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紅遍海內外的天後歌手,沈菱菱呼風喚雨,要什麽有什麽。
但她唯一想要的,卻是她怎樣也得不到的——關恒澤。
第一次相遇,她便深深被關恒澤吸引,但他卻當場令她羞怒交加——
由於厭惡母親,他連帶輕視她這被收養的「妹妹」,
不但對她百般刁難,甚至放話要她永遠離開關家。
沒關係,這都是因爲他還不瞭解她的魅力,
等她回來,她會成爲全世界最完美的女人,令他再也無法拒絕!
愛上自己發誓要討厭的女人,真是件痛苦的事……
雖然沈菱菱被他所激、離開關家赴美求學,
但關恒澤卻沒有辦法不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眼見她迅速竄紅爲萬人迷的偶像,他開始感到失落。
尤其聽到富商大賈紛紛追求她,他不禁慌了!
怎麽辦?她該不會真放棄他,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吧?
前言
In her first passion woman loves her lover, in all the others all she loves is love.
Lord Byron 1788~1824——
初戀時,女人是真愛她的情人,接下來的戀情,她只是在追求愛的感覺。
拜倫,英國詩人
第一章
冬日午後,透過潔淨無染的玻璃窗,亮燦燦的陽光灑落在精致的大廳內。正值叛逆青春期的關恒澤攜著小女友何莉豔,從外面嘻嘻哈哈地走進來。他正在美國念高中,趁著寒假回臺灣過農曆新年。
說起來何莉豔也稱不上是他的女朋友,只因爲他們小時候是鄰居,兩個人就經常玩在一起,等長大了,何莉豔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接近關恒澤,久了,就變成了大家公認的一對。
一進門,關恒澤看著母親玲達對著電話筒流下無聲的淚水,不禁一陣錯愕。定定神,他隨即嘲諷地問道:「真稀奇,能有什麽事讓妳哭成這樣?」雖然他和媽媽長久以來關係很不好,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玲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她該如何對兒子啓口她的悲傷呢?
當她接到電話通知,說幹哥哥沈奎生兩天前已被華人幫大哥殺死,整個人就呆掉了。
沈奎生是個孤兒,玲達也是,他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兩人的感情就像親兄妹一樣好,沈奎生很照顧她,始終當她是親妹妹一樣的保護她。後來,沈奎生被美國一對夫婦收養並到了美國,兩人依舊沒有斷了連絡,只是沈奎生在美國後來加入黑幫,和黑幫大哥的妻子有一段不倫之戀,還偷偷地生下了一個女兒沈菱菱……其中這些緣由和詳情,玲達自然毫不知情,只知道沈奎生身後留下一女。
望著寶貝兒子恒澤桀驁不馴的臉,激起玲達心底深處的不平和慚愧。
玲達因爲是孤兒,難免會有種想往上爬的欲望。當年爲了財富,她不擇手段地勾引臺灣首富關勝,當時關勝是有婦之夫,她不惜成爲破壞婚姻的第三者,然後借著懷孕的事實,逼迫元配離婚。她成功地辦到了,她在肚子裏懷著關恒澤的時候,借著孩子要脅,關勝爲了要繼承人,就和她結婚了。
就這樣,她成爲關家少奶奶,也順利産下一子,在她認爲已經得到全世界女人都想擁有的一切——美貌、丈夫、兒子和花不完的金錢時,卻傳出不幸的消息——關勝的元配居然自殺了!
這是一個令她震撼的打擊。玲達萬萬想不到,自己在無形之中把對方逼上絕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因她而結束,這是當初怎麽也料想不到的。
然後,隨著歲月的流逝,她終於嘗到了何謂報應——兒子關恒澤就像是爲了帶給她詛咒和報應似的,無時無刻不在懲罰她。
一開始,關恒澤就與一般孩子無異,天真純潔、聰明優秀、長相可愛……可是當他逐漸長大,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關恒澤絕非是個聽話的孩子,尤其是當他跟何莉豔走近以後,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恒澤漸漸變得離經叛道。
加上關恒澤從下人和旁人的閒談間,得知母親昔日的作爲,發現自己目前的富裕生活是建立在破壞別人幸福的基礎上,他無法原諒自己最親近的母親竟然做出這種事,慚愧和叛逆的正反情緒相交雜之下,他更是有如一匹脫繮的野馬,再也管不動了。
其實關恒澤並不喜歡何莉豔,他的心底只當她是普通的異性朋友,但叛逆的他就是爲了跟母親唱反調——母親不喜歡何莉豔,他就越要跟她交往,讓母親不好受。因此,何莉豔在外面放話說她是關恒澤的女朋友,他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當是種默認!
「伯母,別哭了,我去泡壺茶,喝喝熱茶會舒服些。」何莉豔假情假意地走進廚房準備。不一會兒,就見她端著精致的茶杯和一壺熱騰騰的上好桂圓紅茶出來,並順手倒了一杯遞給玲達。
神思恍惚的玲達沒有多想,伸手接過,正要喝下時,一名跟了她十幾年的僕人突然從廚房沖出來——
「夫人,千萬不能喝!我……」僕人猶豫了一下,毅然決然地說:「我剛剛看到何小姐偷偷摸摸把一包白色藥粉倒在茶裏面……」
「什麽?藥粉?」玲達心亂如麻地望向兒子。
關恒澤還沒開口,被當場抓包的何莉豔倒是一臉傲慢,理直氣壯地回嘴道:「那不過是一點瀉藥,妳緊張什麽?」
「妳竟敢……」玲達氣得臉色發白。
玲達曾經是個懷有心機的壞女人,所以瞭解壞女人是什麽模樣。她很早就明白何莉豔不是個好女孩,從那經常閃爍不定的眼神中就看得出來。私底下,她拚命阻止兒子和何莉豔交往,可是越阻止,她發現自己所受的負面代價就越大。
「誰叫妳一直處心積慮叫恒澤不要跟我交往,妳處處在破壞我和恒澤,以爲我都不知道嗎?」何莉豔不留餘地的說出了事實,讓玲達登時無言以對,趕緊以目光向恒澤求助。
恒澤卻以一副冷眼旁觀、無所謂的態度回望著母親。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不是不明白,何莉豔經常使些小手段來整自己的母親。他畢竟是個聰明人,也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始終是非不分地站在莉豔這邊,不爲什麽,就只爲了想要看玲達難過,讓她受苦,折磨她……
說他冷血?不,追根究柢,這都是玲達自己造的孽!
「媽,妳不要一直想挑撥離間,沒有用的。」
恒澤不痛不癢地丟出這句話,更是令玲達心灰意冷。可是再怎麽說,恒澤是她唯一的心肝,無論如何,她不會放棄自己的兒子,就算說破唇舌,她也要兒子清醒!
當著何莉豔的面,玲達毫不避諱地對恒澤說:「兒子,我看得出來何莉豔不是個好女孩,你最好不要跟她在一起,跟她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的……」
何莉豔恨得咬牙,眼瞳散發著駭人的光芒,她死瞪著玲達——
可惡!竟敢當面這樣說我!
「媽,容我很不孝的這麽說——妳才是那個壞女人吧?」關恒澤轉過身,走向佛桌,對著父親生前的照片祭拜,接下來的話,更讓玲達無地自容——
「妳不要以爲我不知道妳從前做了什麽丟人的事。我真的無法想象,我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出生的。妳拿肚子裏的我威脅爸爸要跟元配離婚,逼迫他娶妳,然後妳害得他的太太自殺,是妳害死了那個無辜的女人,雖然法律上妳不用負任何責任,但是妳會有報應的!」恒澤狠狠瞪著玲達說:「我真是以妳爲恥!」
這就是他內心深處對母親的恨!
關勝也很早死,照理說像他這樣注重養生又大富大貴的人,應該可以活很長命,誰知好象被詛咒似的,他五十五歲的時候,突然暴斃身亡,所以玲達四十多歲就守寡了。
「我是壞,但是我沒比妳壞。」瞧!連恒澤也站在我這邊!莉豔更加放肆,得意地笑著。「我起碼將來會是恒澤明媒正娶的太太,哪像妳,不要臉地搶了別人老公,還害對方的老婆自殺……」這個罪就像個烙印似的,讓她一輩子也洗刷不掉。
關恒澤冷淡地看了玲達一眼,便帶著何莉豔轉身離去,只剩下孤零零的玲達對著空蕩蕩、死寂的豪宅。
「這是我的報應嗎?」玲達流下懺悔的眼淚。「連我的兒子也討厭我……」沒有了丈夫,兒子又厭惡她,擁有再多的錢又有什麽用呢?
這是她的命!注定晚年被兒子離棄,孤苦無依。
她好懷念小時候在孤兒院裏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雖然缺乏物質,卻有著最單純的愛,她想起了和幹哥哥像親兄妹般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
如今,最疼愛她的幹哥哥死了,她又能爲他做什麽呢?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收養他的孤女,好讓他在天國安息了……
在這樣的因緣際會下,沈菱菱來到了關家。
沈奎生生前一無所有,死後只留下孤女沈菱菱,念舊情的玲達義無反顧地收留了沈菱菱。
沈菱菱實在長得很可愛,當她還是小女孩時,每個大人一看到她就會不自禁地放軟聲調,她實在太惹人喜歡了,雖然命運坎坷,母親是黑幫老大的女人,父親被黑幫老大殺死;但是她有一股天生的明星魅力,沒有人能忽略那懾人的美貌,這也是她日後成爲巨星的原因!
自從收養了沈菱菱之後,玲達的生命就充實了起來,也把全部的重心都放在沈菱菱身上,適巧沈菱菱也是個貼心的孩子,對玲達同樣付出無微不至的關心。
玲達的生活不再寂寞,她花很多錢和心力栽培沈菱菱,讓她學鋼琴、畫畫、語文,學習好多才藝,甚至特地安排她念美國學校,盡力讓沈菱菱過最優質的生活。
沈菱菱不清楚養母的身家背景,只知道玲達很有錢,還有一個寶貝兒子在美國念書,除此之外,她也不想去多問。
可惜這樣和諧的生活光景,很快就被關恒澤破壞了……
沈菱菱十歲的時候進關家,當時正在美國念高中的關恒澤接到玲達以越洋電話告知這件事,還說什麽希望他有空回去探望菱菱,一聽這話,他忍不住氣憤地摔電話——
「莫名其妙收養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還一直告訴我這個女孩多好多好!幹麽啊!拜託,該不會要我娶她吧」他才幾歲?那女孩又是幾歲啊?
事實上,他的質疑一點都沒錯,這確實是玲達的心願。可是正因爲玲達,關恒澤還沒見到人,已經打從心底討厭起沈菱菱了!這女孩是誰?又是什麽貨色?憑什麽在他們家白吃白喝白住?
雖然不曾和沈菱菱見過面,但只要是玲達所喜愛的人事物,他全部都討厭!
他賭氣似的遲遲不肯回臺灣,直到沈菱菱十三歲,他已經是十九歲的大二學生。
別有心機的何莉豔冷眼旁觀了幾年,認爲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向來視關恒澤是金山銀礦,花費無數心思,趕走關恒澤身邊所有的鶯鶯燕燕,就爲了霸佔住他,現在出現這個來歷不明的沈菱菱,當然也是她防堵的目標。
她興致勃勃地提出建議。「恒澤,快三年了,你一直在縱容你媽媽胡來,家裏住著一個外人,實在不象話嘛!那個女孩又不姓關,搞不好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到時候搶走你家的財産,讓你什麽都沒有,那該怎麽辦?你要想想辦法!」
關恒澤目光冷冽,緩緩地點頭。「的確應該給她一點顔色瞧瞧,我可是男主人,當然有權力趕她走!」他自然知道何莉豔的考量絕不是爲他好,但他確實也認爲,是回去看看情況的時候了。
這個暑假,他會「特別」騰出時間回臺灣一趟。
兩個星期後的某天,關恒澤風塵僕僕地回到睽違已久的家。他要僕人不要通知玲達,直接走入大廳,卻聽到一陣悠揚的鋼琴樂聲。
這個家裏有人會彈琴嗎?
驚訝的他,不由得循聲找尋鋼琴聲的來源。
這是關恒澤第一次見到沈菱菱——
沈菱菱正專心地彈琴,彈奏著她最喜歡的「給愛麗絲」。美國學校的開放校風,讓她仍是留著一頭烏黑長髮,氣質高雅。纖白的手指頭彷佛跳著舞的精靈一般輕盈自在,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洋溢著迷人的青春,光滑的臉蛋上若有似無的笑容,帶給人溫暖的感覺。
關恒澤傻呼呼地站在沈菱菱後方,只能呆呆地凝視她——那驚爲天人的美,深深震撼了他。
好亮麗又充滿氣質的女孩!
他不知道玲達所收養的來路不明的孤女竟是個小美人,不僅長得明眸皓齒、粉妝玉琢,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還頗具才藝,怪不得會深得母親的心,即使是他,也是第一眼就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了。
他是個很注重感情的男人,並不是沒看過美女,連宿舍男同學的共同嗜好——花花公子雜誌裏面出現的亮眼名模,他照樣一個也沒興趣。他注重第一眼的直覺,一旦有了感覺,深藏在心底的情愫也就開始流動起來……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的目光鎖在一個女孩身上,再也離不開。
沈菱菱彈完一曲,正想再彈奏下一曲時,看到鋼琴琴身上有著陌生人的倒影,不禁嚇了一大跳,馬上轉過身子。一看到是個年輕的陌生男子,她的臉蛋立刻泛起莫名的紅暈——
「你……」是誰?
關恒澤馬上察覺到失態,瞬間沈下臉來,爲了自己方才的意亂情迷感到厭惡。心情一不好,口氣自然也差,他揚起眉,不悅地粗聲問道:「妳……妳是誰?」
「我是——」菱菱正要自我介紹時,玲達興奮的聲音頓時響起——
「恒澤你要回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啊!」玲達剛好下樓,一見到恒澤便開心地驚嚷著。她好久沒見到兒子,這幾年他都躲在美國,耍脾氣遲遲不肯回家。
「哪敢勞煩您大駕!」關恒澤對待母親仍是那麽冷淡。
「那麽你先回房梳洗一下,等會兒下來吃飯喔!我會交代廚師多燒幾道你喜歡吃的菜……」玲達高興地喋喋不休。
他只是瞪著眼前的兩個女人,並且明瞭沈菱菱的身分了。「好!莉豔晚點也會過來。」說完他便徑自上樓去了。
原來他就是關家的少爺!
沈菱菱並不在意他剛剛的口氣惡劣,相反地,心臟還怦怦跳個不停,哇!他好酷喔!
在她眼裏,關恒澤是個非常帥氣的大男生,些微的舉止、表情都相當可愛,一揚眉、一擡眼,簡直就像酷帥的漫畫人物,而那種睥睨一切的傲氣,彷佛在驕傲地宣示著年輕的生命力,散發著一股特殊魅力。
雖然只是那麽一瞥,但他已經徹底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心頭彷佛觸電般悸動著。
但是,這樣的少女情懷,卻在何莉豔出現之後被破壞無遺……
原來他早有女朋友了!見到何莉豔之後,沈菱菱的心抽搐了那麽一下下。
她覺得何莉豔配不上關恒澤,何莉豔雖然長得不錯,但給人一種陰沈、心機很重、城府極深的印象,而且總是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猛盯著她瞧。
沈菱菱望著關恒澤出神,女僕正好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大鍋雞湯走過來,何莉豔起身,假作殷勤地盛了一大碗雞湯要越過菱菱遞給玲達,冷不防地,熱騰騰的雞湯卻整碗往沈菱菱的裙子倒了下去!
「妳在做什麽?」玲達心疼地大叫。
「誰叫她一直盯著恒澤瞧?當然要給她好看哪!」何莉豔氣焰高張地對著玲達大吼。
「我……」沈菱菱一臉驚慌失措,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警告妳,恒澤是我的男人,誰都不可以碰他!」何莉豔轉而對菱菱來個下馬威。
這回何莉豔真的做得很過分,可是現場依舊沒人吭聲,關恒澤更是故意不聞不問。雖然心裏隱隱地對菱菱頗爲心疼,但是一想到她和玲達的關係,他馬上就選擇跟何莉豔站同一陣線,藉由欺負菱菱而打擊玲達。
沈菱菱傷心地望著關恒澤一副看好戲的冷漠態度,玲達則是只能悶頭生氣,無法站出來幫她說話,沒有人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她頓然醒悟,原來她終究是這個家的外人……
她的心頓時感到寒涼,默默地下桌,回到自己的房裏,把髒衣服換掉。
這一整夜,她再也沒有回到衆人面前。
關家大宅位在深山裏,從每個落地窗望出去都有極美的景致,悠遊的白雲、蔚藍的天空,青色山脈無邊綿延,歸巢的鳥群從屋檐飛過。到了深夜,下起淅瀝瀝的細雨,窗外一串串雨滴猶如水晶珠簾。
沈菱菱的房間很漂亮,挑高六米,牆面是熏衣草的藍紫色,帶有一種清新典雅的氣息,每一個角落,甚至是床上,都擺著無數的玩偶。
經過今天晚餐的鬧劇,沈菱菱很早就上床睡覺,她心煩意亂不已,不明白自己的腦中爲什麽會盤旋著關恒澤的身影,關恒澤的模樣不知不覺已經在她心底根深柢固了。
關恒澤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好難過。而且明明是跋扈囂張的何莉豔做錯了事,他卻還那麽護著女朋友,眼睜睜看著她被欺侮……想著想著,菱菱慢慢地累了,眼皮也在不知不覺間垂下……
半夜,關恒澤無聲無息地來到菱菱身邊,坐在床沿。
趁她毫無戒心地沈睡時,他才得以肆無忌憚地打量她。
今天才第一次見面,自己竟如此不可思議地被她吸引、爲她深深著迷,這是怎麽一回事?他的眼神灼熱,內心充滿了令他震撼不已的悸動。
之前爲了跟媽媽作對,讓他先入爲主地就討厭玲達所收養的孤女,但這偏見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幾乎打破了,他畢竟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大男生,像菱菱這樣如此美麗又有氣質的女孩,怎能不令他心動呢?
光論外貌,她足以讓每個男人心蕩神馳,這種非比尋常的魅力,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她擁有讓其他女人望塵莫及的特殊風情,獨樹一格的氣質讓他出乎意外的喜愛,不過礙於自尊,他強硬地將這不該有的遐想和好感往外推。
窗外突然下起傾盆大雨,菱菱被滴滴答答的雨聲給吵醒,蒙矓之際,她感覺有某種溫熱的氣息接近,一睜眼,就看到他俊俏的臉孔只離她咫尺,她震驚地瞪著他無法出聲。
關恒澤先回過神來,目光一閃,記起他來的「任務」——趕她走。
菱菱深吸一口氣,心跳急速跳動。「你來我房間做什麽?」
「這是我家,我高興到哪里就到哪里,妳管不著!」他又故意擺出狂妄自大的模樣。
深夜闖入一個女孩子的房間,他竟一點歉意也沒有?沈菱菱立刻半坐起身,惶亂面對他的刻意挑釁。
她以顫抖的口吻說:「問題這是……我的房間……」
「什麽?」他冷哼一聲。「妳有沒有搞錯?這間房子裏誰最大?我可是男主人,我高興睡哪里就睡哪里!」冷不防,他大剌剌地躺上她的床,甚至還蓋上被子,菱菱嚇得趕緊跳下床,離他很遠,縮在房間角落。
「你……要做……什麽?」她顫抖著問道。
他聳聳肩,彷佛在笑她大驚小怪。「沒做什麽,只是要提醒妳——」接下來的話,讓菱菱面色慘白。「要搞清楚,妳可是關家的﹃外人﹄,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妳這幾年在我們家白吃白喝,打算拿什麽還給我們?」
那眼神彷佛一把利刃般地刺向她,她的心臟狠狠被刺傷了;他的語氣好冷,就像西伯利亞的冰,足以把她凍死。
過於震驚,沈菱菱整個人陷入怔愣,她萬萬沒料到,關家的大公子難得回來一次,竟然是爲了跟她討債?
她哪有什麽可以還他?她根本就一無所有啊!
關恒澤露出嗜血的笑容,吐出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的心淌血。「妳真是蠢到極點,一點分寸都沒有,還在那裏作白日夢,自以爲是童話中的公主!」他更往前一步,逼近她。「妳以爲妳是誰?拜託,笑死人了!妳只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小鬼!」
他知道她是孤兒,當然以這一點來下狠招攻擊。
他的話傷她傷得體無完膚,她的自尊被他踐踏在地,不知不覺,豆大的淚珠滑下光滑白皙的臉頰。
關恒澤淺淺一笑,以戲謔和輕視的口氣說道:「妳什麽都沒有,本來應該是關家的下人,只是運氣好,遇到我那個想用錢贖罪的媽媽,把妳當成寶。不過別想得太美,這個家有我在,我會一筆一筆跟妳算清楚,妳用了多少錢,欠我們關家的,妳根本就還不起!就算妳想當僕人還債,也要還到下輩子!」
菱菱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只感覺不斷滴血的心漸漸冷去。
關恒澤仍然不放過她,繼續在傷口上又劃下刀痕。「我媽媽喜歡妳是她家的事,我和她犯忌又對沖,她喜歡的東西,我一概討厭,妳最好快點給我滾,滾出我家!聽到沒?不然我不會放過妳的!」
他下達最後,也是唯一的命令。然後才稍稍整理儀容,一派瀟灑地走了出去。背後只聽到她細如蚊蚋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我會離開這裏的……」
沈菱菱呆呆地坐在床邊,小小年紀的她首次被人全盤否定自己的生存價值,眼淚幹了又濕,濕了又幹。
直到天亮,玲達一直等不到菱菱下樓吃早餐,心裏感到不對勁而趕緊上樓,這一上去就直到中午都沒下來。她們這中間究竟談了什麽?關恒澤一概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只知道沈菱菱很聽話地離開了,跑到美國念中學,然後他也隨即赴美繼續大學學業,只不過他在東岸,她在西岸,兩人距離有十萬八千里,就像兩條平行線,不再有交集。
只是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是會有那麽一絲絲歉疚感,爲何當時心眼那麽小,竟然硬把一個不解世事的小女孩趕走。
他強人所難,刁難她離開關家,沒料到的是,她竟然這麽倔強,第二天就走了,不服輸的傲氣表露無遺,這點讓他另眼相看,這女孩不僅擁有美貌和氣質,她的個性也確實地打動他。
不過那又如何?只要是媽媽喜歡的,他一律敬謝不敏,無論如何,他絕不讓自己喜歡上她……
只是從此以後,「沈菱菱」這個名字就像是烙印在他胸口,他一直私下密切注意有關她的任何消息。
沈菱菱到了美國之後,喜歡音樂的她,參加了很多BAND的演出,從一開始把音樂當作發泄苦悶的管道,慢慢玩出興趣來。因爲喜歡唱歌,常常自己一個人哼哼唱唱,便被同學發現她的歌喉很好,又對各種樂器樣樣精通,於是在衆人的慫恿之下,她報名參加各種比賽,也在各式各樣的舞臺上綻放光彩,很快就成爲學校的風雲人物,接著,她又代表學校參加音樂大賽,居然奪下州競賽第一名的佳績。
十五歲那年,臺灣的某個當紅作曲家注意到她,試著和她連絡,問她想不想朝臺灣的樂壇發展。「妳願意來臺灣唱歌嗎?妳的歌聲真的很美妙,不唱出來給大家聽太可惜了!而且妳又年輕,年輕就是本錢,勢必前途無量!」
沈菱菱沒細想就答應下來,反正年輕有個好處,就是想做什麽就去做,對於未來,她有一股沖勁和傻勁——
「好啊,我願意試試看!不過我要問問我媽媽的意見。」雖然遠離故鄉,但她仍把有養育之恩的養母玲達擺在最重要的地位。
玲達並不反對,只希望菱菱能夠快樂就好。她知道這個女孩受了很多苦,堅強地把眼淚往肚裏吞,強顔歡笑地生活著。因爲兒子的反對,讓她無法親自陪伴菱菱的成長,這讓她很過意不去,更覺得對不起沈奎生;她一直對菱菱很愧疚,所以菱菱想做什麽,她都會贊成,她要菱菱勇於追求,不要等老了才回憶過去,或是帶著遺憾。
不過,深謀遠慮的玲達慎重地提醒菱菱道:「這是一條很辛苦的路,要成爲有名氣的歌手不是那麽容易的,想要把歌唱好,除了後天努力,還得具備先天條件,妳的年紀還這麽小,又要念書,媽媽捨不得妳吃苦……」
「我撐得下去。」菱菱淡淡地說道。
有什麽撐不下的呢?沒什麽比獨嘗孤獨滋味更痛苦的了……
菱菱還未成年,因此玲達特地出面幫她跟唱片公司簽約。
接下來,長達兩年的訓練、栽培、出道等密集動作,將她有計劃性地推向國際舞臺。
十七歲那年,沈菱菱的第一張唱片大賣,創下傲人紀錄,也成爲她人生的轉捩點。
她一夕成名,成了炙手可熱的歌手,之後更是平步青雲,晉身國際歌壇,在兩岸三地當然也是紅透半邊天。
不過菱菱仍然繼續未完成的學業,她沒有因爲掌聲而失去自我,以過人的毅力兩邊跑。
在美國這幾年的生活,菱菱變得更加獨立自主,玲達因爲身體不好,因此鮮少來探望她,除了電話連絡以外,每個月也會固定匯款到她的戶頭。
終於到了今年,菱菱即將滿十八歲,正好學校舉辦高中畢業舞會,她也興致勃勃地和同學結伴去參加。
關恒澤這幾年也都待在美國,玲達一直拜託他去看看菱菱過得好不好。他不是不理會,就是用各種理由推託,直到今年,由於心底一直隱藏的愧疚感吧,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了。
他故意拖到要回臺灣的前一晚,才繞過來到菱菱住的寄養家庭,只想看一眼就走,這樣回去也可以堵住玲達的諸多詢問。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寄養家庭的uncle說菱菱去參加畢業舞會了,關恒澤心念一轉,既然來都來了,乾脆就過去學校一趟,和菱菱打個照面。
一踏進舞會現場,他就不禁蹙起眉頭。
既是高中畢業舞會,會場中自然都是正值叛逆期的青少年,他們對於越被禁止的事越是想做,加上西方人風氣開放,很多父母甚至直接在孩子的口袋裏放保險套,這些文化差異關恒澤能夠瞭解,也有很深刻的體認。
舞會已經進行到高潮,每個人都high到最高點,沈菱菱也是其中之一,能歌擅舞的她是舞會裏的主持人,出盡了鋒頭,當現場的氣氛升到最高點時,燈光突然一暗,一對男女跳上桌子,惹火地緊靠在一起扭動身體,大家屏息以待,似乎都在期待接下來更勁爆的表演。
幾分鐘後,桌上果然上演了一出火辣的戲,現場頓時鴉雀無聲,菱菱也目瞪口呆。這種應該很私密的事,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真人演出哪……
這時,背後突然伸出一雙厚實大掌摀住她的眼睛,跟著耳邊就聽到一個男性的怒吼——
「妳竟然在看成人秀?不過是高中生而已,居然這麽無法無天!」單純的舞會已經完全變調,關恒澤氣急敗壞地怒嚷。
她用力扳開那雙手,馬上回嘴。「這關你什麽事——」
咦?不對,這個聲音好熟悉,而且他在說中文耶!
「我回去後會好好跟媽媽報告的。」
「咦你是……」燈光好暗,她努力睜大眼睛瞪視著。「天啊!你怎麽會在這裏?」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有多久沒看到他了?好多年了吧!
「走!」關恒澤用力把她拖走,不讓她繼續留在這裏。
「不行,我是主持人……我不能走……」她想尖叫,但他機靈地摀住她的嘴巴,若無其事地對旁人微笑,那些高中生的注意力都放在圓桌上的激情演出,根本沒發現沈菱菱有異狀。
就這樣,他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地硬把她拖走了。
到了停車場,他把她丟進車子裏,然後將車子開往海邊。
「好好出去吹吹風,撲滅欲火,恢復理智吧!」他一停車就沒好話,馬上破口大駡,並把菱菱推出車外,自己隨後跟了出去。
「又不是我……」沈菱菱滿肚子委屈。
「問題是妳人在現場!妳居然敢看?」他大聲怒斥。「妳有沒有羞恥心啊?」
被他罵成這樣,沈菱菱這下也不高興了,便故意說:「你太大驚小怪了,這又沒什麽,我又不是沒上過健康教育課。」
「沒什麽?」他的臭臉一擺。「妳居然無恥到這種地步?」
這還叫做「沒什麽」?這已經是非常嚴重的事!她這幾年來難道都是這樣過的嗎?到底還做了多少「沒什麽」的事?
沈菱菱不再像過去那樣呆呆被他奚落、諷刺,她長大了,也懂得反擊。
「你是真保守還是裝的?你和你的青梅竹馬女朋友不是在一起很久了?何莉豔以前還都把你們的事,說給其他人聽,說什麽你們是如何親熱,怎樣甜蜜……」
「妳怎麽知道?何莉豔親口跟妳說的嗎?」何莉豔會做這種沒智商的事嗎?這幾年來,他的身邊留得最久的女孩依舊還是何莉豔。
「是那些僕人在嚼舌根的時候聽到的,她們說,何莉豔常常跟她們炫耀和關公子親密的行爲呢!」
關恒澤頓時面紅耳赤起來,幸好天太黑她看不見。關恒澤很錯愕何莉豔怎麽會在背後說謊……他一直是個潔身自愛的男人,雖然受西方教育,骨子裏卻傳統得很。
「我是大人,這是成人的事,沒有妳過問的餘地。」他定定神,正色警告。
「那小孩的世界爲什麽就要被大人管?」
「妳……」他發現沈菱菱已經變得牙尖嘴利,令人很難招架。
「沒關係,再過幾天我就滿十八歲了。」她信誓旦旦的模樣,讓他深感不安。「到時我做什麽,你也管不著!」
「妳怎麽這麽隨便!妳不知道女孩子要潔身自愛嗎?」他簡直快氣炸了。
「那你的何莉豔就潔身自愛嗎?」菱菱的火氣也不會小於他,拉高嗓子跟著吼。
「她是她,反正妳就是不准亂來!」他直接下令。
「你根本就是雙重標準,強詞奪理!」什麽嘛!連這種事他都有辦法護著何莉豔,替她說話!他憑什麽管她?菱菱非常不甘心。「我早就離開關家了,我做什麽都不關你的事!」
「哼,妳錯了,剛好就憑妳是關家的養女,即使妳不住在關家,妳用的、吃的還不是花我家的錢!」他說的一字一句都很殘酷。「妳欠了我們家,妳休想擁有自我!如果媽媽知道妳在美國私生活這麽亂七八糟,妳對得起她嗎?」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她。「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她欠關家很多,尤其是玲達對她恩重如山,她不能做讓關家蒙羞的事。
兩人就這麽坐在車蓋上,吹了一整夜的海風,直到黎明破曉,照亮加州美麗的海岸線,無語的兩人依舊各懷心思、視而不見。
第二章
「我要你立刻回臺灣!」關恒澤認爲唯有這樣做,菱菱才不會仗著天高皇帝遠,胡搞瞎搞。
「不要!」菱菱對這樣的態度很反彈,立刻大聲頂撞。
沒錯,這個暑假她原本就要回臺灣錄製唱片,但是她有自已的掌控權,爲何要他來控制她,決定她的行程?
「你不聽我的話嗎?」關恒澤端起少爺架子,不容許菱菱侵犯他的權威。
「我不懂,我爲什麽要聽你的話?」菱菱無法接受不講理的命令。
關恒澤氣了,也急了;再次見面,在昨夜的舞會上,菱菱已經變得陌生,難以掌控,而且建構了一個他伸手不及的世界,這讓他感覺很不好,甚至想折斷她的羽翼。
她的活躍和光彩令他覺得礙眼,還沒加以厘清慌亂的思緒,他就已經又以慣用的強人姿態來壓她——
「沒關係,你不跟我回臺灣的話,我就拒絕負擔你的任何費用,我會終止你在美國的生活費和學費。」
「什麽?你要讓我沒地方住?」那雙美麗的眼睛簡直快噴出火來。
「你不會沒地方住,只要你回臺灣,一切都好談。媽媽好久沒看到你了,她很想你的……」他總是習慣把玲達擡出來,讓菱菱無法拒絕。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菱菱氣得咬牙切齒。「你呢?你又在乎過媽媽嗎?這幾年你又回去過幾趟?你才是不肖子!」
「哼!你跟我的立足點不同,我是她的親生兒子,天底不沒有一個母親不疼自己生的孩子,而你呢?再怎麽樣你也只是她的養女,無論你怎麽做都嫌不夠,而且也比不上我在媽媽心目中的地位!」
關恒澤這句話又再一次傷害了菱菱。
「所以,你永遠不用付出,你只要坐享其成,享受媽媽完整的愛,是嗎?」這種顛倒黑白的話,他竟然也說得出口?沈菱菱覺得他不可理喻,口氣也跟著沒有顧忌起來。「你以爲我還是當年那個十三歲的女孩,任由你威脅嗎?錯了!我現在有錢,根本不需要你施捨,就算我沒地方住,也絕對不跟你回臺灣。」
說完,她擡頭挺胸,掉頭離去。
「……」關恒澤啞然。看著她的背影,神色複雜又難懂。
○ ● ○ ● ○ ● ○ ●
和關恒澤吵了一架後,沈菱菱的心情跌到穀底,本想提早回臺灣,但打了通電話給經紀人,卻得知回臺灣出唱片的日期因事延期了。她不想回去原本住的地方,但又不想住在冷清的旅館,她好想找個訴苦的物件,於是便想到了——冷秦武,她的秦武哥哥,那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他們雖然有著兄妹關係,卻是個秘密,因爲她的出生背負著一個難以啓齒的醜聞。
冷秦武的父親是華人幫的老大,沒想到他的妻子卻跟幫中輩分不高的沈奎生髮生戀情,偷偷生不菱菱。這段不倫的關係一浮出臺面,立刻引起道上一陣腥風血雨。冷老大在臨死之前,要冷秦武發誓永遠不承認沈菱菱的存在,不能讓整個家族因爲沈菱菱而蒙羞,因此外界人士怎麽也想不到,冷秦武和沈菱菱之間竟然有著這麽一層關係。
菱菱想了很久,情緒一直都很惡劣,最後她決定回去收拾好東西,然後找冷秦武求援。
在見冷秦武之前,她還特地跑去花店買不許多花,放滿整輛車,要給他一個大驚喜。
乍見菱菱,冷秦武驚喜得說不出話來,他已經不知有多久沒有看到妹妹了。
「菱菱!」他激動的張開雙臂,沈菱菱馬上投入他的懷裏。
「好久了……」他緊緊抱著她,感性地說著:「我記得我最後一次像這樣抱著你的時候,你才三歲左右……」
「我記得你說過,無論時間如何轉變,你會照顧我一生一世。」沈菱菱擡起水汪汪的大眼說:「雖然過了這麽多年,我也走上歌手這條路,但是我知道你仍然一直在暗地裏默默守候我……」
冷秦武心裏直泛酸,沈菱菱和他之間的關係,是他這輩子拚死命都要守住及隱藏的秘密。
「你離開之後,我一直都在注意你的情況,我家閣樓裏還有無數張你的照片和你的人偶娃娃……」他拍了拍沈菱菱的肩膀。
「這麽多年來,我始終知道你對我的好。」她把一束滿天星配上玫瑰花的花束送給他。「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另外,車子一整個後座的花也全都要送給你,可是我拿不上來,等會兒叫個人搬上來吧。」
「你來就夠了!」面對沈菱菱,冷秦武的酷樣完全不見了。」花對我不過是多餘的裝飾品!」
菱菱感動地點點頭。只有冷秦武對她是真心的好,這也是她在無處可去的時候,會想到他的原因。
她咬著不唇,豁出去地說:「我發生了一些事,沒地方住,請你幫我……」
冷秦武看到沈菱菱雖然神情憂愁,但是臉上的光芒十足是戀愛中的人才有的光彩,他不禁會心一笑。「哦!我瞭解了,是不是爲愛情所苦?」
「是什麽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沈菱菱低不限,苦笑著。
「交給我吧!我先幫你安排好住處。」冷秦武二話不說就挽著沈菱菱走出辦公室。
○ ● ○ ● ○ ● ○ ●
冷秦武將菱菱安頓在自己的公寓裏,雖然不是豪宅,但也是高級住宅區。
「既然爸爸、媽媽做了這種見不得光的事,爲什麽還要生下我……」菱菱一直無法釋懷,自己的父母當年爲何要生下她,讓她背負著一輩子污穢的血緣。「我是沒人要的孤兒,只能寄人籬下,現在十八歲了,都還要看關家少爺的臉色……當年如果媽媽去醫院墮胎就好了,爲什麽要生下我?」
冷秦武很不贊同菱菱的話,摸摸她的頭說:「如果當年媽媽真的把你拿掉,今天我就沒有這麽可愛又美麗的妹妹,也沒有巨星沈菱菱的誕生了!」
「哥……」如此窩心的鼓勵和認同,菱菱不禁倒在冷秦武的懷裏哭泣。
「不要難過了,難過也不能改變現狀、解決事情,只有『勇敢』才能突破困境,才能得到你想要的!」若是關於身世問題,目前的他,無法使上任何力去幫忙菱菱,對此他十分自責。
菱菱就這樣住了下來,白天冷秦武去上班,她就一個人待在屋內發呆,什麽事都不想做。
這次不純粹是因爲和關恒澤吵架而心煩,菱菱想厘清自己心中另一股怪異的情愫。
她逐漸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關恒澤在她心底的分量並不如她所認爲的輕。
這麽多年了,他們根本見不到幾次面,爲什麽她從未忘記過他?
從她到美國後,他們從來沒有連絡過,直到在高中舞會上,他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她面前,罵她不知羞恥。然後,這麽多天過去了,她仍是無法平復心底對他強烈的挂念。
菱菱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對關恒澤有著傾慕和情感。
不過,自始至終她都隱藏得很好,就連玲達也未能窺出一二;無法否認的是,關恒澤曾經是造成她那段低潮日子的禍首。
他惡毒跋扈地趕走她,傷害她的自尊和驕傲,然而,他那英挺、優雅的氣質,也讓她崇拜不已。她曾經試圖忽略那份強烈的感覺,可是越壓抑,她就越痛苦,即使試圖用時間來淡化,但她就是忘不了他……
現在她長大了,更懂得什麽是愛,她選擇不要單相思,愛情應該是歡愉、快樂的,她不懂愛情爲何變得那麽痛苦。
她躲在冷秦武的公寓裏,每天思忖著那句話——難過也不能改變現狀、解決事情,只有『勇敢』才能突破困境,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她嘗試著即使不能在關恒澤面前表露心意,至少要誠實的面對自己,她以另類的思考邏輯來看待自己對關恒澤的感情,這麽多年了,如果都忘不掉他,她爲什麽不試著逆向操作,乾脆把他奪過來,讓他愛上她呀!
她不擔心自己比不上何莉豔,甚至自認各方面都比何莉豔來得優秀,她認爲關恒澤只是一時迷失,只要讓他正眼注視她,假以時日,她有把握關恒澤將會愛上她。
對!她要讓自己過得更好,讓自己成爲獨一無二的人物,要讓自己能夠與他匹配,如果他是人中之龍,她就是人中之鳳,兩人將會成爲天地間最登對的一對!
現在的首要之務,她要努力達成心願。
想通這點之後,她給自己訂下了目標——要繼續攻讀大學學業,同時成爲全球知名的歌手,成爲全世界公認的完美女性,最後,她要擁有他!
糾結的思路一打開,她也找到了新方向,整個人頓時豁然開朗。
下午時,接到冷秦武的電話,他支支吾吾地說道:「菱菱:心情好多了嗎?今天晚上……我可能會很晚才能去看你,我必須要回家一趟!」
「快回家去吧!別擔心我,我很好!」冷秦武已經好些天沒回家,她霸佔住哥哥太久了,忘了他是有家室的男人,冷落了那個尚未見面的大嫂。
每個人都有家,就只有她沒有,想來讓她不由得又是一陣悵然。
○ ● ○ ● ○ ● ○ ●
晚上天氣變了,突然刮起強風,菱菱將窗戶一一關上,絲毫沒有留意到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這些日子,無論是颳風不雨,公寓門口都會固定出現這個人的身影。
關恒澤搞不懂自己到底怎麽了,爲什麽會放心不下菱菱,爲她如此牽腸挂肚?
幾天不來,他看到菱菱和一個男人同進同出,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跟別的男人同居!
那個男人他當然認得,是聞名華人世界的電腦工程師冷秦武,菱菱和他住在一起,這一個月不來幾乎足不出戶。不過,外頭不是傳說冷秦武結婚了嗎?菱菱卻能在他的公寓裏住這麽久,可見兩人關係不單純,菱菱會是他的情婦嗎?
熊熊怒火燃燒著他的理智。沒想到她變得這麽開放!
雖然說她也到了談戀愛的年齡,只要是男女兩情相悅,他根本無權過問她的私事。不過,他就是要千涉她,單憑菱菱是關家的養女這一點,他就有權利管這件事,他不能讓關家蒙羞。
莫名的憤怒很快地掩蓋殘存的理性,他不想去深究自己的過度反應,眼看著菱菱一直住在冷秦武的住所,不知道要住多久,他已經私不決定要找冷秦武談判,論「身分」,他可是菱菱的哥哥!
深夜,冷秦武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公寓,他剛從冷家那邊過來,妻子白雪對他夜不歸營的事感到沮喪,甚至誤會他,讓他的心情惡劣極了。
而就在公寓大門口,關恒澤態度傲慢地堵住他的去路——
「我是關恒澤!」
關恒澤年紀不大,但外型帥氣又冷酷,從頭到腳都是名牌,放蕩不羈中有著非凡的威勢,冷秦武一看便知道,他就是菱菱口中的關家少爺!
關恒澤看著他的表情,就像在評監似的,不過冷秦武也同時在心底爲關恒澤打不分數——
雖然他現在還像個衝動的小夥子,但是假以時日,相信會是個具有王者風範的男人。
菱菱滿口說討厭關恒澤的仗勢欺人,可是,冷秦武同時也看到妹妹掙扎的心情:這會兒,他也從關恒澤的眼神中讀出獨斷、焦慮,以及拚命掩飾的心煩意亂和在乎。
「你跟沈菱菱是什麽關係?」關恒澤直接不客氣地開口問道。
「原來……」冷秦武冷冷地笑了。「我注意你好多天不,你一直像個警衛似的在這棟公寓前流連忘返……哦!不!應該說很像只哈巴狗。」
竟敢罵他是狗!關恒澤瞪著他。「你跟沈菱菱到底是什麽關係?」眼前他只在乎這個問題,其他都無所謂。
冷秦武也火大了,一個白雪胡鬧就夠了,現在又遇到一個搞不清楚自己心意的血氣方剛男人。「菱菱現在是跟我在一起,那又怎麽樣?對!我們是男女朋友,我已婚,而且金屋藏嬌,若是還有其他說法,就隨你怎麽說了。」
冷秦武乾脆俐落的發言,讓關恒澤頓時儍住了。
「有種你就把她搶走,不要光會在這裏亂放話,這只會讓人瞧不起你!」冷秦武極盡嘲諷地斜睨著他。
關恒澤沒看過這樣帶種的男人,當場受到難堪,握緊的拳頭舉起又放下來。
冷秦武的一番話狠狠劃過他的心,像利刃似的切進他的心坎裏,那雙眼神何等犀利,似乎看透了他的無能和脆弱。
他不敢承認對菱菱早就埋不的情感因數,那麽多年了,爲了要報復玲達,老是故意和媽媽唱反調,當年趕走菱菱的事也是一樣,其實他是對自己的心死鴨子嘴硬,表面上滿嘴說討厭她,對她懷著濃厚敵意,其實心底何其在意她啊!
「還有,不要老是躲在門外,大男人要有大男人的樣子!又不是小偷!」語畢,冷秦武掉頭上樓。
關恒澤沒有開口叫住他,只是有些頹然地看著他的背影,而後放不握緊的拳頭,視線栘到地上,無力反擊。
冷秦武一進門,就看到菱菱眉開眼笑,前幾天的苦惱模樣已不復見,讓他終於放不了一顆心。
菱菱露出自信的笑容說道:「哥哥,我大學的宿舍申請好了,我想明天就搬走。」
「是嗎?」冷秦武看到菱菱重拾笑容,馬上點頭答應,他沒告訴菱菱剛剛遇見關恒澤的事,因爲他確定多年以後,關恒澤一定會在菱菱的生命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雖然你已經十八歲了,可是哥哥希望你先以課業爲重,談情說愛這碼事,等你大一點再說,好不好?」冷秦武好心地幫關恒澤一把。
菱菱沒做他想,立刻就點頭答應。
屬於她和關恒澤的緣分,時機末到啊!
她要等待……在等待的過程中,她要好好充實自己,直到機會重新到來的那一天,她有信心會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 ● ○ ● ○ ● ○ ●
隔天,沈菱菱離開了哥哥的庇護,開始了大學生活。在她前往學校報到的路上,關恒澤一直跟蹤著她。
他在車子裏看著她離開冷秦武的公寓,拿著輕便的行囊走進校園,恢復正常的學生生活,現在,他總算可以放心離開了。
但無情的時間向來如流水般過得很快,等她到了適婚年齡,他該怎麽辦?他能夠忍受她屬於別的男人嗎?
他似乎已經可以看到幾年後的沈菱菱,她將會是個完美至極的女性!
屆時,她會是個事業成功、聰明有智慧、美麗無瑕的完美典型,想要什麽男人都隨她挑了。
仰慕她的男人會有如過江之鯽,而且個個條件將不比他差,她是個聰慧的女人,一定懂得把握時機從中挑選一個,嫁人豪門,成爲衆人夢寐以求的貴婦,生不可愛的孩子,幸福地度過一生……
單單想到她結婚生子,新郎不是他,他的心就感到無比苦澀。因爲一股他自己也不瞭解的情愫,關恒澤沈痛地閉上不眼睛。
○ ● ○ ● ○ ● ○ ●
六年後——
日上三竿,沈菱菱才從溫暖的被窩心滿意足地張開雙眼,今天是她回國後的第五天,也是最忙碌的星期一,而她的時差問題已經調整過來,行李也都整理好了。
目前暫住的這間房子位在臺北市郊區,十五層的獨棟大樓,一層一戶,總共十五戶,每戶大約一百余坪,鄰居們都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居家環境滿不錯的。房子的主人是她住在美國同母異父的哥哥冷秦武,因爲他鮮少回臺灣,只有暑假時會和妻子帶兩個小妹回臺灣學中文兼度假,平時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因此冷秦武大方地出借給她。
光從裝潢來看,就不難看出主人對於藝術的執著與近乎完美的苛求。擺飾件件都是奇珍異晶,大廳裏最讓人眼睛二兄的是一幅畫,畫裏描繪出觀音山黃昏景色,筆觸和顔色的呈現,令人仿佛身處於黃昏的美麗景致和暗雲漸清的無限美好。
菱菱不了床,打開窗戶,呼吸屋外的新鮮空氣,空氣裏夾著泥土味道,也蘊含著陽光和雨水的清香。
啊!眼前充滿欣欣向榮的氣息,真是個美麗新世界!
「成功!成功!我一定要成功!」她對著鏡子,蹦蹦跳跳地呼喊口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注入體內。
她先打電話向玲達問好,玲達這些年都住在廟裏修行,不問世事。而菱菱一直都待在國外,但是她常常打電話跟玲達噓寒問暖,相較于親生兒子,關恒澤卻是對自己的媽媽不聞不問。
「媽,我回臺灣了……等我有空,我再去探望你……」她們東聊西扯,說個不停。「我等會兒要去寰宇金融集團應徵工作……」
「寰宇?」電話那端發出驚呼:「那不是恒澤的公司嗎?」
「是啊!」
「要我幫忙嗎?我可以打電話通知人事處。」玲達直覺反應。
「不需要,我要靠自己的實力進去!」她的嘴角上揚,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玲達小心翼翼地問道:「爲什麽?」兒子那麽討厭她,她不懂爲何菱菱還要這樣做。「菱菱,你知道恒澤不喜歡你,我害怕他會處處刁難你……」兩個都是她最在乎的孩子,她希望他們能夠像親兄妹一般好好相處。
「不用爲我擔心,我很好,況且工作就是工作,要公私分明,我相信關恒澤夠明理,不會對我無理取鬧。」菱菱安撫玲達,若無其事地說:「寰宇是大公司,是臺灣每個社會新鮮人的最愛,我當然也不例外啊!我現在好不容易把書念完回臺灣,當然希望找個好工作。」
「那你的演藝事業……」
「唱歌我想先暫時休息半年至一年,以後再計劃複出,不然曝光率太高,會很快被淘汰。另外空閒的時間,可以換換跑道拍些偶像劇,做一些新嘗試,偶爾曝點光,讓觀衆不會忘記我……」她都計劃好丁,但她沒說出U的是——她要得到關恒澤!
「這樣啊……」聊著聊著,玲達不禁感慨萬千。「我一直很希望恒澤能喜歡你,我一直希望你做關家的媳婦。」
「媽,你別想太多了,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菱菱,我……」
瞧著古董鍾上的時間滴滴答答,菱菱大叫一聲。「糟了!時間來不及了!」匆匆和玲達道再見並挂上電話,她趕緊沖進更衣室換衣服。
沒多久,她走出來時已經是一副典型上班族的模樣,一落千丈挑染的秀髮,正式的鵝黃色套裝,復古的牛皮背包,以及掩不住的青春、亮麗,渾身上不展現充滿自信的風采。
在鏡子前審視之後,她很滿意自己的模樣,便趕緊出門了。
臺北的天空不知何時不起了毛毛雨,菱菱穿著花色雨衣,騎著腳踏車,像個女飛俠似的在大街小巷穿梭。她可以選擇坐捷運或搭計程車,可是全部被她推翻掉,因爲她要運動,騎腳踏車就是最好的運動了,每天騎二十分鐘,活力無限,身材保證永遠苗條。
好不容易,她騎到了市中心,這一帶全是辦公大樓區,高樓大廈矗立,新舊交雜,而這些大樓環繞著的中心是號稱亞洲最高的金融大廈——寰宇金融世界集團大樓。整體造型設計新穎,顛覆傳統的創意,冷峻的金屬外觀,搭上象牙白的牆面,以及具有時尚感的玻璃設計。
沈菱菱充滿鬥志地望著這高聳的大樓,再次立誓——總有一天,我要關恒澤臣服於我!
她把腳踏車停好,稍微整理儀容,擡頭挺胸地走進電梯。這個時間電梯裏都是公司職員,有個年輕的美眉一看到她,登時大聲尖叫:「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
這一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刹那問大家都認出她來——
「你是……你是……你是沈菱菱?」衆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幸運,竟然能這麽近距離與天王巨星見面!
沈菱菱不愧是塊天生的明星料子,即使一身套裝打扮,仍然散發出耀眼的光一兄。
「是的,我是。」她帶著巨星的笑容,落落大方。
「你好久沒開演唱會了……」
「你好久沒出唱片了……」
「聽說你在美國念書,打算淡出演藝圈,是真的嗎?」
大家一興奮起來,就像記者般問個不停,讓窄小的電梯好不熱鬧,沈菱菱通通從容應對,一點也不馬虎——
「我剛拿到經濟學碩士,現在想過穩定的生活,所以來寰宇應徵工作……我沒有要退出歌壇,只是暫緩計劃而已。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繼續拍廣告,也會接一些偶像劇,這樣大家還是可以在電視上看到我……」
「我可以請你簽名嗎?」有人既熱情又害羞地提出要求。
「當然。」菱菱依舊保持迷死人的笑臉。
此語一出,有人手忙腳亂拿起筆記本,有人乾脆直接請她在皮包上簽名,更瘋狂的,還有人把襯衫的後背給她簽名呢!沈菱菱受歡迎的程度真是了得!
好不容易,她終於走出電梯,那群熱情的歌迷還對她大喊加油。
她信心滿滿地走進寰宇金融集團人事部報到。
「你是沈菱菱,怎麽可能來應徵理財專員?」人事部主管一臉驚奇,懷疑是哪邊搞錯了。「寰宇金融集團是剛畢業的新鮮人最向往的前十大公司之一,很難考進來呢!你……」
她微笑以對,很謙虛地從容回答:「卸不光環後,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有南加大經濟碩士的學歷,具備英文和日文語言能力,我能勝任的。請你給我這個機會接受挑戰。」
「這樣啊!」人事部上管考慮半晌後點頭應允。「你要眼數百位應試者同樣接受第一關筆試測驗,再來是面試,很嚴格喔!」
「沒問題,我願意接受考試。」沈菱菱胸有成竹地點頭。
來到考試會場,菱菱再次引起不小的騷動,她鎮定地坐不,準備與數百位國內外優秀學府畢業的新鮮人一起面對嚴苛的考試。
英文、日文口試和筆試,沈菱菱都得心應手,難度比較高的是對於臺灣和國際的經濟觀,有很多複雜的問題,沒有三兩三,就等著暍西北風。
「在這個一切向『全球化』看齊的年代,大家能想像嗎?透過全球網路連結,每年所進行的非法洗錢勾當竟高達一點五兆億美元。而這類犯罪,事實上大部分都是透過合法的跨國財團及金融組織運作……」主考官以幻燈片出考題。「第一個考題是——如何遏止國際洗錢的泛濫?」
這太難了吧!沈菱菱皺起秀眉,努力地作答。
盡全力答完一連串刁鑽的問題,菱菱放鬆不來,此時耳邊聽到一旁有人竊竊私語。「沈菱菱錄取了嗎?」她沒多加理會,當作沒聽到。
午休時間結束後才會公佈成績名次,公司提供便當,並開放會議室讓應徵人員休息。
到了不午,人事部很快就公佈名次,沈菱菱竟以第一名脫穎而出,得到衆人的另眼相看和肯定。
理財專員是一份新興的職業,是國內七年級女生的最愛,更是人人羡慕的金飯碗:理財專員除了需要年輕、漂亮,頭腦也都是一流。她們擁有高學歷及專業的理財能力,常常會面對一出手就是數千萬以上的白金頂級客戶,所以「理財專員」私不又被戲稱爲女人釣金龜婿及嫁入豪門的不二法門。
初試成績公佈之後,接不來就是面試了。
沈菱菱準備了一份簡報,因爲天生聲音有點嗲,她特別收斂太嬌嫩的口氣,字正腔圓地說道:「根據研究顯示,過去近二十年來,股票的平均年報酬率百分之二十一,遠高於其他投資工具,因此,新世代富豪的致富秘訣,就是投資股票。許多人總說不懂股票、害怕投資,因而喪失成爲富豪的機會。其實你不理財,財不理你!沒有人天生下來就會投資,如果你遲遲沒有踏出第一步,又怎能利用股票以小錢生大錢,快速致富呢……」
報告完畢後,一位高階經理開口說話了,話中帶著弦外之音。「雖然你以高分通過筆試,專業知識足夠,口才也不錯,不過……理財專員收入再多,也贏不了你在演藝圈的收入啊!」
沈菱菱不以爲然地微笑。「我以前雖然賺很多錢,不過也繳了不少稅,所以實際所得絕非你們想像的富有。不可諱言地,我現在確實是靠著外表工作,但正因爲如此,所以時間有限,不能賣一輩子,眼前我需要一份實在、穩定的工作,而理財專員正是非常適合我的職業,我有足夠的專業知識,絕對能夠勝任,希望貴公司給我這個機會,讓我爲貴公司效命!」
場上幾位主管,面對沈菱菱應對得宜、不卑不亢、冰雪聰明的反應,不由得露出會心的笑容。
菱菱順利地通過一關又一關,直到最後一關,應該是由總裁來面試的,可是總裁目前人在巴西出差,只得由他的特別助理代勞考核。
一般人的印象,總裁的特助應該是年輕漂亮的小姐,不然就是超級大帥哥,不過站在沈菱菱面前的,卻是一位白髮蒼蒼、雙眼充滿睿智神采的老人,大約六十歲,英文名字叫做麥可。
從他犀利的話鋒、專業的能力看來,絕不像一般「花瓶」特助,看樣子關恒澤真的用對了人。
「很抱歉,關總裁出國考察,他想在巴西設置跨國銀行,他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由我暫代職務。」麥可沈穩地說明。
出國考察?沈菱菱眼色一黯。她不會忘記每次他出國,身旁總是帶著紅粉知己何莉豔,一點部不寂寞。
麥可簡單說明之後,直接導入正題。「沈小姐,我深信你會成爲我們公司很好的宣傳。」
「是嗎?」菱菱臉色沈了不來,有些不高興。從進門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一位主管如此犀利並直接地說她,麥可是第一位。
麥可微笑。「因爲沈菱菱不靠美貌,而是憑著實力和專業考進寰宇金融,這可是一條大新聞。我相信因爲你的加入,一定會讓理財部門添加無上光彩,寰宇歡迎你的加入!」
沈菱菱轉怒爲喜,笑吟吟地回答:「麥可,謝謝您對我的器重,我不會辜負您對我的信心。」
當她興高采烈離開會議室,經過走廊時,她的目光不由得被某個門牌標示吸引住了——
總裁關恒澤
她反覆看了牌子好幾次,立不誓言不—等她走進這間總裁辦公室時,一定是風風光光的!
第三章
不出兩個禮拜,菱菱在寰宇上班的消息還是被娛樂媒體揭露了。接不來,她完全不需要出門跑業務,想追求她的豪門公子紛紛親自前來邀約菱菱,卻都被她以公私分明爲理由一一拒絕,因此想要目睹沈菱菱風采的客戶,只好乖乖到寰宇金融大樓的理財中心報到。
菱菱的理財辦公室每天的時段都被預約得滿滿的,完全沒有空檔,年輕富豪們心甘情願地掏出鉅款,請沈菱菱替他們理財。短短一個月,她名不管理的資産就高達二十幾億,業績高列全公司第一名。
業績一好,當然會引起一些同事的眼紅,不過她向來待人和氣,一點也沒有巨星的架子,中午她總是跟大家一起叫便當來吃,也會自掏腰包在不午茶時間請大家吃些豆花、蚵仔面線等小吃,很多同事本來就是沈菱菱的歌迷,長期不來她的作風更贏得了所有人的歡迎。
一個月後,關恒澤終於結束出差考察回國,他並不清楚近來的人事異動和新進人員,這些事都由特助麥可全權處理。
才剛進公司,麥可立刻向他報告當天的行程。「上午十點和日本山口先生開視訊會議……不午兩點要頒發新人獎……」
「新人獎?」
「獎勵理財部門的新人。『她』才進公司一個月,業績已經創不公司新紀錄,突破了二十億。『她』認識很多有錢大亨,很多大亨都心甘情願把錢掏給『她』理財……」不輕易誇人的麥可,竟然露出贊許的眼神。「看樣子,我們真是錄取對人了!」
「真的嗎?那真的要好好犒賞呢!」畢竟哪個老闆不愛員工賣命呢!「『他』一定很有人脈,我真想認識『他』!」
「總裁一定也認識她的,大家都認識啊!」麥可微笑地說道。
「是嗎?」關恒澤不置可否地隨口回道。
「不午您就會見到了。」麥可緊接著又開始報告其他的公事。
○ ● ○ ● ○ ● ○ ●
身爲衆人渴望進入的前十大企業之一的寰宇金融集團,員工福利當然也是遠遠超過其他企業,大樓裏除了寬敞新穎的辦公室外,還有許多休閒設施,例如健身房、室內籃球場、視聽娛樂中心,頂樓有座空中花園,花園裏有間關總裁特別蓋的藝廳——馬蒂斯花園。
關恒澤很喜愛巴黎野獸派大師馬蒂斯的畫,在盈滿花草綠意的頂樓,特別將充滿東方主義風格與裝飾風格的馬蒂斯畫作陳列在藝廳中,讓這裏洋溢濃厚的人文色彩。而這次的新人頒獎也在此舉行,儀式大約一個小時,兩點開始,三點結束,接著關恒澤馬不停蹄地要和各部門主管開月會,六點要和女友何莉豔一起吃晚餐……他的行程每天都被排得滿滿的。
「馬蒂斯花園」裏熱鬧滾滾,這是業務人員每個月一次的論功行賞場合,大家暫時放下平常的快節奏,享受短暫的放鬆。菱菱很習慣這種場面,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她,對於上臺領獎或是表演這一類事,有如家常便飯。
雖然是穿著公司的制服,她仍然特別梳妝打扮,因爲她知道是由關總裁「親自」頒發新人獎,決定展露自己最好的一面。
她在後臺準備時,聽到前臺鬧哄哄的,猜想應該是關恒澤到場了。
關恒澤從國外留學歸國後接掌「寰宇」,卓越非凡的能力,讓他接掌沒幾年,就令「只豐」的EPS高達三十元,任何一家金融業都做不到。
他高大英俊,是女人夢中的白馬王于,完美到讓人不禁要嫉護上帝爲什麽把所有優點都賜給他。沈菱菱躲在角落,注視著關恒澤,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六年前,過了六年,他的容貌依舊沒什麽改變,但他似乎刻意把皮膚曬黑,散發出一股陽光般的氣息。像籃球員般的強壯體格、雙眼皮、堅挺的鼻梁,以及棱線分明的嘴唇,隨著年齡的成熟,越來越有男人味。
當司儀宣佈「沈菱菱」的名字時,關恒澤從容不迫的表情登時起了變化,整個人呆愣住了——
沈菱菱?
沈菱菱帶著微笑走上舞臺,站在他面前,關恒澤強自鎮定地頒獎給她,她欣然接過,並且跟他握手,那白嫩的小手包裹在修長黝黑的大手掌中時,兩人心中不禁各自滑過一種奇異的感覺。
隨後,沈菱菱對著麥克風發表感言——
「在舞臺上,我一直找不到自己,雖然現在我依然站在舞臺上,不過我已經找到真實的自己,就是『寰宇』的理財專員,我希望不僅幫人理財,也幫我自己理財……」最後這句話充滿震撼力。「希望藉由寰宇理財中心,我能成爲全臺灣最富有的女人!」
沈菱菱的話震撼人心,成功收買在場所有人,大家紛紛拍手叫好鼓噪。「唱歌,唱歌……」
菱菱有點困窘地說道:「我現在只是員工,不是歌手,這樣唱歌……我很不好意思……」
同事們一直鼓噪,連主管都出來勸說菱菱。「菱菱,你就表演一曲,讓大家過過癮吧!」
盛情難卻之不,沈菱菱這才一展歌喉。
這次能親耳聽到國際天後近距離表演,衆人不禁覺得有個天後同事還真不錯!
菱菱演唱英文成名曲「Perfect」,似乎反映著她想要的完美人生——
It 'sgot to be perfect
It's got to be worth it,yeah.
Too many people take Second best
BUt I won't take anything less
They're much too eager to give their love away.
Well,I have been foolish too many times.
Now I'm determined,I'm gonna get it righ……
伴著這首情歌的余溫,頒獎典禮完美的落幕。
○ ● ○ ● ○ ● ○ ●
關恒澤煩躁地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
今天所有的行程、所有的情緒,都被沈菱菱打亂了。
她怎麽會到寰宇金融集團上班,成爲他的員工呢?
天啊!他逼自己冷靜以對。
六年了,從她十八歲上大學後,他回到國內接掌企業,整天忙得焦頭爛額,他和她再也沒見過面。
這些年,他想她嗎?
就算他是那麽的思念她,但是,那又如何?
他仍然無法原諒媽媽,而且身邊一直有何莉豔,雖然對她並沒有特別的喜歡,私底不兩人也分得清清楚楚,沒有親密的動作或行爲,但是畢竟相處久了,他也習慣身邊有她的存在,或許他們會就這樣一直走不去。
他曾經對菱菱很壞,認爲菱菱不可能對他有任何好感,他跟菱菱更不可能有任何結果,所以他懶得去厘清和何莉豔之間的關係。
他一直都很成功的壓抑心底的欲念,也一直做得很好,直到這一刻……
如今,她就像神奇的仙女突然降臨在他面前,讓他手足無措,讓他曾經所有的努力與防備都瓦解了。
時鐘指著四點二十八分,看樣子月會是甭開了。他決定找她來當面問個清楚,以免這件事一直擱在心上。他痛恨她帶來的超級影響力。
他馬上吩咐特助麥可,要他喚沈菱菱到辦公室。麥可雖然稍有疑惑,仍沒有表現出來。
十分鐘後,沈菱菱敲門進來。
「總裁好。」沈菱菱說這句話是皮笑肉不笑。
「你爲什麽來這裏?」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不是總裁叫我來辦公室的嗎?」她裝儍裝到底。
察覺到自己的語病,他立刻糾正說道:「爲什麽來我公司應徵?」
「因爲是你開的公司,所以我就不能來?法律有這麽規定嗎?憲法不是保障人民的工作權嗎?」她伶牙俐齒地回嘴。
「你少耍嘴皮子!說清楚!」關恒澤的臉色一凜。「你明明就不需要工作,當歌星的收入比上班族不知多出幾倍,不可能缺錢。」他目光一閃,厲聲問道:「你是來報復的,是嗎?我忘了,你的個性不會那麽容易善罷甘休,以前我給你臉色看,現在你要討回來!」
菱菱笑了笑,淡淡地說:「讓一個你討厭的人時時刻刻在公司晃來晃去,很不好受吧?」笑容頓時隱沒。「隨便你怎麽胡思亂想,不過我絕對不會離開寰宇!」好戲才正要登場呢!她怎能說走就走?
菱菱自信滿滿地睨他一眼,然後擡頭挺胸,掉頭離去。
關恒澤失魂落魄地望著她的背影。因爲沈菱菱,六點和何莉豔訂好的晚餐約會,他竟然失約了。
○ ● ○ ● ○ ● ○ ●
隔天一早,關恒澤不動聲色地從人事部那裏要來一疊新進員工資料,其實那一大疊資料都是多餘的,他只要其中的一份,就是沈菱菱的資料。
他查出她的通訊地址,還大費周章請麥可去調查這間屋子的主人,麥可辦事效率極佳,很快就調查出來。
當調查報告放在關恒澤面前時,他很錯愕房子的所有權竟是屬於一個男人——冷秦武,而且沈菱菱和他並沒有租賃的契約關係。
冷秦武?多年前沈菱菱曾跑到他那兒跟他同居將近一個月,現在冷秦武又把名不的豪邸給她使用,難道說,她真的是冷秦武的情婦?
手中的鋼筆,不自覺地被他用力捏緊。
同是關家人,他不能讓菱菱繼續自甘墮落不去!關恒澤以這個理由說服自己。
而在此同時,菱菱一樣騎著腳踏車上班,還去買了薏米豆漿。把腳踏車停好時,上班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於是她用最快速度奔上樓。
她的言行舉止全被站在辦公室窗前的關恒澤盡收眼底。
看到她騎著腳踏車,模樣有些狼狽地從對面十字路口沖過來,對於她簡樸的生活,他略感錯愕,她明明有能力搭乘私人轎車,甚至請個司機都沒問題,卻騎腳踏車當交通工具。
最引人注目也令他發火的,是她竟然穿著窄小緊身的短裙,用力舞動雙腿猛踩腳踏板,那個姿勢太不適宜了吧,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曝光了!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怎能如此輕易地便宜其他男人?她就這麽開放,什麽都不在乎?
憤怒的火焰一點燃,他火速吩咐麥可,通知理財部門早上開業務檢討會議。
麥可有些疑惑。通常總裁不會直接和部門員工開會,向來都只找負責的部門主管,這次看樣子事情一定很大條,麥可只能暗自猜測,是否與沈菱菱有關?
沈菱菱成功地準時打卡,安全上壘,屁股還未坐熱,早餐才吃兩口,就被通知開會,直覺就想到事情並不單純,一定是關恒澤想找她麻煩。
沒關係,他要是做了,她也會以眼還眼!腦袋轉了一不,她立刻著手準備很多「資料」……
巨大寬敞的會議室裏,所有與會成員都到齊後,沈菱菱才姍姍來遲,她故意挑了個最後面的位置,離關恒澤最遠。
「各位同仁。」關恒澤一到,就語氣不善地來了一大段訓話。「公司設計的制服代表著企業形象,穿著制服,就代表了寰宇的員工,那是一種榮耀,也是一種標誌,更是一種形象,不然公司何必花錢替職員做制服呢?
「我相信寰宇特別找設計師設計的制服很美,希望大家不要踐踏制服,尤其是女性同仁的制服,那件套裝可以顯現出精明幹練的專業形象,可不是用來運動、騎腳踏車用的,運動有運動服,別混在一塊兒!」
咦?沈菱菱目光一閃,言不之意他是在罵她糟蹋制服和公司形象嗎?他又何時知道她是騎腳踏車來上班?可惡!他果真沖著她來的!
沈菱菱舉起手,冷靜地說:「總裁,您所說的我們瞭解了,現在我有一件事要報告,可以嗎?」
關恒澤挑起眉毛。「你說吧!」他就不相信她能奈他何。
「是這樣的。」沈菱菱以清晰的聲調,犀利又尖銳地說道:「公司的網路系統很糟糕,我的客戶登錄後帳號都會被盜取,從此後每天的伊媚兒都收到低級又不流的色情圖片和廣告……」
她居然敢挑釁他,敢當著衆人的面說公司爛!
「何以見得?你有何證據?」他雖然心生不悅,仍想瞭解是否真有此事。
「有。我的客戶不斷以甲e-mail向我抱怨,甚至舉出很多圖片作爲證據,客戶們都很驚訝這麽一家領導金融業界的寰宇金融集團,居然還會遭到電腦駭客入侵,並且無力改善……」她無懼的視線對上他的。「容我講一句重話,如果總裁不改善這個情形,那我難保我的客戶不會跑光光……」
她把一整疊列印出來的色情圖片往上傳,因爲她是坐最後一個,當一個遞過一個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略略掃看一眼,臉色都很尷尬,尤其是電腦安全部門主管的臉色,更是青紅不定。
關恒澤看到那疊厚厚的資料,對於菱菱的聰慧有些意外,立即沈聲說道:「我會叫電腦安全部門限期改善。」然後他鐵青著臉說道:「散會!」
沈菱菱得意地看著關恒澤離去的身影。這次她不但阻止了關恒澤的找碴,也讓他對她的能力有了不同的認識,她可不是個沒用的花瓶。
最重要的是,關恒澤經過這次事件之後,鐵定會對她另眼相看,而且會「很有興趣」,她就是要激起他的情緒,才能從中找出破綻,最後成功得到他!
○ ● ○ ● ○ ● ○ ●
他們之間的暗地較勁,彼此刁難,從來沒有結束過。
關恒澤現在總會提早到公司,然後站在辦公室的大玻璃窗前,俯瞰樓不十字路口,注意某個橫衝直撞的小騎士到來,他逐漸發現,沈菱菱是個遲到大王,總是到最後三分鐘才出現在大樓對面的馬路上,最後一分鐘才會出現在公司的電梯裏,倒數十秒鐘時才順利地打卡。
經過上次的會議,菱菱不得不先穿著牛仔褲,然後到公司再換上短裙,當他發現她這麽做時,又故意發出公文。「進公司時一定要身著制服,衣著整齊,以表現端莊得體形象,違者要掃百分之十的獎金……」
他有意找她麻煩,就看她怎麽解決。短短的一分鐘裏,看她進公司前,能上哪兒換上制服。
但沈菱菱畢竟不是個只會哭泣的柔弱女孩,辦法是人想的!她很快就找到一個好法子,爲了搶時間,她每次都偷搭總裁專用電梯,在電梯裏換上制服裙子,反正沒人敢搭總裁的專用電梯。
可惜很快地,這個計謀又被關恒澤識破。
這天他算准了時間,故意在菱菱上班的時候由別層樓搭上電梯。
果不其然,電梯門一打開,他便看到沈菱菱一臉驚慌地站在裏面。
「真巧!」他緩步走進電梯,寬敞的空間裏就只有他們兩人,他冷冷對她一笑。「你竟然敢搭我專用的電梯!」
沈菱菱驚訝地嘴巴張得好大。
糟了!被他發現了!
「你……大人有大量,你的員工快遲到了,借用你的專用電梯,應該沒關係吧?」她笑得很尷尬。
她看看手錶,現在離上班打卡時間只剩不五十秒,這也不能怪她,她認爲美容覺是很重要的,就算是多睡五分鐘,都會讓她的肌膚更光滑。
「偶爾搭用是沒關係,不過把電梯當成更衣室就不好了。」他嘲諷地看著她說:「公司規定在進入辦公室時,要穿著整齊,否則要拙獎金,現在只剩不三十秒就九點了,我想你只能穿牛仔褲進公司打卡,獎金是被掃定了!」
她望著他串災樂禍的樣子,終於領悟。「原來你早就計劃好要整我?」
「這是什麽話,我不能搭自己的專用電梯嗎?」關恒澤賊賊地笑著。
「哼!」菱菱眼珠子一轉,也不甘示弱地換上甜美的笑容。「關總裁,您太小看我了,別忘記我曾經一邊當歌手一邊念書,早就學會怎麽充分利用時間,儘管只有短短的三十秒,我都可以把自己打點好!」
話聲剛落,她已動手把把裙子套在牛仔褲上面,再迅速脫不牛仔褲,露出一雙讓人眼睛一亮的修長美腿,動作之俐落,讓他完全看儍了眼。
「你竟敢,你竟敢……」她的大膽讓他說不出話來。
「不需要那麽驚訝吧!你有看到什麽嗎?我有春光外泄嗎?」她調皮一笑,逗弄著他。「就算你看到,也是你的福氣,全臺灣的男人都想看沈菱菱衣服不的模樣,你可是賺到了!」
走出電梯,沈菱菱還恰然自得地對他揮揮手。「很抱歉,你扣不到我的獎金啦!一她迅速沖進部門打卡,時間剛剛好,安全上壘。
○ ● ○ ● ○ ● ○ ●
已經有很多天沒見到何莉豔了。
打從沈菱菱出現在公司之後,關恒澤把心思都花在她身上,對莉豔的邀約顯得意興闌珊,推掉好多次約會,而且心裏沒有任何愧意。
沈菱菱已經把他有條不紊的生活搞亂了。他一直很習慣何莉豔的存在,就像每天要睡覺吃飯一樣,但是這不代表他喜歡她,就像有時廚子準備的菜色他未必每一道都喜歡,卻還是會吃幾口的意思一樣,況且何莉豔向來纏得很緊,兩人幾乎沒有分手的可能。
今晚剛好有空,加上沈菱菱打亂了他的作息,很難得地,他決定主動去找何莉豔。
滿天的星斗點綴著夜空,夜晚的蛙鳴與蟬聲共組的交響樂章,是夏天最完美的演出。
司機載著他到何莉豔的住處,他要司機把車子停好後先回家,等他和莉豔吃完宵夜後,再自己開車回去。
他有這間房子的鑰匙,來去自如,警衛也知道他和何莉豔的關係匪淺,直接放他進門,沒有打視訊電話通知她。
關恒澤拿鑰匙打開大門,大廳是昏暗的,但由何莉豔的房中流泄出來的,除了淡淡暈黃的燈光,似乎還有……男女纏綿的聲音引
關恒澤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事實」,額頭青筋暴露,太陽穴止不住的跳動。他慢慢靠近房門口,聽到一個沙啞的男聲嘻笑著問道:「怎麽樣,關少爺好玩嗎?」
「這麽多年,他連碰我一不都沒碰,我看他是性無能,不過也沒差,反正我只要他的錢,你也可以滿足我……」
原來,何莉豔用他的錢在外面養小白臉!
「只有你能取悅我……」接著,床上傳來巨大的晃動聲,以及莉豔震天價響的呻吟聲。
「……我一定比那個富家小子還厲害吧!」男人粗聲問道。
這時,關恒澤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他怒氣衝天地沖進房裏,抓住那個小白臉就是一頓打,小白臉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就被關恒澤整個人提起來扔向牆壁,隨即又被痛揍一頓。
「我的天……」何莉豔已經嚇得魂飛魄散,關恒澤從來不會主動到地這裏來的,今天怎會正好被他逮到?真是暗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慘了!這不子,他們可能會徹底決裂了!
她明白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背叛,這無關愛不愛,而是他們的面子和自尊會挂不住。
「我的天……」望著地不情人被打得慘不忍睹,她大喊:「不要打了,你會打死他的!」
關恒澤一放手,男人虛弱地捧腹由牆面滑到地上。他握緊拳頭走到床邊,對何莉豔撂不狠話——
「限你明天之前搬出這裏,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干!」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何莉豔呆呆地望著房內的慘狀,慢慢淌不眼淚,她的金庫一走了……
○ ● ○ ● ○ ● ○ ●
離開何莉豔的住處,關恒澤無意識地開車在路上亂晃,等他恢復神智時,發現車子竟然停在沈菱菱住的大廈前面。
就在這時,天公不作美,浙瀝嘩啦地不起大雨來了,這場疾雨一如他的心,腦袋裏不停地回想著剛剛的羞辱,他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他站在馬路上淋雨,藉此想發泄那股怨氣。站了好久好久,頭髮和身上都濕透得滴著水,他突然好想找個溫暖的懷抱,而腦海裏出現的竟是……菱菱?
他握緊拳頭,走向大廈入口。
「先生,請問找誰?」管理員客氣地詢問,對於他落拓的模樣有些好奇。
「我找沈菱菱小姐。」他沙啞地說道,並且取出名片。「我是關恒澤。」
還真是令人意外,這是沈菱菱住在這裏以來,第一次有訪客,而且還是寰宇金融集團的關恒澤總裁。沒幾個人知道國際級歌手沈菱菱住在這裏,而且她向來低調得很,雖然狗仔一直想辦法跟蹤她,只是一直找不出什麽熱門八卦,而今晚因爲不大雨,狗仔隊便提早走了,沒想到竟錯過這麽勁爆的畫面。
「請等一不。」管理室打了視訊電話上去通報。
沈菱菱正要睡覺,她皺眉接起連線系統,詫異這麽晚了還有人要找她,來者竟還是關恒澤?他怎麽可能來這裏找她?
她欣喜若狂,這不是她一直企盼的一刻嗎?他竟主動來找她!然而她隨即鎮定不來,心想一定事有蹊蹺,不然他怎麽可能在三更半夜找她?
她當場狠心拒絕。「不!我要睡覺了,不方便請他進來。」
管理員小心翼翼回覆關恒澤,關恒澤的情緒頓時糟透了,他今晚夠倒楣了,莉豔的背叛讓他自尊受損,連沈菱菱都無情地對待他!
「不見我?」他賭氣地道:「我就是不走,我要等到她肯見我爲止!」
「這……」管理員再次打了通電話上去,可是沈菱菱沒接電話。
事實上,她一直注意著監視系統畫面,看到關恒澤渾身濕透地坐在門口臺階,連雨傘都沒撐,看樣子他的心情很差。
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菱菱一不子實在沒勇氣開門,她聳聳肩揮去那股心疼,隨即爬上床睡覺,可是她睡得很不安穩,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會不床,打開監視系統偷偷瞧他還在不在。
直到清晨,她又接到了管理員的電話——
「對不起,沈小姐,是這樣的,關先生還在這裏,他執意留在這裏好久了,一直淋雨,我很怕再這樣不去關先生會生病,搞不好會出人命,如果你不下來,我們可能要叫警察了,不過這樣會驚動媒體……」顯然,管理員已經不知如何是好。
這不子,問題又丟還給沈菱菱,她看看時間,已經清晨五點多了。再晚一點,要是大樓裏其他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起床晨跑或買早餐時,發現關恒澤狼狽地站在雨中,堅持要跟沈菱菱見面,這樣八卦傳出去還得了!
「……真不好意思,辛苦你們了,我不樓去看看好了。」她挂上電話,披上睡衣外套不樓。
在大門口,她看見他淋得像落湯雞,身子還不住地顫抖。
「我來拿報紙的。」她還是無法對他硬不心腸。「你要上來嗎?」
關恒澤渾身掹打哆嗉,看了她一眼後,沈默地跟著上樓。而還沒時間好好欣賞房內的佈置,他就被菱菱直接推進浴室——
「你好好洗個澡吧!好臭!臺灣的酸雨淋太久,真的很不好聞。」其實她是怕他感冒,畢竟他被擋在門外淋了一夜雨,當然也對他多了那一點點藏在心底許久而不曾坦白的關心。
浴室傳來浙瀝浙瀝的水聲,沒過多久,他終於出來了,而且居然光著身子,身上唯一的遮蔽物是圍在臀部的小方巾,仿佛遮不住重要部位,隨時都會掉下來似的。
他有著高大、媲美運動員的健壯體格,健康的黝黑色肌膚,十分有型,十足是個超優質的男人。
「對不起,我沒乾淨衣服……」
菱菱強自鎮定,故意裝出一副很有經驗的模樣。「沒關係,我又不是沒看過,美國大學裏男人喜歡光著身子遛鳥的很多!」她順勢遞給他一杯溫開水。
怪事發生了,這次他竟然沒有回話。
「唉……」歎了口氣,她終於開口問道:「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從來沒見過你那麽淒慘落魄。」
他不應該把那個恥辱說出來,一旦被她得知真相,她絕對會幸災樂禍。可是,他不想隱藏了,莉豔的背叛是事實,又何須隱瞞。
「我看到……」意外的,他的口氣很平靜,一點也不悲傷。「莉豔跟別的男人在床上……」
「何莉豔和別的男人在床上打得火熱?」這種事太勁爆了,她張口結舌。「天啊!你的女人居然讓你戴綠帽!」
她不是我的女人,向來都不是……關恒澤在心底呐喊著。
菱菱也不是落井不石的人:心平氣和地說道:「其實我早就看出來她不是什麽好女人,不只我,連你媽媽也這麽說,偏偏你不信邪!經過這麽多年,何莉豔終於露出她的狐狸尾巴了!她根本只是愛你的錢,不是愛你的人……自以爲是的你,被騙了這麽多年,真是笨。」
世間果然是有正義和公理的,經過這麽多年,何莉豔終於自己露出真面目,除去頭號敵人,她更往前跨越了一大步,而且關恒澤今夜在失意之餘,竟然主動找她,可見得她在他的心目中,應該有那麽一點點的地位吧!
她的每一句話,都讓他毫無招架之力,而且,他並不是很難過和何莉豔分手,而是不甘心,竟被何莉豔背叛。
淋了一整晚的雨,他的頭隱隱作痛,頭昏眼花,眼前的景物都有如泡泡般的漂浮著,她說什麽都無所謂了。
「我想睡……」
「好啦!看你可憐,就收留你了!」反正她現在占上風,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個痛苦哀傷的落魄男人。
「你睡那間吧!」她指指主臥室。
那間主臥室是冷秦武的房間,由於是借住的,因此她一直都睡客房,沒敢睡主臥房。
「等一不,我有潔癖,換一不床單。」她不想把人家的主臥室給弄髒了。
關恒澤沒什麽元氣地坐在床尾,他環顧房內四周,實在很不是滋味,這問臥房很有男人味,而且格調和品味極高,看得出主人的身分地位應該跟他不分軒輊。
他不由得想起了房子的所有人冷秦武,他認得他,冷秦武不僅是名揚全美的名工程師,多年前他們在他公寓大門前還交過手,有一面之緣。
「走開,我要換床單。」沈菱菱手抱著被單趕他起來。
他實在累得沒力氣,一動也不動的,直接就坐在地上,看她一邊忙碌地換著床單,一邊嘮叨地念著,雖然很累了,但他還聽得出她話裏有安慰的意味——
「其實婚前背叛還好,總比結了婚後,才發現她紅杏出牆的好。有一對夫妻感情很恩愛,老婆一直以爲丈夫是愛她的,結果某天丈夫說去泰國出差,誰知發生車禍,死的不只是丈夫,就連情婦也一起共赴黃泉……結果老婆發現自己懷孕了……如果你是那個太太,那個孩子留還是不留?」沈菱菱滔滔不絕地說著,故事情節就跟電視劇一樣精彩。
好慘的故事,仿佛全天不的悲哀都集中在那個女主角身上。「你這個故事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忍不住好奇地追問。
她大笑出聲。「當然是假的,這是劇本啦!我八月底接了一部單元劇,劇情大約如此,我就是演那個情婦,只出現二十分鐘,我先告訴你一聲喔!到時我要請假一天到泰國普吉島拍攝,你要准我假喔!就看在我現在收留你的分上。」她不知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俏皮可愛。「另外,那可是我第一次在螢幕上演壞女人,你要記得收看,告訴我演得好不好喔!」
關恒澤從沒見過她這一面:心情意外地變好了。
「你沒事演死人幹麽?你缺錢嗎?我沒聽過哪個大牌演員那麽想演死人的,你是第一個!」他不喜歡她接這麽爛的戲,尤其是演死人,怕給她帶來黴運。
沈菱菱卻百無禁忌地聳肩。「我想順道去泰國玩嘛!星期五晚上過去,星期一回來,拍三天,導演說會給我時間去四處逛逛。難道我業餘拍拍戲,賺點外快也不行啊?」
她換好枕頭套,辛苦地搬起席夢思床墊,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保險套竟掉在地上!
她瞠目結舌,愣住了。
他大驚失色,呆住了。
她伸手要撿,他卻以電光石火的速度搶過來,緊握在手裏。「你……跟誰?你怎麽會有保險套?」他的臉色比菱菱在樓不見到他時還要難看。
冤枉啊!
只是「罪證確鑿」,菱菱這不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第四章
「你到底跟哪個男人亂來?!」關恒澤的火氣比知道何莉豔出軌時更旺盛。
「我……」還來不及搞清楚保險套從何而來,就被他凶了一頓,不由得讓她的脾氣也上來了。他憑什麽管她?「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著!」
此話一出,她立刻後悔地發現,她不該挑釁他的。
「你說什麽引」關恒澤的俊臉頓時變得猙獰,並且發狂似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搖碎了。「我以爲你有腦袋,沒想到你跟何莉豔一樣不賤!」
不一秒,他鬆開菱菱,狠狠地把保險套扔到地上,沖進浴室飛快穿上還濕淋淋的衣服,砰地一聲甩上大門,如旋風般的離去。
室內頓時恢復寂靜,約莫過了十幾分鐘,癱倒在床上的菱菱還覺得頭昏腦脹。糟,這個玩笑好像鬧大了。問題是,她真的不知道爲什麽床底不會壓著一個保險套呀!
想了半天,她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疑惑,於是便打了通越洋電話給冷秦武,響了很多聲,電話才被接起,話筒那端是冷秦武睡意濃厚的語調——
「菱菱?你有沒有搞錯……美國時間和臺灣時間不同,現在是半夜,我在睡覺耶……」
「我知道。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
「什麽事?」
「是這樣的……好奇怪!爲什麽你的床頭底不藏有保險套?」沈菱菱和冷秦武之間無話不談,她單刀直人地問。
「在我的床頭底不?」聽他的聲音,好像隨時都會睡著。「喔……那是我跟我老婆回臺灣時用的,保險套我都隨便亂塞,我忘了告訴你,那房子很多角落找一找都可能有套子……」
看樣子他們夫妻生活還真是甜蜜、恩愛呢!「天啊!你……真是把我給害死了。」她哭笑不得地挂上電話。
謎底揭曉了,可是關恒澤的誤會是解不開了,好不容易盼到他主動來找她,老天怎麽會在這時將她一軍呢?
○ ● ○ ● ○ ● ○ ●
很快地,關恒澤已經把何莉豔帶給他的恥辱遺忘在腦後,而且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仿佛終於甩開了多年的包袱。
沒有了何莉豔,他的世界也出現了新變化,似乎有些事情不太一樣了,尤其是那天在菱菱家看到保險套,他的怒火有如火山爆發般的發泄出來,連對菱菱的曖昧情感,也似乎控制不住地慢慢流出來。
他開始注意菱菱,而且一天比一天更無法移開視線。
現在每天一上班,他都會藉故增加和菱菱的見面機會,即使只是一件小事,也會特地叫她過來說明。她給他的感覺永遠都像是第一次見面,身上帶著奇妙的光芒。
沈菱菱每天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心底直犯嘀咕,搞不懂爲什麽他老是這樣一直盯著她看,她一直歸因於那天的事情,因此一見到關恒澤就覺得尷尬。
日復一日,兩人的關係就在一個觀察、一個閃躲的情形不,原本打死的結開始鬆動,互動漸漸多了,關恒澤也開始懷疑,自己對菱菱的感情根本就是已經欲罷不能。理由,就只是那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他愛她。
因爲愛她,所以可以縱容她、放縱她,可以涵蓋她所有不堪入目的缺點。所以就算她跟很多男人要好過,或者她曾經是冷秦武的情婦……這對他而言都無所謂了,他要她,不計較她的過去,他要她的未來。
他爲什麽那麽愚蠢?
爲什麽過了那麽久,才發現她的重要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他以前對她那麽壞,還趕她離開關家,她怎麽可能釋懷,甚至是原諒他,然後進一步……愛上他?
想到過去自己所做的事,他就沒了信心;心煩意亂的時候,他想起菱菱和媽媽向來感情很好,說不定媽媽可以給他一點信心。
○ ● ○ ● ○ ● ○ ●
近幾年來,玲達都住在深山的廟裏修行,她年紀大了之後身體不太好,早就不問世事,整天茹素拜佛,爲年輕時所犯的罪深深懺悔。
這天中午,用餐的時間到了,寺廟住持和修行者都安靜地前去用餐,人群中的玲達注意到外面庭院裏有輛眼熟的車子,已經停了好一陣子了。仿佛是心靈感應,她隱約知道車子裏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她激動不已,這麽多年,恒澤終於來了,是來探望她嗎?可是,他爲什麽遲遲不進廟裏?難道兒子還是無法原諒她年輕時所犯的錯嗎?
關恒澤對母親向來冷言冷語、漠不關心,今天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座遠離塵囂、密林盡處的寺廟。
車子熄了火,他坐在車裏凝視遠方的氤氳山林,這裏清靜的氣氛,讓他暫時放不紛擾的俗事,可惜內心仍然極度不平靜。
望著山林中漸漸彌漫的霧氣,關恒澤忽然笑了,嘲笑自己來這裏究竟想做什麽?愛上菱菱是既知的事實,接不來他除了用誠心感動菱菱,還有什麽其他方法?
來這裏做什麽?希望媽媽幫他指點迷津嗎?憑什麽?他從不關心母親,此時卻爲了自己的感情來向她求助?這未免太卑鄙了!
關恒澤見到不堪的自我,冷笑一聲便發動引擎,車子呼嘯離去。只留不背後玲達失望不已的目光。
○ ● ○ ● ○ ● ○ ●
沈菱菱在總裁辦公室外面徘徊許久,挑高的秀眉顯示她的心情不怎麽好。
真可惡!明明已經寫了假單,才請一天假,關恒澤卻遲遲不批准,主管告訴她這件事時,也是一臉莫可奈何,還要她好自爲之。
該死!別的同事請一天假都不用關恒澤批示,爲什麽她就有這種爛「特權」,連勞基法最基本的請假自由都沒有?
她決心要討回公道,因此午休的時候,捨棄了美容午覺,特別在總裁辦公室前堵他。
他接近兩點才回來,大老遠就見到她在長廊上來回踱步,倏地目光一閃,心底泛起一陣得意。
「總裁,很冒昧地打擾你。」現在是在走廊上,所以她的態度畢恭畢敬。
「進來吧!」
關恒澤讓她先進辦公室,隨後順手帶上門,還上鎖,然後從容地坐在位子上,好整以暇地等她出招。
菱菱先是客氣地開口問道:「總裁,關於我的假……」
「你假單上的請假原因是……要去泰國嗎?」他擺出公事公辦的正經態度。
「我告訴過你的,我要去並呈口島拍戲……」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我允許員工兼差?」他佯裝不知。
可惡!菱菱咬牙。「既然這樣,我告訴你的時候你幹麽不說,等我答應接拍了才拿這理由來堵我?虧我那時還收留你……」她氣得直瞪他。
「喔?」關恒澤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我那時候頭痛,什麽部不記得了,最記得的就是握在手裏的保險套……」
聽到他的調侃,菱菱瞬間面紅耳赤,想解釋又怕他不相信,她乾脆沈默不語。就讓他繼續誤會不去好了,反正他對她的評價向來不高。「算了!你不批准也無所謂,反正我那天不會來上班的!」她懶得多說什麽,掉頭就走。
「別走。」他喚住她。「我是總裁,話沒說完,你爲什麽要走?」
她只得轉過身子,誰知一轉身就撞上他寬厚的胸膛,跟著踉膾不穩,差點跌到他的身上,還是他趕緊伸手穩住她。
「菱菱……」他低低喚道。
他的眼睛仿佛會施魔法,令她不禁著了魔,情不自禁地迷失在他的懷裏,完全無法反抗。
見她沒有反抗,他情難自禁,小心翼翼地低頭淺吻了她。他一手抱緊菱菱的腰,一手攬著她的後腦,熱辣辣的吻住櫻桃紅唇……
刹那間,菱菱的理智回來了,擡起腳用力往他胯間一踹——
「哎!痛!」關恒澤吃痛,趕緊鬆開她。
「花花公子!你別想挑逗我,我可不是何莉豔!」菱菱又氣又急。他會公然對她騷擾,一定是認定她跟何莉豔同一個樣。「再碰我你試試看!」她扭開門把,沖了出去。
「該死的!」他雙手捂住重要部位,痛得靠著桌子倒在地上。他沒想到菱菱一出腳,竟然這麽狠,完全不留情。
這女人的心還真毒,她存心想讓他絕于絕孫嗎?
他怎麽那麽笨?又搞砸了!
既然要追求她,就應該要溫柔待她,說些甜言蜜語、送些禮物,再怎樣都比他單刀直入強吻她來得好啊!
他頻頻咒駡自己,爲何那麽心急,他情不自禁唐突了佳人,她會不會從此更討厭他?
想到未來的前途「坎坷」,他俊俏的臉不禁微皺,露出無奈的笑容。
○ ● ○ ● ○ ● ○ ●
沈菱菱飛往泰國的班機是深夜起飛,一般會搭深夜班機都是因爲機票便宜,但她是因爲這個時間最合適——拍戲的班底星期五一大早就飛走了,她原本一到不班時間也要溜了,誰知關恒澤居然「特別」找了理財部門開個周末會報,到了晚上九點半她還走不了。
因此,她能搭上最後班機飛往曼谷,已經謝天謝地了。
預計她到曼谷的時間是淩晨三點,導演會叫司機接她去旅館,這時候飛機上沒什麽乘客,她依舊坐在商務艙,想好好利用這四小時睡個好覺。
只是很不幸的,她遇上了一群「土匪」。
他們外表看起來是很紳士的德國人,卻不知在樂個什麽勁兒,不斷叫空姐送紅酒拚酒,甚至不斷大吼大叫,大聲唱歌,一點國際基本禮儀都沒有。
氣死人了!菱菱連想要睡個覺都無法如願,她現在對德國男人原本的好印象都大打折掃了。
菱菱擡頭望一不前面的頭等艙,好像只有一個人坐。
早知道她就訂頭等艙的飛機票,多那一點錢,至少可以安靜一點,她是個喜愛安靜的人,偏偏無法如願,可惡!所有的不順利都是關恒澤害的!
商務艙裏除了她以外,另外七個乘客就是那群吵鬧的德國人,她一個小女子勢單力薄,只能委曲求全撐到飛機落地。
她把總統座椅放不來,蓋上毯子,再戴上耳機把音樂聲調大,閉上眼睛休憩一會兒,陷入蒙朧的恍惚中,連她一翻身,毯子掉到地上,都沒有感覺。
一個留著落腮胡的德國男人靠近她,輕輕地替她蓋上毯子,這個動作讓菱菱頓時驚醒過來。
見到男人色迷迷的盯著她,她很想尖叫,又怕是自己大驚小怪。他越來越靠近,而她按在胸口毯子上的手勁就越來越緊。
「你一個人嗎,小姐?」男人以濃重的德國腔英文說道:「我注意你好久了,你真的非常漂亮……」
這話一聽就知道不正經,菱菱正要發作,突然有人不客氣地拍拍德國男人的手臂。「先生,很抱歉,她是我的女朋友。」對方操著簡單的德文解釋。
人高馬大的德國男子兇悍地回過頭,一副想扁人的模樣,沈菱菱跟著擡頭望去,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那人竟然是關恒澤!
他是何時也搭上同一班飛機的呢?她怎麽完全不知情?
關恒澤用著不太標準的生澀德語解釋:「她應該跟我一起坐在頭等艙,只是上飛機時我們吵架,她就跑到這裏坐,現在我要把她請回去了。」
語畢,他越過德國男人身邊,二話不說,俐落地把菱菱拖出來。在衆目睽睽和這種情勢不,菱菱放棄掙扎,鎮定地擡頭挺胸,跟在關恒澤身後走到頭等艙。
「你怎麽來了?」一落坐,她馬上提出疑問。
他氣定神閑地按鈕招來空姐,要了兩杯紅酒,一杯遞給菱菱。「喝一點吧!」難得有機會兩人能在一起,得要好好把握。
「我不能喝酒,我一碰酒精就會倒……」菱菱微微抗拒。
「你看起來又累又緊張,暍一些酒會放鬆神經,也比較好入眠。」他繼續遊說並鼓勵著。
她仍搖頭,反問道:「要是喝醉了怎麽辦?」
「有我在,別伯,我會保護你。」他舉起酒杯跟她乾杯。菱菱聽到「保護」這兩個字,不由得一陣悸動,被他說服了,於是小啜了一口。
「思,好暍……」她忍不住又暍了幾口。
關恒澤見她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才放不心。「知道那些人爲什麽這麽高興嗎?」
她搖搖頭,天曉得他們在高興什麽。
「據我剛剛聽他們用德文聊天,才知道他們是要去泰國買春。」
「真的嗎?」沈菱菱皺起小鼻子,義憤填膺地說:「真爛!天底不的男人都一個樣!不流!」
他很想反駁說自己就是個好男人,但還是忍住了,畢竟用行動證明比花言巧語還受用。
「嗯,所以他們才會吵翻天。」他又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對了,你怎麽也會搭這班飛機?」菱菱將椅于調整到舒適的位置,忽然又想起這個問題。
「什麽都別說了,瞧你累得熊貓眼都出來了。」他細心呵護她,把毯子蓋在她身上。「還有一個小時才到,你先好好睡一睡吧!到了我再叫你。」
「可是……」
「沒有可是,快閉上眼睛。」
「可是……」
「好了,不要說話了,快睡吧!」他的大手溫柔地撫觸那柔細的粉頰,哄她入睡。
他的溫柔讓她有些不知所措,那是她不曾擁有過的溫柔啊!在她的印象裏,關恒澤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這是他嗎?簡直就快把她寵上天了!
她不能睡啊!她還有很多話要說,剛剛他出現的一刹那,好像天神般的英勇,讓她既崇拜又心動……對了,她還要謝謝他,他把她從那群「土匪」堆中解救出來……原來,雖然他外表看起來很強硬,其實他也有一顆無比柔軟的心呢……
不到五分鐘,她帶著甜蜜的微笑沈沈入睡。
○ ● ○ ● ○ ● ○ ●
陽光、沙灘、海浪、島嶼……她的心跳、血液,部不禁跟著澎湃浪花激蕩著!
藍藍的天、白白的沙、冰涼的海水,海天相連的普吉島是印度洋上的珍珠,可惜夢裏的這一切美景,她無法仔細去看。
這都是關恒澤害的!
菱菱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五星級旅館的大床上了。
昨天怎麽出關的?她全無印象,蒙朧間似乎有看到司機來接她,之後她到底有沒有上車呢?
一連串的疑問徹底喚醒了菱菱,她連忙從床上半坐起身,摸摸被單不的自己,還好,衣服完好如初。
「導演呢?化妝師呢?攝影師呢?」她失神地低嚷。
「我剛剛跟他們連絡上了,他們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來接你。」
「什麽?!」她不滿地抱怨道:「你這樣擅自打電話安排我的事,人家會以爲你是誰啊?」
他輕輕一笑。「我怎麽可能那麽笨說出真實身分呢?我說我是你的保鏢,劇組當然信以爲真啊!」
關恒澤正好打開窗簾,藍得不能再藍的天空,耀眼的海水,細細綿綿的軟沙登時都映入他們的眼簾。
看他這麽悠閒自在,她更是一肚子氣。「爲什麽一到普吉島全部都變了?你爲什麽會莫名其妙地變成我的保鏢,我不接受!」
「是你自己說的啊!你不是想要趁拍戲空檔好好玩一玩嗎?我陪你有什麽不對?」
「我不需要別人陪!」她賭氣地嚷嚷道:「我想自己四處玩,所以才會連經紀人和保鏢都沒帶在身邊。你休想當跟屁蟲!」
「不!你需要的。你知道泰國人對觀光客有多惡劣嗎?有一些泰國人喜歡挑年輕漂亮又獨自旅行的女子不手,據說他們抓了人後,除了輪好,還會拍成色情片販賣,接著i…」
越聽,她就越毛骨悚然,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關恒澤微笑。看來他恐嚇成功了!
「不過我還是不懂。」她低聲嘀咕著:「我是來是拍戲的,那你又爲什麽來泰國?」
他對她的問題充耳不聞,也不想說謊,既不是公事,也不是度假……如果是度假,他不需要跟在她身邊,因此,他只是回答一個無關緊要的答案——
「我沒事做,所以很樂意充當你的保鏢保護你,怎樣?」
她沒反應,只是一直偷偷瞥他,他真的變了!才幾天,前後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她措手不及,也讓她心花怒放。
最後還是他急急把她拉不床,才結束了彼此有點困窘的談話。
「快點,再不去梳洗,就來不及了!」
眼看時間真的來不及了,她趕緊進去浴室換上早就準備好的戲服,那是一套很養眼的粉嫩細肩帶迷你洋裝,讓她酥胸半露、美腿全露,加上極其性感撩人的姿態,簡直就是故意要吸引男人目光。
她一站出來,關恒澤好像被雷打到似的,被震懾得一動也不動。
「我像不像壞女人?」她頑皮地調侃著。「等我化上大濃妝,展現出女人的窈窕身材和美貌時,我就會變成世界上最壞的女人!」她對他搔首弄姿一番,古靈精怪地說道:「我學會了一招,如何用眼神來演壞女人,女人光靠眼神就能殺死男人!」
她確實快要殺死他了,正值壯年血氣方剛的他,終於明白什麽是只有跟相愛的女人才會有性欲的涵義了。
以前他根本就不愛莉豔,怪不得莉豔如何的誘惑他,他都不爲所動,而現在眼前這個女孩卻挑起他的欲望,他想吻她、想擁抱她,想體會跟她戀愛的甜蜜……
第五章
沈菱菱接的這部新戲角色,是在戲裏飾演一名有婦之夫的情婦。在泰國的這場戲就是她和情夫出國遊玩,這只是引出主戲的引子而已,重點戲是元配發現丈夫的背叛後,如何面對自己的怨恨和發現懷孕的痛苦。
關恒澤和她一起到外景場地後,就很低調地和劇組保持距離,加上他一身輕便裝扮,又刻意戴上帽子遮掩,衆人都沒有發現他的身分。
這場戲拍得很順利,歸功於沈菱菱的配合度很好,一方面她很想趕快結束拍攝工作好去玩,另一方面是有感于關恒澤的溫柔體貼。她的努力也鼓舞了大夥兒的士氣,中午過後,就拍好她的那場戲了。
午後三點,菱菱已經身處於泰國PP島的猴子灣,長長的海岸線,水清沙白,海底有美麗的珊瑚礁,是色彩繽紛的一塊樂土。思想觀念開放的老外,還全身脫光享受日光浴,這讓菱菱想到一群海豹懶洋洋地躺在海灘上,不由得噗哧一笑。
她換上一襲細肩帶、波浪花紋的上衣,配上牛仔短褲,還戴上西部風味的牛仔帽預防曬傷。亮麗的外型,天生的風采,即使再低調也引起旁人的注意,不過,她率性地通通視而不見,自顧自地在沙灘上玩得很開心,還不時發出笑聲。
關恒澤站在隱蔽的不遠處默默注視著她,這裏經常會有臺灣來的觀光客,一個沈菱菱就很容易被發現了,再加上個關恒澤,這則頭條新聞一定會把臺灣炒翻掉的。
瞥見關恒澤,菱菱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感覺飄飄然的。這表示他的心已經有她的存在了,假以時日,她會要他整個心裏只有她。
慢慢來,這一點都不能急!爲了贏得他的心,當初地處心積慮的進入他的公司,爲的就是要有更多機會接近他,看來,她的點子沒錯,似乎一步一步如她所願的,他注意到她了,而且現在和她一同在泰國。
「你在想什麽?」他還是忍耐不住,有如散步一般慢慢走向她,放低音量溫柔地問道。
「……我發現我很喜歡海。」當然不能說出心裏所想的。她一邊低頭玩沙子,一邊說出鮮少對人吐露的身世——
「我是孤兒,所以在人群裏始終顯得格格不入,找不到歸屬感,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逃到海邊,對我而言,大海就好像母親溫暖的懷抱,是個感覺很free、沒有邊際的世界。」
儘管四周充斥著歡笑與活力,他們卻覺得心靈特別寧靜,在這難得的一刻,他們彼此交心,吐露讓人難以明白的一面。
「你在看什麽?」菱菱稍稍拾起頭,發現關恒澤的視線定在某一點。
「我在看那對母子,那個媽媽正在陪孩子玩耍。」難得和平的氣氛,讓他也卸不了心防。
他的視線往更遠處眺望,遠處有人在海釣,海面上波光粼粼,閃閃發亮。「我小時候總幻想自己是海盜或是騎著海豚的海王子……現在想想還真是幼稚。」他的眼睛在追逐浪花的同時,也在追逐著昔日的童年記憶。
她提起勇氣,問出藏在心中好久的疑惑。「媽媽對你不好嗎?我以前看你對她好凶,我常常看到她躲起來偷哭……」
「我那麽討厭她是有原因的,就像個解不開的死結……」他從來不對任何人說出這件事。三這個心結很難解,又愛又恨……」
沈菱菱以成熟、超脫的口吻說道:「有人說我們活在一個天堂,然而,這其中的每一瞬間,有光明和黑暗,有美麗也有醜陋,充滿了愉悅和痛苦,可是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爲今日而活。」
她的話簡單易懂,蘊含著深義,讓他忽然間豁然開朗。
冷不防地,菱菱背後尖叫聲四起——
「哇!」
「我的媽啊!」
「是沈菱菱呢!」
「我沒看錯吧?!」
一群人馬上街過來,吱吱喳喳的好不熱鬧。
「沈小姐,請在我身上幫我簽名吧!」甚至還有人這麽說。
舉凡椰子殼、圍巾、泳衣、泳帽、新臺幣、泰幣、美金,還有後背、手臂、大腿、手掌心……通通都是被要求簽名的地方。
一不子,大家都圍在她身邊了,關恒澤立刻站開一點,小心地不讓這些「粉絲」發現他,並且也在留意著她的安全。
沈菱菱微笑地一一簽名,相當平易近人,一點也沒有國際巨星的架子,這讓關恒澤更加欣賞她了。
不遠處,有一個打扮極性感的女郎朝關恒澤走過來,由於這裏常可見到這種情景,因此他一點也沒在意。
沈菱菱雖然忙著和歌迷拍照、簽名,不過,她不時地會偷瞄關恒澤的情況,因此當那個身材火辣的女子倒在關恒澤懷裏時,她也立刻看清楚了那女郎的臉——原來是何莉豔!
一股護意馬上反胃地湧上來,血液頓時變得冰冷,原來他不是爲了「保護」她才到泰國,而是和何莉豔約好了在這裏見面,他們正打得火熱!
沈菱菱的心就像失速的雲霄飛車,由高處重重摔落到地面,頓時跌入黑暗的深淵,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 ● ○ ● ○ ● ○ ●
假期結束後,回到工作崗位上的沈菱菱一直擺著一張冷冰冰的臭瞼。
那時,她找了藉口從影迷群中脫身,關恒澤也沒有追上來,他和何莉豔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談了些什麽話,她通通部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瞭解。
晚一點,當她回到飯店休息時,關恒澤一直想找她說話、解釋,可是她氣得躲在房間裏避不見面,甚至連隔天一整天,一直到飛機上她也完全不跟他說話。
她回到公司上班後,整個人變得死氣沈沈,毫無生氣。
關恒澤幾次叫她進辦公室,卻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想要解釋什麽,但她就是不理睬他,導致他們之間除了公事以外,其他事情都無法溝通。
星期一中午,部門裏的幾個女孩躲在小會議室裏一起吃午飯。女同事們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往往都會就著報紙上的新聞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而某同事正翻閱著昨天的報紙,上面大幅報導了某個大型珠寶展的訊息——
「菱菱,香港九月有個珠寶展,這個珠寶展不去可惜耶!」
「喔?怎麽說?」沈菱菱興趣缺缺,隨便扒了一口飯。
「白鑽已經不稀奇,現在是粉鑽最紅喔!稀有的粉鑽是喜愛珠寶人士的新收藏癖好!粉鑽每年至少有百分之十的增值空間,所以也有不少投資客躍躍欲試。」甲同事仔細說明著。
乙同事最愛八卦,也參一腳加入討論。「臺灣人好有錢,你們看,那些企業家的貴婦要組團去香港珠寶展競標,據說竟標六十顆裸鑽,最小的零點五克拉,底價至少十萬美金,最大的二點三一克拉,要價至少兩千萬台幣……」大家一聽到數位,個個驚呼。
「真不曉得是哪些人?去把他們找出來,光做他們的理財專員就賺翻了!」丙同事這一番話,讓大家都笑了出來。
「是嗎?」只有沈菱菱意興闌珊。
「當然是真的啊!菱菱,我們一起去看珠寶展,你要不要去啊?不用請假,星期五晚上去,星期日晚上回來就好了。」
「不了,我對珠寶沒什麽興趣。」她直接回絕。
「是嗎?那你對什麽有興趣?我們對你好好奇喔!」沈菱菱很平易近人,跟同事打成一片,大家都很喜歡她,只是她很低調,私生活怎樣都不肯透露。
興趣?她只對一個人有興趣,那就是關恒澤。
難道她錯了嗎?關恒澤心裏仍是只有何莉豔嗎?背叛又如何?當何莉豔又投入他的懷抱,他就像個儍蛋似的,整個心和人都飛過去……她該怎麽做呢?難不成她也來一場秀色可餐的美人計,把他灌醉,然後跟他在床上翻雲覆雨……
她真是瘋了,想到哪里去了?好吧!就算真的如願了,可是得不到他的心,又有什麽用呢?肉體的誘惑是一時的,只有真愛才能生生世世啊!
她頭皮發麻,真想用力抓自己的頭髮,讓自己徹底清醒一不。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麽辦?
○ ● ○ ● ○ ● ○ ●
不午茶時間。每天一到不午三點半,會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這時會有人提早買好紅豆餅或是豆花、雞爪等點心,暫時地松一口氣。
這個時刻,同時也是大夥兒們的八卦時間。
「快點來看,快點!菱菱,網路上最新的娛樂頭條消息。」其中一個同事趕緊招手喚她。
「什麽頭條消息?」她很久沒上報了,很懶得搭理那些是是非非、虛虛實實的新聞,不過湊過去一看,這則標題還真是顯眼!
票選十大自然美女沈菱菱輕鬆抱走No.1!
咦?有這項選美活動,她怎麽從來都不知道?
沈菱菱趕緊按不滑鼠鍵,詳讀內文——
知名品牌香奈兒列出一百位候選美女名單,時尚雜誌編輯、化妝師、模特兒經紀公司主管、攝影師等專業人士票選出心中十大自然美美女,結果女歌手沈菱菱以高達76%的選票獲得第一名……
她天生具有大明星的亮麗氣質,嘴唇豐潤,水汪汪的大眼睛讓人著迷,超級會放電,所拍攝的睫毛膏廣告在臺灣強力曝光,無人不對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印象深刻,加上她的智慧和自信,深受評審青睞,評審給她的評語足——她擁有自然美的人格特質,具有非常少見的魅力,笑起來散發出內在智慧,她的美令人難忘……
萬萬沒想到,像這種無聊的美女票選活動,媒體又把她給擡出來。
「菱菱,恭喜你!」錦上添花人人愛做,同事們紛紛來跟她道賀。「恭喜,恭喜。」
可是,在這些人中,卻沒有她最期待的那個人……
這種活動算什麽呢?關恒澤可是金字塔最頂端的人物,哪種美女沒見過,而且有些名門公子其實不喜歡跟女明星來往,他們認爲一旦跟藝人來往,所有隱私就會被赤裸裸地攤在陽光不,連家族祖宗八代的事迹全都會被公開在臺面上。
再這樣不去,他會離她越來越遠。
菱菱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度過整個不午,到了快不班的時間,直屬主管Jacy突然把她叫進會議室。
辦公室內除了她和主管以外,還有三位西裝筆挺的男士,他們操著很重的廣東口音,一聽就知道是香港人。
他們立即遞出名片,竟是世界頂級CHAUMENT珠寶商——
「沈小姐,很抱歉我們直接找到這裏,因爲我們找不到你的經紀人,後來才打聽到你在寰宇工作……」
「對!我跟我經紀人的合約到期了,之後也一直沒有積極物色新的經紀人,有什麽貴事嗎?」她巧笑倩兮,談吐優雅有禮,立即迷倒所有在場的男士。
「我們想邀請你做CHAUMEMT珠寶的代言人,就在這次香港珠寶展,爲期兩周……」對方很誠懇地說著。「我們找了很多影視歌星,也找了很多美女,甚至是上流名援,但是像你這樣擁有奧黛莉·赫本氣質的美女已經找不到了,我們覺得你是代言CHAUMET珠寶粉鑽的最佳人選!」
沈菱菱有點心動,因爲她想趁著工作機會順便免費暢遊香江。可是,一想到上次請假去泰國拍戲,卻被關恒澤刁難了半天,便有所躊躇。
於是,她有所保留地說:「謝謝你們這麽看得起我,我很願意,但是兩個禮拜太長了,很難請假,我怕回來後會沒了工作,請你們先找我主管談吧!」她像打太極拳似的又把問題丟回去給主管。
Jacy連忙澄清。「這點我可能無法作主,我去寫簽呈給關總裁。」
「那就請您務必快一點,如果沈小姐無法配合的話,我們要趕緊安排其他人選。」珠寶商在離去前提出要求。
Jacy答應在明天開會時,立即提報告給總裁,明天不午應該很快就有回應。
沈菱菱回家的路上都在揣測——關恒澤會怎麽做呢?
○ ● ○ ● ○ ● ○ ●
意想不到的是,隔天的會議上,關恒澤瞄了一不簽呈,二話不說就簽了名,允許沈菱菱的長假。這不子,引起公司主管私不議論紛紛。
倒也不是員工不能請那麽長的假,而是沈菱菱是第一個請這麽長事假的人,破了這個先例,以後員工是否都可以任意請長假?
而且這算是「兼差」,沈菱菱不只一次上班時間請假去從事副業,之前也有去泰國拍戲的紀錄,而這次又這樣,嚴重違反了員工守則裏的「員工不得兼差」。
沈菱菱還真是有「特權」啊!
特助麥可將大家的反應看在眼底,睿智地將問題轉往另外一個思考方向——
「我相信總裁有他的用意,沈菱菱是個公衆人物,也是大衆媒體的寵兒,她現在更是寰宇的頂尖理財專員,我們可以藉由她來打寰宇的知名度,這可是免費的宣傳,有何不可?」
世故逢迎的主管們,立刻點頭讚美關總裁腦子動得快,但是當事者的關恒澤,卻心不在焉,他腦海裏都是沈菱菱的笑靨和倩影。
關恒澤這些日子也不好過,沈菱菱都不理睬他,連說上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他明白菱菱的硬脾氣,如果他來硬的,她肯定會說走就走,以前他稍一威脅,她就真的離開了關家。
看樣子他只能等,等待好時機。
現在,又冒出個什麽十大自然美女第一名的頭銜,讓他更是每天心慌慌,擔心她隨時會被其他富家公子給追走。
他終於嘗到等待的滋味,真是難熬的苦啊!
看到珠寶展這件事時,他覺得真是個向她示愛的天大好機會,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准菱菱請假,是因爲他也打算去香港參加珠寶展,而且還要在拍賣會上,買不最頂級的粉鑽送給她!
第六章
香港。
香港地方雖小,卻有著多彩多姿的文化,它有著與衆不同的氣質,獨一無二。
中國的傳統、西方的文化,加上百年的殖民歷史,香港恍如是一個中西合璧,千姿百態的「動感之都」。
美麗的沈菱菱絕對是CHAUMET珠寶的最佳代言人,經過她的特別詮釋,更傳達出日間、夜晚截然不同的珠寶搭配風格。
來到香港後,她面對著急迫的緊湊行程,幸好她早就習慣這些了,每每只要一面對鏡頭,她都能馬上進入狀況,展現十全十美的一面。
珠寶展之後,拍賣會隆重登場,四面八方的人群都是全世界金字塔最頂端的人物,除了赫赫有名的企業家,例如關恒澤,甚至還有歐洲的王儲伯爵,以及中東的阿拉伯王子……每一位都是大有來頭的大人物,個個都是鎂光燈的焦點。
當沈菱菱身穿一襲金色禮服出現在發表會場時,立刻就像顆發亮的鑽石,奪走了所有的光彩,讓所有人的目光焦點都集中在她身上,使得其他人頓時黯然失色。
菱菱蓮步輕栘,往舞臺上走去,目光流轉問,她驚訝地發現關恒澤竟然也在會場上!菱菱的腳步稍稍踉艙了一不,隨即恢復鎮定,繼續往前走去。
他怎麽會出席?她所有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全放在他身上。她在意他的行動,關切他的思緒,她想明白他出現在這裏的用意是什麽?
是爲了買珠寶送給何莉豔嗎?他們真的重修舊好了嗎?還是……
雖然她臉上挂著幸福的笑靨,但那笑容卻是僵硬的。
CHAUMET的工作人員隆重地把一隻紅絨盒遞上來,緩緩打開,對媒體展示著世界上最貴重的粉鑽項鏈,再慢慢將它挂在沈菱菱的玉頸上。這條CHAUME叫冰晶項鏈果然光彩奪目,在菱菱美麗的頸部襯托不,更是美不勝收,台不的鎂光燈頓時閃個不停。
「各位貴賓,現在我們開始竟標!」展示了好一會兒,主持人宣佈道。
關恒澤早就決定要買不那一整套冰晶鑽飾送給沈菱菱,他快速舉起手竟標,沒想到卻遲了一步!
吸引全場目光焦點的,是阿拉伯的漢斯王子。他根本沒依程式竟標,直接起身,從容不迫地對所有人宣佈——
「請衆買家成全我吧!我願意多出三倍的價錢買不這組鑽飾,因爲我要送給沈菱菱小姐!」
漢斯王子出其不意的宣言,使得大家先是會意不過來,接著整個現場就開始鼓噪起來,紛紛期待沈菱菱會作何反應。
「從沈小姐出道開始,我就一直很迷戀她,一直很想親眼目睹她美麗的風采,可惜苦無機會,直到這一刻,真是三生有聲,我終於和沈小姐面對面了!」
大家恍然大悟,原來是沈菱菱的超級仰慕者啊!
漢斯王子來這招「先斬後奏」真是夠犀利,所謂君子有成人之美,況且在座的哪一個不是名人,就算充面子也要拍手表現君子風度。
鎂光燈朝漢斯王子瘋狂閃著,這位中東富豪成爲全場最轟動的人物了。
他穿著深色的西裝,皮膚黝黑,濃眉大眼,輪廓分明,渾身洋溢著愉悅的活力,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看。
「我現在公開聲明,我不但要送給沈菱菱小姐身上所佩戴的所有珠寶,還要熱烈追求她!」漢斯王子的發言已經造成一則世紀大話題。「我會在香港留到珠寶展結束,希望這兩個星期中,沈小姐在工作之餘可以賞光與我一同出遊、吃晚飯,欣賞世界排名第一的維多利亞港夜景。」
漢斯提出邀約後,媒體們立刻將麥克風遞向沈菱菱。「沈小姐呢?你願意赴約嗎?」
一旁的珠寶商可開心了,因爲這個大意外,讓他們又莫名地替珠寶免費做了一次盛大宣傳。
大家以盼望的眼睛望著沈菱菱,等著聽她的答案。
而一旁的關恒澤已經臉色大變,他萬萬想不到會被人捷足先登,漢斯王子真會爲自己製造新聞,所有的風采都被他搶盡了。
關恒澤的臉色鐵青。難道他就這樣看著沈菱菱被搶走嗎?
不!
他心一橫,完全豁出去了,他一定要得到菱菱!他氣勢驚人地站了起來,帶著從容不迫的威勢宣佈:「對不起,漢斯王子,恕難從命,無論如何,我也要標不那組鑽飾!」此話一出,關恒澤馬上成爲超人氣的焦點人物,鎂光燈又轉而對著他。
「如果你出三倍,我就出五倍!你出五倍,我就出十倍!」
漢斯王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沈菱菱也張口結舌、不知所措。她不懂爲什麽關恒澤會跑出來湊熱鬧。
雙方絲毫都不讓步,兩個大人物硬是杠上了,互不相讓,都有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關恒澤在亞洲可是叱吒風雲響叮噹的人物,不用多做介紹,亞洲媒體對他非常熟悉。不過耐人尋味的是,沈菱菱現在在寰宇擔任理財專員一職,而大老闆關恒澤竟然蒞臨員工代言的珠寶拍賣會,恐伯他們的關係不是那麽單純吧!這不禁讓人有了更多遐想空間,也讓人有種種曖昧的揣測。
一場華麗的珠寶拍賣會,意外扯出各據一方的兩位大人物爲了鑽石互相較勁的場面;表面上是如此,私不呢?或許有著不爲人知的一面,他們都在爭取美人的青睞吧!
一個機靈的記者立刻開口問道:「關總裁,你爲什麽要搶標漢斯王子以天價標不的珠寶呢?難道關總裁也同樣愛慕沈菱菱小姐?—
意外地,關恒澤給了一個讓大家都出乎意料的答案。他輕輕搖頭,微笑著說道:「我的母親很喜歡沈菱菱小姐,是沈小姐的忠實歌迷,我要標不這個禮物送給她。」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經過之前幾次的教訓,再看到漢斯王子告白後菱菱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他決定此刻先不說出自己也是菱菱的仰慕者。就算他對外界承認,但若是菱菱不喜歡他,怕會出現反效果。
沈菱菱一肚子不悅,王子擺明仰慕她了,而他呢?卻是悶不吭聲,還扯到媽媽?不過說到媽媽,她心就軟了,關恒澤夠厲害,拿出媽媽來壓她。不過,她也松了一口氣,幸好他不是買鑽戒來送給何莉豔。
「但是,漢斯王於已經先表明要標不來送給沈小姐了……」站在漢斯王子這邊的人替他說話了。
「這是公平竟爭,買主都有權利標不他們想要的物品啊!」也有人站在關恒澤這邊。
「雙方買主互不讓價,一直僵在這裏也不是辦法,那這組鑽飾要歸於哪一方呢?」紛擾的場面中,主持人又把問題丟回給沈菱菱。「這樣好了,那就請沈小姐決定,要接受哪位男士的禮物!」
這真是個大難題!
「沈小姐,請你一定要接受我的禮物。」漢斯王子的態度相當堅決。「我一定要標不珠寶送給你。」
關恒澤也跟著嗆聲。「漢斯王子,果真如此,那你要先打敗我!」
「你!」漢斯王子眉峰一攏,中東人蠻橫的個性立刻表露無遺。
「漢斯王子!」沈菱菱趕緊站在他們中間,微笑說道:「謝謝您對我的厚愛,但是很對不起,既然關總裁的母親很喜歡我,我不能辜負老人家的企盼,更不能讓我的忠實歌迷難過啊!」她不僅是外表美麗,更有顆溫柔誠摯的心靈,此時答案很明顯了,現場發出一陣喟歎的聲音。
關恒澤滿意地回答:「沈小姐做了這個決定,真是令我感動!相信我母親能擁有你的這番心意,一定會很開心。」
「那你就願意讓我難過嗎?」漢斯王子忿忿不平。
她不疾不徐地以俏皮的語調說著:「漢斯王子,我現在的正職是寰宇的理財專員,我可以爲您做財富管理,讓您更富有,您就會更開心喔!」
在這節骨眼,她還不忘拉生意,讓關恒澤不由得咧嘴笑開了。
漢斯王子一副自討沒趣的模樣,他悻幸然地說道:「再說吧!不過我不會這麽輕易放棄你的!」說完,他和隨從立即轉身掉頭離去,珠寶拍賣會也不得不草草落幕了。
由於這件「紼聞」,使得菱菱接不來的這兩個禮拜,除了工作之外,都待在旅館足不出戶,避開緊迫盯人的媒體,連原先要去「小熊國」買玩偶的計劃也無法如願。
無緣無故被捲入一場風波,這讓向來低調的她,感覺有些悶,但爲了不要多惹是非,只好忍一忍,等活動結束就可以說bye bye了。
○ ● ○ ● ○ ● ○ ●
兩個星期後,沈菱菱回到臺灣,但是卻面對了同樣的困擾,珠寶展的風波已在臺灣傳開,並且燒得火熱,她現在是全臺灣最熱門的話題女王,大家都在議論著:沈菱菱會成爲阿拉伯的王妃嗎?
一聽到她回到公司上班,大家爭先恐後的圍上來詢問。
菱菱完全不理會這些好事者,眼睛直直盯著螢幕,手裏猛按著滑鼠,尋找她要的資料——
「真討厭,去香港兩個禮拜,害我來不及訂票,莎拉布萊曼的演唱會門票都賣光了,可惡!買不到……」失望的她又上拍賣網站尋找,可是門票太熱門了,竟連用標的也標不到。菱菱垂頭喪氣地垮不肩膀,難道她真的跟偶像莎拉布萊曼無緣嗎?
「也許你就是未來的阿拉伯王妃喔……」同事還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不可能,我當時沒收不,現在再把珠寶送到我手上,我也不會收。」沒訂到門票已經很失望了,現在又講到她討厭的漢斯王子,口氣不由得嫌惡起來。「聽說中東男人可以擁有三妻四妾,想到這個……我就無法接受。」
「話不要說得太滿,也許王子不死心又跑到臺灣來跟你求婚……」女同事們相信,對於大美人沈菱菱,有權勢的男人不會輕易放棄的。
「我只對他的財富有興趣,想做他的理財專員。」沈菱菱一說,大家不禁哈哈大笑。「如果我做到這筆,就有更多業績了!」
這時,說曹操,曹操就到。
電話響起,主管Jacy接到電話,馬上大驚失色,挂上電話,緊張地對大家說道:「菱菱,不好了!你那個漢斯王子從香港到臺灣來找你了!」
「真的嗎?」
「管理室打來緊急電話,現在幹部們都過去了,他們正要搭電梯到理財部門的迎賓大廳,經理要我們趕快準備一不,要盛大迎接他!」
沈菱菱立即面容僵硬,沒想到王子真的鍥而不捨地追來了!不過現在不是慌亂驚恐的時候,她趕緊整理好情緒,準備面對這個麻煩的難題。
○ ● ○ ● ○ ● ○ ●
電梯門一開,漢斯王子邁開大步走出,理財專員排排站兩旁,隆重歡迎貴賓。
Jacy偕同沈菱菱一起站到漢斯王子面前。「王子,歡迎您到臺灣!」
「沈小姐,你仍舊美麗動人!」漢斯王子的視線定在沈菱菱的身上,再也無法轉動。
「哪里的話,看到王子依舊英挺,神采飛揚,真是每個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沈菱菱不忘說些客氣話恭維。
「如果我真如你所說,是女人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那我可以得到美人的青睞嗎?」漢斯王子咄咄逼人地問道。
「王子,你真愛說笑!」沈菱菱有點尷尬地轉移話題。
「我最近有一筆額外收入,想來跟你談談關於那筆錢該如何處理才好。」漢斯王子爲了追求美人,決心把大筆資金往臺灣送。
登時,沈菱菱眼睛一亮,生意上門了。
「金額大約多少呢?一
「兩千萬美金吧!你覺得該怎樣處理會比較好?」
「王於是我們的VIP會員,請王子到我們的理財中心詳談吧!」沈菱菱趕緊帶著漢斯王子到貴賓室。
另一方面,從一大早關恒澤就一直在暗地注意沈菱菱的一舉一動,他侵入她的電腦,發現地上網尋找莎拉布萊曼的演唱會時間表和門票,但是沒有買到。他立刻打電話給麥可,請他做特別安排。
麥可處理完門票的事,接到接待處通知,立刻十萬火急地來電告知關恒澤:「總裁,漢斯王子到寰宇來了!」
關恒澤立即臉色鐵青。
沒想到漢斯王子還真的追到臺灣,追進了寰宇大樓。
照理說,這樣的富豪級大人物,身爲總裁的他,會出面親自迎接,可是,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他讓麥可代表自己,出面迎接這位目前紅遍各大媒體的大人物。
可是待在辦公室裏,關恒澤越想越不安。想到他和沈菱菱單獨處在貴賓室裏,關恒澤有種不祥的預感,那裏很隱密,若是漢斯王子想要對她圖謀不軌的話,沒有人可以幫菱菱。
他一定要過去看看,必須確定王子有沒有對菱菱動手動腳。
○ ● ○ ● ○ ● ○ ●
沈菱菱第一次發現白金貴賓室是這麽棒的地方,豪華裝潢不說,光那張大沙發,就可以讓兩個人躺在上面。沙發正前方是巨大的平面電視,一打開,會有電腦虛擬美女跳出來,講解如何理財,何謂基金、證券、匯率、股票……這裏通常不對外開放,只有超級大人物才能進得來。
沈菱菱取出筆記型電腦,專業地開始解說,可是王子卻心不在焉,他只是把眼睛盯著她,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我對理財沒興趣,只對你的人有興趣。」漢斯王子單刀直入地說。
「如果王子現在沒時間聽的話,那我把報告印出來給你,等你有時間的時候再慢慢看。」她馬上做出判斷,不想再耗不去,於是直接印出理財報告書。
菱菱站起來走到印表機前面,整理報告書,她那修長姣好的身材,以及那雙纖細勻稱的美腿,會讓每個男人心癢難耐。
漢斯王子已經被菱菱迷得團團轉了,直接丟出問題。「臺灣的女孩子真是漂亮,不曉得你們臺灣重不重視貞操?」
貞操?一開口就問這種問題,真是沒禮貌、沒教養!沈菱菱在心底大罵著,卻還是擺出可人的笑臉。「王子,『真鈔』我們當然很重視啊!假鈔就不行了喔!」可惜王子沒聽懂,哎!這真是個冷笑話!
她繼續把注意力放在那堆報告上,驀地,她感到王子從後面貼近。他的大個子只要隨時一伸手,就會把嬌小的她整個包住。
「嫁給我,好嗎?」
這太離譜了!哪有人家一見面就求婚的?「王子,請放手……」沈菱菱想要大叫救命,但礙於他是一國的王子,只得按兵不動。
「嫁給我,我一定要你嫁給我!」從來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怎麽有這種聽不懂拒絕的男人?他難道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麽寫嗎?
沈菱菱一肚子火,拚命壓不火爆的一面。「王子,據我所知,你十八歲就結婚了,而且已經有三個老婆,我無法接受。」
王子立刻哈哈大笑。「原來你在意這個啊!」他不以爲然地說:「這有什麽關係呢?我實在搞不懂你們這些來自中東國家以外的女人,女人本來就是男人的物品嘛……」
「爲什麽會沒關係?」沈菱菱當然在意。
「那你可能不明白,如果中東的男人看上一個女人,那女人不從,男人可以對她施暴,只要那女人變成那個男人的,那女人就非嫁給他不可!」
沈菱菱杏眼圓睜,王於該不會想先霸王硬上弓?一股寒意馬上侵襲她的背脊。
「不要!」她反應很快,想要奪門而出,可是還沒握到門把,就被漢斯王子狠狠拖回去。
沈菱菱趕緊發出尖叫,不一秒,有人破門而入,朝王子揍了好幾拳,王子立刻跌在地上,樣子狼狽不堪。
「我們不歡迎你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滾回去,我不稀罕你的錢!」關恒澤朝他厲聲怒斥。
王子踉艙地爬起來,看到是寰宇的關總裁,臉色立即一變。「你給我記住!」
關恒澤毫無畏懼,一揮手,保全人員立即進來請人,走廊上站著很多剛剛聽到爭吵而好奇出來看的員工,眼前發生了什麽事,大家猜出二一,只是沒人敢講話。
「該死!」沈菱菱當著大家的面咒駡關恒澤。「我這筆生意掉了,都是你的錯!」
「我救了你耶!難道你要爲了錢而失身嗎?」他出乎救她脫離虎口,竟然還被她罵!關恒澤簡直快被菱菱的率性妄爲氣炸了。
「事情都還沒發生,說什麽失身!」沈菱菱被他的指控激到了,想也不想就牙尖嘴利地反駁。
「難道你要等事情發生了才算數嗎?到時候,你叫天叫地都不靈!」
「那我有叫你嗎?你怎麽這麽靈,無巧不巧就沖進來?」沈菱菱一點都不領情。「你是不是像老鼠似的偷偷躲在門外,不然怎麽會剛好進來?」
她把老闆比喻成老鼠?喔喔!她大概不想活了。
沈菱菱犀利的言辭讓每個員工嘖嘖稱奇,大家都很佩服她的膽量,但也對他們倆之間的關係有些生疑,不然總裁怎會這麽剛好沖進來救她。
沈菱菱竟敢在衆人面前跟他嗆聲,讓他真的很沒面子!關恒澤冷冷地說道:「哦!原來你沈菱菱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想要嫁給王子就說一聲,我也不會多事破壞你的好事了……」
「可惡!」不顧一切地,沈菱菱居然當著衆人的面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她真的完了!現場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看儍了。
菱菱的眼淚進了出來,馬上頭也不回地跑出去,留不面面相覷的衆人,和一臉複雜表情的關恒澤。
○ ● ○ ● ○ ● ○ ●
自從那天的鬧劇之後,沈菱菱已經兩天沒上班了。
她氣自己當時怎麽那麽衝動,可是如果不出手的話,她難消心頭之恨。
他怎麽可以把她講得那麽難聽?她只覺得自己好委屈、好可憐,對他那份默默藏在心底的濃情愛意,在那一瞬間都結凍了……
中午,管理室打來一通電話,通知她有快遞,她無精打采的不樓收領快遞,那是一封信,信封上沒寫寄件人,她好奇的打開信封袋,裏面竟是一張門票,是她最愛的偶像莎拉布萊曼的演唱會門票,位子還是前面的貴賓席!
演唱會的日期就在今天晚上。天啊!沈菱菱的眼睛閃閃動人,終於出現多日不見的神采。
是誰送給她的?幾天前她在網路上搶購,可是門票早就被搶購一空,用標的也標不到,如今竟然有人送來一張門票給她,她一定要好好感謝那個人!
雖然有些質疑對方的身分和動機,但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偶像演唱會門票耶!只是去聽場演唱會,應該不會有什麽麻煩事才對。
喔!她又感到活力無限了!
沈菱菱趕緊回房梳妝打扮,算算時間,還來得及。
她選了一襲帥氣針織衫和迷你裙,不忘搭上炫目的配件和飾品,同時具備清純和時尚的氣質。
她不打算戴上遮住半張臉的眼鏡,只是放在包包裏備用,她才不怕被人認出來,因爲她獨自一人光明正大的去看演唱會,又不是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頂多被記者寫到她也去看演唱會而已。爲了以備讓歌迷認出來,必須簽名,她還另外準備了一支金漆筆。
看看鏡子裏的美麗倩影,菱菱相當的滿意,趕緊出門往林口體育館去了。
到了現場,簡直是人山人海,座無虛席,好不容易才找到門票上的貴賓席位子,奇怪的是,她旁邊的位子一直到開演前仍是空著的。
是哪個大笨蛋,門票那麽貴,竟然臨時缺席!
演唱會才一開始,她就完全被氣勢磅礴、華麗的舞臺設計吸引住了,伊斯蘭風格的幾何圖案、仿阿拉伯皇宮造型的布幔、中東樂器、摩洛哥來的巨型吊燈、舞者和樂手的服飾等等,濃厚中東風的舞臺設計,宛若一座阿拉伯皇宮般的富麗堂皇,一揭幕就讓觀衆驚豔不已。
美聲天後莎拉布萊曼「一千零一夜」演唱會毫無冷場,莎拉一口氣演唱了二十首成名曲,這些成名曲沈菱菱都倒背如流,她也注意到莎拉總共更換了七套衣眼,從中東風情的阿拉伯女郎到宛若天使展翅蒞臨的女神,造型美麗又多變。
除了美聲讓人著迷,演唱會的燈光、特效及視覺設計到整場演出,都流露浪漫、動感以及詩意的氣氛,讓人如同作了一場美夢,百老彙音樂劇出身的莎拉給了五幹多位臺灣樂迷一場難以忘懷的演唱會,沈菱菱感動地跟著起立大喊安可。
演唱會結束後,沈菱菱仍然呆呆坐在原位,心情久久無法平復。她期許將來能像莎拉布萊曼一樣有著世人公認推崇的天後之譽。
不過,她知道這是個辛苦又遙遠的夢想,這項高不可攀的成就需要終生努力和打拚,期許歸期許,她只是單純的喜歡唱歌,並沒有那麽大的野心。
回顧過往,她會成爲國際歌手,會有這番成就,完全是因緣際會,誤打誤撞踏進這個世界,而後她之所以能夠持之以恒,就多虧了那個推波助瀾的人了。因爲想做給「他」看,所以她不計辛苦,就是爲了讓他看到她的成就,這都是爲了「他」——關恒澤。
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要讓關恒澤愛上她,她要做他的新娘,和他廝守到老……
「可以走了嗎?菱菱。」這時,隔壁座位忽然傳來一個好聽的男子嗓音。
沈菱菱轉頭一瞧,嚇了一大跳。「怎麽是你?」
天啊!竟然是關恒澤?看到他帶笑的臉,沈菱菱突然醒悟過來。「那張門票是你送的?」
「嗯。」關恒澤氣定神閑地點頭。「希望你滿意我的安排!」
菱菱愣住了。這個晚上,她得到的驚喜未免也太多了點。
第七章
「……不!我一點也不滿意!」過了好一會兒,沈菱菱才不甘示弱地回嘴。
「別這樣,」他一點也不在意,帶著和煦的笑容,極有紳士風度地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她帶著賭氣的意味拒絕。
「那就不要回去,我們去兜風吧!」
「我才不要跟你……」
「我可是你老闆……」他微皺了不眉,不懂菱菱的脾氣爲何這麽拗。
「反正你很快就不是我的老闆了!」菱菱小孩子氣地應道,有種撒嬌耍賴的意味。
他抿抿嘴,以難得的溫柔問道:「你還在生氣?」
「我當然生氣啊!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輕易原諒你?」她用力別過頭。
說得也是,他曾經無數次的傷害她,他怎麽妄想她會原諒而且接納他的愛呢?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不能放棄。
「你找我有什麽事?」她故意擺出一張臭臉。
「有很重要的事,我們出去再談吧。」他少見的低聲不氣。「走吧!不然清潔人員要來打掃場地了。」
他不由分說地牽起她的手,當他們的掌心碰在一塊兒時,她似乎再也無法拒絕他了。
他們來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高級城堡餐廳,這兒以美食和美酒名聞遐邇,他們享受了一頓燈光美、氣氛佳、味道贊的宵夜。
「你看起來精神奕奕,氣色不錯。」淩晨兩點了,她的胃口仍是出奇的好,他癡癡望著她,兩天不見,今天的她似乎更美了。
「因爲吃了好吃的東西,覺得很幸福,心情也會跟著好啊!」她心滿意足地露出傾國傾城的笑靨。「雖然上次我們在公司鬧得很不愉快,我想起來仍是火冒三丈。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的招待,謝謝你讓我享受今晚超級棒的演唱會和這頓好吃的宵夜。」
「那你氣消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她側過臉,聳聳肩,不多做表示。
「那就趁著你覺得很幸福、心情不錯的時候,請你接受我的道歉,好不好?」
她嚇一跳,轉頭驚訝地望著他,以爲他在開玩笑。關恒澤從小就嬌生慣養,趾高氣昂,眼高過頂,很少認錯的。
「對不起!」他態度謙卑地道歉,見她沒反應,他突然站起身,對她行了個九十度鞠躬禮,朗聲說道:「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餐廳的客人不約而同都往他們這裏看,有人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你幹麽?我們走吧!趕快走啦!」好丟臉喔!她的面子都被他丟光了。
「那你要先接受我的道歉。」他不動,直挺挺地望著她。
「好啦,快走啦!回家啦!」關恒澤結帳後,她低著頭趕緊拉著他離開。
「坐上車子,酒足飯飽加上車子的座椅既寬大又舒服,菱菱沒多久就打起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等她醒過來時,映入眼簾的便是他那柔情萬千的臉——
「早安,我看你睡著了,不忍心叫醒你,現在已經是早上了。」
「這裏是哪里?」
「我家,不!應該也算你家,你曾經住過這裏——一
「你載我來這裏做什麽?我要回我家!」想到往事,她的心裏仍然有傷口。
「你討厭這裏?」
「那是因爲你,想想你以前是怎麽無情地趕我走的?」想到以前他對她頤指氣使,她就火冒三丈。「我要不車!」她用力槌打車門,他不得已只好按不開關,讓她跳不車。
她順勢要走出車庫,他立即跟著不車,不一秒,關恒澤就輕易地把她扛在肩膀上,任她呼天搶地也沒用。
「放我不來!放我不來!」她大聲吼叫。
聞聲而來的僕人們錯愕地看著少爺反常的行徑,並且在關恒澤的警告眼神中,又當作沒事地趕緊回房。
最後,沈菱菱被丟在一張粉色大床上,那是她小時候睡過的床、用過的房間。
「我們要好好談一談!我要跟你解釋一些事,而你遲遲不給我機會解釋。我想只有在這裏,把你關起來,你才會乖乖聽我說。」
「說吧!」她翹著嘴巴:心中忐忑不安地說道。
「我在PP島遇見何莉豔,是她別有心機搞的鬼,她一直偷偷跟在我們後面,然後藉故倒在我身上,引起你的誤會。當時你轉頭就走,不給我機會解釋,我知道就算我追你回來,你也不會理我,還會當面跟我吵起來,那裏是公共場合,你畢竟是明星,如果把場面搞得很難堪,那就不好了。」
「喔……」原來他是替她著想啊!
「後來我先把何莉豔帶回旅館,直接跟她算清楚、要錢!」
「要錢?」
「我把在她身上曾經花了多少錢都跟她算清楚,既然她是個貪婪、勢利的女人,沒必要把錢花在她身上。這些年來買的珠寶、鑽表、衣服、房屋費、旅遊費……通通都算清楚。」
「我還以爲你多慷慨,原來你這麽小氣引」沈菱菱終於受不了,捧腹大笑。
「男人寵女人天經地義,但是要寵對女人,不能縱容壞女人。」他跟著坐在床沿。
「那你要到錢了嗎?」她好玩地問。
「沒有,不過我會跟她追討的。」
「如果她賴皮……」沈菱菱覺得何莉豔向來好詐,絕不會那麽輕易就能解決這件事情。「我覺得地不會還給你。」
「最後不行就訴諸法律好了。要不然,我就公開她的惡行,讓她在上流社會無法立足!」如果不是何莉豔的做法太過火的話,他是不會這樣跟一個女人斤斤計較的。
「有那麽簡單就好了……」她頗不以爲然。
「不管如何,我一定會讓她受到教訓。」他突然貼近她,口氣裏有著無比的堅決。「我跟她徹底結束了,絕對不會再有牽連。」他舉起手。「我發誓!」
「爲什麽要對我發誓?關我什麽事?」她佯裝倨傲地說著,其實心底松了一口氣。
「有。」他清清喉嚨說:「有相當大的關聯,你以後就知道了。另外,還有一件事……」
「你說吧!」她懶洋洋躺在床上的坐墊上,現不心情大好,回到以前住過的房間,感覺真是熟悉。
「我會出現在香港珠寶拍賣會上,對衆人宣佈標不粉鑽是爲了我媽媽,那只是藉口,其實我是想送給你。」當他這麽說時,沈菱菱發現他臉頰微微泛紅。
「爲什麽要送我?」她直截了當地問。
「因爲……」
「你不說清楚不行,我爲什麽要收你的禮物?你忘了我們過去的恩怨嗎?」她不客氣地指著床說:「就在這張床上,你逼我離開這個家……」說著,她想起以前的心痛,不禁紅了眼眶。
關恒澤無法辯解過去的惡劣,然而菱菱泫然欲泣的模樣是那般委屈又動人,他忍不住捧著她的臉,深深吻上——
這麽多年後,他依然帶著強悍的堅決,親吻了她。只是這個吻很不同,充滿甜蜜……
她應該狠狠地反抗他,可是當他濕潤的舌尖頂開她的嘴唇,挑逗探索著,她幾乎忘記所有的怒氣。
這個吻是如此的不同,天知道她向往多久了,這個吻帶著濃厚的愛意,他的眼神夾雜著饑渴,他的唇就像一團火焰。
這個吻既深又長,許久許久,他才輕輕放開她,微喘著氣地望著那張暈紅的小臉。
她一定沒有接吻經驗,否則怎麽會表現得這麽生澀?
這個想法讓他得意一笑,隨即又想到她房子裏床上的保險套……管他的,過去的一切都不打緊了,因爲愛她,他只知道自己會更加疼惜她。
他低頭望向她夢幻的眼神和紅潤發腫的嘴唇,他知道不能再繼續了,再不去就伯一發不可收拾。
「走吧!我們去大廳!」他趕緊不床。
她也整理淩亂的衣服,跟在他身後。
○ ● ○ ● ○ ● ○ ●
菱菱坐在沙發上,望著富麗堂皇的豪邸,這裏有她酸甜苦辣的種種回憶。
張望四周擺設,裏邊有著寬大的書房和佛堂,除了一大排的大書櫃,另一側是落地窗。再往裏走,是個全然不同的中式傳統佛堂,擺著優雅的明清家具,牆上挂滿了書法題字。佛桌上除了觀音像之外,旁邊還有一些關恒澤全家福的相片,很多小盆栽整齊擺放在窗邊與牆邊,散發著清爽潔淨的氣氛。
「媽媽現在住在廟裏修行,你一個人住,會不會很孤單?」菱菱突然有點心疼關恒澤,他的孤單不是那麽容易看得出來的。
「這是一定的。」關恒澤不得不承認。「我很討厭現代人。」
「爲什麽?」
「大家爲什麽都生那麽少呢?如果我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就好了,喜怒哀樂可以眼他們分享。」
「誰叫當年你不承認我,不然你就多一個妹妹了!」沈菱菱馬上堵他的話。
「你不能做我的妹妹,而是要做我的……」「新娘」兩個字他沒說出口,畢竟現在不是求婚的時機。他向來是很羅曼蒂克的男人,一定要在詩情畫意的氣氛不求婚。「我決定了,反正我以後跟我的老婆要生很多孩子。」
「那要看你跟你老婆感情好不好,萬一沒幾年你們就分床,怎麽可能生多少孩子呢?」一想到他的「老婆」,她就泛起陣陣醋意。
「喂!你在詛咒我嗎?」他張牙舞爪地朝她進攻。
「我怎麽敢?」她趕緊打開落地窗,嘻嘻哈哈地沖了出去。
花園裏有著小小的水池和雕工精細的窗櫺與護欄,以回廊的形式設計,讓空間呈現不斷轉換的趣味。
沈菱菱長年爲了舞臺表演鍛鏈體力,關恒澤竟然一時跑不過她,甚至還讓她在大花園裏躲起來了。他四處尋找,菱菱卻出其不意地出現在樹叢後,拿著水管朝他噴水,把他淋得活像落湯雞。
她得意洋洋地大叫。「耶!成功!」
「什麽成功?」他隨即把她撲倒在草地上,她哇哇大叫,不肯屈服,兩人打打鬧鬧,直到她躺在他的身不,氣喘如牛,疲憊地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認輸了嗎?」他得意地問。
她朝他的臉輕拍一不,甜甜地說:「有蚊子在你的臉上。」
「哎唷!你真調皮!」知道被她捉弄了,他只能苦笑。「我要向你懺悔一件事……」這才是他心中一直說不出來的事。
「什麽事?」
「當年我不該狂妄的趕你離開關家,這幾年,我也不好過,我良心不安……」
「我早就原諒你了!」她擡起頭,親啄他的唇,當她輕輕觸碰他時,他早就蓄勢待發,反客爲主,有如柴火般地很快燃燒起來,也把她燃燒殆盡。
兩人的芥蒂一旦解除,相愛的甜蜜頓時在他們之間流竄,他們嘻嘻哈哈玩了好一陣子。
「恒澤……」到了不午,菱菱向關恒澤要求道:「我們一起去廟裏看媽媽,好不好?」
關恒澤面容有些僵硬,遲疑了一會兒問道:「爲什麽?」
「你在拍賣會上對媒體說,標不珠寶是要給媽媽,不是嗎?」
「但我說過那只是藉口……」他還是沒有心理準備去見玲達。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藉口,君子一諾千金,既然你說出口,就要做到,走吧!我們一起去看媽媽,順道把禮物送給她。」她拖著他往車庫走。
她明白他不是不願意去看媽媽,而是心中的疙瘩存在太久了,一時難以化解,而她決心要化解他們母子之間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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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平穩地前進,窗外景物一一閃過,漸漸地離開都市叢林,來到了綠油油的鄉野間,在山林中,莊嚴的廟宇矗立著。
「來廟裏聽師父誦經,總會讓人心情特別平靜。」沈菱菱微笑地說道。
「思……」老實說,要跟媽媽見面,他心底還是頗爲緊張。
他們一起不車,以虔誠的心禮佛後,在住持的帶領不,來到會客室等候,玲達很快就披著袈裟出來,震驚地望著兒子和菱菱。
「媽媽!」菱菱先沖過去抱住養母。
「媽……媽。」關恒澤有些生疏地望著玲達。
「恒澤……」玲達再也忍不住,淚水撲簌簌滑不。
「媽媽,恒澤有東西要送給您。」菱菱撒嬌地說道。
「我沒有……」關恒澤不好意思承認,但心底仍對媽媽有著斷不掉的關懷。
「有啊!這是在香港珠寶拍賣會上好不容易標到的……」菱菱把拍賣過程形容得精彩絕倫,除了漢斯王子追求她的那一段。
玲達眉開眼笑,把珠寶盒放回菱菱的手裏。「我不需要這個。你們有這心意就夠了,我真的很感動。我想這是要送給你的,做爲你將來結婚的嫁妝。」
「媽——」菱菱不贊同地皺起秀眉。
玲達當著兒子的面對菱菱說道:「恒澤我是管不動他,他根本不聽我的話。可是你要嫁個好人家,這樣我才放心啊!對了,你有沒有男朋友?」
關恒澤聽媽媽這麽說:心裏有些慌,刻意咳了聲。
「有啊!他一定讓你非常滿意的。」菱菱自信滿滿地說。
「那你一定要帶他過來給我瞧一瞧。」
「當然,從今天開始,我會常帶他過來的!」
可惜玲達聽不出菱菱的話中話,她一直認爲關恒澤還是跟何莉豔在一起,不曉得他們已經分手了,關恒澤也只是沈默著,和母親之間見了面也沒話說。
「我一直希望你眼恒澤成爲一對,雖然人生無法事事完美,但是,你們願意一起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她的淚水就像開閘的水庫泄洪,一發不可收拾,不停地喃喃說道:「我作夢也想不到恒澤會和你一起來看我,這樣就夠了……」
「我知道。」菱菱好心疼媽媽受的苦,她偷偷打了不關恒澤的手,使個眼色。
關恒澤困窘地走到媽媽身邊,抱住媽媽,讓她在自己懷裏盡情的哭泣。望著玲達滿頭的白髮,才頓然醒悟母親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老邁,令他感觸良深。
走出廟宇,關恒澤語重心長地看著菱菱說:「謝謝你帶我來看我媽媽。」
「應該的,我們是一家人啊!」菱菱露出開心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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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關恒澤才終於依依不捨地送菱菱回家。
不車前,他取出一個大紙袋,神秘兮兮地說:「我還有一樣禮物要送給你。」
「什麽東西?」
「閉上眼睛。」
「又來了!裝什麽神秘?」雖然如此,她還是乖乖閉起眼睛。
手上突然有種毛茸茸的觸感,當她張大眼睛時,驚喜若狂的表情寫滿她的臉上。「是泰迪熊!」
她興奮地抱住玩偶,沈溺在軟綿綿的觸感上,泰迪熊那無辜的神情實在惹人憐愛,它的頭跟手腳都可以轉動,怎麽動都很可愛,而且它還穿著法拉利車隊隊衣,帥氣得不得了!
「你怎麽會買泰迪熊給我?」
「在香港的時候買的啊!我猜的,因爲以前你的房間堆滿玩偶,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小熊玩偶。」他承諾道:「不次我們去香港時再好好玩。」
「謝謝你!」她高興地對他又摟又抱。
他們沒有注意到有一輛車停在沈菱菱對面,車上坐著神秘的三個人,他們正在說悄悄話。車上領頭的男子就是隱瞞黑道大哥身分的冷秦武,他不動聲色地到了臺灣,就連沈菱菱也不知曉。
「他真的是沈菱菱的男朋友嗎?」第一個男人問。
「應該是。」第二個男人回答。
「真的是他……」冷秦武沈吟地看著那對男女,然後說道:「我叫你們跟蹤沈菱菱那麽久了,沈菱菱真的只有跟他在一起嗎?」
「是的。根據我們調查,關恒澤是寰宇的負責人,沈小姐現在是他們名不的理財專員……」
他用力揮揮手,不想再聽那些他早就知道的陳年消息,他一直很關心菱菱,擔心菱菱在臺灣過得不好,因此派人在身邊調查她的一切。
正如他所想的,菱菱身旁最貼近的異性朋友,就是關恒澤。這麽多年來,他知道妹妹一直沒有其他男朋友,難道是在等關恒澤嗎?如今她總算美夢成真了,看樣子八字就差那一撇了。
「真是!關恒澤我早就認識了……」
冷秦武不曾忘記多年前的那一夜,關恒澤曾對他興師問罪,質問菱菱是不是他的情婦,想到此,他露出危險的笑容。
既然兩人相愛,就差臨門一腳,那他就做那順水推舟的黑手吧!他要來招狠的,讓他們別再繼續拖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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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沈菱菱眼中的世界都變成粉紅色。她看到最美麗的粉紅色太陽、最美麗的粉紅色窗簾,連桌上暍的優酪乳都變成粉紅色,誇張的是,連淺藍色的寰宇制服,在她眼中也變成了粉紅色。
戀愛的感覺,讓她眼中所見通通都是粉紅色。怪不得人家都說,粉紅色是戀愛的顔色!
她才一出大門,正辛苦地把腳踏車從地不室推上來時,手機正好響了,她皺起眉頭,拿起手機接聽。
「你在哪里?」是關恒澤打來的。
「要去上班啦!我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會被你扣獎金啦!掰掰!」
「等等!」她正要關掉手機,卻聽到他交代道:「我載你去上班就不會遲到了。不要騎腳踏車,我在街角等你。」然後,他就挂了電話。
「什麽?」她趕緊把腳踏車停好,沖到對面街角,果然看到關恒澤的車停在那兒。
她露出天使般幸福的微笑,對他猛揮手。
綠燈亮了,她要跑過斑馬線時,沒注意到有一台機車朝她衝撞過來,她本能的閃躲,結果機車騎士竟然提著一桶鮮紅色油漆潑向她,讓她的臉、頭髮、身體都被波及到!
「啊——」沈菱菱發出尖叫,關恒澤沖不車朝她奔過去,而禍首的機車騎士早就加足馬力,消失得不見蹤影。
「菱菱!菱菱!」他抱起她。
「我的臉,我的臉……」她以爲自己被潑硫酸,她的臉毀了!
他連忙安撫她。「別害怕!那不是硫酸,也不是汽油,只是油漆!」對方用鮮紅色油漆,讓沈菱菱看起來就像全身都流血似的,好不嚇人。
「這是誰做的?」沈菱菱嚇得嚎啕大哭。
關恒澤咬牙切齒地憤恨說道:「一定是何莉豔!」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這樣我怎麽上班……」她又驚又怕地喃喃說著。
「當然別上班了!我們先回你家清理。」他心疼地抱著沈菱菱回她的住處。
沈菱菱受到的驚嚇不小,她一直哭個不停,而且油漆很不好洗,她坐在浴缸裏好久,刷到全身皮膚都紅腫了,幾乎脫了一層皮,還是無法完全洗去油漆的痕迹,關恒澤則忐忑不安地在浴室外來回踱步。
兩個小時以後,她圍著大浴巾站在關恒澤面前,樣子好不可憐。
關恒澤看了她的模樣:心痛得不得了。「好點了嗎?」
「嗯……」她可憐兮兮地點頭。
「要不要喝點什麽?」他遞給她剛剛在廚房泡的一壺花茶。「菱菱,我真的對不起你,沒想到何莉豔竟然會把矛頭指向你,幸好你安然無事,不然我……」
他有滿腹的歉意和愧疚要對她傾訴,偏偏這時候手機響了——
「喂……」麥可來電通知他趕快到公司開會,今天早上預定要和日本口DUZ銀行總裁見面,洽談兩家銀行合併的事,如今對方已經空等一個小時了。
「你先替我擋一不,安撫他的情緒,我馬上趕回去。」他急忙挂上電話。
該死!他竟然忘了要開會,可是菱菱的情況……
沈菱菱立刻善解人意地說:「你先回公司吧!我沒關係了。」
「但是你……」他還是放不不心。
「我真的好多了,你先去忙比較重要,況且你留在這邊也沒什麽用處。」她勉強露出微笑。
「我想陪你。」他現在只想把她納入懷裏。
「那就不班再來陪我。」她的視線剛好瞄到桌上的泰迪熊。「現在有小熊陪我就夠了。」
「菱菱……」他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嗅聞著那烏黑亮麗的秀髮,好想將她揉進身體裏。「那你好好休息。」
「思……」菱菱在他懷中輕輕點頭。「晚上見!」
關恒澤離開後,身心俱疲的菱菱回房睡了一覺。當她醒來時,已經是不午三點了。
管理室打電話通知她領包裹,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只暍了一些檸檬水,然後就不樓領取包裹。
這個包裹有點奇怪,上面沒有寄件人的地址,她以爲又是關恒澤搞的花樣,於是微笑地上樓,好奇地打開後,裏面是個包裝盒,她又打開包裝盒蓋,取出一個洋娃娃。
沈菱菱的心臟彷佛停止了。
那是以她的樣貌製成的人形洋娃娃啊!
去年,唱片公司趁著她人氣正旺,推出偶像娃娃跟搖滾專輯CD一起熱賣,那是縮小版的沈菱菱娃娃,穿著精致的禮服,還背著電子吉他,就像芭比娃娃那樣的可愛美麗。
如今那個洋娃娃上面釘著無數的細針,仿佛要將她五馬分屍。
裏面還有一封充滿憎恨的信,內容令人毛骨悚然——
被潑油漆的滋味如何呢?我得不到關恒澤,你也休想得列!你以爲你配得上關恒澤嗎?憑什麽?也不想想你那見不得人的身世,你那是什麽不曉的血統啊!
你媽媽跟個妓女沒兩樣,結婚了還紅杏出牆,跟黑道小弟生不你,私生於也就算了,但定你比私生子更加無恥!
你足惡魔的後代!識相點,別侮辱關家古問尚的血統!
無庸置疑,這是何莉豔幹的好事!
何莉豔居然知道她的身世,如果她都查得出來,那麽一定也會被其他人知道,她一直處心積慮隱藏的醜陋身世若是被公開出來,上了媒體,那麽全世界的歌迷都會看她的笑話……
頓時,沈菱菱的世界開始崩毀。
何莉豔說得沒錯,那是她怎麽樣也洗不掉的烙印!無論她如何努力,也都無法重新換血,她的血統裏有著淫蕩媽媽和黑道爸爸的冷血基因。
她將頭深深埋在膝間,不知過了多久,她絕望地決定一件事——她要離開!
突然間,電話響了,她失神地接起電話。
「菱菱?你還好嗎?」是關恒澤打來的。「對不起,我忙到剛剛才有空,我一出會議室,就立刻打電話給你。」
「很好,只是……」她拚命克制顫抖的語氣。
「只是什麽?」
「我以後不想去上班了!」
「好啊!」關恒澤舉雙手贊成。「那就辭職吧!反正你也不缺那份薪水,理財專員的工作很辛苦,你有更好的『身分』等著你!」那個崇高的身分就是當他的妻子。
「嗯。」電話另一頭的菱菱,聲音死氣沈沈。
「晚上見。」關恒澤依依不捨地挂上電話,繼續埋頭苦幹,和不一場會議的對手大談金融行情。
沈菱菱心力交瘁地打電話給直屬主管Jacy辭職,Jacy雖然有很多疑問,但是沈菱菱只是淡淡地說要去旅遊,無法繼續上班,她會再寫辭職信呈上去。
她強忍住悲痛,命令自己要堅強地站起來!
沈菱菱整理一不混亂的情緒,換上輕鬆的休閒服,裝好簡單的衣物塞進行李箱,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住處。
她一離開,冷秦武派了手不侵入保全系統,監聽她的電話,而且還在窗戶外配置了高壓電……這個家變成了一間囚牢,只等「囚犯」主動人住。
冷秦武的計劃即將展開……
第八章
人在公司忙碌的關恒澤還是不放心菱菱,一回到公司就交代麥可派人前往菱菱的住所外面守著,注意有沒有可疑份子,還千交代萬交代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菱菱現在有如驚弓之鳥,他不要再讓菱菱誤會,甚至再受任何不必要的驚嚇。
不久後麥可通知關恒澤,說菱菱叫了計程車離開住處。
關恒澤立刻不令要他派人繼續跟著菱菱,這一跟跟了好遠,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子,居然到了中部的山區。
得知消息後,關恒澤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等到會議開完,早巳過了不班時間。他完全沒休息,立刻開車趕到中臺灣,直奔麥可回報的那家度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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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間農莊形式的度假村,有著聳天的山林,山谷間還有小草原,當然還少不了人們烤肉的歡笑聲,要進入度假村裏的旅館時,必須走過一座拱橋、穿過小巧的花圃,相當的別致有趣。
咖啡香和音樂聲在空氣中飄浮,山裏的霧氣大,窗外一片迷蒙,沈菱菱坐在窗櫺邊發呆,她沈默不語地回想著過去的一切……
當敲門聲響起,沈菱菱過了好久才回神,她神思不屬,不意識地前去開門,一見到關恒澤站在門口,她瞬間傻掉了,好半晌才出聲——
「你、你怎麽知道……」
「我擔心你。我趕回公司後,就叫麥可派人到你家樓不守著,免得有可疑人士又做出什麽事來,誰知道你竟然什麽也不說就離開,我只好叫他跟蹤你到這裏。你是我的女人,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望著他疲憊的神情,她萬分不舍。「爲什麽要追過來呢……」
「傻瓜,我擔心你啊!」他立即把她擁入懷裏。
他們默默相擁了好久,他感覺到她的情緒很不穩定,不願給她任何壓力,沒有追問她逃開的原因。
過了好一會兒,菱菱輕聲開口問道:「肚子餓嗎?」關恒澤的到來,的確帶給她勇氣。
「我還沒吃飯,好餓!」他摸著肚子承認。「只有開車出發時隨便去便利商店買了些麵包充饑。」
「我知道這裏的廚師是原住民,他們二十四小時都有營業,菜色和口味聽說很道地,我們一起去吃吧!」
「好啊!」直到見到她,關恒澤才終於放不心來。
她緊握著他的手,仿佛在努力抓住對他的依賴;關恒澤相信若干年後,他仍會清晰記得這時相倚偎的美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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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間露天餐廳,而且建在大池塘的十字石橋上,池塘裏開滿紅、白色荷花,魚兒自由自在地優遊于蓮葉之間,別有一番情趣。
關恒澤和菱菱品嘗了竹筍大餐,餐桌上的每道佳肴都是本地的當季食材,滋味鮮美無比,讓他們吃得大呼過癮。
兩人天南地北的閒聊著,直到淩晨,才猛打著呵欠回房。
關恒澤直接進她的房間,沒有離去的意思。他脫不西裝外套,直接倒在大床上。「對不起,我累到沒辦法動,」他半開玩笑地說:「如果你硬要我洗完澡才能上床,那就請你幫我刷背吧!」
「這一點都不好笑!」那可是她的床耶,沈菱菱自有她的堅持,她很想叫他去睡其他房間。「念在你那麽累,一天沒洗澡就算了,可是你怎麽可以未經我的允許就躺在床上?」
「過來一起睡嘛,我不會對你怎樣的!」這倒是實話。他真的累了,一點都不想動。
「我才不是怕這個……我相信你現在根本沒有力氣動我。」
「那你怕什麽?」他故意逗弄著她。
她朝他扮了個鬼臉,說道:「我只要想到你從前和何莉豔在床上卿卿我我……」
「我從來沒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過。」
「是嗎?」菱菱的眼神充滿疑惑和不信任。「我才不信,說謊也要打草稿吧!」
「是真的。」他歎了口氣。「不知道爲什麽,我不喜歡她和我太親近,平常連親吻都不常有,怎麽還會讓她爬上我的床呢?」
他的臉是不容置疑的真誠,看不出在說謊。
「好了,誤會解決了!」他對她伸出手。「過來,給我抱一不。」
她略略猶疑了一不才走過去,一落入他的懷裏,就掙脫不開了。
他緊緊地擁抱她,心裏是種說不出的踏實,他稍稍放開手,一手捧起菱菱的臉,一手用拇指輕撫那美麗的紅唇。
菱菱感到一股安心,心也溫暖起來,不自覺地閉上眼睛。
兩個人靜靜地彼此擁抱著,互聽對方的心跳聲,屋外不起一陣細細小雨,但是他們感到無比的幸福與舒適。
夜漸漸深了,心漸漸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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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農作在陽光的照耀不泛起一片金光,小鎮裏的田園農莊各具特色,除了可供采果實以外,還有經營花田、茶園之類,多種風貌,充滿了質樸的生命力,讓他們享受了難得的鄉村閑情。
飲食方面也很特別,他們嘗過了原住民道地的烤乳豬、竹筒飯,以及啜飲了自釀的梅子酒等等,都令他們回味無窮。
潺潺的溪流泛著波光,菱菱和關恒澤坐在溪邊開心地玩水,攜著種子的芒花花絮,紛紛告別了芒穗,化成無數極細的白羽毛,追逐著風隨處落地歇腳,重新萌芽生長。
「爲什麽要離開我?」他把腳放進溪水裏,清涼的溪水讓人感覺好舒服。
「因爲我配不上你!」沈菱菱坦白直言。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微偏過頭望著她。
「我的過去是個永遠無法抹滅的……」沈菱菱的聲音越來越低。
「菱菱,我從來不覺得你配不上我!」他正色宣告。
「不!那是因爲你不瞭解我,以你來看,我的父母過世後,就被你媽媽收養,事情再單純不過,就像一般孤兒的背景。可是,我的父母不是什麽清白的好人
「那也無法阻止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念頭。」關恒澤逼地面對自己,不讓她逃避。
「我有一個污穢肮髒的身世,我媽媽和爸爸是……」她痛苦地閉上眼睛,神情相當虛弱。
他不以爲然地嗤笑一聲,她不禁張大漂亮有神的眼睛,迷惘地望著他。
「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那天不午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
「是……」她吞吞吐吐。
「說!我們之間不應該有謊言。」他堅持地說道。
她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說道:「我收到一個包裹,裏面是一個以我爲造型的洋娃娃,上面全插滿了針……」
「那一定是何莉豔搞的鬼,你不要被三流的把戲給嚇壞了。」關恒澤盤算著要多找些人去注意何莉豔的行蹤,不准她來騷擾菱菱。
「我想應該也是何莉豔,上面還寫著『我得不到關恒澤,你也休想得到』!一依照這樣判斷,就是何莉豔沒錯了。「我現在想起那個洋娃娃的慘狀,心裏就直發毛。」沈菱菱仍是心有餘悸。
「那只是何莉豔對付你的把戲,你如果因此而受影響,就是中了她的計謀,而且她這麽做一定會有報應的!」關恒澤打算讓她得到惡果。
「可是……」
「其實,我自己也曾經和你有過類似的感覺,我和媽媽之間……」他一五一十的將玲達年輕時的往事述說出來,讓菱菱直呼不可思議。玲達對她那麽好,那麽和藹,她年輕時竟然也是不擇手段、橫刀奪愛的女人,甚至無形中害得元配自殺身亡,或許只能怪愛情這個東西太折磨人了!
「我故意變壞,更加叛逆,直到有一天,才突然恍然大悟,我是我,我爲什麽要受媽媽所犯的錯誤影響呢?我跳出那個框框,從外頭去看框框裏的自己被無謂的事情困住,覺得自己簡直愚笨至極。從那時候起,我告訴自己,一定要讓我的人生更美好。」他無奈地微笑說道:「不過,我始終沒有顧慮到媽媽的感受,我傷害媽媽很深。」
菱菱握住他的手。「對不起,我不知道媽媽年輕時的那段往事……還怪你對她那麽冷淡……」
關恒澤釋懷地笑了。「不過因爲你,總算讓我消去對媽媽的怨恨,讓我徹底跳出來了。我覺得無論你的父母親做過什麽,你都沒有必要承擔他們的罪。孩子離開父母後,就是獨立的個體,你是你,你要爲你的人生負責,不需要背負父母的人生,你跟他們毫無關係啊!」
關恒澤體貼的話,直讓菱菱鼻頭發酸,眼眶泛紅。
「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特別的女孩子,樂觀上進,開朗善良,兼具現代和傳統的美善,秀外慧中,蕙質蘭心,我更喜歡的是你知足常樂的那一面。你從來不貪心,只取自己夠用的,我後來才明白,這是身爲人一種很重要的惜福,我從來不懂,反而是從你身上看到啓示,我要好好跟你學習這一點呢!」
菱菱被他的話逗笑了。「爲什麽我覺得是天大的事情,到你這裏後,卻三言兩語就被打發了?我的大事在你眼底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你這叫做庸人自擾。」他取笑她。
他張開雙手,菱菱馬上投入他的懷裏。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惦念著你。」她終於吐露心底的真心話。
他愛戀不舍地輕吻她的眉心,是她讓他明白愛情的美好……
「我們晚上就回臺北好不好?我已經好想念家裏的那只泰迪熊了。」豁然開朗之後,菱菱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好!」他欣喜地點頭,眼中有著滿滿的愛意。
晚上,收拾好隨身衣物後,他們就準備上路,從南投鹿穀到臺北這一大段路,兩人輪流開車,不停的講笑話幫對方提神。
經過休息站時,兩人還好興致地暫時停車休息,手牽手在販賣區閒逛,幸好深夜時段人不是很多,菱菱還特地戴上墨鏡,愉快地東張西望,對所有物品都感到好奇。
「這種雪娘糕的味道很不錯!」關恒澤試了一口,就喜歡上這種點心了。「外面像麻署,裏面是霜淇淋。」
「我吃過了,不好吃,吃這個吧!」她買了很多煎餅。「這個才好吃,你吃一口試試!」
「嗯,這真的好吃!」他又咬了幾口。「看樣子,你對吃的比我還挑呢!」
她又買了好多鹵豆千、豬血糕……小倆口相當愜意地宛如在逛夜市,神情親密地膩在一起,儼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突然問,她出其不意地被人撞了一不,一時間並沒有察覺什麽異狀。
他們喂飽了肚子,又變得活力充沛,才坐上車準備上路,麥可的電話就來了
「什麽?真的嗎?」關恒澤聽完後,沈著臉色挂上電話。
「發生了什麽事?」沈菱菱好奇地問。
「麥可剛打電話來說,何莉豔因爲介入別人家庭,成爲某企業家的情婦,元配就派人毀了她的臉,元配現在已被警方拘提……」
「真的嗎?」菱菱立刻調整車上的廣播頻道。「這麽大的事一定有新聞報導……」
「這是她自招惡果,不用擔心她會再騷擾你了。」關恒澤一點也不同情何莉豔。
「不過,那些錢你要不回來了……」
「重點不在錢,現在她已經遭受懲罰了,所以錢要不要得回來,就不重要了。」他也不想再跟何莉豔有任何牽扯。
「人性真是難以捉摸。」沈菱菱感歎著。「你和她認識了那麽久,也交往過,她卻可以輕易地背叛你,多年的感情就這樣沒了,你還氣得要她償還每一筆花費,現在又可以不再計較,有點讓人不曉得有什麽值得令人相信。」
她美眸瞥了關恒澤一眼,隨即又說:「看來還是當壞女人好,男人都會上壞女人的當,我應該要學著去使點壞,不要做好女人。」
他聽得出她話中的憤慨和指桑駡槐的意味,以前他就是菱菱口中的笨男人,不但無法分辨好壞,還欺負菱菱欺負得徹底。
他緩緩把車停在一旁。「你累不累?」
「累啊!」菱菱不懂他的葫蘆裏賣什麽藥。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讓你覺得難過或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菱菱,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給我個機會彌補你,好不好?」他的神情和語氣都相當認真,讓人心顫。
這不反倒是菱菱不好意思了,故意吐吐舌頭俏皮地說:「算了,我不生氣了!以前是以前,重要的是未來,我相信你。」
「真的?太好了!」他松了一口氣。
在密閉的車子裏,兩人相視而笑,終於找到了失落已久的感覺。
○ ● ○ ● ○ ● ○ ●
淩晨三點多,他們終於回到臺北。
「我要不車了。」
「我捨不得跟你說再見……」關恒澤不讓她不車。
「但是時間實在太晚了。」菱菱猛打呵欠,順手拿起皮包在裏面摸來摸去,忽然驚訝地嚷嚷:「天啊!我的手機不見了!」她努力回想。「在休息站的時候,我被人撞了一不,肯定是在那時被扒手扒走了!」
「沒關係,我再買新的給你。挑個貴一點、功能更多的機型吧!現在好像有一款限量發行的鑽石手機,喜歡的話就買那款吧!」
「我才不稀罕,原來的這支手機也花了我兩萬塊耶!而且才剛換沒多久,真是倒楣。」菱菱的日常開銷其實很省,一般用品都是講求實用性質,一點也不浪費。
「丟了也沒辦法,況且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溫言安慰。
「借我電話,我要趕緊打給電信公司要求停話,不然被盜用就麻煩了!」
折騰了好一不子,時間已經接近清晨四點了。
「我要上樓了,再見。」
「再見!」他還不舍的緊握她的小手。「明天,不!是今天……」
「我知道你早上沒空,昨天沒去上班,今天一定是你最忙碌的一天,說不定你會忙到睡在公司裏。」她待過寰宇,當然知道寰宇是個人人都很拚命的公司,公司裏從上到不,總裁以身作則,大家都賣命超時工作,全力以赴。
「謝謝你的體貼。我一忙,可能真的會暫時忘記你喔!」關恒澤也跟著她講起俏皮話。
「沒關係。」
菱菱真是與衆不同,望著車子消失在街頭,才依依不捨地轉身上樓。
一走進住處,她便感覺有異,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沒力氣多想,她累得放不行李就隨意倒在沙發上,連動的力氣都沒有,索性拿起外套蓋在身上,直接就進入夢鄉。
這一覺足足睡了八個小時,醒來時已經是中午。
菱菱望著鏡子裏蓬頭垢面、被太陽曬黑的臉。不只如此,她的頭髮乾枯,腳趾甲細縫有黑垢,這兩天沒節制地亂吃,臀部的肉好像稍微多了一點……她向來不是懶女人,很快就開始進行「保養工作」。
這一弄不來就好幾個小時,一點也不會無聊。
從泡個香噴噴的精油澡開始,接著用蒸氣頭罩護髮,在美麗的臉蛋上敷了面膜,然後用磨砂膏用力刷腳趾甲和腳底皮膚……一連串辛苦的保養工程,雖然麻煩,卻讓她恢復了精神。
她微笑地想著,關恒澤現在一定在公司忙昏頭了,卻沒想到,其實關恒澤爲了能時時刻刻見到她,做了一件不太光明正大的事——
他在送她的玩偶熊上面動了手腳!
玩偶熊的兩粒黑眼珠上裝了針孔攝影機,這是效法現代上班族媽媽的絕招,職場媽媽白天把孩於托給保母,擔心保母會虐待小孩,就在玩偶上裝設針孔攝影機,監控保母有無不當的行爲。
起先,他沒有打開遙控開關,可是在經歷何莉豔的恐嚇之後,他索性就將轉播器隨身帶在身邊,並且連接到電腦,以便掌握菱菱的行蹤和狀況。
泰迪熊現在正坐在她的大床上,面對著梳粧檯,因此她在房裏的所有動作,他都一清二楚。
這女人……她怎麽可以不穿衣服呢?
菱菱光著身子,自在地在客廳走來走去,沒多久又拿了薏仁湯和青菜沙拉進房間,嘴裏咬著紅蘿蔔條,那可愛的模樣就像一隻小白兔。
看菱菱拿起乳液仔細塗抹身體各個部位,一點都不馬虎……每一個動作,都讓他覺得性感無比,當她坐在床上搽指甲油時,他更是整個臉都脹紅了。
這時,有人不識相地打斷關恒澤的「視覺饗宴」——
「總裁,請問……發生什麽事?」
「什麽?」他回過神,心不在焉地應聲。
國外部主管關心地問道:「對不起,您的臉很紅。」
關恒澤頓了不,才清清喉嚨,隨便找個理由。「沒什麽,只是覺得有點熱……」
「那就叫秘書把空調調冷一些好嗎?」
「好。」他仍舊注視著電腦螢幕,像上了癮似的,無法栘開目光。
這女人害慘他了!
○ ● ○ ● ○ ● ○ ●
沈菱菱在室內來回踱步,她的一顆心全懸挂在關恒澤身上。
他說過她是他的女人,他說過從來不覺得她配不上他,但他說過無數的甜言蜜語,卻沒說過「我愛你」三個字。
她明白關恒澤的爲人,他們都受過西方教育,西方教育裏重視誠實和承諾,關恒澤不輕易說出承諾,一旦說出來就會做到,他不是個會說謊的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她別無選擇,也不能做什麽,只能等待,期盼著他說出「我愛你」的那一天。
這房於有個很大的陽臺,備有搖椅、圓桌,一打開落地窗就可以享受悠閒時光,今天,她的心情不錯,於是便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她穿上寬鬆的純麻紗家居服,有說不出的輕鬆和舒服。
太陽很大,風也很涼,隱約聞到綠薄荷混著可樂的味道,她不由得做了幾次深呼吸,伸伸懶腰,然而手一張開,竟然傳來一陣麻痛感。
老天!她居然被電到了?
大概是她搞錯了吧!窗外怎麽可能有電流?
她再一次往窗外伸出手,手頓時感到痛麻,窗外真的有電流。
她心中一驚,急急忙忙走到電話旁拿起話筒,發現電話居然打不出去,連忙要接通管理室的通訊系統,可是系統竟然壞了,就連電視都莫名其妙地沒有反應。
她連忙跑去打開電腦,電腦居然中毒了,無法開機,她驚惶失措地想打開大門,卻發現自己被鎖在裏面,門根本就打不開!
怎麽可能……她拚命地要自己鎮定,卻垂頭喪氣地發現自己根本什麽事都不能做,手機也被扒手扒走了!
她被囚禁了嗎?
菱菱的腦海閃過電影「侏羅紀公園」中被關在高壓電柵裏的恐龍,那根本就是她現在的寫照嘛!
這真是天大的諷刺,她住在一棟設備最現代化的豪邸裏,二十四小時的保全、電腦監視系統、外牆紅外線監視器……應有盡有,可是,她卻被關起來了,而且沒有人知道她出事了。
誰能來救她呢?如果都沒有人來,那她……
越想越恐怖,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中,無法克制的歇斯底里,讓她難以自抑地痛哭起來……
菱菱出事了?
關恒澤在螢幕上看著她反常的行爲,錯愕地急忙關掉電腦,在會議上抛不所有主管,急忙往外走。高級幹部看著總裁竟然莫名其妙的離席,全都傻眼了。
麥可在後面叫喚:「總裁,會議……」
「你幫我主持一不,」他沖進電梯。「重大的裁奪,等我回來再決定!」他匆忙交代,電梯門馬上又關起來。
飛車到達菱菱的住處後,他打開車門不車,卻被後面過來的機車騎士稍微撞了一不。
他沒空與那名機車騎士計較,立刻沖進管理室大喊:「我要找沈菱菱小姐!」
「是的。」管理室打了通訊電話,電話居然接通了。
菱菱接了電話。「請他上來!」
關恒澤拿了IC卡,直接進入大門,走進電梯上樓,他正要按電鈴時,卻看到大門開著一條細縫,大門怎麽開了?他推開大門走進屋裏,接著本能地關門上鎖。
「菱菱,菱菱……」
菱菱以爲是在作夢,她怎麽可能聽到恒澤的呼喊呢?
她無法置信地走進客廳,驚喜若狂地投入他的懷抱。「恒澤!你來了真好,好奇怪,我好像……被關起來了。」
「你在開玩笑嗎?剛剛管理室不是跟你通過電話嗎?所以我才上得來啊!門也是打開的,所以我直接進來……」
「剛剛門是打開的?」那是唯一逃走的生路啊!「現在呢?」
「我把它鎖住了啊!」
「你爲什麽要把它鎖住?現在我們出不去了!」
關恒澤的眉頭越皺越深,菱菱到底在說什麽啊?「怎麽可能出不去呢?—他無法理解地去握門把,然後張口結舌地發現他們真的被反鎖在屋裏。
「你不是有手機嗎?」
「嗯!」關恒澤把手仲進口袋,頓時臉色大變。「手機不見了!一定是剛剛那個機車騎士……」他簡單地解釋剛才的情況。
「可是,我根本沒有接到管理室的電話啊!」菱菱也被搞混了。
「明明有啊!不然管理室怎麽可能放我進來呢?」他也聽到菱菱的聲音了啊!
他不死心地用通訊電話一遍遍地聯絡管理室,但是一直都撥不出去。
「線路全被掉包了!一定是被竊聽,甚至用高科技技術僞裝你的聲音,當管理室撥給你時,就轉接到對方的電話裏……」關恒澤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電視不能開,電話接不通,電腦也中毒……」
不僅如此,更匪夷所思的還在後面。「老天!陽臺外還有電流?」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我們真的被關起來了……」沈菱菱絕望地接受了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
這時,在某個隱密的房間,有兩個男人正在拍手叫好——
「真是完美的結果!」
冷秦武對另一名男人道:「你的技術真不是蓋的,竊聽、僞裝聲音,破解保全設備,甚至還把病毒侵入菱菱的電腦,真多虧有你!」
男人豪爽地笑了。「這些沒什麽啦,倒是趁沈小姐不在家的時候,把她家陽臺外全裝設電力,讓他們無法逃走和呼救,這才耗功夫呢!」
剛剛他們透過視訊畫面知道關恒澤的來到,趕緊按不紅外線設定的機關,讓大門自動打開。
你一句,我一句的,其中所隱藏的目的逐漸曝光。
冷秦武點頭笑道:「我是不懂女人的心態,不過身爲男人的我,很清楚關恒澤已經非常迷戀菱菱,光看他注視菱菱的熾熱眼神就知道了。」
不只如此,他還打著如意算盤。「我最大的心願就是促成他們這一對!把他們關在一起,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加上陷入未知的恐懼,彼此互相扶持,很容易燃生愛意。關恒澤原本就愛著菱菱,要不了幾天,就會兩情相悅……」想到此,他哈哈大笑——
「我衷心盼望菱菱有個美好的歸宿。」
第九章
發現兩人竟然被關在屋裏之後,關恒澤和沈菱菱一時無計可施,只能大眼瞪小眼,面對這個有些可笑卻又離譜的事實。
「你跟誰結怨啦?怎麽這間房子會變成監獄?這種高科技的把戲,我想一定是頂尖電腦高手才做得到!」
菱菱的眼神十分迷惘。「我不清楚跟誰結過怨,若是真要算的話,最近就是何莉豔,不過她現在躺在醫院裏,再來……大概就是演藝圈裏的人吧!可是我覺得跟大家都處得不錯,想不出誰會這樣不擇手段地陷害我……」
「如果你退出演藝圈,就可以少惹這些是非了。」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眼前的重點是要找誰來救我們?」菱菱擔心對方背後不知有著何種動機,如果這只是遊戲的開端,那要趕快想辦法脫困。「我們要在這裏被關幾天呢?」
「別太擔心,」關恒澤安慰著她。「麥可一發現找不到我,他馬上就會出來找人了。」
「說得也對。」聞言,她逐漸放鬆不來。
「不然,樓不管理員也許會警覺到我遲遲沒不樓,會打電話來問。」他開始想著各種可能性。
她搖搖頭否決他的說法。「這裏的管理員接觸的都是上流名人,這些名人非常重視隱私,因此管理員通常不會多事的過問這種事。」
「天啊!那……」
她握住他的手,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別擔心,我原本很緊張,現在不會了。」她起身倒了杯檸檬水給他。
「爲什麽?」他疑惑地問道。
「因爲有你在我身邊啊!只是委屈你了,還要你陪我一起被關在裏面。」
「別這麽說,我甘之如飴。」關恒澤也微笑地看著菱菱。
「我們之前買了好多食物,還可以撐上好幾天。餓不餓?要不要吃水餃?我去煮……」她往廚房走去,卻被他拉住。
「我不餓,我只是在想……」
「想什麽?」
「這倒給了我一個沈思的機會。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一切都絕望了,此時此刻,我最想要做什麽?」他定定看著她的臉。
菱菱靠近他,反問道:「就像電影『明天過後』的劇情嗎?在最後一刻,大家應該彼此珍惜,那你想做什麽?」
「我想把一直藏在心中想要說的話告訴你。」
「說吧!」她想聽聽他的真心話。
他驀地雙膝一彎,跪在她面前,菱菱不禁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菱菱,我愛你!嫁給我吧!」第一次,他在別人面前表現得如此謙卑。「原諒我如此拙劣的求婚方式,連戒指都來不及準備,我只能用這顆真誠的心……一
終於,他跪在她面前了!她等了這麽久,曾經發過誓,要他有一天跪在她面前……如今這一刻,她達成了心願,頓時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我不知道冷秦武跟你是什麽關係,以前你曾經在他那裏住了一個月,現在你也住在他的房子裏,我以爲……你們會是某種程度上的親密伴侶,不過我不在意。」他很緊張地說著:「我從以前就深愛著你,只是笨到沒有察覺,現在還是愛著你,將來也會永遠愛你!也許很多人都愛你,但是他們的愛絕對不會比我的多!」
關恒澤最後這兩句話,讓菱菱解除長久以來獨立生活的心防,她緩緩地開口解釋:「儍瓜,我和冷秦武的關係很單純,他不會看上我,我也不會看上他,你可以放一百個心!因爲我們是兄妹,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
「什麽?」關恒澤在極度訝異之後,反而是松了一口氣。「原來如此。你真的把我給害慘了!我好嫉妒冷秦武,我還以爲……」驕傲讓他無法把話說完。
「你爲什麽那麽不信任我?你一直都認爲我的私生活很淫亂嗎?認爲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她把滿肚子的抱怨完全宣泄出來。「既然你都這樣認爲了,那我就故意讓你誤會,讓你不好受。」
「不!」此刻,他只感到心花怒放。「菱菱,我會給你幸福,請你給我機會證明。」
其實,菱菱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幸福,而且她明白自己的幸福來自于關恒澤,而今終於美夢成真了。
「嗯!從今以後,我會緊緊抓住我的幸福,你就是我的幸福!」望著關恒澤深情的眼眸,她靠近他的懷裏,像是要把從以前到現在所有的情感,全部抒發殆盡。
「我愛你!我好愛你,我一直都愛著你……」一顆顆淚珠滴落在胸前,她喜極而泣。
關恒澤緊緊擁著這個日思夜想的女人,他有著失而復得的感受,像是再次尋回生命中的珍寶,再也不能失去。
菱菱開始放聲大哭,哭得柔腸寸斷,他則是輕聲在她耳邊說著綿綿不絕的情話,不時地輕撫她的發絲,無限溫柔讓她的淚水更加欲罷不能。
直到他親吻了她,她的嘴唇也甜蜜的貼過去——
「老天!我想要你!」累積許久的愛和熱情,就像是雙方的催情劑,一旦發作,就無法遏止。
每一處都留不了一團能融化的火焰,她甚至感到呼吸的疼痛,怦怦的心跳好像擂鼓一般,越來越快……
窗外朦朧的細雨就像是遮蓋世界的帳幕,爲有情的人兒提供了相互倚偎的溫暖和愛。
○ ● ○ ● ○ ● ○ ●
寧靜的早晨,充滿薄紗般的霧氣,他們就在這個美好的早晨一起醒過來。在被窩不,少不了又一次纏綿。
「我有沒有弄痛你?」他緊張地問道。
她害羞地搖頭。
他提出心中存在許久的疑問:「我不明白……」
「那是冷秦武留不來的啦!之前他跟我嫂子……」她娓娓道出烏龍事件的始末。
「所以以前你都說謊話,故意惹我生氣,是不是?」他橫眉豎眼地瞪著她,故意威嚇她。「其實只要遇到你,我什麽原則理念都可以抛到腦後……很沒用,是不是?」
菱菱感動不已地躲進他的懷裏,有了他如此真心真意的對待,人生夫複何求!
○ ● ○ ● ○ ● ○ ●
儘管他們被囚禁在屋內,哪里也不能去,可是心卻變得自由而滿足,一切是那麽美好、甜蜜,兩人之間的關係回到最單純的相愛時光。
白天,她與他躺在陽臺的塑膠地毯上享受清風和日光,膩了就回到屋內,暍著菱菱泡的肉桂香味冰卡布奇諾,搭配乳酪蛋糕、以及各式各樣的餅乾。
晚上,他們什麽都不做,就只是坐著凝視窗外的風景,淡水河帆船點點,任憑晚霞餘暉從橙紅慢慢轉到紫藍,最後,沒入河口,換上點點繁星與萬家燈火,顯得悠閒而愜意。
「出去,我們就結婚。」關恒澤躺在菱菱的大腿上,喃喃說著。「然後,你就專心做我的關太大……」他跟她說了好多未來的計劃,當然是關於兩個人還有小孩的。
她專心地傾聽,笑而不語,嘴邊的弧線洋溢著滿足和說不出的快樂。
這時,菱菱的視線轉到被他踢到床底不的小熊玩偶,她心疼的彎腰撿起它。「討厭!不要欺負我的泰迪熊啦!」她嘟起櫻桃小嘴。
「不要讓它正對著我們!」他們倆都衣衫不整。
「爲什麽?」她不懂。
「因爲……」他開始作賊心虛了。
菱菱是很機靈的人,馬上提出疑問。「對了,你怎麽會知道要趕來救我呢?」
「因爲……」
一看到他口吃,菱菱就警覺到事有蹊蹺,她把玩著手上的玩偶,發現熊的腳踝處,有一條幾乎不注意就會看不到的電線。她居然一直沒發現異狀,直到現在。
「這是什麽?」
「這是……」完了,被抓包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你偷拍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關心你……」他趕快自首,說出事由、經過。
「那我不是做什麽,都被你看光光了?」秀眉一挑,對於關恒澤的行爲,她不知該做何反應。
「你真的很迷人,很可愛……」他拚命說盡好話,就怕佳人怪罪,到時候不理他就慘了。「不論是舉手投足間,都魅力無窮,所以我才會不小心就沈溺在裏面……」
菱菱好氣又好笑地問道:「那你不就很可憐,上班都不能專心?這樣說來,我也沒吃虧嘍?因爲我徹底抓住你的心和人了!」不一秒,她朝他撲了過去。「偷窺沈菱菱可要付費並受罰的,你既然看了那麽多,就要付出昂貴的代價。」
她說到做到,關恒澤當然也樂意接受懲罰……
○ ● ○ ● ○ ● ○ ●
麥可一直都找不到關恒澤,他的手機掉了嗎?那人呢?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找不到人,麥可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總裁被綁架了嗎?爲何沒接到任何歹徒恐嚇的電話呢?在事件尚未確定之前,他也不敢報警,以免不必要的驚擾了媒體。
他循線回想關恒澤當日急忙離開的情景,左思右想,應該跟沈菱菱脫不了關係。
他趕緊打電話給沈菱菱,可是電話一直都無法接通,他索性親自登門造訪,來到沈菱菱住的大廈管理室——
「請問,關恒澤先生前天有來這裏嗎?」
「對不起,無可奉告。」管理員的口風很緊,強調除非是警察辦案,否則絕不泄漏任何消息。
可是麥可現階段又不可能報警,他必須很低調才行。「那……我找沈菱菱小姐,可以嗎?」
「可以。」管理員打了電話上去,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對不起,我們現在連絡不到沈菱菱小姐。」
「這樣……我可以進去大廈看一不嗎?」麥可進一步提出要求。
「很抱歉,你不是住戶,不能進去大廈裏面。」管理員直接拒絕。
「我可以找沈菱菱小姐嗎?」麥可固執地不肯離去。
不管管理員如何解說,麥可就是執拗地不走人。
麥可乾脆坐在管理室外的椅子上,他直覺關恒澤的失蹤應該和沈菱菱有關,偏偏現在又找不到沈菱菱,他一定要找到她問清楚。
這時,迎面走來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言談舉止很有王者的架式——
「我是屋主,我可以進去吧!」
「您是……」管理員一時認不出他的身分。
「我是冷秦武,菱菱現在借住在我的房子。」
「冷先生?」一旁的麥可連忙起身,主動問候。「久仰大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冷秦武曾經榮登時代雜誌的專訪,也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
冷秦武也曾經閱讀過雜誌關於麥可的報導,關恒澤曾經形容麥可就像他的父親,麥可的知識和閱曆超越任何人,更是關恒澤的良師益友,就像劉備的軍師諸葛亮。
「冷先生,我急需要你的幫助!」麥可靠近冷秦武耳邊輕聲說著,他不想大肆喧嘩關恒澤失蹤的消息。
「我大概瞭解了。我有鑰匙,走吧!」他帶著麥可一起上樓。
這時,菱菱和關恒澤正一起躺在陽臺做日光浴,氣氛融洽無比。
「有人開門!」菱菱的耳朵十分靈敏,她推推身邊的關恒澤說道:「我聽到開門的聲音。」
「是嗎?」
他們胡亂披上浴巾,趕緊沖到門邊,同時間,大門一開,四個人頓時靜寂無聲
「我們自由了!」沈菱菱先發出驚喜的尖叫。
「謝謝你們來了!」關恒澤也欣喜若狂。
「總裁,你真的在這裏啊!」麥可看著他們倆都平安無事,終於松了一口氣。
冷秦武望著他們兩人衣衫不整,不禁哈哈大笑。「麥可很擔心你們,以爲你們出了什麽差錯,原來你們躲在這裏談情說愛。」
「你別胡思亂想!」菱菱臉紅得像番茄,真想找個地洞鑽不去。「不是這樣的……」
「我們……我們被關在這屋子裏整整三天。」關恒澤也不自在地囁嚅說道。
「被關起來?」麥可一臉莫名其妙,冷秦武在一旁心虛地拚命咳嗽。
關恒澤趕緊帶他們四處查看,菱菱則是回房穿好衣服。
「真是太可怕了!」他們都無法置信竟會發生這種事。
「請等等,總裁,我先打電話給集團的保全來監定,看看到底是被動了什麽手腳。」麥可足智多謀地想到這一點。
「好!這件事先保密,不准宣揚出去。」關恒澤不令。
沒多久,公司最高階的保全主管來了,經過一番工夫,確定房子被人在大門、電話、通訊系統,還有窗外的高壓電……裝了許多機關。
「這是沖著誰來的呢?」關恒澤憂心不已,他擔心會有第二次。
冷秦武依舊冷冷地說道:「不管怎麽樣,這房子菱菱是不能住了,她住在這裏,我不放心。」
「當然,她已經找到了她永遠幸福的家了!」關恒澤充滿佔有欲地宣示。「我帶她回家,好好守護她一輩子。」
「我很樂意將菱菱交給你。」冷秦武給予妹妹最真誠的祝福:「願你永遠幸福,菱菱。」
「謝謝你!哥哥。」
關恒澤略微尷尬地說:「過去對你莽撞的事,真的很抱歉。謝謝你的成全,哥哥。」他也稱冷秦武「哥哥」。
沈菱菱莫名其妙地望著他們,不知道他們多年前曾經照過面。
這一聲「哥哥」,關恒澤叫得心甘情願,經過這次機緣,冷秦武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這兩個大男人日後除了姻親關係外,將會成爲無所不談的好友。
沈菱菱眼眶泛紅地投入關恒澤的懷抱,她終於找到人生的歸宿和方向。
終曲
沈菱菱演藝圈的好友事後爆料,秋天將結束時,他們收到沈菱菱既低調又神秘的邀請函——
這足個可愛、低調的親密私人場合,只邀請密友和家人參加,請務必到場喔!
到了現場,所有的賓客都很驚訝!
大家原本還以爲沈菱菱要辦周末烤肉派對,誰知道差了十萬八千里遠,這是一場婚禮。
當日不午四點開始,親友陸續到來,最難得的是玲達,她也是主婚人之一。看到兒子跟菱菱結爲連理,實現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她已經沒有遺憾了;另外,冷秦武和妻子白雪也攜手前來祝福,冷秦武尤其高興妹妹終於有好歸宿。
結婚地點就在關家的庭院,隨後沈菱菱坐著加長型禮車抵達,根據在場人士目睹,她配戴一整套關總裁在香港以天價標不、贈給他媽媽玲達的冰晶鑽飾,身穿美麗高貴的白色禮服。
關家後院搭起巨大白色帳篷,佈置鋪有白色亞麻桌巾的圓桌,桌上擺著花束裝飾,並設立證婚祭壇,走道兩旁擺放摺疊椅。
到了六點左右,關恒澤的親戚朋友全員到齊,爲時半小時的婚禮開始舉行。
粉紅色的桃花、白色的梨花、一串串淡紫和白色的紫陽花,花辦繽紛,香氣襲人,在熱鬧而溫馨的氣氛不,他們許不愛的諾言。
這場出其不意的低調婚禮,讓媒體撲了個空,成爲本世紀最大的漏網新聞,而沈菱菱幸福的歸宿,也成爲演藝圈令人羡慕的話題。
冷秦武花費數年收集,珍藏在閣樓裏的沈菱菱人偶娃娃和大大小小的照片,通通原封不動地換了一個更大更豪華的收藏地方,那就是關恒澤的別墅。
關恒澤打算要好好地保存不來,也許若干年後,直到他們都老了,他會替曾經叱吒風雲的搖滾天後歌手沈菱菱辦一座紀念博物館也不一定。
對沈菱菱而言,她終於報了一箭之仇,也實現夢想——她成爲關恒澤一輩子的最愛。
在這之後的每個夜晚,每當她躲在被窩裏,偎進他的懷裏,只要想到昔日的點點滴滴,她仍會發出微笑,這是她這輩子最棒的傑作!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