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蝶 寄秋
第一章
季節轉換之際,一對年輕夫妻帶著一雙兒女到郊外踏青,滿山的蝴蝶飛舞,蔚成一
片花與蝶的世界,迷惑了所有人的視覺。
疑慮哪來的各式彩蝶,在秋末冬初然活躍。
頑皮的小男孩追著蝴蝶,綁著小辮子的妹妹跟著哥哥滿山跑,絲毫不知山的可怕。
突地──一道淒厲的童稚聲傳來,正在和友人聊天的夫妻臉色大變的搜尋一雙兒女
,乍見女兒睜大惶懼的水眸指著下方處。
兩夫妻奔至一看,當場軟了腿的白著一張臉。
那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呀!
他們的兒。
「森兒,森兒──」
一句句呼喚如斷了腸的杜鵑,霎時心碎神裂的失了頭緒,無法接受稚兒葬身谷底的
惡耗。
老太爺一得知孫兒墜崖一事,立即動用在商界的關係組成救援隊,忍著傷痛率千名
募集而來的救難人員,非要見著屍骸才肯罷休。
數日後,在山谷深處一平丘,發現毫髮末傷的孫子正吃著果子,健康活躍的和群蝶
嬙玩,不知眾人的心急。
經好奇地一問,地說了個令人詫異的答案。
「蝴蝶姊姊好美,她有一對全世界最漂亮的七彩翅膀,是她從谷底飛上來接住我。
」他長大要娶漂亮的蝴蝶姊姊為妻。
眾人當他驚嚇過度而胡諂一篇故事,慶幸小男孩的運氣出奇得好,日後必有好福氣
。
只是,無人注意一旁的老太爺聽了孫兒的童言童語,眼中微泛淡淡淚光,蚊鳴似地
喃喃自語。
「是你嗎?蝴蝶,我深愛的蝴蝶仙子。」
小男孩回家之後,莫名地發起高燒,連著數月不俏退,口中執著喃念著想找蝴蝶姊
姊玩,群醫束手無策地乾著急。
一日,窗外無端地射入一道七彩霞光,照在小男孩的額頭上久久不散,當光線徐徐
的消失,小男孩的高燒竟離奇的退了。
只是一醒來他遺忘了谷中的歲月,潛意識依稀見到一雙美麗、恬雅的美眸,瑩瑩如
波地望著他淺笑。
從此,他著了魔似地追尋雙瞳眸,在每一個神似的女人身上汲取溫暖。
那年,他十歲。
在不知名的谷底住著一位仙子,修行近千年的蝴蝶住在蝴蝶谷裡,她的日子是與世
無爭的平靜,一直到二十四年後,小男孩長成偉岸男子。
一個關於蝴蝶仙子的愛情故事自此展開。
薄霧中漾著淡淡的花蜜甜味,小男孩在霧茫茫的山谷中尋找出路,他一點也不害怕
地往前進,似乎有人在身後守護著。
是什麼理由讓他深信自己是安全的呢?他也說不上來,就是安心地走著。
遠處傳來一陣銀鈐般的輕笑聲,喜悅的光芒自他眼中發出,快步地向前奔去,他知
道快要找到了。
霧像魔法般散去,成千上萬的五彩蝴蝶在眼前旋舞,忽高忽低地繞著他輕點,有意
無意地陪伴落單的小男孩,使他不寂寞。
然後他看見……那雙渴望多年的眼睛迎向他──「喂,大白天還作夢呀!」
敲了半天門也不見人應和,擅自闖入的韋長風重拍正在假寐的好友兼上司,怕他睡
過頭。
「有事?」
「我說衛大總裁,沒事我會過來串們子嗎?」真是的,廢話嘛!
衛森緩緩的張開留戀不已的黑瞳,有些懊惱來人的打擾,只差一步他就可以看清夢
中女子的容貌,就差那麼幾秒鐘。
該死的傢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夢正興時闖入,破壞糾纏了他二十多年的想望
。
一個似真似幻的美夢。
「有話快說。」衛森不耐煩的一盹。
「幹麼,火氣這麼旺,昨晚那妞沒讓你盡興嗎?」韋長風用色色的口吻說。
「別在辦公室討論個人私事,我不是閣下,天天采蜜折花,小心有報應。」
報應他死在女人肚皮上好了。「雪莉的身材可是火辣得很,而且床上的功夫……嘖
!男人的『性福』哦!」
「雪莉?」衛森平淡的一應,彷彿不知是誰。
「天呀,親愛的衛總裁,你該不會忘了昨晚的床伴是誰吧!」簡直讓人掬同情淚呀
!
只不過是幾個小時以前的事,才一發洩完就忘個精光,老年癡呆提早到來。
「原來是她。」
想起昨夜的放縱,衛森的確遺忘了在他身下狂野呻吟女子的面貌,連名字也早已往
腦後拋,他之所以和她上床的原因不難理解,她有一雙和夢中人相似的眼眸。
昨夜的女人是個艷美熱情的尤物,在交歡過程中令人銷魂,欲罷不能的在他體內衝
刺,似要發洩過度精力地將她當成玩偶,一再凌虐其身子,至天亮方肯虛脫的放她一馬
。
他不是縱欲之徒,偶爾為之的失控是為排解心底莫名的惆悵,彷彿失落了最重要的
珍寶,空虛不已。
他原以為疲憊了身體可以放鬆,可是驚動了更緊,才想瞇一下眼,多年末再出現的
幻夢居然牽引著他,不自覺地走向霧的另一端。
「哇!你夠無情,船過水無痕,利用了人家一晚還記不住讓你快樂的女子是誰。」
大木頭一塊。
「女人,不過是消遣物,你有舉就拾了去,少在一旁說風涼話。」衛森一副事不關
已的往椅背一躺。
「瞧你一臉不屑的模樣,有花當就甭客氣,眼睜睜看著花兒在眼前枯萎是男人的罪
過。」神農嘗百草,他韋長風是煉百蜜。
無花不采是他的浪蕩事,女人多可愛呀!
「花叢浪子還不打算定下來,你要睛睛等你多久?」愛情令人盲目。
韋長風無奈的呻吟一聲。「拜託,別提你那位醋勁媲美大西洋的寶貝妹妹。」
真是心有余悸。
上個月不小心被她撞見他帶個漂亮妹妹從賓館出來,她二話不說的揪著人家頭髮,
又踢又抓的罵得難聽,活像來抓奸的妻子。
衛晴雖是他花園中最嬌媚的一朵芙蓉花,但是身為男人的他是禁不起美女誘惑的,
造福全下的怨女是他的責任呵!」豈可為她一人而委屈其他花兒。
何況兩人交往之前已」言明純肉體關係,絕不涉及男女情愛,是她強求了。
「你打算玩晴晴?」
韋長風揚眉一笑。「她早就知道我是浪子了,不可能為一個女人停在采蜜的貪心,
所以談不上玩弄。」
「她是我妹妹。」衛森提醒著,不希望生性驕縱的妹妹受到傷害。
「因為她是你妹妹,所以我還沒和她分手。」容忍她過度的嫉妒心和占有欲。
「你給我繃緊皮,別讓我有揍黑你眼圈的機會。」他警告著。
韋長風可不是傻瓜,聰明地轉移話題。「你的未婚妻等了你兩年,幾時請喝喜酒呀
?」
「快了。」他不確定地揉揉發酸的後頸,心裡想著一個虛幻身影。
「你真是娶她?」韋長風的口氣中有著嚴肅。
「秋灩是個好女孩,我相信也會是個賢內助,對我的事業大有幫助。」他像在說別
人妻子的模樣。
「是嗎?因為她長得神似你的夢中仙子。」
眼一黯的衛森半垂下眼睫。「女人不都不是一樣,用來傳接代。」
「你對她並不公平,秋灩很愛你,她不會希望自己是個替身。」瞧他說得多冷血,
韋長風翻翻白眼。
「那是她的榮幸。」他也是退而求其次。
「你……夢與現實是有一大段差距,你可別讓夢影響了你的真實生活。」他太沉迷
。
兩人打從國中就認識,高中還住同一寢室,所以對他的夢多少有些了解。
每回他一陷入夢魘就差點回不來,口中喃喃地念著要和蝴蝶姊姊玩,聲調宛如十歲
幼童,他還常打趣是蝴蝶仙子凡來勾引男人呢!
但時日一久,夢的次數一多,韋長風收起取笑的口吻,看著好友在一個個陌生的女
人中,尋找不存在的幻影而憂心,那是不正常的迷戀,全是虛假。
「我夢見她了。」衛森幽幽的道。
「我經為你已經些年不曾夢見她了。」難道他末吐實?
「我也很驚訝,明明累得手都抬不起來,頭一沾枕就睡得不省人事,她還是有辦法
占據我少許的思維。」
「看來你是擺脫不了她。」有些幸災樂禍的韋長風微撇著嘴角。
「也許早點把秋潑娶進門,她會在我夢中淡化。」一想到此,他心中竟有些恐慌。
那份沉迷早已刻入骨髓,要戒也難。
「別說笑了,真可忘得掉,你的床伴不會千篇一律都擁都有一雙美麗的瞳眸。」是
前世宿緣或是幼時記憶呢?
聽說他小時候曾失足跌落山谷,說不定在那時有奇遇,不然怎會毫髮無傷地出現在
眾人面前。
忘記是一門高深的學問。「美麗的蝴蝶呵!」
衛森深深的一歎。
「垂頭喪氣像什麼樣,學我灑脫地縱情於女人間,摘摘花兒聞聞香。」人不能虧待
自己。
「不怕哪天出現一朵你極欲攀折卻又折不到的奇花?」玩火者終將遭火焚身。
「詛罵老朋友是件不厚道的事,真有那天只好認了。」韋長風口中說著認命,表情
卻是神采飛揚,不認為有那麼一天。
「認了?」
「好了,少拿我做文章,你真打毀了人家一生?」他說得漫不經心。
衛森玩著手的水晶蝴蝶,面無喜怒地掀起唇角。
從小他對蝴蝶便有一股狂熱,恨不得將全天下的蝴蝶全收集到他身邊。
可不不知為了什麼,父母強烈地反對他蝴蝶的喜愛,以致他敢明目張膽的表示,偷
偷地收購以蝴蝶為造型的飾品收藏在私人別墅內。
和他失去的那段記憶有關嗎?
「兩家已開始籌務婚禮,現在打退堂鼓稍嫌遲了些。」娶誰對他而言都無差別。
「要是你的夢中人出現了呢?拋妻棄子隨她去?」他的本意是消遣,但……「如果
有機會,我會。」衛森肯定的話語令人發毛。
「你……」失笑搖頭的韋長風了解他的固執。
一句玩笑話卻引沉重的負荷,世上真有這麼一個女人嗎?
要是真實存在著,他倒希望此人盡早出現,以免累及另一個女人的幸福。
「總裁,副總裁,開會的時間到了。」
秘書林月是個再職的中年性員工,婚姻十分美滿,兩個兒子上高中,女兒今年剛考
上輔大,不會有一般年輕秘書的通病──巴望釣只笨金龜。
「林秘書,資料都整理好了吧?」
「是的,總裁。」
「韋副總,開會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辦公室,吸引不少女人興奮的目光,同樣的卓爾不群,一個沉
穩內斂,一個風流多情,都是她們的完美情人形象,捧著一顆心等著其中一人來憐。
女人有作夢的權利。
蝴蝶谷,谷中蝴蝶飛舞,宛如人間仙境。
四季恆春的蝴蝶谷隱於南投山區,終年花卉不調,聚集了無數覓食的蝴蝶,鮮少有
人的氣味進駐。
數十年前,這裡不過是雜草叢竽的荒谷,一條清澈的溪流流經谷底,帶來一些生機
,野花不如雜草茂盛,淹沒在一堆綠色當中。
自從谷外飛進一只色彩斑斕的七彩巨蝴,這裡便開始有了生氣,甚至是……美麗的
。
近溪處有棵旁山花開燦爛的梅樹,一幢別緻的竹軒建築在樹前兩百公盡,香氣宜人
。
蝴蝶谷成了一座桃花源,在迷蒙的濃霧掩蓋中。
有人說是傳奇,有人說迷癉,有人曾誤入其中,以為身在夢,謎一般的空間撩起人
類的好奇心,於是有了探險家。
來來去去不知有多少無功而返的沮喪者,他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白霧中迷失方向,
食盡水幹才在一股神奇力量幫助下走出迷霧,」望著滿滿數監的花朵,胡蝶笑了。
梅兒冷嗤的道:「咱們今兒個不摘,過了明兒全謝,它們該感謝才是。」
又不連根刨起,時季一到的花開花謝是自然定律,清清枝頭上的殘葉枯反而助其下
次的結苞。
兩人邊走邊談,步伐輕緩地到竹軒。
一進門,迎面便是一陣濃烈的香氣,一位白衣女子托著腮,無聊的打個呵欠。
「你們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下山去了呢!」
梅兒一見人便繃起臉。「你怎麼又來了。」
「梅兒,別無禮。」
「小姐,她每次來都白喝蜜酒,好討厭哦!」三分之一的釀酒就是被她順手拎走的
。
「梅兒妹妹真風趣,胡蝶呀!讓給我當侍女如何?」巧笑樂然的玉簪仙子故意當面
討人。
「我才不要跟著你呢!天庭沒仙童了嗎?」好好的仙了不當,老愛私下凡塵欺負人
。
「是找不到像你這般可愛、討喜的小梅精,對不對呀!蜂小弟。」她眼波一蕩,就
流向被人忽視的黑衣男子。
「別叫我蜂小弟。」
陰覺著冷峻五官,黃蜂陰美的俊顏始終擺著同一種表情,從未有過第二種變化,惹
得玉簪仙子每回一來戲弄次。
「你……誰准你來?」梅兒表現很逗,瞬間噘差點嘴怒瞪黃蜂。
「我有腳。」
「你不腳干我屁事呀!竹軒不歡迎你。」她下著逐客令。
「你的意見不是意見。」他一貫的冰冷著聲調,好似前方站的女子不是他深愛L人
。
梅兒一聽,脾氣就上了火。「你這只死蜜蜂,搶了我的胡桃酥不還,真當我人小聲
弱拿你沒轍呀!」
「我還了一朵雪蓮。」
「你……」她被堵死了,誰叫她貪吃,把一朵珍貴的雪蓮當零嘴給吃了。
蝴蝶笑了笑。「梅兒,去把玉晶蘭和野參熬湯,待會送去給妙舞。」
「是,小姐。」她悶悶地轉身放室,不甘心的腳踩過黃蜂的大腳。
他眉頭不皺的縱容,深沉的黑瞳眨也不眨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竹簾後。
「膽小鬼,你是我見過最沒擔當的男人,懦弱。」輕啤的玉簪仙子動手幫胡蝶歪理
花瓣。
「不要你管。」
「你以為我愛管呀!我是看不下去想吐。」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他當女人還處在
以男人為天的年代。
迂腐。
「哼!」黃蜂冷瞪著人,粗後粗腳的將花朵兒撕揉成半殘的花瓣,像是在扯仇人的
手臂般粗魯,不像屋內的兩位美女纖指細剝,完全破壞唯美的畫面。
他根本就是在洩憤。
「臉蛋長得可以滴出水陰美,個性又陰沉得很,誰會看上比自己美上十倍的女人…
…」
「玉、簪、花、神──你活得不耐煩了?」他眼一冷,空氣間凝著霜意。
玉簪仙子就是要惹惱他。「我有說錯嗎?嘖!這張嬌顏令妒。」
「我不是女人。」黃蜂氣咬著牙,臉皮絲毫不見波動。
「對啦,你不是女人,我才是。」她頓了一下更惡毒的說:「下回別把你『美麗』
的悄容靠我太近,很噁心的。」
「玉、簪……」他頭頂冒著火。無奈的胡蝶出聲禁止他們拆了房子。「好了,你們
真當彼此是世仇呀!」
「胡蝶,我是為他好耶!手慢腳慢地還想貪梅兒妹子的女色,小心被野男人搶去可
別哭。」
「不可能,她是我的。」誰敢搶他就殺誰,梅兒注定是他的女人。
「喝!這句話倒像男人的口氣,我挺你。」玉簪仙子很義氣地拍了他一掌。
「少動手動腳。」
她眼神一樣,故作輕佻地輕他下巴。「是你的福氣耶!」
「你……」
黃蜂正想撥去她戲要的玉手,適巧梅兒端了一盤洗淨的莓果出來,當場臉色一青地
連盤帶果子砸在他臉上。
「死蜜蜂,要調戲女人請出谷,你當竹軒是妓院還是酒家。」一口酸氣就這麼淹到
舌尖。
「是她調戲我。」
蒙受不白之冤的黃蚌冷視始作俑者,要她解釋。
玉簪仙子根本笑癱了,哪有心思理會。
「蜂兒采蜜是你該死的天性,我還不沒聽過花采蜂。」氣嘟嘟地用的指戳他,淪兒
當他是天下第一害蟲。
「會痛。」他心疼地挽起她的手呵護。
「痛死活該,我就要戳得你一身洞。」不痛幹麼戳他。
「我是說你會痛。」
霎時一片霞色染紅了梅兒粉嫩的臉蛋,伸出的食指停在他胸前半寸。
「喲!兩人就別惺惺作態了,直接送入我被妙舞同化了不成。」
「成,我的好梅兒,把崖邊的朵玉晶蘭摘給我好嗎?」兩、三百年梅精在心性上算
是小孩子。
「是,小姐。」
玉足一輕,小小梅影半浮在草葉上,輕而易舉地擷取險峻崖邊的晶瑩蘭花。
「熬個玉參湯給妙舞補補,她太好動了。」想一想個人類的小孩居然能在她們清淡
的環境中生存。
生命多美妙呵。
「小小姐的笑聲是我們谷中的天樂,是大夥兒的心肝寶貝。」梅兒暫時把討厭的蜜
蜂拋在腦後。
「好快,都二十年了,當年剛滿足歲的小嬰孩都長得亭亭玉立,歲月催人老」她輕
歎著。
「小姐,你說話的口氣真像老太婆,誰不知道你是蝶谷第一美人。」
蝴蝶平靜地望著山的另一邊。「活了快千年,能不老嗎?」
千年之劫即將到來,誰是阻她成仙的情劫呢?
宋朝年間得觀間大土點化,她由一只平凡的小蝶修爍成精,每逢百年必遭一劫,如
今已過了九劫,只剩最一劫了。
羽化成仙是每一位修行者的終願,卻不是她的歸處,仙規會困住雙翅,她只想當個
間游仙,自由自在。
情字是個結,多少仙人敗在這一劫。
人間來去千年,看盡癡、瞠、怨,心早已靜如明月,幽然地俯望眾生。
她非紅塵人呀!
「小姐,花摘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回竹軒了?」夠釀一季的醇酒。
「是該回去了,花兒在笑咱們貪心呢!」望著滿滿數監的花朵,胡蝶笑了。
梅兒冷嗤的道:「咱們今兒個不摘,過了明兒全謝,它們該感謝才是。」
又不連根刨起,時季一到的花開花謝是自然定律,清清枝頭上的殘葉枯反而助其下
次的結苞。
兩人邊走邊談,步伐輕緩地到竹軒。
一進門,迎面便是一陣濃烈的香氣,一位白衣女子托著腮,無聊的打個呵欠。
「你們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下山去了呢!」
梅兒一見人便繃起臉。「你怎麼又來了。」
「梅兒,別無禮。」
「小姐,她每次來都白喝蜜酒,好討厭哦!」三分之一的釀酒就是被她順手拎走的
。
「梅兒妹妹真風趣,胡蝶呀!讓給我當侍女如何?」巧笑樂然的玉簪仙子故意當面
討人。
「我才不要跟著你呢!天庭沒仙童了嗎?」好好的仙了不當,老愛私下凡塵欺負人
。
「是找不到像你這般可愛、討喜的小梅精,對不對呀!蜂小弟。」她眼波一蕩,就
流向被人忽視的黑衣男子。
「別叫我蜂小弟。」
陰覺著冷峻五官,黃蜂陰美的俊顏始終擺著同一種表情,從未有過第二種變化,惹
得玉簪仙子每回一來戲弄次。
「你……誰准你來?」梅兒表現很逗,瞬間噘差點嘴怒瞪黃蜂。
「我有腳。」
「你不腳干我屁事呀!竹軒不歡迎你。」她下著逐客令。
「你的意見不是意見。」他一貫的冰冷著聲調,好似前方站的女子不是他深愛L人
。
梅兒一聽,脾氣就上了火。「你這只死蜜蜂,搶了我的胡桃酥不還,真當我人小聲
弱拿你沒轍呀!」
「我還了一朵雪蓮。」
「你……」她被堵死了,誰叫她貪吃,把一朵珍貴的雪蓮當零嘴給吃了。
蝴蝶笑了笑。「梅兒,去把玉晶蘭和野參熬湯,待會送去給妙舞。」
「是,小姐。」她悶悶地轉身放室,不甘心的腳踩過黃蜂的大腳。
他眉頭不皺的縱容,深沉的黑瞳眨也不眨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竹簾後。
「膽小鬼,你是我見過最沒擔當的男人,懦弱。」輕啤的玉簪仙子動手幫胡蝶歪理
花瓣。
「不要你管。」
「你以為我愛管呀!我是看不下去想吐。」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他當女人還處在
以男人為天的年代。
迂腐。
「哼!」黃蜂冷瞪著人,粗後粗腳的將花朵兒撕揉成半殘的花瓣,像是在扯仇人的
手臂般粗魯,不像屋內的兩位美女纖指細剝,完全破壞唯美的畫面。
他根本就是在洩憤。
「臉蛋長得可以滴出水陰美,個性又陰沉得很,誰會看上比自己美上十倍的女人…
…」
「玉、簪、花、神──你活得不耐煩了?」他眼一冷,空氣間凝著霜意。
玉簪仙子就是要惹惱他。「我有說錯嗎?嘖!這張嬌顏令妒。」
「我不是女人。」黃蜂氣咬著牙,臉皮絲毫不見波動。
「對啦,你不是女人,我才是。」她頓了一下更惡毒的說:「下回別把你『美麗』
的悄容靠我太近,很噁心的。」
「玉、簪……」他頭頂冒著火。無奈的胡蝶出聲禁止他們拆了房子。「好了,你們
真當彼此是世仇呀!」
「胡蝶,我是為他好耶!手慢腳慢地還想貪梅兒妹子的女色,小心被野男人搶去可
別哭。」
「不可能,她是我的。」誰敢搶他就殺誰,梅兒注定是他的女人。
「喝!這句話倒像男人的口氣,我挺你。」玉簪仙子很義氣地拍了他一掌。
「少動手動腳。」
她眼神一樣,故作輕佻地輕他下巴。「是你的福氣耶!」
「你……」
黃蜂正想撥去她戲要的玉手,適巧梅兒端了一盤洗淨的莓果出來,當場臉色一青地
連盤帶果子砸在他臉上。
「死蜜蜂,要調戲女人請出谷,你當竹軒是妓院還是酒家。」一口酸氣就這麼淹到
舌尖。
「是她調戲我。」
蒙受不白之冤的黃蚌冷視始作俑者,要她解釋。
玉簪仙子根本笑癱了,哪有心思理會。
「蜂兒采蜜是你該死的天性,我還不沒聽過花采蜂。」氣嘟嘟地用的指戳他,淪兒
當他是天下第一害蟲。
「會痛。」他心疼地挽起她的手呵護。
「痛死活該,我就要戳得你一身洞。」不痛幹麼戳他。
「我是說你會痛。」
霎時一片霞色染紅了梅兒粉嫩的臉蛋,伸出的食指停在他胸前半寸。
「喲!兩人就別惺惺作態了,直接送入洞房好限了。」郎情妾意好成雙。
「住口。」
黃蜂和梅兒同時朝玉簪仙子故意咳聲歎氣。「胡蝶,我被人恨了,你救不救我?」
「我會說,早登極。」反正下不了地獄。
「就知道蝴蝶谷的人都沒有良心。」她咕咕噥噥的抱怨著。
天邊劃過一道紅光,像月老手中的紅線,可惜沒人注意到。
第二章
會議室聚集了一群高級幹部,交頭接耳地討論這一波的工作進度,一看到正、副總
裁進入,很自然地正襟危坐,少了聲音。
衛森大步地走向他的座位,韋長風則隨意地找了個空位落定。
衛森執起報告書冷冷一掃,無人出去。
「這次公司決定推出度假山莊的計劃,各部門有何適當的地點可以提出來。」
好表現的業務經理搶著開口。「谷關位於風景區中,若中在那蓋度假山莊生意一定
興隆。」
話一出,馬上有人反對,「土石流危機還未解除,誰敢冒險上山賞景。」
「蓋山莊又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成就的事,我們先做規劃再來拉擾客源嘛!」
「現在環保意頭,再加上一連串的天災人禍,土地的核准文件很難申請,十分不妥
。」
環保科科長簡短幾句話就讓業務經理皺眉,半晌提不出好建議。
接著開發部的人舉手發言。
「不如往南部發展,少山少丘陵的平原適合開發成一般農業觀光景點,咱們大量打
廣告吸引白領階級下鄉,配合周休二日的制度。
一番話就掀起激烈的討論,人人都把自己的家鄉搬出來講,希望能帶動地方繁榮,
為故居親友多添一份生機。
「可是長期下來會失去新鮮度,尤其是生意人腦筋賊得很,恐怕會一窩蜂的跟進。
」
「嘎?!」他不好意思的向眾人道歉。
此起彼落的議題總是找不到好的回響,會議進行了兩個小時,所提的定點一一遭駁
回,大家都有些灰心地猛抽煙,心想這次會議白開了。
突然廣告部有位資深攝師吞吞吐吐的支吾片刻,遲疑地說出,「在近中央山脈下有
座蝴蝶館,聽說裡面展覽的稀有蝴蝶來自蝴蝶谷……」
蝴蝶?!
精神一振,衛森聚精會神地指示他說得明白些。
「谷中有無數的美麗蝴蝶棲息,滿谷珍奇的花卉不需人辛勤照料全年盛開,就好像
座遺世獨立的源仙境,美得叫人落淚。」
那份感動仍深深刻劃在他腦海中。
「你去過那山谷?」
「是的,總裁。」
衛森沉吟了一下。「好,就以蝴蝶谷來興建度假山莊。」
「可是總裁,有……一點點困難。」攝影師吶吶地道。
「有問題?」他眉毛一挑。
「聽說那是私人谷地未曾許可不行擅入。」他是多了一份運氣。
「你是怎麼進去的?」
「呃!這個……」攝影尷尬地抓抓頭笑笑。「我迷路了。」
「嘎?」
現場一陣哄笑聲。
大家都很清楚這位攝影師是出了名的迷大王,往往一專注某個景點就忘了東南西北
,等拍完照才打手機向人求援。
「找出山谷的主人,買下它。」衛森大手筆地想獨占一谷蝴蹤。
「買下……它?」
眾人咋舌。
有心要為了一座山莊而買下整個山谷嗎?
何況他們未派人去測量,誰知道山谷有多大,適不適蓋山莊,值得花上一經費去買
卒不合宜的谷底?
大概只有韋長風了解衛森的心態。
他愛蝴成癡。
衛森眼一冷,「你們在質疑我的決斷嗎?」
開發部和業務部惶然的道:「我們不知道主人是誰。」
「我知道。」
「你知道?!」
劍眉微挑,衛森注視過份興奮的攝影師,他澀澀地收起笑容。
「我是說知道找誰接洽,此人和山谷主人是舊識。」
「嗯,說。」
「是蝴蝶館的館主。」
「名字。」
「江莽。」
席間有位新進女員工倏地一僵,表情似怨似思地抿緊下唇。
「好,兩個禮拜內完成此事。」他的蝴蝶谷。
「不可能。」
一句柔美的女音突然冒出,眾人的視線隨即一移。
喜好收集美女的韋長風感興趣的一問:「你是誰?」
她一訝地輕咳,不知自己竟將心底的話逸出口。
反倒是企劃經理驕傲的介紹她。
「她是我們企劃部之花,名叫江月縣,剛從學校畢業,三個月前以第一名的優越成
績考進公司。」
衛森低忖地盯著她。「說說看,不可能所謂何來。」
他不接受──不。
「呃,蝴蝶谷是仙人居住的靈地,褻瀆仙子是件大敬的事,她不會允許有人破壞谷
中的安寧。」
他是誰?」他當「他」是男人。
時代再怎麼進步,世人先人為主的觀念很難扭轉。
「她是一只美麗的蝴蝶,絕絕而清色,吸色每一個人的目光,尤其是男人。」
江月曇陷入初見的悸動中,那是一張的悸動中,那是一張令人驚歎的美容,完全迷
惑住她幼小的心,再也瞧不見其他庸谷容貌,只願成為她。
然而母親臉上化不開的愁容打醒了她盲目的崇拜,只因父親的一顆心也系於麗的蝴
蝶身上,從些淡淡的怨恨逐漸取代喜愛,致使她關上心中的視覺。
「她是……女人?」
「對,一位美得男人甘願死在她腳底的人間絕色。」她說得一絲苦澀。
「你怎麼知曉這些訊息?」
江月曇淡淡的一提。「因為江莽是我父親。」
眾人悟的點點頭,直道原來如此。
「你和主人很熟?」衛森的心被挑起渴望,眼神摺摺發光。
「蝴蝶仙子看著我長大,算是長輩吧!」一位永遠不老的美麗女子。
蝴蝶……仙子?
記憶翻飛,好像潛識中有一美麗的蝴蝶展開七彩雙翼伴在身伴,衛森恍了下,韋長
風暗自用腳踢踢他,要他別把夢搬到現實。
兩人視線相接,不需言明便能從彼此眼中得到相同的疑惑──是她嗎?
「她不可能出售蝴蝶谷嗎?我願出高價收購。」衛森誘之以利。
汪月曇泛起一陣短促淺笑。「一個與世無爭的仙子會在乎世谷之物嗎?」
「如果我堅持呢?」
「總裁,你也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政商都畏懼你的權勢,但在她的眼中,你和
路邊一株野花同等價值。」
「喔!我倒有意思想去會會佳人。」佳人八成已遲暮,你有戀母情結呀!」
「多事。」衛森冷橫他一眼。
「我是在提醒你,別忘了你是有妻子的人,別想『紅杏出牆』。二十四年前的美女
到了今日該是鶴顏白髮的老婦。
他不相信有不老的紅顏,又不是怪物。
「胡扯什麼,她不過引起我的好奇心,而且我還未結婚。」只是訂婚。
「好奇殼死一只貓,謹記格言。」讓夢徹底破碎才好,一切導回正規。
衛森反駁道:「我是人。」
意思是他根本不在乎,執意要追尋夢中明眸的主人,那是他心底遺失的缺口,非補
齊不可。
一種偏執的病,很難治愈。
人,應該有一雙翅膀。
逐夢。
一開完會,衛森意興闌珊的負起「未婚夫」的責任,前去接甜美、嬌媚的未婚妻用
餐。
在眾眼中他們是一對令人妒羨的儷人,男的偉岸俊朗,一副凌厲王者之姿,女的清
麗動人,宛心經的過程。
他不愛她。
「餓嗎?」
「還好。」藍秋灩恬雅的回他微笑。
這抹溫柔的微笑讓衛森聯想到夢中的美眸,所以他在」丕五眾生中挑上她為妻,只
為圖心中的遺憾。
「等一下你先去試穿婚紗,晚一點我有個會要開,不能陪你。」他淡漠的告知。
「好,公事要緊。」她體諒的道。
侍都送上菜,兩人像上司和秘書在對談公事一樣,沒有半點溫度,彷彿是陌生人。
若說兩人即將結婚,有誰會想相信。
衛森盯著未婚妻優雅的進餐禮儀,一舉手一拭唇的姿勢多完美,他該高興這個無雙
的女人即將成他的妻,孩子的母親。
可是他卻不開心。
絲毫喜悅感都沒有,像個不快樂的新郎逼著自己走上禮堂,迎娶一生的監牢。
難道他該從些認命?「森,你幹麼盯著我直瞧。」面頰略泛紅潮的藍秋灩心口直跳
。
「你很完美。」
是的,完美。他說出心中話,她完美得沒有生命力,是個精心訂做的傀儡娃娃。
從不大笑、大吼,甚至揚聲低斥都完美得理所當然。
「謝謝你的贊美。」
衛森的一句贊語勝過眾生傾慕目光,藍秋灩斂眉淺笑微羞。
「不是贊美,是事實。」他後悔自己衝動的舉動──向她求婚。
「謝謝。」
「夫妻之間需要」言,謝嗎?」太生疏了。
她溫雅的解釋。「夫妻才要禮相待呀!這樣婚姻定以長長久久。」
「哪位大師的至理名言?」他略帶諷刺的問,可惜她聽不出。
「家母便是以此方式和家父相敬如賓二十幾年,他們很恩愛。」這是她的所見。
但是背後的真相卻是醜陋的,而她被保護得很好,一無所知。
「原來是環境使然。」
話到此,兩竟相對無語,這樣的夫妻能過一輩子嗎?衛森很想開口解除婚約。
正當他猶豫之際,一道火熱的身景影貼近,旁惹無人地坐上他的大腿,熱情的吻他
的唇,連舌都主動地探入糾纏。
驚愕不已的藍秋灩忍住滿腹的疑惑,不讓眼眶泛紅壞了修養。
「你是誰?」衛森冷冽地推懷中火熱的妖嬈女體。
衛總裁真是貴人多忘事,前些一天我們還親熱地共度美好一夜,我好想念你吻你我
的強悍。」她輕佻地撫撫露出的乳做性暗示。
衛森似有一些印象。「你是雪莉?」
「今晚要不要到我那過夜,你那天要了人家一夜,害我找不到足以和你媲美的男人
。」她伸舌尖潤潤唇瓣勾引著。
一絲痛楚很快地掠過藍秋灩眼底,她努力強抑住心酸,佯裝淑女風度。
「你在我未婚妻面前挑逗她的未婚夫,是不是稍嫌過份?」他有些殘酷地想逼出藍
秋灩冷靜皮相下的真我。
雪莉一怔地收斂舉止。「我以為她你是的秘書或客戶。」
「容我介紹,藍氏企業的千金藍秋灩,儷聲廣告的公關經理雪莉。」一個外人都能
看透兩人的疏離。
藍秋灩表現大方地朝雪莉頷首,雪莉神情一怩地干笑。「你們真是未婚夫妻?」
「不像?」
「外形是很配啦!不過少了熱情,我才會誤會……」真糟糕,她正極力爭取藍氏企
業的年度廣告呢呢!
太尷尬了。
冷笑的衛森自嘲的說::「我的未婚妻是聖女,你可別污了她的聖潔。」
「呃,怎麼會呢!」雪莉打哈哈的混過去。
「瞧她表現得多體,絲毫不計較未婚夫和別的女人上床,得妻如此男人的一幅氣。
」
雪莉是貪戀他的財勢和床上的勇猛,但是她懂得看人臉色,衛大總裁正在盛怒中,
她還是避一下比較好,免得受波及。
反正結婚與否有何關係,當個情婦也不錯,他不是個吝嗇的男人,上回一夜歡愛的
代價是一條鑽石項鍊呢!
退即是進,她會有分寸的。
「衛總裁,藍小姐,我剛好約了人有事要談,不打擾你們用餐了。」
一溜煙,她聰明地藉詞溜走,霎時在座兩人竟沉默可怕。
許久之後──「你為什麼要說那樣傷人的話?」她的心不是木頭,也會痛的。
聖女?
她知曉這是一種侮辱。
衛森故意混淆藍秋灩的問話。「你是指我和別的女人上床一事?」
「男人不男人的性需求,我知道你不愛她。」她並不無知。
「你怎麼知道我不愛她?」他倒想聽聽完美道德家有何看法。
「因為你向我求婚了。」是她,不是別人,所以她有自信。
「也許……我後悔了。」他乘機要擺脫這樁無味的婚約。
藍秋灩小顫了一下,隨即鎮定的一笑。「你不是出爾反爾的男人,我相信你。」
「想念?!」多可怕的魔咒,困住他未竟的話語。
連自己都懷疑的字眼,由她口中吐出多諷刺呀!
「如……如果你有那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呃!配合你。」她滿臉通紅的說完。
「性嗎?」
「我是你的未婚妻,這種事早晚會發生。」她覺得自己像屈意求歡的女奴。
「瞧你性交兩個字都說不出口,倒是委屈你了。」惡意刁難的衛森想讓她主動萌生
去意。
輕巧的比睫微顫,藍秋灩將底的受傷掩飾得很好。「為什麼要傷害我?」
有嗎?」他煩躁地抽出煙燃上,不復極欲發洩的不耐。
「性是一件美好的事,在兩情相悅的氣氛下自然給合,別用……不屑原口吻污蔑神
聖的意義。」好像召妓似的。
「我們是兩情相悅嗎?」神聖?他小聲自我賺惡,只因她有一雙七分神似的瑩亮水
眸。
「嘎?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藍秋灩微媚地掀掀睫毛。
一股對性的欲求自衛森下腹升起,殘酷地想用男人的優勢摧毀她的純真,狠狠的刺
破那張象徽貞操的薄膜。
「休體會守性的美好嗎?」他笑得邪氣。
「你知道的,我……我沒有……」說不上是害怕或期盼,她心底有個聲音,愛也。
不知從,何開始,她的眼睛只追尋他的身影。迷戀地獻上未染顏色的心,他是她生
命中一切喜悅的來源,朝起的陽光。
她曉得自己很傻,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可是,心有自己的思想,一味的眷戀他淡漠無波的神情,失了足的鴻雁只能高飛,
再也降觸不到仁慈的大地,無從選擇。
她是此地深愛著他,時時刻刻折磨自己的心,只有愛他、愛他……到心碎吧!
「看來,你迫不及待要拋開處女的身份。」衛森故意要扭曲她矜持的赧意。
「森──」這次,她很難受的想哭。
他忽視她汶淚欲滴的泛紅水眸。「我要你。」
「我……」
「反正你的身子早晚屬於我,提早洞房不過吧!」他的用意是逼她退卻,他才有理
由毀婚。
誰知,晴天打雷不順他意。
咬咬下唇,藍秋灩澀然一笑地握住他的手,「我是你的,讓我成為你的女人。」
騎虎難下的衛森苦笑的眼一沉,毫無磷惜之色地抓她的柔美一提,不顧她尚在用餐
,從容不迫的結完帳,拉著她走入對街不顯眼的賓館。
他的心不想要她,可他的身體惡劣地想強索她的心甘情願,矛盾的心情相互拉扯,
直到進了房間。
「你後悔還來得及。。」他給她逃脫的機會。
「為你我無悔。」她用著深情說出真心。
無海嗎?我偏要收回這句話。「脫光你的衣服,展現美麗的嬌軀引我。」
「呃!我……好……」她害羞地解開一身的束縛。
「內衣和底褲不用留吧!你要我純干洗?」他伸手探向她下體一按。
嚇了一跳的藍秋灩往後一移,整個人跌在大床上,呈現大字型方便地取巧。
「瞧你像受了驚嚇的小免子,要我住手嗎?」
衛森再給她一次反悔的機會。
「不,我只是沒想到你會突然……摸我。」心跳好快,她有些惶悸。
「我不只要摸你,還要用的堅挺撐開你緊繃的甬道,把腳張大些。「此時,他是恨
她的。
恨她無所謂地任由他擺弄,恨她眼底不變的深情,恨她一副甘心被他傷害的癡心表
情,恨她無偽的聖潔反映出他的卑劣。
此刻他的心是深沉黑暗的,只想毀滅她的堅持,讓兩人同在無邊的恐懼中掙扎。
他覺得背叛夢中瞳眸的主人。
「我可不可以先洗澡?」
衛森粗暴地扯下藍秋灩的胸罩,在雙肩留下兩條明顯的紅痕。「不用,女人都差不
多。」
「差不多?!」她只是想把自己最的一面給他而已。「我是你未來的妻子。」
意思是和其他女人大不同。
「妻子同樣是女人,讓我看看你濕了沒。」他不在意傷害誰的隔著底褲揉捏她賁起
小核。
「森,請你溫柔對待我好嗎?」女人總希望第一次是完美無瑕。
她沒接觸過男人,至少不是以為這種親密的方式,但是她知道他是故意捏痛她,逼
她像得歡愉似的弓起身子呻吟。
男人可以多殘酷呢?她不知。
愛他,就把他想要的一切都給他吧!這是她未來的夫,終身的依靠。
只要他快樂,她就覺得幸福。
「好,小蕩婦,我會好好的教會你何謂無海。」溫柔?她太天真了。
沒有溫存、沒有蜜語,他就食指連同底褲的布料戳入微濕的花徑中搗動,以指尖探
觸她柔軟緊窒的甬道,來回穿梭。
體會不到快感,一波波的痛抵觸到她的薄膜前縮回,一次又一次地狠心刺入,然後
中指加入折磨的行列,像要撕裂她。
「痛……」
「還會更痛呢,要我停止嗎?」這是她最後的抉擇,天堂或地獄。
「不。」
一個字決定了她的墮落與毀滅。
衛森的雙眸變得噬血,像頭髮了狂的野獸撕裂藍秋灩的底褲,無情地扳開她的大腿
,不顧及她尚未完全濕透的甬道。兩指撥開她的小瓣,拉下自個兒褲子的拉鍊,以蠻橫
的暴行強取處女血液。
「啊¯¯好痛……」藍秋灩忍不住哭喊,抓住他的肩膀。
「告訴我,你還能無怨無海嗎?」衛森冷冷地看著她,下身不斷地撞擊。
她笑中含著淚地撫他的臉。「我無悔,我終於……你的女人。」
面對此癡心的女子他沒有感動,只有一陣陣不平的憤怒,她憑什麼癡心,他允許嗎
?
像是對待陌生床伴般,衛森冷做地拍去她的手,加快速度在她體內衝刺,刻意地攪
亂她的呼吸,使她無法回應的動作,只有痛苦的承受。
他在懲罰她的癡心。
「腿張大點,我快出來了。」
近乎強暴的性交在短短十來分鐘結束,在最後幾秒鐘,他抽出自己翻過她的身,溫
熱的液體宣洩在她平滑如雪的背脊。
就像完成一揚交易似的,衛森漫不經心地拉上鍊,稍微整整不亂的外觀朝她雪臀一
拍。
我下午有個會議,你自己回去。「話一說完,他冷淡地轉身離去,屈辱的淚滑出藍
秋灩眼眶。
這是我無悔的愛嗎?
第三章
在百般交涉無結果的情況下,等不及的衛森親自上南投尋訪,無視地震後的土地有
多脆弱,隨時有土石流之危而上山。
聽手下員工的回報,九二一和六一一強烈的地震把南投山區都移了位,唯獨神秘的
蝴蝶谷和蝴蝶館絲毫未受影響,依然迄立不搖。
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撐著,像個圓形的球包圍住那一區,所以有不少人前去避
難。
現在還有二十幾個帳棚搭在蝴蝶谷外,有幾戶山民在蝴蝶館前蓋盧臨時住所,炊煙
四起。
少了游客的山區顯得孤寂,顛簸的道路行來困難,不時要注意落石,小心松泥。
「總裁,請走前方岔路的左邊。」
彎進上坡路,不復青翠的憔悴山坡滿目瘡痍,黃土外翻,滾石堆積路旁,忙碌的怪
手工人不停地挖掘污泥碎石,村民們搶救滿園果樹及家園。
愈近神奇的山谷,落石情況是顯得改許多,新生的嫩芽已屆成熟,入目的野花漸漸
茂密。
遠望綠山中有幛白色建築物高聳去層,四周不見地震後的傷害,好山好水依舊風騷
,地平水清花香,一條墨色的柏油路直通蝴蝶館。
館外有少許的大型鳳蝶飛繞,似在探望館內已成標本的永恆生命。
「右側一排樟木是車輛停放處,陰涼得比現代隔熱紙好用,不用上鎖亦不怕失竊。
」
「很美的一個地方。」空氣中飄來陣陣花蜜的香味。
「蝴蝶谷裡更美。」
衛森步上石階,門口有個窗形售票處,由於非假日地震影響,入山的游客稀少,改
以自動投幣式購票。
以助理身份導路的江月曇熟知蝴蝶館運作,事先兌換了一堆五十元硬幣,連續投了
十次,一人門票費是兩百五十元。
「你也需要買票入內?」
「機器認鈔票不認人,館主的女兒一樣沒人情講。」她是不想表明自個的私人情緒
。
她在搪塞。「為什麼你不為父親工作?」
「我學商,他是昆蟲專家,怎麼也幫不上忙。」江月曇帶頭地走向館主辦公室。
辦公室在二樓,陳列館主要集中一、三樓,二樓雖然亦擺陳一些蝴蝶標本,但是不
開放參觀,那是逃不過百年雷擊的蝶精遺骸。
在蝴蝶館供人欣賞的蝶姿全來自蝴蝶谷,蝴蝶的壽命通常不長,一旦停止了舞動,
遺下的美麗便成了透明櫥盒內的嬌客。
這裡有成千上萬不同姿態的蝴蝶,吸引了衛森的注目,腳步始終邁不快,徐徐如龜
步般漫行,不願放過每一份精采。
近了。
腦海中浮起兩個字,他在一群蝴蝶中找尋七彩麝香鳳蝶,眼底閃著複雜心思。
是失望還是慶幸呢?
「沒有七彩蝴蝶?」
「五彩的倒是不少,七彩蝴蝶世界難尋,你喜歡雙環鳳蝶、琉璃紋鳳蝶,或理寬青
帶鳳蝶?這只雌蔭蝶少見的斑紋,還有長鬚蝶……」
一提及鍾愛的蝴蝶,江莽就像關不住的湖水,不斷地往支流宣散,填滿大大小小的
水溪深壑,流動著生命。
「你是?」
「我是本館的館主,你是衛先生吧!」他熱情中帶著幾分戒心。
「他是我們公司的總裁。」江月曇多事的介紹,希望博得父親的專注。
江莽平靜地望了她一眼。「我長大了,孩子。」
「你錯過了我的成長過程。」她語含怨慰。
「我盡力了,是你母親將你帶離我身邊。」他承認自己不是個盡職的父親。
「是你太迷戀蝴蝶,枉顧母親的傷心。」她在責怪他,讓她明明有父親卻像單親家
庭般少了父愛。
小時候太天真,以父親愛蝴是來自一種天性、單純地喜歡蝴蝶的風姿進而收藏建館
,供更多喜蝶的人們觀賞。
一直到小學畢業那年,母親忍受不了心愛男子的冷落,憤而她離開家別住,她才得
知母親的心事。
原來她戀孺的胡蝶是只千年蝶仙,而父親早在少年時期便愛上非人的她,從此浸淫
在蝴蝶的世界裡,渴望求得一份奢愛。
執著了二十年,父親在家庭的壓力下娶了母親¯¯苦等他多年的學妹。
本該是美滿的婚姻,但是生下她後,父親毅然放棄高薪的工作,帶著母親和她定居
蝴蝶外,並建了全台彎藏量最豐的蝴蝶館,自此忘卻自己是有家小的男人。
日日夜夜,不眠不休,他地一生已奉獻給蝴蝶,眼中再無旁人,忽視家中有人倚們
等待,淚濕孤枕。
人言癡心,心在哪裡?
她有一對全天下最癡情的父母,卻也是最可憐的父母,因為他們愛的對象不是彼此
,錯過牽了姻緣。
「月曇,你不了解蝴的美。」江莽指的是一館繽紛的蝴蝶。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蝴蝶記我失去父親。」她說的是人。
「你……」他不願多費口舌。「衛先生,你見笑了。」
衛森指加大槓框的一只綵帶鳶尾蝶。「你見過比它大的蝴蝶嗎?」
大概有初生嬰兒的三分之二身長,寬達半公尺。
「這是本館最大的蝴蝶,我想世上找不到第二隻。」那是早天的鳶尾蝴精,修行七
十年了。
「我的意思是……」模模糊糊的印象沖過記憶關卡,衛森脫口而出地說:「人般口
小的七彩蝴蝶。」
江莽猛地一驚,推推鼻樑上的棕框眼鏡。「你真愛說笑,天下哪有那麼大的蝴蝶。
」
「蝴蝶谷裡不就有……」
月曇!他輕斥聲,睇了她一眼,「抱歉,小女很久沒到山上來,有些事記錯了。」
覺得被輕忽的江月曇眼神一黯,將視線調往一只只垂掛在藍色天花板的模型蝴蝶。
在他的心目中,蝴蝶永遠是最重要。
「我聽說此處有座山谷滿是蝴蝶,莫非是令媛口中的蝴蝶谷?」衛森迂迴地拭探。
「是有座蝴蝶谷,不過它不出售。」江莽一口氣就表明態度。
熟悉感似在呼喚潛意識的影像。「賣不賣百一回事,裡面當真住了一位仙子?」
「這……呃,道聽途說,道聽途說,是故友買來養老用。」此話半真半假。
胡蝶收養了一位大類小孩妙舞,為了使她能適應群體生活,她常常出谷安排舞去接
觸人群並依正規人類的方上學及交友。
胡蝶有張不老的容顏,實際上她的年歲無人能及,說是養老並不為過。
「你的故友很美?」衛森有些吃味的問。
江莽神情一柔。「她的美麗今日月失色,世間已無些佳麗。」
「能否引見?」一股蠢動在他體內滋生。
「她不會賣山谷,你白費心思了。」江莽的排拒很明顯,口吻略微不快。
「江館主誤解了,我只是瞧瞧傳說中的佳人罷了。」此刻的衛森不是汲汲於功利的
商人,而昌初次戀愛的少男請求見心上人一面。
「相見不如不見,你的市儈氣息太濃,會污了山谷中的靈秀。」江莽對他有莫名的
敵意。
「爸,請尊重我的老闆,而且蝶姨見不見他非你權利範圍所能主意。」發間已有銀
絲,他還在爭什麼?
君老發成霜,奴家似朝陽,切切尋情骨成灰,空如影。
他在強求,夢猶不醒。江月曇說不出是心酸或是可笑,這是她的父親呵。
「月曇,幾時胳臂肘向外彎。」
「在你醉心蝴蝶時。」
兩父女各有私心地互視,滿館的蝴蝶魂魄停翅拜託山谷主人。
「我說過她不見外客,你的員工沒回報你嗎?」江莽就是瞧他不順眼。
「一群庸碌之材,我相信她會樂意接見我。」如果她是夢中瞳眸的主人。
江莽冷嗤的斜眼盹視。「年輕人真愛說大話,難怪是衛氏企業的總裁。」
「為什麼刻意排斥我,因為我比你出色,危及你一方小小的私欲?」衛森一針見血
地打擊他。
「你未免太狂了,有本事自己去闖霧屏。」惱羞成怒的江莽臉色發紅,氣得扭頭就
走。
被拋下的兩人微微一怔,苦笑自己的不受重視。
「江助理,你應該知曉進出蝴蝶谷的路吧?」小時候是由大人牽著入谷,早已不復
記憶。
「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很模糊。」小孩子愛玩,哪會記那些。
衛森歎了一口氣,不捨的望望一館栩栩如生的蝴蝶,進寶山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一抹堅持的眸光在他眼底流轉,那是不肯罷手。
「我們去試試看,賭萬分之一。」只要有機會就不放棄。衛氏名言。
「你……」她微愕了一會,隨即領悟。「總裁,你中了蝴蝶的魔咒。」
「也許吧!」
霧,濃得像白色的棉花糖。
短短幾分鐘,朗朗晴空忽地不見,一進入谷外的密林,不知從何衍生的白霧席捲而
來,讓人幾乎看不見前方的路,恍如霧中的睜眼瞎子,一步步地摸索。
無風,霧卻是帶冷意,故意刁難前行的兩人。
衛森是為了尋夢中佳而來,而江月曇也是有私心,她想見心中的那個人。
互在手腕以繩聯結避免一人在霧中迷失,他們比別人多了一顆心戀為名的心,穩定
地踏出每步,雖慢但方向不變,亙朝蝴蝶谷。
或許是運氣吧!霧裡突然有個淡淡的風味,輕輕地呀吹,把霧吹淡了。
隱約可以目視遠處一小片綠色,陣陣花香隨著腳步的靠近愈來愈濃,三兩只離群的
蝴蝶在他們頭頂徘徊,十分好奇兩人的進入。
視野變清了,樹森遮不住滿谷的野花,令人無法計數的蝴蝶舞在半空中,和地面上
的花朵相互映襯。「天呀!真壯觀的美。」衛森被眼前美景震住了。
這是台灣嗎?
看遍全世界的綺麗風光,畫一般的人間仙境竟然存在於一方小天地,綠點綴著姥紫
嫣經,一湖水輕漾大谷底吟唱。
風一拂越,甜濃的香味勾人涎液一噎,真想拈起一片花瓣放在口中細嘗,化成蝴蝶
飛舞甜蜜中。
咦!那是什麼?
衛森眼尖地瞧見白鈴花旁躺著一位人形女子,黑亮如瀑的長髮遮住了臉,起伏的玉
胸似在假寐中,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腳往前跨,手腕間的繩結自然脫落。
頹皮的風小弟吹開覆面髮絲,冷帛一口氣的聲音大過坪然而動的心跳聲,他懷疑地
放輕足音,怕驚擾睡眠的仙子,躡足地坐她身側。
眉彎似月,不濃不淡地傾訴柔情,烏翹的長睫毛安靜地覆蓋困極的眼,鼻息微溫,
朱唇未點而紅的吐露芬芳。
藉白的肌膚微泛小麥色,光嫩的細可見淡淡暈霞,讓人忍不住想占為已有。
陽光薄弱無力,照在皮膚上有輕微涼意,不似山谷外毒辣,似要脫人一層皮難怪她
敢安適地睡在花叢中,不畏烈日。
瞧得出神的衛森戽了自我,古銅色的大掌不聽使喚地撫上那張妍容,指腹傳的觸感
柔得似要融化他的心,一抹迷戀淹上他的眼。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時間慢慢流逝。
滿漲的心湖溢地絲絲情悖,蔓延到周身,向四肢擴散,由指尖迸射四方。
是貪是婪,是卑瑣的蠻橫。
他要她。
源自剎那的心動,他知道這是令人歌詠的愛情。
無形的魔索綁住了他的心。
「你是誰?」
清脆縹緲的女聲先起,那比動人的瀅瀅水眸隨即掀開。
「是你,我夢中的仙子。」激動不已的衛森有片刻的哽咽。
蝴蝶輕笑地抬起玉手撫摸他的臉。「我認識你嗎?小朋友?」
「小朋友?」衛森眉頭一皺,表現出強烈不滿。
「迷路了?」
「不是。」
「別愛上我,學聰明些。」她已欠下太多的情債,難以償還。
「你的警告來得太遲,我來了。」他握住她的纖手放在唇上一吻。
她一震,笑容變薄了。「蝴蝶是自由的舞者,不受任何約束。」
胡蝶帛不回自己的手,緊緊被握在他的掌心,她可以輕易施法擺脫,只是她向來不
在人前展露力量,所以放棄了與之抗衡。
「我會為你建一座花園,任由你成為唯一的蝶後。」只為她。
「蠢話。」她微知地搖搖頭。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他有些生氣。
她收起笑意扯扯白鈐花。「我們相差大多了。」
「我不在乎。」
「人的心有多重顏色,你在看人,人在看你,始終看不清真正的色彩。」世俗的眼
光足以逼瘋一個軟弱的人。
人,永遠學不會放下。
在人類的世界生活了一段時間,她有人的思維和情緒,懂得物種不同的相處方式,
並融入其中。
說她沒和人類談過情愛是牽強,細數千年歲月以來,她總是在愛情關口縮回了手,
怕見愛人逐漸衰老而死去,她卻仍能翩然為蝶。
守著孤寂的日子太痛苦,所以選擇不去愛。
「我只看你,其他人的心碎成千片也與我無關。」衛森霸地望地她,幾乎要吻上她
的唇。
他渴望得要命。
「自私鬼,你會下十八層地獄喔!」胡蝶開玩笑地朝他晃晃食指。
「為了你,我甘願。」他得寸進尺撫上她柔艷小口。
不乖。「你要輕薄我。」
「不,我在龐你。」他的眼中閃著濃濃笑意。
「寵?!」多陌生的字眼。
「我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全送上你手中,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幸福?」更遙遠了。衛森趁她深思時飛快地喙喙香唇,意猶未盡地緊盯著她驚愕
一捂的小手,考慮要從裡吻起。
「你不可以吻我。」
他無賴的道:「我吻了,不然你還我。」
「你……你是土匪呀!占了便宜還想打包帶走。」真是的,讓她想罵人。
千年修養呀!可別功一簣。
「現在流行土匪一詞,我們稱之痞子。」他的確想把人打包帶走。
「沒有分寸,你知不知道身在何處?」一股氣升自胸口又被壓回胃。
「蝴蝶谷,仙子的人間居所。」一提到仙子,他將人整個抱入懷,免得飛走。
胡蝶惱得不笑不出來。「你打算勒死我還是折了我的腰。」
「會痛嗎?」他口中說著,手臂卻施力一緊。
「信不信我能把你變成烏龜。」她手指剛要動,他的吻就落下來。
「拜託你別走太快,烏龜腿短會跟不上你。」他得意地咧嘴一笑。
「我很久沒生氣了,你要打破我的清律嗎?」恬雅的氣度呀!她忍耐著這「小」人
。
衛森牙白得刺目。「是不是要我吻你才成?」
「我……」
「小……小姐?~兩眼瞠大的梅兒遲疑一問,分開了兩人糾結的唇。
「該死,你是打哪來的怨情女。」低罵的衛森改抱為擁,怒瞪殺風景的人。
他才剛嘗到一點甜頭。
梅兒不理會他地看向主子紅腫的唇。「小姐,你發情嗎?」
「梅兒¯¯」殺了我吧!她沒臉見人。
「春天才是發情期,現在是復暑,你……」
「閉口,你當我們是貓還是狗,破壞別人的好事會三代提尿壺。」什麼發情期,他
們只是接個小吻。
「小姐,他是誰?」梅兒還是不當他是一回事,管他提不提尿壺。
都二十一世紀了,科技進步到直接噴水沖洗小屁屁,他好意思提他們那年代的舊東
西。
胡蝶勉力一笑。「你,什麼名字?」
被人吻得一塌糊塗,她居然呆得忘了這碼事,實在令人沮喪。
雖然不是初吻,但是被強吻倒是頭一回,他狂妄得無法可言,道德難束。
「衛森。」
「味噌?」怪名字,百家姓有味姓嗎?
「兵衛的衛,三木成林的森。」瞧她什麼表情,一看就知道想歪了。
胡蝶咀嚼著這個名字,有些似曾想識。「我以前見過你嗎?」
「是的。」
「在哪裡?」
「夢裡。」
她抬望望白雲。「天沒黑,你夢作得太早了。」
移夢入形的手法是修行者必練一門,她在七百年就學會了,不過近兩百多年已不再
使用,因為沒有必要。
所以她很肯定曾入他夢界。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以後我不會夢裡尋你。」言不如行。
「嗯?」
衛森厚顏地吮吸她的耳垂。「你會在我身邊,何必尋找。」
「世事並非盡如人意,你好自為知。」蝴蝶手一揚,一陣迷煙掩去了她的身影。
手一空,詫異的他著實一愣,好端端的人怎會平空不見,太玄奇了。
莫非傳就不假,她真是仙子。
七彩蝴蝶的影像逐漸清晰,似幻似真環繞在他腦海裡,他一定在某地看過,只是一
時想不起來,斷斷續續地困擾他。
「總裁,你找到蝶姨了嗎?」至少她找著想見之人。
蝶姨?「她沒那麼老吧!江助理。」輩份全讓她叫老了。
「我想你是見到了她。」江月曇不點破胡蝶的真實身份。
或許童年的崇拜還在吧!
「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小口甜如密。」他回想適才的吻,不由得露出神往的淺
笑。
「你吻了她?」
不可思議的冷然男聲讓衛森神情一厲。「你是誰?」
「谷中人。」
「你不什麼資格問小甜蝶的事。」他不高興,非常的郁悶。
眼前的男子太過俊美,絕對一大禍害,一個具有危險性的敵人¯¯以男人的觀點而
言。
「防我?」那名男子似笑非笑地嘲諷著。
「你?」衛森自大的一哼。「蝴蝶會是無的珍藏,你最好別擋路。」
「你愛蝴蝶我戀梅,大可放心。」夠膽大,敢出言恐嚇蜂毒之王。
梅?「你該不是指蝴蝶身邊的小丫吧!」同具美貌的女子,可是不入他眼。
「我幫你,你幫我。」
「你一向都這麼直接嗎?」既然有所愛,當然要「合作。」
「止胃不止胃?」
「成,先帶我去找那個滑溜的女人。」在他懷中還敢溜,簡直,蔑視「人」
「走。」
萍水也能成知已,江月曇眼眶一澀地流下兩行清淚,她還是被忽略了。
戀梅呵!瞧他說得多深情,無視她在一旁割心。
黃蜂,她念念不忘的男人,這一生怕是無緣。
原來他心之所系的人兒是出塵的紅梅而非她,感情的結三頭繞,為何絕望的卻是她
。
她苦笑的拭去淚,追著兩人的背影,也許她注定成為追逐的影子吧!
第四章
「小姐,你怎麼會被登徒子纏上?他看起來很自負的樣子。」
竹軒的籐花風叮噹響,以竹管承接的泉水潺潺流入臼形小池溢向底下的荷池,一朵
朵出水而立的娉婷綠迎風輕曳。
依著山,高大的林木環伺竹軒,自然地開出一條路供人往來,桃、李花滿樹啞。
軒後有數棵紅梅,白梅長大半山壁,香氣幽馥的桅子花生大已長滿果實的蘋果樹下
,亂了花序的迎春金黃四散,成扇形開在靠山的坡地。
花香,果香,綠草香,伴著淡淡的松木味道,宜人心脾地而不氣味混雜地令人皺眉
。
屬於大自然的祥和悅世。
「梅兒,你覺得他如何?」
「嘎?」梅柳眼露迷惑地偏箸頭。
「很可愛,位人類小朋友……或者該說是剛強的男人吧!」挺有趣的。
她愕然地一瞟。「小姐,你不會當真瞧上了他?」
仙凡如雲泥,隔著重重天。
「你說呢?胡蝶似真似地問,撲朔難測。
「小姐莫要考驗梅兒的修行,我只是株小小梅樹。」她苦一張臉指指軒後那株與軒
頂齊高的紅梅。
「叫你多學著點總嫌煩,用時方知平日的慵散了吧!」胡蝶笑著輕擰她皺著的俏鼻
。
「小姐,我才兩百多年道行,哪能和你比。」梅兒不服地發出微弱抗議聲。
連小姐都算不出因果,她哪敢剽越。
蝴蝶一喟。「縱有上知天,下識間的仙術在身,卻難以擺脫修行者的宿命,無法預
測自己的未來。」
天規有定律,仙界眾生有七七四十九劫,一渡惡劫可登七重一,與佛祖同修。
或是行百善以化一劫,修行者可以預測其他仙人近期的禍福,對於自己的連明白也
只能算出大概的輪廓預防,做不到完全的明澈。
因此明知災劫的到來卻無力化解,唯有懷著等待的心情接受既定命運。
對她來說,生與死並不重要,然平靜的生活將掀起波濤。
「有時,生為凡人反而幸福,輪迴千次體會不同的人生境遇,感受激烈的七情六慾
。」這是她離不開紅塵土的原因。
在滾滾俗世中,她結交了不少人類朋友,只因怕寂寞,想攬一絲溫情。
上天賜予為女人時,不忘把女人特質加進去,她是只渴愛的蝴蝶,但是現實不允許
她擁有唾手可得的愛情,畢竟她不是人。
「小姐,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千萬別太相信。」她是過來人。
「瞧你緊張的,一回愛錯就步步防,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新厭舊,亂花心一把,黃蜂
不就只守著你……」
梅兒表情一紅地窮嚷嚷。「少在我面前提起那只死蜜蜂,一副人家欠債不還的鬼模
樣,噁心死了。」
「別在別人背後說壞話。」
冰冷的話語驀地響起,微熱的氣氛尖場冷卻。
「你……你……你是鬼,呀,走路都不出聲,想嚇人。」討厭的傢伙,老是莫名其
妙的出現。
「我是黃蜂。」不是鬼。
梅兒氣憤地用紫荊刺他。「不用在我面前自我介紹吧!你身上幾根刺我清楚得很。
」
黃蜂再怎麼兇狠也只有一根致命的尾刺。
「要我脫光讓你數嗎?」黃蜂的口氣平淡無波,眼角有抹淡得幾乎透明的謔色。
「你想害我長針眼?」
「我在犧牲、奉獻。」把自己當祭品供上平台。
扁抿著唇的梅兒用力瞪他。「我、吃、素。」
「我正要改名素蜂。」
「你故意找我麻煩是不是,我討厭采花蜂。」她挫折的口吼。
「我很久不采花了。」只采梅心。
相對梅兒的忿忿不平,心儀黃蜂的江月曇不發一語的注視他後腦勺,爭取短的時間
收集他一言一行,聊慰寸心。
有人不知福,偏她無福受,多諷刺的畫面。
如水中游魚,覓不到水面影花,抬頭空歎息枝頭黃鶯的無視,兩兩無心。
「小姐,殺死一只毒黃蜂算不算犯天規?」真想扯下那張冷臉。
甩不掉衛森糾纏的蝴蝶回她一句。「你可以試試梅瓣有多脆弱。」
「小姐,你瞧不起我的能耐。」她哪有那麼差勁。
「不,我在告訴你現實的可怕。」五百年修為的蜂王會敵不過小小梅精?
那才叫笑話。
梅兒惱怒的低頭一跺。「你們都欺我我。」
她像愛耍性子的小推推文風不動的黃蜂,繼而不悅的猛踩他腳,見他無動於衷反更
火大,狠狠甩上一巴掌跑向本命樹生悶氣。
黃蜂見狀揚起白翼,正欲飛棲梅樹……「好歹帶點笑容,你是去求愛不是殺敵。」
胡蝶好脾氣地提醒。
他扯扯僵硬的臉皮上揚。
「算了,笑比哭難看,回復蜂王本來面目,揚翅一拍,飛向心之所至。
「你回去了,蝴蝶谷不對外開放。」
神色一漠,胡蝶正式下逐客舍。
隱私的谷內生物最看重的一件事,沒有願意白老鼠般讓一些假借各項義的閒人當實
驗體,借以哄抬自身的名氣。
更有些招搖僮騙的術土張旗鼓,打著除妖斬魔的口號鎮日騷擾,裝模作樣地畫符任
意張,貼亂灑,惹得谷內人得作法收拾垃圾,維持原先的純淨與安寧。
蝴蝶谷不需要是非,紅塵不該染了這片淨地,他必須遺忘。
熟悉的咒語含在舌尖,不意遭打斷。
「你用不防我,我不會洩露蝴蝶谷的秘密。」衛森不高興她聚變的疏離態度。
「秘密屬於復記憶的人,我有義務維護谷中的寧靜。」全怪黃蜂的不知節制,驀地
外人面變身。
直接把他們一谷非人的事實坦明。
不復記憶……難道……「你們懂得消去人們腦中的記憶?」
「我們?!」有人同等修持千年?
雖然是同谷修行,各人所習手法不同,但能除卻腦中所存之影像,怕是無人能出其
右,連五十年前破情劫名列仙班的玉簪仙子做不到。
所以,她不免好奇地發出疑問。
「我想你也不是人。」他黑眸一深的吐了一口氣。「我『應該』見過一只有般大小
的七彩蝴蝶。」
「你見過……」蝴蝶驚訝的軟音一揚。「我……我想你是在作夢。」
衛森輕柔地撫上晶亮眼眸。「這雙靈美的瞳眸在我夢中來去二十幾年,你說我該拿
它怎麼辦。」
「要我挖給你?」她不確定能否再生一雙眼。
「有件事我的父母一直瞞著我,是傭人無意意透露,我曾在十歲那年失足墜谷,三
日後毫髮傷在地蝴蝶群中被尋獲,你覺得如何?」
「是你……呃!你的故事很有趣。」原來他是當年那可愛的小男孩。
「你不打算滿足我的遺憾?」她的回答令他老大不滿意。
「難不成你要我承認是七蝴蝶,未免荒廖得過火。」她先聲奪人地抹煞切。
「你是蝴蝶。」他不容她狡辯。
「姓胡名蝶,沒人規定胡蝶兩字可以相通用吧!」她抵死不承認。
那年她去花蓮訪友,飛經谷關的一處蝴蝶育地,一時心喜停下來與群蝶聚首,欣賞
當地的美景。
一黑色物體由天而降,她不假思索地揚迎,飛上半空中接下年約十歲大的小孩,在
搜尋隊來前暫為守護。
小男孩天真的臉孔有一抹超齡的成熟,她看了不捨才化身為人形陪伴,教導他當小
孩的快樂。
後來他的家人來接回去,小孩子的真言成了大人口中的胡言亂語,為了避免惹出無
端猜測特夜去消除其記憶,順便退了體內虛火恢復健康。
一晃眼數十寒暑的交替,若非他提起,此事已成雲煙,水流束去不回頭。
歲月好無情。
「說實話很困難嗎?」衛森已認定是她。
「苦苦逼問很痛快嗎?」胡蝶回以冷犀的眼神。
兩人互不退讓,四目凝視。
一股暗生的情潮在眼交會處輕燃,微微加溫入血液之中。
衛森突然笑出聲地火速給予一吻,兩手急握她欲退卻的雙腕拉入懷中。
「無妨,不管你蝶是人,我都要定了你。」
「男人的劣根性。」她低歎。
「別用你理智的腦袋審核我,我只是一個很單純的男人,為尋你而生。」心,終於
完整。
胡蝶複雜得令人頭痛。
「用你的心來看,我像是輕浮;放蕩的人嗎?」他嚴謹的五官刻劃著肅然。
「也許你的叛逆期來得遲緩,人,不只一面。」他的心是奔野不羈,與外表的沉穩
不符。
「我隱藏的這一面只為你開啟。」他神情溫柔地以深邃的黑眸盅惑她。
女人都是軟心腸,她亦不例外。
「有沒有人說你很頑固。」
「有。」
「死了沒?」
「在我面前。」
幽然一笑的胡蝶拿他沒轍。「沒人敢用威脅口吻說要我,你是第一人。」
「也是最後一人。」衛森接著道。
「自大。」她翩然地一瞟。
「是自信,你我的緣份早已注定。」抓住了,就不放手。
「是嗎?」她沒他那麼樂觀。
同行的江月曇早被他發走,梅兒生悶氣躲在梅樹裡不出來,不善言詞的笨黃蜂依然
冷一張美無儔的臉孔守候。
不管是何生物體,一遇愛情總是為難。
「胡蝶兒,你只管恣意飛舞,天塌下來由我來頂。」他不愛看她兩眉一顰的愁顏。
「天真的人會比較快樂嗎?」她取笑他的無知,凡事豈能預料。
「是你想得太多。」他眷寵地吻吻她的鼻樑。
「我經歷過的人生不是你能想像。」她覺得老,在心態上。
衛森溫柔地挑起她的下巴。「把你交給我,未來我負責。」
獨自飛行了近千年,胡蝶一絲動容地忘了堅持,寂寞的日子多蝕心,幾乎要以為自
己的肩足以扛起千山萬水。
有人依賴的感覺真好,即使短暫如百年,她想稍做休憩。
「我是個難伺候的女人。」
「我是富裕的男人,養只蝶兒並非難事。」只要是她,他甘心傾力一搏。
「你一定會後悔。」當他逐漸老去,而她依然年輕如少。
「不會。」
「肯定?」她不像分擁有比信心。
「這是我的選擇,無怨無悔。」驀然他想起另一位「無怨無悔」的女子。
看來今生定辜負她了。
「你在想其他女人。」她能看透他的思緒。
「我只想你。」
他以口覆唇堵住所有的瑣事,兩人之間只有彼此沒有他人。
這是種隱瞞,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況下。
「啊!怎麼有蛇?」
不意外地,衛森以保護者之姿抓住蛇身,拚命地想把巨大如臂的環節蛇往外拋去,
掌心努力地要攻蛇七寸的弱處。
誰知下一刻手中無物,眼前立了位猛吐大氣妖嬈女子。
「天呀!他差點掐死我。」
胡蝶從容的拉下裙擺理理髮絲,把不必要的慌亂收在淺淺薄笑中。「銀絲,誰叫你
頑皮。」
「蝶姐,你幾時勾搭上野男人,可否分我一用。」母蛇銀絲妖媚地拋送秋波。
你敢,衛森用眼神警告胡蝶。
她不是不敢,而是不願。「別胡鬧了,大熱天來找我必有事,說吧!」
蛇是冷血動物,適誚不了高溫環境,因此天熱就躲在樹洞內乘涼,如非必要絕不曝
曬在太陽底下。
「妙舞出車禍了。」
「妙舞?」她微驚地掐指一算。「傷得不輕,這丫頭有苦頭吃了。」
「才傷得不輕呀!我看全身有一半包白布。」她剛巧經過一瞄,差點嚇掉她的蛇皮
。
「謝了,銀絲,我會去瞧瞧。」她早提醒過妙舞少出門,少管閒事,可她仍是聽勸
。
「幫我問候一聲,免得她老踩我尾巴。「她真怕了小娃兒的活潑天性。
胡蝶應和了一聲。「天熱早點回去躲陽光,不然斑會曬沒。」
「蝶姐,你別急著趕我走,讓我主他好上回嘛!」銀絲動著蛇一般的腰朝軒內唯一
的雄性生物靠近。
衛森臉一沉的走到胡蝶身後一攬,明顯的表現出拒絕的意味。
「喝!蝶姐,他不怕耶!」居然敢瞪蛇女。
蝴蝶的腰一緊,笑得侷促。「銀絲,你的男人夠多了,不用再收集他。」
「可是……他看來很猛。」能讓女人高潮連連。
銀絲喜歡男人,在人類的世界是一位艷遠播的交際花,只有挑男人的份,沒有男人
有本事占據她的蛇窩。
她高興時可以同時和數個男人交歡,一夜縱情不夠還來個五天六夜是常有之事,男
人愛她在床上的表現,拋妻棄子的不在少數。
沒人內疚感,她要的不過是身心上歡愉,蛇是缺乏性的。
完全冷血無溫。
「不想我生飲血變得更猛,你最好識相點。」當他是砧板上的肥肉。
「哇!好壞的脾氣,我喜歡。」銀絲故意鬧他,薄汗微濕後背。
衛森冷冽的半瞇著眼。「聽說蛇膽很補,你不介意我開膛一割吧?」
「嘿嘿,有話好說嘛!我正要去躲陽光。」天曉得她幹麼怕一個類。
「滾。」
「蛇是用滑行的不用滾。」會打結。
「嗯¯¯」他冷沉一哼。
「是,我要滾了。」她沒志氣的將身一變,蛇形一溜。
銀絲怕熱地鑽向竹軒後側的陰涼處,改去調戲梅樹上的酷的黃蜂,頓時咒聲不斷。
「的脾氣真的很糟。「挽著典雅染色的竹編小提包,蝴蝶裝進瓶花粉。
「因為我為守身?」衛森不悅地蹙眉。
好笑。「你嚇到銀絲了。」
她很少看到銀絲會怕人,乖乖地捨棄和男子溫存的機會以本尊現身。
據她了解,銀絲從不放過她看上眼的男人,不管對方有心無意,媚術一施鮮少有男
人逃得開,神情渙散地當她裙下臣。
而剛才他一威脅,她連忙卷尾溜走,可見他兇惡得連蛇都要退避三舍。
「難不成你要我當你的面和她苟合,來場人蛇戰?」他有些生氣的低吼。
一入蝴蝶谷他便有心理準備,定有玄妙之呈發生,所以他冷眼黃蜂化身,梅樹成精
。
再來一條大蛇又何妨,他恨不得扭斷了這爬行動物的背脊,叫她鬧不了事,硬生生
壞了他的欲望,把慾火逼回小腹。
「她是我的朋友,你太苛求了。」好在有她的出現,不然就毀了修行。
她還是處子之身。
「這樣的騷貨不要也罷,簡直想生吞人。」他不屑的一嗤。
「你說得太嚴重了,銀絲不過迎合男人喜好……」男人就愛她的騷味。
衛森冷瞅她不放。「你最好別想把我送給她當食物,我會先掐死你。」
「你是容易擺弄的人嗎?」算是考驗人性吧!
「而且的脾氣很暴躁,你在考慮擺脫之際,先想想是否承受得了。」他說得很冷。
「擺脫你?」她不解地停下手邊動作。
「我說過我不會放手,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張大網逮住你這只不安分的蝴
蝶。」
失笑的胡蝶把紫色甜果放入提包。「誰說我要逃,衛大總裁?」
「我不喜歡你嘲諷的口氣,叫我森。」頭銜是留給外人尊敬,不是「內」人。
「我哪有嘲諷,你太敏感了。」她不會隨意嘲笑生命體。
修行戒口惡。
「你眼中還的沒有我的存在?」他快氣炸了,她卻一副去淡風輕的模樣。
「怎麼了?」她不懂他為何發火。
還敢問他怎麼回事。「你收拾行李要去哪裡,想離開我嗎?」
「嘎?!」她怔了一下忍不住放聲大笑,不若平日靜寧,無爭。
「你覺得我很好笑還是問題很蠢?」他想生氣卻發不了火,她的笑容得令人心悸。
「都不是。」胡蝶得撫腹彎腰,無法好好回答他。
沒好氣的衛森輕拍她的背順氣,覺得自己很窩囊,生平第一次不動怒地面對位拿他
當笑的女人。
「笑夠了沒,你想把腸胃都笑出來擺攤嗎?」瞧她,笑得臉都紅了。
「你……你敢買呀?」看他臉色都變了,胡蝶順了順氣。
「蝶兒¯¯」
「好啦!別惱了,你剛剛沒聽銀絲說妙舞出了車禍嗎?」這人的幻想力真豐富。
「那又怎樣?」
「妙舞是我自幼養大的娃兒,她受了傷我理應去探視。」醫院中很小有素食。
收狀妙舞是因緣際會,她咱一處火災現場,見一婦人狠心地將稚齡女嬰往火場裡丟
,她趕緊以手指一點救下女嬰,並用幻術讓婦人以為女嬰已在火中燃燒。
隨手一算,得知此女嬰與父母緣份不深,若是送回是父母身邊心然早天,因此取名
妙舞收養之,來日再送還其生父。
衛森冷硬的臉頰略微一松。「你收拾行李是要去看她?」
「這裡的花花果果對傷勢有益,妙舞不是個靜得下來的孩子。」她說話的表情像是
溺愛小孩的母親。
「她多大了?」他不動聲色的問。
「二十一了吧!」
「胡蝶,你還承認自己是七彩蝴蝶,自幼養大孩子的你怎麼不見老態?」他環胸謔
笑。
「嘎!你套我話。」真卑鄙。
「嗯哼!」
胡蝶難得惱火的一喊。「我駐顏有術,天生不易老。」
「喔!」再轉嘛!他有得是時間和她磨。
「有沒有人說你很討人厭。」真想打掉他笑得邪惡的蠢容。
隨之一想,她暗自呻吟,才一會工夫,她竟然有力思想,太可怕了。
他……他真是她的壞榜樣。
「你不是正在說。」衛森頓了一下,幫她提過看似小巧卻重得要命的提包。「不過
無曉得女人都口是心非,好掩飾心中的愛慕。」
「你……」
不被說中心事,而是氣得不該說什麼。
劫呀!
第五章
婚紗店裡走出兩位曼妙的美女,一位是端莊高雅的溫婉淑女,一位是艷麗四射的噴
火女郎,兩人親熱的挽著手逛街。
「我說大嫂你還真認命,放任大哥去危險的山區談生意,不怕給山狐勾了魂。」嘖
!還真放心。
「他是我能掌握的人嗎?你太高估我了。」落寞的藍秋灩臉上有抹哀愁。
「是你太軟弱了,老是讓大哥牽著鼻子走,有時要拿出魄力說不。」人善人人欺是
社會病態。
衛晴攏攏蓬松的髻發,無視路人愛慕的眼光,任由美麗撩人。
她有說不的權力嗎?「我很清楚自己的受重視,無理取鬧只會讓我失去他。」
「什麼叫無理取鬧,哪有人拍婚紗照而新郎不到的道理,簡直是吃定你不敢反反抗
。」還說用合成婚紗照。
自幼驕縱成性的衛晴只敢在背後偷罵,大哥衛森是她頭號天敵,她從小就怕他的威
儀,只是眉微一挑她就噤了口。
不過,她是真為這未來大嫂抱為來,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憑什麼全扔給女人一手包
辦,而自個工作來逃避應負的責任。
說不定婚禮都囑咐別人代理,自己樂得逍遙去。
「晴晴,你會不會覺得愛上你大哥是件很傻的事?」她為自己的癡心哀掉。
「當然傻,大哥是全世界最冷血無情的男人連這個親妹妹也不見他施捨一個微笑。
施捨,說得多貼切。「女人總會傻那麼一回誰叫我愛他。」
「你就收一點愛回來,別太執著,反正好男人滿街跑。」不缺他一個。
「你棒打鴛鴦呀!他是你大哥。」藍秋灩無心歡笑,沉鬱以對。
「大哥又怎樣,他不見得有外人對我的一半好。」他們兄妹一向不親。
「因為你是眾人迷戀的紅歌星呀!所有人忙著巴結你,不會捨得對你壞。」
靠著衛家的財力支持,衛晴在短短兩年內竄紅,成為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但是她的個性並不討喜,嫌貧愛富老是瞧不起人,脾氣又非常大,所以圈內的朋友
不多,走在路上也沒人敢上前索討簽名。
聽說她曾因一個小失意而怒摑歌迷,向工作人員潑咖啡,人緣之差無人能及。
要不是衛氏企業這座山太硬,以她刁蠻的作為早被媒體攻擊得體無完膚,提早結束
絢爛的水銀燈生活,處處受人睡棄。
「哼!誰說不會,那個該死的男人已大半月沒CALL我。」就是有人敢放她鴿子。
「你是說……」
衛晴氣憤地踹路邊的郵筒一腳。「還有誰,不就是自以為風流的下流鬼韋長風。」
「你們……還在一起?」藍秋灩問得小心翼翼。
誰都曉得韋長風是全台北最不定的男人,女伴一個換過一個卻不見對人真。
「喂!你在詛咒我們分手,我這輩子是纏定他了。」她不甘心真心落空,非拖著他
陪葬不可。
「可是他花心是出了名的,同進和好幾個女人來往。」她曾親眼目睹他帶兩個新個
道玉女上賓館開房間。
「我知道。」衛晴悶悶地道。
「那你還……」不死心,這句話藍秋灩說不出口。
傷人。
「有什麼辦法,我就是沒用的愛上他,和你一樣是個傻瓜。」傻到沒救了。
「長風的多情令女人心碎,森的絕情讓人心寒,兩種情卻一樣殘忍。」情多情少都
是看不破。
愛得是負擔,愛得太少是傷害。
「哼!誰為那個爛根的男人心碎,現在他不知又死在哪個女人的肚皮上。」衛晴一
想就火大。
有她這個人人誇耀的女朋友還不知足,到處留情獵美泡美眉,好像是她非巴著他不
成,安帶其女人亮相,卿卿我我的想氣死她。
若不是沒讓她當場撞上,否則大家一定有丑可出,她絕不會放過搶她男人的狐狸精
。
有些錯愕的藍秋灩指指前方男子,囁嚅的道:「你看那是長風吧!」
「咦?」衛睛不信的瞇起眼睛。「他幾時改吃素,我怎麼不曉得。」
提兩盒有保溫效用的便當,韋長風心無旁鶩地和小吃店算算未來一周的便當費用,
用心地點明菜色,有使其重複。
他根本沒注意到身後站了一位專往的女人,匆匆地結完帳便穿越馬路,走進對面的
綜合醫院。
嫉妒心作崇的衛晴不甘被忽視,拉著監秋灩的手尾隨在後。
不管男人、女人、誰都沒有資格博得他的關心。除了她。
「挑嘴的胡大小姐,小的為你送便當來了。」
正在病床上看書的清妍女子瞠目一瞅,咱的闔上書。
「請你說話客氣些,我從來不挑嘴。」她只是不吃肉而已。
「是是是,小的口誤,你是全天最好伺候的病人。」才怪。
大概三天前吧!他載著剛交往不到半個月的女伴到精品挑選首飾,回程時有位孕婦
推著嬰兒車闖紅燈,他一個緊急猛旋方向盤意欲以人行道來陰止車輪打滑。
誰知路邊蹲了一只渾身髒污的小狗,眼看著輪下要多條狗魂,突然莫名地闖出一位
「正義女超人。」飛快的捨身搶救那條小狗。
結果狗兒沒事,她倒飛出去,全身是傷昏了過去,嚇得他以為撞死人了,顧不及女
伴的尖叫聲便將趕下車,迅速地將人送往醫院的急診室。
好在他動作快,輸了五百西西的血給她,終於向閻主爺要回她的命。
不過,大傷小傷是難免的,活著才是重點。
「如果你很耐煩可以不做,醫院的素食雖然難吃,起碼吞了死不了人。」還超噁心
。
「小姐,別讓我內疚了,我知道撞了你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我正在反省中。」苦
瓜臉的韋風掀開蓋準備餵她吃。
胡妙舞沒好氣的盯著他的手。「我說過可以自己用餐,請不要當我是傷殘人士。」
「你傷了無脆弱的心,你一定很恨我。」他做戲地咳聲歎氣。
「對,我恨你。」她順著他的話尾接口,恨字說得不認真,像敷衍。
「哇!我隨便說說你還當真,不可愛的女孩。」這回真傷了他的心。
「我沒有必要討好你裝可愛吧!肇事者先生。」她是傷患耶!有沒有搞錯。
「她曉得場意外不到是他的錯,自己也該負點責任。
從小被教授的觀念裡要尊重生命,見危不救她會難過得半死,因此多事地拿自己擋
車,讓台北市多一只隨地拉屎的小壞狗。
醫生說她運氣好撿回一條命,要不是他及時挽袖抽救她,在血荒困窘的情況下,她
就算不死她會因失血過多而一命嗚呼。
護理站的護士小姐們老是消遺她,羨慕她有個體貼入微又俊逸非凡的男朋友。
天曉得她最討厭被胡亂配對,多余的解釋反而像欲蓋彌彰,眾人當她不好意思承認
地調侃,真是活見鬼了。
理可恨的是他故意表現很多情的模樣,人前人後一別深情男子的噓寒問暖,順理成
章地當起他自封的護花使者,整日窩在病房當家,防著一些覬覦她姿色的實習醫生和來
探傷的男同學。
他是在做超過他本份的事,害她因此得罪不少人。
「我的全名是韋長風,你可以我長風、風,或是親愛的,需要我配張史牌的健忘小
姐。」
「幸好我還沒有吃飯,不然全吐在你身上。」渾身起疙瘩,肉麻兮兮。
這點倒是提醒他。「來,乖女孩,張口。」
「我自己動的,不用麻煩你。」韋長風笑著,卻顯得有股森冷的壓迫感。
「你想使用暴力?」
「必要時。」
「錢多沒處花也別浪費,我可不想當醫院的長期住戶,說不定還能辦張貴賓卡。」
外加八折優待。
「幽默。」韋長風唇角一勾的沒收她的筷子,夾了青菜就往她嘴裡塞。
責任感除外,他對她有一種莫名的占有欲,想要把她綁在身邊疼寵,以免被人搶去
。
他不自認不是安份的男人,來來去去的女人多哪繁星不可數,不曾為誰多花一分心
,抱待著合則聚,不合則散的游戲態度,十足的負心漢。
可她真牽動了他的心,一看到倒在血泊中身影忽起怪異的惶恐心情,生怕親手毀掉
自己的未來。
她很美,但不是令人驚艷的美法,而是透著淡淡靈氣,縹緲絕塵的慧黠癥狀,、雙
翦翦湖瞳像是會說話似的,叫人移不開視線。
「韋先生……」你想噎死呀!
「嗯¯¯咱們沒那麼生疏吧!寶貝。」韋長風舀了一匙蔬菜湯喂胡妙舞。
一句貝差點讓門外的女人抓狂,按捺著妒心看他在搞什麼鬼。
「我們好像也沒那麼熟哦,陌生人。」她不知陌生人三個安撫了一女人的怒氣。
「一撞鍾情的緣份可別想賴,不然我告遺棄。」他似真似假的警告著。
吃了一半的胡妙舞囫圃的一瞪。「撞不死我想害我噎死呀!」
「吃慢點,喝湯,我的小心肝。」他盡是在口頭上占便害。
「想我活出院就少開尊口,內傷不好治。」
「童言無忌,少詛咒自己。」韋長風不悅地用筷子輕敲她頭頂。
「死的是我又不是你,窮緊張個什麼勁。」早八百年前就不過兒童節了。
「小舞兒!」
她略微收斂的吐吐吞。「我不是你女兒,別牆別端著一張長輩臉嚇人。」
「長輩臉?」他伸手撫摸無皺紋的臉頰。「我還沒老得起足以生下你,甜心。」
「惡!你不完沒完,一下子寶貝,一下子心肝的,這會兒又冒出個甜心,不嫌煩呀
!」受不了,大眾情人的可鄙嘴臉。
「蜜糖,我的小親親,來,把我的愛吃光光。」他省略了一個心,口氣顯得暖味。
門外女子得指甲都刺入掌心的肉裡,恨不得將兩人千刀萬剮。
胡妙舞包著繃帶的手左右搖晃。「不了,我吃飽了。」
「不行,你還沒吃完,多吃一點有肉,抱起來……嘿!」他一邪惡地盯著她三十四
D的胸口。
「色狼,吃你自己的份,少來惹我。」她身材夠好了,不用他來評論。
「好狠心的小冤家,糞能吃嗎?」他聽過喝尿自療法,還未聽聞吃自己的糞便。
神經欠疏通。「我是指你的便當啦,買來好看當擺飾呀!」
「好感動喔!小舞在關心我」他假意感動的握住她的手吃豆腐。
「放……放開啦!你的死活與我何關,少嗯心巴拉地亂攀關係。」她有種小鹿亂撞
的觸電感。
相較胡妙舞的滿臉通紅,舉起手中的地白柔美一吻。
「沒關係就制造關係,我是好老師。」他會好好地教她人間極致的樂趣。
「什麼意思?」胡妙舞一開口就後悔地想咬掉舌頭,分明給了他機會輕薄。
果不其然,他笑得十分開心。
「親愛的,我要追求你。
「嘎?!」她為之傻眼。
房門砰的被踢開,一位氣得咬牙切齒的美艷女子大喊,「我不同意。」
氣氛有點僵,原本流通的空氣變得有些沉悶,每個人表情迥異,一口菜梗在喉嚨的
胡妙舞勉強吞咽,不太清爽的菜頓時失去了味道。
這是什麼情況,抓奸嗎?
瞧瞧她頭上纏著紗布,手臂綁著繃帶,左腳上了石膏高高吊起,臉上的擦傷還有紅
藥水的痕跡,如此「丑態」應該不具威脅性吧!
「呃,根據醫院的規定,請保持安靜以免妨礙病患的休養。」她說得夠委婉了吧!
「你算哪根蔥、給我閉嘴。」衛晴氣憤地端起潑婦姿態叫囂。
「我不是蔥也不是蒜,我是傷患。」有沒有毛病,這是她的病房那!
受傷已經很可憐了,還讓人指著鼻頭罵,她招誰惹誰了。
「你還敢頂嘴……」
「衛晴!」韋長風生氣地擋在胡妙舞前推了她一把。「你在撒什麼野?」
「你推我?」
「我還想揍人呢!瞧瞧你的怨婦臉多恐怖,這醫院是不你們衛家開的。」不可理喻
。
惱火的衛晴圓睜著一雙眼。「你為了一個賤女人要揍我?」
「天下沒有賤女人,你除外。」他受夠了她的蠻橫無禮。
「當初他無意間招惹了這朵辣玫瑰,是她一再示好地倒追,他才在和女友他分手,
情況下接納她,兩人形同夫妻般過著半同居生活。
基於好友妹妹的情份上,他百般容忍她的驕蠻個性,盡量不把其他女人帶到她面前
,以免引起醋海大戰。
交往了三年多,她多汁嬈媚的身軀仍吸引他純感官的男性,所以才一直未提出分手
宣言。
可是最近她反常得厲害,頻頻打手機追蹤他的去向,不時正在「辦事」也被打斷,
直接外宿其他女人床上。
對她,他已經沒有那麼股熱力去忍受,只有慢慢地疏遠,斷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好呀!韋長風,你吃干抹淨就想拋棄我,是不是?」竟然在她面前維護別女人。
韋長風不耐地摳摳耳朵。「小聲點,醫院的是屋頂不經震。」
「我偏要大聲嚷嚷,讓所有人來瞧瞧你這風流鬼勾搭上的小賤婦。」
「不要做人身攻擊,風流是我的事,和小舞無關。」他不會讓往情史牽扯上無辜的
第三者。
「小舞小舞,叫得多親熱,不過是個見得人的小淫娃罷了。」衛晴惡劣的詆毀人。
韋長風臉色一紫地想回諷,不料正主兒自己先開戰。
「小姐,我自認沒有得罪過人,你左一句淫娃,右一句賤婦,難道你不曾照過鏡子
?」
「你在教訓我?」
「我不需要你的擔心,騷蹄子。」衛晴輕蔑他揚起眉冷嗤。
外表甜美的胡妙舞可不是軟柿子,眼底微泛黠光。「記得別在晚上照鏡上,免得被
自己猙獰的原形嚇瘋。」
「你……你好大的膽子,敢說我是……怪物。」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
「有嗎?好像是你自己承認是怪物,我只是好意提醒別、照、鏡、子。、胡妙舞一
個字一個字詭異的念著。
氣壞了的衛晴拿東西出氣,首當其衝是插了香水百合的透明花瓶。
「眶啷!」
「唉!那束花市價五百元,捐給世界展望會可以救不少生命。」可惜嘍!
「你給我閉嘴,信不信我撕爛你那張刁鑽的小嘴。」有潑辣得令同得的藍秋灩不敢
接近,站在門口乾著急。
胡妙舞拾拍擋在她面前的韋長風。「你的家務事請自行處理,別波及到我。
「抱歉,寶貝,讓你為難了。」他唯恐天下不亂地在她唇上一啄。
「天呀!我會被你害死。」她鴕鳥地抓住他背後衣服阻擋一波波的殺人光束。
「我會保護……你……」長形便當直接命中他的臉,韋長風狼狽地用的指拿下一條
海帶放口中咀嚼。「衛晴,恭喜你成功地惹毛我。」
「呃……長風,我……是你先對不起我。」她有些害怕他陰沉的臉色卻死不認錯。
「很好,既然如此我們分手吧!」太痛快了,他早就想說出這句話。
他覺得輕松多了,不賺髒地把黏在身上,臉上的飯菜一一拾人口中咀嚼,味道特別
鮮美。
「我不會允許你離開我,你是我的,誰都休想從我的各搶你。」衛晴恨恨的道。
「哼!天真,我是你能操控的人嗎?」他一不小心踩破了半只茶杯。
病房內一片狼借,殘花碎玻璃混著濕豫豫的水,還有飯粒和蛋花灑滿地,精彩極了
。
猶不死心的衛晴手一掃,保溫瓶和面紙同時落,一具私人電話扯丟向床頭,韋長風
順勢一撥撞上白牆四分五裂。
「晴晴,這裡是醫院,你別鬧了。」瞧她將病房破壞了大半,藍秋?提心吊膽的上
前兩步勸阻。
「大嫂,你別管,我今天非要讓這對姦夫淫婦她看。」她就是要鬧得大家雞犬不寧
。
「不好啦!你的形象……」
「去他的形象,有不要臉的騷狐狸要橫刀奪我的男人,叫我坐視不理當棄婦不成。
」她顧不了那麼多。
害也去了。
「你……」她是無力管束了。
任由去的藍秋灩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看了一劍拔弩張的局面,無奈地掉頭離
去。
「我可以換病房嗎?」她不想住在垃圾場,胡妙舞覺得自己該吃顆止痛藥。
聽她一抱怨,表情森寒的韋長風瞬間像主人歡心的小狗,諂笑著弓起前足乞寵。
「我馬上命人清理乾淨。」有錢好辦事。
「不用了。」
「小舞乖乖,你在生氣嗎?」
乖乖,一包十塊錢。「只要你和你女朋友走遠些,我的心情就會愉快像中頭獎。」
「你真無情哦,!沒聽到我剛和她分的,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他私心是這麼認
為。
「我看不見得。」胡妙舞指指快氣爆的女人。
原來的艷麗因嫉妒而失色,精心描繪的妖媚雙瞳佈滿紅絲,像陰山姥姥般微凸,一
身二數萬的高級雪紗因激烈的拋擲動作而泛縐。
說她無情,也不瞧瞧他自個做了什麼好事,惹得人家遷怒。
「你們說夠了沒,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衛晴冷冷的瞪視若無人的兩人。
胡妙舞兩眼一閉的表示要睡覺。「韋哥哥,長風兄,拜託把她弄走。」
韋長風面色一喜地上她眼皮上吻了吻。「是,我的小公主。」
「做作。」她像趕蚊子似地伸手揮揮,不讓他有更多偷香的機會。
「等我一會,小舞。」他笑笑起身。
面對一臉怒顏的衛晴,他的態度立刻改變,以絕情的口吻冷視。「你走不走?」
「你走我就走,人不走就一起耗著。」反正她絕不地讓他們兩人獨處。
「自取其辱。」不念舊情,韋長風用力地拉起她手臂往外走。
「韋長風,你抓痛我了,放……放手……」她痛得猛拍他。
「哼!」
聲音漸歇,門由外帶上。
過一會兒,躺在床上的胡妙舞聽見有人打開門的聲響,她慵倦地拿起枕頭底下的書
本一扔。
「給我滾出去。」
「妙舞,我好像沒教你對人無禮吧!」輕輕柔柔的女音中含著笑意接住書。
「蝶姑姑¯¯」
倏地張開眼,一張絕色出塵的笑顏立於床頭,高興過了頭的胡妙舞忘了行動不便,
猛地要下床……「小心,丫頭,別胡鬧。」她後一勾,差點跌落的小人兒復躺平身子。
她笑了笑拍拍胸口。「好險,差點二度骨折。」
「看你還頑不頑皮,叫你別多事的。」胡蝶淡淡地輕點她額頭。
「蝶姑姑,人家一直很聽話,是你……就這樣了。」她的視線七跳八地瞄瞄那個怪
怪的男人。
「妙舞,你在看什麼?」她故意一問。
「應該不是吧!他來探病。」她也挺無奈的,他非要跟。
「探病?」胡妙舞用完好的別一只手托著腮。「我認識他嗎?」
「蝶姑姑,你發春了嗎?」這是學生物的人的習慣用詞。
「你怎麼和梅兒同聲同氣,不能換個詞兒?」不愧是蝶蝴谷養大的孩子。
「人家只想到這個嘛!難不成你要我用生物學名詞,交配呀!」胡妙舞說得很無辜
。
衛森冷視一室的凌亂。「這理發生戰爭了嗎?」
「不,是貓狗打架。」她俏皮的回道。
微風一揚,像倒帶的畫面,地面上碎掉的花花草草和玻璃一塊塊地往上飄,回復回
來的姿態,不見一絲裂痕。
病房內整潔如新,似乎不曾雜亂過,花瓶內的水清澈可透光,一抹微小白光在胡蝶
指尖跳躍。
第六章
「小舞、小舞,今天有你愛吃的青江菜和綠豌豆……咦,我該不會走錯房吧?」
滿頭霧水的韋長風倒回去瞄瞄病房號碼,原本的興致勃變成狐疑的神色,一再對照
半躺在床上看書的身影和門板上的數字。
不會吧!他回去洗個澡,睡個覺,買個早餐回來而已,怎麼世界變化這麼大?
走近一瞧是個少見的美人兒,若是往常他必發動舌蓮花的獵艷手法,誓要把此等絕
色弄上床,好像入定的僧侶視若無睹。
「為了你的小命著想,我建議你退後兩步。」這是肺腑之言。
她不殺生,也不希望有人因她而亡。
不聽話的韋長風不退反進。「你是誰?」
「胡蝶。」
蝶蝴?「你在這裡干什麼?」
「你說呢?」這書挺有趣,基因可以複製?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
「等人。」
在病床上等人?多奇怪的邏輯。「美人兒在等誰呀!我可以效勞嗎?」
「等我「「喔!等你……」他突地往後跳。「你……你……你打哪裡來呀!」像鬼
一樣無聲無息。
「廁所」
「我說衛大總裁,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懂不懂?」莫明其妙的躲在嚇人。
咦!不對,他不是去了蝴蝶谷,怎麼出現在醫院的……廁所一個古怪的地方。
「垂涎別人的女人會死得更快,沒人教過你嗎?」該死的色胚子。
「我哪時有垂涎……」韋長風幕然覺得不對勁,比比床上的美人。「她是你的。」
「女人」
「我沒同意,是他自行決定。」頭未抬,胡蝶浸淫在書中世界。
「喋兒,看你的書。」
她微微地挑挑眉,不署一語。
「喂!兄弟,你該不會真從蝴蝶谷找來一只蝴蝶吧?」他玩笑地打趣。
「她的確不自蝴蝶谷。」看著她,衛森冷肅的眼盈滿柔意。
「嘎?!你可別耍我。」詫愕的韋長風有一絲怔色。
衛森迷戀地凝望佳人專注的側面。「我找到夢中瞳眸的主人,就是她。」
「藍秋?!怎麼辦?」他脫口而出,來不及考量眼前的「傳奇」。
「藍秋?!?」胡蝶分心心地抬望望兩全雙唇緊閉的男人。
顯然他們不願告訴她答案。
「不許算,蝶兒,過一陣子我把事情解決了再你。」手快的衛森及時板覆住她彈算
的指頭。
「專制。」
他笑笑的親密一吻。「我的優點。」
若不是專制奏效,她不會聽從他的說服搭乘他的車北上,而是利用夜深人靜時展翅
「飛,悄悄地來探望她的小孤女。
即使她中不承認自己是蝴蝶仙子,但是不經意的表現已洩露真實,只是大家都不點
破,收放在心裡明白。
她不說,他也勉強,就當是兩人公開的秘密。
他知道她對他是有情的,只是還有些心結在掙扎,假以時日必會自解。
聰明自持的女人不輕易,獻心。
「天呀!世界未日來臨前預兆,你居然會笑……哎喲±!幹麼打人。」真失禮,當
他的頭是鑽石嗎?
「我不能笑嗎?韋總裁。」衛森在他鼻前揮動拳頭。
他哪敢說不能。「我只見過你冷笑,見怪自然驚奇。」
「驚奇?」他眉一揚地坐在明蝶身側攬著她。
「呃!口誤,是驚喜才是。」韋長風捏了一把冷汗輕吁。
「嗯!公司的事你處理得怎樣?」好香,她的蝶兒是只香蝶。
「公司的事……」他頓時眼冒問號。「你沒回公司嗎/」
天空飛來一朵烏雲,打雷兼閃電地停在韋長風頭頂,他猶不知死活。
「長風,我記得離開前把公司運作的棒子交在你手中,莫非我前腳一走你後腳馬上
用在女人身上?」
「我……呃……我很認真的坐了兩天的辦公室……然後一時捺不住就……兜風。」
他說得很?!
「你的風流性子幾時能改,不把公司搞挎太對不起你的浪子心性是吧?」衛森嚴厲
地一睨。
「冤枉呀!衛青天,我的自動休假是有適當地理由的。」別再拆他薪水了。
上回為了和金髮波霸廝混一夜,結果和德國廠商簽的合同因此而泡湯了,即使他地
腦筋動快,簽下日本長陵會社的訂單,還是被罰減半年的薪水。
半年薪水不多也不少剛好一百二十萬,害他少送了些禮物給女伴,承諾也縮水,法
國大餐變成路邊攤。
「說。」
「我撞了人。」
「撞了人?!」是巧合吧!
衛森自欺地當他是走錯房,精神科在三樓。
「能不能問一下,原先住在五指山0七號房的女孩哪裡去敢?」總不會被人趕走吧
?
韋長風懷疑的眼神完全落在胡蝶的眼底。「是你撞了她?」
她「你是指小舞?」
「嗯哼!」她不做正面回答。
「我是為了閃一位孕婦才撞上一心救狗兒的她,你能換她在哪裡?」他想他們指的
是同一個人。
她們身上都散發一種神秘的靈氣。
「的確是妙舞的作風,她一向衝動重於理智。」這回吃苦頭了。
「你是小舞了……姐姐?」長得不像的姐妹比比皆是,但是兩人同樣出色得讓人驚
歎。
衛森惡笑的說:「不是姑姑。」
若他喜歡上小妙舞,在輩份上可要矮上截。
「姑姑ˍˍ」驚訝的韋長風兩眼微瞠,靠近好小聲地問:「拜託,金庸的小說看多
了是吧!姑姑是楊過的老婆。」
「你說錯了,這位蝴蝶姑姑是我老婆。」衛森霸道地在她發間落下一吻。
「兄弟,別整我了,我在公事上多有怠忽,可耍弄我並不好玩。」哪有那麼年輕的
姑姑,又不是小龍女再世。
「蝶兒真妙舞的姑姑。」瞧他呆滯的表情是過癮,敢褻職玩女人。
胡蝶難得調皮的朝他一笑,「論輩不論歲,你不曉得我很老了嗎?」
「呃……姑……」他叫不出來,面對一位比他小很多的美兒。「小舞呢?」
「她去拆石膏。」
拆……石膏?你有沒有說錯,她才上幾天石膏,還不到拆的時候。「韋長風當她說
著玩。
啊!糟了。
暗自懊惱的胡蝶瞄了瞄衛森,昨夜她就治好了妙舞的傷,趁著他體力不濟睡著時,
化為七彩鳳蝶飛向醫院上方,將與妙舞有關的人進行深催眠。
百密總有一疏,她沒把撞妙舞的人算計在內,一切全破功了。
「蝶兒,你背著我做什麼事?」連他都瞞,這只妄為的蝴蝶。
「我……沒有。」她絕口否認,乘機在韋長風眼前灑了一把銀粉。
衛森抓住一小撮粉未。「還想騙我。」
「那是蝴蝶翼上磷粉,你要送我進實驗室解剖嗎?」她挑釁地一笑。
「你……」他根本生不她的氣。「你對他施了什麼法?」
「催眠。」
「讓他相信妙舞的傷一夕痊癒?」他看過她治療,傷口很快的縮口結痂至無痕。
像神奇的魔法,手一滑過就泛起白光,一瞬間.丑陋的傷口光滑平細,如同未曾受
過創。
「是錯亂他的時間感,以為到拆石膏的日子。」除此之外,一切記憶照舊。
衛森寵溺地啄吻她的唇。「這次我可以原諒,以後不准將我排除在你的思維之外。
」
「專橫。你連我的所思所想都要霸佔。」略顯嬌態的胡蝶輕捶他的胸口。
「只要是你的所有,我都要剽竊地占為己有。」這是他霸道的愛。
「哼!好大的胃口,你絕對會吃不消。」心中有股甜蜜,她慌中藏悅。
他洋裝饑鋨地推倒她。「我現在就吃了你。」
中了蝴蝶粉會失去知覺十到二十秒,清醒的韋長風就瞧見兩個交纏的男女在病床上
翻滾,好友像殭屍一樣又啃又咬小舞的……姑姑。
他很想大方的走開,,可是醫院畢竟是所謂的公共場所,並不適合情人「打架」。
「咳咳嗽你們的養眼秀收不收門費?」他可以充當收票員。
咒罵不已的衛森不甘願的一瞪。「非禮勿視你懂不懂,識相的人通常會自動?!避
。」
「唉!益友難當,我是為維護你三十幾年來的貞操而留下。」他故意裝成一副悲壯
的模樣。
胡蝶一聽,咯咯地笑不可支。
「韋、長、風、你最好祈禱『自動休假這兒日公司沒出紕漏,否則……我會讓你過
不年。」
「喂!你這是惱羞成怒。」他的年終獎金和紅得……好狠,衛森冷笑地一挑唇。「
你乾脆說我是公報私仇,我一定會好好地慰勞你。」
「嗚呼我死定了。~為何要那麼多話,應了「禍從口出」的名言。
「誰死了?是不是我認識的人,要不要去上香,白菊好還是劍蘭?」不知情的胡妙
舞蹦蹦跳跳地跑進來,一副健康寶寶的模樣令人會心一笑。韋長風抓住了機會往她肩上
一偎。「小舞,他欺負我。」被點名衛森冷冷一瞥,不理會他的裝瘋賣傻。
「去,要吃豆腐高明點,你很重那麼樣」大男人撒嬌嗯心的。
「我是大訴苦吶喊你都不同情我是弱勢族群。」好冷淡,居然還他。胡妙舞好笑地
拍拍他的手,敲敲的腿。「等你四肢皆殘的時候,我會樂意捐箱口香糖讓你去地下道賣
。」
「嘖!我最愛的這張小口幾時變得這麼毒,要陪我一起賣口香糖嗎?」韋長風,改
風流地劃劃她地唇瓣。
「你當我們是殘障二人組呀!要斷腿自己去,別找我。」她會施捨一張草蓆。
「沒義氣。」他一手勾住她的頸項拉向懷抱。
「掙扎不開的胡妙舞用力踩他的腳。「有義氣的人錢下地獄了。」
「好痛。」他不得不放開手中的翠鳥,讓她飛高「姑姑」的身側。
「蝶姑姑,我好了,咱們回吧!」她指的是胡蝶為她求學方便買下的公寓。
金錢是他樣最不匱管的物質享受,縱使不像常人一般工作,蘊藏在地底下的睿物是
取之不竭。
表面上她們並不富有,其實是最有錢的人,一切只在貪與不貪的一念之間。
「嗯!好。」
「等等,你們要回哪個家?」衛森和韋長風不約而同發問。
蝴蝶谷?
「當然不是,我們在台北有房子。」不設防的胡妙舞傻傻的回答。
「嗯!很好。」
「很好?」怎麼她有種不安的感覺?
「長風,你不想被扣薪吧?」
「他眨眨地眼大聲的回道:「我一向不和錢作對。」
「好,她是你的了。」沒道義的衛森順手一推,將胡妙舞推入狼口。
「謝謝。」把她摟得死緊的韋長風不可愛極了這軟綿綿的「賞賜。」
「你們別太過份,我是人耶!」討厭,她又不是系上蝴蝶結的禮物。
「小舞,乖,你們回家。」韋長風不給她反對的余地,半抱半摟地把人擄走。
「姑姑,救命呀!搶動……」胡蝶突然沒了聲音,只發出模糊不清的唔唔聲,畫面
可而知。
搶動劫。
真有他的。
衛森擁著若有所思的胡蝶走向另一方,他的家。
挑高的樓中樓矗立在高級社區的一角,二十四小時定點巡邏,年輕力壯的警衛三班
輪流守衛大門口,中庭有個小型花園的假山,還有個尿尿小童門噴小池。
每幛建築的外觀都略微不同,針對客戶的喜好和個性加以多元化。
花得起大錢的住戶可以擁有私人庭圈及超大車庫,定時有專人清洗游泳池和照顧花
木。
光是一個月的管理費,每戶都得納上好萬台幣,完全是收入階級才負擔得起,自然
得以享有更私密的高級享受。
有些企業家在此置屋藏嬌,有些大客怕被查身家密名購樓,千金小姐要獨立不想被
打擾,有錢夫人養小白臉怕曝光,星月社區都能提供最完善的保護措施。
而選擇與寂寞為伍的衛氏企業總裁衛森,就住在這裡,不過現在他已不再寂寞了。
「為什麼你肯讓長風帶走妙舞?」令人匪夷所蝶啜飲著淡雅花荼,無事人一般懶臥
長沙發。
衛森兩眼一橫玩著她白玉般的腳趾頭。「不要敷衍我,你一向很疼妙舞。」
「也許他們有緣吧!」她笑而不宣。
「蝶兒,長風是個浪子,你不擔心他辜負妙舞?」紅線已牽。
他若有所悟的摳摳她腳底。「你是說他栽定了?」
「別撓,會癢。」她縮縮腳趾發出細微笑聲。
「蝶兒,透露一些。」他輕聲誘惑著。
「該來的總會來。」她頗負禪機地搖搖食指。
天機豈能輕易洩之,欺天矣!
「你算過他們的姻緣才敢放心吧?」他大致可以猜到她的心思。
「別太自作聰明,有緣份還要用心維護。」她可以算盡天下人的姻緣,唯獨算不出
自己的命運。
姻緣雖是天定,然月老照簿牽紅線只是工作,有保證白首到老或恩愛一生。
人心若執意種惡果,天賜的良賜也會糾成千千結,在彈性疲乏的空隙中驟然斷裂,
從此人各東西,緣絕情滅不相見。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
若要一生執手偕,靠的兩人一心的呵護,相扶相持地互想體諒、包容,讓姻緣線堅
固無此,發出炫目的七彩光芒。
天地間最美的色彩是時定的愛,連神佛都無法斷的所以有「人定勝天」一說。
「那你說我們有沒有緣份?」衛森不安份地呵護著她小腿肚。
胡蝶困惱地瞅著他瞧。「我就是算不出來才煩惱。」
「別惱了,把一切交給我,三分神助七分自助,你要相信自己。」已知的未來還有
什麼挑戰性。
「預知只會自尋煩惱,他寧可無知地守日子,不願照著既定的命動走,人該有選擇
生活的權利。
「真希望我有你一半的樂觀。」無知其實是最快樂的,死亡也不會有痛感。
「我的傻蝶兒,凡事別想得太悲觀,我是你永遠的依靠。」衛森深情的道。
她動容的吻上他的唇。「好好抓牢我,別我從你手中飛走了。」
「我抓住了,你再也飛不走。」他緊緊地擁抱著她,綿密的吻直落。
「告訴我,你用什麼抓住我?」頭往後仰,胡蝶露出雪嫩細頸方便他吮吻。
「我用心編成絲,纏住你的腳,我以愛織成網,困住你欲高飛的靈魂,我拿生命化
成剪,狠絕地裁了你羽,無足,無翅、無魂的你還能往何處去。」
「除了待在我懷中,任性地當我的蝴蝶,你哪裡也去了,我的蝶兒,我的愛。」
「你好惡劣,難怪我的翅膀好重,怎麼張也張不開。」原來被他的愛網住了。
眼中微泛水光,胡蝶將身子偎向衛森懷抱,雙腕纏著他寬厚背脊,像只美麗的蝴棲
息在花心,自由地探蜜食。
愛,也可以是簡單的。
以前她想得太多了,化易為繁,蝴蝶既然可以幻人,為什麼不能與人想戀呢?
她想通了,萬物的本質都一樣,只要有愛。
「我可以愛你嗎?蝶兒。」衛森的眼中閃著不容誤判的欲望。
「你不是很專制,何心假惺惺的穿上人的皮相。」即使是人,也難免有獸性。
他當她是應允,抱起她往房間走去。「我要啃光人鐵肢體。」
「是嗎?」他有些處子的慌然。
「不要怕,我會盡量地放柔不弄疼你。」他輕手地將她置於大床中央。
胡蝶突地伸直手臂陰止他親近。「藍秋灩和像什麼關係?」
「嘎!」他僵了三秒坦白無偽的回答,「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多遙遠的字眼。
他連補救地插上一句。「即將卸任的未婚妻。」
「無情的男人。」拆散人間的姻緣不知有罪否?
「因為我愛你。」情全給了她,所以無情。
她眼含愛意地拉下他的頭。「愛我吧!吾愛。」
「蝶兒¯¯」
一俯身,衛森掀開胡蝶的彩衣,還諸完美的女性胴體,在他身下是一具地瑕白玉嬌
軀,屬於人類。
在彼此的愛中,人與蝶奏起古老的樂章,他們不用美麗的雙翅飛向高音處,低吟淺
唱的旋律交織著,往心的盡頭奔去。
風,傳送一個消息……人、蝶結合了,在夜的見證下。
天空的星辰特別閃亮,白胡的老叟拄著拐杖笑咧了嘴,絲絲紅線飄動著。
蝴蝶谷裡,有株梅樹嗚咽的哭泣著。
「死蜜蜂,臭蜜蜂,都是你害的,我找不到小姐了……嗚……」
「黃蜂不是蜜蜂,品種不同。」
不會安慰人的黃蜂淡漠地站立一旁,眼底流露出憐惜和寵溺,深沉而綿長。
「我管你黃蜂、蜜蜂,還我小姐啦!人家要小姐……」小姐好無情,走時也不知會
一聲。
「我不行嗎?」
梅兒猛地一梗氣忘了嗚咽。「你……你在說什麼?」
「我不能低替胡蝶嗎?」他刻意放柔聲調,顯得有幾分忸怩。
「小姐是小姐,你是你。」她哭得太傷心,聽不出真心。
「呃,我……我……我喜歡……你……」短短一句話他說得生硬無比,好像有人拿
刀逼他。
「騙人騙人,你就會欺負我,嗚……你最……嗚….討厭了……」她聽了以後放聲
大哭。
女人通常愛說反話,明明心理有那麼一點意思,卻逞強不予承認,說出違心話語。
一直以來,乖巧的梅兒一碰上黃蜂就會非常無理性地任性一番,無理取鬧地挑剔他
的一心包容,處處找他麻煩不罷休。
像是小女兒間的打情罵俏,她很清楚他的退讓、縱容,但是仍忍不住要惡言相句。
或許是為了保護曾愛過傷的心,所以不惜傷害人。
「梅兒,別哭。」
「我偏要哭怎麼?」最好水淹蝴蝶谷。
黃蜂無奈地梳她的發。「我會心疼。」
「心……心疼?」
「你以為我為了誰留在蝴蝶谷?」
「我哪會知道,蝴蝶靈秀氣傑,適合修練道行。」不過她只是株不成氣候的小梅精
。
「我是了你停留。」他決心坦誠。
耗了一、兩百年,不該再讓他她逃避下去。
剛認識她時,她已是某戶人家愛妾,正處於新婚的甜蜜期,他而黯然引退不願打擾
其幸福,回自己的王國準備擇選妃,哺育下一代。
就在大婚前他突然心緒不寧,不放心地去看她最後一眼,誰知只見到一堆焦黑的枯
梅枝,他幾乎心魂俱裂,無心婚事。
後來在風的傳話中,他才得知六神未滅,賦予梅枝上等候重生。
於是,他拋下即將成為他妃妾後妻的母蜂們前往蝴蝶谷,就為迎接她的新生。
「你又以騙我,你只會欺負我。」梅柳輕聲的嗓位。
「捨下自己的王國,不顧眾多蜂民的生訂,我的心意你還看不透嗎?」黃蜂的語氣
透露萬般柔情。
「壞蛋,你是大壞蛋,為什麼不早說。」她哭箸捶打他胸膛。
「因為你的心受傷了,我等它痊癒。」愛她是唯一選擇。
梅兒的心叫他的深情給軟化了。「傻瓜,你總是悶不吭聲,誰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
情。」
一陣喜悅湧上黃蜂的心頭,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感擁她入懷,花雨般的吻落在她配
紅的臉上。
「我愛人。,梅兒。」
她略顯嬌態地輕瞠。「以後不許惜字如金,罰你每天要說一千句的話。」
「一千句?!」太為難吧,語含笑聲。
「愛。」他苦笑地俯在她耳旁訴說無數次的愛。
一朵燦爛的梅花倏地開放,依偎在他懷中聆聽鼓噪的心跳聲。
原來,愛也可以是幸福的。
不再有傷。
第七章
為什麼?
為什麼忍心傷害我?
為什麼是我?
百般委屈、忍受,學習商人妻的進退禮儀,獨自品嚐孤寂的苦果,她已夠褒大體;
有度量,願接納他在外的風流韻事,為何仍得不到一絲該有的尊重?
片面的停下婚禮籌備事宜,取消宴客場所,要求婚紗公司燒燬所有的合成婚照,命
人將印好的吉貼全送入碎紙機。
消息傳來時,她以為是有人惡意開了場玩笑,想讓她緊張一下。
當她打電話求證,另一端肯定的答覆幾乎要瓦解她的信心,但她告訴自己,是商家
有意要戲弄她,他不可能如此絕情的推翻既定計劃,造成社交界的笑柄。
他是個痛恨流言的人呀!有損企業形象。
然而晴晴的淚眼控訴擰了她的心,衛氏企業的副總裁僱用了一位什麼都不用做的打
工助理,鎮日當菩薩供,為她下廚改吃素。
而他的上司衛森則換著美女上下班,親親熱熱無視旁人的側目資情調笑,每每上演
火熱情的畫面,讓人臉紅心跳地直道總裁變了性。
她不相信,不相信呵!
難道為了她無私的交付處子身,還是嫌棄她拙劣的床第技巧,或是她的身體不夠吸
引他瞧上第二眼?
一切無解的問題困擾了她理智的大腦,雜亂不清地擠滿她腦海,她快要被逼得崩潰
。
她需要答案,需要他。
藍秋灩如往常一樣端莊的走進衛氏企業,明顯地感受到周遭憐憫的目光,她的心為
之一痛。
努力偽裝起心情,她踩堅定的步伐進入電梯,在電梯門闔上的那一剎那,同情的耳
語由四面八方飄向他,淹沒她咬呀硬撐的堅強。
你在做什麼,來找羞辱嗎?她剖心自問。
執的愛,不甘的情,迫使她走這一遭,她不要拱手讓出自己的幸福。
她做不到。
「啊!藍……藍小姐,你怎麼來了?」向來對她深具敵意的王秘書驚訝地少了尖銳
。
不過她死心了,繼而憐憫起情敵的際遇。
她才是最大的輸家。
「王秘書,你好像不迎無。」藍秋灩自己還能笑得出來。
「呃!你最近很少來走動,我一進逆光沒看清楚你的容貌。」她顯無措地說著謊。
「總裁在嗎?」她輕柔的問。
背光而坐會逆光?多牽強的藉口。
「總裁他……他出去戀公事。」王秘書手心冒汗地偷覦身側那道門。
「他的座車不還停在地下室,是不是你記錯了?」她不會忘了他的車型及車號。
「喔!他在會議室開會,一項重大投資的合作議題。」她面不改色的圓謊。
「那我進去等他好了。」
王必書臉色一地抓住她握門把的手。「不好吧!會要開很久,一時半刻是散不了會
。」
「反正我沒事,可以等等他。」等待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那到會客室等吧!我先去通知總裁再去泡杯咖啡……」她絕對不能讓人進入辦公
室。
總裁的怒氣可不是她這小小的秘書能承受,尤其是不巧打斷他正在辦的事。
「王秘書,我是總裁的未婚妻,以前不出常在辦公室等他。」藍秋灩很不安,一扇
門竟讓她有舉步維艱的壓迫感。
「現在不一樣……」她小聲的咕噥著。
「嗯,你說什麼?」
「呃,我沒說……你最好還別進去。」不想她太難堪。
她顫著取笑著說:「難道裡面有見不得人的事?」
看她神情閃濼,語焉不詳,讓她殘餘的信心大受打擊,藍秋灩不是傻子,豈會不董
放下芥蒂,刻意要築成一道防牆。
是怕她受傷還是擔心被妙魷魚?
她想兩者都有吧!不然不會急於帶離她好去打小報告。
人性的污穢由此可郵。
「藍小姐,凡事要看開,不是你的就不要強求。」這是忠告。
「他辦公室裡有人?」
、王秘書看看門,「嗯。」
「女人?」她心口一陣酸澀。
王秘書遲疑了一下點頭。
「他愛她嗎?」瞧她多傻氣,專挑傷心的話題。
「我想是吧!」她不敢直言是很愛很愛,近乎是迷戀成狂。
她是愛慕總裁的。
但是自從總裁走了一趟蝴蝶谷回來後,一切都變了,他完全換了一個人。
不僅天天摟著名喚胡蝶的大美人進進出出,臉上的冰寒被溫暖笑意取代,像呵護易
碎水晶靚小心翼翼,不曾有過惡語。
甚至推掉各類應酬和宴會,時間一到就準時下班,不再加班到凌晨一、兩點,比員
工還迫不及待下班鈴的響起,通常是第一個離開的人。
若是以前,總裁總是最後一個走的。
「不是我要挑撥離間,有些事不是不能比較的,你還是認命些,不要一味地以為癡
心一定有回報。」
「王秘書,你相當不看好我的付出吧?」女人天生癡傻。
「應該說已成事實就假不了,你調適好心態。」烏鴉若攀不上梧桐,就找棵老樹棲
。
同樣有個寄托。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想放棄。」說得心酸的藍秋灩手放在門把上遲遲不轉。
「小心。」她只能送上這一句話。
小心?藍秋灩灩不解的深吸了口氣。「謝謝。」
鼓起全身的勇氣,她轉動門把一,臉上的微笑頓時僵住,如蟻噬的痛侵,各四肢,
無法忍受的一喊¯¯「你們在干什麼丑事?」
在桌上糾纏裸男女倏在停下動作,眼神滿覆渙散的情慾回看她。
突然,震耳的咆哮聲響起¯¯「該死,誰准你進來人來!」
似乎不在意的兩人慢條斯理的整整衣物,視藍秋灩的介入為無形,緩慢地調勻急促
的呼吸,平復下腹未獲滿足的欲望。
他們沒有愧疚感,一個生性豪情的男人,除所愛之人,誰也進不了他的心。
而天性自由的蝴蝶早料到有這一天,以平常心迎接該來的責難,她犧牲是千年修行
即將是到的仙名,所以不欠任何人。
只以說相愛的機來得不巧,總要有人受傷。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傷心欲絕的藍秋灩發出深沉的吶喊,眼前兩人無所謂的態度讓她覺得癡心是一件愚
蠢的事,顛覆她的愛情觀。
人不該有羞恥心嗎?
為何背叛的人可以用理直氣壯的眼神瞪她,而有理的一方反倒氣弱的像第三者,無
助地止在原地不敢前進等候審判?
她不該為自己的無端遭棄申訴嗎?誰來為公平下註腳呢?
是非已經分不清了。
「親口訴我,你是不是取消了婚禮的籌備呈宜?」
氣息深濃的衛森扣上上排鈕扣。「是。」
「為什麼,我做錯了哪件事?」她有權要求一個合理的解釋。
「答案擺在眼前,你看不見嗎?」他親蔫地為愛人梳擾亂髮。
「她有比我好嗚?」她忘了王秘書的警告,人是不能相互比較的。
「仔細瞧蝶兒,你有資格和她計較嗎?」衛森挑起胡蝶半掩的臉孔打擊她。
出塵的靈妍五官,恍若春水的盈盈澄眸,大受刺激的藍秋灩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在
她身上看到漫天飛舞的蝴,鼻間有股花蜜香味。
她自認是個出色的美女,可是一見一這張姿容,她才知何謂天人之色。
花為貌,月為神,玉骨冰清,雪膚剔透,眉宇間流動著少見的獨特氣質,一副不染
纖塵的純淨風情,連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動。
雖然不致自慚形穢,但是兩對照下,玉與石的分野昭然可見,她的黯淡剛好襯其明
亮。
「別太咄咄逼人,是你先有負於她。」慈悲心是修行者必備和品德之一。
「蝶兒,你該和我站在同一立場。」不悅的衛森板起臉說教。
「我不具備殺手特性嘛!」胡蝶撒嬌地軟化他渾身的戾氣。
柔能克剛,水能斷金。
他果真放軟聲音。「你當我是殺手呀!」
「不是嗎?專門扼殺女性情感的大惡棍。」如果要下地獄,他們倆的罪一樣重。
奪情。
毀愛。
「有什麼辦法,我把全部的感情都投注在你身上。」胡蝶從指間抽回長髮。
衛森不豫的重吻她,「你都不關心我。」
「餓了我吧!你早過降兄弟妹妹搶玩具的年紀。」她好笑的說。
他的占有欲強得驚人,動不動就吃點小醋,不許人對她的容顏露出驚艷的表情,一
律保持一公尺的距離,休想僭越。
有時一些不怕死的勇士想來嘗試,結果下場是哀哉烈士,殘屍而返。
連她想回蝴蝶谷的要求都在他的怒視下無疾而終,不管他走到哪都一定要她隨行,
時時盯緊她的一舉一動。
本來她就是隨興之人,不會因他種種限制而不快,有得必有失,捨得的人才有福。
「你們一定要當著我的面濃情蜜意一番,才顯得我是多麼失敗和不堪嗎?」
藍秋灩的泣訴中止了兩人的對話。
「我沒請你來。」
衛森的冷語反射出她的悲哀。
「你片面取消一個有後的婚禮,難道不用知會我這個當事人一下?」好歹看存衛、
藍兩家的交情。
「你比較失禮。」胡蝶在他耳旁低聲一喃。
他微惱地橫睽一眼。「我本來打算自上藍家說明此事,可是忙得抽不空。」
「是忙著和女人翻雲覆雨,極盡纏綿之事吧!」她含著小說著尖酸之語。
「誰叫你乏味得引不丐我的興趣,一想到和你上床就欲振乏呼。」他刻薄地推諉自
身過失。
臉色一白的藍秋灩貼著牆壁低泣。「我得還不夠完美,你怎能羞辱得如此徹底。」
「就是因為你表現得太完美,讓人感覺不到你的生命力,好象和刻板的電腦交談。
一字一句都經過精心篩飾。」
完美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那是大家閨秀應有的禮儀,你不需要一位應對得體的妻子嗎?」這是她母親自幼
傳授的庭訓叮囑笑不露齒,坐不搖裙,適度的微笑中要保持高雅的氣質,不可表露太多
情緒,懂得適時的表現緘默的美德,不與人搶話。
男人在外的風花雪月要體諒,不能有嫉妒之心,事事以男人的話為準則,無私人意
見,奉獻出自我。
她委曲求錢,凡事退讓,不敢有情緒地遵奉他的規矩走,這還不足以感動他嗎?
他還想要求什麼?
一臉不耐的衛森冷然開中,「男人要的是能讓他疼寵的妻子,而不是房刻意打造的
仁女範本。一本活道德經。」
「你不要我拘謹約禮,我可以修正到你喜愛的個性,我也能當蒙你憐寵一妻子。」
她願意改變自己來迎合他。
「修正?!」他不悄的嗤鼻。「是人不是機器,有人會用修正兩個來形容自己的個
性?」
那表示她沒有個性,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像一個能任意轉換喜怒的木偶。
「我是為了你呀!我不想失去你。」她寧可不做自己,只為她而活。
「一個人若連自我都拋棄,你能要求別人為你負責嗎?」她是絕情,不甘一生背負
別人的悲情。
低頭望望一臉平靜的佳人,滿心歡欣的衛森沉澱不少慍色,他擁有一份金色的愛,
何必屈就鍍銀不膺品。
「我愛你。」藍秋灩沉重地說出愛語。
他回以冷酷的一句,「我不愛你。」「你不能試著接受我嗎?」藍秋灩以懇求的語
氣挽回他。
「喋兒你說我該回她什麼?」他一副寵溺的揉揉心上人微蹙的眉頭。
不想插手他情事的胡蝶慵懶一睨,怪他沒事拖累她。「你可以說謝謝,我最近很忙
。」
「謝謝,我最近很忙。」他照本宣科的念著。
「先生,別說你認識我。」丟臉死了。胡蝶作勢要遠離他。
「我的蝴蝶仙子,你該搬出了大堆勸世的禪理來開悟她。」衛森揶揄地聳聳肩將她
拉回懷中。
「不關我的事……咦,你不是小孩子了,耍無賴要糖吃。」簡直被她吃定了。
他的未婚妻肝腸寸斷地用眼淚寫著執著,以顫拌的唇瓣訴未出口的深情,而他卻邪
魅的一笑,在她肩上調戲著。
在感情的世界裡,沒有所謂的先到後到,情深情淺,通常缺乏認識的人輸得最慘。
不是輸給愛情,而是輸給了自己。
既使修行千年的她也抓捏不准分寸,一味地陷入泥沼之中脫不了身。
先愛自己的人才有權利愛別人,這是愛情守則最重要的規章。
「你們好狠心,非要在我面前上演親熱戲?」溫婉是藍秋灩眼中有抹深切的恨意。
由愛轉恨。
胡蝶淡然地揚揚唇。「聽過因果嗎?」
「別跟我說前世、今世的荒謬玄學,我連眼前的男人都掌握不住。」從小到大她沒
做過一件錯事,為何留不住她的愛?
「多行善積德,珍惜生命,也許能解一場悲劇。」印堂浮青不是好事。
「你在做作清高的布道,好擺脫奪人所愛的惡名嗎?行善能讓你把森還給我話,我
會拚命地去佈施。」藍秋灩說得很恨,兩眼迸射強烈怨懟。
當愛到極致而遭受挫敗,通常性子會變得十分極端,陌生得連自己都不認識宛如邪
附身般不可預測,行為顯得偏激。
眼淚是廉價武器,恨意取代昔日的深情,不甘的意念驅使她想變壞。
因為只有壞女孩才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因為壞女孩很壞,所以做了什麼事都會被原諒。
因為她壞。
「森,我去找妙舞。」一股邪惡之氣不斷襲來,胡蝶很不習慣地撫撫手臂。
「我陪你去。」他放下工作打算與她同行。
「不用了,你和她聊聊。」她需要開解,但不是由立場尷尬的她。
衛森看出她的不自在,乾脆直接想把藍秋灩打發走,免得三人都不痛快。
「秋灩,你先回去,晚點我會去找藍世伯談談。」
藍秋灩情緒激動的撲向他。「你想談退婚的事是不是?我不同意,我絕對不同意。
」
「冷靜一點,別逼我叫警衛。」必要時,他會命人強行驅離她。
「你不要我了還要我冷靜,人以為我和你一樣冷血無情,可以任意糟蹋深情付出的
感情?」她的表情萬分怨恨。
「我什麼都給了你,無怨無尤的接受你薄到近乎殘酷的情感施捨,然而你毫不知會
的毀婚撕裂我的心,你看見它正泊汨流出鮮紅的血嗎?」
「秋灩¯¯」抓住她扭動不安的肩,衛森的眼冷到叫人發寒。
「不要不愛我好嗎?我可以退讓,我會等你回過頭來愛我,我不爭,不吵,只要你
不捨棄。」
她將頭偎在他手臂,說令人心酸的癡情話,蝴蝶一絲絲的感慨,女人似乎注定要比
男人多一分苦。
「收起你的胡鬧,你知道當初為什麼要和你訂婚嗎?」他狂肆的道。
「森,她會承受不起。」胡蝶搖搖頭,以眼神拜託他別太殘酷。
可是衛森不予理會,他只是個為愛癡狂的自私男子。
「看看蝶兒的眼睛,是不是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伸手將藍秋灩的臉孔扳向心愛
的女子。
她的眼睛很像……我?「不,我和她一點都不像,她是搶人家未婚夫的壞女人,她
是壞女人……」
拒絕相信是逃避,她不願自己是替身,不斷地指責胡蝶是壞女人,即使雙眸所見的
情景如此驚心椎肝。
「我和蝶兒早就相識了,只是我一直找不到她,當她是我夢中的幻影,我不停地尋
找,灰心得幾乎要放棄……」
「不要說了,我不聽你的故事,我不聽……」她孩子氣地把耳捂上。
衛森殘忍地拉下她的手繼續。「正當我絕望地想娶一位神似她眼眸的女子為妻時,
她出現了,在我貧瘠的生命裡。
「我愛她愛得發狂,不在乎傷害了誰,只要她肯在她我身,所有人都可以捨去,包
括你。」
失神的藍秋灩在他松手之際跌坐在地上,兩眼茫然得找不到焦距。
許久之後,他的話才在她腦中生菌成長,驟地眼一清,凌厲得有些狂色。
「我恨你,衛森。我從來沒有恨過人,但是我恨你,我不會忘記你帶給我的傷害,
我會用恨來警惕我自己,千萬別相信愛。」
人間無愛。
她狠狠地瞪視毀來愛情的兩人,驕做得像女工般走出去。
門在身後合上,奔流的眼淚像止不了的洪水,藍秋灩拭了又流,流了又拭,最後乾
脆放棄地遁入電梯哭過癮,每一個榻進電梯的員工躊躇不前,改坐另一部電梯。
活了二十四年,一直循規蹈矩地按照家人的安排去做,她沒有第二種聲音的當藍家
的好女兒。
誰知日竟因她的好而遭嫌棄。她質疑生存還有何意義,甚至不知為什麼而活,完全
沒有目標地盲目敬延殘喘,讓世間多一具行走肉。
此刻的她想。
皮包時胡一把修指甲的小剪刀,藍秋灩戰栗地把它取出來握在手中,腦海裡有一道
邪惡的慫恿著她,要她刺下去……強抑著害怕,沮喪的她對準腕間跳動的脈搏一刺。
痛。
血紅了她的眼,彷彿魔鬼在向她招手。
正當她刺狠出心得想下第二刀、第三刀時,電梯門突然打開,沖進一位哭得淅瀝嘩
啦的曼妙女子,臉上的妝都花了,還有一道男人手掌大小的五指印。
她哭得看不清楚前方,一腳踩上蹲在角落的藍秋灩,正氣憤的抹去眼淚想訓人時,
視線一明的見到對方腕的那鮮紅的傷痕。
「大嫂,你干什麼自殘?」衛睛一把奪去小剪刀扔在手構不到的一角。
「睛睛,你大哥不要我了,他有別的女人。」藍秋灩慘笑地抬起頭。
小剪刀雖得,卻未命中動脈,傷口不深,所以她神智還很清醒。
衛晴一聽,氣得直踹電梯內壁,滑坐在地。「男人都不好東西,喜新厭舊地甩掉舊
愛。」
「我那麼愛他,他怎麼狠得下心傷我?」愛情一點道理也沒有,偏她癡得可笑。
「還說呢!長風為了個女工讀生說要和我分手,還狠狠甩我一巴掌。」他夠無情。
「我恨他,我好恨他。」恨不得奪去他最愛,藍秋灩心中冒出一個頭。
「我也是,我恨死韋長風了,真想一刀戳進他心窗口,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尤其是那個小狐狸精。
「你想殺人?」藍秋灩鼻音深濃地抽噎著。
「你不想教訓我老哥嗎?」親手足又如何,他從未護過她。
兩個人靜靜相望,互讀彼此眼中的深意。
「我不想森死。」
「我也不願長風太早去見閻王。」
陡地,惡魔在一旁獻計,兩人頭靠頭地商量,既然下不了手傷害熱愛的,那麼就由
他們口中所愛的女人去消受吧!
邪魅的光芒在眼底閃爍,陰森的笑聲在電梯裡發寒。
她們要報復男人的無情。
就由他們的女人開始
第八章
太大意了。在陰暗的林間小屋,有個雙手被捆綁在身後的女孩蠕動著,大歎自己太
多事,為何老是不聽蝶姑姑的勸告,衝動行事。
人家是大意失荊州,她是大意失自由,連能呼救的口都被白布條給纏得牙酸。
她是見過藍秋灩,還在和韋長風去看鬼珠寶展上碰見,經由介紹得知她是衛大老奸
的未婚妻,但目前正要解除婚約。
昨天她有一份報告要交給教授,剛好有個同學也要學校,她留了張字條就搭順風車
去,兩人還去看了場話劇表演。
散場後才發覺時間已晚,同學急著趕回去上家教來不及送她回家,所以趁月色正好
就決定信步一走,感染一點浪漫氣息。
結果看到停在路邊一輛黑色轎車旁蹲了個女人,神色痛苦地後著肚子呻吟。
救人嘛!當然要當仁不讓,她二話不說地沖上前一扶一見是熟面也更硬不下。
不過她想起喋姑姑的警告,遲疑在要救懷不救間。
但是藍秋灩有夠狡猾,用力擠破綁在腰間的紅色血漿,偽稱懷了衛老好的孩子,希
望她能發發善心救救孩子免於流產。
她聲淚俱下的痛苦神情,她一下子就記了蝶姑姑的忠告,連扶帶撐的把她送進車裡
。
一坐上駕駛痤,她突然想到自己不會開車,剛要轉頭說聲抱歉時,哥羅芳的味道撲
鼻而來,隨即眼一親地失去知覺。
等到醒過來已是隔日清晨,高譏的窗戶停了敗只色彩鮮艷的小鳥。
看不是什麼品種。因為室內光線太暗,而唯一可透光的農窗戶在靠近尖角屋頂處,
讓她由此口看天色,得知大約的時間。
「該死,我明明就快抓到她,誰知一轉眼就看不見人。」簡直像個鬼。
「沒關係啦!晴晴,我們抓到她侄女,不信她不來自投羅網。」笑得陰沉的藍秋灩
安慰衛的失手「我不甘心吶喊說好了我們互為對方報仇,可你已成目的,而我……氣死
人了。」
愈想愈生氣,她怎會把人跟丟。
昨天守了一天。藉口要向大哥訴苦進入他在外另軒的房子,然後花錢要人打電話偽
稱長風;一禍受傷,要他立刻去付保證金好進行手術。
大哥匆匆離去,只剩下那個該死的女人在家,她端了杯放了五顆安眠藥的果汗假意
示好,而且親眼看她喝個精光滴也不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在期盼和的心情下希望藥性發作。
等呀等,一個鐘頭快過去了那個女人還不困,她心中擔憂大哥知道是謊報而回來,
急得想一棒敲暈人。
又過了十分鐘還不見效果,她一發狠就拿起桌上木雕尾隨其後,大膽地打開房門想
一勞永逸敲暈人,手中的木雕高高舉起ˍˍ沒人?!
居然在無窗的房間內平空消失,任由她怎麼翻找都不見蹤影,怕大哥回來會責罵,
她只好悻悻然地離開,填滿一肚子氣。
「我可以向你保證,她真的會妖法,你敗在妖怪手中不意外。」衛睛為自己和無能
找好藉口。
藍秋灩不相信她的鬼話,一笑。「蝴蝶是妖怪,那她侄女不就是小妖怪。」
意思是我不就把人抓來了。
「呃,道行不同嘛!」可惡,讓她丟了一次臉,死胡蝶。
「別去理是妖還是怪,你打算要怎樣處責她?」她努努下巴指向屋內的人質。
衛晴詭笑地瞇著眼。「當然先羞辱她一番,以報我一掌之仇。」
兩人一前一後的推開門走進小木屋,乍起的亮光讓胡妙舞一時不適應的別開頭,只
知逆光處有兩個人影。
「小賤貨,你終於落到我手裡了。」衛得意的大笑,用腳踢踢她縮成一團的身子。
好熟的聲音,她知曉是誰的唔唔猛發聲。
「想要我解開你的布條?」
她唔了一聲頭。
「可是我的手有點癢,突然想打打狐猩精,看能不能打出原形。」衛晴用力的又揉
又擔胡妙舞的臉頰。
好痛。她眼一瞠地心裡咒罵,死味精,你會不得好死。
哼!哥哥味嘈,妹妹味精,一家都是怪物,「是不是在偷罵我?看你一雙不安份的
桃花眼,準沒安好心。」她使勁地拉扯她人妒羨的長髮。
「我是杏眼,你才是一雙淫不溜丟的花癡眼。」胡妙舞口咬布條不清楚的回嘴。
「你在罵我什麼?」雖然聽不懂,但是她知道不是好話。
「你、是、豬。」她乾脆用單音哼,清晰多了。
「好呀!你敢罵我是豬,活得耐煩。」衛反手揮去一巴掌,打得布條都斜偏了。
胡妙舞扭臉歪嘴用舌尖推,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布條弄出來,方便她出完整的句子。
「我告訴你,妖精,我們蝶谷的叔叔阿姨不會饒過你的。」他們最疼她了。
「哈……笑話,,死人是告不了狀的、我才不怕什麼蝴蝶谷。」她惡意地拿起樹枝
戳她。
見胡妙舞邊躲閃的狼狽樣,衛晴不嵋得有些變態的快感,一子戳手臂,一下子戳膝
蓋,一下子喬劃她細臻的頸項,玩得不亦樂乎。
她從韋長風身上受的鳥氣,全發洩了,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得罪她的下場有多慘。
「臭妖精,綁架是犯法的行為,我一定要告你告得窮途潦倒。」她氣極了,全身又
餓又痛,還有輕微脫水現象。
從昨天出門只吃一包薯條和爆米花,頂多喝了瓶可樂,,她根本沒機會進食就被綁
到這個死地方,現在整個腸胃正發出抗議聲。
她很後悔沒有聽蝶姑姑的話,下回就算有人快死要她面前,也絕不雞婆去當救難天
使,就讓人死了算。
肚子好飯,她不想節食減肥。
「我叫衛晴不是味精,你要再囉哩巴唉地吵個沒守,我就用棍子打破你的頭。」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打算幾時放我走?」
「瞧你元氣還足得很,再餓你兩、三天還差不多。」她要韋長風下跪求她回到他身
邊。
女人的虛榮心是需要滿足的,她才不輕易原諒他。
「嘎?你想餓死我?」嗚!她好可憐。
「你有那麼容易餓死嗎?一身的肥。」衛晴故意扭擰她的腰肉。
有你肥嗎?「你不怕我姑姑帶警察來?」
「這小木屋很隱密,根本很少有人會在附近走動,你別想有人來救你。」這是廢棄
的度假屋,前年拍MTV時發出的。
突然,一陣奇怪的氣油味傳來,心中一驚的胡妙舞不動聲色的一探。
「你不會想燒死我吧?」
衛晴嗤笑地捏她一把。「我又不是吃飽撐著想烤人肉。」
「你沒聞到一股怪味嗎?」好濃,起碼灑了好幾加侖的氣油。
「有嗎?」她用力一吸。
由於她身上灑了一大堆香水,因此蓋過嗆鼻的氣油味聞出不來。
「你再仔細聞聞看,說不定姓藍的想燒死我們兩個向味嗜報復。」胡妙舞順便挑撥
分化。
「不……不可能吧!我和秋灩是多年好友。」她不確定的說,好似聞到一股陰謀味
。
「她的心機看來很深沉,你當她是朋友,她當你是負心漢的妹妹,連坐法聽過沒?
」
信心動搖的衛晴站起身要去找藍秋灩問個明白,看她在搞什麼鬼,磨磨蹭踢的。
適巧她推門進來,手中提了滿滿一加侖的氣油。
「天呀!秋灩,你真找算放火燒房子呀?」太瘋狂了。
「做人要心狠手辣,人善被人欺,你要她活著回去報警抓我們嗎?」她不做乖女孩
,要使壞。
「我們當初說好只是抓來教訓一番,沒說要害死人呀!」恨歸恨,她還沒膽殺人。
藍秋灩嗤笑地屋內灑氣油。「本來想讓她們姑侄一起上天堂,可惜少了個伴。」
「不好吧!殺人是犯法的事。」她有些怕起秋灩的極端作法。
「綁架同樣有罪,你以為在辦家家酒,兩手拍拍就沒事」真想看看他們哀傷的嘴臉
。
衛晴的確天真地如此想。「秋灩,我們放她走吧!我想她不會指證我們。」
「對對對,我是出來玩迷路,和別人無關。」懂昨看人臉色的胡妙舞連忙補話。
「閉嘴。我看到你就想到胡蝶,她讓我失去所愛,我也要讓她嘗嘗同樣的痛苦。」
她笑著出打火機。
「你……你瘋了,你要殺人自己去,我要走了。」衛晴阻止不了她準備開溜。
「不行,你敢走我立刻點火,大家同歸於盡。」
她生氣又害怕地踅回身。「你真是有病,難怪我大哥不要你。」
胡妙舞暗中叫苦,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一劍刺心,像自己就了解人性,絕口
不在她面前提及「韋長風」三個字,以免火上加油。
而這笨蛋另三級的蠢女人居然沒大腦,一開口就把自己將死。
瞧!姓藍的女人多激動,眼睛直冒著火,她不死也去半條命。
「晴晴,連你也瞧不起我的是癡情是吧?」她只怕好愛好愛森,為何沒人願意相信
中。
「我……呃!你小心,別真的點火。」她怎麼會挑撥個變態女合作。
「你說,你大哥為什麼不愛我?」她拿著打火機走近,兩眼赤紅。
「我哪會曉得。」衛晴真的怕了,瘋子是沒理性的。
「如果我死了,他會不會為難過。?」藍秋灩手舞足蹈地旋地身。
「當然不……」衛晴見胡妙舞猛眨眼睛暗示,立刻把不會改成會。
可是她們沒料到藍秋灩的激已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好,我就要讓他後悔,一輩子想著我。」一說完,她就點燒燃氣油。
火勢燃燒得迅速,很快地小木屋全著了火,濃煙非常的嗆,站著的兩人先後地,而
躺在地上的胡妙舞因吸入較少煙,仍保持一絲清醒。
大火直竄,上方的窗口飛進一只碩大的黃蜂,順著木屋繞飛了一圈,發現他救的人
。
「妙舞,妙舞,你還清醒嗎?」
「她策睜開煙熏的眼。「蜂叔叔是你嗎?」
「是我。」
「真好,我以為我死定了。」她氣息很弱地猛咳。
「上來人我帶你出去。」
說不好多事的胡妙舞還是扯扯他的手要求。「她們呢?」
「該死。」
「蜂叔叔,人命都是什得珍惜的,救人的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喉嚨好痛。
看她都快不行了還硬撐,黃蜂心軟的說:「只能救一人。」
一手一個,再多便是負擔。
「救……她吧!」她指指衛晴。
因為她並不是真心要害人,而是純碎發洩怒氣。
「嗯。」
黃蜂抓起胡舞先小心地護好,然後再粗魯地拎起衛晴的衣領,他低念個咒沖向屋頂
,遠處傳來救火車的嗚咽聲。
玩火者,心自焚。
「該死的,你們那是什麼態度,妙舞都失蹤了一天一夜,還能悠哉哉像無事人般泡
著荼,叫我別緊張過度。」
像頭焦躁不安的熊,坐立難安的韋長風已在他家客廳來回走動不下千次,可憐的血
紫色地毯都磨出一條條淡紫色步道。
走的人不酸痛,看的人眼花繚亂,只好喝喝薰衣草荼鎮鎮的心神,免得被他給搞瘋
。
不聽勸的結果是受點教訓,明知災星當頭不應多事還勉力為之,體內活躍基因為不
受理智控制,好像不讓自己受困於危險中很對不起自己似的。
上回為救了只狗而被車撞送入醫院,這回遭受火劫,她還真是多災多難,一刻不得
安閒。
五指一指,簡單的算一下,胡蝶面露微笑地儇在衛森身上,玉指勾著一只看似古樸
卻價值千萬的鳶尾花圖形的小瓷杯,悠閒地飲著淡雅花茶。
「你們到底夠了沒,一點都不關心妙舞的死活,我再也等不下去了,自個找人。」
暴躁的韋長風抓抓頭拎起外套往外走,一看沒人阻止他或應和他,一股氣悶成火地
拿門板出氣。
一拉開門,本想跨出一步,門卻「砰」的一聲自動合上,差點砸到他自豪的鼻頭,
他見鬼頭地瞠大那對愛勾引女人的桃花眸,一再試著拉開門。
他當是大門的故障了,不敢想是靈異現象。
住了十多年的屋子一向「乾淨」得很,不應該有雜七雜八的怪東西進駐。
「衛大總裁,麻煩移動你尊貴的大屁股,幫我拆了這扇死不悔改的門。」韋長風咬
牙切地瞪著人。
死不悔改?是在罵他們吧?「給你一良心的建議,就算拆了門,我擔保你也走不出
去。」
「你在說什麼鬼話,難不成鬼擋牆,大白天裡活見鬼。」搞什麼鬼,居然扳不出開
門。
愈扳愈緊愈古怪,他心裡直發毛。
「連說了三鬼字,佩服佩服。」心理有數的衛森笑點上人的眼皮。
胡蝶回他頗富深意的淺薄笑容。
韋長風栗然一縮頸。「別再說那個字,我要把門拆下來錄柴燒。」
「你得先起個灶。」衛森涼涼地潑盆水澆熄妄念。
「你……可惡。」他氣得踢了幾腳門。
「別跟自個過不去,腳丫子再硬也硬不過紅檜門。」笨蛋。
韋長風氣得臉漲紅。「妙舞不知何去向,你還有心思調侃我。」
「蝶兒沒開口就表示她沒事,你大可安心。」他的仙子不會視妙舞有危險而不理會
。
「哼!有人天生冷血,妙舞只不過是她收養的孤女,不是親生的就是有差別嘍。」
他指桑罵槐的不尊「長。」
「說得好酸,你偷喝誰家的陳年老醋?」拈了顆蜜梅放入口中,胡蝶意思性地睨了
他一眼。
「胡家沒人性姑姑,你一點都不擔心妙舞的安危嗎?」可恨,居然還吃得下。
一天一夜呢!不是三個小時逛個街或是吃頓大餐,而是徹底的消失在台北街頭,只
留下一張「我會回來吃晚飯」的紙條。
他等了又等,轉眼日落西山夜幕起,一桌子素菜全冷了,他開始慌地打電話打人,
然後……這對說吃飽想散步的惡質情侶就來敲門,一賴就是大半夜走人,順便要做早餐
。
什麼嘛!他一夜惶惶不敢睡,就怕警察局來電認……人,他們不幫著尋人倒也罷了
,反而處處扯他後腳地表現出天下太平的模樣,簡直瀟灑得過份。
「乖,小朋友,妙舞快回來了。「胡蝶以為輩的口吻調戲他。
男性魅力受挫的韋長風又再一次蹂躪地毯。「姑姑……你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太用力咬呀切齒,監老的整牙費用驚人,或許你可以預訂幾副假牙。」說不定過
兩年就用得上。
「不客氣,我總要為妙舞的未來著想,和無牙的男人交往有礙市容。」萬一嚇到小
孩就不好。
我咧……有修養的男人不出口成「髒」。為之氣結的韋長風倒了杯琴酒握有手心。
「妙舞討厭滿身酒氣的人。」
「你一定要我拿你撞門才甘願是吧?」一杯酒就讓他有深沉的罪惡感。
眼一冷的衛森睨視他。「你打算外調到南極喂企鵝嗎?」
「你打壓我。」他氣憤的揮動手。
「不,是打斷你的腿,如果你不停止走動的話。」得他心煩。
他相信蝶兒的保證,沒人比她更會「掐指一算」。
即使已互表愛意,她仍死不肯承認胡蝶是蝴蝶諧意,老是故弄玄虛的說著令人百思
不解的禪機,暗中點化冥頑不靈的傢伙。
她是有心,卻不一定有用,畢竟現在的人自我主觀性太強,很難接受自己不理解的
世界,很少用心去思考她話中的深意。
所以,該來的災劫依舊避不了,渾沌過日子。
「我愛妙舞,你們要我像傻子一樣在家裡枯等,我會發瘋的。」激動是好現象。
「不管了,就算門打不開,我爬窗子出去。」他說做就做。
疑惑的胡蝶望向側的男人。「我記得他好像住十樓。」
「沒錯。」
「萬一不幸失手摔下去……」
「那就以身印證地心引力定律的存在。」
「妙舞呢?」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有機會換個更挺、忠實的情人。」
「嗯!我幫她算算未來老公的命盤。」
兩人一搭一唱的刺激手攀在窗戶上的男人,他的額頭上不斷增加黑色線條,白色的
煙快撩發了。
他們……是逼他跳樓還是氣到吐血?
前世結下深仇大恨了嗎?
「兩位,請別當我死了在討論。」腳一放地,他暫緩爬窗之行。
「還沒死嗎?」胡蝶翻個身挑剛采的花瓣嘗鮮。
「至少我還看見他有腳,腦袋也沒掉。」衛森嘲弄的說,上下掃瞄他。
她了解地一點頭。「喔!他還活著。」
「麻煩一下,別再耍弄我了,我真的很憂心妙舞的安危。」韋長風深深地吐了一口
氣,抓抓已亂的發。
「我聽見聲音了。」她冷淡地道。
「什麼聲音?」他驀然一跳,生怕錯過任何聲響。
「黃蜂的拍翅聲。」很近。
他頓時洩了氣垮下雙肩。「還玩我?」
「去開門吧!」
「你明知門打不開……」當場傻眼的韋長風看著輕易松開的門把。
「開始讀秒吧!」十、九、八……胡蝶在心裡暗數。
「讀秒?!」韋長風大叫。
有沒有搞錯,她當是看回顧老片呀!
才這麼想,幾秒鐘後,耳中傳來振翅的嗡嗡聲,非常的宏亮。
像是一首……大黃蜂行進曲?
「嗨,長風,你在等我呀!」
「見到心上人,韋長風喜出望外地停不住身子,像火車頭似地沖上前,不料泖面而
來的不是愛人欣喜的臉孔,而是一只敲斷他鼻樑的拳頭。
「砰!」
血由鼻孔流出,由外飛進來的身體撞倒一組茶几,他驚愕不已,蹣跚的撐起身。
樓梯的陰影處走出一道頎長黑影,冷酷的氣質不損俊美容顏,宛如從地獄走出來的
陰邪使者,每走一步就帶來一股冷寒氣息。
「你……你沒事吧?」胡妙舞很想笑,連忙抽面紙摀住他的鼻子。
「這是……哪來的鬼?」韋長風鼻音很重,語音含糊地睨視十分不屑他的男人。
「他是……」她不知要怎麼介紹蜂叔叔,說他不是人,是蜂王?
接到胡妙舞求救的眼神。胡蝶笑笑地說:「他是你心上人的救命恩人。」
「他?!」韋長風一臉不信的模樣。
「真的,是蜂叔叔救我的。」胡妙舞加強語氣道。
「蜂叔叔?!」他又是一驚。「你的姑姑叔叔未免年輕得不像話,喝歐蕾嗎?」
「無能。」黃蜂冷冷一哼。
「什麼意思?」聽出他的蔑意,韋長風回答的口氣也很沖。
「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你活著何用?」
他啞口無言,臉色陰黯地抿緊唇。
「黃蜂,你話說重了。」
黃蜂看了胡蝶一眼。「我要娶梅兒,早點回谷。」
「我……」
不待她回答,黃蜂就像來時一般詭異地退回陰影處,隨即是一陣刺耳的嗡嗡聲。
由近而遠,漸行漸微弱……直到靜默。
第九章
加護病房的透明玻璃裡,躺著一位全身插滿大小管子、儀器,呼吸頻率低微的傷患
,腦波呈現不安穩現象。
這是一個重度燒傷的案例,燒傷的面積高達百份之八十二,幾乎無一處完整的肌膚
,大部份焦黑惡臭。
玩火者,自焚矣!
豐腳的扭曲影響正常的靈活度,消毒過後的白布覆蓋周身,黑的是皮膚,再無其他
。
加護病房的透明玻璃外,貼著一位悲痛心如刀割的傷心母親,哭腫的雙眼盛不住淚
水,失色的唇呼喚愛女的魂魄。
她在向四方神明祈求,默念觀音大士的法號,哭喃大悲咒,位哀媽祖娘娘的慈悲,
懇請佛祖大發善心,期盼王母娘娘顯靈。
一個悲傷的母親呵!
世間最悲哀的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尤其是生死未卜的等待更是漫長。
椎心之痛難以形容。
「如幸,你別難過了。」
「你要我怎麼不難過,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林如幸傷心地拍打著牆。
「秋淺會沒事的。」唉!好好的一個女孩就這麼毀了。
「她從小就乖巧、聽話,為什麼會這麼想不開?」灩兒呀!我的心肝吶!
「是我家森兒對不起秋灩,我在這裡代替他向你們道歉。」她的兒子太任性了。
何玲的一番話讓林如幸想起衛森的絕,激動的情緒不能平復,她把對人性的絕望和
憤怒,一古惱朝何玲發洩。
「都是你教出的好兒子,瞧他把我女兒害成什麼樣,我要他賠我一個完整無傷的女
兒,你叫他賠給我、賠給我……」
閃躲她拍打的何玲自認有愧的不敢還手。「別這樣,冷靜一點。」
「我女兒生死未卜地躺在裡面活受罪,我還要心平氣和向你說聲謝謝,感謝你們讓
我後半生無依無靠嗎?」
從小到大她都捨不得讓女兒吃一點點苦、受一點點委屈,巴望著女兒早點長大成人
,嫁個疼她的好夫婿,此生便無遺憾。
她有一個不算婚姻的姻緣,丈夫的漠視已叫她痛苦了大半輩子,唯一的寄托便是貼
心的女兒,她不能失去生命中的希望啊!
「如幸,知錯萬錯都是衛家的錯,我們一定會彌補你。」她是真心喜愛秋灩這個溫
柔媳婦。
「怎麼彌補,還我一個女兒嗎?」她涕淚俱下地捶牆。
「這……如果是金錢……」還?她的女兒不也一樣躺在醫院。
「藍家沒錢嗎?要有心彌補諒叫你兒子娶我女兒,死活不論。」她狠戾的說。
看看病床上微弱的生命,何玲有苦難言。「森兒一向有自己的主見……」
意思是不可能,她也是個自私的母親,怎能讓兒子娶個活殭屍回家供著。
「哼!你根本沒誠意解決,存心唬著我好玩,我要告你兒子悔婚,間接傷害我女兒
。」林如幸不講理地狠推了她一把。
「你別告我……」
衛晴適時出現地扶往母親。「媽,誰要告你?」
「晴晴,你……」看到女兒臉上的傷疤,還有因燙傷治療剔掉頭髮的圓頭,何玲忍
不住淚盈滿眶。
「媽,我沒事,醫生說可以換膚去疤,頭髮也還會再長嘛!」她笑不達心的安慰母
親。
是呀!頂多五年,再動幾次疼痛難捱的換膚手術,她就會像新生的嬰兒一般光滑,
擁有粉嫩的肌膚。
可是她的演藝事業等不了五年,在新人輩出的情況下已是生存維艱,何況還要停滯
五年,她會被迷哥迷姐們淘汰,很難再爬到今日的地位。
坊間的一些小刊報導將她詆毀得體無完膚,說她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企圖毀容
挽回情人的心。
甚至說她遭遺棄心有未甘,想燒死情人的情人未果,反而惹火上身,把自己稿得裡
外不是人,根本不應當站在人前唱歌。
諸多傳言不堪入耳,想澄清卻無人相信,只因她平日太囂張跋扈、傲慢無禮,所以
從人當她在討好媒體而裝模作樣博取同情,沒人願意聽她說話。
現實的人生讓她體會到世事無常,有些性子是該改改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最愛漂亮了。」何玲心疼地撫撫女兒的臉。
她苦澀地笑笑。「媽,你剛才說誰要告你?」
「是你林阿姨要告森兒悔婚,害得秋灩傷心的引火自焚。」她能不愧疚嗎?
「媽,是誰告訴你秋灩是自殺的?」胡言亂語,顛倒是非。
「難道不是嗎?」孩子的事她一向不插手,只能單憑猜測。
「當然不是。」她大聲的否定,引來林如幸的不滿。
「你是衛家的人,自然為你薄情寡義的冷血大哥講話。」灩兒,我苦命的女兒。
直到現在,所有人都認為藍秋灩是用情太深,一時受不住悔婚的打擊而萌生死意,
刻意找個偏僻的小屋點燃汽油自殺。
因為火災現場只有她一人,而有目擊者指出她曾豐附近購買大量汽油,所以判定自
殺的可能性較高。
「才不是呢!我也很很大哥的負心,不過我更慶幸他沒娶秋灩為妻,真是太恐怖了
。」她還心有余悸。
「你說秋灩恐怖?!」愛女心切的林如幸握緊拳頭,雙目一皆的瞪視她。
嚇了一跳的衛晴拍拍胸口退到母親身後。
「她本來就很恐怖,哪有人由愛生恨就要放火燒人,連我都差一點陪葬。」
「你胡說,灩兒是溫柔、善良的好女孩,你才是那種會殺人放火的壞女孩。」說不
定就是她使壞。
遭污篾的衛晴很氣憤的說「明明就是秋灩點的火,我想走,她還不肯的阻止我,說
要大家同歸於盡。
當時尋雙血紅的眼多可怕,連想都害怕,她經為自己必死無疑了。
「被寵壞的小女孩愛說謊,你根本不在現場,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人都傷成
那樣了,她還在推罪。
「誰說我不在現場,是我們一起台謀綁架勾引大哥和長風的狐狸精,所以……」
「綁架?!」
不可思議的吼聲出於衛玉章口中,他只不過去辦個出院手續,回來就聽到女兒的驚
人之語。
「爸。」慘了,她怎麼把事情說出來了。
「你給我說清楚,你對人家做了什麼事?」家門不幸,兒子寡情,女兒刁蠻。
「我……我沒成功,是秋灩迷暈長風的新女友胡妙舞,與我無關。」她覺得臉好痛
,止痛劑根本沒用。
林如幸在一旁冷嘲熱諷。「瞧,露了餡吧¯¯灩兒又不認識韋副總的女人,怎會莫
名其妙的迷暈人家。」
滿口謊言的衛家小妖女。
人一交惡,什麼惡話都說得出口。
「我們……呃……」衛晴看看父親嚴厲的臉,只好乖乖招供。「我們事先商量好,
利用她們不熟悉我們而交換對象,以便計劃的進行。」
「計劃?」衛玉章心痛地瞧著女兒,暗忖他的教育是哪裡失敗。
她緊張的解釋。「我們只是想教訓她們以美色誘惑男人,可惜我沒抓到胡蝶,所以
秋灩才想報復到她侄女身上,讓所有人都痛苦。」
「有多可惜呢?」她居然還不知悔改地說了可惜。
「爸!我沒料到秋灩會那麼瘋狂,我真的是無辜的,我不敢殺人……」她抽動著肩
膀嚶嚶低泣。
「一句沒料到就能夠擺脫罪刑嗎?綁架是犯法的,你會被判十幾年的罪呀!」無辜
?說得他老臉無光。
衛晴驚得站不住腳地抱住父親的手。「爸,你要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個人呢?」
「誰?」她一時摸不著頭緒。
「長風的女友,你不是說綁架她?」骨肉至親,他豈能袖手旁觀。
「我……我不知道。」她吶吶的回道。
「你不是說人和你們在一起,怎麼會不知道?」頭疼,他如何救她。
「我被煙熏得不省人事,醒來就責身在醫院的病床。」她說的是實話。
隱約有一種感覺,她被人揪著後領在天空飛,耳邊不斷有風呼嘯而過。
她想張開眼睛看看是不是在作夢,可是眼皮沉得很,總是張不開,直到她突然有墜
落感,砰的一聲頭撞到硬地而失去殘存意識。
等到她真正睜開眼,看到的是醫院的天花板,一切彷彿是夢,除了後腦勺多了個腫
塊,確定逃離死難。
她曾詢問醫護人員是誰救了她,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地說出真相。
原來她是被人棄署在醫院門口。
「哼!編得真好,你比灩兒壞上十倍、千倍,為什麼有事的是我女兒而不是你?」
林如幸氣憤難平的沖上前想摑她。
一陣風忽然怪異的吹來,她的手停在半空中。
「因果報應。」
這句話像咒語,化解了她手上的動作。
近樓梯口的角落出現一位全身素白的美麗女子,她緩緩的走近。
「胡蝶¯¯」
衛晴一喊,大家由驚艷的迷咒中了解她的身份。
恬恬的笑容,優雅的身影,胡蝶並未向衛家人打招呼,直接略過他們走向不所措的
林如幸。
「相信因果嗎?」
「因果?!」她怔仲的反應。
「人生在世有因必有果,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此乃天理。」人命可違。
林如幸倏地眼一兇。「我女兒有何惡,她一生謙恭、孝順,為何老天不長眼偏要折
磨她?」
「這要問你。」
「我?!」
「此因出在你身上,惡果報在令暖。」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如今是時候了。
母債女償,天理循環。
林如幸微愣的看著她。「我沒做過什麼壞事,我一直安份的撫育女兒。」
「沒有嗎?」
她眼中茫然。
「容我提醒你一個關鍵字:火。」唉悔悟具有那麼難嗎?
火?!一道記憶的鎖驀然開啟。「你是說……不,不可能的,沒人會知道那件事,
沒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天是長了眼,火債由火償。」妙舞的債由也來索。
當年為了爭寵,不為丈夫所愛的小妾林如幸將正妻之女擲入火中,以為少了個正統
繼承人,丈夫會將關注轉於她們母女身上。
可惜妙舞命不該絕地遇上她,向上天爭回一條命。
如今小女孩已長大,雖然與至親無緣份,但是短暫的相聚未違天意,因為在相認之
後,她就要嫁入韋家為妻,不再是藍家女兒。
「我的天呀!灩兒她是代我受過?」她不相信,怎麼可能。
「也許你心理還存著掙扎,不相信因果是如此無情,但想想你女兒,她的生死在你
一念之間。」胡蝶言盡於此。
「告訴我,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的灩兒不能死。
「救贖。」
「嘎?」林如幸不懂的張大眼睛。
胡蝶輕聲言道:「枉死之人需要救贖,你的女兒也需要救贖。」
「我該怎麼做,以死謝罪嗎?」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回女兒。
「向你丈夫告解吧,他才是有資格判你罪的人。」她忽向後方招手。
「丈夫?你說深竹來了?」她像懷春少女似的忙梳攏頭髮,猶自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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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藏的藍深竹依稀可見當年的英挺,他穩重成熟的中年魅力可見一斑,絲毫不遜年
輕時。
但是林如幸看到他擁著一位少女走過來,當場唇色一白,滿臉的喜悅驟然一變,驚
恐地節節後退,直到背抵住牆。
「蓮……蓮音大姐,你不是……死了?」她的聲音充滿畏懼的抖音。
「看清楚,她不是蓮音。」藍深竹的嗓音深厚有力。
「那她是……誰?」
他眼露慈祥的濕了眼眶。「我的女兒蘭心。」
「不,不是的,蘭心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她不是蘭心,你一定搞錯了,她不是,她
不可能是。」林如幸歇斯底裡的亂吼裡。
「你怎麼曉得她死了,二十年前我們只當她失蹤了。」多像蓮音呀!他一生鍾愛的
妻。
妻與他是青梅竹馬的愛人,兩人結婚多年未生育半子,心急的母親想抱孫子,便向
蓮間要求,許他納妾延藍家香火。
善良的妻子哪禁得起老人家的哀求,於是悄悄地買了一位眉清目秀的農家女入門,
意與她共侍一夫,同承雨露為藍家開枝散葉。
但是他太愛妻子了,堅決不與農家女圓房。
在妻子以死相脅之下,他才在關新婦進門三個月後與她歡好,並在短短兩個月內傳
出喜訊。
其是最高興的不是藍家老少,而是他。
不過不是因喜獲佳兒,而是終於有借口可以不必委屈自己去碰一位不愛的女人,從
此光明正大的冷落她和愛雙宿雙飛,恩愛恆常。
三年後,蓮間意外懷孕了,他欣喜狂地更加細心照料她,根本忘了還有一對母女等
著他施捨一絲絲關心。
就在小女兒滿周那年,他大擺宴席為女兒慶生,結果宴席一結束,女兒也下落不明
,即使用盡全力翻遍每一寸土地依然毫無下落。
妻子在失去得之不易的嬌女後郁郁寡歡,終於積鬱成疾在兩年後病逝,使他自此封
閉了心房,再也不願為誰有心,對人僅維持表面和善。
三天前他正在歐洲談生意,接獲大女兒秋灩因火的傷之事,他不予理會地繼續與廠
商接洽。
怪她生不逢母吧!
但是,有個年輕女子來告訴他小女兒尚在人世,要他盡快回台,他不管真假地立刻
放棄十億無的合約搭機回國。
不需要任何證明,只要一看見那張肖似蓮音的臉孔,一切的言語都顯得多餘,她的
確是他的女兒。
「她一定是假的,你不要輕易受騙。」林如幸倉皇地說著。「財產,她是為謀藍家
產業而來,你不要信她。」
「就憑她長得像蓮音,即使不是蘭,我也願意將全部財產交給她。」這是移由胃。
「你瘋了,秋灩怎麼辦?她才是你的女兒,藍家的財產都是她的。」又是一個沉蓮
音,她好恨。
藍秋筆厭惡的眼神瞧她。「誰叫她是你生的,我從來就不曾喜歡她。」
因為她,他的堅定深情有了背叛證據,讓他深深痛惡自己的身不由已。
「你……」她的心好痛,難怪他從來不抱秋灩,甚至逗逗她。
「這一生中我只要過蓮音一人,現在多了個蘭心。」他的寶貝女兒。
「那我呢?我算什麼?」她連死人都比不過。
「你是我一生的恥辱,終身毀不掉的污點。」代表他的失敗,無力維護愛情的忠貞
。
他恨她,從他必須在她身上下種開始。
林如幸悲戚的大笑。「同樣是愛你的女人,為何有天壤之別?」
「重點在於我不愛你。」
這一刻,她有深切哀痛。
為了愛,她甘心為妾,不顧丈夫當她是生育工具而草草完事,從不在她床上逗留超
過二十分鐘。
為了得到他的心,她苦冒下獄的風險殺死女嬰,好讓繼續來她房裡過夜,期盼能日
久生的發現她的好。
可是自從她生下秋璦以後,他就不再正眼瞧過她,更甭提得知她有孕的那刻,他是
多麼迫不及待地宣佈和她分房,至此繼了兩人的夫妻關係。
二十四年了,她整整守了二十四年的活寡,她這份怨向誰去討?
「白費心機……哈……白費心機,是我把蘭心丟進火中,我想要她死,這樣潑兒就
是你唯一的孩子,你不得不去關心她,不得不去愛她,相對地,你不得不關心她的母親
。
「可是,我還是白費心機,等了二十四年還是得不到你的愛,,換來女兒的生死不
定,我真是不值呀!」
聽她親口招認罪狀,眾人無不露出詫色和悲憫。
唯獨藍竹對她恨意更深,要不是她的私作崇,他不會和女兒一別二十年,蓮音也不
會因為思女而早天,一切悲劇的開端都來自於她。
「明天你就給我搬出去,我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
「灩兒呢?」她不記自己是母親。
「雖然我恨你,但是我會盡父親的道德責任,給予金錢上的支助。」他只能做到這
裡。
太可笑了,一個父親居然用「道德責任」來形容自己與親生女兒的關係。林如幸想
笑,卻哭得止不住淚。
「既然此因已救贖,種下的果實該有發芽的生機。」胡蝶溫柔地拍拍她的手背。
隨後她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穿牆走入加護病房內,執起藍秋灩焦黑的手……黑。
無比的黑暗。
這是死亡該面臨的世界嗎?
或是……她的的所為不容天地,身處於無的地獄?
走著走著,似乎走了很久,身體很輕,腳卻很沉重地不知踩在什麼東西上頭,有種
濕黏黏的感覺。
好像永無止境。
「藍秋灩,往回走。」
誰「?
是誰的聲音在召喚?
藍秋的聲音在召喚?
藍秋灩想開口,喉嚨卻擠不出一絲聲音,彷彿是嗚咽的幽魂在哭泣。
這是她的聲音嗎?
突然間,她害怕起一片無聲的黑暗。
「不要猶豫,不要遲疑,我知道你很累想休息,回頭才是救贖。」
是呀!她已經死了,還有什麼不能放下。
在黑暗中,有抹小小的白影往來時路走去,如清幽的女音所言,她真的很累,腳好
酸,肩膀僵硬得像是扛了千擔的負荷。
如同被催眠般,她搖搖晃晃地走著,眼前出現一點光球,引導著她走向另一道光明
的門。
「你來了。」
先是不適應的用手遮住光線,漸漸地一股花香味襲入心脾,藍秋灩看清楚說話者的
臉孔。
「是你。」
「對,是我。」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難道你也死了?」火,燒得她好痛。
「不,我是來救贖你。」
「救贖?!」她聽見粗嘎的笑聲,赫然發現那出自自己的口中。
「不要懷疑,你的聲音啞了,火的力量奪走你甜美的嗓音。」
頓時茫然和心酸浮上她的眼。「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她覺得好空虛,周遭的一切不再值得留戀,她想跳脫這一團迷亂。
「為自己架設立場是件愚蠢的事,你母親需要你的扶持。」
「媽¯¯」藍秋灩悲從中來,想回去看母親最後一眼。「我太不孝了。」
「你還有機會挽回。」
「真的嗎?」一抹希望之光洗滌她眼中的污色,還以清明。
「來,跟著我走。」
一前一後兩道白影,路似乎變得寬敞,四周有著若隱若現的影像,她看見現代化的
建築,一幢美輪美奐的公司……呃,不是,應該是醫院吧!
穿過一層層的天花板,她來到一間無菌病房,一個分辨不出容貌的焦黑身軀靜靜橫
陳。
氧氣罩裡的微弱白霧是她仍活著的依據,腦波劃出的訊號斷斷續續。
「這是我嗎?」天呀!好丑。
「活著就是希望,美不是膚淺的外觀,而是來自你內心的良善。」
「我曾經恨到想殺你,這樣邪惡不堪的人還能稱之善嗎?」藍秋灩自覺污濁。
「心魔產自人心的不滿,他利用你的憤怒和恨意作惡,只要你勇於面對自己的心,
魔將消退,現出你原本的純善。」
「我能嗎?」她審視自己的心。
「告訴我,你想活下去嗎?」
「我想。」她要活下去,還有很多事她都未來得及做。
「很好,閉上眼睛。」
藍秋灩順從的闔上眼。
「現在你回溯過往,把生命中的美留下,去除記憶中的丑陋,你是個快樂無憂的女
孩。」
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湧來,她的美麗新衣服,一個會笑的芭比娃娃,第一次牽著媽
媽的手上幼稚園,和隔壁小花偷採校工伯伯的番前。
第一次收到情書的喜悅,第一次來經的驚慌,第一次上台領獎,第一次偷看限制級
的影片,第一次嘗試和男同學接吻……無數的第一次,有酸有甜有羞澀,美好得捨她必
噱,原來她也曾經快樂過。
至於生命中的其他段落,她怎麼想也湊不出個完整性,只知心很開闊,一片的天藍
色。
很青,很靛,像要飛起來歡唱的顏色。
「好了,你的心乾淨了,可以張開眼睛。」
微微地眨動眼皮,藍秋灩緩緩掀開眼,白色的天花板近在頭頂。
「歡迎回來,藍秋灩。」
她想開口說話卻礙著有東西罩著,她伸手扯掉氧氣罩,視線驀然盯著潔白無瑕的手
。
「喜歡新生的自己嗎?」
她哽咽的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胡喋呀!你不認識我了嗎?」
玻璃窗外貼著一群驚愕不已的男女,他們揉揉眼睛望著恍若奇跡的一幕¯¯一個不
見的痕的藍秋灩裸身下床,跪在空無一物的牆壁前流著淚,笑著磕了三個頭。
第十章
這是另一場審判。
屬於衛家人的私人審判,對像是一只閒逸自在的蝴蝶,在衛家大宅的客廳。
「呃,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胡蝶笑得無邪。「你們什麼話都沒問,要我寫部萬言自白書嗎?」
說來好笑,是他們「邀請」她來閒聊,怎麼好似研究稀有物種地緊盯不放,做出隨
時想逃的動作?
蝴蝶是生物界最無害的昆蟲,它只散播美麗與舞姿供世人欣賞,與世無爭地優遊花
叢間,單純的采蜜、嬉戲,不逞兇鬥惡。
有何好防懼,又不是食人吸精的狐妖,她不過是只小小蝴蝶。
「你是人嗎?」
「有手有腳,有人的形體,你認為我哪一點不像人?」她幻化得很成功。
深思的衛玉章撫摸著下巴道:「你有太多不為人知的一面,我看不透你。」
「你只是一個凡人,不具備上天賜予的特別能力,怎有辦法看透一個人。」無知使
人自大。
「告訴我,你又是什麼人,或者說不是人?」
他的態度高做不群,令人起反抗之心。
「你有何資格要求我吐實?想當審判者還不夠格,市儈氣太濃。」
「你……就憑我是衛森的父親,就憑你想嫁給他。」氣惱的衛玉章口氣一沖的回答
。
驀然,胡蝶輕笑地搖搖頭。
「我幾時說要嫁他來著,森沒告訴你我要回蝴蝶谷隱居嗎?」蝴蝶適合山野,她住
不慣城市。
梅兒和黃蜂還等著她回谷主婚,一年一度的百花節即將展開,身為蝴蝶谷的主人,
她有義務克盡招待之責,迎接散居世界各地的好友們。
人蝶相戀本是天地不容,他們能在一起已是上蒼的恩厚,她不敢多求。
婚姻更是想都沒想過的事,那是個貪字。
「你要回蝴蝶谷,那我兒子呢?」何玲緊張萬分地握住丈夫的手一問。
「你該去問他,我從不為別人的生命下定論。」情長情短不在於時間、距離。
胡蝶淡然處之的態度顯然激怒了衛家夫婦。
「我絕不會同意森兒和你在一起,你是個怪物。」
怪物。
經歷了數個朝代,頭一回聽見指著她鼻頭大罵怪物,這倒有趣了。
「如果你們認為能左右他的決定,我歡迎你們去嘗試。」自個兒子的脾性還不解嗎
?
失敗的父母。
「你在威脅我們?」老臉有些掛不住的衛玉章以冷眼瞪視。
「一大把年歲了還這麼天真,我有心威脅,你們還坐得安穩嗎?」愈老愈糊塗了。
何玲氣息不穩地低喊。「你根本是用妖法控制了森兒,叫他迷戀2你迷得不可自拔
,連父母都不要了。」
「愚婦,不屑尊之。」
一揚手,胡蝶倏地起身要離去,她難得擺出嚴厲的神情對人。
修行千年的歲月,她從不用法術傷人,自律甚嚴地以行善來化劫解厄,救助無數的
生靈,淨化茫然無依的幽魂回歸太元。
無知並不表「不可以蓄生口業,她最恨愚昧之輩扭曲她的品格,這是一種嚴重的指
控。「你想去哪裡,我話還沒說完。」
「可憎之面,我見之可怖。」人有人格,蝶有蝶志,道路不同。
「你……你說我長得可怕?」氣得發抖的何玲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是心可憎,你浪費我的時間。」一說完,她轉身要走。
「站住,你……」
何玲頓時說不出話來,一對美麗璀璨的七彩鳳尾翅在胡蝶背後展開,美得叫人窒息
。
衛玉章也怔愕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瞠大眼望著人間少見的美景。
「蝶兒,你想飛到哪去?」
懊惱的神色一現,胡蝶迅速把迷咒般的彩翼收起,她本意是想讓那對不知天高地厚
的夫妻開開眼界,沒想到先出狀況的反而是自己。
他不是去香港了,怎麼香港的距離如此短,不到幾個小時又飛回台灣?
「何必收斂你的聖潔光華,我已經看得一清二楚。」看她如何狡辯。
「你在夢游。」
衛森輕笑地將胡蝶抱滿懷,順勢在她額上落下親密一吻。「你屬泥鰍嗎?老是滑手
。」
「你的時間遭濃縮了嗎?我以為你說三天後才回來。」她有種受騙的感覺。
「我是呀!不過臨上飛機前接到一通委重要的電話,到三芝幫你接位老朋友。」
三芝?!
衛家兩夫妻不約而同的互視,心中想起獨居老家的長者。
「你在捉弄我嗎?」她確定沒有朋友住三芝,三峽倒有幾個。
「爺爺,蝶兒不相信你是她的朋友。」衛森爽朗的一笑,朝門口一喊。
隨即有個頭髮花白的老先生拄著拐杖進來,一身的清爽,可風精心打扮過,稀疏的
銀絲往一旁梳攏,覆蓋半禿的頭頂。
「見到多年不曾出門的父親,衛玉章和何玲連忙一人一邊地上前攙扶。
「爸,你怎麼肯出門?」
老先生手一揮,要兒子媳婦退到一旁別插口。
「蝶姐,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吧?」
蝶姐?!衛家夫妻一驚地在心底納悶。
「你是……」胡蝶遍尋記憶中的印象,很難和上張風乾的老臉搭得上。
「六十年前,小犬就是由你接生,妻子妹仔是看著長大嫁人的。「歲月催人老,而
她依舊年輕如昔。
阿妹的丈夫……「你是小抓子?」
「呵呵呵!好懷念的小名,除了蝶姐還沒人這樣喚我。」老先生笑露一口平整的假
牙。
「是好久不見,你都老了。」胡蝶感慨地撫撫他滿佈皺紋的臉。
記憶拉到許久以前,本名非常文藝的衛君懷是個十足野孩子,老是見他一下子抓蟬
抓小鳥,一下子抓魚抓蝦,手中一定抓著某樣東西。
所以她是取笑他不抓東西就不像他,因此老以小抓子喚他,幾乎要忘了他的本名。
這會兒他不就抓著拐杖不放。
「不老不成,孫子吵著要追蝴蝶。」衛君懷語含雙關地望著衛森,有幾分欣慰。
「爺爺,這只蝴蝶行嗎?」他滿臉戀意地擁著胡蝶的腰現寶。
他滿意地笑了笑。「好好抓緊,蝴蝶都是不安份的采蜜者。」
「我已經折了她的心翼,飛不遠的。」衛森得意地在她耳邊磨蹭輕吻。
「好!好!咱們家有只世界上最漂亮的蝴蝶。」算是圓了他多年的夢。
胡蝶的美是每一個男人都想占有的夢,他年輕時一度妄想抓走這只蝴蝶,可惜終是
落空。
他的妻子是個天真、善良的好女孩,見他不得所愛百般安慰,兩人相處一久起了莫
名情愫,不久之後就決定共結連理。
十年前妻子臨終那日還念念不忘生命中出現的貴人,當他看到報紙刊載一篇奇人軼
事報導,馬上聯想到是她,特意打電話詢問也是當事人的孫子。
直到見到面,他有恍如隔世的滄桑感,的確是他櫚在心中掛念一輩子的人。
「你們爺兒倆請尊重我一下,私相論談是件十分不禮貌的事。」胡蝶不帶惡意地奚
落兩人。
「爺爺,蝶兒在埋怨你為老不尊。」禮貌是一種名詞,他比較擅長動詞。
「小渾球,蝶姐是在怪我沒教好你,挨我一拐吧!」老人家孩子性一起,抓起拐杖
就要砸人。
「蝶兒,快保護我。」衛森大笑地推出愛人來阻止爺爺的胡鬧。
「蝶姐,閃開,我今天一定要打到他。」不服老的衛君懷邊喘邊追逐。
一老一少繞著中心圓¯¯胡蝶打轉,給人古怪極了的畫面,好像兩個突兀的人在扮
玩著小孩游戲,看在姨玉章夫妻眼裡,著實詫異得說不出話。
幾時嚴肅、威儀的長者也有孩子氣的一面,在胡蝶面前找不到一絲長者風範彷彿時
光倒退了數十年。
而打小就異常冷漠的兒子居然會有開心的笑容,簡直跌破專家眼鏡,你們一以為少
生了一條感情神經給他,內疚得不忍責備他的寡情。
結果不是沒有感情線,是神經發育得太過遲緩,如信才成熟。
「咳!你們誰來為我們夫妻倆解解惑,為什麼一個大叫蝶姐,一個小喚蝶兒?」
衛森指著胡蝶,胡蝶望向衛君懷,衛君懷一根拐杖點著愛孫,三人三種表情。
故事的開端都是從很久很久以前……************
風吹花落花滿枝,雨打草身綠滿山。
這是一年一度的百花節,在近秋的季節裡,蝴蝶谷的花朵開得燦爛,所有遠道而來
的嬌客不若往常般盡情以本體出現,反而收斂了些姿色,以平凡人類的裝扮赴會。
他們一個個嚴肅、刻板地出現在蝴蝶谷,有一身灰色套裝的女教師、眼戴玳瑁的孤
做女秘書、穿著制服的售貨員、光頭赤腳的在腳阿伯……總而言之,他們是刻意要掩藏
不平凡的光采。
但是處在一群光鮮亮麗的企業從士當前,他們「平凡」的外貌徒惹爭議,不少人為
之側目。
原因無他,藍家次女今日出閣,下嫁衛氏企業副總裁韋長風,所以特地設宴撫育她
成長的人間仙境招待各方貴客,大肆地介紹藍家失蹤多年的寶貝女兒。
試問如此強烈的對比,誰忽視得了?
不過,他們的注意力被另一對美得妖邪的新人分散掉,紛紛猜測兩人的背景,是否
有關係可攀。
「蝶兒,你不覺得那兩個傢伙看起來很礙眼?」衛森語泛酸味地瞪視志得意滿的黃
蜂和韋長風。
「不會,他們今天都很帥。」帥得過份僵硬,猛扯領結。
「我當新郎一定更帥,你要不要順便搭便車?牧師有多一份證書。」他不甘的慫恿
著。
「不好意思,我剛叫銀絲把備份證書給撕了。」他的一點小心思豈能瞞得了她。
衛森錯愕的兩眉一垮。「你算出來的?」
「不,是小抓子出賣你。」她不會為這種瑣事浪費法力。
「可惡的爺爺,他真是只老狐狸。」自己得不到還算計在他身上。「我去找他算帳
。」
「別打得太激烈,請體諒他有一副孱弱的身軀。」畢竟上了年紀。
「哼!衛家買得起棺材。」一說完,他真的賭氣地去找老人家「商量」。
胡蝶彈彈指頭,隱身坐在宴會中最高樹木的頂端,俯望一谷來來去去的熱鬧人。
妙舞一身純白的結婚禮服綴著小白花,一手挽著父親一手挽著剛成為她丈夫的男人
,笑逐顏開地享受她的幸福滋味。
黃蜂與梅兒這對歡喜冤家仍在鬥嘴,他們低調地窩在同類附近,不願理會世俗之人
前來虛應一番。
「咦!那不是江莽和他……妻子?」
胡蝶露出欣慰的笑容,這一對分離甚久的夫妻終於復合了,那月曇呢?
視線一掃,她看見有個偷窺的女孩子,背後是她相處十多年的鄰家大哥。
手指一掐,又是一樁好姻緣。
自從藍秋灩奇跡似的復元後,媒體一天到晚追著她跑,以致曝光率大增,不少人發
現她有成為明星的天份,現在正前往香港拍第一部電影,母親林如幸自然榮升星媽。
雖然林如幸被丈夫趕出門,但是藍深竹給了她一筆養老的金錢,聽就數目不少,夠
她富裕一生。
退出演藝界的衛晴宣稱要去養傷,人已飛到瑞士,但是大家都很清楚,她養的是心
傷而不是臉上的傷,她做不到若無其事地來參加婚禮,因為她還深愛著韋風。
「祝福你,妙舞。好好的修行,梅兒。」胡蝶手一揚,滿谷的蝴蝶飛來祝賀。
「哇!好美的蝴蝶。」
「天呀!真壯觀。」
「真想永遠住在這裡。」
驚歎與傾羨的聲音不斷飄進胡蝶耳中,蔚成一首美麗的音符在跳躍著。
「蝶兒,你寂寞嗎?」
衛森放大的臉孔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怔愕的胡蝶差點忘了結界而摔下樹。
「你……你怎麼上來?」還看得風隱身的她。
「她幫忙。」底下一位天仙般絕色佳人清茶為酒地敬了敬。
「玉簪?!」她又私下凡塵。
「還有這個。」他笑得有些壞地揚手中的結婚證書。
「玉、簪、仙、子¯¯你出賣朋友。」
玉簪仙子惡作劇地施了個法,滿天香味的小白花從天而降,下著雪一般神奇的花雨
。
「胡蝶,嫁給他吧!」
「是呀!嫁給我。」
一個真誠,一個癡心,胡蝶無奈的笑笑。「我好像沒有退路。」
言下之意是同意了。
一陣瘋狂的笑聲從樹梢上傳來,眾人驚訝地抬頭望,看見一對儷影在擁吻,深切的
情意讓所有人動容,一時不去猜想他們怎麼能安穩地站在上頭。
愛情的確是一種蠱,使人失了理智。
請舉起杯吧!
敬愛情。
也敬,生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