靜無波的聲音,其中卻有著不容違抗的命令。

範紫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著慢慢的將頭拾起,對上了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

嗯!瓜子臉,面皮白淨,黑白靈活的眼,細柳般的眉,小巧的鼻,嫣紅的嘴,活脫脫是個眉清目秀文弱書生樣。看他眼下的黑影,昨夜一定沒合眼……徐步雲面無表情的打量著範紫庭。

這小子從來不鍛煉身體的嗎?看他那蒼白得像紙一樣的臉色、瘦弱的身子,彷佛風一吹就會倒地似的。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可以肩負起整理徐家莊龐大帳目的重責大任嗎?

範紫庭對上那一對黝黑深邃的眸子後,好似胸中的空氣瞬間凍結了一般。好……好英俊的男人!

但對方臉上的寒氣,及身上散發的冰冷氣息,讓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聽說你都跟著范叔在帳房學習?」徐步雲深邃的眸子直盯著範紫庭。

範紫庭回過神來, 「回莊主的話,我只是跟著我爹在帳房抄抄寫寫而已。」

「幾年了?」

「什麼?」

「你跟你爹在帳房幾年了?」徐步雲不耐煩的說道。

「七……七年了。」範紫庭說得吞吞吐吐。

「七年?那你對帳房的事務應該有一定的瞭解才是。」

范紫庭不明白為何徐步雲要問他這些,他只記得爹要他不可隨意透露帳房的事務給人知道。

「稟莊主,我……」

「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我要見到莊內所有生意往來的帳冊。」

什麼?!那是多麼龐大的工作!這男人瘋了嗎?更何況爹才剛過世,他根本不可能有心工作……他從來不替別人想想嗎?

「稟……稟莊主,我爹的後事……」範紫庭紅著眼,鼓起勇氣顫聲說道。

對了,他怎麼忘了還有范叔的後事?看這小子文弱的模樣,還是給他一個月的時間,順便叫人幫幫他。

「唔……下月初三,你帶著帳冊來見我。另外叫趙老爹、陳叔幫你料理你爹後事,多些人手,辦起事會快生。下去吧!」

「謝莊主!」範紫庭急忙從書房退了出來,一顆心還不住的狂跳著,過度的緊張讓他暫時忘了喪親之痛。

※     ※     ※

正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時,卻有一抹小小的人影在房中端坐呆愣著。

是範紫庭。

由於趙老爹、陳老爹的幫忙,他已妥善處理好爹的後事,現在讓他發愁的是徐家莊的帳目問題。

那日他自書房退下後,就忙著處理爹的後事,壓根忘了徐步雲向他要帳冊的事;還是秋月提醒他這事要趕著辦──但也只剩三天的時間了。

「怎麼辦?」範紫庭煩惱的低語著。

雖然他跟在爹身邊七年,徐家莊的產業他也很清楚,但一下子要把徐家莊所有的帳冊整理出來,那是相當龐大的工程,也是他一想起來就頭痛的事。

「不管了,明天再說吧!」范紫庭清秀的臉上看不到一般男子的剛硬線條,反而隱約透露出一股靈秀之氣。任何人看了都會不自覺的讚歎:好個俊秀的書生!

隔日,一大清早,範紫庭梳洗之後,便匆匆往帳房去,用鑰匙開了帳房的門,一股筆墨、書冊的熟悉味道撲鼻而來。這是他與爹共同工作七年的地方。自他滿十歲之後,爹便帶著他在帳房學習,這裏有他跟爹親的共同回憶,而今……一陣心酸令範紫庭紅了眼眶。

不,不能再想了。時間緊迫。

範紫庭將架上一本本厚厚的帳冊取下,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整理妥當。這些帳冊清楚的寫著順天府、南宜隸、應天府、遼東都司、廣州府等,一般人看了都不知道在哪兒的地方,範紫庭卻熟稔的翻閱著這些厚重的帳冊。

「小庭,吃點東西吧。我特地煮了碗翡翠瑤柱湯,你趁熱喝了。」秋月善解人意的在晚膳時分端了碗熱湯來。她知道範紫庭一旦窩進帳房,沒人提醒是不會記得吃飯的。

「呃,好!」范紫庭應了聲走出帳房,至外頭的涼亭內坐下。

「喝湯要專心,免得燙著了!」秋月知道範紫庭食量不大,特地將翡翠瑤柱湯煮得濃稠些,喝起來有飽食感。

「秋月,妳這麼賢慧,以後誰娶到妳,真是天大的福氣。」範紫庭一面喝著滑溜爽口的湯品,一面稱讚著秋月。

秋月俏臉一紅,害羞的低下頭,接著微微的笑了起來。

「以後誰娶到妳,也是天大的福氣啊!」

「噓!小聲點!」範紫庭緊張的站了起來,四處張望。

呼!還好沒人。

「隔牆有耳啊!秋月。」範紫庭繃緊小臉。悄聲說道。

「小庭,放心,這麼晚不會有人的。」秋月眼底儘是笑意。

原來范恕當年思慮到杜會並不鼓勵女子讀書誠字,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但他膝下無子,獨生女范紫庭又活潑可人、生性聰穎,如不給念書,實在可惜了優異的稟賦,心下便有將女兒送進私墊的念頭,因此從小便將範紫庭做男兒裝扮,心想日後就算自己有個萬一,女兒也能自力更生,不必依賴他人。

多年來,徐家莊的人都認為範紫庭是男孩,只有秋月知曉真相。

「咳!小心點總是好的。」范紫庭不自然的紅了臉。

「快趁熱喝了吧,這樣才有體力做事啊!」秋月還是笑著。她很欽佩範紫庭的才能。

「嗯!」範紫庭點點頭。

喝完湯,秋月收拾好退下,範紫庭回到帳房與一大堆帳目奮鬥,專注得小巧的鼻尖都冒出了晶瑩的汗珠。

夜深了……



第二章

「就這些了?」

「回莊主。是的。」範紫庭站在書房中央,旁邊的桌上堆滿了厚重的帳冊。

她低著頭,一雙黑白分明水汪汪的眼眸,只敢盯著自己的青衫下,壓根不敢看徐步雲的俊臉,怕看了之後,心裏會一陣慌亂。

一室的寂靜,只有翻動帳冊的沙沙聲。偶爾從室外庭園飄來的花香,讓範紫庭驚覺春天到了。聞到花香,她下意識的牽動嘴角,淡粉紅色的小嘴立刻呈現迷人的弧線。
「有什麼事那麼好笑?」
范紫庭聞聲猛一抬頭,對上了徐步雲如一潭深水的黑眸,心頭狂跳了起來,霎時臉一紅,小手抓緊了青衫邊。

這小子是從來沒曬過太陽嗎?白淨粉嫩的臉上找不到屬於男子特有的膚色,眉宇之間有股書卷氣,笑起來令人想到和煦的春風。

看見徐步雲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範紫庭緊張不已,不覺臉上的紅潮又增添了幾分。

「這些都是你親自整理的?」徐步雲仍是面無表情,令範紫庭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是,都是我親自整理的。」
「唔……可見你跟你爹一樣,都是心細的人。」
聽到徐步雲稱讚自己的爹,范紫庭不禁微笑起來。

這小子笑起來還挺好看的……隨著範紫庭的眼波流轉,徐步雲的目光停留在範紫庭的身上,瞬間似乎聞到一股屬於處子特有的香味……男子怎會有這種味道?八成是外面的花香。除步雲暗忖著。

「你辛苦了,下去歇著吧!」看見範紫庭像得到特赦令般的一溜煙跑掉,徐步雲居然有股把他叫回來的衝動。

他搖了搖頭,啜了一口茶,隨即專心思索規畫徐家莊的海外生意。
※     ※     ※
範紫庭自清早將帳冊交給莊主後,便無事一身輕的往後院屋裏去。秋月

早已體貼的將浴盆注滿溫熱的水液,她知道範紫庭已三天沒換過衣裳了,回來後第一件事定是沐浴更衣。

範紫庭沐浴後,換上寬鬆的衣服,在秋用的催促下早早上床休息。雖然此刻是白天,但因範紫庭已三天沒有休息,頭一沾枕便沉沉的睡去,這一睡便到了晚膳時分──
「砰! 砰! 砰!」敲門聲一聲急過一聲。

「小庭子,你在不在?」徐步雲身邊的小廝緊張的喊道。

范紫庭從睡夢申驚醒,來不及整理衣冠,隔著房門便喊, 「有什麼事?」
「莊主請你立刻過去。」小廝上氣不接下氣的喘道。

啥?又是莊主?他又有什麼問題?

「小庭子,麻煩你快一點!」門外傳來陣陣的催促聲。

「好,我馬上過去。你先回去稟告莊主。」
小廝聞言又快速地往霧園跑去,生怕遲了會被莊主怪罪。

範紫庭起身開始著裝,先把胸部的絲質布條纏上,再把頭髮挽成男樣,戴上帽子,急急的來到霧園書房門口。

唉!早上好不容易才逃開,這下又回來了……莊主為何要叫她來?帳冊明明就已經整理得清清楚楚了啊?

敲了門,範紫庭進到書房,見到端坐在檀木書桌後面的徐步雲仍舊是眼神若冰,目光深邃。

「莊主找我有事?」範紫庭小心地問。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徐步雲直盯著範紫庭。

范紫庭聞言整個臉紅了起來,緊張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這范紫庭臉皮好薄啊!動不動就臉紅,白裏透紅的肌膚,令人想一親芳澤……咦,他在想什麼?範紫庭可是個男子啊!

徐步雲清清聲音說道: 「找你來,是想聽聽你對海外經商的意見。」

海外生意?她聽爹談過,獲利是很高,但風險也不小。尤其是東南沿海日益猖獗的倭寇,如果沒有熟人護著,還是保守為宜。

「我──」範紫庭才開口又被打斷。

「你用過晚膳了嗎?」徐步雲仍是用冷漠的神情瞅著範紫庭。

啊!還沒有呢!她從早上就一直睡到晚上,難怪現在肚子有點餓……範紫庭臉一紅。

「跟我一塊兒用膳吧!」徐步雲一看範紫庭的反應就知道答案,便領著範紫庭到了他日常休憩的雨青樓。

徐家莊在徐洵去世後,便由年方二十的徐步雲接手。當時一些地方惡霸欺他年少,想趁機分一杯羹,都被他打了回去──他十歲便開始習武,天資聰穎的他,短短時間內武藝便精進許多。
也由於習武的關係,他全身無一絲贅肉,肌肉結實,碩長的身影更顯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自有一股飄逸的神采。

範紫庭小跑步的緊跟在徐步雲的背後。他……他幹嘛走這麼快啊?氣喘呼呼的她心裏直埋怨著。

到了建築精巧的雨青樓,進了門,範紫庭對屋內的擺設相當好奇,忍不住東張西望。

「我們先用膳吧!」看著範紫庭好奇的模樣,徐步雲並不急著先介紹這個地方。

精巧的鑲玉桌上放著香味四溢的晚膳,範紫庭叫不出菜名,但看起來很可口。下人們似乎因為徐步雲邀人共進晚膳而顯得相當驚訝,同時更有一股戒慎恐懼的氣氛蔓延在屋內。

徐步雲示意范紫應在桌邊坐下,隨口說了聲: 「用膳!」下人連忙該掀蓋的掀蓋,該盛湯的盛湯。范紫庭一看滿桌的菜,再看看徐步雲,後者只當範紫庭是餓了,就說: 「有事用完膳再說吧!」
「呃……好。」她心中的疑問是莊主看起來修長結實,不像是食量如此大的人,難不成是為了她才擺這麼多的菜肴?但她也不敢問,因為他看起來好冷啊!

自爹走後,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令她措手不及。想起爹親,范紫庭又是一陣心酸,本來食量就不大的她更加吃得少。

「怎麼,菜不合胃口?」徐步雲看範紫庭吃得少,隨口問了一句,聽得僕人們一陣心驚。

「沒有的事,菜很好吃。我的食量本來就小,吃不多。」範紫庭似乎覺察到僕人們的緊張,連忙解釋。

「男孩子應該多吃一點。難怪你長得如此瘦弱。」徐步雲雖用著膳,但目光未曾稍離範紫庭。

我又不是男孩子!範紫庭心裏抗議道,不過嘴上還是說: 「是,莊主,我會努力多吃一點的。」才怪!

吃完晚膳,僕人們奉上茶,範紫庭一喝,發現不是平常她所喝的茶。

「這是上月從泉州港進來的外夷紅茶。」徐步雲說道。

「啊!難怪味道與我們的茶不同。」範紫庭恍然大悟。

徐步雲笑而不答。

他……他會笑?!原來莊主不是『冷凍人』,他笑了耶!徐步雲的笑對姑娘家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薄唇往上一句,形成優美的弧度,那一雙黑眸更深沉了,眼底泛著莫名的光亮,那是會令杭州的千金小姐飛蛾撲火的光芒…………範紫庭心裏像有小鹿亂撞,臉一紅,低下頭去。

為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勉強的說: 「莊……莊主,有……有關海外的生意……」
「你覺得海外生意可不可行?」徐步雲隨手拿起八寶格裏的玉器把玩著。

「嗯……紫庭認為如果沒有熟人護航,還是不宜躁進。目前沿海多盜,我們辛苦進來的貨物可能還沒到港口就被劫走,如此一來不但蝕了本金,也失了對買主的信用。」

范紫庭提起買賣生意,可是頭頭是道。浸淫在帳房七年的功力是不容小覷的。

徐步雲倒有點驚訝範紫庭講到有關貿易的事便滔滔不絕,一點兒也沒有先前的害羞退縮。可就在範紫庭認真的分析路線、貨物、風險時,徐步雲一句也沒聽進去,只不斷的盯著面前人,心裏有一股奇異的感覺升起,彷佛室內的溫度也漸漸高了起來……講到最後,範紫庭也覺得氣氛有點怪異,小臉一紅,又低下頭去。

這小子還真像個女娃兒呢!那慧黠的眼睛在講述道理時綻放出的光彩,配上小巧的唇瓣、彎彎的柳眉,煞是好看。除步雲忍不住傾身向前,大手一把摸上範紫庭的臉頰,柔細的觸感在大掌中散開。

範紫庭被他嚇到,整個身軀往後退,徐步雲另一手箝住面前的人,英俊的臉龐向前靠近──

「莊主,吏部尚書王大人的隨從求見。」門外傳來恭敬的聲音。

範紫庭連忙說: 「莊主,你有事,小的先退下了!」說完便靈巧的從徐步雲的大手掙脫出來,一溜煙的打開雨青樓的門跑走了,還差點撞到傳話的小廝。

該死的!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時候來!他差一點就可以……
沒關係!範紫庭,你逃不過我的手掌心的!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徐步雲眼中閃過一抹莫測高深的光芒。

「莊主!」門外又傳來小廝的聲音。

「將來人帶到偏廳,我在那兒見他。」徐步雲不耐煩的說著。這吏部狗官王忠賢又有什麼事?居然叫隨從夜裏來訪。

範紫庭匆忙的從書房逃出後,一路狂奔回後廂房,好不容易到達門口。正在氣喘呼呼的時候,秋月從房裏出來。

「怎麼了?好象後面有鬼魅在追妳似的。」秋月見到範紫庭的樣子,奇怪的問道。

範紫庭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示意秋月進屋再說。她幫自己倒了茶,也倒了一杯給秋月。

「咳!我到莊主那兒去了。」接過秋月遞來的巾子擦了臉,面對秋月一臉的疑惑,範紫庭定定神,才慢慢道出今晚所發生的事。
看著驚魂未定的範紫庭。秋月道: 「小庭,莊主該不會看上妳了吧?難道我們莊主有斷袖之癖?」
「不……不會吧!」範紫庭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也難說。咱們莊主雖然看來冷漠嚴峻,卻也長得俊美無比,是伉州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加上徐家莊是江南第一大商行,這樣的男子應有相當多姑娘樂於親近,但我們莊主卻連一個侍妾都沒有,也不曾聽聞莊主有成親的打算。難不成莊主真的是只愛男寵,不近女色……」秋月眼神認真的分析了起來,聽得範紫庭膽戰心驚。
「可……可是我是女兒身啊!」範紫庭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莊主又不知道。妳從小都是著男裝,又沒纏足,他自然就認為妳是男的囉!」秋月理所當然的說著。

範紫庭低頭看自己的青衫靴襪,的確是不折不扣的男兒裝扮。

「小庭,妳又長得美麗清秀,柔嫩的雙頰,靈動的眼眸,小巧的鼻樑,嫣紅的嘴唇,看起來就是喜好男色的人最中意的物件。」秋月越說越像真有那麼回事。

「啊!秋月,不要再說了,好可怕……我從來沒想過莊主是龍陽君,有斷袖之癖!那……那我該怎麼辦?」範紫庭哭喪著臉,好似自己已是徐步雲的囊中物一般。

看到好友煩惱緊張的樣子,秋月連忙安慰, 「我只是好玩胡說的,妳不要當真!」
「嗚……秋月,我該怎麼辦?」範紫庭已經嚇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抱住好友,肩膀不停抖動。

秋月知道範紫庭心性單純,要轉移她的煩惱,就要先轉移她的注意力,遂開口道: 「小庭,明日一早我們到後山捉蝴蝶去,把一切惱人的事丟開,妳說好不好?」
果然,范紫庭聞言,眼睛一亮, 「好啊!好啊!」
範紫庭已經很久沒到後山玩了,一聽秋月如此建議,馬上附和。

秋月微微笑了一下, 「夜深了,妳先歇著吧,明早才有體力去玩。」
「嗯。妳也早點歇息,明日一早,我們就去後山玩。」范紫庭高興地說,完全忘了前一刻還在擔心徐步雲有斷袖之癖的事了。

※     ※     ※
「王大人的千金下個月要暫住徐家莊?」偏廳裏,徐步雲展閱來信後揚眉說道。

「是的。我家大人因拗不過小姐的要求,只好答應她。但大人又不放心小姐住外面的客棧,便想商請徐莊主讓我家小姐在杭州期間,暫住在貴
莊。」來人面對徐步雲,謹慎小心的說著。

這老狐狸!上次說親事不成,這次就先把閨女往這兒塞,硬要巴上徐家莊,真個是不要臉的狗官,煩!

「莊主?」王大人的隨從察言觀色,緊張的問。

「你就回稟你們家大人,說來函我收到了,隨時恭候小姐大駕光臨。」徐步雲冰冷的語調,不帶一絲感情。

「多謝徐莊主!」隨從好似吃了定心丸般,呼了一口氣,隨後退下。

徐步雲皺著眉,看著來人退下,俊臉上仍有掩不住的嫌惡。遣些年來想要巴上徐家的官員多如過江之鯽,見他尚未成親,更都想把女兒嫁給他……不過都遭到他拒絕。

其實,他不是不喜歡女人,也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徐家莊內之所以沒有他的侍妾,也不見有樂妓陪寢,最主要還是因為他的個性。

他怕煩!

尤其怕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纏功。所以他寧可上紅鳳樓找樂妓,事後一拍兩散,乾淨俐落,也不願自找麻煩的安個女人在身邊,對個性刁蠻的官家千金,更是拒於千里之外。
※     ※     ※
隔天一早,範紫庭與秋月用過早膳後就到後出遊玩,直到傍晚時分兩人才有說有笑的回到除家莊後院。火紅的夕陽灑了遍地金光,令人覺得溫暖舒適。

不過……咦?怎麼所有人都不見了?後院一片死寂,只剩下金色波光流蕩。

正當兩人尋找他人時,趙老爹急忙地從外面進來,氣急敗壞的說: 「小庭子,原來你在這兒!快到前廳去!全莊找了你一整天了,莊主正在大發脾氣呢!」說完,他飛也似的帶著範紫庭急往前廳的方向去

「怎麼搞的?全莊出動找不到一個人?」廳裏的徐步雲眼中佈滿駭人的怒氣,底下的管事、家丁根本不敢抬頭,他們從未見過主子發這麼大的脾
氣。而徐步雲在怒氣當中又帶著一絲焦慮,彷佛自己最寶貝的東西不見了。

「就一個瘦弱的小哥兒,找了一整天還找不到,看來你們平日是太過鬆懈了!」徐步雲淩厲的眼光一掃,沒人敢吭聲,心裏頭只怨那小庭子到底跑哪兒去了?

「莊主,人帶到了。」趙老爹急忙將范紫庭拉進前廳,眾人立刻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松了口氣。

范紫庭還搞不清楚狀況,徐步雲已經冷冷的下了命令。 「以後範紫庭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莊一步。每日清晨到書房聽候差遣,不得有誤!」
不會吧!為什麼?

範紫庭正想發言抗議,徐步雲已轉身離去。

留下範紫庭莫名其妙的愣在原地。

※     ※     ※
隔天,範紫庭匆匆用過早膳後,就被趙老爹、陳老爹等人拉著往書房走,待範紫庭到了書房門口,大夥兒又一哄而散,胡亂找了藉口離開。

望著書房雕刻精細的房門,範紫庭心裏頭不禁叨念起來。自從爹走了以後,她就好象就與書房結下不解之緣,三天兩頭的往這兒跑……
範紫庭瘦小的身影在外面探頭探腦,徐步雲在書房裏隔著雕花鏤空的窗櫺看得一清二楚。他在書桌後坐定,用低沉的聲音叫範紫庭進來。

範紫庭戰戰兢兢的進了書房後,便直愣愣地站在原地。除步雲盯著範紫庭,不再有昨日的怒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邪魅的笑容。

「小庭子,這些是過去五年來蘇州商行的帳目,本來是徐青雲在管理,但我這個不成材的弟弟把帳目弄得一團糟,我有意收回自理,你就先幫我把這些帳目整理出來吧!」
徐青雲是徐步雲的弟弟,兄弟倆從小不合,所以徐洵還在時,就將蘇州商行給了徐青雲,其餘產業留給哥哥徐步雲。雖說只是蘇州一地的生意,但也夠徐青雲吃喝十輩子了。除青雲做事一向隨性,近半年來更是行蹤成謎,所以蘇州商行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也是找徐步雲。

其實帳冊整不整理並不重要,他只是要找個藉口讓範紫庭在書房做事,不要讓他遠離視線。除步雲心裏明知範紫庭是男子,但對他就是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徐步雲自已倒是不排斥蓄男寵,反正現今達官貴人或多或少都有蠻童,喝酒狎男妓還成為社會風潮,他只怕範紫庭心裏不肯……但沒關係!先將範紫庭綁在身遽,到時用強的,他不肯也得肯!

范紫庭沒有察覺到徐步雲的心思,只望向那一堆已泛黃的紙張,上頭陳舊的墨蹟讓她蹙緊了眉頭。這……這得花多久的時間啊?!
看著范紫庭水嫩的小臉皺了起來,徐步雲冷聲道: 「有問題?」
範紫庭抬頭一看,嚴肅冷漠的俊臉充滿著脅迫威逼之氣,嚇得連忙說: 「不會、不會,只是要多花點時間。」
徐步雲勾起嘴角,薄而優雅的嘴唇形成好看的弧線, 「你就在這書房整理,我會命令下人送膳食及所需物品過來,你有什麼需要就對下人說。」說完,便轉身往雨青樓行去。

範紫庭看著那一堆與她身高差不多的帳冊,垂下了肩,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隨後的十餘天,她天天到書房報到,與蘇州商行的陳年舊帳奮鬥著,而徐步雲也天天在書房看書寫字,狀似優閑,偶爾還會戲謔幾句,讓范紫應心裏恨得牙癢癢的。

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卑鄙!下流!無恥!

範紫庭在心中怒?著。不過這些天徐步雲並沒有對地做出什麼逾矩的事,讓她稍稍心安了一些。

雖說只是春天,但江南的氣候悶熱,范紫應在書房往往因悶熱而流下晶瑩的汗珠,濡濕了她後頸垂下的細小發絲,這些細小發絲貼在她雪白的頸項上,形成一幅誘人的畫面──

徐步雲不禁起眼,直盯著範紫庭。

好迷人的雪白肌膚!就算是女子也比不過他……如果將他推倒在床上,那雪白細緻的肌膚會是如何的光景?

徐步雲想到這兒,下腹不自覺的升起一股熱流,而范紫庭完全不知他腦中的情色遐想,一心只想趕快完成交代的事,早點兒走人。

一日,除步雲破例沒有在書房出現,範紫庭一問房外伺候的小廝,原來他出門談生意了。範紫庭不以為意,依舊埋首于那堆陳年舊帳中,不覺已是黃昏。微風吹來,陣陣的花香使長時間埋首於數位中的她昏昏欲睡,拿著毛筆的手也鈍了起來……:

「咚!」範紫庭的小臉就壓在新寫的帳冊上睡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範紫庭覺得有人在撫摸她的臉頰,她以為是秋月,就舒服的閉著眼睛,仰起臉來,像貓兒一樣,享受來人的撫摸。

「唔……秋月,好舒服啊!」
「舒服嗎?」一陣低沉的聲音使範紫庭倏地張開眼,立即從桌上彈起身來,定晴一看──

慘了!怎麼是他?他不是出門談生意了嗎?

望著徐步雲冷靜深沉的表情,範紫庭的心情蕩到了穀底。

他……他會不會以為她偷懶啊?

「我……我只是……」
「你的臉沾上墨蹟了!」徐步雲眼底有一股炙熱的光芒。

「啊!我……」範紫庭不知所措的摸著臉。

「別動!」徐步雲常年練武有著薄繭的大手固定住範紫庭的下巴,從懷裏掏出巾子,擦著臉頰沾上的墨漬。

範紫庭一顆心狂跳著,她從沒這麼近看過徐步雲的臉,由他身上散發出的灼熱氣息令她臉紅,近看放大的俊美面容更是令她心跳加速。

「莊主,我自個兒……」話還沒說完,範紫庭的雙唇就被徐步雲霸道的封住了。

好軟、好甜啊!想不到男子親吻起來跟女人沒啥兩樣。

徐步雲擷取著範紫庭的甘美,舌尖探入找尋著對方的靈巧小舌。範紫庭面對突如其來的刺激不知如何回應,只得由著徐步雲勾纏著她的舌尖,吸吮著她的唇瓣,任由他的苦在口中肆虐……口中津液的交流使徐步雲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一把推倒範紫庭仰躺在書桌上,一雙大手欺上身,想將範紫庭的衣衫脫掉……
「不要!」范紫庭的理智暫態回籠,反射性的將胸前的衣衫抓緊。

他……他想做什麼?他……他怎麼可以這樣?

「你……」徐步雲心中已打定主意,用強的也一定要讓範紫庭變成他的人。眼底冷厲的光芒一現,大掌捉住掙孔中的人兒,將范紫庭的兩手壓在桌上,另一隻手揪住青衫衣領,正要將礙事的衣服撕碎──

「敞稟莊主!吏部尚書王大人的千金已經到達莊裏了。」外面的小廝恭敬的稟奏。

該死的!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時候來!

徐步雲望著身下的範紫庭,後者正滿臉驚恐、雙頰飛紅。用水靈似的雙眸直看著他,眼角還泛著水光,嘴唇因為害怕而微微的顫抖著,他深如潭水的黑眸直勾著範紫庭,便聲道: 「請王小姐到正廳候著,我馬上來。」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了範紫庭,範紫庭趁這空檔從桌上爬了起來,緊抓著自己的衣衫從書房沖了出去,眼淚就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她在他面前可是個男的啊!他怎麼可以對一個男子這樣呢?範紫庭有一種被侵犯的感覺,但更今她失望的是,莊主居然真的有斷袖之癖!

紛亂的思緒使得地飛奔回房後便撲倒在床上,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的落了下來,哭聲回蕩在偌大的廂房裏。



第三章
正廳裏立著一位婀娜多姿的美豔姑娘,豐腴的身段、淫媚的笑容,她就是吏部尚書王忠賢的女兒王玉葉。她從小個性就驕縱,稍不如意,動輒打罵底下的婢女僕人;今天要不是她爹千求萬求,她也不會從北京千里迢迢的來到徐家莊。

她爹那一套什麼鞏固地位啊、擴大家業啦,她根本就聽不進去;直到她爹說江南有許多好玩的地方,珠寶、翡翠、金飾的做工相當精細,那徐家莊又是江南第一大商行,自然有許多北京兒不著的好寶貝,她才在爹親的一再保證下,答應到徐家莊小住。
當然,她也知道她爹打的如意算盤。只是那個徐步雲要是像屠夫一般的粗俗市僧之徒,就休想碰她一根寒毛;不過要是俊美倜儻之流,那就另當別論了。

就在此時,徐步雲出現在正廳,看見王玉藥,眉立刻皺起。

嘖!有其父必有其女,都不是什麼好樣兒。

王玉葉一看徐步雲竟是如此的英俊,立刻堆起笑臉,趨身向前,嗲聲道: “徐莊主,玉葉路過杭州,前來徐家莊叨擾幾天,還請莊主見諒。”語畢還給徐步雲拋了個媚眼。

徐步雲在心裏頭哼了一聲,仍是冷聲說道: “玉葉小姐,因著令尊的交代,妳這幾天就在莊內住下,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下人。”

“玉葉先謝過徐莊主了。”王玉葉仍是嬌媚的嗲聲,同時趨身向前,想親近徐步雲。

徐步雲根本不理她,轉身就走。王玉葉只當徐步雲是不好在眾人面前表露對她的好感──天下哪個男子不貪女色?尤其是像她這樣的美豔女子,只要她施展媚功,不管是誰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看著徐步霎的背影,她勾起一抹淫蕩的媚笑。

徐步雲匆匆應忖完王玉葉後回到書房,看到散落一地的帳冊,想起範紫庭臉泛紅暈、小嘴微啟的嬌模樣……
該死的!為何每次都有人來壞事?

徐步雲抬頭想了一下,不久,眼底燃起熾熱的光芒,冷笑了一聲,信步便往外走去。
※     ※     ※
範紫庭自書房狂奔回到廂房後,受到過度的驚嚇,只一個勁兒的哭,哭累了便沉沉的睡去,小手還緊緊抓住身下的被子。

晚膳時分,秋月來到範紫庭床前,納悶著範紫庭怎麼滿臉的淚痕,還皺著眉頭睡覺。

“唔……”範紫庭翻身囈語著,感覺到床邊有人,幽幽轉醒,半掩著眼簾,知道是秋月,眼淚就又不聽話的流了下來。

秋月望著她紅腫的眼,輕撫著她的背,柔聲說道: “小庭,發生什麼事了?”
範紫庭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眼淚直流。

她怎能把這麼丟臉的事跟秋月講,說莊主真的喜好男色,今天還對她動手動腳……她再也不要去書房了……那個下流、無恥的禽獸!

範紫庭越想越無助,緊緊的抱住秋月,頭埋在秋月柔軟的胸前,嗚咽的哭聲從衣衫間傳出。

這一幕全被徐步雲看在眼裏,原來他應付完王玉葉之後回到書房看到房內混亂的景象,勾起他強烈想要範紫庭的欲望,於是便向範紫庭的廂房尋了來。

沒想到他才至廂房外,就聽到範紫庭的哭聲及秋月溫柔的話語,再看到兩人親熱擁抱在一起,宛如一對濃情蜜意的情人,徐步雲不自覺的將薄唇眠成一直線,黑眸閃動出駭人的光芒,嫉妒的看著兩人……之後,他薄唇輕勾,釋放出一聲冷笑,隨即身影一閃,以高絕的輕功離開,屋內兩人絲毫沒有察覺。

不一會兒功夫,徐步雲回到霧園書房,火速召來趙老爹。

“趙叔,我今個兒在廂房外看見小庭子與一位姑娘在一起,那姑娘是何來歷?”
“啟稟壯主,那小姑娘名喚做秋月,是廚房管事林大娘的女兒,與范紫庭從小一起長大,可說是青梅竹馬的玩伴。兩人感情相當好,莊內人都視他們為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呢!”趙老爹高興的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徐步雲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青梅竹馬?難怪範紫庭會對他的親近拚命抗拒,也難怪每天一到晚膳時間就找盡藉口要回後廂房,原來是要去見他的相好啊!

徐步雲心中怒濤洶湧,完全忽略了男女在一起,陰陽相合才是天地之道,心中只想到如何將範紫庭搶過來。

正當徐步雲煩躁的想著範紫庭的事時──

“叩叩!”書房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進來!”徐步雲不耐煩的說,揮退趙老爹。

推門而入的是王玉葉。經過刻意的打扮,王玉葉此時更顯得嬌媚動人,妖嬈多姿。她臉上掛著媚笑,婀娜的走向徐步雲。

嘖!這女人可一點都不浪費時間,傍晚到莊,現下就往這兒跑……看來這王家千金也是個淫蕩的貨色。

“徐莊主!”拖著長長的嗲聲,王玉葉千嬌百媚地往徐步雲的身軀靠了過去。

“嗯?”徐步雲坐在書桌後漫應著。

他正為了範紫庭的事心煩得很,她正好可以讓他發洩一下。

“我可以叫你步雲嗎?畢竟我爹與老莊主是世交呢!你說是不是?”說完,她便往徐步雲的腿上坐去。

世交?真虧她說得出口!兩人的父親壓根兒沒見過面,何來的世交之說?徐步雲心裏嗤之以鼻,不過現下他心裏煩悶,眼前正好有王玉葉可以玩玩,他也就不拆穿她了。

他不回她的話,一雙大手直接向她的雙峰摸去,扯開外衣,露出雪白的肌膚及鮮紅色的肚兜。他用手指撚起王玉葉胸前的兩朵紅梅,搓揉著……
“啊!步雲,你好壞啊,怎麼可以這樣呢……”王玉葉嘴裏推拒著,但臉上的表情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她正沉醉在徐步雲的撫摸當中。

王玉葉背對著徐步雲坐在他的腿上,他一低頭便可咬到雪白的肩部,雙手不停的揉揮著王玉葉的胸乳。

“啊!步雲,再用點力……啊……”徐步雲的搓揉帶給她感官上的刺激,王玉葉的下部不覺濕潤起來。

徐步雲聞言,毫不留情用大掌猛烈的緊抓捏著王玉槳的乳房。

“啊!好痛!”王玉葉覺得徐步雲用力過猛,正待嬌聲抱怨,徐步雲低頭一口咬住她的雪肩。

“啊──”王玉葉慘叫一聲。

徐步雲空出一隻手快速的探進她的褻褲內,經過茂密的花叢,一路直進粉嫩的花穴兒,毫不留情的將手指插入……
“啊──”王玉葉又是一聲尖叫。徐步雲的手指開始戳刺已經濕潤的花穴口,穴縫中流出更多的透明滑液,轉眼間,王玉葉的腿根處已是濕濡一
片,俏臀也沾滿了由穴口兒流出的津液……

王玉葉被徐步雲撫弄得欲火高張,雙腿不自覺的張得大開,花瓣兒的縫隙也被扯了開來。

“嗯!快……快點兒給我!”王玉葉喘著氣嬌嗲著。

徐步雲將她往前推倒在書桌上,一對豐滿的雙峰壓著桌上的帳冊,將她的襦裙撩起,露出翹挺的玉臀。他將玉臀的雙丘微微掰開,紅嫣媽的私處立即顯露出來。

他解開褲頭露出早已昂揚的分身,腰杆一挺,熾狂的分身立刻插入王玉葉的花穴甬道,王玉葉嗲叫一聲,身軀抖動著,受到刺激的花核流出更多的透明液體。徐步雲運用著腰力開始抽迭起來,在抽插之間更惹得王玉葉浪叫不已……

“啊……對了……就是那裏……再使點力……啊……”媚叫的同時,她臀部也翹得更高了。

聽著王玉葉淫蕩的叫聲,徐步雲身下更是毫不留情的用力撞擊著雪白的翹臀。由於徐步雲是采立姿,王玉葉上半身趴在書桌上,當男性分身強力插入甬道時,每每直達花心深處。經過一次又一次的猛力戳刺,徐步雲可以感受到肉壁內傳來陣陣的抽搐……
王玉葉緊抓著桌上的紙張,臉上的汗浸濕了她額前的劉海,嘴裏吐出幾個字: “啊……我不行了……”
女性秘虛傳來陣陣的灼熱感,她知道自已快到極限了,嘴裏說著淫浪話語,最後整個上半身都攤在桌面上。徐步雲雙手抓住她的柳腰。仍然強迫她高高的抬起臀部,好讓怒張的男性可以盡興的進出花穴口。

“啊……饒了我吧……我不行了……啊……”王玉葉猛搖著頭,身體抖動得更加厲害。

徐步雲只管滿足自已的需求,像一頭猛獸,盡情的欺陵著身下的獵物。在猛力的抽插中,他得到感官的滿足,也對範紫庭的事稍微釋懷。過了許久,他低吼了一聲,將欲望的種子噴灑在王玉葉翹挺渾圓的臀部。

發洩過後,徐步雲頭也不回的出了書房的門,全然不理會衣冠不整、已經像爛泥般癱在桌上的王玉葉。

隔天一早,徐步雲遣人召範紫庭過來霧園書房,範紫庭推說胃痛要休息。第二天,徐步雲又叫人去請範紫庭,她推說頭痛要看大夫。第三天,傳話的小廝抖著聲音回答說範紫庭牙齒痛,正在床上休養。

範紫庭東推西推就是不到書房見徐步雲,傳話的小廝因此提心吊膽,生怕被莊主大卸八塊。奇怪的是,徐步雲這幾天都頗有耐性,聽了小廝的回報,只令其退下,並不多說什麼。

其實他這些天被王玉葉煩死了。自從那一晚在書房,他猛烈的要了她之後,王玉葉就認定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似的,要求他帶她到杭州各名勝去遊玩。但徐步雲壓根兒只是把她當作發洩的物件,在遊玩途中,只要他想要,不管是在轎子裏還是山洞中,他都會弄得王玉葉軟趴無力,最後還要由貼身婢女撬扶才上得了轎子,王玉葉由此更認定自己是米來的莊主夫人,徐步雲已經是手到擒來的囊中物。

她哪知道徐步雲陪她遊山玩水是有目的的,他正在設計一個讓範紫庭不得不自投羅網的圈套。這些天他之所以接受範紫庭那些荒謬的藉口,其實是要範紫庭先放下警戒的心情,這樣計畫才能順利進行。想到這裏,徐步雲不禁冷笑……


江南俏娘子 2
如果我放下矜持 退下防備
你 會不會讓我後悔?


第四章
晚上,范紫庭將莊內最近的開銷算清楚後,心裏松了一口氣。總算可以從這些數位中脫身了!至於蘇州那邊的帳,她就不管它了,誰叫莊主要那麼下流,對人動手動腳。

範紫庭回到廂房,熱騰騰的飯菜早就擺在桌上,秋月則若有所思的靜坐在靠牆邊的椅子上。

「哇!好香!秋月,妳今日又煮了哪些佳餚啊?」范紫庭高興的說著,畢竟忙了一整天,最希望的便是飽餐一頓,解除一天的辛勞。

秋月聞言收回神游的思緒,勉強笑了一下,神情不自然的說: 「快趁熱吃了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範紫庭也沒注意到秋月神情不對勁,洗了手坐下,便幸福的吃了起來。席間範紫庭談興很佳,秋月則比較沈默,對範紫庭的話都是微笑應和。

待範紫庭吃飽,才發現好友有些不對勁。

「秋月,妳今天話此較少喔,好象有什麼心事……有什麼事告訴我好不好?」

「沒……沒什麼啦!只是我想我們在一起也好久了……有十幾年了吧?」秋月看著範紫庭說道。

「對啊!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段時間發生不少事情,還好有妳照顧我,否則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辦呢!」范紫庭望向窗外, 「要不要到外頭賞月?今個兒的月亮挺圓的。」
「好啊!」秋月點頭應和。

月影下兩抹嬌小的人影,沿著後院的矮牆散步著。微風吹來,暗香浮動,別有一番景致。散完步,秋月就催促範紫庭回房沐裕更衣,好早點歇著。

範紫庭在浴盆中舒服的躺著,雙腳打著水,沒有纏過腳的足踝顯得纖細美麗,一頭秀髮挽了起來,垂在耳際的幾綹細發可看出明亮漆黑的健康色澤,一身的肌膚有如凝脂,吹彈可破。

秋月一邊用巾子為範紫庭擦背,一邊用平靜的語調說: 「小庭,我三天後就要到蘇州去了,一個月後才會回來,這段期間妳要自己照顧自己喔。」

在浴盆中玩水玩得正高興的范紫庭聞言驚訝的靜止不動,一隻腳抬在半空中,冰冷的感覺從腳底直抵心頭……
「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秋月,妳說清楚一點兒!」範紫庭忙從裕盆坐起,露出她雪白美麗的肩膀及小巧的胸部。

「蘇州的趙家小姐月底要出板,我們徐家莊承辦趙家的陪嫁刺繡織品,怕趕工不及,莊主命我到蘇州去幫忙。」秋月忍住眼淚說道。
「蘇州那邊也有繡坊,直接由蘇州撥人過去就可以了啊。為什麼要叫妳長途跋涉?」範紫庭氣急敗壞的嚷著。

「我娘也是這樣說。但趙老爹說這是莊主親自下的命令,沒人可以違背。」秋用的眼神泛著水光。

「又是他!」範紫庭咬牙切齒。

徐步雲得不到她,就要向秋月下手嗎?卑鄙、無恥、下流、禽獸……
範紫庭倏地從浴盆站起,匆匆擦了一下身體,就將絲帶胡亂纏在胸前,開始穿起她的男裝。

「小庭,妳做什麼?」秋月看著範紫庭著裝的動作,不解的問。

范紫庭邊著裝穿襪,邊對秋月說: 「這幾天妳就待在房裏,如果莊主強要妳去蘇州,妳就躲到後出去。我這就去找莊主理論!」
她氣衝衝地往書房跑去,推開房門,裏頭一室的靜謐,只有書籍、紙張、筆、硯無言的躺在桌上。

範紫庭又匆忙的往雨青樓跑去,也是空的。奇怪了,通常這時候莊主不是在書房,就是雨青樓啊!難不成……會在星月軒?星月軒是她從沒去過的地方,但為了秋月,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稍想了一下方位,便往東邊找去。

不一會兒,她看見遠處有明亮的燈火,更加快了腳步;待靠近時,門前匾額清楚的寫著『星月軒』三字。

以一個寢臥的地方來說,這兒是人大了點……
範紫庭望著星月軒的大門,不曉得該不該進去,但是為了秋月,她還是鼓起勇氣推開了門。開門進去是一座雕花屏風,繞過屏風、精緻的桌椅,再後邊便是徐步雲睡臥的大床,床的四周有四根堅實的床柱,結實的木頭紋理加上淡黃色的羅帳,給人一種安全、溫暖的感覺。只有一點不對勁……
床是空的!

這麼晚了,難不成莊主還流連在紅鳳樓?
她正在想莊主還會上哪兒去,身後傳來一陣低沉冷靜的聲音, 「怎麼,找我嗎?」
範紫庭回頭一看是徐步雲,嚇了一跳。他……他怎麼這樣穿?

徐步雲只在腰間圍了條擦拭用的長巾,修長結實的身軀一覽無遺。頭發散在肩上,一滴滴水珠以極慢的速度自發梢落下,掛在他臉上的是一抹邪魅的笑容,看得範紫庭臉紅心跳。

「怎麼?小庭子,你的頭不痛了?胃不痛了?牙齒不痛了?手臂不酸了?」徐步雲用戲謔的語氣說道。

「你……你要我來見你,我這不是來了嗎?」範紫庭壯起膽子,卻顯得有點心虛地說著。

「沒錯,妳是來了。但可是為了你那可愛的小情人秋月而來的?」徐步雲的語氣帶著一股酸意。

「你……你卑鄙!為什麼要叫秋月去蘇州趙家?」

「因為生意需要啊。你總不希望壞了徐家莊的商譽吧!」徐步雲煞有介事的說。

「根本就沒有必要從莊內派人,直接從蘇州的繡坊遣人過去就可以了啊!﹂範紫庭一臉的焦急,音調也不自覺的提高了。

「我就是喜歡自莊內派人去,這樣才能表示我們重視這樁買賣。」徐步雲用輕鬆的口氣說著。

「那也不必派秋月去吧!」范紫庭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

「我就喜歡派她去!」徐步雲還特別加強語氣。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你卑鄙、下流、無恥!」範紫庭嚷道。

「我不卑鄙、下流、無恥,你怎會來見我呢?」徐步雲還是笑著,直盯著範紫庭。

「你……你……」範紫庭氣得說不出話來。

徐步雲揚眉看著她,順勢坐了下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你……你不要派秋月去啦!求求你啦!雲大哥……」范紫庭情急之下,語氣不自覺的轉為女人家撒嬌的口吻,連雲大哥都叫出口了。

「可以!那要看你願意為你的小情人付出多少代價。」徐步雲一副商人精打細算的模樣。

「咦?」範紫庭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我的意思是說,要秋月留下來可以,但你必須幫我做一些事,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商人就是商人,連留人都一副討價還價的模樣……秋月可不是貨品耶!奸商!範紫庭在心裏罵著。

「這簡單,只要我做得到的,我都可以做。我可以幫你作帳、收帳、巡視各商行的營運情形、收拾書房、砍柴火……我都會做。」要她做事就早說嘛,何必繞圈子找秋月麻煩呢!

「這些都不需要你做。」徐步雲嘴角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淺笑。

「那你要我做什麼?」範紫庭一臉狐疑。

「很簡單,你只要待在星月軒三天,我就不派妳的小情人到蘇州。」徐步雲黑眸裏有一簇明亮的火花,慢慢燃燒著。

「在星月軒待三天?」範紫庭還是搞不懂他的意思,不過她滿心掛念著秋月的事,也沒深思,就隨口回答: 「好,我答應你。但你要先下令不派秋月到蘇州。」
「我要先看看你的表現再說!」說完,徐步雲便一把抓住範紫庭的手臂往床上去。

「你……你做什麼?」範紫庭一邊驚嚷,一邊掙扎。

「做我想做的事!」徐步雲將範紫庭推倒在柔軟的錦被上,接著健壯精實的身軀便壓了上去,快速脫去了範紫庭的靴襪,露出光滑的足踝。

「你……你做什麼?你……不……不要!啊……」範紫庭霎時明白了在星月軒待三天的意思。他要她在星月軒做他的玩物!
她死命的掙扎著, 「莊……莊主,你搞錯了,我……我不是……」

徐步雲吻上範紫庭玫瑰色的唇瓣,堵住了她欲出口的話語,舌尖靈活的滑進範紫庭的檀口內。

好甜啊!想不到滋味如此之美,難怪那些王公真族要蓄男寵……
徐步雲狂亂的親吻著範紫庭,不一會兒,兩人的呼吸開始紊亂,體溫上升。好不容易,徐步雲將舌移到範紫庭白皙的頸項,一路舔弄著白玉般的耳垂、優美的下顎。

「莊……莊主,我……我不是男子啊!快住手……」範紫庭趁隙解釋道。

徐步雲深陷欲海中,壓根沒聽到範紫庭的話,大手將礙事的衣服扯了開來,露出雪白的香肩。 「好白……」他對著雪白無瑕的肌膚讚歎道,唇瓣持續在範紫庭的肩上親吻,輕輕的齧咬著它。

範紫庭眼看著自已的衣服快要被扯光了,更加奮力掙扎, 「不……不要!放開我……」奈何徐步雲的雙手有如鐵鉗般鉗著她的手腕,根本無法掙脫。

徐步雲將範紫庭的奮力掙扎,想成是範紫庭深愛著秋月,以致於不能接受他。一股濃濃的醋意自心中升起,看著範紫庭不斷的扭動掙扎,更加深了他的征服欲望。

「我要定你了!雖然我沒玩過男子,但你今天休想從我身下逃走!」
「不……不要!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啊!」範紫庭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瘋狂的想自徐步雲身下逃脫。由於先前匆忙著裝時,她並沒有將胸前絲帶綁得緊實,她在床上使盡力氣的掙扎,反而使秀髮散落在枕上,胸前的絲帶也松了開來。

徐步雲的大手一用力便將範紫庭身上的衣服連絲帶全扯了下來,白嫩細緻的身軀立即呈現在眼前,飽滿渾圓的雙峰誘人的挺立著。

「啊……不……不要……」範紫庭想用雙手遮住胸前雙乳,但手腕被徐步雲牢牢的固定在身體的兩邊,無法動彈。

「這……這是……你……妳……」徐步雲驚訝於眼前的女性特徵。範紫庭不是男子嗎?怎麼會……

范紫庭趁著徐步雲驚愕之餘掙脫他的大手,慌亂的坐了起來,雙手護住胸前,一頭烏黑的長髮半遮住美麗的臉龐,低垂著頭不住的喘氣,縮到床邊。

「這是怎麼回事?」徐步雲盯著她,大聲的咆哮著,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我……我剛才就說了,我不是男的啊……但……你都不聽,還……還一直……」一想到剛才的情況,範紫庭的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滿腔的欲火彷佛被潑了一盆冷水般,令徐步雲很不是滋味。面對這種出人意表的情況,他腦中閃過數百個疑問,一時之間,屋內只有範紫庭的啜泣聲。

見徐步雲一雙黑眸直瞪著自己,一句話都不說,範紫庭哽咽的說道: 「對……對不起,莊主,我不是你要的男寵。」見徐步雲還是不吭聲。她抬起頭來看著他, 「改天我再到街上找一個賠給你好了。」

什麼?!她真以為他有斷袖之癖?看她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模樣,烏黑的秀髮披散在雪白的肩上,一雙慧黠的眼眸蓄滿了淚水,長長的眼睫也沾上了些許濕氣,隨著嗚咽而一開一合的櫻桃小嘴,微顫的唇瓣,令人想不顧一切的擷取它,全身白皙無瑕的肌膚,及雙腿蜷曲用手護住胸前的羞澀模樣,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面,也迷惑了他的眼。

該死的!她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女兒身,他這些日子都瞎了眼不成!

范紫庭哪知徐步雲正在罵自己眼拙,還以為他真的氣炸了,慌亂的尋著原先的靴襪衣服,一心只想快速的逃離星月軒。

「妳在做什麼?」徐步雲冷冷的看著她。

「莊……莊主,你喜歡的是男子,我……我不好待在這兒礙眼。等我穿回衣服鞋襪,馬上離開,請你不要生氣。」範紫庭一面說,一面瞄著地上。

咦?她的靴子怎麼不見?
徐步雲冷笑了一聲, 「妳以為妳今晚脫得了身嗎?」
啥?忙著找靴子的範紫庭一聽,呆愣在那兒,也停止了找尋的動作。

「範紫庭,不論妳是男是女,今晚我都要定妳了!」話落,徐步雲抓住她光潔的足踝,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拖了過來。

「啊!」範紫庭被拖躺在床上,徐步雲重新壓住了她。

「不……不要!你不是喜歡男人嗎?不要碰我,快點兒住手!」範紫庭又驚叫了起來。

徐步雲為了懲罰她欺騙自已,故意說: 「對,我喜歡孌童,但我對玩女人也不排斥。」
他順手將她身上殘餘的衣物扯了下來,現在範紫庭全身上下只剩下薄薄的褻褲,及散落在胸前的銀白絲帶。絲帶在雪白玉潔的身軀上宛如仙女的彩帶,在床上展現著它神奇的綴飾效果。

徐步雲大手將她唯一遮身的褻褲撕碎,布帛的撕裂聲刺激了他,身下的男性早已昂揚待發。他眸中閃著攝人心魂的火光,看著身下誘人的女體,眼中的火光更加明亮,上下滑動的男性喉結,透露出熾熱的欲望。

他一雙大掌將範紫庭雙手緊緊鉗住,俯下頭將顫動的唇瓣吸納入自己的嘴中,舌尖沿著范紫庭優美的唇形舔舐著。範紫庭唇瓣被親吻著,使得她的抗議聲變得模糊不清。

徐步雲的舌像頑皮的小蛇般,在唇瓣流連了一會兒,便想進犯她的檀口,奈何範紫庭緊咬著牙,徐步雲身下一用力,她吃痛的驚呼了一聲,徐步雲立即擷取了她的舌,纏住便不放,緊緊的吸吮著,甜美的津液使他一再的需索。範紫庭從沒經歷過如此攝魂的濃烈親吻,較上次在書房的侵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完全推不動壓在身上的徐步雲,只能任由他的舌在她口中肆虐。
漸慚地,範紫庭覺得身體燥熱難當,一股莫名的感覺從小腹升起,好想找個出口發洩那股熾熱感……她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燥熱感使她的粉頰染上紅暈,掙扎的雙手也慢慢放輕了力道,終至無力的垂在繡枕的兩端。

徐步雲感覺到範紫庭的順服,大掌於是往下罩著聳立的雙乳,搓揉著她胸前的兩朵蓓蕾,力道適中的挑逗使得範紫庭的女性私處慢慢有愛腋流出。

他的舌尖來到先前已輕齧過的香肩,在她耳邊輕吹著氣……

「舒服嗎?」徐步雲低沉的聲音加上他男性的氣息令身下的人兒軀體輕顫,難耐的扭動了一下。這一扭動令徐步雲身軀大震,因她白皙的大腿在扭動時不小心摩擦到早已昂揚的男性分身。

徐步雲頭更往下,將胸前的紅梅含入口中逗玩,滑溜的舌更是盡情的舔洗著,狂野而激情,令範紫庭腦中一片混亂無法思考,腿根的花穴兒流出更多透明濕滑的津液。

他一隻手往下,撫摸過範紫庭平坦的小腹,穿過濃密的花叢,找到潛藏在花叢底下的禁地,手指在穴口輕輕的摁壓。

「啊……不……不要……」範紫庭口齒不清的推拒著。

徐步雲常年練功的手掌十分硬實,撫摸著細嫩的肌膚,刺激得身下的女體更加亢奮。范紫庭全身白瓷般的肌膚泛起了桃紅色,胸前蓓蕾的顏色更加深了……徐步雲滿意的看著範紫庭迷亂的樣子,如雲的秀發散在繡枕上,星眸微啟,紅唇輕顫,似是受不了初次的歡愉。

他的另一隻手也沒閑著,繼續搓揉著範紫庭的雙峰,在上下的雙重刺激下,範紫庭的穴口兒早已濕滑一片。除步雲的手指倏地插入花徑中──

「啊……痛…….」從沒人碰觸過的地方排斥著外來的異物,窄小的花徑內壁充斥著痛感,乍來的痛楚使範紫庭的理智稍微回復。

「你不要這樣……放開我……快放開我!」下體傳來的刺痛感使範紫庭哭叫著,原本無力垂在枕邊的小手也揮動了起來,捶打著徐步雲健碩的胸膛。
「不……不要……住手……快住手!」
徐步雲眼看範紫庭又掙扎起來,不得已將沾滿津液的手指白花徑中抽出,挺起上半身將範紫庭在空中揮舞的心手制住。此刻的他也失去了耐性,用範紫庭纏胸的絲帶將她的雙子綁在一起,絲帶的另一端則系在床柱。雙手失去自由的範紫庭,驚慌的從緊窒的咽喉發出聲音, 「你……你要做什麼?快住手……不要!放開我……」
由於被綁的雙手高舉過頂,使得她的雙乳更加挺立、渾圓;也由於掙扎的關係,範紫庭赤裸的身軀有著薄薄的汗水,在燭光之下更顯得白皙明亮,刺激著徐步雲的視覺。他將範紫庭緊攏的大腿分開,自己擠身兩腿的中間。

「不……快住手……」範紫庭無力的哭喊著,纖細潔白的雙腿不斷的踢著床上的錦被。

這女人!

徐步雲捉住她狂亂掙踢的足踝,將範紫庭的雙腿拉得左右大開,沾滿蜜汁的私處、微顫的花瓣、花瓣裏的深紅花蕊,及不斷從裏面流出的滑液,都完全呈現在他眼前。

「不……不要看!不要看啊……」範紫庭小臉像火燒般的紅燙,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羞恥的姿勢──雙手被綁,雙腿被大大的分開,私處暴露在他人眼前,全身一絲不掛。

范紫庭想要擺脫徐步雲捉住她足踝的大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看著徐步雲緊盯著自己的私處,強烈的羞恥感使她緊閉雙眼,整個臉埋入了繡忱中,無力的啜泣著。

徐步雲看著範紫庭沾滿透明液體的花穴兒,那深紅色輕顫的肉瓣,彷佛在邀請他進入一般。他嘴角輕勾,泛起邪魅的笑容,將腰際的布巾扯了開來,昂揚的男性分身早就迫不及待了。他將抓住的足踝往腿根處壓,讓範紫庭的膝蓋立起,再將她的膝蓋往外側掰開,女性的秘處依然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範紫庭從沒擺過這種差恥的姿態,徐步雲的強力擺佈,反而令她有一種被虐的快感,身下酥麻的感覺使她嬌吟出聲。

徐步雲用男性的巨大摩擦著範紫庭的穴口兒,男性的尖端沾滿了由花徑中流出的津液,看著範紫庭被繳情撥弄得紅雲滿天的臉蛋,聽著她柔軟無力的嬌吟,他再也無法忍耐,腰杆一挺,將昂揚的男性分身一舉插入範紫庭濕潤的甬道中,也衝破了那象徵處子的薄膜,肉瓣內側緊緊鉗住他的男性分身。

「啊──痛!好痛──」範紫庭的俏臉皺成一團,貝齒緊咬著下唇,眼淚不聽使喚的流了下來。 「住手!快住手……」她沒命的叫喊,被綁的雙手

掙扎著,床柱因而發出輕微的聲響,先前的酥麻感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身的疼痛。

「紫兒寶貝,忍耐一下……」徐步雲用手指輕揉著花徑上方的突起,希望掏弄出更多的津液,減輕身下嬌人兒的痛苦。他將分身自甬道抽出些,再用力挺進──

「啊──痛──」範紫庭仍皺著眉頭。

「妳太緊了,寶貝……」徐步雲咬緊牙關的迸出這些話,天知道他就快忍不住了!他想不顧一切的插進抽出,不顧一切的挺進,直達花心……自俊臉滴下的顆顆汗珠,看得出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嬌美滑鬱的胴體,雙手被綁的完全臣服,令他的征服心態有著極大的滿足,在緊窒花徑中的男性分身,也催促著他快意的馳騁。

範紫庭扭動著身軀,想要從徐步雲的身下掙脫,但這一扭動,反而讓徐步雲再也忍不住了,低吼一聲,抓緊她的俏臀,猛力的抽送起來,狂猛的力道,次次直達花心。

淚水早已爬滿范紫庭水嫩的雙頰,哭喊說明了她有多痛,但徐步雲已經完全被欲火主宰,只想在範紫庭身上逞其野獸般的欲望。

徐步雲雙手移到範紫庭的腿根處,稍一用力,更加張大了兩腿之間的距離,隱約可見一抹處子之血沾染在私處旁的雪白肌膚上,也染紅了床上的錦被,他仍然不斷的、蠻橫的進出範紫庭柔弱的女性私處。

隨著徐步雲腰臀的律動,花穴兒不斷的流出透明的滑液,滋潤了兩人的結合處,範紫庭不再覺得那般疼痛,但畢竟是首次與男性有肌膚之親,在心理上、生理上都沒有做好準備,狂亂的內心深處只想趕快結束這一切。

不……不要……不要再插進來了……我……我會死……
範紫庭心中吶喊著,禁不住徐步雲的強取豪奪,眼前突地呈現一片黑暗,昏了過去。

徐步雲巨大的男性還沒得到滿足,持續的在範紫庭身上律動,焚身的欲火似無澆滅的跡象。在濕濡的花穴中抽插,令徐步雲有奇特的滿足感,他的速度加快,撞擊著範紫庭的花心深處,男性分身進進出出,沾滿了私處上的透明愛液,經過不知多久蠻橫霸道的衝刺,他頭一仰,低吼出聲,在範紫庭的體內釋放了他最深沉的欲望,渾身汗濕的男性軀體壓在範紫庭柔軟的嬌軀上。

徐步雲喘著氣,正奇怪身下人兒怎麼沒抗議,原來她早已承受不住,昏厥過去了。他疼惜的抱著範紫庭嬌小的身軀,沉沉睡去。
※     ※     ※
清晨的徐家莊顯得生氣勃勃,鳥叫蟲鳴,連霧園裏的繡球花也神采奕奕的隨風擺動,園中彌漫著清新的空氣。

星月軒的大床上,正臥躺著一個柔美的嬌軀,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如黑綢般的秀髮披散在繡枕上,美麗的容顏顯得有一絲疲累,纖細的小手無力的垂在床遽,手腕上仍可見被絲帶綁過的紫紅色痕跡,雪白的胴體遍佈著紅色印記,腿根內側更是青紫處處,這都是昨夜歡愛留下的狂熱痕跡。

清晨的陽光似乎打擾了美人的酣睡,嬌軀微微的動了一下,似乎想躲開刺眼的光線,但在轉身時,由下半身傳來的裂痛感使她整個人倏地轉醒。

「唔……這是什麼地方?」範紫庭半啟著睡眼,柳眉微蹙,打量著這陌生的地方,忍著下半身的不適坐了起來,微靠著床頭。

「這裏是星月軒!」低沉的聲音由屏風後傳了出來,徐步雲腰間圍了一條布巾,頭髮微濕的走出來。這似曾相似的熟悉影像勾起了範紫庭的記憶,

昨晚的一切仍歷歷在目,她驚恐的抓緊了身上的被子,美眸直瞪著徐步雲,身軀往床角縮。

「你……你……昨夜……我……我們……」因過於驚恐,範紫庭話講得斷斷續續的。

「看來妳已經想起我們昨晚的恩愛了。」徐步雲俊臉上掛著笑容,用巾子擦拭著微濕的發。

「你……你無恥、下流、卑鄙!你……」範紫庭看到他那副悠哉的態度,真氣壞了。他用卑劣的手段奪了她的清白,居然還笑得出來?!這禽獸!

「哼!是誰昨晚夜闖星月軒?又是誰女扮男裝,欺上瞞下?這可都是大罪啊!依我看……」徐步雲假裝思考的停了下來。

範紫庭一聽,臉色泛白,隨著徐步雲的停頓,一顆心更是懸在那兒,完全忘了她被奪去清白的事。

對啊!從小父親就告誡她不可擅闖星月軒、不可欺瞞主子,違者是要被逐出莊的。若是被逐出莊,那她不就無家可歸,更不能跟秋月在一起了?範紫庭想到這裏,眼淚又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徐步雲本想戲弄她而已,沒想到她居然哭了,以為她是因為昨夜的事,便走到床邊坐了下來,輕撫著她的玉背,柔聲道: 「別哭了。我不會虧待妳的。」
咦?他為什麼這樣說?明明是她不對啊,他有什麼地方虧待她的?範紫庭轉念一想,對了!昨夜……一想起昨夜,她不覺臉紅心跳,可又想到這樣

不清不楚的被奪了清白,更加的流淚不止。
「好了,快別哭了!」徐步雲一面哄著範紫庭,一面從床上抱起赤裸的她。

感覺自己被抱著移動,範紫庭扭動著身體。 「你……你要帶我去哪兒?」

「不許動!」徐步雲兇惡的迸出這幾個字。原來範紫庭扭動著身軀,剛好磨蹭到他的胸前,他為此倒抽了一口氣,拚命制住自己想把她往床上壓的衝動。

范紫庭聞言,只好聽話。他會不會就這樣把赤身裸體的她往莊外一丟?範紫庭越想越害怕,小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徐步雲只當她是冷了。

「乖,就快到了。」

穿過屏風,推開一座隱密的石門,隨即呈現綠葉如蔭、草木扶疏的另一番天地。繼續往前走,是一處溫泉,泉水由壁縫中流出,泉邊砌著巨石。雖說是人工砌成,但與周遭的環境渾然相容,絲毫不做作,可見初始設計人的精心規畫。

徐步雲生性事潔淨,自星月軒後方發現溫泉以來,為沐浴方便兼放鬆心情,他便親自設計這座溫泉浴池,巧妙地將它與星月軒的建築結合在一起。

當範紫庭抬頭欣賞著溫泉周圍的設計時,徐步雲抱著她往池內一躍而下。

「啊!」範紫庭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著,雙手反射性的抱緊了他寬闊的肩膀,徐步雲為此滿意的勾起了嘴角,露出淺笑。

泡在溫暖的泉水裏,範紫庭覺得通體舒暢。她那經過一整夜歡愛而青紫處處的嬌軀,此刻由熱氣的圍繞,雪白肌膚上的紅色印記更加清楚,悄臉也微微染上紅暈,雙腿間乾涸的暗紅色液體,也隨著泉水的沖刷而洗淨。

范紫庭一時玩心大起,用手拍打著水面,如鈴的笑聲,與臉上泛起的無邪笑容,使得徐步雲的欲望又起,不禁抱緊了懷中軟玉般的身子,埋首在香鬱的頸窩間,下半身的熾熱緊緊貼著她的雪臀。
範紫庭感受到身後男體的欲望,停止了戲水的動作,羞怯的低下頭。雖然兩人已有肌膚之親,但她對這種親密動作仍然非常不習慣,一張臉像熟透的蘋果般火紅。
徐步雲的大手開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遊移著,所經之處都引起她觸電般的反應。他的腰部開始使力的擺動著,下體的男性熾熱尖端不斷的碰觸渾圓的玉臀,使範紫庭知道她要是不早點擺脫他,只怕又要像昨夜一樣被他不停的侵入。

「呃……莊主……」她吞吞吐吐的,想一解心中的疑問。

「叫我雲!」他的手在她的小腹摩挲著。

「嗯……雲……你……你不是喜歡男色嗎?怎……怎會碰女人呢?」叫著他的名,範紫庭心裏著實彆扭。

「是誰說我喜歡男色的?」徐步雲不以為然的聲音在範紫庭耳邊響著。

「呃……我……我以前是扮男裝啊!你以前的行為讓我以為……以為……」範紫庭越講越小聲,臉越來越紅,終至不語。

「哦,所以妳以為我性喜男色?」他大掌往下,搜尋著她的花穴洞口。

「是啊──」徐步雲的手指探入了花穴裏面,引起範紫庭一陣嬌嗔,小手忙著阻止長指的進犯。

「你……你不要這樣,咱們先把話說清楚啦!啊……不要再進去了……」範紫庭慌亂的阻止第二根手指的進入,但此時徐步雲矯健的雙腿將抱

坐在懷裏的她雙腿撐開,溫暖的泉水湧進花穴,引起範紫庭一陣戰慄,他順利地將第二根手指探入花徑裏。

「啊……你……住手……」由於範紫庭背靠著徐步雲的胸膛,又被他抱坐著,這樣的姿勢很難掙掉後面的箝制。她被撫弄得意亂情迷,雙手無力的搭在徐步雲的手肘上,嬌喘連連。

被手指侵入的花穴不斷的流出蜜液,緊窒的肉壁,嫣紅的花瓣正微微顫動著。
「不……不要了……啊……」範紫庭被逗弄得興奮異常,無法再承受更多,仰頭嬌喊,全身佈滿細汗,泛起銀白色的光澤,細緻肌膚微微抖動著。

徐步雲將手指抽出,將範紫庭轉向自己,兩人面對面,將她的雙腿打開,令她的腿環繞著自己的腰部,一雙大掌扶住她水蛇般的腰,輕抬起她的臀,將自己的男性熾熱對準她濕淋淋的穴口兒,將雪臀往下一壓,身下的男性立刻穿過層層的花瓣,被花徑內的肉壁緊緊的包夾住,那種快意令他呻吟出聲,被強制撐開的感覺也衝擊著範紫庭。運用著臀腰的肌肉,熾熱的男性開始律動的進出著花穴,由於浸泡在溫水中的關係,使抽送特別滑潤順利。

每當徐步雲用力往上頂時,便將範紫庭的身子往下壓,次次都撞擊到花心深處,也給予兩人極大的刺激。一次又一次被強力侵入,範紫庭的情欲高

漲,指甲深深掐入徐步雲的背裏,輕搖著頭叫喊著: 「雲……我真的不行了!快……快住手……」

徐步雲並不打算就此住手,相反的,他一隻手掌往上扶住範紫庭的玉背,將她的身軀往自己的胸膛緊靠,另一隻手仍緊握著俏臀,她的雙腿仍盤著他的腰。

他彷佛要將範紫庭嵌入自己身體似的,身下的男性不斷的插進抽出,似乎沒有滿足的時候。花徑由於長時間的抽插刺激。產生細微的痙攣,範紫庭再也承受不住的尖叫出聲,嬌軀如電擊般抽搐了一下,接著全身無力的掛在徐步雲的身上,秀髮早已濕透,眼神渙散,紅唇顫抖,雙頰如玫瑰般紅豔,小手無力的搭著他寬闊的肩膀。

徐步雲微撐開她的玉臀,發動最猛烈的侵入,泉水四濺,狂猛的抽插後,低吼一聲,在花心深處注滿了滾燙的種子。

許久,浴池內只有水流動的聲音。徐步雲歎了一口氣,將深埋在花穴內的男性抽出。他雖然很想再次想享受魚水之歡,但看懷中的人兒已經陷入昏睡狀態,再讓自己的欲望氾濫下去,只怕她好幾天都下不了床。他抱著嬌人兒坐在泉水中,細細的品嘗著她的紅唇,時而吸吮,時而輕咬……
過了一段時間,範紫庭幽幽膊醒,看著徐步雲激情的黑眸,一時之間不知要說什麼,動了一下嬌軀,吃痛的呼聲頓時縱貝齒間輕逸而出。原來剛才她是采跨坐的姿勢,除步雲猛烈的狂愛,使她的腿根處傳來陣陣的痛感。
徐步雲打橫抱起範紫庭,用一條大巾包住她赤裸的身軀,便往星月軒內,自己則是一絲不掛。待范紫庭重新回到床上,身上已潔淨乾爽。看著徐步雲的濕發,範紫庭將太巾遞給他,徐步雲隨手接過往頭臉擦了起來,眼眸沒有一刻離開過床上的小美人。

范紫庭用錦被蓋住自己赤裸的身子, 「我……我的衣服呢?」
「妳是說那醜醜的青衫嗎?我扔了!」
「什麼?你扔了?你為什麼扔我的衣裳?」範紫庭不覺惱怒起來。

「都是那青衫害我以為妳是男兒身,讓我遲至現在才得到妳。我當然得扔了它。」徐步雲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可……可你不是喜好男色嗎?」範紫庭又回到老問題。

「誰說我喜好男色的?」徐步雲語氣不耐的說道。

「那……那個……你在莊裏都沒有侍妾,加上那天我在書房,你又想……又想……」範紫庭語氣吞吐,不知該如何講下去。

「又想怎樣呢?」徐步雲戲謔的說,順勢在床上坐了下來。

「呃……那……你……」範紫庭紅著臉,實在講不出口。

「我沒有侍妾是因為我嫌女人煩。我要女人只消到紅鳳樓找花魁樂妓,事後不相牽扯,乾脆了事。至於妳說那天的事……」徐步雲壞壞的笑了起來。 「那是因為我想嘗嘗孌童的滋味,特別是像妳這種齒白唇紅的。」話語剛落,他伸出健臂一把將範紫庭攬在懷裏。

「什……什麼?你對男的也……」範紫庭臉色泛白,驚訝之餘忘了掙脫,乖乖的待在徐步雲的懷裏。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現今的達官顯要、文人雅士哪個不番蠻童?只當它是一個炫耀的手段而已。妳也太孤陋寡聞了。」徐步雲嗤笑了一聲。
「那……你在書房的時候還不知道我是女兒身囉?」範紫庭的腦子終於恢復了正常。
「嗯,那是妳讓我看得順眼,我才想與男兒裝扮的妳親近。另人我才懶得理哩!」
「就這樣?」範紫庭直想追根究柢。

「嗯!」徐步雲隨口應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那她和秋月都誤會他了。那時秋月還言之鑿鑿地說莊主一定有斷袖之癖……對了!秋月!

範紫庭一臉認真的看著徐步雲,後者正揚著眉看著她的反應。

「咳!莊……莊主。」

範紫庭慎重的態度引起徐步雲的不悅。 「叫我雲!則讓我再提醒妳一次!」
「啊……雲……可不可以請你撤回要秋月到蘇州的命令?」範紫庭抬頭看著徐步雲,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祈求著。

徐步霎的俊臉上有著邪魅的笑容,眼底閃著熾熱的光芒,低沉的聲音冰冷的說道: 「可以!條件還是一樣,妳在星月軒陪我三天,我就不讓秋月去蘇州。」

范紫庭聞言,水汪汪的眼眸中有著一抹驚恐, 「你……你昨天已經對我那樣了,居然還要我待在這兒三天供你玩弄?!」她自他的懷中掙脫躲到床角,小手仍緊揪著絲被,雙腿間傳來隱隱的疼痛。

「要不要就隨妳了。我也可以叫秋月現下立刻啟程前往蘇州。」徐步雲故意冷淡的說。

「啊……不要!秋月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求求你,雲,不要叫她到那麼遠的地方,求求你嘛!」範紫庭用焦急祈求的眼光看著徐步雲。

「那就看妳的決定了!」徐步雲仍不放鬆。他要定她了!
範紫庭緊揪著錦被,臉露淒苦,陷入了兩難。如果她不想秋月去蘇州,就必須待在星月軒三天任徐步雲恣意的玩弄。如果她拒絕,秋月便會被派到蘇州趙家,這一去 可能讓秋月身陷困境──

怎麼辦呢?範紫庭內心陷入了激烈的掙扎。她不知道徐步雲會不會信守承諾,也不知道這樣的犧牲值不值得?昨夜他的饑渴狂索已經讓她招架不住了,如果連續三天,那會是怎樣的淒慘景象?千百個疑問在她心中升起,猶豫展現在她深鎖的娥眉中。

看到範紫庭的猶豫不決,徐步雲決定進一步威逼她。

「我看我還是現下遣秋月去蘇州趙家好了。」他加強語氣的說著。

「不!不要!我……我答應你就是了。」生怕好友遠去蘇州會遭不測,範紫庭只好狠下心來答應徐步雲的條件。

「妳答應了?」徐步雲的口氣透露出一絲欣喜。

「嗯!」範紫庭無奈的點點頭,內心惶恐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她從沒有遇到這類的狀況啊!

「那妳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過來服侍我!」他眼光直勾著躲在床角的美人兒。

「我……我要穿上衣服才能過去服侍你啊……麻煩你遣人到後院拿我的衣衫可好?」

「誰說服侍我一定要穿衣衫?把妳那些青衫都給扔了,我叫裁縫做些漂亮的衣裳給妳,不許再穿那些青衫了!」徐步雲霸氣的說。

「可……可是,現下我一定要有衣裳蔽體啊,否則被別人瞧見就不好了。」她仍在苦苦爭取。

「妳太囉唆了!」徐步雲一把捉住雪白柔嫩的足踝,把她拖了過來,隨即壓住她,捧起她的小臉狂吻起來,舌滑入她的小口,糾纏著她的舌,漸漸地,兩人的呼吸紊亂急促起來。

「抱住我!」徐步雲粗嗄的命令。

範紫庭依言鬆開被子,抱住他寬闊的背,徐步雲好似受到激勵般,往下擷取她胸前兩顆紅梅,舔洗著她的雙峰,範紫庭被弄得酥癢難耐,吟哦出聲。他用雙腿撥開她的,身下的男性迫不及待的沖入花穴裏。花穴還沒有完全的濕潤,那種被強硬撐開的撕裂感造成範紫庭的不適,她扭動著身體哭喊著痛,然這並沒有阻止徐步雲的挺進,他隨即抽送了起來──他不能停下來,也不願意停下來。

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範紫庭,終因受不住過分的挑弄而昏了過去。徐步雲仍持續的在她體內肆虐著,許久,許久才將濃濁的欲望噴灑在雪白的身軀上。



第五章

徐家莊客房竹軒傳來一陣陣的瓷器碎裂聲。

「小姐,妳不要再生氣了,小廝來回話,的確是這樣的。」她身邊的婢女抖著聲說道。

乓!又是一隻花瓶應聲倒地。

「他這是什麼意思?沒空陪我出遊?」王玉葉怒氣衝天的吼道,原本美豔的臉龐流露出憤恨的神色,杏眼大睜,櫻桃般的小嘴正惡毒的破口大?,
完全失了大家閨秀的風範,也破壞了她美麗的外表。

早上王玉葉遣貼身小婢小雪去霧園,叫徐步雲陪她到杭州熱鬧的街道逛逛,誰知道小雪到了霧園,守園的家丁堅持不讓她入園,經過小雪苦求,守園的家丁才勉強答應幫她問一問,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午膳時間;守園的家丁告訴她,這幾天莊主有要事,任何人都不許入園,也不許任何事入園,當然更沒有時間陪她到處逛了。不過徐步雲有交代她在杭州任何一家商行都可掛徐家莊的帳。

「他這是什麼意思?我王玉葉是乞丐嗎?買東西需要掛徐家莊的帳叫我們王家好歹也是世代為官,官大業大,徐步雲就這麼瞧不起我們王家的
人?」王玉葉憤憤的說著,驕縱的脾氣令人退避三舍。

「小姐,搞不好徐莊主真的是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妳,所以才要妳逛街時盡情的購買,也算是對妳的補償嘛!」小雪苦著一張臉,費心的解釋著她中午聽到的訊息。

王玉葉一聽,脾氣稍微壓了下來;這時小雪繼續講著, 「徐莊主可是江南一帶有頭有臉的人物,畢竟要一個男人家去逛街挑貨,他可能有點兒拉不下臉吧!」
王玉葉念頭一轉,對啊!要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陪在她身邊,試金飾、掛珠寶的,他搞不好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做,所以才叫她自個兒去,盡情挑選,由徐家莊付帳。反正地也是未來的莊主夫人嘛!

一思及此,王玉葉便眉開眼笑,令下人們看得一頭霧水──一下子暴跳如雷,一下子又喜上眉梢,他們家小姐該不會是氣瘋了吧?

「小雪,用過午膳,稍事休息,我們就到街上去逛逛,我要好好的看看這南方的絲織、金飾。」王玉葉用興奮的口氣說著。

「是,小姐。」
正當王玉葉興致勃勃的計畫著她的出閣大計時,在星月軒內──

「不要!我不要吃!」範紫庭賭氣似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

徐步雲坐在床沿看著生氣的佳人, 「吃!」又是一句命令。

「不吃不吃不吃!徐非你差人到後院將我的衣衫拿來,讓我穿上衣服,我才吃飯!」範紫庭直直的看著徐步雲,堅持著。

徐步雲起眼看著她身上青紫紅各色的痕跡,這都是前夜一直到今天歡愛的證據。自從範紫庭答應他待在星月軒以來,過度承歡的結果,使她胃口不佳,吃得極少。期間範紫庭一直要回自己的廂房拿衣服,徐步雲總不答應,他喜歡看她一絲不掛的樣子──她要是喊冷,他就用自己的外衣披著她;她要是喊外出透氣,他就帶她到溫泉。在他看來,完全沒有必要拿衣服。

但範紫庭非常不習慣如此。雖然徐步雲嚴禁下人進入星月軒,但無一縷蔽體的她很容易被侵犯,她不喜歡這種不安全感,於是在第二天午膳時分堅持要回衣衫,否則就不用膳。

徐步雲看她嘟起小嘴、眼神堅定,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樣子,連他冷漠嚴厲的表情都不能使她退縮。

這女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不聽他的話,看他今晚如何整治她!

淫念一起,徐步雲邪笑了起來;這笑容使範紫庭頭皮發麻,但她不能退縮,她要衣服。

「也罷,等一下差人去拿就是了。紫兒,妳先吃點東西吧!」徐步雲不想因這點小事使她不愉快。

「不要!你現在就差人去拿,我才吃飯。」她怕徐步雲說話不算數。

「哼!我的話不許打折扣,吃!」徐步雲倏地站了起來,高挑的身材給範紫庭強大的壓迫感及警訊。

原本嘟著小嘴的她立刻將桌上的綠豆黃玉粥舀了一匙喝了下去,速度之快,差點噎著。

「乖,慢慢喝。這粥品是特地為妳做的,廚房還有。」徐步雲看她聽話吃東西了,臉部線條放鬆下來,坐在她旁邊,撫著她的背,哄她多吃一點
兒。
范紫庭天性聰穎,知道剛才要是硬卯上徐步雲,鐵定被他往床上拖,一天一夜都不會放她下床。識時務者為俊傑,反正他都已經答應了,應該不會反悔才是。
徐步雲滿蔥的看著範紫庭一口口吃著精緻的美饌,她太瘦了,應該多吃一點。

婢女奴僕來收拾碗盤時,徐步雲吩咐下人到後廂房拿範紫庭的衣物,只說範紫庭要在這裏整理帳冊住幾天,另外還交代趙老爹召杭州最有名的裁縫師傅明日入莊。

到了傍晚,範紫庭的衣物果然如數的被扛來星月軒,范紫庭高興的拿起纏胸的銀白色絲帶,正要纏住小巧的胸部,卻被徐步雲一把捉住手腕。

「不許再纏胸了!」冰冷的聲音又起。

「為什麼?」範紫庭奇怪的問。

「那會妨礙妳的發育,對妳的身體不好。」徐步雲煞有介調的說道。其實是他喜歡她的雙峰曲線,不想讓絲帶綁住他喜歡的地方。

哪有這種道理?範紫庭心裏頭不以為然,不過還是暫時將纏胸的絲帶放下,隨手擱在床邊。反正她只要再挨過明天就自由了……穿好衣服,她將頭髮挽上,紮成男髻,又是一位俊秀的書生樣,只不過多了股嬌媚的風情。

徐步雲像在看戲法似的看著範紫庭將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頓時由女兒身變成男兒樣,突然之間像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問道: 「紫兒,我一直忘了問妳,妳明明是個女娃兒,為何范叔要將妳扮成男兒樣呢?」
范紫庭聞言笑了一下, 「這說來話長,我泡壺茶,慢慢說與你聽。」接著,範紫庭巧手用茶具泡著徐家莊上好的茶葉。一邊緩緩說道: 「我爹娘只生我一個女兒,爹娘都極疼愛我,捨不得讓我纏足,而且爹認為用纏腳來標示自己的身分地位是一種愚蠢的想法,只是自欺欺人罷了。」她停下來,幫自己倒了一杯茶。 「加上我自幼聰穎,對書畫帳冊很有興趣,於是爹娘便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將我扮成男孩兒,這樣既不用受纏腳之苦,出入私墊也方便些。」
「但沒纏腳的姑娘是很難找到婆家的,妳將來要是找不到婆家怎麼辦?妳爹沒有想到這一點嗎?」徐步雲問著。

「我爹說我以後定有能力養活自己,不需靠別人。」範紫庭紅著臉為自己的爹親辯解。

「是這樣嗎?」徐步雲揚起不以為然的表情。

哼!你不信就算了。我爹可是很有遠見的人,又老實忠厚,哪像你只會以卑鄙的手段要脅我,一點兒都不像君子……范紫庭心裏嘀咕著。

「妳在想什麼?」徐步雲看著穿男裝的範紫庭別有一番風韻,低頭想事情時長長的睫毛貶啊眨,煞是好看,就算是男妓孌童也比不上她的美貌。

「沒什麼。」思緒突然被打斷,範紫庭眼中閃過一絲慌張,連忙轉移話題,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雲,你要信守對我的承諾,不要派秋月去蘇州

哦!」她實在有點兒擔心徐步雲會出爾反爾。

「紫兒,妳就這麼不信任我?我徐步雲在妳眼中是不守信用的小人嗎?」徐步雲聽出範紫庭語氣中的擔心,胸中怒火驟起。

秋月、秋月、秋月……他在她心目中就一點地位都沒有?!他可是江南呼風喚雨的徐家莊莊主,但在她的心目中,居然比不過一個廚娘的女兒!

不知徐步雲越想越氣惱,範紫庭還輕啜了一口茶,神情認真的說: 「秋月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兩人──」
「夠了!」徐步雲怒吼一聲,情緒宛如失控火山,長臂一抓,將範紫庭拋到繡床上,迅速的用雙腿制住她,跨跪在範紫庭身軀的兩側,夾緊她的纖腰。
範紫庭沒想到他說著說著突然動起手來,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人就已經仰躺在床上了。不服輸的個性使她發起飆來,一面揮舞著小手抵抗,一面硬聲說道: 「本來就是!好朋友就是要彼此幫助,兩肋插刀、在所不惜,我爹都是這樣告訴我的。」

「妳還說!」開口閉口不是秋月就是她爹,他徐步雲就這麼不值?!

「好!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是吧?我倒要看看妳能夠為朋友犧牲到什麼程度!」徐步雲暴怒的口氣使範紫庭感到害怕,更加大了掙扎的力
道。

徐步雲拿起枕邊的銀白色絲帶將她的手分別綁在兩根床柱上。

「不……妳不可以這樣對我!放開我……你不可以像那一夜一樣把我綁起來……卑鄙……你無恥!」範紫庭叫喊著,雖然用盡了力氣,但徐步雲似
乎想怎樣就能怎樣,手腳俐落的綁住她。

「不一樣的,紫兒。我上次是將妳的雙手綁在一起,系在一根床柱上,這次我是將兩隻手分別綁在兩根床柱上,怎能說是一樣呢?妳說對不對啊?小寶貝。」徐步雲故意戲謔的說。

「你……」範紫庭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種綁法使範紫庭更難扭動掙扎,她索性停止反抗,改用沈默來表示抗議,一雙美眸狠狠的瞪著徐步雲。

徐步雲假裝沒看到,伸手解開青衫的衣帶,將寬大的衣衫往兩邊一掀,便形成了僅著褻褲的嬌美胴體躺在深藍色衣料的畫面。深藍的色澤使得范紫庭曲絨姣好的身軀更顯得白皙誘人,透過薄薄的褻褲似乎可以看到花穴兒因緊張而顫抖著。

徐步雲倒抽了一口氣,喉結隨之上下滑動,欲火令他口乾舌燥,黑眸緊盯著深藍色背衫上如白玉般的潔白胴體,強烈的對比,使得範紫庭的身材曲線更加曼妙。他從沒想過醜陋的背衫會有渲種刺激情欲的效果,連綁住小手的銀白色絲帶在燭光下也閃閃發著光亮,一切是那麼炫目迷人,令他一時之間看得入迷了……
只有一點不同。

充滿著倔強的美眸仍然賭氣似的瞪著他,貝齒咬著嫣紅的下唇,不服輸的仰著小臉。

這小妮子!
徐步雲拿起枕邊另一條絲帶蒙住她的眼,不想讓賭氣的目光破壞了美麗的畫面。

「你幹什麼?你幹嘛蒙住我的眼……不要!不……」突然陷入黑暗中,使範紫庭忘了之前的沈默抗議,驚慌的掙扎了起來。

徐步雲低頭張口含住她胸前的蓓蕾,以舌尖挑弄著,大掌欺上前來揉捏,雪白的雙乳沾上他口中的透明津液,顯得更加白亮。他舌尖繼續往下,舔舐著她嬌美的身軀,在平坦的小腹遊移,令范紫庭麻癢難耐的扭動著身軀。然後他大掌更往下,兩根手指隔著薄簿的褻褲輕捏著她的花核,小穴口很快流出了津液,濡濕了褻褲。

中指往褻褲一扯,輕薄的褻褲應聲撕裂,沾滿愛液的手指立即探入了穴徑中。

「啊……不……不要……」範紫庭像被電擊般,身子弓了起來,受到刺激的穴口不斷的流出蜜汁。被蒙住雙眼的她因看不見,所以全身的感覺都集中在觸感上,徐步雲的口、舌、手指在她身上的舔弄揉捏,嬌軀都敏感的反應著,因此對她的刺激都大於以往。

範紫庭的敏感反應,徐步雲也察覺到了。看著被蒙住眼的臉蛋泛著紅潮,嬌喘不已,全身泌著細汗,花穴口兒氾濫著透明的滑液,他甚至還沒進入,她就已經快高潮了。看來他誤打誤撞的知道了一個讓她更加瘋狂的方法。

也由於範紫庭看不見他,也無法掙脫,敏感的女體任由他恣意需索,徐步雲更加放肆起來。他不再客氣,大刺刺的舉起她的雙腿往她的小腹壓,細白大腿間的女性秘處一覽無遺,深紅色的花瓣,穴上的珍珠因滿溢的愛液而顯得濕濕亮亮。

徐步雲低頭用舌尖挑撥著層層的花瓣,此舉使範紫庭尖叫了起來,整個身軀顫抖著。

「不……啊!莊主……求求你……不可以……」範紫庭哭求著。

「叫我的名!」徐步雲粗嗄的聲音從花叢中傳了出來。

看到範紫庭對他的挑撥反應如此之大,他身下的男性早已耐不住,前端還沁出些許透明的小水珠,他咬著牙忍著。

「雲……求求你,住手啊……我快受不住了……」雙手被綁的範紫庭哀求著。

「再叫一次我的名!」徐步雲命令。

「雲……雲……」範紫庭狂亂的搖頭,咬著下唇。

「乖紫兒,我的寶貝,我會讓妳今生今世都忘不了我!」
「啊──」範紫庭瘋狂的大叫一聲,語尾還透露出一絲興奮!

他……他怎能這樣做?!他咬了她的……她的……

他咬了她的花瓣,還輕咬著穴口前端的小突起。受到刺激,透明的津液正從穴縫中汨汨流出,嬌軀震顫不已,極端的興奮已經讓範紫庭出不了聲,只能將頭偏埋在繡枕裏,咬住精緻的牡丹花刺繡,恰似他咬住她。

徐步雲盡情的玩弄著她的花核兒,用舌、用口、用手指、用俊挺的鼻樑,被大大掰開的白玉腿根壓在平坦的小腹上,小腿無力的垂在半空中,備受刺激的小穴兒口不斷的湧出透明津液,將身下的青衫沾濕,充血腫脹的花瓣在青衫的襯托下更顯得嫣紅動人。

徐步雲將早已不堪等待的男性分身對準花穴口兒一個挺進,順利進入溫暖濕濡的甬道內。被內壁的肌裏緊緊的箝住,徐步雲呻吟出聲,開始律動起來,猛力的抽插,次次直搗花心,每一次的進犯都使頭埋在繡忱中的美人兒悶哼連連。

這小妮子,我要妳乖乖的聽我的話,心裏不許再有別人!

徐步雲臉上汗水揮灑,嘴角揚起獰笑,將範紫庭的小臉從枕上扶正面對著他,被蒙住雙眼的範紫庭已說不出話來,只能拚命的搖頭。

「說!妳今後只聽我的話,不許再提秋月的名字!」他惡狠狠的命令。

「不……」範紫庭狂亂的搖著頭。
「啊──」他一次激烈的侵入。

「不──啊──」他又一次不留情的插入。

「說!說妳以後只聽我的話!」徐步雲身下的熾鐵一次次撞擊著花心,逼嬌人兒就範。

「啊……啊……」範紫庭搖著頭,貝齒緊咬住下嘴唇,全身香汗淋漓,蒙住眼的絲帶濕濡起來,已經不能承受更多了。但她仍不願屈服,只求這磨人的侵犯能趕快結束。

「妳這女人!還不說!」徐步雲再猛力插入時,還用手指掐住了穴口的小珍珠,惡意的扯著。

「啊──痛──」再也承受不住的範紫庭弓起身子,哭叫著昏厥了過去,全身激烈的抖動著。

「妳──」徐步雲見她無論如何都不願屈服,更加氣憤,再也不憐香惜玉,腰臀使勁不斷的戳插著,早已紅腫的花瓣受不住衝擊而頻頻顫動。

過了許久,徐步雲低吼一聲,在範紫庭花心深處釋放了自己賁張熾熱的種子。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有這種極端激情的感覺,她是唯一的一個。

滿身汗的徐步雲看著紅腫的女性秘處抽搐著,美人兒的臉色已由紅潤變為慘白,原本白瓷的胴體現已佈滿青紫的齒痕、抓痕、捏痕,鬆開絲帶,手腕上立刻顯出淤青的綁痕,蒙眼的絲帶被淚水浸得濕透,散亂在枕上的秀髮也被汗濕,沾附在光滑的額頭上,嬌軀還不斷的痙攣著。

剛開始他只是要迫她就範,但是後來卻變成是歡愛的需索,她的身子、她的敏感反應,在在都使他愛不釋手、無法自拔……他歎了一聲,抱起昏迷的美人便往裕池走去。

明早定要叫裁縫給她做千百件衣裳,再也不許她穿青衫了,免得他又受到像今晚的刺激,一發不可收拾。



第六章

隔天一早,杭州最有名的裁縫王師傅已在雨青樓張羅著。

「這件玫瑰紅的絲質布料是從暹邏國來的,由紫姑娘穿來,定是美若天仙。」王師傅中肯的推薦著。

「紫兒,妳認為呢?」徐步雲親昵的摟著範紫庭問道。

範紫庭穿著自已的青衫──這是她千百般要求,徐步雲才允准的。經過幾天的歡愛,她更顯嬌媚,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裝,王師傅在量完身材尺寸後,便推薦幾匹上好的衣料,好襯托出這位嬌人兒的清麗氣質。

「都好。」由於範紫庭沒做過女兒身打扮,也就不知從何挑起,只好含糊回答。

「那就都留下好了。王師傅,你店裏只要有你認為適合紫姑娘的,統統裁做起來,再向帳房請款就是。今兒個你先趕急精製幾件,明日一早送過來,其餘的你再看著辦。」
就在徐步雲對王師傅指示的時候,小廝在門外稟報王玉葉來訪。

「她來做什麼?」徐步雲不耐煩的自語著,接著要小廝將人帶到書房候著,順便領王師傅出園。

王師傅向徐步雲做了個揖便退下,眉開眼笑的隨小廝出園。

「紫兒,妳待在這兒,我去去就來。」徐步雲柔聲對範紫庭說道。

「嗯!」範紫庭柔順的點點頭。

待徐步雲前腳一走,範紫庭後腳就溜出了雨青樓。此時守園的小廝正送王師傅出莊,兩人又在門口聊了一會兒,霧園無人看守著,范紫庭順利的出了園,忍著雙腿間的疼痛,想回後院告訴秋月不用到蘇州去了。

走到後院,她已是滿身汗,尋著林大娘的住處。敲著門。

「秋月,妳在嗎?」范紫庭拉高嗓子喊著。

無人回應,她又叫了幾聲,覺得情況不對,推門一看,屋內無人,再來到秋月的寢房,秋月的東西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範紫庭心裏泛起極大的驚慌,轉頭往自己的廂房行去,進入屋內,瞥見桌上擱著一張小紙條,定神一看,是秋月的字跡!

小庭:

我想了很久,還是去一趟蘇州趙家,免得妳為了我的事煩心。我路上會小心,妳也要多保重自已。

秋月留

不!秋周到蘇州去了?!
範紫庭不敢相信的看著字條,那她這三天待在星月軒不就白費了?不!
不可以的!範紫庭內心狂喊著,隨即便往徐家莊的大門跑去。
※     ※     ※
「步雲──」王玉葉見徐步雲踏進書房,嗲聲的欠了個身,隨即風情萬種的走向他。

「步雲,我昨夜來找你,卻被欄在園外,你得好好懲罰一下那守園的小廝。」王玉葉嬌嗔的告起狀來。

「妳今天來不會只為這事吧?」徐步雲冷漠的應著。

「唉呀!步雲,你怎麼這麼說呢?下人對未來的莊主夫人如此不敬,怎能不好好管教?」王玉葉不死心的說著。

「未來的莊主夫人?妳在胡說些什麼?」徐步雲皺起眉頭。

「步雲,你不是要向我父親提親了嗎?還叫我自己去看些喜歡的東西,今早裁縫師傅也入莊要幫我量制嫁裳……」王玉葉嬌羞的說著。

「果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妳爹巴結逢迎、貪愛懼勢、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妳跟妳爹一個樣兒!別以為妳跟我燕好,我就得娶妳。紅鳳樓樂妓的床上功夫都此妳好!想做徐家莊的莊主夫人?妳想都別想!」

徐步雲繼續冰冷的說道: 「我更不許外人在我跟前搬弄徐家僕人的是非。徐家莊是有規矩的地方!王大小姐要是在杭州已經玩夠了,就請打道回府吧,不送了!」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你……」王玉柴氣得嘴唇發白,原本美豔的臉,五官全扭曲在一塊兒,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徐步雲說完便轉身離開,急急的往雨青樓去,留下王玉葉在書房兇惡的瞪著他的背影。
※     ※     ※
徐家莊的大門口,有兩個人正在爭執著。

「讓我出去!」范紫庭向守門的二楞子嚷道。

「不行啊,小庭子,莊主有令,除非有莊主的交代,否則誰也不可以放你出莊,誰要是違令,重打五十大板,再逐出莊,永遠不許踏入莊內半步。不是我不放你出去,你要想想,我還有高堂老母啊!」守門的二楞子愁眉苦臉的說道。

「不管啦!我有重要的事要出莊,你快放我出去!」範紫庭伸手就要推門。

「不行,小庭子,這樣我會很慘的!求求你,不要為難我啦!」二楞子趕緊把門閂上,整個人擋在大門前。

「二楞子,你不要怕,只要我不對莊主說,他是不會知道的,你快放我出去。」範紫庭小聲的勸誘著二楞子。

「是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從範紫庭的後方傳出。

「莊主!」二楞子必恭必敬的拱手行禮。

範紫庭則全身僵硬,面對著大門,呆立在原地。

他……他不是在書房談事情嗎,怎麼會在這裏?

範紫庭不用回頭,就知道徐步雲站在她的後方,而且還站得很近 她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

徐步雲長臂一伸,攔腰扛起了範紫庭,施展輕功、往雨青樓飛去。

「不要!放開我……」範紫庭一頭秀髮倒垂下來,俏臉向著他的背部,雙手拚命捶打著他。

「放開我!你卑鄙、下流、無恥!禽獸!」範紫庭一路上掙扎著,也罵著。

徐步雲輕功了得,不一會兒就回到了雨青樓。

「住口!」徐步雲將範紫庭放在椅上,按著她的肩膀俯看著她。

「我不是叫妳待在雨青樓嗎?我只出去一會兒,回來妳就不見了,妳根本就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妳眼裏有沒有我啊?!」徐步雲對她吼道,原本俊秀的臉龐蒙上沖大的暴怒。

「我……我只是想去看秋月,她……她……」範紫庭被徐步雲的氣勢所震懾,仰頭看著他,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又是秋月!不許妳再提她!」徐步雲眼冒火光,狂亂暴怒的對範紫庭吼道。

範紫庭想問秋月為何會不在莊內,還不明就裏的說: 「我還沒說完。秋月她──唔……」她剩下的話被徐步雲的嘴封住了。

「看來我不好好的教訓妳一頓,妳是不會把我的話聽進去!」徐步雲將她推倒,讓她的上半身趴在雕花鑲玉貝的圓桌上。

「你……你想幹什麼?」她想從桌上爬起,卻被他從身後用大掌壓住。

「妳說我想做什麼呢?」徐步雲邪佞的說,一面將自己的褲頭解了。

被按趴在圓桌上的範紫庭,突地感覺到空氣的冷冽──

「不……你不可以脫我的褲子……不要!」
徐步雲將範紫庭的青衫下掀起,一把扯下她裏頭的長褲,白皙修長的玉腿立刻呈現在眼前,被褻褲包覆著的渾圓臀部,由於範紫庭趴在桌上的姿勢而更加挺立。

徐步雲撫模著她雪白光滑的臀部,手掌稍一用力,褻褲被扯破,無力的沿著大腿下滑,掛在足踝處。

「啊……住手……求你……快些住手!」範紫挺知道自己又將被侵犯。

她不要這樣!這兒是雨青樓啊,光天化日之下做那檔子事,要是被別人撞見了,臉往哪兒擺呢?她奮力的掙扎著,可她的抵抗有如膛臂擋車,起不了作用。

隨著褻被的滑落,腿根間的嫣紅花穴立即若隱若現的勾引著徐步雲的目光。大掌掰開兩片玉臀,穴口的花瓣兒顯得有點紅腫,兩腿內側還殘留著昨晚的紫青淤痕。

沿著渾圓的臀瓣,徐步雲的手指滑進花穴兒裏。

「啊……痛……」範紫庭倒抽了一口氣,昨晚花穴兒的衝擊尚未復原,他的手指又……
「雲,求求你……饒了我吧……」範紫庭的美眸蓄滿淚水,聲聲求繞。

「不給妳一點兒教訓,妳是不會把我放在眼裏!」他隨即又插入一指。

「啊──」小穴兒被強力撐開,範紫庭痛得眼淚直流,雙手緊抓著桌沿。

「不要這樣……會有人經過的!求求你……雲……」範紫庭忍著痛哀求。

「不會有人來的。就算有人來,誰看見,我就把誰的眼珠子挖出來。妳說好不好?」徐步雲故意聳動的說著。

喝?好殘暴的人……
範紫庭嚇得不敢再出聲,生怕又連累哪個婢女家丁。

徐步雲手指在範紫庭的體內不斷來回的戳刺著,但範紫庭只擔心會有人瞧見,加上這種只下半身赤裸的樣子讓她極不習慣,以致嬌軀無法回應徐步雲的挑逗,花穴依然乾燥緊繃。

她依然試圖掙脫,身體不斷的抗拒著外來的壓制,徐步雲對她的掙扎不以為然,更加拉開她雪白的雙腿,嫣紅的花穴口正對著怒張的男性分身,看著白玉般的臀部扭動著,激起了他原始的欲望。

好想進入她溫暖的秘處,盡情的衝刺!

身下的男性分身炙熱的尋找著出口,再難忍耐的徐步雲不管花穴有沒有濕潤,硬將熾熱的男根往穴口兒一插──

「啊──」範紫庭痛得全身一縮,小臉貼在桌上,緊閉著眼睛,淚水濕了桌面,小守緊抓著桌沿,關節處因過度用力而泛白著。

采站立姿勢由範紫庭身後插入的徐步雲開始來回的律動。由女體的反應,他知道軟玉般的身子還沒有做好準備,他這樣強力進入,一定弄得她痛徹心靡,所以他放慢速度,希望能減輕她的痛苦。

他不知範紫庭的身子已經到了極限,就算花穴兒充滿濕濡的愛液,男性的插抽律動還是會讓她痛不欲生。因為前一天他的狂猛需索使得她的私處受了點輕傷,正需要好好療養,想不到今日又來這一回。

「嗚……好痛啊……雲,求求你,不要了……我不行了……」範紫庭哭喊著,貼在桌面的小臉皺成一團。

「那妳說將來只聽我一個人的話。說!」他又是一記挺進。

好溫暖的花穴兒!整個男性被濕熱的甬道鉗住,肉壁間層層肌裏包覆吸吮著敏感的男性前端,這種舒服感刺激著他,令他仰起頭來呻吟出聲,閉著眼享受著這時刻,一雙大手緊抓著她的臀瓣,俏挺的臀部立刻出現紅色的痕跡。

「不──不要──」範紫庭的眼淚像珍珠般落下,嫣紅的唇瓣因承受不住而微微抖動著。

徐步雲俯視著範紫庭的倔強,怒氣又起,加快了插送的速度,正當腰臀使力之際,雨青樓的房門突地被大大的踢開!

「徐步雲!你憑什麼對我如此不敬?我王玉葉豈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你以為──」王玉葉踢開門後一陣潑辣的叫?,等地定晴一看──

「你……你……」王玉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範紫庭見真的有人闖進來了,強烈的羞恥心使她將頭往肩膀內部縮,拚命的叫著: 「快放開我!」

徐步雲的大手按住她的背,對著王玉葉勾起邪笑。 「王大小姐,妳還有什麼事嗎?」
此刻他的男性仍在範紫庭的體內,他感到甬道內一陣收縮,差點使他爆發出來,他微抽出一些,但男性的前端仍停留在濕熱的花徑內。

「你……徐步雲,你喜歡男人?!」王玉葉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屋內的情形。
由於上身著男裝的範紫庭被按趴在桌上,又被徐步雲從身後插入,因此王玉葉根本看不出趴在桌上的範紫庭是女的,她只看到徐步雲正與一名孌童在桌上歡愛,而後者好似受了極大的壓迫,雙手緊抓著桌沿,看起來好可憐……

這徐步雲居然誘姦男童?!變態!下流!

看到這突如晴天霹靂的一幕,她才恍然大悟為何他急著趕地出莊。
徐步雲聽了王玉葉的話,扭曲了嘴角冷笑著說: 「對啊,跟男人做比跟女人做有趣多了。可惜妳是女人,沒法子享受這樂趣。」
「你……你變態、下流!我……我要跟我爹說去,我們都被你騙了!」

「可惜我對妳爹沒興趣……記得告訴妳爹這一點啊!」徐步雲腰部故意用力一挺。

「啊──」他身下的範紫庭痛叫了起來,王玉葉聽了更是面紅耳赤,掩著耳朵奪門而出。

徐步雲加大抽插的動作及力道,堅實的桌子發出聲響。

「啊──不要──」一聲聲的哀叫緊隨著王玉葉逃離的腳步更加激烈,被人撞見的羞恥,加上徐步雲蠻橫的進出,使尚未復原的肉瓣更加紅腫疼痛,在心理及身體都承受不住的情形下,範紫庭終又昏厥了過去。

強大的外來刺激使範紫庭的花徑甬道微微緊縮,讓徐步雲深埋在裏面的男性受到前所未有的興奮感,原本極度克制的欲望再難忍耐,隨著一聲低吼,在範紫庭的體內釋放出所有的熱流。當男根抽出時,白濁濃稠的液體沿著白皙的大腿內側流了下來,形成一條白亮的絲線,花穴口兒沾滿了他的津液,掩蓋一寸充血紅腫的肉瓣及抖動不停的小珍珠。




江南俏娘子 3
夜 涼如水
還好有你的愛 溫暖 我的心扉


第七章

星月軒
徐步雲神情複雜的看著範紫庭沉睡的臉,心裏再次懊惱著自己的失控。怎麼一向冷靜行事的他,遇到範紫庭不聽話就大發雷霆呢?看著臉色慘白的範紫庭,他心中突然有一個想法,可以讓她永遠都得聽他的話、一輩子都把他放在眼裏……想著想著,他臉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隨即離開星月軒,往書房走去。

晚間,範紫庭幽幽轉醒,瞧周圍一片漆黑,想移動身體,下半身傳來撕裂般的痛苦令她皺緊了眉頭,動了下指尖,發覺全身都酸痛不已。
咦?怎麼沒人呢?

範紫庭口乾舌燥,想喝水,卻因為之前在雨青樓痛徹心扉的哭喊傷了嗓子,只覺得喉嚨像火炙般疼痛,叫不出聲來。面對滿屋子的黑暗,她心裏怕了起來,想喚人來,但出不了聲,害怕及著急交錯的心情使她抽搐著肩膀,在黑暗中嗚咽著。

自從被徐步雲知道她是女的以後,她就很可憐,待在他身邊哪兒也不能去。徐步雲對她的需索一次猛烈過一次,幾乎每次的交歡她都會昏厥過去,醒來後,就是全身酸痛,私處也每每傳來微微的的痛感;更嚴重的是,折騰了半大,秋月還是到蘇州去了。

現在周圍一片漆黑,搞不好是那卑鄙下流無恥的莊主肥她關在牢房裏了…….範紫庭越想越難過,哭得更傷心了,陣陣的哭聲回蕩在寬大的空間裏,更顯孤寂。

「怎麼回事?」徐步雲遠遠的聽到哭聲,火速的沖了進來,點了油燈,四周大放光明,只見範紫庭在床上哭得聲嘶力竭。

「紫兒寶貝,妳怎麼哭成這樣?」他一面說著,一面拿巾子擦著她的淚水。

「水……」範紫庭困難的吐出一個字。

徐步雲馬上倒了杯茶,扶起她,慢慢地將茶倒入她的嘴內。範紫庭喝了茶喉嚨比較舒坦點,嚶嚶咽咽的說: 「你……你……」

「紫兒,有話慢慢說。」徐步雲輕撫著她的背。

「秋……秋月……」範紫庭小手胡亂擦著臉上的淚水。

「又是秋月?該死的!妳就不能一天別提她嗎?」徐步雲沒好氣的說著,實在拿她沒轍。

「秋月在我房裏留了張字條,說她到蘇州去了……你明明答應我,只要我在這兒待三天,你就不讓秋月到蘇州的!你這個騙子!」
「不許說我是騙子!」徐步雲用冷漠的聲音說道,目光冷肅駭人,一手抓住範紫庭的手腕。

範紫庭吃痛,卻不吭一聲,眼淚直往下流,滴在錦被上。

「不許哭!」徐步雲威喝道。

但範紫庭越怕越哭、越哭越怕;徐步雲用手鉗住她的小下巴,抬起她的臉,看著她水汪汪的美眸眼淚不斷滴落下來,櫻桃小嘴顫抖著,一副我見猶憐的嬌美模樣,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瓣,哭聲頓時停止。

他沿著她的唇形吻著,與原先的威嚇口氣截然不同,是一種溫柔的、疼惜的對待。範紫庭被吻得忘了哭泣,只愣愣的看著他。

「乖紫兒,我先抱妳去沐浴淨身,這樣妳會舒坦一點兒。」見她不哭了,徐步雲掀開錦被輕抱起她,像在抱一樣寶貝般。見到她雙腿閑有乾涸的白色液體,心裏又是一陣悸動,趕緊施展輕功,一躍使到了溫泉浴池邊。

將範紫庭輕放在溫泉內,徐步雲衣衫一解,也跟著入泉,細心的沖洗著範紫庭滑鬱的身子。

他浸入泉水中,好不容易將剛升起的欲火強壓了下去,看著范紫庭滿臉的淚痕,心中有萬分的不舍,拿著濕巾子擦著她的淚痕,柔聲說著:
「不許再哭了,秋月的事,我會找趙老爹來問。乖……」
範紫庭順從的點點頭。

待範紫庭用過晚膳,被已深了,趙老爹仍必恭必敬的站在霧園外等候傳喚。

※     ※     ※
「趙老爹,那秋月是何時出莊的?何以莊裏的人出遠門沒有上稟?」徐步雲嚴厲的質問著。

「啟……啟稟莊主,那秋月定是偷溜出莊的,我問過守大門的二楞子,他發毒誓,絕沒有私自放秋月出莊,請莊主明察。」趙老爹鬢角流著汗,誠惶誠恐的解釋。

「那秋月不見多少時日,你總該知道吧?」徐步雲沉思了一會兒,問道。

「據老奴推算,已有兩日了。」
徐步雲大手一揮, 「加派人手守住莊內前後門!另外叫鄭叔帶著十名壯丁,連夜火速趕往蘇州,定要尋著秋月。秋月一有消息,立即來報,明白嗎?」
「老奴立刻去辦!」
「下去吧!」
趙老爹拱手行了個裏,退了下去。

「紫兒,我這樣處理,妳還滿意嗎?」徐步雲對著屏風後面道,就見範紫庭從屏風後面閃了出來。

「嗯……希望秋月不要有事。」範紫庭仍憂心忡忡。

「放心吧,我已經加派人手去找了,且我徐家莊的人在外面行走,不會有人敢刁難的。紫兒,妳還是早點休息,明兒個一早,看趙老爹捎來什麼消息再做打算。」
範紫庭點點頭,蓮步輕移,想跨出書房的門檻,但腿間傳來的刺痛使她扶住門邊大口的吸著氣,徐步雲見狀,立刻一把抱起她。

「紫兒,就叫妳不要亂動,由我抱妳就好了。」他施展輕功,人影一躍,轉眼已到了星月軒。

他幫她脫下青衫隨手一扔,便將範紫庭抱到大床上安置好,緊密的蓋好被子,自已就在她旁邊躺了下來,歎了口氣。

「怎麼了?怎麼歎氣呢?」範紫庭不自覺的關心起徐步雲來。

「沒什麼。睡吧!」徐步雲心裏歎道,美人在側,卻不能一親芳澤,這種痛苦大概是普天之下的男人都能體會的吧!

隔天一早,范紫庭左等右等,秋月還是沒有消息,倒是裁縫王師傅送進莊的一大箱裙襦衣裳早早就擱在床邊,可她根本沒興趣,依舊穿著原來的青衫。徐步雲起床後就在書房處理事情,也不見他的蹤影,她只好一個人幹坐在軒內等趙老爹的消息。

還有另一件事在她心頭:她想回後廂房去。畢竟三天已過,秋月也去了蘇州,她沒有理由再待在星月軒,她想回到自己原來的地方。

正當她在想怎麼跟徐步雲說的時候,後者正一派瀟灑的出現在門口。看見範紫庭仍著男裝,徐步雲用犀利的目光巡視著屋內,眼光掃到被範紫庭棄置在一旁的衣箱,目光再度回到範紫庭的俏臉上。

範紫庭知道他眼中的詢問,便吞吞吐吐的說: 「我……還是穿自已的衣衫比較自在,所以那些個衣服……我……你……那個……」她被徐步雲盯得極不自在,連話都不曉得要怎麼說了。

「妳是要自己換,還是我幫妳換?」
「啊?不,我不需要那些裙襦衣裳,我穿這樣就很好了……啊!你做什麼?快住手啊!」
徐步雲脫著她的青衫,口氣強硬的說:「換!」

不容挑戰的口氣讓範紫庭知道再堅持下去對自己沒好處,只有無奈的打開衣箱,拿出一件鵝黃色的襦裙及同色系的上衣。

「你……你轉過頭去,不許偷看!」

徐步雲笑了笑,依言轉過身去。女人真彆扭,過去幾天他早已將她美好的身軀一覽無遺,換身衣服還要他轉過頭去?不過為了能看到佳人著女裝,他還是不多說,乖乖照辦。

聽到身後傳來的脫衣聲,徐步雲不自覺的在腦中勾勒著範紫庭一絲不掛的嬌軀,心中有一股強烈的欲望,想轉過身撲在那白玉一般的身體上……

隨著時間的過去,徐步雲閉上眼、咬著牙,將自已的衝動壓制下來。該死的!時間怎麼過這麼慢?他不知還能忍多久……
克制自己的欲望奪走了徐步雲所有的注意力,卻忽略了身後早已沒有聲響,等他驚覺到這一點,心下一慌,猛地轉身,卻對上一雙黑白分明慧黠靈動的雙眼。

啊……好美!

範紫庭淡掃蛾眉,用翠玉的簪子挽起如雲的秀髮,絲亮的發色一覽無遺。經過一夜的休息,嫣紅的小嘴垂涎欲滴,如雪的肌膚在淺柔鵝黃色絲綢衣裳的襯托下,更顯嬌美。

此刻的范紫庭有如下凡天仙,徐步雲一時之間看得呆住了;范紫庭對徐步雲酌盯看極不習慣,羞紅著臉低下了頭。

徐步雲像驚醒般, 「紫兒,妳真是美極了!果然女娃兒還是要著女裝……真是美極了!」徐步雲點頭頻頻鑽賞著。

範紫庭被他這樣讚賞,自信心也大增。她本以為自己穿女裝一定很奇怪,不過由徐步雲激賞的眼光,她如道自己是美麗的,也就笑了起來。

「再叫王師傅多做些衣裳。紫兒,以後不許穿男人的衣衫了,那會可惜了妳這麼標致的女兒家。」徐步雲抱著範紫庭輕輕的說道。

「我知道了。」范紫庭嘴上應著,心裏頭卻另有打算。

「雲,我……我想……」她想回後院去,卻怕說出口後會惹得徐步雲不高興。

「妳在想什麼呢?」徐步雲抱著範紫庭,臉貼在她的雲鬢處聞著她的幽香,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我想回後廂房,回我以前的地方。」
「不准!」徐步雲彷佛早就知道她會提出這要求似的,一點兒意外的語氣也沒有,只有冷靜、霸道的命令。

「為什麼呢?三天已過了啊!秋月又已經離莊了,所以我想……」範紫庭心中浮現一股酸楚。

「我是徐家莊的莊主,我說的話,不許有人違背。不要再說了!」徐步雲天生霸氣的性格使他絕不會放棄自己想要的。

「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你明明是說三天的啊,現在三天已經……」
「妳沒聽懂我的話嗎?」徐步雲眼底綻放出冷厲的光芒。該死的!她就一定要提醒他嗎?她就這麼不喜歡跟他在一起?

范紫庭看到徐步雲嚴厲的目光,便停了話低下了頭。雖然她只是一名管事的女兒,而他是高高在上的莊主,但莊主怎能言而無信呢?她心裏有千萬個委屈,只能默默的低下頭。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她知道他已離去。

輕歎了一口氣,範紫庭無奈的坐在床沿,心裏頭想著那唯一的問題──

秋月,妳在哪兒?
往後的幾天,由於範紫庭的身體尚未復原,徐步雲到星月軒只是抱著她就寢,沒有親密的行為。而範紫庭每天清晨醒來時都會看到徐步雲癡癡的看著她,黑眸中有著深深的思慮。

在這段日子裏,範紫庭不斷的詢問著秋月的消息,徐步雲由剛開始的耐心回答,到漫不經心的應付口氣,使得範紫庭氣憤不已。那可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啊!

面對徐步雲的相應不理,範紫庭開始用消極的沈默來抗議。每當徐步雲在房裏與她聊天,她只聽不說,左耳進右弭出,且很巧妙地讓徐步雲知道她心不在焉。夜晚就寢,她由著他要親要抱,她就是不回應,清晨醒來,對他的凝望視而不見,就當他是透明人一般。

徐步雲再怎麼遲鈍,也發覺了範紫庭消極的抗議,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個觀察犀利的人。他心裏頭也怨手下的人辦事不力,一個小小的弱女子,怎麼會找了十來天還沒消沒息?!

這一日,兩人又為了秋月的事起了爭吵。

「你根本就不想找回秋月,你是騙子!」
「不許說我是騙子,我已經瞥告過妳了!」
「你只想把我囚禁在霧園!讓我出去!」
「妳休想!」
「你……你不守信用!」
「我不准妳離開,妳就不可以踏出霧園半步!我是徐家莊的莊主,在莊內所有的人都得聽我的命令行事,妳也不例外!」
范紫庭聞言,受傷的表情立刻掛在小臉上,顫抖著唇瓣,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好,我知道了。我只不過是一名管事的女兒,冒犯了高高在上的莊主,真是對不住!」說完,她便往床沿一坐,不再吭聲。

徐步雲知道自己出言太重,想要安撫她,伸出大掌往她臉頰摸去,無奈範紫庭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身子往後一縮,硬聲道: 「莊主請自重!我只是一名卑賤管事的女兒,碰了我有失你尊貴的身分!」
「妳……」徐步雲聽了又火大起來,對她吼道: 「妳已經是我的人了,我當然可以碰妳!」
他粗暴的將範紫庭推倒在大床上,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吻上了她。

「唔……」徐步雲吃痛的低喊一聲,抬起頭來,下邊的唇瓣微微滲出一些血絲。

「妳竟敢咬我?!」徐步雲粗暴的吼道。從來沒有女人敢這樣對他! 「妳不願意我碰妳?好,我就不碰妳!但妳這輩子休想離開霧園!」
砰的一聲關上門,徐步雲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範紫庭一人在偌大的星月軒,她轉身趴趴在床上,無助的哭了起來。

「爹……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一人?爹……」



第八章

隨後的幾天,徐步雲都沒再踏入星月軒。

這天趙老爹接獲飛鴿傳書,立刻稟報徐步雲,他聽完後命趙老爹不許聲張,隨後人便轉到了星月軒。見範紫庭趴在大床上哭泣,小小的肩膀無助的顫抖著,他在床沿坐下,大手模著範紫庭黑亮如絲的秀髮。

茫紫庭知道是他,頭也不抬。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呢?把她關在霧園,也不讓她知道秋月到底怎麼了,好幾天也不上星月軒來,讓她對一切感到惶恐。

她是人,不是籠中的鳥,他不可以這樣對她!禽獸!
「紫兒……」徐步雲試探性的叫一口一聲。

範紫庭不吭聲,小手抓緊了繡花枕頭。

「紫兒,妳聽我說──」

「我不要聽!」範紫庭像鬧脾氣的小孩,小腦袋猛向枕頭裏縮。她再也不聽他的了!他只會用盡各種藉口騙她!

徐步雲緩緩吐出幾個字: 「秋月有消息了!」

范紫庭聞言從繡枕裏抬起哭得紅通通的小臉。 「真的?」
「真的!」徐步雲對她點點頭,語氣肯定。

「她在哪里?」範紫庭鬆開緊抱的繡枕,急忙坐了起來,一雙哭得紅腫的雙眼看著徐步雲,急切的想知道秋月的下落。

「妳得先答應我一件事才行。」
「什麼事?」難不成再在這兒待三天嗎?
「妳必須答應與我拜堂成親!」徐步雲的黑眸直盯著她。

「什麼?你……你說什麼?」范紫庭一時之間意會不過來。

「我要妳十天之後與我拜堂成親,成為我徐步雲的妻。」徐步雲一句一句的把話說清楚。

「為……為什麼呢?全大下的女子都會很樂意嫁予你為妻的,為什麼獨挑我呢?」
「我只要妳!」徐步雲單刀直入,眼底閃爍著光芒。

「我不要!」範紫庭回答得更乾脆。

開玩笑!她要是答應,豈不是一輩子都得被關在霧園?成親只是藉口,想把她關住才是真的,她才不會上當!

徐步雲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範紫庭本來就不是那種攀附權貴的女子,加上她是管帳的一把好手,對生意的往來也有概念,就算不靠男人也活得下去。他真該怨那範恕,把女兒教導得這樣好,讓他千誘萬騙也要不到她……
他是真的想要她!她與一般女子不同,那架驚不馴的眼神、清秀脫俗的氣質,都不是一般女子可以相比的。

他雖不願意傷害她,但在佔有欲的作祟下,他只好用她的好朋友來威脅她;只要她拜堂成親,她就別想離開他身擾一步。

「妳不要?那……就任由秋月在外面流浪好一了!」徐步雲說完便轉身要離去。

「你……你怎麼可以利用秋月來威脅我?下流、無恥!堂堂一個莊主怎麼可以強逼別人拜堂呢?」範紫庭氣急敗壞的說著。

徐步雲看著她焦急的模樣,嘴角浮起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可以給妳時間考慮,不過那秋月可不知有多少時間可以捱了?」

「秋月?秋月怎麼了?」範紫庭緊張的問著。

徐步雲卻不回答,轉身就走。

「喂!你回答我啊!徐步雲!你別走,你這個小人,快回答我!」範紫庭叫喊著。

『小人』已經離開了,剩下範紫庭一人愣在星月軒。

聽他的口氣,秋月好象遇上大麻煩了……要她與他成親,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但是秋月怎麼辦……
經過一夜的輾轉,範紫庭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隔天一早,她特意選了一件淺粉紅色的衣裳,將秀髮梳得烏黑漆亮,臉上略施脂粉,整個人猶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脫俗,抿嘴淺笑的模樣更有沉魚落雁之姿。

用過早膳後,她故意到星月軒外的庭園散步,等固定會在早膳後出現的徐步雲到來。

早晨空氣極好,陽光柔和的包圍著整個務園,範紫庭駐足在涼亭邊觀賞園內的花草,不遠處正有一雙深如潭水的黑眸緊盯著她,但她卻渾然不覺。

好美!淺粉紅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真是好看──不,應該說她穿什麼顏色都好看。白淨的小臉、黑白分明的眼眸、鮮紅欲滴的唇瓣、美麗如黑緞的秀髮,與庭圍的粉紅色枕朵相互輝映,彷佛一幅盡……美人入畫,千金難買啊!
徐步雲看傻了眼,突然黑眸迸出極度嫉妒的光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範紫庭正捧起一束繡球花聞著香味,花瓣輕貼在她的臉頰,她覺得癢,便對著花朵笑了起來。

該死的花,居然敢這麼近親吻她的臉頰,可惡!她都還沒有這般對他笑過呢!居然對著這花……天殺的,明口叫趙老爹把它給鏟了!

徐步雲懷著對花的強烈妒意走了過去。範紫庭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輕盈的轉過身來,襦裙蕩起了美麗的弧度,見是徐步雲,小臉笑了開來,欠了個身道: 「雲,昨晚睡得町好?」

徐步雲看到美人淺笑,笑容像嬌豔般的花朵,心頭一陣狂跳,完全忘了之前幾天兩人還曾激烈的爭吵呢!

「呃……那個……」徐步雲面對著刻意打扮、嬌豔如花的範紫庭,沉醉于她傾國傾城的美貌,一時之間忘了要對她講什麼,頓了一下回過神來,才想起要同她講成親之事,但又怕壞了一早的好興致,便轉了話頭。

「紫兒,用過早膳了嗎?」

「嗯,我把整碗粥都吃下去了。」
「那……那很好。妳應該多吃一些的,身子骨才不會那麼單薄。」

「我知道。」範紫庭又露出燦爛的笑容。

「唔……那個……」徐步雲實在想知道她對他昨天的提議有何答案,卻一直猶豫著。

要是她討厭他,討厭到寧可犧牲好友,也不願意與他拜堂,那怎麼辦?
不,不會的。看她那樣笑,一定不討厭他才是……
徐步雲腦中快速的運轉,想著各種可能性,一時之間,靜默彌慢在庭園中。

範紫庭還是抬頭微笑的看著他,徐步雲則是俯頭對著繡球花,好似在發呆。
問啊!問我啊!不要再看繡球花了,我比花兒好看啊……範紫庭心裏雖然著急,但表面上還是微笑的看著徐步雲。

終於,徐步雲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深深吸了一口氣,清了清喉嚨, 「咳!紫兒……」
「嗯?」隨著輕柔的語調,範紫庭再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好似鼓勵他說下去。

徐步雲很謹慎的挑字撿詞,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小心地說著: 「紫兒……對於我昨天的提議……妳考慮得如何?」
「我同意!」範紫庭乾脆的答道。

對於範紫庭百接立即的回答,徐步雲又驚又喜,不過下一刻,天生的商人性格使他直覺事情有異──怎麼她這會兒不哭也不鬧了呢?

「紫兒,妳昨個兒不是還罵我威逼、無恥、小人嗎?怎麼今日答應得如此乾脆?」徐步雲狐疑的問。

「因……因為我想通了啊!」範紫庭心頭一驚,生怕被徐步雲看出她的盤算。 「反正我與你已有夫妻之實了,何況徐家莊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與其以後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倒不如留在這兒。更何況……」她突然吞吞吐吐了起來。

「更何況什麼?紫兒,妳快說!」隨著範紫庭語氣的停頓,徐步雲一顆心也懸在半空中。

「更何況我的夫婿長得英俊倜儻,又會營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天下女子心儀的物件,我能有此榮幸,為何不把握呢?雲,你說對不對?」
說完,範紫庭還故做害羞的低下頭去。

徐步雲聽了這番話覺得很窩心,也使他的戒心鬆懈下來。

「對極了!」他對她的說法表示贊同。

「雲,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可沒有什麼嫁妝,你可不能整人把我關在帳房裏,要我努力工作抵當嫁妝哦!」
徐步雲聞言,難得的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會把妳關在帳房裏。我會把妳關在星月軒,天天與我在一起,哪兒也不許去。」
果然如她所料!範紫庭心裏想著。

「雲,拜堂成親的一些瑣事可要不少時間,十天可能不夠,要不要多費些時日,這樣也辦得妥當些。」範紫庭想爭取一些時間。

「這妳不用擔心,我早就已經下令去張羅了,婚禮一定會辦得盡善盡美。」徐步雲一把抱住了她。

什麼?!他早就在策畫此事,卻現在才告訴她?!好!沒關係,他算計她。她也有自己的計畫!她本想拖延幾天的時間,但這樣也行,只要等待時機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不能引起他的疑心。

範紫庭立刻附和道: 「雲,你真是體貼……要是我爹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言語之間,透露出些許傷感。

「紫兒,妳不要難過了,范叔要是知道妳往後有我照顧著,他會很放心的。」徐步雲輕吻了她一下。

「嗯。」
「紫兒,妳身體好點兒沒?等會兒我吩咐廚房再送些補品過來,當新娘子身體要養好才行。」
「我的身體好多了,只不過……還有點疼。」
「哪兒疼?我馬上請大夫過來看看!」徐步雲很關心的問著。

范紫庭卻滿臉通紅的低下頭,小聲的埋怨道: 「還不都是你!那麼用力……」

徐步雲立刻心領神會,有些賊賊的笑著, 「這樣的事可不是每個男子都做得到的!」
「你還說!」範紫庭嬌嗔道。

隨後兩人到雨青樓休憩閒聊,甜蜜自不在話下。
※     ※     ※
王玉葉自從那一天撞見徐步雲與範紫庭花雨青樓交歡後,就認定徐步雲是一個喜愛男色的龍陽君,氣衝衝的回到竹軒,令小雪等隨行下人收拾行今,立刻離開徐家莊。

趙老爹緊張的向徐步雲稟報王玉葉離莊敬自強的消息,徐步雲理都不理,由著她去。

王玉葉憤憤不平的離開徐家莊,覺得受到欺騙及深深的羞辱。她越想越生氣,一路上不斷的挑剔隨從僕人的毛病,可憐的婢女家了敢怒不敢言。

由於王玉葉是官家千金,一路上皆有縣府的地方官接待著,經過十餘天,一行人就到了蘇州府。

王家在各地皆置有房產,蘇州也不例外。朗廷竹官員本俸很低,單憑王

忠賢當吏部尚書的一點兒官俸,根本無法在各地購置房產,這其中當然不乏貪污收賄的髒錢,只是王玉葉從小生活優渥,也不曾想到她爹的錢財來路不明。

到了王家在蘇州的別院,守院的奴僕早已打掃潔淨,恭候王玉葉的大駕。一到自家的地盤,王玉葉的氣焰更加囂張。

「張大嬸、這茶水是人喝的嗎?味道又淡又不香,給我換一杯!」

「桌上怎會有灰塵?你們這些人在這邊守著別院,整天好吃懶做,連張桌子都抹不乾淨!」

從進門開始,王玉葉一張嘴便沒停過,蘇州別院的家丁奴僕都很惶恐,生怕被責打。他們哪知道王玉葉在徐家莊的一股悶氣,積了十餘天後,回到自己的地盤,當然一下子就爆發出來。

她的貼身脾女小雪明白這一點,私下勸這些在蘇州守別院的大叔大嬸放寬心,忍一忍就過去了。

「小雪,雖然小姐自小驕縱,苛嫌幾句也是有的,卻不似今個兒這般無理。這些日子妳跟在小姐身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廚房的張大嬸在收拾完摔在地上的茶杯後,拉著小雪到廚房後邊問著。

「呃……詳細情形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小姐在離開徐家莊時,心情好象非常不好。」小雪將王玉葉在徐家莊的情況說出來。

「唉呀!那會不會是小姐和徐家莊莊主吵架了,所以才會心情不好?」張大嬸立刻八卦的猜測起來。

「這……這我也不敢說。不過小姐在路上一直念著什麼原來他有斷袖之癖、他騙了她之類的話。」
「啊!難不成徐家莊的莊主有斷袖之癖,小姐在徐莊主面前碰了個大釘子,所以一氣之下離莊?」張大嬸又自顧自的『推理』起來。

「大嬸,妳可別胡說。」小雪急忙起身,不想再與這群大嬸叔婆瞎扯。

小雪離去後,廚房邊立刻圍了一群下人,談論著徐家莊莊主喜愛男色之事,大家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     ※     ※
徐家莊內上下都忙著籌備莊主的婚禮。難得莊主有成家的打算,莊內的管事僕役個個忙得不亦樂乎。在忙碌的同時,大夥兒心裏都有個疑問,那就是新嫁娘是誰?沒有人知道未來莊主夫人的姓名、來歷。

這是范紫庭要求徐步雲保密的,說到成親之日再給大家一個驚喜,徐步雲也就順著她。

如今未來的莊主夫人身分成謎也就算了,讓趙老爹最感頭痛的便是莊內開銷的問題。那範紫庭現又被莊主關在霧園裏,他就變成了臨時帳房,面對大大小小瑣瑣碎碎的開銷,真是苦不堪言。也難怪范叔會積勞成疾,一下子就走了。

唉!
※     ※     ※
「紫兒,妳看這些金飾珠寶,有喜歡的就挑起來,留著自己玩賞,我再叫師傅另外打一副全新的,拜堂當天用。」
范紫庭面對滿桌的金飾珠寶,她不懂這些飾品的好壞,但依徐步雲的個性及要求,能進徐家莊的定是價值不菲的極品。

見範紫庭不知從何挑起,徐步雲笑了笑。 「乾脆全留下供妳玩賞,也省得妳在我出門的這些天裏無聊。」
「你要出門?」範紫庭內心竊喜。

「嗯!原本不想在這時候出門的,但江北的歐陽烈已經到蘇州了;我想在嘉興與他會合,談通商路線合作的事。」
歐陽烈?好耳熟的名字啊!範紫庭歪著頭努力的想著。

「歐陽烈是歐陽家的當家,歐陽家是江北有名的商賈,握有東北及海外航線的貿易大權,我們徐家莊也有與他們合作。」徐步雲見範紫庭苦思的樣子,便主動的解說起來。

「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這名字耳熟得緊呢!」範紫庭點點頭,表示明白。

徐步雲表面無事,心裏卻暗罵:這歐陽烈一出現,准沒好事!從小他倆就是死對頭,歐陽烈就是見不得他好,現在要是知道他早一步成親,不曉得要搞出什麼把戲來?徐步雲在心裏罵著。

隔天,徐步雲便啟程往嘉興去了,臨出門前還一再交代範紫庭要注意身體,範紫庭則報以燦爛的笑容。

用過午膳後,範紫庭告訴服侍的婢女,因為身體不舒服,不許打擾她,晚膳也不用送了,等她醒來,有需要再召喚她們。

支開婢女後,范紫庭將壓在衣櫃底層的青衫、絲帶拿出來──這是她趁徐步雲不在時偷藏的。現在莊主出門了,霧園的守備應該不會太嚴密才是。
她先是躲在草叢裏,看見守園的家丁打起盹來,便翻過霧園的小矮牆,往後廂房的方向跑去。由於是午憩時間,莊內活動的人並不多,像守大門的二楞子就倚著門板呼呼大睡──春天真是睡覺的好天氣!

范紫庭順利的回到後廂房,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再拿了銀票銀兩便大跨步的往後院的小徑走去。

廂房後方有一條小徑是通往莊外的,只有她與秋月知道。當她得知秋月是私自出莊,便知道秋月一定是從這條小徑走的。從杭州到蘇州約十來天的腳程,如果趕路的話,十天之內會到。算算口子,秋月現在人一定在蘇州了,她得趕快去找她!

※     ※     ※
兩天後 嘉興

「什麼?紫兒不見了?」徐步雲在嘉興別院接獲消息,震驚不已。他出門後,心裏著實想念範紫庭,便飛鴿傳書要趙老爹差人到霧園問候『紫姑

娘』。趙老爹雖不明白霧園什麼時候多出個紫姑娘,但他還是依照主子的吩咐。可他在霧園找了半天也沒見著任何姑娘,立刻飛鴿傳書給莊主稟明狀況。

「人怎會不見了?會不會……被人給擄走了?」想到這一點,徐步雲不寒而慄。如果紫兒真是被擄走,那……
震驚、憤怒、慌亂、擔心在一瞬間全聚集在徐步雲的臉上,看在身邊管事、僕役的眼裏,心裏不禁暗暗吃驚。一向冷靜精明、強悍犀利的莊主,怎麼今日會為了個小姑娘而慌亂失措?但他們都不敢吭氣,免得惹禍上身。

慢慢的,徐步雲恢復了冷靜。他想到徐家莊多年經商,不可避免會得罪一些人,但這些人都不知道紫兒,連徐家莊內的管事也不知道。難道……
他想了一想,一會兒,黑眸迸出冷厲的光芒,起身修書,讓信鴿傳給在徐家莊的趙老爹。

傍晚,徐步雲再接到徐家莊來的飛鴿傳書

啟稟莊主.

後廂房範紫庭的房間的確有人翻動的痕跡,那小庭子並不在房內。

趙老爹

果然!

「紫兒啊紫兒,妳就只想著妳的好友,完全沒顧慮到我的心情?!更何況幾天後我們就要成親了,妳就不能多等些時候……」徐步雲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俊臉霎時轉成鐵青色。 「難不成……妳是故意逃婚的?」

過了一會兒,他重又抬起頭,黑眸閃閃發光, 「我絕不允許妳從我身邊逃開!紫兒,我一定要找到妳!等我找到妳……」他薄唇勾起一抹邪笑。

此時從房門外走進一名小廝,提醒徐步雲, 「莊主,依行程,我們該回徐家莊了。」

徐步雲著眼冷笑著, 「不用!我們繼續往蘇州去!」
※     ※     ※
蘇州是江南文人薈萃,物產豐富,極其繁榮的地方。常古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可見蘇州、杭州是江南旅尷不可銷過的地方。

范紫庭站在蘇州熱鬧的街道,看著人來人往,頗覺不可思議。

出了徐家莊後,她便雇了輛車,一路上換馬不換車,不過六天,她人已經在蘇州了。

蘇州這麼大,秋月會在哪兒呢?她想了想,決定先到杭州會館問問。

範紫庭到了杭州會館,問坐在櫃檯前的老者, 「請問老伯,有沒有徐家莊的人住在這兒?」

有著一頭白髮,看起來很精明的老人家看著眼前發問的俊秀年輕人,咳了一聲說: 「小兄弟,徐家莊來的人是不會住會館的,他們大多都住東曲街的蘇州商行去,倒有時會來這兒泡茶聊天。」

「那請問老伯,近日來的人有沒有一位姑娘?或者是其他人帶著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和我差不多年紀,長得很清秀。」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有點兒印象。前些時候,好象是有徐家莊的人在這兒鬧成一團,為的就是一位小姑娘。」
範紫庭聽了眼睛一亮,緊接著問: 「老伯,你可知那位姑娘現在在何處?」
白髮老人聽了,笑了一下, 「小兄弟,這事牽扯到徐家莊的二莊主,你要是要探知那位姑娘的下落,倒不如直接上徐家莊的蘇州商行問問吧!」

範紫庭聽了,知道多問無用,正要向老人做揖告別,老人倒問了一件事。 「小兄弟,你可是從杭州來?」

「是的。」
「那你可曾聽說……」白髮老人顯然正在斟酌最恰當的詞句。

「老伯直說無妨。」
「是這樣的,最近有謠言說杭州徐家莊的莊主徐步雲喜好男色,不知小兄弟可曾耳聞?」老人特地用了謠言兩字,這樣無論真假都不至於得罪徐家莊。

他喜歡男色?啊!莫非是那一次……範紫庭想起被撞見的事。

她本想替徐步雲辯解,不過……誰叫他騙她,活該!

範紫庭清了清喉嚨,壓低聲音說; 「老伯,實不相瞞,徐莊主的確有此癖好。我上次到徐家莊收帳還差點兒被侵犯,嚇得我拔腿就跑。」她裝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老伯,為了小的一家子的生活,你可千萬不要洩漏出去啊!」
「這個自然,小兄弟儘管放心。」白髮老人也壓低了聲音,頻頻保證。

范紫庭道了聲謝,便出了杭州會館的大門。

出得門來,她忍不住掩口輕笑。會館流通的訊息又快又廣,這下子蘇州城都知道徐步雲有斷袖之癖,他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哈哈哈……她調皮的整了徐步雲一下,心情愉快極了。

範紫庭從路人口中問得東曲巷,進得巷內,徐家蘇州商行的招牌一局高掛著,一看就知道是人商家。她詢間商行內的管事有沒有一名喚作秋月的姑娘來這兒,中年管事回答, 「我們前面是生意往來的地方,女人家是不可能在這兒出入的,如果有的話,也是在後宅院,這後宅院的事,我們前邊就不太清楚了,得問後宅院的管事。」

「大叔,敢問後宅院的管事目前人在哪兒?」
「這幾天二莊主突然回來,他正忙著,不好找人呢。小兄弟,我看你還是過個把月再來找他會比較好哩!」
「那二莊主可是叫徐青雲?」

「小兄弟,噤聲點兒,咱門二莊主的名諱是你叫不得的。」中年管事緊張的說著。

「啊!失禮失禮。這位大叔,多謝了。」
範紫庭問不到秋月的行蹤,自蘇州商行出來,一路上想著,徐青雲怎麼會突然出現呢?他不是失蹤大半年了嗎?



第九章

蘇州商行

「嘖嘖嘖!真難得見到徐莊主如此氣急敗壞的樣子啊!」一位五官分明、有著粗礦氣質的年輕人喝著茶,語帶譏諷的說著。

「歐陽烈!要不是與你談那該死的海外航線合作,我現在也不會在這兒!你好端端的安徽不待,跑來蘇州做什麼?」徐步雲白了歐陽烈一眼,憤憤的說著。

「別這麼說嘛!步雲兄,你明知道我是下江南來遊玩散心的,本想從蘇州經嘉興到杭州你那兒玩,哪知道你就殺上來了……怎麼這般急躁啊?是不是太久沒見著我,想我啊?」歐陽烈語帶挖苦。

「你既然要經嘉興到杭州,為何現在還杵在蘇州?照理你三天前就應該到嘉興了。」徐步雲更加火大,因為他在嘉興等不到人,而範紫庭就在這時候跑了!

「那……那是因為……反正我喜歡在蘇州多待些時日,也沒啥不好。」歐陽烈輪廓分明的臉上有著一抹心虛。

「都是你,壞了我的好事!」徐步雲啐了一聲,呷了一口茶。

「壞了你什麼好事啊?」歐陽烈促狹的開。

「不關你的事!」徐步雲冷這回答。

「算了,不問就不問。不過有一件事我可真的要問你呢。」

徐步雲揚眉看向歐陽烈,等著他開口。

「蘇州城內流傳著一個謠言,說徐家莊的莊主喜愛男色,連吏部尚書的女兒都被他棄如敝屣,不屑一顧。」歐陽烈眼帶笑意,賊賊的道。

「我喜愛男色?」徐步雲狐疑的說道。

「對!還描繪得有聲有色的,令人半信半疑。」歐陽烈想在徐步雲身上挖到第一手消息。

徐步雲看著歐陽烈興致勃勃、一副探人隱私的模樣,眼一,冷笑道: 「怎麼,我徐步雲不能養孌童、不能近男色嗎?」此事定是從吏部尚書府傳出來的。那該死的王玉葉!

「那是真的囉!」歐陽烈不死心的追問。

徐步雲不再理他,轉頭便往內廳行去。範紫庭的事弄得他心煩氣躁,現在又加上一個歐陽烈來攪局,讓他心情更加惡劣。

今日他剛到蘇州,立刻召集蘇州而行的人手找尋範紫庭,後來傍晚時得知有一名貌似範紫庭的書生來商行內詢問秋月的事,叫他抵達商行時那人已經走了……他正一肚子氣沒處發洩,沒想到在嘉興久候不至的歐陽烈,人居然還在蘇州,而且就住在他徐家莊的蘇州商行。

徐步雲滿心都是範紫庭的事,不過在氣惱之餘,也不免暗自佩服她的勇氣與毅力。

他往自已的正氣軒走去,經過鴻福居,裏面傳來男女歡愛的聲音,徐步雲在心裏啐了一聲:臭老弟,這次你可害慘我了,害我的紫兒跑到蘇州來!

屋裏淫浪的聲音越來越大,徐步雲只是搖搖頭,徑往他的正氣軒去了,俊臉上滿是對範紫庭的擔心。

※     ※     ※
隔天,範紫庭在蘇州商行的後門探頭探腦,想找管事問秋月的行蹤,她沒想到,她的一舉一動早被在樹上守株待兔的徐步雲看得一清二楚。

「咦?怎麼都沒人呢?」範紫庭自言自語著。

「姑娘,妳在找我嗎?」低沉的聲音從範紫庭背後響起。

「啊?你……你……」範紫庭囚太過驚訝,張著小嘴,手指著徐步雲。

徐步雲大掌一把握住美人的纖纖玉指, 「怎麼?紫兒,不認得妳未來的夫婿了?」
範紫庭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攔腰抱起,不一會兒工夫,她已經在正氣軒內了。

一進屋內,徐步雲便將她往床上抱,卸下她的衣衫,想一解多日來的相思之苦。

「你……你做什麼?」範紫庭忙抓緊衣帶抗議。

「我好幾天沒見著妳,想看妳身體好不好,要檢查一下!」話說完,範紫庭身上的背衫也落了地,如白瓷般的軀體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哎,你不要這樣,我很好,你……妳不要亂摸……」
不管範紫庭怎麼抗議,徐步雲還是照樣得逞,快意的在範紫庭體內馳騁。好不容易見著心愛的人兒,徐步雲自然不會輕易滿足,兩人就在軒中纏綿了整個上午,而範紫庭又因為極度的興奮昏厥過去了。

傍晚范紫庭醒來時,徐步雲並不在床上,由枕上餘留的殘溫,她知道他才剛離開。

突然,正氣軒外的庭園響起溫柔婉轉的歌聲──

「隨郎十裏到長亭,別了情哥便轉身,輕移簿步,魂暗驚,今朝別去,何日見君……」
這聲音……

是秋月?!
範紫庭倏地爬起身來,七子八腳的把青衫披上身,鞋也沒穿就沖了出去,卻撞到了一睹肉牆。

「痛!」範紫庭哀號一聲。

「紫兒,妳要去哪兒?」徐步雲一把捉住範紫庭,警戒的問著,生怕她又要逃跑了。

「秋月!是秋月!她在這兒!」範紫庭大聲嚷著。

「紫兒,妳鎮定點兒,我抱妳到外頭看看。」徐步雲抱起範紫庭到庭院。

「妳看,沒人啊!一定是妳太想秋月了,才會聽到她的聲音。」
「我不信!」范紫庭掙脫徐步雲的懷抱,光著腳,在庭院四處尋找著。沒人?不可能啊,她剛才明明聽到秋月的聲音…..

「紫兒,妳的腳都是泥土,快進去,我幫妳洗洗。」
愣在庭院中的範紫庭乖乖的由徐步雲抱起進屋去,心裏還在想著她明明聽到秋月的聲音……
徐步雲命人端來熱水,讓範紫庭坐在小圓椅上,細心的洗著青衫下露出的玉足。

范紫庭滿心的疑惑,看著徐步雲沖洗著自已的腳,又不自覺的發愣起來。他……他在幫她洗腳?!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莊主耶!

「呃……我自個兒來好了。」范紫庭要搶徐步雲手中的杓子。

「坐好!」不容置疑的命令讓範紫庭聽話乖乖的坐好,靜靜地看著他將她腳上的泥巴沖洗乾淨。

「這裏不比星月軒,妳就委屈點兒。」

「啊,這樣已經很好了。」範紫庭忙說著。

她騙他要拜堂成親,卻在他出門之後,立刻私自出莊找秋月,他知道了不但不氣她,還立刻到蘇州找她……範紫庭越想越覺得自已不應該這麼做。

「雲,對不起!」範紫庭低下頭,紅著臉纖悔。

「為什麼呢?」徐步雲仍氣定神閑的拿起巾子,輕拭著範紫庭的玉足。

「我……我私自出莊,還惹了一些麻煩事……」

「妳是為了找朋友而來的,我不怪妳,最重要的是妳平安無事。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我們就可以回杭州成親了。﹂

「不……雲,我來蘇州徐了找秋月外,也是為了……為了……」不想與你成親!但後面這句話她說不出口。

「妳來蘇州就是為了找秋月,其他的藉口,我不要聽。明天妳就跟我回杭州,照原定計畫拜堂成親!」徐步雲黑眸裏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範紫庭啞口無言的看著他。

他知道?!他知道她不想與他成親,但他不願承認……堂堂天下第一商行的徐家莊莊主,論財勢、論相貌,都是一時之選,居然受到未婚妻的逃婚,真是情何以堪!她重重的傷害了他……
範紫庭沈默了,也如道真相對他的打擊有多大,遂默默的由他拭幹玉足,重新穿上鞋。

「餓嗎?」徐步雲問。

範紫庭吶吶的點點頭,徐步雲傳進了晚膳,精緻的餐點都是她喜歡的。他是如此的細心、對她如此之好,她怎麼忍心讓他受到逃婚的恥辱?!範紫庭心裏頭有著深深的纖悔。
當晚範紫庭柔順的接受徐步雲的所有安排,徐步雲也命人將她在客棧的行李拿了過來,明日一早出發回杭州。

一切都打點好後,範紫庭累了,早早就寢,徐步雲還有其他事要處理。吩咐範紫庭乖乖待在房中,他事情處理完立刻回來。

範紫庭獨自躺在柔軟的床上,腦中卻回蕩著黃昏時分聽到的情歌。『今朝別去,何日見君』是秋月最喜歡的一句,她認為人與人之間應該惜緣,因為一旦分雕,就不知何時可以再見。想想她與秋月分開也有一段時日了,真不知何時可以再見?她很想相信之前徐步雲的承諾:大喜之日,秋月一定會到。但她又不敢抱太大希望,因為希望越大,失望越深啊!

混亂的思緒讓範紫庭悶得慌,便隨手披了一件外衣,推開門到庭院走走。

夜涼如水,庭院裏的花草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她走著走著,來到一條小徑,隔著矮矮的樹牆。可以看見另一邊有燈火迎明的樓房,她因著好奇心的驅使信步便往那兒走。那樓房建得恢宏大度,樑柱、門窗皆比正氣軒來得雄偉,有一點像杭州的星月軒,但又沒有那般大。

借著屋簷下的燈火,範紫庭勉強看出『鴻福居』三字,繼續往前走著,依稀聽到有男女交談,等更靠近一點兒才聽出那是男女歡愛的聲音。她臉一紅就要轉身離開,卻聽到: 「不……不可以再這樣了……啊……」

是秋月的聲音?!
范紫庭疾步向前,挨近窗戶,用手指戳破一個小洞,屋裏燈火通明,只見大床上有一對男女交纏,男人跪坐在女體的雙腿之間,大掌高舉起她的足踝,身下的男性分身正猛烈的侵犯被壓在床上的女性,每一次挺身,都引起女性像黃鸝般的叫聲。

「不……求求你放開我!」被壓在身下的女性哀求著。

「妳別想離開我身邊!妳是我的,哪兒都不許去!」床上的男性霸道的說著,放下女人的足踝後,低下頭來用舌侵犯著女性私處。

然後,範紫庭看到了床上女性的臉。

是秋月!

那個男的是誰?是誰敢對秋月這樣?這該死的色狼!一定要叫雲痛打他一頓!

這時只聽得秋月叫喊: 「雲……我不行了!啊……」

範紫庭一聽,全身血液倒流,僵硬的愣在原地,臉色慘白如今晚的冷月,只覺得腦袋轟轟作響,空白一片,雙眼不敢置信的盯著床上的男人。

是徐步雲?!
接下來,她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後來她是怎麼回到正氣軒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只猶如行屍走肉般呆呆的坐在雕花的檜木椅上,望著空蕩蕩的大床,任由眼淚在臉上氾濫。

難怪你不說秋月在哪兒!

難怪你總是敷衍我!

難怪我找不到她,因為你把她藏起來了!

難怪你現在不在這兒──

徐步雲,你這禽獸!你怎能這樣做?你背叛了我,還口口聲聲要我與你成親……騙子!騙子!

你居然誘拐我最要好的朋友,然後在我面前若無其事的裝傻…..那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啊!你同時玩弄我們兩人,你是何居心?禽獸!騙子!大騙子!

範紫庭站起身,心中充滿著被背叛、被欺騙、被傷害的感覺。她絕不要嫁給一個沒有人性的禽獸!在牆上狠狠的寫了『禽獸』二字,她擦幹眼淚,拿了自己簡單的行李,連夜就出了蘇州商行。

※     ※     ※
范紫庭離開後,蘇州商行立刻陷入了狂風暴雨中。
「你們找了一整晚還找不到人?!蘇州就這麼一了點大,一個女孩家能走多遠?統統給我再出去找,找不到,你們也不用回來了!」徐步雲在正廳咆

哮著,底下的管事、家丁、僕人聞言皆驚恐的退下。

「大哥,何必這麼緊張,坐下喝茶吧,底下的人一定會找到她的。」聲音來自坐在一旁的男子,他五官清秀,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子弟,只不過他右眉上有一道疤,破壞了俊秀的臉龐。他就是徐步雲的親弟弟──徐青雲。

「還不都是你!我前些日子派人來接那丫頭回去,你堅持不放人,害我失信於她,結果她親自跑來蘇州……我好不容易找到她,現在她又不見了!她沒事就好,要有事,我絕不饒你!」徐步雲狠惡的瞪著徐青雲,口中的她自然是範紫庭。

「秋月我是要定了,我不會放她走的。至於你那位小娘子。是你自己沒把她看好,可別賴在我頭上。」徐青雲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再看正氣軒的牆上寫著禽獸二字,想也知道她是怨你呢!搞不好大哥你在床上就像是禽獸一般,人家姑娘家身子弱,受不了了,就走了……我說大哥,你要好好檢討才對!」徐青雲說完還點點頭自認為說得有理。

「你……」徐步雲火氣更大了。

「哦,我得去看我的秋月美人睡醒了沒。失陪了。」說完,他轉身便往鴻福居行去。

徐步雲陰冷的眼神瞪著親弟弟的背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所有事都是源自於他,紫兒現在又不見了……他皺著眉頭直盯著牆上的字。

第二天,茶几旁的宋朝骨董花瓶被人砸碎,其他如唐朝的三彩馬擺飾、宋朝皇帝的瘦金體墨寶、當朝皇帝御賜的蕩金圓口碗、廣州來的九尺珊瑚,全被徐步雲砸的砸、踢的踢,僕役端來的飯菜也被掃落一地,活像災雛過後。

「再找不到,我就把蘇州商行給關了!統統給我出去再找,就算把蘇州翻過來,也要找到範紫庭!」徐步雲一天一夜未吃未喝,現在的神情更像冷厲的鬼魅一般。

怒吼咆哮過後,徐步雲騎上馬,決定親自去找。他有一種預感,好似就要失去她……

紫兒!不要離開我──



第十章

翌年

蘇州城門下出現一位風度翩翩、眉清目秀的書生,身穿綢緞衣裳,看來家境富有──

那是範紫庭。

原來范紫庭離開蘇州商行的隔日,便下定決心要自立自強,不再倚靠任何人。她到了蘇州附近的吳縣,用身上的銀子為本錢,做藥材批發生意。由於她生性聰穎,又有經營觀念,管得一手好帳,藥材生意蒸蒸日上,一年下來,已是吳縣的富商大賈。

範紫庭一年來埋首於工作,沒有任何娛樂,今日恰巧運貨的翁老頭要到蘇州,她心想已經一年了,『他』應該回到杭州了吧,便放心的隨著翁老頭到蘇州逛逛。

蘇州似乎無時無刻都是那般熱鬧。範紫庭站在擁擠的街道上,突然看到牆壁上貼有著一張大大的告示,她靠近一看,原來是朝廷的宣令,大意是說吏部尚書王忠賢貪贓枉法,即日起革職,連同家眷發配邊疆,家產全數充公。

好慘!

「這王忠賢的烏紗帽早在一年前就被革了……小兄弟,妳還在看一年前的消息嗎?」附近書攤的小販對著范紫庭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啊?沒有,我只是一時好奇。」範紫庭連忙離開。

「這吏部尚書也算是自作自受,賣官取財,貪贓枉法;聽說他女兒還惹到了徐家莊的莊主呢!真是報應啊!」
「徐步雲?」
「對啊,就是江南第一商行徐家莊。」
「那個禽獸!」範紫庭不覺脫口而出。

「小兄弟,這人可是你罵不得的,誰惹了他,誰就倒楣。像蘇州商行就因為找不到他要的人,就這麼被關了,好幾千人的生計頓時無著。小兄弟,你還是噤聲吧。」
「多謝大哥指點。」範紫庭表面上道謝,心裏頭卻又多罵了徐步雲幾句。
范紫庭索性在小販的書攤看起書來,隨手拿起一本《士商類要》隨意的翻著,書中教導出外從商的人要心存警覺,防身有術。

對啊,對人要心存警覺,像她就是太信任徐步雲了,才會……

範紫庭想到他,心中百味雜陳,有喜、有怒、有怨、有哀,不知該如何形容,她只知道每想他一回,心中就痛一回……等她回過神來,才驚覺已淚流滿面。

在吳縣,她借著忙碌的工作來麻痹自已,但回到蘇州,又勾起那晚目睹徐步雲與秋月交纏的情景……她實在承受不住那種被背叛的椎心之痛啊!他怎麼還敢大言不慚的要求她嫁給他?他怎麼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騙她?

回到下榻的客棧,滿懷著傷心思緒的範紫庭再一次淚流滿面,迷迷糊糊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深夜,有一條黑影以極快的速度閃進客棧的東邊窗戶。

月色依然皎潔,蟲鳴蛙叫似乎更響亮了……

※     ※     ※
望著自己尋找了一年多的美麗臉龐,徐步雲心中的激動無法用筆墨來形容,他伸出大掌撫模著這一年來朝思暮想的容顏,沉睡中的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心事重重,臉頰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晶瑩的淚珠還沾附在她細長的睫毛上,看得他好心疼。她是受了什麼委屈?是什麼人敢欺負紫兒?他發誓定要把那人五馬分屍!

她瘦了……徐步雲的大手輕輕將她臉上未幹的淚拭去。

「嗯……好癢……」沉唾中的範紫庭受到打擾,嘴裏咕噥了幾句,隨即翻個身繼續睡去。

下一瞬,範紫庭倏地張開眼,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怎……怎麼會有人摸她的胸部?!
範紫庭以極度驚恐的聲音喊道: 「誰?是誰?誰在那邊?」

「紫兒,別怕,是我!」徐步雲後退一步,點燃燭火,讓範紫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

不看還好,範紫庭一看是徐步雲,更加激動了。 「你……你這個禽獸!不要碰我!」
「紫兒,妳在說什麼?是我啊!徐步雲!」徐步雲走近床邊想抱住她。

「你……你不要過來!你要敢過來,我……」我就咬舌自盡!」範紫庭講到最後,自己都有點兒沒把握,因為她知道他要做什麼,是誰也欄不住的。

但這一回,徐步雲果然站在原地不動。

「紫兒,妳有什麼委屈儘管告訴我,千萬不要尋短啊!」

徐步雲只當她在外頭被人欺負了,見到了他,才會胡言亂語。

「你……你不是人!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範紫庭看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語氣中好象還是她的錯,還要她把委屈說出來,壓抑的憤怒情緒整個爆發出來。

「我騙妳是不得已的,我只想早日把妳帶回杭州……」徐步雲緊張的辯解著。

「不要再說了,我不要聽!秋月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怎麼可以……」範紫庭忍不住哭了起來。

「紫兒,我知道秋月是妳的好朋友,我也曾派人要將她接回杭州,可是……」

「不要說了!你走,我不要見到你!嗚……」範紫庭窩在床角哭得更厲害了。

「紫兒──」
「你走,我不要見到你!你這個騙子,禽獸,無恥的小人!」范紫庭邊哭邊罵,哭得雙眼都紅通通的。

徐步雲望著日思夜盼的佳人,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她卻一心要趕他走?他不過是延遲送秋月回杭州的時日,加上沒告訴她秋月就在蘇州商行,就值得她狠下心來在一年前不告而別,還在牆上大罵他是禽獸,現在居然還要趕他走……她知道這一年來他過的是什麼生活嗎?

徐步雲板起一張臉,略微牽動嘴角,霎時之間由一個充滿喜悅的情人變成冷血的煞神,全身散發出不可抗拒的威嚴。
「你怎麼可以這樣欺騙我……嗚……騙子……」范紫庭早哭花了一張臉,嘴裏只嚷著要他離開,沒看到徐步雲冰冷的臉色及堅決的眼神。

「你……你不要過來──不要──」範紫庭霎時沒了聲音,全身也不能動了。

徐步雲點了她的啞穴及麻穴,一把抱住她輕盈的身軀,施展高超的輕功,轉眼間,黑夜吞沒了兩人的身影。

※     ※     ※
徐步雲小心翼翼的將範紫庭放在床上。不能出聲的範紫庭從客棧到正氣軒的這一路上,都以怨懟的眼神瞪著他,而徐步雲絲毫不以為意,緊抱著地飛簷走壁,似乎很享受她身上的香味,不時埋首於她的發際間。

范紫庭坐在正氣軒的大床上,她一年以前坐的地方。徐步雲解開她身上的穴道,範紫庭本想大聲的斥責他,但怨到深處反轉淡,她冷靜下來,也不想再逞口舌之快,只怒瞪著他。

「紫兒……」
「不要叫我!徐步雲,你這個禽獸,我不想再與你囉唆,我只想離開這兒,讓我走!」範紫庭堅定的說著。

「紫兒,我不過是隱瞞秋月在蘇州商行的事,是我的錯,但也不至於落得禽獸之名吧!」徐步雲歎了一口氣。從與她見面,已數不清她罵他多少次禽獸了。

「那你是承認了?」
「我承認我不應該騙妳,應該對妳講清楚,這樣妳也不會不告而別。」

「既然你已經承認了,我還留在這兒做什麼?」範紫庭起身就要走。

「紫兒,妳為什麼不留下來?我都已經承認錯了,妳是我的未婚妻,自然要與我回杭州成親!」
「那秋月怎麼辦?你想放她一人在蘇州嗎?你這始亂終棄的騙子、禽獸!」範紫庭尖叫出來。

徐步雲這時才聽出範紫庭的話不對勁, 「紫兒,妳在說什麼?什麼始亂終棄?」
「你還裝傻?!你表面上對我說找不到秋月,但事實上……事實上……你早就糟蹋了秋月,現在又要放秋月一個人在蘇州,這不是始亂終棄是什麼?徐步雲,你這狼心狗肺的禽獸!」範紫庭激動起來。

原來如此!徐步雲一聽就知道她是誤會了。他哪有與秋月怎樣?

「紫兒,我與那丫頭一點關係都沒有,妳真的誤會了!」
「那天晚上我明明看見你……你……」範紫庭紅著眼眶說著。

「乖紫兒,八成是妳看走眼了。先喝口茶,把事情經過告訴我!」
範紫庭看著『禽獸』坐下來倒了杯茶給她,再氣定神閑的看著她,一時間也愣住了。

事情怎麼會這樣?怎麼這禽獸還要她把那晚他做的事講給他聽?

「我才不要待在這兒與你白費唇舌,我要回客棧去!」範紫庭轉身便要往外走。

正氣軒的門被一陣掌風合上, 「妳哪兒也不許去,再也不許從我眼前消失!」徐步雲冷酷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你……你……禽獸!」
「妳是要整晚在那兒罵我禽獸,還是要把事情講給我聽?」徐步雲揚眉看著她。

范紫庭知道徐步雲霸道的個性一拗起來,絕對沒有人可以反抗他。「好!你要聽,我就請給你聽,免得你說我誣賴你!」

她勉為其難的坐下,喝了口茶,開始講述讓她痛徹心扉的那晚。範紫庭越講越激動,最後又忍不住掩面而泣。

徐步雲聽完鐵青著一張臉站起身來,拉著範紫庭就往外走。

「你……你要帶我去哪兒?放手啊!你……」
徐步雲一句話都不說,拉著範紫庭就往鴻幅居的方向去。

「放開我……你放開我啊!」範紫庭一路上仍掙扎不已。

接近鴻幅居後,他示意範紫庭噤聲,然後在窗邊戳了一個小洞,讓她可以看到屋內的情形。

範紫庭貼近一看,房內還是一樣燈火通明,房裏有一男一女正在爭吵,而那女子──是秋月!至於那個男的她不認識。

兩人似乎為了某件事正激烈的爭吵,最後那男子突然抱住秋月吻住她,秋月雖然奮力掙扎,但最終還是被那男子抱躺在大床上。範紫庭看到這兒眼睛就離開窗前的小洞了,不久屋內便傳來男女歡愛的聲音,聽得范紫庭滿臉通紅。

徐步雲則是一臉鐵青,一語不發的又拉著她離開。

怎……怎麼會這樣呢?'秋月不是跟他在一起嗎,怎會又跟另外一位陌生男子上床?莫非是秋月變心?不,秋月不是那種人。那……是徐步雲這禽獸把她賞給別人?!不,徐步雲對女人不會這樣。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步雲將範紫庭拉回正氣軒,臉上的表情相當駭人,一路上不發一語的他,此刻終於大聲咆哮起來。

「妳這該死的女人!只因這個誤會就無故消失,讓我把整個蘇州城翻了過來還是找不到人,妳……妳……」這次輪到徐步雲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在說什麼?秋月怎會跟別人在一起?莫非是你把她拋棄,還是把她賞給別人了?」范紫庭臉一陣白。

「該死的!我早說過我跟秋月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本來就是跟別人在一起!」

「別人?」
「我弟弟,蘇州商行的主人!」
「可是那晚我明明聽見秋月叫著雲這個昵稱啊!」
「我那不成材的弟弟叫徐青雲,記得嗎?紫兒寶貝!」徐步雲講到後來已經沒力了。怎麼會有這麼糊塗的姑娘?!

「啊 ──」範紫庭恍然大悟。

「難不成是秋月和你……你弟弟?」
「正是!那是秋月和我弟弟,徐青雲!」徐步雲已經快氣瘋了。

「啊──」范紫庭張著小嘴,久久合不起來。

這麼說,是她誤會他了?秋月叫的是徐青雲,不是徐步雲?!
啊!她還傷心欲絕地逃到吳縣去……原來只是為了一件沒有發生的事?!
知道真相後,震驚的範紫庭目瞪口呆的看著徐步雲,一句話也講不出,徐步雲則鐵青著一張臉直盯著她。

許久──

「雲……對……對不起。」範紫庭低下頭,聲如蚊蚋的說著。

徐步雲不出聲,只是冷著臉看她。

範紫庭見他不出聲,知道他一定氣壞了,可是她徐了道歉之外,也想不出更好的話了。

「對……對不起,雲,我不知道事情原來是這樣的。」範紫庭見也還是不出聲,急得流下淚來。 「你……你說說話吧!我知道是我誤會了,誰叫你那天晚上又不在我身邊,我才會亂想的……」
「該死的,不許再哭了!」徐步雲一把抱住她,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那晚我不在,是去鴻福居找青雲,要他與秋月一同來杭州。我不在,妳就會亂想,那以後我去哪兒,妳就跟到哪兒好了。」
哭得迷迷糊糊的範紫庭見徐步雲不生她的氣了,更猛點頭,嘴裏說著: 「 嗯,我知道了!」
她的反應令徐步雲十分滿意,對他而言,這表示範紫庭願意嫁也為妻,白頭到老。

「紫兒,不要再離開我了。妳可知道我找妳找得好苦啊!」徐步雲緊緊抱住她。
在他的懷中,範紫庭覺得溫曖極了,過去一年的淒風慘雨似乎在此時都化為烏有。

當晚,範紫庭度過了一年以來最激情的夜晚……
※     ※     ※
隔天,已近正午時分,正氣軒的大床上還睡臥著一位俏麗佳人。

「嗯……」範紫庭想移動身體,卻動彈不得。

徐步雲的鐵臂緊緊的圈住她,她的頭正枕在他的肩上。沒想到熟睡的他力氣還這麼大,手臂掰都掰不開……最後範紫庭放棄了,乖乖的躺在他的懷裏,看著身邊沉睡的男人。

此時,徐步雲動了一下,調整了躺睡的姿勢,但雙手仍緊緊圈住懷中的美人。

「雲?」範紫庭試探性的叫著。

「嗯?」徐步雲閉著眼睛回應。

原來他早就醒了!

「什麼事?紫兒。」一雙黑眸張了開來。

「我是想問你怎麼找到我的?」
徐步雲聽了,線條優美的薄唇勾起淺笑, 「紫兒,還記得妳一年前離去時在牆壁上寫了禽獸二字嗎?」

範紫庭一聽,臉上佈滿紅潮,尷尬的說: 「我……那時氣壞了,所以才……才……」
「不要緊的,寶貝。還好妳常罵我禽獸,我才能找到妳呢!」

「怎麼說呢?」
「妳還記得在城門的賣書小販嗎?」
「書販?」
「嗯!昨晚我一如往常出去找妳一整天卻無所獲,很失望的騎著馬經過城門,看見賣書的小販眼神怪異的看著我,我便下馬詢問,才知道有人在他攤前罵我禽獸哩!」

「啊?」範紫庭臉紅得像火爐似的。

「我立刻下令清查蘇州城內的茶館客棧,才知道妳下榻的地方,也因此找到妳……敢那樣罵我的,全天下大概只有妳了,親愛的紫兒!」徐步雲啄了一下美人粉嫩的臉頰

「我不是故意要罵你的……」,範紫庭抬起頭, 「雲,你為何要關閉蘇州商行呢?那樣會影響好幾千人的生計哪!你可不可以……」
「我關了蘇州商行是因為行裏上上下下做事散漫、辦事不力。叫他們出去找妳,動用了所有的管道人脈,蘇州都翻了好幾遍還是找不到,我一氣之下就把商行關了。」
「可是……這會影響很多人的生活,還有徐家莊生意的往來……」
「我不在乎那些,我只要找到妳。徐家幾十年來在蘇州打下的根基,居然連一個人都找不到,我那個不肖的弟弟壓根沒用心在經營衙行,我就下令把它關了。」徐步雲霸道的說。

範紫庭聽了也不再多說什麼。

下人提來盥洗用水,梳洗完畢後,已過正午時分,兩人直接到春望樓用午膳,徐步雲指示家丁到鴻福居請徐青雲、秋月一塊兒用膳。

「雲,這會兒已過正午,他倆或許已用過膳了。」範紫庭說道。

徐步雲恢復以前的邪魅笑容,曖昧的說: 「紫兒,他們倆搞不好還膩在床上,不肯下床呢!」
范紫庭聽得徐步雲話中的意思,輕擁了他一下。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般無恥?」
「如果做這檔事叫無恥,我那個不成材的弟弟也可列入全天下無恥的前三名了!」
「那榜首是誰呢?」
徐步雲攔腰一把抱住範紫庭,親昵的說: 「自然是妳的夫君我囉!」
「嘖嘖嘖!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親密動作,也不怕傷風敗俗啊!」不遠處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

範紫庭往發聲處看去,見一位風流倜儻的男子牽著……

是秋月!

范紫庭從徐步雲懷中掙扎下來直奔向秋月,秋月也見到了範紫庭,甩開徐青雲的手,直奔向前。

「秋月!」

「小庭!」
兩人見面,緊緊相擁,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妳還好嗎?秋月!」範紫庭興奮的看著秋月。好久不見了呢!

「我很好。小庭,我不應該一個人私自出莊,讓妳因為找我而長途跋涉到蘇州來,最後還惹出一堆事。都是我不好……」秋月哭得可厲害了。

「秋月,妳快別哭了,那些都過去了。」

「可……可是莊主很生氣呢,簡直要把蘇州給拆了!」秋月還是哽咽著。

「妳們兩位是要坐下來再談呢,還是繼續站在那兒數落我的不是?搞不好紫兒還會加罵一句禽獸呢!」徐步雲難得輕鬆的說道。

兩人聞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手牽手入樓坐定。

「紫兒,這位就是我那不成材的弟弟徐青雲,青雲,這位是──」
「想必這位就是讓我那冷酷的老哥關了蘇州商行,鬧得蘇州滿城風雨的範紫庭,范姑娘吧?」

四人就一邊用膳一邊閒聊,秋月席間忙著幫範紫庭夾菜,看得徐青雲嚴重吃醋,徐步雲心裏也老大不爽,認為自己的獨佔權受到侵犯,倒是兩個女人樂得很,一點兒也沒察覺兩個大男人的醋味!

「對了,雲,我現在已經回來了,蘇州商行可以──」
「那是青雲的事,與我不相干,要重新開張,得看他!」

「嗄?!大哥,當初是誰因為找不到人,大發一頓脾氣,隔天就叫幾千人捲舖蓋走路的?現在居然說沒你的事?」徐青雲抱怨起來。

「我吃飽了。紫兒,我們走吧!」徐步雲拉著範紫庭就要走。

「等等!大哥,你至少也得幫我把行內的事打理一下再走吧!」徐青雲看了兄長一眼。

「你這免崽子,從小有多少事是我替你善後的?這次你自己來!何況你已經有一位好幫手了,要好好做!我大喜之日,記得兩人一起來啊!」
秋月聞言,臉又紅了起來,害羞的低下頭去。

徐步雲說完,拉著範紫庭就走。

「哎!雲,你別走那麼急啊,我與秋月都沒說到幾句話呢!」範紫庭抗議道。

「傻紫兒,妳沒看到我那老弟像餓狼一樣嗎?我是怕妳待在那兒,會被他吃掉!」
「那秋月……」
「早就被他吃了,連骨頭渣都不剩了!」徐步雲壞壞的說著。

「啊──原來如此!」範紫庭恍然大悟,想起那晚的情景。

「紫兒,快走啊!」徐步雲催著她。

「我們不是已經在正氣軒了嗎?要去哪兒?」
「小傻瓜,回杭州的馬車、護衛、下人們早就在外頭等著了。妳忘了嗎?我們要回杭州成親的!」
徐步雲一把抱起範紫庭大跨步的往外走,一路上範紫庭還是叫嚷著: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你不要這樣……不要亂摸……啊!你這個禽獸……」
※     ※     ※
一個月後,杭州城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江南第一大商行──徐家莊的當家徐步雲成親了,莊主夫人正是莊內人稱小庭子的範紫庭。據說新嫁娘美若天仙,還管得一手好帳。只不過在夫婦倆居處星月軒常傳出『禽獸』二字,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徐家莊在新娘入門後,又增添了藥材生意,將整個貿易路線延展至江北,為徐家莊奠定了百年基業。

至於徐青雲與秋月,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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