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邦是某冷氣機廠的主要維修員,他每天負責管理與維修被退回來的冷氣機。有時他也要上門維修,那當然是在沒有其他較低級的維修員在廠裡的時侯。其實很多時他都十分怕上門修理,他有一次為一個醉漢修理冷氣機的時候,那醉漢竟冷不聲防的用酒瓶打破他的頭,他還因為那次的傷在醫院中放了二個星期的「假」。
‘好不容易挨到收工了’他心想。今天的維修工作十分繁多,其他的維修工人做到幾乎連氣也喘不過來。維修部這麼繁忙多數是由於天氣極度炎熱,家家戶戶都開了冷氣機,而且一開就開上了好些小時,間接地縮短了冷氣機的壽命。當然,這麼忙就等於好生意,年尾的花紅也當然隨之而增加。
阿邦終於在那股幾乎不能忍受的熱力下回到家中,他家沒有其他人,那當然是父母早亡之故。然而,沒人管束的他也樂得逍遙。他首先沖了個舒服的冷水涼,出來後拿了支啤酒,走到冷氣機前。他看著自己的冷氣機,手已經放在開關上,卻遲疑著是否要按下去。他前幾晚在看電視的時侯都聽到運行中的冷氣機發出響聲,一種很有節奏的「pa! pa!」聲。他曾即時把它停下來修理,卻打開檢查時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但他一開這冷氣機就會聽到那種古怪的聲響。他也曾把這件事告訴其他維修員,但沒有一個知道是什麼回事。
然而,阿邦也曾請教其他冷氣機公司的維修員,看看是否能有解決的辦法,但沒有一家公司的人明白他冷氣機的問題出在哪裡。他這時終於把冷氣機開了,因為比起那種奇怪的聲響,炎熱更加難忍受。聽了幾晚,他倒也習慣了那種「pa! pa!」聲。這時,他的兩個同事兼朋友來了,說是想看看這「傳說」中的冷氣機。當他們進來時,那種「pa! pa!」聲卻停了下來。他們問道:「聲呢?」阿邦奇怪地望了望那很靜的冷氣機,說道:「剛才還在,但現在……」「這麼奇怪?」其中一個叫阿明的說道。「哈哈,我知了,該不會是我們的邦哥跟我們開玩笑吧?!」另外一個叫阿炳的笑道。
「玩笑?! 哪有這麼多的玩笑? 如果天氣不是那麼熱的話,我才不會開這台鬼東西。」阿邦生氣地說著。眾人見阿邦生氣了,也不再時些什麼,不久就離去了。第二天,大家見阿邦沒有回公司,十分奇怪,打算在下班後去他家看個究竟。阿炳打趣地說:「難道他在家中修理冷氣機? 這樣也算開工的吧?」「別亂說,或許他病了呢? 不過竟然沒有打電話回來告假,不像他平時。」阿明說道。
當阿明等人走出公司時,就見到阿邦站在門口不遠處等他們。阿炳立刻走過去叫道:「嗨,你今天到哪兒去了? 整天都不見人……」阿邦卻說:「先別說那個,你們家中誰有空位?」「空位? 什麼空位?」阿炳不明白地問道。阿邦說:「我想搬出來住上一些日子……」阿明打斷道:「哈,阿炳家中就行了。」阿邦不等阿炳答應,立該說道:「就這樣說吧!」阿炳道:「搞錯! 不用問我這個屋主……不過其實你為什麼有自己家不住,跑到我家中來了?」
阿邦隨口說道:「那是因為……」他頓了一頓,道:「是因為今天我家的水管爆了……」「不要告訴我你今天不回來是因為這件事。」阿炳說道。阿邦露出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道:「對對對,就是這樣。」阿炳和阿明把他的一切不妥看在眼裡,交換了一下眼色,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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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阿邦和阿炳正喝著啤酒看球,而門鈴在這時響了起來,阿炳把門打開,見阿明提著幾罐啤酒走進來。阿邦笑道:「來得正是時候,我們的酒也喝得七七八八了。」看了大約十五分鐘,球賽打完上半場,隨即有一節晚間新聞,阿邦這時慌忙地走進廁所。阿明剛坐下來,聽見新聞報道員說:「以下是一則特別新聞,今日在XX大廈八樓發生連環失蹤案件,由於有十多戶該大廈的八樓住客到警署報案,所以警方破例在少於二十四小時的情況下展開調查……」
阿明與阿炳二人互望了一眼,叫道:「那不是阿邦住的那層嗎?」阿邦這時走了出來,說道:「什麼我的那層?」「沒…沒什麼,我們在說你那層樓的租金便宜。」說著,阿明向阿炳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說出來。阿邦笑著說:「對了! 說起我家,我好像忘了做那件事,現在要回去一下。」「什麼事?」明炳二人異口同聲地問道。阿邦再次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道:「沒什麼,小事,很快就回來。」語畢,走了出去。
可是他剛才那個不自然的笑容已使阿明和阿炳兩個懷疑阿邦和連環失蹤有關,強烈的好奇心驅駛之下,二人決定跟蹤阿邦,看看他們的好朋友為何變得如此奇怪。一路上阿邦沒有發現他們,見到阿邦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之中,他們二人急步追上去,沒有見到阿邦,卻見他家的門虛掩著。二人輕手推門進去,厔內一面漆黑且異常寒冷,只有微弱的藍光由冷氣機上的 LED 發出。他們再走進一步,門突然關上。二人見情況詭異,立該伸手想把門打開。不論他們用任何方法,卻不能把門打門。
而室內卻越來越冷,他們往其它房間走去,試圖尋求其它的出路,卻發現房中竟有十多個像活活被冷死的人,他們瘋狂地跑出房間,只見大門忽然打開,一個他們熟悉的人—阿邦站在門口正中。他們如獲救星,正想向大門走去。這時,阿邦卻面無表情,冷冷地道:「為什麼把門打開,會走冷的。」然後把門關上。二人見狀,試圖把門打開,然而已開始沒有力氣。他們軟弱無力地坐了下來,知道已沒有辦法離開這個與外隔絕,南極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