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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咖啡相思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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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相思曲

在二專二年級之前,一直有喝咖啡的習慣,因為這是我思念她的方式。
我喝咖啡,並不挑種類,因為每種咖啡的風味不同,就如同她有的各種表情一般。
黑咖啡─就如同她最喜歡的裝扮,黑上衣、黑牛仔褲、黑鞋和黑襪,加上她愁苦的蹙眉表情,十足像杯黑咖啡。
藍山咖啡─其獨特的風味,像她獨特的蹙眉笑意裡所傳達給我的情感,濃得化不開。
炭燒咖啡─有股很重的燒炭味及酸味,就如同她生氣時,她臉頰漲紅的熱度,讓我有燒炭的感覺,而那酸味……像是我心疼她的味道。
卡布其諾─我最喜歡她的形容詞─看到卡布其諾……,就好像看見自己。上面的泡沫就像白紗禮服,而泡沫上的裝飾,就像是為新娘上妝……而整杯咖啡就好像看到自己穿著白紗禮服,置身於甜蜜的日子裡……
高二那年,她走了。在有她的日子裡,是我陪她喝咖啡;如今,沒有她,我用咖啡來感覺她的存在。我想她,想上了癮,於是我喝咖啡也喝上了癮;喝咖啡的習慣無法改變,只是甜蜜的日子,就像一杯傾倒的卡布其諾,隨著泡沫的消失,化成了泡影。一時間,覺得咖啡是比什麼都還要毒的東西。最後腦海裡離不開她與咖啡─無法自拔。
一天,一位在聯誼中認識的學妹向我表白,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我錯愕,錯愕的原因是她說她喜歡我的癡……。我感謝她,喜歡這麼一個無可救藥的人,只是我無法用相同的心去回應她,因為我心中已容不下她。
為了滿足我思念的心,我買了鋁箔包的咖啡來喝,喝到一半,有人自我手中將咖啡拍落,並將鋁箔包踏破,咖啡流了一地。抬頭只見兩人,一人臉上充滿怨懟,另一人臉上則充滿無奈。那充滿怨對的是我那學妹的同學,而無奈的,是我那學妹,她無奈的是……在這個時候,我的眼裡仍只有咖啡,沒有她……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被充滿怨懟的學妹重重地摑了一巴掌,她冷冷地說:「一個活人竟比不上一個死人?」說完,氣得扭頭就走。我並不覺得痛,只是左臉頰漲漲的。而充滿無奈的學妹,還是滿臉無奈,只是……她走了過來,用手撫摸著我被打腫的臉,輕聲問著我:「對不起……痛不痛?」她的眼睛裡,掉出了兩滴淚珠。在這一刻,我覺得我的臉和我的心,又痛又麻…
「給我時間,讓我把充滿咖啡的心沉澱;也給妳時間,讓妳把浪漫的心沉澱。」我說著。這是一個星期後,我在餐廳遇到她,一起用餐時,我所說的第一句話……。她喝著我請她的阿薩姆奶茶,看到我也喝奶茶,知道我的意思,她笑了笑,愉快地用著餐。
在我看來,她似乎不是完全了解我話中的涵意……。我希望妳能了解,我是該擺脫我給自己的枷鎖,也許妳覺得這樣很浪漫,不知不覺地融入其中,但妳所喜歡的只是那種浪漫的感覺而已…;但我一點都不懂得浪漫,況且…我這顆心…真的值得妳去喜歡嗎?
「很久沒看你喝咖啡了……要喝咖啡嗎?」學妹問。我點了點頭。而咖啡拿在手上有種熟悉的感覺,喝了一口,我皺起眉頭,感覺很苦,我開始猶豫要不要喝下一口……
「怎麼了?」學妹關心地問。「我想我不能再喝咖啡了……」我淡淡的說。「嗯……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可是在這裡不好講……」學妹看起來是下了某種決心的樣子……。
她把我拉到餐廳裡,因為不是吃飯時間,所以人不多。她說了很多,我只是靜靜地聽,聽得出來她是要表明她的態度,但她似乎在打迂迴戰,企圖在緩和些什麼,是她的心情?還是氣氛?可是我還是聽到了她抽噎的聲音。再看她時,她臉上流滿了淚水,本來想幫她擦拭淚水,可是她搖頭,並堅持要說完。此時,我發現她的話中,有相當多的「預設立場」,但她為我所設的,和我不同,就像是導演在設定一個人物,我只要去演就好;可是感情的事不是演戲,我不能妥協……所以我沒說出來,因為我不想讓她難過。最後她要求我讓她在我懷裡哭,只要一次就好,我也就順著她了。她的淚水沾溼了我一大片的T恤……,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抱著她……。
之後,我在學校裡的生活,大部份都在研究室裡渡過,自然也很少看到她,而我,也沒有再喝咖啡了。自始至終,我還是稱她為「學妹」,我沒改過口;同學們說我不該辜負一個好女孩,沒錯,她是個好女孩,所以我配不上她……。
很快地,畢業典禮到了,我在歡送的人群裡看見了她,她拿了一束向日葵,塞給了我……。畢業典禮結束後,我和同學在學校裡拍照,為在學校裡的最後一天作紀念,最後回到科館前,我們同學生活兩年的地方,學妹又出現了,而且她好像等很久了,她塞了一張卡片給我,也和我們拍了照,就匆匆離去了。而我在同學的催促下,我把卡片打開來看,卡片的內容是這樣的…

學長:

我想還是叫你「學長」好了,因為你從認識我到今天,你都叫我「學妹」,不是只叫我的名字,這也許是我們不夠親蜜的關係吧!從認識你的那一天起,我發現你每天都很快樂,感覺你好像是朵見到太陽的向日葵。由於你有喝咖啡的習慣,所以在我知道你喝咖啡的原因後,我知道你心中太陽的位置,正因為如此,你在我心中撒下了向日葵的種子,而那向日葵的太陽─就是你。
也許就像你所說的,「把我浪漫的心沉澱」,剛開始我還不懂你的意思,但我慢慢地發現,我根本無法進入你的生活,對你的感覺,完全是建立在我天真浪漫的思想上,把浪漫去掉,就好像向日葵沒有土壤一樣,因此我不想告訴你,我已了解的事實,但我不爭氣的眼淚,好像已把事實告訴了你,我想你會原諒我的吧!最後,你的學業結束了,但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就像那包咖啡的結果,如果你願意,可以在你沉澱的心裡,留下我的位子嗎?

等空位的學妹……

「傻瓜!」我心裡暗暗罵了句。這是罵我,也是罵她。罵自己的不聰明,惹出那麼多事;罵她給我這麼多感情,我要怎麼還?同學看了卡片的內容,罵說:「笨蛋!還不快去追!」我追了上去,我約了她,約她放了暑假,請她選「位子」,她不願意坐「女朋友」的位子。選了個「好朋友」的位子來坐……。她成熟多了,我有點不太認識她,因為她在幾個月前還是個整天撒嬌的小女生……。學妹,妳是聰明的,妳有妳的天,我有我的地;就像妳有妳的向日葵,我有我的卡布其諾。雖然,我已經不喝咖啡,但我仍唱著我的「咖啡相思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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