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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復仇天使 BY淡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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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復仇天使 BY淡霞

親親複仇天使
 對于這一切她不后悔!
  硬逼著自己學習最痛恨的賭博,
  還得犧牲色相假扮風流情圣的情婦,
  衹為了向睹王討回公道!
  她信心滿滿的來到蒙地卡羅賭場,
  還來不及實現複仇計,
  就遇上一位擁有致命吸引力的异國男子,
  他的熱情讓她毫不猶豫的付出所有的真情,
  當他將意義非凡的銀戒套上她的手指,
  她甚至已認定他就是今后的世界,
  可她萬萬沒想到,
  當一位嫵媚女子赫然出現她眼前,
  揭露他的另一個名字時,
  她的美夢頓時裂成碎片,衹因他竟然是……

楔子

淡霞的心情手札I

  看到電視新聞有關如何扑殺感染上口蹄疫的豬衹殘忍的畫面,讓我想到在歷史教材上見到的南京大屠殺的照片。

  如果問我,什么動物是最殘暴的,我會回答──人類。

  不知道是造物者的疏忽,還是現實環境的改變,那些存在于人世間的真誠情感全被蒙蔽了。

  現在的人追求物質生活,忘了精神生活,現在的人學會傷害別人,卻忘了學會如何安慰別人,現在的人常常因愛生恨。另起我常常捫心自問,到底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多?

第1章

瘋馬酒館內,彌漫的是令人作嘔的煙味、酒味,以及讓人震耳欲聾的音樂。一位穿著比基尼的妖嬈女郎正在酒館的小舞台上表演惹火的脫衣舞。

  小舞台下聚集了一大群流著口水,不斷鼓噪喧嘩的男人,在一聲高過一聲的「脫、脫、脫」,女郎搖臀擺腰地褪去上半身的胸罩,露出一對大波波。

  一抹羞赧的紅霞頓時浮上季蓉蕓粉嫩的雙頰,有那么一下下,她差點奪門而出,但是,為父報仇的強烈意志卻讓她的雙腳不由自主地走進酒館內。

  「小姐,我想找褚凱。」她向酒館的女服生詢問。

  「褚凱?!」女服務生斜睨她一眼,似乎在揣測季蓉蕓的身份。「?找他有什么事?」

  「我有很……重要的事……」季蓉蕓不想把真正的目的告訴陌生人。

  「哈!」女服務生眉一揚、眼一挑,彷佛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似地咯咯笑的花枝亂顫。

  她說錯了什么?季蓉蕓一頭霧水地瞪著對方,她可不認為她說的話有這么好笑。

  「?有重要的事?」女服務生將視線由季蓉蕓的臉上逐漸往下移,最后停駐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語帶戲謔地道﹕「几個月了?看?的肚子還沒有很明顯,想必才個把月吧?」

  啊?什么東東几個月……季蓉蕓循著女服務生的視線往下看,怪怪,地上并沒有什么東西呀!

  「別害羞嘛!」女服務生將她好奇的模樣誤認為她在害羞,「?也不是第一個被褚凱搞大肚子的女人,不過,我好心的勸?,他是個花心大蘿卜,沒有女人可以拴住他的心,他也不會因為孩子而娶?的,?最好作好心理准備,他大不了給?一筆小錢把孩子打掉,他絕不會負責任的。」

  季蓉蕓睜大雙眼抬頭看著女服務生。天哪!她顯然把她當成和褚凱有一腿的女子了。

  「小姐,我找褚凱。」

  「好了!」女服務生又貿然地打斷季蓉蕓的話,一副怜憫她的神情,「看在?十分討喜的樣子,我就再好心的告訴?一件事,褚凱正在二樓的辦公室『辦事』,?想找他來得不是時候,但如果?能等一下──喂,喂,?去哪里啊?」

  不等女服務生說完,季蓉蕓一獲知褚凱的行蹤,馬上一溜煙地沖上角落的樓梯,殺到二樓的辦公室。

  「搞什么玩意兒,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猴急,待會兒一定有好戲可看,我可不想錯過這么好玩的場面。」女服務生一邊嘀咕,一邊隨著季蓉蕓上二樓。


  辦公室……顯然不是太難找嘛!

  二樓十分安靜,和樓下的嘈雜顯然有天壤之別,長廊兩邊各有兩間房間,除了一間房門外標明著辦公室之外,其它的都是休息室。

  季蓉蕓舉起手准備敲辦公室的門時,衹聽見里面傳來斷斷續續似呻吟又似喘息的聲音。

  這聲音……聽起來似有人生病了,莫非里頭……不假思索地,季蓉蕓便轉動門把將門一推了──

  上帝!她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壞了。

  辦公室內的地毯上正有一對赤裸裸的男女互相交纏……兩抹嫣紅迅速地飛上季蓉蕓的雙頰,她深吸了一口氣,困窘的吞吞口水,以蚊蚋般的聲調說了句對不起,然后迅速地退出辦公室。

  辦公室內傳來男人的詛咒聲以及女人淫蕩的笑聲。

  「瞧!我剛才不是告訴過?,褚凱在『辦事』嗎?」剛剛在樓下的女服務生不知何時出現在季蓉蕓的身邊,又教驚魂未定的她嚇了一大跳。

  女服務生因她的神情又發出咯咯的笑聲。「?還不是普通的膽小。」

  膽小?!兩個字從未出現在季蓉蕓的字典里,她在朋友口中,還被封為「季大膽」呢!衹不過任誰看到剛剛的情景,都會被嚇壞的。

  怪來怪去,也不知該怪自己的理解力遲鈍,還是女服務生的語焉不詳?誰會聯想到她說的「辦事」竟然是辦這樣的事。

  「喂,小白鴿。」女服務生盯著她酡紅的雙頰,戲譫道﹕「?竟然在臉紅,哇靠!?看起來就像個沒有經驗的處女,真難想象?竟然也是褚凱的女人,真教我跌破眼鏡。」

  「小姐,我──」季蓉蕓正想明口向女服路生解釋時,一聲巨大的開門聲傳來,然柔又是一連串的咒罵聲和咆哮聲。

  「該死!麗茵,?太不上道了,?剛才闖進來攪哪門子的局??知不知道她差點害我半途而『廢』?」褚凱赤裸著上身,衹在腰際圍了一條浴巾出現在門口。

  「褚老大!請弄清楚,」女服務生雙手插腰,揚聲反駁道﹕「攪局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此時,褚凱才發現麗茵身邊站著一位陌生的女子。

  「?又是什么鬼?」褚凱用手爬爬自己的頭發,眯起雙眼,吊兒郎當地將季蓉蕓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褚先生!」季蓉蕓一口氣提了上來,大瞻地瞪視著衣衫不整、一副吊兒郎當的褚凱道﹕「我不是鬼,是個人,我姓季,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

  「我管你是鬼是人,也不管?姓啥叫啥,?知不知進別人房間前要先敲門?」顯然褚凱因好事被打扰而相當憤怒。

  「我本來想敲門,可是,我一聽到里面傳來的聲音,我一時以為里面有人生病了──」她霎時住了口。天哪!自己就像個毫無知識的小白痴凈說一些智障的話,實在有夠丟人哪!

  果然,她的話引得麗茵笑的花枝亂顫,而褚凱先是一陣詫异,然后也縱聲大笑。

  「?以為有人生病……哈!哈!這可是咱們瘋馬酒館今年度最好笑的笑話了,哈!哈!」褚凱毫不掩飾地嘲笑她。

  季蓉蕓的臉已漲成豬肝色了,她對自己的大意懊惱不已。

  「你笑吧!最好把你笑得腸子打結、下巴脫臼、眼睛扭到,你盡管笑吧!」她斜睇著狂笑不已的褚凱,真不明白狄斯為何要她來找這么輕浮,又沒品味的男人。

  「嘖、嘖、嘖,」褚凱收起笑容,「?有一張漂亮的臉,卻有一顆如蛇蝎的心,難怪人家要說最毒女人心了!」

  「褚凱,我才不像她呢!我有一顆最善良的心,你說對不對?」麗茵不依地抗議。

  「對,對,?是我的小甜心!」褚凱一把摟過麗茵,毫不介意季蓉蕓在場,低頭吻上麗茵的紅唇,又是一場限制級的景象。

  惡心!季蓉蕓嫌惡地偏過臉去。

  「親愛的,你怎么可以冷落我!」一個女人的抱怨聲令吻得難分難解的褚凱和麗茵倏地分開來,也引起季蓉蕓的注意力。

  「我的小乖乖,我怎么舍得冷落?,來,親一下。」

  惡!季蓉蕓從沒見過如此花心的男人,才剛剛和那個叫惡的女服務生熱吻過,馬上又和新加入的八爪魚吻得昏天暗地,天哪!他難道不知道世上有AIDS這種傳染病嗎?

  不過,更令季蓉蕓吃驚的是,兩個女人似乎對褚凱的花心一點也不以為意,反倒像被他親吻是一種恩寵。

  「褚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想與你單獨談一談,可以嗎?」季蓉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因為狄斯對褚凱的賭術贊譽有加,她很懷疑此人到底是叫情圣,還是賭圣。

  「喲!褚老大,你的小白鴿吃醋了!」麗茵又發出像火雞般的笑聲。

  「小白鴿?」八爪魚的魚眼瞪得快凸出來了,她緊緊捏住褚凱的耳朵,一副恰北北的口氣,「你這個花心大蘿卜,你不是說這個月你除了我之外,不再沾染別的女人嗎?」

  「寶貝,?別生氣。」褚凱哄著八爪魚說﹕「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沒騙?。」

  「那這個女孩找你做什么?」八爪魚咄咄逼人,口氣酸溜溜的,都快變成醋酸魚了。

  「這……」褚凱滿是疑問的望向季蓉蕓,嘖、嘖、眼前這女孩還真是個標致的小甜心。

  「褚先生,我想和你單獨談一談,可以嗎?」季蓉蕓毫不猶豫地對著褚凱那雙充滿贊嘆的色眼瞪了回去。

  有個性,再加二十分。褚凱不但不因季蓉蕓厭惡的眼光而生氣,反而更加贊賞不已。

  「?找褚凱做什么?」八爪魚張牙舞爪,活像要將季蓉蕓生吞活剝似的。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褚先生談。」季蓉蕓快失去耐性了。

  「漢娜,?就別吃醋了,我們就讓褚凱和小白鴿談一談,反正小白鴿一點也不對褚老大的味,?擔心什么?難不成?怕小白鴿搶走褚老大?」麗茵似乎也滿欣賞季蓉蕓率直的個性。

  「我會怕這個乳臭未干的丫頭?」漢娜似乎禁不起激的冷哼道﹕「這個月褚凱屬于我的,誰也搶不走。」

  「?放心,我對褚先生一點興趣都沒有。」季蓉蕓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叫她乳臭未干的丫頭,漢娜簡直是門縫里瞧人,看扁她了!

  當然,季蓉蕓的話引來當場其它三人的詫异,首先麗茵又像火雞般咯咯笑了起來,然后是漢娜,她雖然沒有笑,但臉上卻因太過驚訝而扭成一團。

  褚凱是三人中表情最難看的,他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向來衹有女人倒追他,女人之于他如糞土,如今季蓉蕓這一席話,令他備受侮辱,這可比打了他一巴掌還教他難堪哪!

  季蓉蕓才不理會他們有什么表情、有什么反應。

  「現在可以請兩位小姐回避一下了嗎?」她已浪費太多時間了。

  「好吧!看在?不會跟我搶褚凱的份上,我給?十分鐘。」漢娜扭腰擺臀地拉著一直笑個不停的麗茵下樓去。

  終于,季蓉蕓可以單獨地和褚凱談談她此行的目的了。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褚凱的口氣挺不高興的,轉身走進辦公室。這也難怪,有哪個男人受得了這種刺激?何況他還是個大情圣,這話一傳出去,他「大眾情人」的美譽不全毀了才怪!

  「褚先生,可以麻煩你先把衣服穿好嗎?」即使以前在學校也畫過男模特兒的裸体,但是今非昔比,上課時是一大堆人在一塊作畫,季蓉蕓并不會害臊,可是現在,辦公室就衹有她和褚凱兩人,情形就顯得十分尷尬了。

  「難不成?期望我穿西裝打領帶嗎?抱歉,我就是喜歡無拘無束,如果?不能适應,?可以走。」這是在報一箭之仇。咦,誰說男人的胸襟比女人的大?

  季蓉蕓咬咬牙,想到自己將要「有求于他」,衹好忍氣吞聲。

  「快說吧!?到底有什么事重要到非和我私下談不可?」

  季蓉蕓將狄斯寫給褚凱的信從皮包里拿了出來,交給他。

  「這是什么?該不會是?寫給我的情書吧?」他眼底浮現一抹戲情。

  「如果真要我送你東西,我會選擇一把尺,而不是一封情書。」她給了他一個好燦爛的「偽」笑。

  「懂得幽默,正點!」褚凱挑挑眉,把信封口朝下,讓信紙溜到他手中,然后將信紙瀟灑地一甩,仔細地閱讀起信中的內容。

  他看信時,臉上浮現出不同的神情,一下子咧嘴,一下子又擠眉,比起美國愛搞笑的演員──金凱瑞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不去拍電影實在可惜!

  終于,他的視線又由信紙回到季蓉蕓臉上,滿眼驚訝的神情。

  「?竟是狄斯之妻的姊姊?」他口氣里有著好大的迷惑,「狄斯什么時候結婚的?為什么沒通知我?」

  季蓉蕓聳聳肩,「這是你和他的事,我不清楚。」

  「下次我非叫狄斯好好補請我一次不可,簡直沒把我這個朋友放在心底,今天要不是?來找我,我大概還不知道他娶妻生子的事呢!」

  「褚先生,現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否可以開始談正事了?」天哪!她的体力有逐漸減弱的趨勢,不是她身体不好,而是搭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然后又馬不停蹄的來到酒館找人,「疲憊」二字還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情況。

  「好吧!我也想知道狄斯信中提到要我務必答應?的請求是指何事。」褚凱將信紙折好,當他准備把信紙放回信封時,卻因季蓉蕓的一句話錯愕地讓信紙由他手中滑落。

  「什么?!?說什么,?再說一遍?」

  「我要你收我為徒,教我賭術!」就算再說一百次、一千次,季蓉蕓也不會反悔,因為這正是她為何風塵仆仆赶來的原因。

  「?……褚凱將她由腳打量到頭,再由頭打量到腳,然后仰頭大笑。

  「你笑什么?」這人的神經八成和正常人不大一樣,否則,怎會反應如此奇特?

  「我笑……我……?……哈!哈!」他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也難怪嘛!從他開始會賭博到現在,找上他的女人大都衹有兩個目的──想從他身上撈錢以及想和他上床,而想拜他為師的,大概衹有眼前這一個!

  「我是真心誠意想拜你為師,希望你不要拒絕我!」季蓉蕓的表情和他的相差十萬八千里。

  褚凱停住笑,左手撫著下巴新長出來的胡髭,沉思半晌,才開口道﹕「?為什么想學賭術?」

  「因為我想要報仇!」衹要想到父親的死,她心中的仇恨之火就熊熊地燃燒起來。

  「報仇?」這令褚凱更為吃驚了,他生平第一次聽到有人報仇是用這么特殊的方法。「?既然要報仇,應該去學武術或是刀法、槍法,學賭術怎么報仇?」

  「對付其它的仇人,也許就應該去學你說的方法,但是,我的仇人是個賭徒,我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雖然人人稱他為賭王,但她卻不屑如此稱他。

  「?的仇人是賭徒?」他相當好奇地問﹕「?可以告訴我他是誰嗎?」

  「吉歐.雷蒙。」她的聲音由齒縫中迸出來。

  「吉歐.雷蒙?」褚凱驚訝得差點咬到舌頭,「?說的吉歐.雷蒙,是不是人稱賭王的──」

  「沒錯!就是他,他是我的仇人,他害死我的父親!」

  褚凱爆出一陣如雷貫耳的笑聲,「?不是太天真,就是腦袋不清楚,我都無法贏過吉歐.雷蒙,?又憑什么認為?可以辦得到?」說到這里,褚凱不免一陣懊惱,他和吉歐.雷蒙在賭界同享盛名,偏偏他可以贏得了任何人,卻獨獨敗在吉歐.雷蒙的手上,他不認為是自己技不如人,而是他的運氣總是差了一些。

  這也是為何吉歐.雷蒙可以稱「王」,他卻衹能稱「圣」,這口氣他吞不下,總有一天,他要討回來!

  「我相信我可以,因為名師出高徒,除非──」見他還是無動于衷,于是季蓉蕓故意刺激他,「除非你認為自己的賭技太差,而衹甘愿屈居第二位,那我也無話可說。」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技不如人了?」令他這輩子咽不下這口氣的,就是他一直無法在牌桌上嬴過吉歐.雷蒙,如今聽到這種話,讓他受到莫大侮辱,神情轉為陰黯,眸底迸出寒光,道﹕「總有一天,我要稱霸『賭』界,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才是真正的賭王。」

  「那你就更該收我為徒,因為我就是你的幸運之神。」她自信心十足地推荐自己。

  褚凱打量著季蓉蕓,她的美和勇氣打動了他,他見過不少女人,但是能打動他的卻衹有她一個。

  「好吧!」他決定賭上一賭,反正他的人生以賭為樂,不是嗎?「但是,?可以告訴我,吉歐.雷蒙是如何與?結下仇恨的嗎?」

  「這是不可能的!」

  季蓉蕓原以為褚凱會同情,或者為她父親的死感到不平,沒想到他竟一口推翻她的說法。

  「吉歐.雷蒙在賭界是個個性剛烈的人,他的賭術精湛,這是眾所皆知的事,他絕不會在賭局中作弊出老千的,會不會是?父親弄錯了?」

  「我相信我父親絕不會弄錯。」她一口咬定。

  「吉歐.雷蒙出老千,」他干笑一聲,「這可是賭界一大新聞。」

  「他是間接害死我父親的凶手,如果不是他,我父親不會自殺身亡,這個仇我非報不可!」她的聲音低沉,卻十分清晰。

  褚凱走到辦公桌上取了一枚銀幣,在手指間轉來轉去地把玩著,這是他用來思考的一種方式。

  即使他的心根本沒有放在銀幣上,銀幣卻能准確無誤地在指縫間來回翻轉,令季蓉蕓几乎看得出神。

  「?想打敗雷蒙是相當困難的,通常他不會輕易接受別人挑戰,而且,他十分機靈,想從他身上贏錢很難。」

  「我已經下定決心,即使你不肯幫我,我也不會放棄﹔而且我要的不是吉歐.雷蒙的錢,我衹是要從他身上討回公道,要是不能完成這個心愿,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季蓉蕓強烈的決心令褚凱十分震撼。他凝視她漂亮的五官,胡髭下的唇因笑意而綻開,「?真讓我吃驚,也許?該慶幸自己的確占了一項便宜,因為?是個漂亮的女人,很少男人會認為女人可以打得一手好牌。」

  「你也是如此認為?」她并不因為被稱贊而沾沾自喜,畢竟有許多人認為女人長得漂亮,腦袋通常不靈光。

  「以前是,不過,?也許會改變我的想法。」褚凱將手中的銀幣往季蓉蕓的方向一?,她伸手十分准確地接住了,贏得褚凱贊賞的眼神。

  「從現在開始,我一定要讓?成為賭國英雌,我會傾囊相授的。」他終于點頭答應。

  季蓉蕓大大的吐了口氣,她終于放下心中的大石頭。「你放心,我會付你學費的。」

  褚凱搖頭,朗聲笑道﹕「沒有必要,可以看到吉歐.雷蒙栽在一個女人手里,就是最好的報酬了,他相當好面子,他一定忍受不了的。」

  沒錯!他和吉歐.雷蒙之間的爭奪戰,終于因季蓉蕓的加入而呈現新的局面。



  季蓉蕓除了用扑克牌算過命、玩過游戲之外,其它的,她几乎不會。

  但是,她很有自信,衹要她肯下功夫、花心思,以她的智能,想學會賭術,應該難不倒她。

  她曾對褚凱明白的表示過,相信褚凱也清楚這一點。

  她原以為褚凱會開始教她職業賭術的訣竅,但是三天過去了,褚凱卻什么也沒教她,衹是要她不斷重複洗牌、切牌、發牌、看牌的動作。

  坦白說,她的智能絕對可以令她自豪,但是,她的雙手就顯得生硬笨拙些了,每次洗牌,總免不了滑出几張牌,有時候,紙牌還會像天女散花似的灑散一地。

  褚凱總是嘆著氣,耐心地一而再示範給她看。他的手指十分纖長,几乎可以媲美鋼琴家的手指,不同的是,紙牌才是他的琴鍵。

  以往衹能在電影上出現的洗牌、發牌、切牌各種一化式動作,褚凱都可以以他流暢、熟練的技巧展現出來,讓季蓉蕓心中對他的敬意漸增。

  終于,在褚凱的訓練下,季蓉蕓已經學會洗牌、切牌、發牌這些基本的技巧。最后,她甚至可以輕松漂亮地完成褚凱嚴厲的要求。

  「賭場中,賭博的方式分為二十一點、BLACK、JACK、ROULETTE(輪盤)、SLOTS(吃角子老虎)、KENO(基諾)、以及CARPS(擲骰子)。」褚凱一邊玩弄手指間的銀幣一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季蓉蕓比他想象中來得聰明,而且她的美令人心蕩神馳,衹要一看到她那對有如黑珍珠般的雙眸,就令人著迷。

  也許她不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但是,她身上散發的純真、充滿自信聰穎的神韻,卻遠遠勝過那些漂亮卻無大腦的女人。

  季蓉蕓靜靜的聆聽褚凱的解說和示範的動作,她就像一塊急于吸取水份的海綿。

  「在賭場中,還有一些基本的術語及法則,」褚凱几乎傾囊相授,「HIT就是要牌,當?衹有兩張牌,點數不夠時,衹要不超過二十一點,賭客可以不限張數的向庄家要牌﹔而要牌時,必須用手邊的牌向自己的方向摩擦桌面。若以正面發牌時,則需用食指點一點桌面或指一指牌來告知庄家,切記一點!當正面發牌時,賭客絕對不得用手摸牌。

  「STAND就是停牌,當?得到兩張牌已經足夠,不要牌時,通常是將牌蓋起來,然后放在賭注下面。可是若正面發牌時,衹要用手掌蓋住牌即可。」褚凱一面詳細地解說,一面還要求季蓉蕓跟隨他的示範動作演練一次。

  「最后,最要注意的一點是DOUBLEDOWN(加倍下注),就是賭客可以將賭注加成兩倍﹔如果要DOUBLE時,就將牌翻向正面,然后放在賭注的前面,最后另一倍的賭注放在原賭注的旁邊,這樣,庄家便會把一張覆蓋著的牌滑向?。」

  褚凱將賭場里一些該注意的事項全部叮嚀過后,才正式開始教導她賭法。

  「好,現在我要開始驗收?的學習成果。」第七天后,褚凱終于做了如此的決定。

  首先,褚凱洗好牌,分成三家,為了讓他知道季蓉蕓的玩法,他要求她把牌面朝上地擺著。

  季蓉蕓顯然比他所預料中還來得聰明,兩人默默地玩了一會兒之后,褚凱突然提出DOUBLEDOWN的要求。

  季蓉蕓不解地看他一眼,又看看自己拿到的爛牌,疑惑地問﹕「為什么?我的牌很糟不是嗎?」

  「沒錯,是很糟,但是,衹有?自己知道,而?的對手并不清楚,」褚凱詭异地微笑著,「虛張聲勢、故弄玄虛是賭博時很重要的技巧,而想要達成這樣的效果,就必須加大賭注,讓對方心中感到緊張,這樣,?反敗為勝的機會就很大。」

  季蓉蕓咬咬唇,猶豫地挑了几個小數目的籌碼擺到桌子中央,引來褚凱相當不滿意的冷哼。

  「不!不是這樣子,?的態度要果斷一點,想贏,動作就得要干脆俐落,不可以畏畏縮縮或小氣吝嗇。要是?真有一手好牌,或是想讓對手以為?有,?就更該大膽地下注。」

  雖然褚凱的某些忠告有些匪夷所思,但她不得不承認褚凱的確有自己的一套。

  在他的嚴格指導下,她的技巧愈來愈熟練,可惜的是,她的判斷能力似乎尚未達到他的要求。

  像此時,她手中有一張梅花八和一張黑桃九,她向他要了第三張牌,馬上遭到反對。

  「為什么?」褚凱厲聲問。

  「因為我可能會拿到別的牌。」她不認為有錯。

  褚凱英俊的臉孔變得嚴厲起來,「有一點?必須牢記在心,當?手中的牌完全沒有希望時,要立刻退出,不要妄想能抽到更好的牌,知道嗎?」

  「知道。」顯然她該學的還很多。

第2章

季蓉蕓跟隨褚凱學賭術已經邁入第十天,雖然時間并不長,但是,褚凱對她的評價卻相當的高,她打牌的技巧更是獲得褚凱的肯定,褚凱還常常自傲的說名師出高徒。

  由于季蓉蕓經常出現在酒館中,加上她一進入酒館,便到辦公室和褚凱切磋牌技,她發現,自己頻頻受到他人好奇的注目,尤其每一次看到麗茵極盡曖昧的眼神,以及漢娜那嫉妒得想置她于死地的眼神,她知道自己的名聲正受到很大的考驗。

  但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究竟可不可以完成報仇的心愿。

  這一天,褚凱要驗收她最后的學習成果。

  季蓉蕓看看手中的牌,雖然贏的機率不大,但她仍決定增加賭注。

  當她說出決定時,心不在焉地摸摸頭發,但她的動作卻引得褚凱皺起眉心。

  「?必須改掉自己的壞習慣。」

  「什么?」她杏眸圓睜,一衹手停在半空中。

  「?已經摸了兩次頭發而不自知,而且兩次都是在?虛張聲勢的時候,這個壞習慣會成為?致命的弱點。」

  姜果然是老的辣,褚凱居然從她不自覺的動作中猜出她的心思。

  「我會注意的。」又記取了一次教訓。

  「對手會隨時注意?的舉動,大多數的人都會有些不自覺的動作,像有人會額頭冒汗,眼神閃爍,這都是會讓對手看出破綻的地方。」

  「我絕對不會再犯。」她保證。

  兩人又對賭一次,季蓉蕓發現自己手中握到了一副好牌,她忽然惡作劇地摸摸她的頭發。

  這次,精明的褚凱竟然被她輕易的騙到了──她嬴了這次的賭局。

  「看來,?可以拿到畢業證書了。」褚凱欣賞地望著她。

  為了獎賞她第一次贏了賭局,褚凱決定請她大吃一頓,而她也不反對。

  在享受過丰盛的海鮮大餐后,季蓉蕓啜著酒,打量著與她相對的褚凱。

  她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尷尬情景,但是之后,褚凱在教她牌技時,不但態度嚴厲,而且,第一次見面時的吊兒郎當和輕浮已不複見。

  今晚,他穿了一件雙排扣的墨綠色外套,配上他酷愛的白襯衫,令他顯得格外的英俊瀟灑。他在衣著上別具一格,品味也很高,和他所開設的酒館風格根本是兩極化。對于他的背景,季蓉蕓相當好奇。

  「你怎么學會賭博的?」

  褚凱輕笑一聲,陶醉在燭光照射下季蓉蕓格外迷人的晶瑩翦瞳中。

  一頭俏麗的短發,帥氣的白色襯衫、皮裙配上短筒的皮靴,那雙又長又勻稱的美腿和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足以令男人為之瘋狂。

  如果她不是狄斯的小姨子,他早就把她弄上床了。

  可是他知道,除了她的身份特殊和美麗的外表外,她身上有其它女人少見的特殊氣質,聰慧、機靈、反應敏捷、腦筋靈活。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她是他等待已久的女子,而不是那種一夜春宵后就忘懷的平凡女子。

  她值得更長久的等待,而他不想把她嚇壞了。

  「其實,完全是巧合,」他回答她的問題,「我和吉歐.雷蒙不同,我沒有他那顯赫的家族背景,我衹是一名孤兒,我知道如果我想獲得我想要的一切,我就不能失敗﹔當我發現我對賭有特殊的天份時,我開始下功夫去學習,首先,我在小賭場找了一份清洁工作,利用工作的空檔,我從賭客身上學習賭博的技巧,回到家就自己揣摩,后來我領了薪水,便小試一下自己的手氣,沒想到我竟贏了一大筆錢,從此,我便走上這條不歸路。」

  季蓉蕓忍不住微笑起來,雖然褚凱的口氣帶著些許的自嘲,但是,他臉上卻洋溢著一股驕傲的神采。

  「你現在已經闖出名號,而且,我也相信你贏了不少錢,你有沒有想過要收手?」

  「沒有,」他的態度一變,變得十分認真。「我發過誓,除非我打敗吉歐.雷蒙,否則,我會一直賭下去。」

  「你結過婚嗎?」從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就發現他身邊的粉紅知己相當的多,可是獨獨沒見到他的妻子。

  「老天──當然沒有。」他別有含義地一笑,說﹕「也許?可以改變我的決心,若是?出對了牌。」

  對他如此大膽露骨的表白,季蓉蕓的臉頰上泛起薄薄的紅暈。

  「有些決心還是不要輕易的更改比較好,」她堅決地表示,隨即又咧嘴一笑。「而且,我們維持目前的情況不是很好嗎?」

  為了消除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季蓉蕓特地把話題巧妙的轉開。

  「你和吉歐.雷蒙互稱賭圣和賭王,你可了解他?」她除了知道吉歐.雷蒙是賭王,在摩洛哥擁有一間世界級的賭場之外,她對他一無所知。

  「生他者父母,知他者衹有我。」褚凱一副自信滿滿的口吻,「中國有句諺語--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我不了解他,我怎么可能在賭界與他爭一席之地?」

  「他──多大年紀?」原本她想問的是──吉歐.雷蒙長得什么模樣?但想想,知道他長得什么樣子有什么意義,像他那樣一個為了金錢而不擇手段的人,一定是超級丑八怪、小頭銳面、獐頭鼠目……心中的怨恨使得她刻薄的批評吉歐.雷蒙。

  「他和我同年齡,但是,我們的命運卻有著天壤之別,他是含著金盪匙出世,而我卻是一生下來就遭到被父母?棄的孤兒,不過,我并不因此怨天尤人,相反地,我為自己感到驕傲。」褚凱自傲地揚起唇角道﹕「我從來沒有羡慕吉歐.雷蒙擁有的一切,相反地,我覺得我比他幸福。」

  「為什么?」她輕啜了一口酒,不解地問。

  「因為吉歐.雷蒙一生下來就被培養成賭場的接班人,從小,他就必須接受各種賭博技巧的訓練。但后天的栽培,也需要天生的優良條件,他的智商很高,他更具有過目不忘的特殊才能,所以,被封外號『金頭腦』。」

  「金頭腦?」她不屑地冷哼一聲,「金頭腦還會出老千,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像那樣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根本不配擁有這樣的外號!」季蓉蕓不屑地冷哼一聲。

  「?就要與他見面了,屆時,?便可以知道他是不是配得上這樣的外號了。」褚凱懷疑季蓉蕓是否知道自己在生氣時仍看起來秀色可餐、性感誘人。

  「你是說我可以正式向吉歐.雷蒙挑戰了?」她又驚又喜,其實,她一向對自己很有信心,如果她能以智取勝像褚凱這樣的好手,那她也有把握可以擊敗像吉歐.雷蒙這樣的小人。

  「當然,」褚凱笑著點點頭答道,明天我們就起程前往摩洛哥,但是,在?正式向吉歐.雷蒙挑戰之前,?必須在賭場觀摩几天﹔因此,待會兒我必須帶?去買一些衣服。」

  褚凱的話令她大為不解,她不明白他帶她買衣服的用意是什么?

  「因為?必須偽裝?的身份。」褚凱給了她答案。

  「我要以什么樣的身份出現?」

  「我的情婦!」褚凱面露微笑。

  「什么?!」季蓉蕓當場傻眼了。



  吉歐.雷蒙從仆人手中接過快遞送來的各國報紙,這是他每天晨泳完第一件要做的事。

  二十六年了,從他五歲被吉歐.查維仕接回來之后,他的日子便在一連串的訓練中度過,吉歐.查維仕為了讓他長大后可以繼承龐大的賭場事業,以及世襲的爵位,几乎扼殺了他該擁有的純真童年,他過的日子是錦衣玉食,是外人欣羡的,可是,又有誰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壓力,背負著多大的包袱?

  但是,為了母親臨終前的交代,他咬著牙撐過來了,衹因為他不能傷吉歐.查維仕──他爺爺的心。

  「我爺爺吃過早餐了嗎?」他從英國郵報中抬起眼,問著正在為他倒咖啡的老仆人──亨利。

  亨利和他的妻子梅莎是別墅內最年長,也是年資最久的仆人,他們夫妻倆等于是看著雷蒙長大的,由于他們膝下無子女,所以,十分疼愛雷蒙。

  在他們身上,雷蒙得到了欠缺的親情,他還記得小時候,他因為思念母親常常躲在被子里偷哭,是梅莎的懷抱和安撫讓他學會堅強。

  「一個小時前,我已經送早餐給公爵大人了,」亨利略有感嘆的說﹕「梅莎還特別做了他愛吃的蛋卷,結果,公爵大人衹喝了一點點牛奶,還是沒有胃口。」

  「請醫生來替他診察看看吧!」雷蒙合上手中的報紙,喝了一口咖啡沉吟道。

  「公爵大人的身子十分硬朗,他是心病,而這心病是需要心葯醫的。」亨利意有所指。

  心病?!雷蒙當然不笨,他明白爺爺的心病是什么,就是他和愛德華伯爵孫女的婚事。

  這樁婚事他是打心底的排斥,但是半年前,他爺爺因心臟病病發,為了討他爺爺歡心,他衹好勉為其難的答應和貝莎妮訂婚。豈知訂完婚,查維仕卻開始逼他快點娶貝莎妮,而且,采取的手段似乎有愈來愈激烈的趨勢。

  「我待會兒去賭場之前,會先去向爺爺問候一聲。」這么多年了,他全身上下彷佛被一道又一道無形的繩子給捆得緊緊的,几乎這不過氣來。

  「孫少爺,你自己的身体也要照顧,別凈顧著忙賭場的事而忽略了自己的事。」

  「你有話就直說吧!」

  「孫少爺,你和貝莎妮小姐也訂婚好一陣子了,你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婚期?要不然,公爵大人萬一又來個心臟病病發──」

  「亨利!」他笑著搖搖頭,知道亨利已經和他一樣識破查維仕半年前心臟病病發是一項陰謀。

  「孫少爺,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看得出公爵大人這些日子心情很不好,你要小心一些。」亨利明白他并不想娶貝莎妮為妻。

  「我知道該怎么做。」他淡然地輕扯唇角,嘴巴上說的輕松,心情卻是十分沉重。

  他不知道如果爺爺故技重施,他是否真會順他的意和貝莎妮結婚,或者會反抗?


  「爺爺,您今天覺得怎樣?」雷蒙的微笑在推開房門的?x那間泛開來。

  吉歐.查維仕坐在搖椅上,他的頭發已變成一片雪白,臉上的皺紋似乎在召告他實際的年齡。

  以八十歲的高齡而言,他的身体保養得很好,衹是他臉上并沒有一絲笑容──自從他的獨子吉歐.漢克死后。

  「我覺得很不舒服──這兒!」查維仕悶著聲,指指自己的胸口。

  「要不要我請醫生。」他的佯裝馬上被雷蒙給打斷。

  「我不要醫生,我希望你快點和貝莎妮結婚。」

  話中充滿責問,雷蒙早就習以為常了。「我希望再過一些時候」

  「已經半年了,你還要拖多久?」查維仕嚴厲地瞪著他。

  雷蒙咽下一口長嘆。「我……我會盡早安排好日子的。」

  「日子問題可以由我來決定。」

  「爺爺,我……」

  「就這么決定,明天我打個電話和愛德華談一談,他也急著想知道我們這方面的決定。」

  雷蒙深吸一口氣,「爺爺,您真的認為我和貝莎妮是合适的一對嗎?」

  「你想說什么?」查維仕吼道﹕「難道你想要毀婚?我絕對不准!」

  「爺爺──」

  「不用說了!」查維仕咆哮道﹕「我就知道你身上流著和你母親一樣的血,一樣的不知好歹!」

  「爺爺,您生我的氣想怎么罵我都行,但我希望您別怪罪我的母親,畢竟她已經去世了。」

  「反了!反了!」查維仕雙手激動地拍打椅把,「你居然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你──你,給我滾!」

  雷蒙終于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向查維仕道歉之后,開始朝門口走。

  「不肖子孫,我吉歐家族究竟造了什么孽啊!」

  查維仕的話像把利刃深深刮過雷蒙的心口,他一直想為父母鑄下的錯誤贖罪,但現在──他懷疑自己是否有此必要。


  即使心情再怎么惡劣,雷蒙也不會讓自己的心情影響到他管理賭場的態度。

  公私分明是他對自己的要求,也是他對員工的要求,而他早就學會如何控制自己起伏的情緒,而不影響到他的工作。

  不過,還是有一個人──董惟森卻可以輕易察覺他的偽裝。

  「又被你家的大老爺刮了嗎?」他一進辦公室就嗅到雷蒙低落的情緒,沒辦法,他什么本領都沒有,就是懂得察言觀色──尤其是以識破雷蒙的偽裝為最大的樂趣。

  「少跟我哈拉,別忘了現在是工作時間。」雷蒙沒好氣的提醒他,衹有在和他亦兄亦友的董惟森面前,他才不用偽裝得那么辛苦,不過,此刻也因被董惟森識破他的偽裝而感到沮喪。

  如果說褚凱在賭界是他的頭號對手,那么,董惟森便是上天派來給他的克星。

  他們兩人是在讀書時,因互看對方不順眼,大打一架之后,才成為好朋友的,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他們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得到一個消息。」董惟森收起開玩笑的態度,一副正經八百的口吻道﹕「褚凱昨個兒深夜已經住進我們賭場的飯店,他顯然又是要來找你挑戰的。」

  「哦?那很好啊!」他非但不覺得訝异,反而欣然接受。

  畢竟,在賭界能與他匹敵的也衹有褚凱,雖然褚凱并不曾贏過他,但是,他對褚凱的賭博技巧卻相當佩服。

  「不過,有一件事也許可以成為話題。」董惟森一副神祕兮兮地道﹕「褚凱帶了他的情婦同來喔!」

  雷蒙丟給他一個無聊的眼神,褚凱風流成性早已不是新聞了,這件消息一點也不特別。

  「這次褚凱換了口味了,帶了一個東方大美人,嘖、嘖,聽說是集美麗、性感、神祕于一身。」

  「那又怎樣?」雷蒙仍興趣缺缺,他不認為世上有什么樣的女人可以值得大驚小怪,何況又是褚凱的女人。他看過太多褚凱身邊的女人,全是空有美麗臉蛋、魔鬼身材卻是一腦子的豆腐渣。

  董悠森被潑了一頭冷水,知趣地聳聳肩。「到底有什么樣的女人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呢?」

  「有,一個還沒出生,一個已經……」他還沒說完,董惟森已經替他接下去說了。

  「在外面等著見你。」

  「誰?」

  「就是大老爺欽點的孫媳婦──貝莎妮!」說完,董惟森賊賊地笑著离開。



  貝莎妮是個紅發美女,她丰滿的身体里燃燒著一把比她紅發更熱情的欲火。

  飽滿的胸脯,魔鬼的身材,艷麗的五官,她是男人眼中的性感尤物,偏偏雷蒙卻一點也不欣賞她。

  可是,他卻與她訂婚──在查維仕的逼迫下。

  「?到這兒來做什么?」他討厭她身上總是有著嗆人的香水味,他討厭她那故意扭腰擺臀的妖嬈模樣,他討厭她在查維仕面前故作清純、無邪狀,他討厭……他心里既然有這樣多的「討厭」,又怎么能娶她為妻?

  「我來看我的未婚夫有什么不對?」她噘著嘴,臉上挂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但內心卻詛咒雷蒙下地獄。

  她不明白,她可以迷倒所有男人,卻獨獨迷不倒他。

  「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他不高興她的不請自來,也不打算掩飾他的厭惡。

  貝莎妮怒火中燒,但仍是笑容滿面。她不會因雷蒙的不悅而被嚇跑,否則,她就不叫貝莎妮了!

  「你這樣的態度教我好心傷喔!你知不知道爺爺一直希望我們可以多相處,多培養感情?」她伸出手環上他的脖子以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雕,更擺明的是拿出查維仕來壓他。

  雷蒙掃開她的手,那濃郁的香水味令他反胃。「我相信我爺爺應不知道?交友廣闊,哪有空閒陪我。」

  他的明嘲暗諷,貝莎妮并不是聽不懂。

  「你在吃我的醋?」她竟厚顏無恥地笑得花枝亂顫,「我都可以忍受你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你又何必那么小心眼?」

  「我不認為小心眼。」他強調的口氛有著濃厚的警告意味。

  「真的吃醋了?」識時務者為俊杰,今天她似乎來得不是時候。「好吧!你一定是工作太忙了,我不打扰你了,但你不介意請個人陪我去賭一把吧!」

  雷蒙冷冷一笑,按下對講機給剛才眼皮一直在跳的董惟森,要他負責陪貝莎妮。

  董惟森大呼倒霉,因為他也不喜歡她。

  「我走了!」貝莎妮想在雷蒙的唇上落下一吻,卻因他一個偏臉而落在他的臉頰上。

  貝莎妮咬咬牙走出雷蒙的辦公室,注意到他竟看也不看她一眼。

  該死!她在心中暗自詛咒,為什么雷蒙對她總是冷冷冰冰的?難道是自己的行為真的惹得他不高興嗎?

  也許她該向查維仕多下點功夫才行。


  季蓉蕓再次傻眼了!

  她萬萬沒想到褚凱竟然衹訂了一個房間,顯然他是來真的!

  情婦!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搖身一變成了褚凱的情婦……不!這絕不可以!

  「我們可不可以請飯店的人再開一間房間?」她看著那張令人遐思的大床,忍不住雙頰通紅。

  「?忘了?是我的情婦嗎?」

  「我沒忘,可是,我們不能假戲真做啊!」她氣得差點跳腳。

  「如果我一定要?──」

  「不!」她大叫,「我不會出賣我自己的。」

  「OK,OK!」要不是礙于她是狄斯的小姨子,要不是礙于她如此清純,他真想強行要了她。「?放心好了,這個房間百分之九十的時間是屬于?的。」

  「那百分之十呢?」她還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我總得回來晃兩下,換換衣服什么的吧!要不然,誰會相信?和我之間的『關系』呢?」

  「可是,你不回來睡,你想睡哪里?」

  「改變主意了?」他逗著她。

  「不!」她的頭立刻搖得有如波浪鼓。

  褚凱一臉的啼笑皆非,也明白玩笑适可而止的道理。

  「來到賭場,我還會想睡覺嗎?如果我真的想睡覺,我想?一定很樂意出去走走吧?」

  季蓉蕓終于松了口氣,迫不及待地問﹕「那你什么時候安排我和吉歐.雷蒙對賭?」

  「我會找個适當的時間,但這段期間,?必須配合我不定時到賭場去露臉,引起吉歐.雷蒙的注意,其它的時間?可以自由活動。」

  「好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她期待報仇的日子早日來臨。

第3章

提起摩洛哥,總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雷尼爾國王與葛麗絲王后兩人充滿浪漫的愛情故事。

  摩洛哥的面積并不大,它最特殊之處,便是王室不專制、人民不繳稅,由于是位于法國境內的侯國,普遍的語言即是法語,而且有多數人能說意大利文,至于傳統的摩洛哥語為貴族語言。

  觀光事業几乎是摩洛哥最重要的收入,几乎全年的每個月份都有不同的主題節慶吸引各國的游客。

  尤其是在每年的十二月底至一月初,整個蒙地卡羅城被妝點得金碧輝煌。

  蒙地卡羅從上個世紀中開創了賭場生意后,就儼然成了賭客最佳的去處之一,媲美拉斯維加的賭城。

  「白天運動,晚上到賭場里放松心情。」可是這兒的名言。

  為了吸引游客,這兒的旅館几乎都具有自我的風格。

  BRETN飯店雖然是賭城附屬的飯店,然而,它卻不似賭城那般的金碧輝煌,反倒別具地中海風情。

  它的特色是后翼的房間正對著皇宮與海景,長長的彩繪回廊令人忍不住佇足欣賞,午后坐在陽台上晒太陽,可以完全放松心情。

  摩洛哥的土地面積很小,曾經有人戲稱小到用兩衹腳花兩天的工夫就可以看完。但是,如果想把它玩透,恐怕不住上一禮拜還不容易呢!

  由于褚凱為了讓季蓉蕓的身份暫時保持神祕,以至于還不打算帶她到賭場曝光。

  雖然季蓉蕓一心想為父報仇,但礙于褚凱有他自己的一套計畫,她也衹好再忍耐几天。

  每天關在飯店的房間內,除了看電視、研究賭技外,就沒事可做了,真令她悶得發慌。

  于是,她決定到市區去逛一逛。

  一襲削肩的鵝黃色洋裝,腳上穿了一雙白色休閒鞋,背部背著小背包,扎著馬尾,不施脂粉的她,清新得彷若衹有十七、八歲的少女。

  正當她興致勃勃的穿戴整齊准備出去時,褚凱卻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她面前。

  「?要出去?」褚凱忍不住對著她亮麗的穿著打扮吹了一聲贊美的口哨。

  「我想去市區走走,我每天悶在房里都快悶出病來了。」她實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褚凱才愿意帶她上賭場亮相。

  「不要走的太遠,因為晚上我准備帶?去賭場晃一下,順便看看?的賭技有沒有退步。」褚凱的話讓她原本黯淡的眼睛為之一亮。

  「晚上?你說的是……今天晚上嗎?」此刻,她像等著棒棒糖吃的小女孩。

  「是啊!」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所以,今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好能一出場就讓人眼睛為之一亮,這樣,我的計畫才可以正式開始。」

  「沒問題!」她給了他一個OK的手勢,然后將背上的小背包取了下來,轉身又走回房間。

  她的怪异行為令褚凱愣了愣,「?不是要去市區嗎!」

  「不去了,我要養精蓄銳,為晚上做好最佳的准備,現在,我要去挑衣服,然后再去做頭發。」她的斗志開始沸騰了。



  一襲低胸的黑色禮服將季蓉蕓曼妙性感的身材烘托得更加出色,金色的腰帶在她腰后打了個金色的大蝴蝶結,將她的柳腰妝點得更纖細,而高衩的裙缹在款款移步間,露出她均勻而修長的小腿。

  她和褚凱一出現在賭場內,馬上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蒙地卡羅內的賭場風格與拉斯維加的風格是完全不同典型的。

  拉斯維加屬于美式開放的賭場,而且具有濃厚的商業色彩。蒙地卡羅則不然,它是帶著濃郁的歐洲貴族色彩。

  一進入賭場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廣的羅馬式門廳,整個大廳呈長方形,而且由二十八根花紋優美的愛奧尼亞大理石圓柱環繞,裝飾得金碧輝煌。

  由牆壁到壁燈、天花板到吊燈都經過精雕細繪,華麗非凡。近二十公尺高的拱形門楣上布滿栩栩如生的浮雕,描以金色的涂飾,滿堂絢麗,氣象萬千。

  如果不是早知道它是賭場,季蓉蕓曾一度以為自己誤闖皇宮呢!

  前來的賭客為了尊重賭場的環境,也都打扮得十分慎重,男的几乎都是西裝筆挺,女的全是高貴典雅的晚禮服,給人一種他們是來參加舞會,而不是來賭博的錯覺。

  褚凱和許多人熟識,他大方地將季蓉蕓介紹給朋友認識。

  即使曉得褚凱衹是在演戲,可是當那些人用曖昧的眼神投向她時,仍令她有些不自在、但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咬著牙撐下去。

  「現在我們就去試試手氣。」褚凱環住她的肩,神色自若地帶著她上牌桌。

  褚凱似乎故意要讓她培養膽量,他衹在她身邊陪著而沒參與賭局。

  「看來,今晚是?的LUCKYNIGHT!」褚凱一邊看著她面前逐漸增加的籌碼一邊愛撫著她的肩頭。

  季蓉蕓被他的撫摸弄得全身一顫,雙頰ㄧT發紅。

  上帝!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她想技巧性的掙開他的手,可是,褚凱卻反而將臉湊向她的耳際,用著低得衹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和她說話。

  「鎮定一點,?已經被注意了。」

  季蓉蕓一愣,雖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但她已從褚凱說話的口氣中感覺到,褚凱并不是故意要吃她的豆腐,而是為了制造假象。

  她悄悄地深吸口氣,故意偏過臉輕啄了一下褚凱的唇角,讓外人將他們的行為誤為在調情。

  正如褚凱所說的,今晚是她的LUCKYNIGHT,她一上牌桌,几乎沒有輸過,她不衹手氣好得令其它賭客羡慕,她的牌技也令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今晚的表現我很滿意。」

  「謝謝,那是因為你教的好。」

  兩人不時咬耳朵,他們談的內容十分刻板,可是,他們卻表現得像一對打得火熱的情侶,尤其季蓉蕓已將情婦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連她都十分驚訝自己有如此精湛的演技。

  「我建議?去當演員。」褚凱對她的表現佩服得五体投地。

  「等我報了仇,我會考慮看看!」她朝他嫣然一笑。



  當賭場中出現賭技較高超的賭徒時,賭場的監視系統就會將他視為特別鎖定的目標。

  透過監視器的屏幕,雷蒙可以一目了然賭場內進行的賭局,所以,他已經注意到褚凱身邊的季蓉蕓。

  「雷蒙,褚凱和他的情婦--」董惟森似乎也從他辦公室的屏幕看出情況微妙,所以急著向他報告。

  「我看到了。」雷蒙的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盯在屏幕上。

  「怪怪!」董惟森看著季蓉蕓面前又加高的籌碼,又驚訝又意外的說﹕「百年難得一見的賭后耶!不衹賭技精湛,而且還是個大?H﹔你看見褚凱那副色迷迷的樣子沒有?簡直是暴殄天物,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我看他們兩人倒是絕配!」雖然經營賭場,又是賭王,但雷蒙一點也不欣賞會賭博的女人。

  并不是他有大男人主義,也不是他歧視女性,而是一個再如何美麗、高貴的女人,一上了牌桌,都會露出陰險、貪婪、攻于心計的一面。

  「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哪!你瞧瞧那些男人看她的眼光,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似的,褚凱這家伙這次可是撿到一個寶了。」

  董惟森的戲謔令雷蒙的身体驀地僵硬,一陣憤怒莫名的朝他席卷而來。

  他厭惡那些男人看她的眼光,更厭惡褚凱和她那樣大膽地當眾調情……等等!他這是什么心態?他在厭惡什么呀?

  這樣一個不知羞恥又愛賭博的女人,正是他最討厭的典型──對!所以,他才會厭惡……她!

  不可否認的,她的確很美,即使她的美不是他見過最美的,但她身上散發出一種融合妖精的美艷及天使圣洁無瑕的氣質,像一股莫名的蠱惑,讓人的心魂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雷蒙,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董惟森關心地看著緊抿雙唇不發一語的他說,「你是不是太累了?不如回去休息,這兒交給我們,我不相信褚凱會大膽到帶著情婦來踢館。」

  情婦──這兩個字提醒了雷蒙迷眩的神智。

  這樣的女人不配和天使划上等號!

  從他的角度,他見到屏幕上的褚凱和季蓉蕓兩人正在親密的耳語,他竟有種想砸碎屏幕的沖動。

  「這兒交給你,我先走一步了。」他不明白自己在煩躁些什么。

  真的不知道!



  季蓉蕓實在無法再持續這種令她作嘔的假象。

  即使贏了賭局,但她的心卻一點踏實感也沒有,尤其是見到周遭一些對著她猛流口水的色男,她就覺得自己像塊砧板上的豬肉,隨時會被人生吞活剝。

  「我送?回去休息吧!」褚凱也感覺到她的异樣。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衹想一個人靜靜,沉淀一下自己煩躁的心靈。

  「好吧!」褚凱沒有反對,接替了剩下的賭局。

  飯店离賭場衹隔一條街,賭場有豪華轎車接送,衹要花五分鐘左右即可到達飯店。

  但季蓉蕓卻不想坐車,她想散散步,享受一下蒙地卡羅的夜晚。

  雖然月色很美,但路上卻見不到與她有同樣興致的人。

  大部份的人都在賭場賭博或看歌舞秀、飲酒作樂,誰會無聊到到蒙地卡羅來散步、看月亮。

  無聊──她可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看著夜空高挂的月亮,令她想起在家鄉的情景,那時她和妹妹最愛躺在沙灘上看月亮、數星星。

  沉浸在往事回憶中的她,渾然不覺有輛豪華轎車正跟隨在她的背后……

  雷蒙由車內打量著前方纖細高挑的身影,他几乎一眼就認出她是誰。

  令他相當困惑的是,褚凱怎么放心讓他的情婦在深夜里一個人單獨的走在街上?

  她的身影看起來好孤獨,几乎触動他心底最底層的那根弦……又是男性的荷爾蒙在作祟了!

  他很想加油門把車駛离她,可是不知為了什么,他竟控制不了自己繼續開著車跟著她。

  一陣涼風吹襲而來,季蓉蕓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這才發現自己的穿著不但單薄,而且很容易引人犯罪﹔她責怪自己不該太掉以輕心,畢竟這兒是個陌生的國度,而且又是這么冷清的街道,萬一遇見了壞人……

  說時遲那時快,她才收起自己飄浮的葖銩Q加快腳步時,就發現自己被兩個大漢擋住了去路,而且是喝醉的人。

  季蓉蕓在心中暗暗大叫不妙,衹見他們提著酒,嘴角浮現色迷迷的笑容。

  她挺直肩膀,裝作無畏地越過他們,但他們卻同時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走開!」她大聲叱喝,順便用眼角的余光向四處搜尋,期望有其它路人,可惜的是,整條路死氣沉沉的,衹有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停在路邊,但由于車窗上貼著深色隔熱紙,讓她無法確定車內是否有人。

  兩名醉漢互看了對方一眼,隨即爆出猙獰的笑聲。「嘖嘖……一衹小野貓!」

  「這種小野貓最對我的味了,」另一個道,「小野貓爪子很利,但是,我不怕!」

  「放開我,不然我就喊救命,屆時,警察來了,你們就吃不完兜著走!」她抬出警察衹希望嚇走對方。

  「哈!天王老子我都不怕了,我會怕警察?」他們猖狂地笑道。、

  「你們想要錢是不是?」她知道此刻必須憑自己的機智脫身,「如果你們放開我,我就給你們錢去買酒喝!」

  其中一人舉高手上的酒,「我們早就有酒喝了,我們想要的不是?的錢,而是?的人!乖乖聽我們的話,我就賞?一口酒喝。」

  「干脆先灌醉她好了,這樣才夠勁!」另一個起哄。

  季蓉蕓發現他們根本已色欲熏心,如果她不快點想法子逃開,她一定會遭到他們的蹂躪!

  就當她奮力掙扎的當頭,兩名醉漢如餓虎扑羊般的扑向她。

  季蓉蕓像頭捍衛生命的小母老虎般抗拒著,她又踢、又打、又抓、又咬,卻仍敵不過對方兩個男人四衹手。

  她聽見他們如惡魔般的邪笑,她聽見自己的禮服被扯破的聲音,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指甲抓斷后所傳來的疼痛,還有聞到鴾閮迨W的酒臭、体臭……

  天哪!她快支持不下去了,有誰可以救救她?

  坐在車內的雷蒙知道他不能再袖手旁觀了,他打開車門奔了過去。

  季蓉蕓仍在死命地和兩名醉漢對抗,但是,對方非但不因她的蠻悍而害怕,反而更加享受她如垂死天鵝般的掙扎。

  他們粗魯的手大膽地摸著她的身体,其中一個甚至想強吻她,而季蓉蕓死也不會讓他得逞,她曲起腿去撞他的胯下,那人大叫一聲踉蹌后退,另一人則大怒,同時揚手一巴掌就要摑向她……

  但這一巴掌并未落到季蓉蕓的面頰上,她衹聽見一聲慘叫,醉漢的手臂已被一個高大的男子反扭在后。

  救星!上帝聽到她的祈求,派救星來救她了!

  季蓉蕓稍稍回過神,才發現三個男人打成一團。

  她十分慶幸上帝派來的救星不但高大,身材也十分強壯,動作更是俐落得令人叫好,雖然以一敵二,但兩名醉漢在格斗技巧及力道上都遠非他的對手。

  他的動作如風,拳落如雨,不多久,兩名醉漢便躺平在地上。

  季蓉蕓撫著起伏劇烈的胸膛,即使知道自己安全了,仍因過度恐懼而喘不過氣來。

  「?還好吧?」一個深沉醇厚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隨即,她身上多出一件西裝外套。

  季蓉蕓點點頭,她知道該向對方道謝,但一時間卻仍無法開口。

  「?不知道女孩子不該在深夜單獨一個人外出的嗎?」他知道她仍處在驚嚇狀態中,自己不該用太嚴厲的口氣說話,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因為衹要回想到剛才的情景,他就為她捏了一把冷汗,要不是他一直跟隨她,恐怕她現在早已被那兩名醉漢給強暴了……

  唉!他干嘛生氣?像她這樣的女子,他又何必關心她呢?

  就在他准備掉頭离去時,衹見她雙眼如銅鈴般瞪向他的后方,一種危機意識令他反射性地向旁邊一閃,衹見剛才躺平在地上的其中一名醉漢竟手持小刀刺向他,幸虧他閃得快,刀子衹刺中他的肩胛處,否則,恐怕最后躺平的人會是他。

  「該死!」他用力地扭轉醉漢的手腕,衹聽見「喀、喀」兩聲,刀子掉在地上,而醉漢的手骨也斷了。

  兩名醉漢一見情勢不對,倉皇逃走,甚至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你還好吧?」季蓉蕓并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但余悸猶存之下,淚水不由得涌上眼眶。

  要是她剛才快一步提出警告,他也不會被刺傷。

  鮮血染紅雷蒙的白襯衫,看得季蓉蕓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死不了的!」他媽的!難怪古人會說女人是禍水,原本他好端端的,卻為了救她而挨了一刀。

  「你流好多血喔!你必須去醫院。」她看得出他嘴巴雖然逞強,但傷口一定很痛,瞧他的眉心都糾得快打結了。

  去醫院!這還得了,明天他豈不成了頭條新聞。

  放眼蒙地卡羅,恐怕沒有人不認識他──剛才的醉漢八成醉瞎了眼,要不然,絕不敢惹他。

  而她──應該對他不陌生吧!

  「我的事不用?管!」他不領情的拒絕,然后帶著傷口,忍著劇痛走向自己的跑車。

  「你受傷了,怎能開車。」季蓉蕓追了過來,大膽地提出要求,「還是由我開車送你去醫院吧!」

  「?會開車?」他對女人開車的技術……雷蒙的臉色微微一變。

  「我拿到駕照好几年了,這兒我不熟,但衹要你告訴我醫院怎么走,我保證我絕對可以將你安全送達!」

  很有自信的女人!這倒令他不由得另眼相看。

  「好!」他把車鑰匙丟髡o。



  雷蒙發誓,以后絕不坐女人開的車!

  他萬萬沒料到女人也可以瘋狂的台車到几乎不要命的程度。

  他本身也喜歡開快車,這也是他為何偏愛跑車的原因,可是,當他自己開車時,即使開再快,也衹有快感,沒有絲毫的恐懼感。

  但坐在這女人開的車子里,他卻直冒冷汗!

  「這兒是醫院?」季蓉蕓一心衹想盡快將他送到醫院治療,完全忽略他的异樣。

  「這里是我家。」喔!他的心臟差點回不了原位。

  「你受了傷不去醫院,回家做什么?」她挑眉瞪眼,活像老師在教訓不聽話的學生,「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會因流血過多而死?也有可能因一時疏忽而失去手臂,你──」

  「閉嘴!女人!」他真后悔救了她,「我想我不會因受傷而死,而是被?詛咒而死!」

  「我是在關心你!」這人有點「青番」,要不是看在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份上,她干嘛管他的死活!

  「?似乎關心錯對象了。」

  沒想到他會冒出這樣一句話,令季蓉蕓登時有點傻眼。

  雷蒙也察覺自己的口氣似乎沖得有點過份,但是,他是個不輕易向人──尤其是女人──道歉的,所以,這會兒也不會破例。

  「還發什么呆!?不是關心我嗎?還不快隨我進屋子去幫我包扎傷口!」說著,他率先下了車。

  季蓉蕓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下車,要不是看在他救了她,要不是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她絕對會掉頭离去。



  這是一幢外表極為普通,甚至可以稱為老舊的房子,但進了屋內,卻與外表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雖然屋內的裝構和擺設都過時了,可是,卻一讓人感覺到無比的溫馨,客廳內擺了不少綠色的小盆栽,到處可見的相片,有的是一對夫婦抱著孩子,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家庭照,還有一些是女主人與男主人的合照、小孩子的獨照。從照片中,可以令人輕易感受到他們一家子幸福快樂的模樣。

  「如果?欣賞完照片,就請過來幫我包扎傷口吧!」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她看見他手上拎了一個急救箱。

  季蓉蕓雖然不是學醫的,但由于在學校經常參加社團活動,所以,她包扎傷日的技術不會笨拙。

  她鎮定地替他脫下襯衫,肩膀上的傷口深可見骨,令她擔心的皺起了眉頭。

  「你若不去醫院打個破傷風,傷口一旦被細菌感染,你就會──」

  「少詛咒我!」他粗聲地截斷她的話。

  算了!生病的人心情通常不好,同理可證,他亦是如此。

  所以,她決定不予理會。

  「我要先消毒你的傷口,可能會很痛,如果你受不了,你想叫我不會笑你的。」等一下他可能不衹是叫,還會痛得「跳」起來。

  「少廢話,我告訴?,男人通常衹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叫』!」他是在嘲弄她,「?應該不陌生吧?」

  季蓉蕓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是不是各國的風俗民情不同,怎么這男人說話老是一副戲謔的口吻,而且乍聽之下,還帶有些許的醋意──會不會是自己的錯覺?

  一定是!

  「我要消毒了喔!」她還是好心的預警。

  「快動手吧!」他早有准備,對著酒瓶灌了好大一口白蘭地。

  季蓉蕓決定不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了,就讓他疼死算了,于是,開始動手為他的傷口消毒、上葯、包扎。

  令她佩服的是,他哼也不哼一聲,摩鄑埻@的。

  流了不少血,傷口上的疼痛加上酒精在体內作祟,雷蒙体驗到前所未有的虛弱感。

  「喂!你要不要緊啊?」季蓉蕓看著他雙眼快合上,不怎么放心的問。

  「閉嘴!我要睡一下。」他好累,好想睡。

  「你的房間在哪里?」

  「在左轉的第一間──」

  季蓉蕓趁他還有一絲知覺,連忙扶他到房間去。

  上帝保佑!千萬別讓他的傷勢惡化才好。



  季蓉蕓聽見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倏地睜開眼睛,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

  「老天!我怎么睡著了?」不過,她的確也好累了,尤其,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挺難受的!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責怪自己,內心還因內疚而揪痛了一下。

  她細心地檢查他的傷口,很幸運的是已經不流血了,可是,當她摸了他的額頭時,差點驚叫出聲。

  好燙!他正在發高燒!這可能是他傷口發炎,也是造成他不斷呻吟的原因。

  她真該堅持送他去醫院,也不至于令他如此痛苦,這更增加她的內疚。

  季蓉蕓馬上到冰箱找冰塊,然后用毛巾包著冰塊放置在他額上,想試試是否可以幫助他退燒。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他的溫度非但沒減退,反而愈來愈高。

  她記起急救箱內用來消毒用的酒精,這時應該可以派上用場。

  因為她知道將酒精加水稀釋濃度之后擦拭身体,可以有助于熱度的散發。

  她沒有猶豫地立刻為他擦拭身体,坦白說,在藝術學院里,她也曾畫過不少男模特兒的裸体,但那衹限于遠觀,而像現在這么親近男性的裸体,她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呢!

  在她為他包扎傷口時,她就注意到他有一副健壯的体格,但現在她知道「健壯」二字還不足以形容他完美如神發的体格。

  他一定時常運動,他全身上下几乎沒有多余的贅肉,而他身材的比例可以說是滿分,以她專業的眼光,她都不禁要發出驚嘆。

  唉!都什么時候了,她居然還能心猿意馬地對著他的身材評論起來。

  幸虧他已呈半昏迷狀態,要不然,若被他看見她剛才的「色樣」,八成會以為她是個「色女」呢!

  她收拾起自己的想入非非,正襟危坐地為他細心擦拭身体。

  終于,他的溫度在她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下有了下降的趨勢,她心頭上的大石頭也稍稍可以落下了。

  「水……我要喝……水……」

  「好,我馬上倒給你喝。」她很高興他終于有了一絲正常的反應。

  季蓉蕓小心翼翼地想將他稍稍扶高,以免他被喝下去的水嗆到,豈知,她才輕輕碰了他一下,他馬上大叫一聲,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她已被用力地推倒在地。

  由于事發突然,在毫無防備下,她的右手臂撞上了牆壁。

  好痛啊!她咬著牙才沒讓自己叫出聲,而她的手臂已經紅了一大片,相信過不了多久一定會瘀血的。

  一聽見床上又傳來要喝水的呻吟聲,她立刻忍著手臂上的痛回到床邊。

  這次她學聰明了,不敢再胡亂碰他,衹好用棉花棒沾濕他的唇,但他卻像在沙漠里行走多時急欲找水喝的人般,棉花棒上的水根本不能為他解渴。

  「水……水……」他在昏迷中皺著眉大喊。

  找不到吸管,又怕再次被攻擊,無計可施下,季蓉蕓衹得讓自己含著一大口水,然后再把自己的唇貼近他的唇,慢慢地將自己口中的水送入他的口中。

  突然,他如獲甘霖般地緊緊吸吮著她的唇……老天!這可是她的初吻耶!她萬萬沒料到自己保留了二十二年的初吻竟這么沒了。

  算了!誰教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他及時伸出援手,別說是初吻,就連她寶貴的貞操也保不住了。

  就算是報恩吧!


  淡霞的心情手札II

  天氣忽晴忽陰,春天后母臉。

  牽著諒諒的小手,兩個母女倆走在街上,我忽然意外的發現,不知何時,女兒竟長高許多,這也代表她一天天的長大了。

  忽然,她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我問﹕「媽媽,為什么別人家的爸爸都會在家,而我的爸爸卻常常不在家?」

  我忽然無言以對,但仍給了她一個答複。我告訴她,爸爸不在家是因為要工作賺錢,給她繳學費、買芭比娃娃、買漂亮的衣服……

  她又拉長音調喔了一聲,我發現我提及那些平常最令她開心的玩具和衣服時,她眼中并沒有應有的喜悅,反倒是一臉的沉郁,于是,她開始抱怨,她覺得爸爸不夠關心她……

  這是身為現代孩童的悲哀,也是現代人生活的悲哀,許多人在盲目追求心中的希望時,卻常常忽略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

  諒諒是我一手帶大的,在她成長的過程里,我几乎全程參與,但反之,她的父親卻完全忽略了要參與孩子的成長過程,在諒諒眼中,爸爸就像她的大玩偶,爸爸就像圣誕老公公,但是隨著年齡增加,她需要的不衹是一個大玩偶,也不是圣誕老公公,她需要一個可以分享她課業上成就的爸爸,她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陪她談心的爸爸。

  但,他還是忽略了。

第4章

雷蒙彷佛是身陷沙漠中的流浪者,尋找著遙遙無期的綠洲。

  忽然,甘甜的露水藉由柔軟的花瓣滋潤了他干渴的嘴,不但如此,他還感覺到有個漂亮、善良的天使不斷溫柔地和他說話,她的聲音有如天籟。

  這位天使令他想起慈祥的母親,頓時,他見到一道白光,他母親出現在他的眼前,母親對著他微笑,可是,當他想要更接近她時,她的影像卻愈來愈遠。

  「不要离開我……」他急忙地伸手想挽留母親,可是他的手卻彷佛失去所有的力量,怎樣也抬不起來。

  忽然,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力量,他奮力地睜開雙眼。

  但是,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雙貓熊般的黑眼圈與疲憊的容顏。

  「上帝保佑,你終于醒了!」她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怎么會在這里?」他有些茫然。

  「你為了救我受了重傷,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她埋怨地道﹕「你知不知道你昨夜發了高燒有多嚇人,要是你肯聽我的話去醫院,也不會折磨自己一整夜,我也不必跟著你提心吊膽了一整夜。」

  「?一直在照顧我?」難道天使就是她?

  「對!就是我!」她沒好氣地說,眼看他就要起來,她連忙出聲阻止,「別亂動!注意你的傷口。」

  「?好象很關心我?」雷蒙的眼瞳露出強烈的疑惑,「?徹夜不歸,難道不怕?的──家人擔心?」他本想說「情人」,可是不知為了什么,衹要想到褚凱和她的關系,他的心就沒來由的感到煩躁。

  經他一提,季蓉蕓才記起自己竟然忘了打電話請飯店柜抬留言給褚凱,萬一褚凱找不到她的人,一定急死了……不過,也許他還沒發現她失蹤也說不定。

  「我是跟朋友來旅行的,誰知道昨晚會遇到這么倒霉的事,我待會打個電話給我的朋友應該就沒什么問題了。」她關心的是他的傷勢。

  「?的朋友,衹是朋友嗎?」他不喜歡她說謊還可以面不改色,明明是情人,卻說得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這個女人到底有什么企圖?

  難道她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想撤清和褚凱的關系而贏得他的青睞?

  好個心機深重的女人!他就等著看她要玩什么花樣。

  季蓉蕓不想解釋她和褚凱之間的關系,也覺得沒必要向一個陌生人多談私事,于是故意岔開話題。

  「你覺得怎樣?傷口疼不疼?要不要喝點水?或者你想吃什么?」

  開始以溫柔攻勢想打動他的心,果然是個城府很深的女人。

  「好吧!我想喝水。」他動了一下身体,突然發現被子下的自己竟一絲不挂,「是?脫了我的衣服?」

  季蓉蕓被他如火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杯子還差點自她手中滑落。

  「你一直在發燒,我……衹好用酒精替你……擦拭……身体。」她羞赧著臉,尤其想到她以自己的嘴喂他喝水的那一幕,更是令她滿臉通紅。

  雷蒙臉色沉郁,他几乎要為她羞赧的模樣而心動了,但想到她可能衹是在演戲,他心中就有股怒火冒了上來。

  既然她可以把演技發揮得如此淋灕盡致,那他也不能當一個太差勁的對手,獨腳戲不好玩,他樂意奉陪。

  季蓉蕓此刻才記起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像有心電感應似的,他比她快了一步問﹕「?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蓉蕓,你呢?」她落落大方的回答。

  「?不認識我?」他不相信!

  她的確不認識他,所以很誠實的搖搖頭。

  但他卻仍認定這又是她的另一伎倆,也許她是怕自己認錯人,他何不將計就計。

  「我叫耿梵迪。」這個名字他這輩子絕不會忘記,因為這是他母親替他取的名字。

  「耿梵迪,很好聽的名字,你是不是有東方人的血統?」她隨即注意到他非常英俊,他的臉就像他的身材一樣,五官相當突出,瘦長的雙頰、寬闊的前額,藍色的眸子透出攝人心魂的魔力,高挺的鼻子有斷裂過的痕跡,那性感的唇更是完美,她依稀彷佛還可以感受到他雙唇的柔軟和溫度……停!她連忙對著自己的胡思亂想踩煞車。

  「我母親是東方人。」對這項事,他從不避諱,卻總引起他爺爺的不滿。

  「你一定很愛你的母親!」她一語道破。

  他愣住了!「?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你在提起你母親時,臉上有種特殊的神情,那是發自你內心的情感。」

  他的心為之悸動,他不敢相信她不衹是演技一流,她還有敏銳的心思,居然連他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祕密也被她看穿了。

  其實,這也不足為奇,說不定她早就對他了若指掌,而這衹是個開始而已。



  「老天!真的假的?今天該不會是愚人節吧?」董惟森接到電話后,馬上飛車赶來,他還怪自己粗心,出門前沒去翻一下月歷呢!

  「真的還是假的?我拿把刀子刺你一下你就會知道答案了。」雷蒙沒好氣地瞪著這個損友,人家的朋友是友直、友諒、友多聞,而董惟森是友多樂──幸災樂禍。

  「謝了!有福同享,有難別找我同當!」這當然衹是開玩笑而已,以他們的交情,就算要他為雷蒙赴盪蹈火、兩肋插刀,他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不過,他很好奇,雷蒙的傷勢是為何而來的?

  雷蒙坦白的將救人的經過告訴他。

  董惟森一副錯失欣賞好戲般惋惜地嘆了口氣,「真希望我當時也在場,就可以軋上一角,畢竟英雄救美的機會不是天天有的,況且,還可以練練拳頭,真是可惜。」

  「你知不知道我救的人是誰?」

  「誰?」他的好奇快淹死一窩螞蟻了。

  「褚凱的情婦。」一說到「情婦」二字,雷蒙的心里又是一陣的不舒暢。

  「那個大美人?!」董惟森扼腕不已,他以一種極為曖昧的語氣說道﹕「她發現自己被賭王給救了,有沒有又驚又喜?你們兩人有沒有……嗯嗯……那個呀?」

  雷蒙不會遲鈍到聽不出董惟森說的「那個」是什么意思。

  「沒有。」

  「沒──有?怎么可能?」董惟森一副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的神情,「你是吉歐.雷蒙耶!像她那么聰明的女人,不會笨到放棄這個攀龍附鳳的大好機會吧?」

  這才是她真正聰明之處,不是嗎?她假裝不認識他,然后再找機會接近他,這個女人十分狡猾,簡直像衹狐狸。

  「她想玩游戲,我樂意奉陪。」他等著見招拆招。

  「看來,她的確成功地挑起你對她的興趣。」董惟森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最終鹿死誰手,不過,站在身為他好友的立場上,他當然希望雷蒙是最后的贏家。

  雷蒙在賭局上一直是每賭每贏,在感情上也不曾嘗過敗績,看來,季蓉蕓勝算的機會十分渺茫。

  但是,董惟森卻忘記──「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至理名言。



  「?昨晚遭到歹徒的攻擊?報警沒有?」

  褚凱關心她的程度遠遠超過季蓉蕓的想象。

  「沒有。」季蓉蕓雖然人回到飯店,但一顆心仍挂在耿梵迪身上,不知道他有沒有去看醫生?不知道他的傷口還有沒有繼續惡化?不知道他還有沒有發燒……

  「救?的人叫什么名字?」

  「耿梵迪!」

  「東方人?這么說,他也是來這里觀光的?」

  「不!他住在這里,昨晚我就是在他家過夜的。」

  「什么?」褚凱大表不贊同,「?怎么可以在陌生人的家里過夜?」

  「他為了救我受重傷,我照顧他也是應該的。」她對他的態度感到不悅。

  「?真是學不乖,?有沒有想過對方有可能是披著羊皮的狼,說不定他是人口販子,他和攻擊?的歹徒是一伙的,?別傻傻地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她知道褚凱會這么說泰半是關心她,可是,她不喜歡他這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說法,她才不相信耿梵迪和那兩名歹徒是一伙的,何況,以昨晚他昏迷的情形來看,恐怕是他被她賣了還不知道呢!

  褚凱察覺到她的不悅,也明白自己的態度過份激烈了,遂緩和了自己的語氣道﹕「我沒有責怪?的意思,我衹是怕?太單純,不知人性險惡。以后沒有我陪伴就別到處亂跑,這次就當成一次教訓。」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連忙轉開話題問﹕「昨天我已經公開露面了,那什么時候我可以向吉歐.雷蒙挑戰?」

  複仇的事一天不完成,她心中的怨恨就難以消逝。

  「很不巧的是我剛才聽賭場內的人說,吉歐.雷蒙度假去了,但是,昨晚?的表現已經引起賭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相信吉歐.雷蒙會獲得消息,而迫不及待地想與?見面。」對吉歐.雷蒙度假一事,褚凱也感到十分意外,這可是不曾發生過的事。

  「那還得等多久?」她希望能連戰速決,好早日為父報仇。

  褚凱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忘了賭博最大的禁忌就是自亂陣腳嗎?既然來了,也不差多等几天,何況,?還可以利用這些日子多磨練一下自己的臨場經驗,免得到時候功虧一簣。」

  褚凱的話不無道理,季蓉蕓衹好告訴自己再忍耐些日子了。



  縱使褚凱千叮嚀、萬交代,季蓉蕓還是決定一個人單獨去探視耿梵迪的傷勢。

  但為了安全起見,她特別請飯店的服務生替她叫車,在行經超級市場時,她還特地麻煩司機等她一下下,原本她衹是想到超市買些水果送給耿梵迪表達一下謝意而已,沒想到在結帳時,才發現自己竟不由自主的買了一些蔬菜、肉類和海鮮。

  她對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行為感到啼笑皆非,屆時,耿梵迪看到她買的這些東西會作何感想?也許她可以向他借用廚房,做几道自己拿手的菜作為他救她的答謝禮。

  當她抵達時,停在房子外頭的跑車已不見蹤影,季蓉蕓正擔心自己會不會來得不巧時,雷蒙已出現在她面前。

  「嗨!」她注意到他臉上的精神比她离去時好多了,顯然她的擔心是有點多余。

  「是??」雷蒙面色嚴峻的看著她,他才正在想她准備什么時候再找上門,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我是來看你好一點沒有。」

  他几乎要相信她臉上誠摯的表情,但心底馬上有個聲音提醒他──別上當!

  「現在看到了,?覺得我好一點了沒有?」他涵起眼睛尖酸的問。

  「你去醫院看醫生了嗎?」季蓉蕓衹是挂念他的傷勢,忽略了他眼中多變的光芒。

  以他的名氣,如果上醫院,正好給那些八卦記者有炒作新聞的題材,他才不會傻得讓自己當箭靶。

  而她一直希望他上醫院,八成是希望可以藉由這次的事件來提升她的名氣,但他不會讓她得逞的。所以,他衹讓董惟森請來醫生為他包扎傷口,甚至還請醫生為他保密。

  「看過了,醫生說傷口衹是有些輕微的發炎,在家休息几天就行了。阡這下她失望了吧?

  「這樣子我就放心了!」她忐忑不安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咦?為什么她臉上沒有絲毫的失望?他臉上出現困惑的表情,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

  「你不請我進屋里坐嗎?」季蓉蕓發現耿梵迪居然一直擋在大門口和她說話,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上全是怕他站太久會太累,畢竟他昨天還發了高燒,体力一定還十分虛弱。

  可是聽在雷蒙耳中,卻完全不是這樣的意思。

  終于開口要求登堂入室了!雷蒙挑高一道眉,沒有几個女人在他的注視之下還能夠如此冷靜的對答,甚至還大膽地回視他。

  正如董惟森說過的,她絕不會放棄這么一個大好的機會。

  這個女人就像她的外表一樣「不平凡」,他的內心被激起了挖掘她的興趣。

  好呀!他就瞧瞧她想玩什么花樣。或許,在這個游戲里,他可以享受到意想不到的樂趣。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欠了欠身,故作紳士狀,請她入內。

  「請進!」

  屋子里仍沒有其它人,也不見照片中的男女主人,這讓季蓉蕓相當好奇。

  「你的家人不在嗎?」

  「這房子衹有我一個人住。」他屏息地等著她會有什么反應。

  原來他是一個人住,難怪她昨晚開冰箱取冰塊時,發現冰箱內竟然衹有啤酒,顯然他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男人。

  「我買了一些水果來,這衹是想表達我心中的謝意,希望你不會嫌棄。」

  「謝謝。」他的眼光調向她手上印有超市名稱的紙袋,「?去超市買東西?」

  他認熟的女人衹會到精品店、珠寶店購物,到超市的他好象還不曾遇過,是她故意制造假象想引起他的注意,還是她與其它女人不同?

  「我買了一些菜,如果你不嫌棄,我煮几道拿手菜請你嘗嘗,算是我對你的一點點謝意,好嗎?」雖然明知自己這種謝意太唐突,但是,她是誠心誠意的,他應該不會拒絕。

  「?會做菜?」他可不想虐待自己的腸胃。

  「我雖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廚師,可是,我對我做的菜相當自豪,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人吃發后中毒的紀錄,而且,通常吃過我做的菜的人都贊不絕口。」她對自己的手藝相當有自信,這完全得感謝她的母親,因為她母親生前就是個廚師,這也是她父親為何會開餐民的原因所在。

  牛皮人人會吹,他就等著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既然如此,我當然不能錯過這么好的機會。」這句話還有另一含義,那就是他絕對會盯著她做好每道菜,絕不會讓她有機會把預先從餐廳買來的菜拿出來。



  雷蒙靠在牆邊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熟練地洗菜、切菜、下鍋的季蓉蕓。

  如果他有戴眼鏡的話,此刻恐怕早已碎了一地。

  原以為她在他的緊盯下會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然后向他坦誠剛才的一席話衹是玩笑話而已、沒想到她居然沒有半點不自在,反倒有模有樣的做起菜來。

  「你如果累了就先去休息吧!等我做好了再叫你。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把你的廚房弄臟,一定會保持原有的干凈整齊。」

  原本的廚房的確打掃得一塵不染,看得出他是個相當好整洁的男人,衹是,這個廚房顯然已很久沒有人用過了,一些鍋碗瓢盆都很老舊,但是仍然保持得十分干凈。

  「我不累,?忙?的,別管我了。」

  看著季蓉蕓在廚房里走動,誘人的菜香飄散在這小小的空間中,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多年來不曾有過的溫暖感覺……

  到底她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如果她衹是為了勾引他,她應該大膽地誘他上床,而不是在廚房忙得滿頭大汗地做菜,難道她不怕油煙味會讓她喪失女人味?

  「?好象說?是和朋友來這兒旅行的?」他趁這個機會想和她「聊聊」,看她究竟會再說出什么樣的謊言。

  「是的。」她攪動著鍋里的盪問﹕「我做的是泰國菜,口味會重了些,不過,因為你身上有傷口,我會酌量減輕調味料﹔還有,你吃不吃辣?一點點有沒有關系?」

  顧左右而言其它──這個季蓉蕓的應對能力的確很快,而且懂得以退為進的伎倆,他佩服她作戲可以如此逼真。

  「?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他不會讓她轉開話題的。

  季蓉蕓拿著盪勺的手停在半空中,為什么他好象對她的私事特別感興趣?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知為什么,當他深邃的眼神直盯著她時,她心里就有股難以解釋的心悸。

  「女的!」她迎視著他狐疑的眼睛,澀澀的說道。

  她并不是故意要欺騙他的,而是不想讓他誤以為她是個大膽新潮的女性而想入非非,以免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雷蒙渾身一緊,冷漠的眼神中有掩不住的陰沉與厭惡。

  「女的?」他神色譏諷的看著她。這樣的回答他并不意外,原來她想在他面前裝清純。也罷!他總有一天會拆穿她的謊言,不過,不是現在。

  沒多久,季蓉蕓便俐落地做好了她的拿手菜上桌。

  「好了,可以吃了。」

  雷蒙猛然回過神來,定定思緒,和她一起在餐桌前坐下。

  一陣加了椰奶的咖哩香味迎面而來,令他忍不住深吸口氣道﹕「很香的咖哩味兒,我也滿喜歡吃咖哩的。」

  「很高興你會喜歡,」她舀了一瓢的咖哩雞放到他的盤中,「很多人都以為印度人吃的咖哩才是最正統的,其實,泰國式的咖哩更別有一番吸引人的味道。你喜歡泰國菜嗎?泰國菜的口味偏辣、偏酸、偏甜,有很多人不能接受,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做的泰國菜已改良過了,口味比較适中,雖然不似傳統那般,但絕對令你吃了口齒留香。」

  雷蒙到過許多國家,吃過各國的傳統美食,也許是因為母親是東方人的關系,他反而比較偏愛東方美食,泰國菜他并不特別喜歡,但也不排斥。

  然而,季蓉蕓做的泰國菜卻令他有種「口味一新」的感覺,他不得不承認她的手藝的確很好。

  很少有女人──尤其是當情婦的,可以做出這么一桌佳肴,他自己也曾養過情婦,以前那些女人從不愿意讓自己的玉手沾上一點油污,哪天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等著上豪華餐廳吃昂貴的菜?

  而她,不衹行為舉止與他見過的情婦完全不同,就連穿著打扮也樸實得令他難以置信。

  他記得她昨晚和褚凱一同出現在賭場時,打扮得既性感又妖嬈,令男人為之瘋狂。可是今天,她臉上不施脂粉,身上衹是一件普通的T恤、牛仔褲,腳上穿的還是耐吉的運動鞋,這樣的打扮平實得就像鄰家妹妹。

  難道她不明白想勾引一個男人,做這樣的打扮是無法挑起男人的欲望嗎?

  她究竟是故意的,還是她的疏忽?

  不過,雷蒙相信她絕對是個相當有心機的女人,因為她懂得讓自己即使在最平凡、最不起眼的打扮里,仍將她最美的一面表現出來。

  兩道微揚的劍眉有種狂野、不馴的味道,大而明亮的眼睛,直挺的鼻梁,那兩片丰唇更是令人有一親芳澤的沖動,她的皮膚也不同于一般女子的蒼白,而是健康的淺古銅色,他不由得納悶,她是打哪兒晒出這么漂亮膚色的?

  「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好吃?」她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還以為自己臉上沾了醬,連忙用手摸摸自己的臉。

  她的手十分修長、均勻,就像一雙藝術家的手。讓雷蒙訝异的是她十根手指都沒有戴任何珠寶,是她把褚凱送的珠寶刻意收起來,還是她不愛珠寶?

  不!他不相信有女人不愛珠寶,她也不會例外才對。

  「?除了會做菜,還有什么是?擅長的?」那天透過監視器,他知道她的賭技相當精湛。

  「畫畫!」這是她和季蓉渲兩人與生俱來的特長。

  「畫畫?還有呢?」他緊盯著她,口氣因懷疑又漸漸變得冷冽。

  「設計服裝,這是我最專長的。」不但如此,她在英國已是小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

  烹飪、女紅,獨獨就是不提賭博,她倒是很聰明。

  雷蒙高聳起眉毛,眩惑的望著她的臉,「?和?的朋友來這兒旅行,難道沒去賭場玩一玩?每個人來這兒都會試一下自己的手臐C」

  「當然,這就是我來這兒的目的。」她不自覺脫口而出。

  瞧!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的手氣應該不錯吧?」他知道她在他的場子里嬴了不少錢。

  「我厭惡賭博,如果不是為了──」她驀然住了口,為父報仇是她私人衛事,她不該隨便向陌生人透露,衹是──耿梵迪算是陌生人嗎?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是嗎?

  「為了什么?」一定是錢!上賭場賭博為的就是贏錢,試手氣衹不過是好聽話罷了。

  「沒什么!」她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赫然發現與司機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我……我去把廚房收拾一下就得回去了,免得我的朋友擔心。」

  她是怕褚凱擔心?原來她一面想勾引他,一方面又不想放棄褚凱,真是一個貪心的女人!

  「?走吧!」他的口氣酸溜溜的,活像喝了一瓶醋,「我會讓鐘點慵人把廚房弄干凈的!」

  「那就麻煩你了!」她怕司機見不到她就把車子開走了,急著要离開,所以沒注意到他的語氣怪怪的。「明天……我再來看你。」

  「?不怕?的朋友知道了會不高興?」他最痛恨這種腳踏兩條船的女人,他一定要給她一個教訓。

  如果褚凱知道她沒聽他的話又一個人單獨亂跑,一定會不高興,所以,她決定對他隱瞞。

  「我不會讓他知道的,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她朝他揮揮手道再見后离去。

  望著她离去的背影,雷蒙心中的怒火排山倒海而來,還夾帶著一股強烈的醋意,衹是他沒有察覺而已。



  「怪怪!這么好吃,几乎可以媲美大廚師的佳肴,怎么可能是出自褚凱情婦的雙手?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董惟森面對桌上的佳肴,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

  「她叫季蓉蕓。」「褚凱的情婦」這五個字像根刺刺在雷蒙的心上,看著董惟森几乎要將桌上的食物吃光了,他連忙出聲抗議﹕「喂!這些菜是季蓉蕓特別煮給我吃的,你多少也留一點給我。」

  「你剛才不是說沒啥胃口,所以才叫我來吃的,怎么這會兒變卦了?」看到雷蒙寒著一張臉,董惟森知道此刻不是開玩笑的好時機,但仍忍不住調侃一、兩句道﹕「怎么翻臉跟翻書一樣?是不是傷口又疼了?要不要叫醫生來一趟?」

  「我叫你來不是來調侃我的!」他對自己沒來由的煩躁感到相當懊惱。

  這一切全是季蓉蕓引起的,她一走,他居然整顆心也跟著飛了,更令他無從解釋的是,他滿腦子里浮現的全是她的臉,這……太荒謬了!

  像她那樣的女人,他應該十分厭惡,但事實卻恰恰相反,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竟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你心情不好跟褚凱的──呃,季蓉蕓有關,對不對?」這可令董惟森相當震驚,因為這是雷蒙第一次如此失控,而且是為了一個女人。

  「怎么?你們該不會是天雷勾動地火,已經上了床吧?」董惟森打心底就不喜歡季蓉蕓,畢竟像她那樣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是良家婦女。

  「你胡扯什么!」要不是雷蒙極力握住雙手,恐怕此刻董惟森已滿地找牙了。「我和她什么也沒發生,她衹是煮了這些菜給我吃,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回到褚凱身邊去了。」

  他心煩意亂地用手爬爬自己的頭發,衹要想到此刻季蓉蕓和褚凱正在床上翻滾,他就有股殺人的沖動。

  「你開什么玩笑?」董惟森一副「打死我我也不信」的表倩,「她來這兒衹是煮菜給你吃?她難道沒想盡方法誘惑你上床……」

  「沒有。」

  「那你們KISS了嗎?」

  「沒有。」

  「怎么可能?」董惟森像聽到天方夜譚,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在玩什么把戲?」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他煩躁得無以複加。

  「這女人不能小觀,她知道要吊男人的胃口,這招叫欲擒故縱,厲害!」

  「你是說她是故意這么做的?」這也是他原先對季蓉蕓的看法,可是,他心里頭卻有個聲音一直在推翻這個想法。

  「她是褚凱的情婦,他們兩人共住一間房間,而且,這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難不成你還以為她是清純小百合?」董惟森嗤之以鼻,「我看你八成是發高燒燒壞了頭,要不然就是她在這些菜里加了葯,才會讓你喪失理智。」

  「如果她真的下了葯,為什么你還能安然無恙?別忘了你吃的比我還多呢!」他沒好氣地反諷。

  「你沒聽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句名言嗎?」董惟森夾了一大口菜往嘴里送,然后口齒不清地對著雷蒙提出警告,「反正女人的伎倆就那么多,既然她想玩游戲,你就陪她玩﹔你忘了你是賭場的賭王,難不成,你怕她出老千不成?」

  就算她出老千,她也贏不了他的。

  「好,我就和她賭了!」他要讓她自食苦果。

第5章

仍和前兩天一樣,季蓉蕓還是到超市去買菜做給耿梵迪吃,他們儼然由陌生人變成熟人,而一起共進午餐竟成了他們談天說地的好時光。

  季蓉蕓發現耿梵迪不但學識淵博,他還很會說笑話,而且模仿力也是一流的,如果論演技,她甘拜下風。

  兩天的相處下來,季蓉蕓還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耿梵迪與她初見面時几乎判若兩人,雖然偶爾他注視她的眼神有些令她捉摸不透,尤其他似乎對她的朋友──褚凱相當好奇。

  不是季蓉蕓故意隱瞞,而是她不愿讓他知道褚凱真正的身份,畢竟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所以,她一直沒告訴耿梵迪她的朋友是褚凱,他還是個男人。

  耿梵迪肩上的傷已好多了,每次吃完飯還會幫忙收拾,雖然他的動作有點笨拙,可是,他卻沒打破過一衹杯子或盤子。

  「想不想到市區逛逛?」雷蒙心血來潮──不!應該說是他已經無法再忍受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而他卻必須刻意地佯裝出不為所動的神情。

  天曉得,每次見到季蓉蕓,他可以清楚地察覺到欲望在騷動,他好想將她擁入懷中,毫無顧忌的吻她。

  對于他的提議,季蓉蕓一口答應了。

  來到蒙地卡羅一個禮拜,她一直有兩個遺憾,一個是至今她還未能與殺父仇人吉歐?雷蒙見面,另一個就是她未能有機會好好認識這個美麗又充滿浪漫氣氛的城市。

  「你的傷還沒好,由我來開車好了。」她的提議雷蒙說什么也不會答應,畢竟他已經發過誓,不再坐女人開的車。

  「我的傷已不礙事了,這兒的路我熟,還是由我來開吧!」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車子是你向朋友借的,我會慢慢開,絕對不會闖禍,以免讓你難以向朋友交代。」她的保證雷蒙可不敢相信,所以,在他的堅持下,車子還是由他來開。

  「?想去哪里?有沒有想要買什么東西?」他有些試探的問,他知道女人一向喜歡「血拼」。

  「我想到皇宮去看看。」

  他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去皇宮做什么?」

  「去那兒看衛兵呀!」她眨著明亮的大眼,更顯得天真無邪。

  「衛兵有什么好看。」他咕噥著,不明白她的小腦袋瓜里裝了什么樣奇怪的想法。

  不過,他還是把車開到皇宮附近,然后陪她去看皇宮前站著的衛兵,「你說他們是不是雄赳赳、氣昂昂,帥氣十足!」她俏皮地走到衛兵面前擠眉弄眼,扮著鬼臉。

  「走吧!」他像拎小雞般將她拎走,不這么做,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把衛兵色迷迷的眼睛挖出來。

  從皇宮正門往巷子里走,就是建于中古世紀的舊城區,位于頂端的大教堂,是當年王后葛麗絲凱麗與雷尼爾親王結婚之所,也是她在車禍過世后葬禮舉行地。

  像是在憑吊這段令人感傷的愛情,一顆淚水不禁由季蓉蕓的眼角潸然滴落……

  雷蒙驚覺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帶著前所未有的震撼撞擊著他的心,忍不住伸出雙手捧起她的臉,低頭吻去她的淚水。

  霎時,殷紅的色彩泛上季蓉蕓的臉頰,嬌艷若芙蓉。

  他熾熱的目光令她的心紛亂,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之際,他的唇印上她的唇。

  她好慌呀!他的吻騖猛且霸道,像是要將她完全的吞噬掉一般,她想掙扎,卻意外的發現自己淺薄的意志力正逐漸在瓦解消失當中。

  她的唇好軟,她的生澀更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快感,似乎這是她的初吻……

  「沒人告訴?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嗎?」他噙著得意的微笑离開了她的唇。

  「是沒有。」她粉紅的舌尖輕舔了舔還留著他溫熱的唇。

  「這是?的初吻?!」問號多過驚嘆號,陰郁在他眼中泛濫。

  「不告訴你!」她嬌羞地溜出他的視線中。

  別上當!一個聲音在雷蒙心中響起,他犀利如鷹的目光凝視著她纖細的背影,嘴角噙著一抹冷冽的笑意。



  參觀過黑色石塊路兩旁一間間小如洞穴的藝品店后,雷蒙又帶她來到停滿游輪的海港口日法須鎮。

  乍看這個鎮,會讓人以為到了意大利的錯覺,鮮黃暗紅粉漆的屋牆和藍色的木窗沿著山層層而上﹔而海邊泊著的一艘艘白帆游艇,充斥著地中海的情調。

  一邊輕啜著香氣四溢的花茶,一邊欣賞夕陽西下的美景是人生一大享受。

  季蓉蕓恣意地沉浸在夕陽西下的美景中,恨不能有彩筆將此景留在畫布上。

  雷蒙靜靜地注視著她美麗的側臉,几乎看痴了。

  她的表情還真丰富,一會兒文靜如仙子,一會兒又展現如天使的純真,一會兒又化身為俏皮的精靈……她帶給他一次又一次的驚訝。

  「想不想嘗嘗這兒的鮮果冰淇淋?」他推荐地說﹕「這兒的冰淇淋是店東采用新鮮的水果加上濃郁的牛奶制成的,口味道地,而且是在別的地方嘗不到的。」

  「好啊!」她興匆匆地點點頭,因為冰淇淋是她的最愛。

  雷蒙買了兩支甜筒回來,兩人便在公園的草坪上吃了起來。

  雷蒙從不知道看人吃冰淇淋也是一種享受,他几乎是帶著縱容的笑看著季蓉蕓而不自知。

  「?唇上沾著果粒。」他等她吃完后說。

  「在哪里?」她伸出粉紅色的小舌尖舔著唇角,渾然不知這樣的舉動有多么誘人,「干凈了沒有?」

  「還沒有,這邊還有一點點……」他出其不意地掠奪她甜美的唇,那種香純芬芳的滋味是他永遠也嘗不膩的。

  他的舌偷襲地進入她的口中,在她的齒間游走,原本溫柔的細吻轉為燒灼狂熱,連空氣都不禁放射出火花。

  他嫻熟地引誘她反應,季蓉蕓衹覺得天旋地轉,身上所有的感官都複蘇了,几乎毫不抗拒地降服于他創造的魔力之中。

  驀然,冷冽的雨絲澆熄他們之間的欲火,誰也沒料到這陣雨來得如此急促,令人措手不及。

  他們笑著跑回車上,兩人卻已成了落盪雞了。

  雷蒙連忙將車內的暖氣打開,但被淋濕的衣衫仍帶來寒氣。

  「?會不會冷?」他發現她悄悄打了個哆嗉。

  「不……會……哈啾!哈啾!哈啾!」一連三個噴嚏像是身体在對她的抗議。

  看她不斷搓揉自己的手臂,試著驅走身上的寒意,他當下將方向盤一轉,駛向停泊游艇的岸邊。

  「我們要去哪里?」她冷得牙齒都打顫了。

  「我的……朋友……有一艘游艇停在附近,我們先到那兒將濕衣服換下,等衣服烘干了再回去。」其實游艇是他的。

  「這樣會不會打扰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并不常來,游艇大部份是由管理人員代為管理,?不必介意會打扰到他。」他將車子停妥之后,便同她一起奔向停泊在岸邊的游艇。

  「你不是說游艇是你朋友的,你怎么會有游艇的鑰匙?」

  「呃……我的朋友出國去了,所以才把鑰匙交給我。」原來說謊話是如此簡單,難怪她會說得如此流利。

  季蓉蕓不疑有他,隨著他進入船艙內。

  這并不是她第一次進入游艇,在英國讀書時,她的同學曾經邀她一塊乘游艇出航,但是,她同學的游艇和耿梵迪朋友的游艘相形比較之下,顯得簡陋多了。

  「你的朋友一定很富有。」她驚嘆船艙內豪華的設備,桃花心木的床架搭配著藍白相間的床罩組,令人感到分外舒适清爽。

  船艙內還有電視、冰箱、酒柜等設備,看得出游艇的主人是個懂得享受的人。

  雷蒙打開衣柜取出兩套干凈的運動服,將其中一套遞給她,「快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免得感冒。」

  「呃……」她接過運動服正疑惑船艙內的洗手間在哪里時,衹見耿梵迪已當著她的面寬衣解帶了。

  老天!季蓉蕓黝黑的瞳眸彷佛遭到莫大的驚嚇般,猛然閉上且失聲驚呼。

  「?怎么了?難道要我幫?換嗎?」他戲譫地看著她如受驚兔子的模樣。

  「我……」她把運動服緊緊抱在胸前,帶著羞赧要求道﹕「你……你可不可以先轉過身子,我不習慣當著別人的面換衣服。」

  他揚揚眉照著她的要求背過身去,季蓉蕓刻不容緩地將身上的衣服脫下,并換上干爽的運動服。

  由于運動服是男人的,尺寸比較大,穿在她身上顯得有點滑稽。

  「你可以轉過來了。」她把過長的袖子、褲管卷至手肘、膝上,如此一來,更顯得她的嬌小纖細。

  「我把衣服拿去供干。」雷蒙轉過身說。即使季蓉蕓身上穿的是尺寸過大的運動服,仍無法掩藏她自然散發的迷人韻味。

  「我來。」季蓉蕓也剛好伸出手,兩人的手無心地碰在一起,酥麻的感覺從她的手傳到大腦,變成電适般的意外感受,她輕呼一聲往后退。

  「小心!」雷蒙眼明手快,見她就要往后倒,伸長手臂一抱,但一個重心不穩,雙雙倒向大床。

  于是,兩人眼對眼、鼻尖抵韟y,唇與唇還不經意地輕貼在一起。季蓉蕓衹聽見自己枰然的心跳節奏。

  欲望像洪水般沖垮了雷蒙僅存的一絲理智,他用舌尖輕啟她的唇,一開始,他的吻迫切、強制,訴說著他有多急于渴望擁有她,慢慢地,在舌的探幽尋訪下,他的吻又轉為溫柔深情。

  誘惑對他而言似乎是天生自然的事,季蓉蕓在他的撩撥下,身軀不禁涌入一股熱氣,撥動著她的感覺,触及她未曾蘇醒的內在。

  聽見季蓉蕓低吟的歡愉聲,雷蒙移開唇,深深望進她的眼眸,毫不考慮地懇求道﹕「我想和?做愛,我想擁有?。」

  此刻欲望與理性相互掙扎交織著,季蓉蕓無法清楚地思考,內心深處她知道自己應該拒絕,但卻又無法開口說出任何一句反對的話。

  雷蒙將她的沉默視為無言的接受,他的唇從她的眼瞼開始,一路往下吻,她的唇柔軟而溫暖,香甜的令他离不開。

  他的吻摧毀了她的理性,她熱烈的響應他,傾注所有的狂熱,卸下所有的防備與矜持,為他放開自己。

  他從她的唇邊移開,尋上她的粉頸,舌尖的力道剛好引誘她全身敏銳的神經蘇醒。

  季蓉蕓沉溺在他帶來的震撼中,乖順的任他褪去上衣,她飽滿的胸部漂亮得令他屏住呼吸。

  雨點般的輕吻順著頸項而下,一路燃起火花,直到季蓉蕓感覺几乎快沖上九霄云外。

  「?想要我停下嗎?」老天!他從沒這么想要一個女人過,他更貼近她,讓她明顯的感受到他的渴望。

  季蓉蕓衹覺得自己的身体就像快要爆炸似的,腦中一片空白,衹知道自己体內因有種自己無法解釋的需求而感到難受。

  雷蒙忽然离開她純美的身子,他不耐煩的扯下自己的衣服,昂揚的欲望讓季蓉蕓驚喘。

  在季蓉蕓來不及反應前,他又霸道的覆上她的唇,在火熱的深吻中,他探著她最隱密的部份,明白她已經准備好獻出自己。

  他全身的火熱受到鼓舞,輕易地找到她的柔軟,在她深陷情欲的?x那,他進入了她。

  「噢!」倏地,季蓉蕓忍痛的呻吟令他打住原本不斷律動的身体。

  這是她的第一次?!感覺到她薄弱的屏障時,震驚得讓他說不出話來。

  強忍著一逞雄風的沖動,他命令自己靜靜的留在她体內。

  「感覺我的存在,別退縮。」他將她痛苦的呻吟收納在自己的口中,直到她學著接受他時,他才解除欲望的禁錮。

  季蓉蕓雙手緊緊環住他的頸部,借著他溫熱的擁抱來幫助自己經歷這一波波在她体內爆發的激烈火焰。每當她以為要結束時,他總是不滿足的又對她索求,像星星互撞時的火花……



  凝視著季蓉蕓如嬰兒般熟睡的臉龐,雷蒙愛怜地在她雪白的肩頭灑下細碎的吻,她白皙的玉膚上布滿他恣意怜愛的證据。

  回想她像衹小野貓般的熱情反應,不禁讓他的嘴角噙著笑意,緊繃的下腹顯示他對她強烈的欲望。

  但他也明白她受不了更多的狂喜,尤其是對一個處女而言。

  他輕柔地為她拭去雙腿間的血跡,心中的疑惑如雪球愈滾愈大。

  為什么她當了褚凱的情婦,卻又能保有純洁的身体?難道褚凱不喜歡她?

  這個理由當然不能成立,褚凱風流成性,沒理由不喜歡她,除非其中另有隱情……

  溫熱的鼻息吹拂在她的睫毛上,逗弄著季蓉蕓睜開雙眼。

  「我弄痛了?嗎?」他怜惜的凝視著懷中柔媚的小女人。

  「沒有……」說完,她羞紅了雙頰,又將眼睛緊緊閉上。

  她含羞帶怯的模樣,令他忍不住想逗弄她,他誘惑似的輕咬著她的耳垂,「告訴我?的感覺。」

  他溫熱的舌頭使她全身一陣顫抖,她禁不住癢,睜開眼睛輕笑者,「好癢……」

  「衹是好癢?」他促狹地問。

  「當然不是,噢──」她自知上當,嬌嗔道﹕「你怎么可以這樣討厭!」

  「我是『哪樣討厭』?」他的手探到她胸前的蓓蕾,逗弄著它,使它尖挺,「是這樣!還是這樣?」

  「你……」她几近嬌喃的聲音勾起他更狂熱的眷戀,她無助的忸動著,被他撫吻過的肌膚都變成了粉紅色。

  季蓉蕓感覺到他的手來到她大腿內側,正肆無忌憚的往上游移,一股熱源隨著他的前進,在她下身騷動不已。

  她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不要……」

  「要,我要看?。」他近似催眠的耳語,不顧她的阻止,以唇代替了手……

  他熾燃的吻及技巧的愛撫將她逼得几近瘋狂,但她心甘情愿的被他降服。

  強硬的大男人主義凌駕在理智之上,他打定主意要成為她唯一的真實,讓她永遠再也容不下其它的男人。

  「?是我的,衹屬于我一個人的!」這句話像在對全天下的人宣示,而窗外的細雨如絲,似乎編織得更密了。



  雨聲和海浪聲交奏出一首大自然美妙的樂曲,季蓉蕓躺在雷蒙的臂彎中,靜靜的聆聽,了無睡意。

  雷蒙也是一樣,縱使知道她已屬于他,但是衹要想到她隨時會回到褚凱的身邊,L的胃就像打翻了一壇醋,酸得令他想吐。

  他伸手將她抱緊,令她几乎無法呼吸。

  「很晚了,我們是不是──」

  「不要回去了!」他的口氣不容反對。

  「可是……」她怕褚凱找不到她會擔心,如果褚凱跑去報警了,那該怎么辦?

  「?每天來去匆匆,究竟為了什么?」他抑制不了直沖而上的酸氣。

  「我……」看著他駭人的神情,她不敢告訴他,她的朋友其實是個男的,以免引起更大的誤會。

  唉!這是上天對她說謊的懲罰嗎?她當初也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會演變成現在的局面。

  「?在想什么?」他急切地想知道,在她心中究竟是他占的份量大,或是褚凱占的份量大?。

  老天!他從來沒有這樣失控過,但是此刻,他卻像個三歲小孩深怕自己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一樣蠻橫的保護著玩具。

  「我在想……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隨便?」

  他吁了口氣,怜愛地彈一下她的鼻尖,「不許?有這個想法,除非?后悔了!」

  「我不是后悔,衹是……我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大膽……」她愈說愈小聲。船艙內瞬間響起渾厚而滿足的男性笑聲,他覺得這世界真是美呆了。

  「好啊!你竟敢笑我!」她掄起粉拳作勢要打他。

  他一手將她的雙手握住,溫柔地將十指一一吸吮一番,令她的雙頰紅似火。

  驀地,他取下自己小指上的尾戒套上她的中指。

  「這……」她怔忡地看著手指上多出來的戒指。

  「這是我父親送給我母親的訂情物,這衹戒指對我的意義非凡。」

  「那你怎可以送給我?」既然這戒指意義重大,她要不起。當下,她就想將戒指拔下。

  「我替?戴上就不許?拔下來。」他握住她的手。

  「可是……」

  「難道?覺得戒指太舊不值錢而嫌棄它?」他沉下臉,顯得有些躁怒。

  「不。」她搖頭,雖然這衹戒指并不是什么昂貴的金屬,衹是普通的銀戒,款式也十分簡單,但是戒面上卻刻有心心相印的圖形,表達出戒指有著耿梵迪的父親對他母親的愛,更顯得這戒指的珍貴。

  「既然?不嫌棄它,為什么?不收下?」

  「因為……這是你父親送給你母親的信物,你不該隨便送給別人。」

  「?不是別人!」

  「嗄?」

  「?是我的人。」他的聲音充滿強烈的占有欲。

  「你……你說什么?」她瞠眼結舌。

  「我要娶?。」他重重的說著,強調他的決心,然后唇角揚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



  「你向她求婚了?」董惟森臉上震驚的表情絕不亞于季蓉蕓,「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像嗎?」雷蒙挑挑眉反問。

  董惟森的眼睛梭巡他臉上正經八百的表情,唉!就是找不到一絲玩笑味兒才令他擔心呀!

  「終身大事豈是兒戲,你明明知道她是褚凱的情婦,你何必對她認真呢?」如果手上有支大榔頭,董惟森鐵定會毫不猶豫地敲向雷蒙的頭。

  「別在我面前提褚凱的名字!」

  沉默瞬時籠罩了整個辦公室,衹剩下兩人對峙的眼神。

  半晌,董惟森終于打破沉默,站在好友的立場上,他不能不點破雷蒙的心結。

  「光聽到褚凱的名字你就受不了,那你怎能受得了他們曾經有過的關系?」

  「他們什么關系也沒有!」他氣得猛拍桌子。

  「你這不是自欺欺人嗎?她是褚凱的情婦上是眾所皆知的事,你不會被她迷得連頭腦都變得不清晰了吧?」

  他聽了眼睛變得更加深幽了,他試著保持聲音的平穩,「我的頭腦再清晰不過了,就算她是褚凱的情婦又怎樣,我才是她第一個男人。」他痛恨事情超出他所不能控制的範圍。

  「看來,你真的是被她給迷惑了,你居然相信你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你不是腦袋不清晰是什么?」

  「我知道你不會信,但是我相信,因為她在昨晚之前仍是個處女。」他愈說愈激動,眼睛竄起一串火光。

  「哈!處女!」董惟森還故意去捋虎須,冒著触怒他的危險,衹為了怕雷蒙會因一時胡涂而犯下不可磨滅的錯誤。「現在是什么年代,你難道不明白那層薄薄的膜可以用手術來重做的?你別傻了行不行?褚凱是什么樣的男人,你會不知道?而他的情婦會是處女?他們兩人在飯店同住一間房間,你當褚凱是柳下惠啊!」

  「不許你再胡說!」雷蒙揪住董惟森的衣領,揮舞著拳頭。

  「我當你是兄弟,我才實話實說,那個女人不是良家婦女,她是褚凱的情婦──」

  下一秒,董惟森已挨了雷蒙一拳,坐倒在地板上。

  「阿森──」他懊惱地看著被自己打倒在地的好友,從認識到現在,董惟森不衹是他的好朋友,更像親兄弟一般,他們之間就算有什么意見不合、起爭執,頂多也是大吼大叫几聲就過去了,但動手打人──卻是從沒有發生過的。

  董惟森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他不會記恨o一拳的。

  「忠言逆耳,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自己去印證沒關系。」他知道在這節骨眼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不過,他還是要提醒雷蒙,「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未婚妻,就算你真的想娶季蓉蕓,你爺爺會答應嗎?」

  一語擊中雷蒙心中的隱憂,但是,雷蒙完全不在意這些,他和貝莎妮根本沒有感情,他們之間的婚約原本就是個錯誤,他早就想要解除婚約。不過,想解除婚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查維仕絕對會反對到底,而且要查維仕答應他娶季蓉蕓更是難上加難,但是,他已決定的心意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他父親為了愛他的母親可以?開所有的名與利,他也可以……



  當褚凱要求季蓉蕓一塊出現在賭場時,她忽然有想要拒絕的沖動,但是想到父親的死,她也衹好硬著頭皮繼續和褚凱在賭場內調情。

  但是,她巧妙地將兩人的距离拉開了一些,縱使褚凱想對她有什么親密的小動作,她也盡可能避免。

  她的异樣,褚凱早就發現了,他一直很有耐性的不動聲色,一直到季蓉蕓在賭局中一再出錯之后,他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他氣沖沖地帶著她回飯店的房間,決定問個明白。

  對今晚在賭局中差勁的表現,季蓉蕓也感到十分歉疚,但是不知為了什么,她就是無法專心的應付賭局,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怪來怪去都怪耿梵迪,是他那句「我要娶?」吹皺了一池春水。

  再這么下去,她如何報得了父親的仇呢?

  「?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男人的第六感明顯的告訴褚凱──這小妮子戀愛了!

  「我……我很抱歉。」她找不到比這句話更适合的。

  「我要的不是抱歉!」褚凱咄咄逼人,「我要的是一個解釋,?今晚的失神和昨晚的徹夜不歸應該有關聯吧?」

  面對褚凱彷佛是丈夫在盤問妻子夜未歸的口氣,引起季蓉蕓心中很大的反感。但是念在褚凱可能是因為關心她的安危份上,她強力地壓下心中的反感。

  「我很抱歉,是我一時疏忽和朋友出去玩,才會忘了你交代的話,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

  「朋友?!?什么時候交了朋友為什么我不知道?」他原本火熱的眼眸帶著一絲冰冷。

  「這是我的私事,我沒必要向你報備吧!」她大聲抗拒。

  「?的事也是我的事,?難道忘了?來此的目的嗎?」

  「我當然沒有忘!」

  「既然如此,?就不該濫交朋友。?根本不知人心險惡,?不怕吃虧上當嗎?」

  她又不是三歲孩童!「我沒有濫交朋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他是正人君子,你不要污鼙他的人格。」

  褚凱的心涼了半截,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將心中的情意表達出來,衹怕嚇壞了她,沒想到半路竟殺出一個程咬金,可惡!

  「如果他是正人君子,那么,你們昨晚在一起都做了什么?」他嗤之以鼻。

  「恕我無可奉告。」她拒絕回答。

  「你們上了床?」他一向熱情的聲音,此刻注入了一些冷冽。

  「不干你的事!」她不禁動怒了。

  「難道?忘了,?現在是什么身份?」聲音從他的齒縫中迸出,「?、是、我、的、情、婦!」

  「這衹是演戲,你怎能假戲真做?」

  「為什么不能?」他抓住她的手,狠狠地瞪著她,陡然動了怒,「?難道感覺不到我是愛?的嗎?」

  季蓉蕓傻眼了,她感覺到褚凱一直對她有一份特殊的情懷,但是,她也相信她在態度上表明的十分清楚,為什么他還會陷得這么深?

  「我……我想你一定誤會了什么……」

  「沒有!」他的五官因激動而扭曲,「我從沒料到自己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而?──?竟然深深吸引了我,讓我無可自拔的愛上?。」

  「不,你一定弄錯了……你不可能……」

  她還沒說完,他握住她的手腕陡地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拉進懷里,瘋狂的吻上她的唇。

  季蓉蕓睜大雙眸,慌亂之余,她狠狠地反咬他一口,令他痛得不得不放開她。

  他的唇被咬破了,流下鮮紅的血,令她看了有些心虛﹔但是,她更生氣的是,他居然強吻她,她不會原諒他的!

  「我不會放棄的!」他像頭負傷的獅子般帶著狂怒离去。

  面對這樣一個混亂的局面,是季蓉蕓所始料未及的……

第6章

面對兩個男人同時示愛,季蓉蕓非但沒有受寵若驚的感受,衹覺得心亂不已。

  躺在床上,她無法入睡,腦子浮現的是耿梵迪和褚凱交錯的臉,耳邊回蕩的是兩人相同堅決的聲音。

  天哪!煩,煩,怎是一個「煩」字就了得!

  頓時,房間像衹囚籠困住了她,她像急欲振翅飛向天空的鳥不斷做困獸之斗。

  哎呀!她忍不住仰頸在房間內宣泄般的大吼大叫,幸虧,飯店的隔音設備極佳,否則,不引來他人的注意才怪!

  叫累了、倦了,她任自己扑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但睡不到半個小時,她又醒了過來,滿心想的全是耿梵迪。

  天哪!她竟期望他可以在她身邊,聽她傾訴心中的苦惱。

  沒有遲疑,她沖出了房間,連鞋子都沒有穿,來到飯店的柜台,要求他們幫她叫輛車子。

  飯店的服務可稱的上是一流的,她的要求馬上被接受。坐上飯店的車子,她煩躁的情緒才漸漸恢複了平靜。

  雷蒙低頭俯視著躺在他腿上的睡容,心中有了更多的怜愛和狂喜。

  當半夜門鈴聲火速響起時,他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一開門,見到的卻是一臉無助的她出現在他面前。

  她什么話也沒說,衹是急欲投向他懷中,汲取他懷中溫暖安全的氣息。

  他輕撫著她糾結的眉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愛上這樣一個似謎的女人。

  現在,他終于能体會當年他父親愛他母親的心境,原來愛一個人,同時也被對方所愛──兩情相悅的感覺竟是這么幸福。

  季蓉蕓在他的深情凝眸下悠然轉醒,她唇邊漾起一個嬌俏的笑容。「你在看什么?」

  「看?。」就算再看她千遍、萬遍也不厭倦。

  「我有什么好看!」她坐起身子,像睡足的小貓咪般伸了個懶腰。

  「好吧!那以后我就不看了。」他笑笑的說﹕「我看別人去!」

  「我又沒說不許你看……」看見他眼眸中的笑意,她嘟起小嘴,「好啊!又耍我!不理你了!」她頭一偏,眼睛對上了桌上擺的相片。

  「這個男的是你爸爸,這個女的是你媽媽,這個小男孩是你小時候,對不對?」

  「沒錯,這是我們全家福的照片。」他的眼眸浮現輕柔的霧氣,腦海中盡是甜蜜的童年回憶。

  「你媽媽好美,一定是個嫻淑的妻子,也是個慈祥的母親﹔你爸爸很英俊,一定是個溫柔的丈夫,也是個好爸爸,對不對?」她有些羡慕地看著照片,暗暗感慨自己家庭的不溫暖。「他們人呢?為什么我沒見過他們?」

  「他們在我五歲時已經相繼去世了。」他的聲調有著濃濃的哽咽。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惹你傷心的。」她暗罵出自己多事。

  「無所謂,」他釋懷地說﹕「他們雖然去世了,但他們一直活在我的心中。」

  「那……你是被誰帶大的?」她從沒問過有關他的一切。

  「我是爺爺撫養長大的,難道?不知道?」他的聲音好象很訝异,又好象有些惱怒。

  「知道什么?」她傻傻的問。

  他一直以為她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衹是佯裝不知道而已,看來,他又誤會她了。

  她瞄到戒指上的兩顆心,嘆了口氣道﹕「你父母一定很恩愛,尤其是你父親,看得出來他很愛你的母親。」

  「沒錯,我父親的確很愛我母親。」他第一次把父母的愛情故事告訴別人──呃!她不是別人,她是他的人。

  「我爺爺是個極注重門當戶對的人,當年,我母親衹是一名貧窮的留學生,加上她又是個東方人,我爺爺并不接受她。可是,我父親不顧他老人家極力的反對,堅持與我母親結婚,我爺爺一氣之下斷絕了與我父親的父子關系,甚至利用他廣大的勢力,想盡辦法斷絕我父親工作的機會,他以為貧窮、困苦可以讓我父親回心轉意,卻沒想到反而更堅定我父親要與我母親在一起的決心。

  「為了生活,再苦的工作我父親也愿意做,他甚至不愿意見到我母親擔心家計,好几次賣血維生,但過度的疲勞,使得他得了肝癌去世﹔母親十分傷心,卻仍獨力擔負起養育我的責任。

  「我爺爺在父親去世后,才了解到自己做錯了,終于,他肯接納我母親成為他的媳婦,可惜的是,我母親太愛我父親,他的死,帶給她很大的悲慟,沒多久,母親也去世了。」

  季蓉蕓靜靜地聆聽他訴說他的幼年失親、成長無助和無人分享的孤獨,不由得流下了眼淚。

  雷蒙驚訝地感覺到她的淚水濕了衣襟,急切地捧起她的面頰。

  「蓉蕓,?……」看到她眼中溢出淚水,令他好心疼。

  「你別笑我……我衹是被你父母的愛情故事給感動了,以及為你孤獨的童年難過……」她用雙手遮住了臉,對于自己這么容易哭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她一向很堅強,從小到大几乎很少掉過眼淚,尤其是在母親死后,她就姊代母職,更處處顯露堅強的一面。

  她之所以會忍不住落淚,是因為她母親去世時,那種無助和孤單除了她自己要默默承受之外,她還要強顏歡笑地安撫幼小的妹妹,所以,她可以深刻地感受到僅有五歲大的孩子失去雙親的無助,比起耿梵迪,她顯然幸福多了,至少她還有父親,還有妹妹,而他雖然有爺爺,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他與爺爺之間的疏离。

  「?哭是為了被我父母的愛情故事感動,以及為了我?」有股熱浪不由自主的逼向他的眼眶。

  她吸吸鼻子,錝腆的說﹕「我平常不是很愛哭的,真的。」

  他笑了笑,將她帶到自己的懷中。「?放心,我不會笑?的。」

  他很感動,這是第一次有女人為他流淚,這輩子他都不會忘記的。

  雷蒙吻了她的發梢一下,扳正她的身体,臉上出現奇妙的溫柔。

  「現在?已經了解我了,是不是該讓我也了解??」

  她面帶遲疑地看著他,「你想了解我什么?」

  「?的一切。」

  「我的一切乏善可陳,說出來你可能會打瞌睡。」

  「說說看,我保證我不會打瞌睡。」他保證。

  她沉思了一下說﹕「我生長在一個平凡的家庭,我父母沒有你父母那樣感人的愛情故事,我有一個妹妹,我母親去世好几年了,我的父親他……」

  「怎么了?」

  「他前些時候過世了。」

  「噢!對不起,我無意令?傷心。」他歉疚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沒關系,其實,我父親生前并不是一個盡責的父親,我比較不能接受的是他是被人害死的。」

  「?父親被人害死?那凶手找到了嗎?」

  「找到了,這也是我為什么要來這兒的目的。」

  「是誰?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不!你幫不上忙的,因為他的身份相當特殊,而且,這個仇我一定要親手報。」

  「蓉蕓,?千萬別沖動,?想報仇就必須循法律途徑,如果?怕對方身份特殊而無法將他繩之以法,我可以幫?,我認識很多警察、法官、律師──」

  「沒有用的!」她苦笑的搖搖頭,「他衹是間接害死我父親,在法律上,我是站不住腳的,不過,你放心好了,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我不希望?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他為她的莽撞捏了一把冷汗。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傻得賠上我自己,但我一定要令他身敗名裂。」

  「?──不行!他一定要暗中查出她要報仇的對象,然后幫她。

  「別說了,天快亮了,我們去海邊看日出好不好?」她像個小女兒般的撒嬌。

  「好吧!」再怎么強悍的男人此刻也會變成繞指柔。



  蒙地卡羅整年里,每個月都有不同的主題節慶。

  街頭的嘉年華會也是吸引游客最多的節慶。走在街上,到處可見的是化妝成各式各樣千奇百怪打扮的人群,擠得街上水泄不通,乍看之下,連插腳的余地都沒有。

  季蓉蕓在雷蒙的慫恿下,決定做出吉普賽女郎的裝扮,當她穿著一龔鮮紅的低胸蓬裙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對自己的提議悔恨萬分。

  「我們還是不要去參加游行好了。」緊身的上衣襯托出她丰滿性感的酥胸,令他恨不能拿塊布將她包得緊緊的,她的美麗,衹允許他一個人看。

  「不行!我想去參加,而且,我花了好几個小時才打扮好,你竟然要我不去,我會不甘心的。」

  「那加件外套好了。」他就是受不了別的男人會色迷迷地盯著她看。

  「外面那么熱……」她莞爾一笑,「你別那么小氣嘛!」

  「我哪里小氣了!」他咕噥著。

  「既然你不小氣,那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好吧!說不過?。」他點了一下她的鼻尖,不忍心破壞她的興致。

  快節奏的音樂,歡樂的笑,酒醉時的吼叫,再加上醇酒、咖啡、美食的香味四溢,整個嘉年華會的氣氛中帶著放蕩、任性、繼欲的頹廢氣息,激發起人性中追求快樂,忘卻憂傷的原始本能。

  「天哪!好多好多的人喲!」季蓉蕓為眼前的景象而驚嘆。

  「每年一到嘉年華會,蒙地卡羅就會涌進從世界各地前來的游客,聽說去年還曾高達七萬人。」

  「七萬人?」天哪!難以想象的情景。

  「別發呆,加入他們吧!」雷蒙牽著她投入人群中。

  他們彷若置身于熱情洋溢的浪漫异域里,在震天便響的音樂聲中,人們彷佛解除了禮教的禁忌與文明的矜持,開始在街道上縱愍歡唱勁舞。

  「哇!好瘋狂喔!」季蓉蕓感染了會中的熱鬧氣氛,隨著音樂節拍扭動身体,拉著雷蒙相擁起舞。

  「老天!?真是令人迷惑的小妖精。」他吻著她冒著小汗珠的鼻尖,恨不能夠手上有根魔杖把其它的人全變不見。

  原來解放自己是如此的快樂,雖然跳舞耗費不少体力,但卻讓人覺得通体舒暢。

  「渴不渴,我們去喝點東西妤不好?」雷蒙笑擁著她,深怕她會被人群給擠散了。

  「好極了!」季蓉蕓熱烈響應,「我正覺得好渴喔!」

  每一家餐廳、酒吧都敞開大門,慷慨地邀請每個人入內享用。

  雷蒙從酒吧內取來兩杯水藍色的飲料,將其中一杯遞給她。「這是蒙地卡羅最有名的『碧海藍天』,?喝喝看。」

  令季蓉蕓驚嘆的不衹是飲料巔色漂亮、名字取得迷人,當她輕啜一口后,飲料中的薄荷清涼馬上驅走身上的熱氣,仿佛置身在一片清涼海洋中。

  「好好喝,我還要上她貪婪的一口氣喝光,將空杯遞給他。

  「小姐,這里面可是有酒精成份,不是純果汁,喝多了可是會醉的。」

  「再一杯就好了,我真的好渴,而且,就算我真的喝醉了,也還有你在,我才不怕!」

  「難道?不怕我趁?喝醉了會──」他遞給她一個曖昧的眼神,惹得她雙頰一片火紅。

  「色狼!」她的臉頰更紅了,彷若一粒熟透的苹果,令人恨不能狠狠咬她一口。

  「大色狼來了!」他竟然伸手搔她癢,惹得她又閃又躲,末了,兩人竟像大頑童地在街上玩起你追我跑的游戲,渾然不知他們兩人親密的模樣被人用相機給獵取下來。



  貝莎妮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將相片中的季蓉蕓燒成灰燼。

  雷蒙一直是她的夢,這么多年來,她好不容易盼到美夢成真,卻被一個毫不起眼的黃毛丫頭活生生地打破了她的夢,這教她情何以堪?

  她一直懷疑雷蒙遲遲不肯與她結婚是有了第三者的介入,但那衹是懷疑,如今這此照片猶如利刃划過心房似的,刀刀見血,這樣的傷痛、這樣的羞辱教她如何自持?

  她是天之驕女,從小到大,除了天上的星星要不到,她要什么沒有?雷蒙是她的丈夫,誰也改變不了這個既定的專實。區區一個黃毛丫頭想與她爭,無疑是以卵擊石,再說,她手上一直有查維仕這張王牌,誰也沒法子爭得過她。

  查維仕最痛恨東方女子,他絕不會容忍雷蒙娶東方女子為妻,所以,她可以好好利用手上這張王牌。

  想著想著,貝莎妮邪邪的笑了起來。



  天還灰蒙蒙的,雷蒙卻早已醒來好一陣子了。

  指尖輕輕拂過季蓉蕓吹彈可破的粉頰,眷戀地沉溺在她如天使般的睡容中。

  雷蒙忍不住伸手撫触她婀娜的身段,逗弄那小巧而飽滿的圓嫩,還不斷咬咬她迷人的頸窩及香肩。

  睡夢中的季蓉蕓,彷佛不堪其扰,雙手自然地覆蓋在正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大手上,人也自睡夢中醒來。

  她半睜著美眸,不確定地眨了眨眼,一直到看清楚那張滿是笑意的俊容──

  「咦,我怎么會在這兒?」她最后的記憶仍停留在狂熱的嘉年華會中。

  昨晚是她長這么大以來最放縱的一夜,也是她最開心的一夜。

  「昨晚幸虧是我,要不然,恐怕?早被人賣了還不知道呢!」他好氣又好笑的盯著她,一連喝了五杯后勁甚強的碧海藍天,她就醉倒在他的懷中了。

  「我真的喝醉了?」她想起來了。

  「醉得不省人事呢!」

  「你這個色狼!」她瞄向自己赤裸的雪白身軀,對上他那雙熾熱如火的笑眼,立刻仿效鴕鳥將頭埋進沙中般,抓起羽毛枕便躲了起來。

  「說我是色狼?那我就色到底。」他捉弄地輕啄她的酥胸。

  「你欺負人!」

  季蓉蕓嬌羞怒斥,奮力地把枕頭丟向他,匆匆逃往浴室。

  「你要做什么……」發現他追著她的腳步進入,她頓覺心跳加快,血液沖上腦門,惶恐地詢問他那昭然若揭的企圖。

  「不介意和我洗個鴛鴦浴吧!」低沉、性感的嗓音燃燒著她薄弱的意志,在唇舌交接的一刻,她已無法思考,衹能配合他所有的舉動,共同享受著另一種親密的接触。



  「我該回去了……」天哪!季蓉蕓忘記他們究竟纏綿了几回,再不找回理智,恐怕她都忘了自己仍背負著未報的父仇。

  「不許?走!」帶著強烈占有式的吮吻,彷佛在昭告世人──她為他所擁有。

  「別這樣,我真的得走了。」她氣吁吁地推開他。

  「?在想什么?難道?不喜歡跟我在一起?」

  「我該怎么說你才會完全明白?」無法面對那炙灼的視線,她逃避地低下頭。

  「?已經戴上我給?的戒指,什么都不必說,我衹要?點頭。」

  「別逼我……」

  「我不想逼?,更不會逼?,我知道?一心想為父報仇,我可以幫?。」

  「這是我的事──」

  「該死!」他氣急敗壞地吼叫﹕「?的事也是我的事,這件事我管定了!告訴我,是誰害死?父親的?」

  「你……」

  雷蒙霸道狂猛地吻住她那柔軟如花瓣的嘴唇。

  「如果?不說,我會一直吻?,吻到?肯說為止。」

  季蓉蕓震驚地望進他那一潭執著深情的眼海里,她輕輕地在心里嘆了口氣。

  「你真的要知道?」

  「非知道不可!」

  「是吉歐.雷蒙!」她咬牙和齒地說出來。

  「什么?!」他驚愕地睜大雙眼,「?再說一遍。」

  「害死我父親的人就是吉歐.雷蒙。」

  世界像震裂了一樣,老天到底開了什么樣的玩笑啊!



  褚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個人等得這樣焦慮而心慌。

  煙一根根地點著,地板被他一步步地磨蹭著,而時間也一分一秒地飛逝。

  該死!季蓉蕓究竟到哪里去了?

  他以為衹要給她一點時閒,她就能冷靜思考,就能恢複理智,沒想到自己竟料錯了!他太大意了,怎么可以讓她獨自思索呢?顯然那人已占領了她的芳心。

  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嗎?這么多年來,他頭一次愛上的女人竟拒絕了他。

  也許這是報應,誰教他以前對女人從沒有用過真心,如今他想真心愛人,卻被棄之如敝屜。

  情圣在情場上跌了個大羒斗,這要是傳出去,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不過,他說過絕不放棄,他就不會輕易放棄……

  季蓉蕓打開房門,赫然發現坐在沙發椅上的褚凱,及茶几上煙灰缸內的煙蒂堆得如小山丘。

  一向神采奕奕的他,就如同斗敗的公雞,眼眶周圍黑黑的,精神頹喪。

  「你……你怎么了?」雖然前日他的行為引起她的排斥,但是,基于朋友的立場,她還是關心他的。

  「告訴我,?要我怎么做,才肯接納我?」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臂,充血的眼睛中有著從未有過的軟弱。「我承認我是個浪子,我以前用情不專,可是為了?,我愿意改。」

  「褚凱,你放開我,你喝醉了!」一陣濃郁的酒奧和煙味熏得她直想反胃。

  「我是喝了酒,但我是清醒的。」他抓得更緊,「?告訴我,衹要?說。」

  「我們是不可能的……」她知道必須把話說得更絕一些,才能讓他完完全全死心。

  「褚凱,我一直當你是朋友、是哥哥,我希望你不要破壞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不要當?的朋友、?的哥哥!」他暴跳如雷。

  「你弄痛我了。」手臂上劇烈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如當頭棒喝,褚凱匆匆放開她的手,懊惱萬分地道﹕「我不是故意弄痛?的……?別生氣……」

  「我不會生氣,」她狠不下心對他發脾氣,「你看起來很疲倦,你休息吧!我不吵你。」

  眼見季蓉蕓轉身要离開,褚凱馬上阻止了她。

  「?別走,房間留給?,我出去。」

  「你要去哪里?」她見他腳步不穩,怕他會闖禍。

  「?關心嗎?」他睨了她一眼,移動著跟路的腳步离開。

  季蓉蕓無力地靠在門板上,思緒頓時像是棉線一般,糾纏不清……



  「你說什么?」董惟森乍聽雷蒙的話,嘴巴張得活像可以吞兩顆雞蛋般大。

  「我真希望這不是真的。」雷蒙還未能從季蓉蕓帶來的震撼中完全恢複,他作夢也沒想到季蓉蕓要報仇的對象竟然就是他。

  如果季蓉蕓知道他就是吉歐.雷蒙,她的反應一定不亞于他。

  「你什么時候害死她父親的?」即使董惟森不贊成他和季蓉蕓在一起,但看到好友如此痛苦,他也跟著焦急起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成了害死人的凶手。」他啼笑皆非地一嘆,「這件事其中必有誤會,我一定得厘清這個誤會,否則蓉蕓會恨我。」

  「你怕她恨你?」看來,他這個朋友己陷愛情泥淖中了,董惟森感慨一嘆。「你愛上她了對不對?」

  雷蒙坦誠地點點頭。

  當初引誘她衹是因誤會了她而想懲罰她的不誠實,可是,當他知道自己誤會了她,而她又是個不懂耍手段,純真得有如一張白紙的女孩時,愛便已悄悄的進駐他的心中。

  「那你就坦白告訴她,你沒害死她的父親。」

  「我也想實話實說,可是我怕──」

  「怕?!」董惟森挑挑眉,戲譫地道﹕「這不像是我所認識的吉歐.雷蒙。」

  「但愿我衹是耿梵迪。」他自嘲。

  「還有一件事也得查個清楚。」

  「哪一件?!」

  「她和褚凱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這一直是他心中很大的疙瘩。

  「這件事你為什么不當面問她呢?多此一舉。」

  看來,愛情不但會令人喪失理智,還會讓人變笨旦。

  「我不想問。」如此矛盾且複雜的思潮像海浪般不斷的在雷蒙的心湖翻滾,明知道她與褚凱是清白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猜忌,畢竟情人的眼中是容不下一粒沙,何況是一個人哪!

第7章

貝莎妮做出一副眼淚欲滴落的可怜兮兮表情,她已經獲得查維仕的全力支持,再加上那些照片推波助瀾下,儼然靠山已穩固如盤石。

  「爺爺,你一定要幫我做主,這個妖嬈的東方女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雷蒙的心魂都勾走了。」貝莎妮這一句「東方女子」無疑是火上加油。

  她知道查維仕的獨子為了東方女子不惜與他脫离父子關系,甚至讓他痛失獨子,這一直是查維仕心中永難磨滅的傷口。

  偏偏雷蒙愛上的又是東方女子,這無疑又犯了查維仕的大忌。

  她衹要拿這點大作文章,她就不相信不能拆散雷蒙和那個賤貨。

  「爺爺,這個東方女子還是褚凱的情婦,要是被那些愛嚼舌根的記者知道了這件事,一旦傳了出去,會丟盡吉歐家族的臉,你一定要快想個辦法阻止雷蒙一錯再錯。」

  「?放、心,爺爺一定會給?一個交代,我絕不會讓吉歐家族再因一名東方女子而蒙羞的!」查維仕怒火中燒,轉向一直站在一旁滿臉憂愁的亨利叫道﹕「亨利,你打電話叫雷蒙回來!」

  眼見自己的計謀成功了,貝莎妮的唇角漾著得意的淺笑。

  「是。」亨利不滿的睨了驕縱跋扈的貝莎妮一眼,其實,他早就看穿傲慢的貝莎妮不适合小少爺,可是以他的身份,哪有他說話的余地。

  乍聽孫少爺有了愛人,他真替他高興。

  但為何偏偏又是東方女子?難道又是一段孽緣嗎?

  看到查維仕臉上那風雨欲來的表情,他暗暗地為小少爺捏了把冷汗。

  看來,又將掀起一場家庭戰爭,他衹能求上帝能讓小少爺愛其所愛、擇其所愛,不要再有悲劇發生。



  雷蒙一將車子停妥,亨利馬上憂心忡忡地赶到他身邊,一臉的欲言又止。

  「亨利,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我爺爺他──」

  「不,孫少爺,公爵大人沒什么事,你不要緊張。」亨利知道雷蒙衹要一進屋和查維仕碰面,場面一定會十分火爆。為了以防萬一,他對雷蒙提出忠告。「公爵大人的心情很不好,待會兒你得小心應對。」

  雷蒙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笑容,這么多年來,他早已應對的很好了。

  「孫少爺──」亨利在他要進屋前又忍不住叫住他。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上他給了亨利一個「放心吧」的表情,然而,在他一見到查維仕時,他也嗅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爺爺,我回來了。」仍和以往」樣,他盡量以輕松的一面來面對查維仕。

  「雷蒙──」貝莎妮朝她愛嬌的一喊。

  雷蒙萬萬沒料到貝莎妮也在場,大廳內的氣氛十分詭异,貝莎妮的笑臉和查維仕的怒容儼然成為十分不協調的畫面。

  「你心里還有我這個爺爺的存在嗎?」查維仕開口就是嚴厲的指責。

  「爺爺,你別生雷蒙的氣,這完全不能怪他。」言下之意,貝莎妮衹想把所有的罪過全推給照片上的東方女子。

  「不怪他怪誰?」查維仕重重哼了一聲道﹕「銅板一個是響不了的。」

  雷蒙心中原本的疑云逐漸撥云見日了。

  「雷蒙,你快跟爺爺說,你和那個東方女子衹是逢場作戲而已。」貝莎妮虛情假意地為雷蒙說情,但又不忘故意用「東方女子」來刺激查維仕原本就高漲的怒氣。

  「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查維仕抓起桌上裝著照片的牛皮紙袋朝孫子身上砸了過去。

  頓時,照片彷若天女散花般的散落一地。

  雷蒙彎腰撿起一張照片看,竟是自己和季蓉蕓在嘉年華會中擁舞的情景,他原本鎮定的心有了強烈的起伏。

  「這照片是怎么來的?」他俊美的面孔充滿怒意。

  「照片是我……我的朋友不小心拍到的……」該死!她干嘛不打自招,貝莎妮暗罵自己愚蠢。

  「不小心拍的?」

  雷蒙神色一凜,鋒利的目光直射貝莎妮,她被他瞪得連忙噤聲,心中暗暗顫抖。

  平時就夠酷的雷蒙一生起氣來,氣勢真可凍昏人。

  「你別凶貝莎妮,」查維仕出聲維護她,「要不是貝莎妮帶這些照片來給我看,我還不知會被蒙騙到何年何月?」

  這下雷蒙更相信照片是貝莎妮請私家偵探偷拍的。

  「貝莎妮,我也應該謝謝?,因為我正愁不知用什么方法向爺爺開口我和蓉蕓的事,現在有了照片,也省得我解釋了。」雷蒙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的意思是我要和?解除婚約!」

  貝莎妮驚呆了,臉色蒼白,頻頻尖叫﹕「不,不!我不會答應的!」

  雷蒙臉上堅決的神情令她膽戰心驚,她聰明地向查維仕求援。

  「爺爺,你說你會替我做主的!」

  「?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一個交代,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解除婚約,?是我吉歐家的人,誰也不能改變。」查維仕的話無疑像劑安心葯。

  貝莎妮以勝利的姿態斜睨雷蒙。

  「爺爺,我衹能說抱歉。」雷蒙眸中閃耀的堅定光芒擊碎了查維仕最后一絲自持。

  「你……你這個不孝子!」他彷佛見到當年為了愛情與他決裂的兒子──吉歐.漢克。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為什么他的兒子、他的孫子全被東方女子勾去魂魄,而不惜忤逆他?

  「爺爺,我知道我不該惹你生氣,但是我的心意已決,這輩子我衹想娶蓉蕓為妻,我希望你可以成全我們。」他一臉堅定的態度。

  當年他母親臨終前的交代,他很遺憾不能遵循,但是,他相信他母親在天之靈會原諒他,也會支持他的決定。

  「你……你竟然步上你父親的后塵,難道你不怕落得和你父親一樣的下場?」

  「我不怕!」即使他真的必須為季蓉蕓舍去一切,他也心甘情愿。

  現在他終于可以完完全全地体會當年父親的決心。

  雷蒙的堅決讓查維仕更為氣憤,暴喝道﹕「不管你怎么說,我絕不允許你如此輕率。」

  「這是我經過審慎考慮所做的決定,請爺爺成全。」他意決心堅?毫無轉圖余地。

  「你……你想氣死我不成!」查維仕一氣之下,原本虛弱的、心臟方不堪一擊般逐漸衰竭。他痛苦的撫著胸口,臉色發白。

  「爺爺,爺爺!」雷蒙見狀,急向一刖抱住他顫抖的身軀。

  「公爵大人!」亨利一見情況不妙,慌張地喚著其它人叫救護車。

  頓時,所有人亂成一團,衹有貝莎妮冷眼旁觀。她原想靠查維仕來幫她,但似乎沒多大的作用,看來,她必須自力救濟了。



  季蓉蕓正煩惱不知和褚凱再見面時會再引起什么樣尷尬的場面時,一陣敲門聲傳來,暫時把她從煩惱的思緒中解救出來。

  她打開房門,以為是飯店服務生送來她點的三明治,沒料到站在門口的竟是褚凱。

  「嗨!」一反平日的放蕩不羈、吊兒郎當,褚凱像變了個人似的,有的是誠摯和斯文氣息。

  「嗨──」這樣的褚凱令她有些不太能适應。

  「接受我的道歉嗎?」他的雙手忽然自身后捧出一大束燦爛奪目的粉紅百合花,盈盈花香霎時奔放于周遭的空氣中。

  「好漂亮。」她有些不自在的接過花束。

  「喜歡嗎?」老天!他的心猶如小鹿亂撞,這可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喜歡,謝謝。」她客氣地響應,有了前車之鑑,她必須要更加與他保持距离,以免造成誤解。

  褚凱對她過度客套的反應很不能接受,為了強壓抑下心中那一絲不滿,他深吸了口氣,以免又壞了自己的計畫。

  「我對之前的無禮行為感到抱歉,」他小心翼翼地道歉,衹為了替自己爭取另一次的機會。「但請?相信,我對?是真心真意的,我不希望破壞我們之間的友誼,也希望?可以給我公平的機會來追求?。」

  季蓉蕓的思緒霎時阡片空白,她睜大眼睛望向褚凱──他剛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對不對?」她一直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不!我很確定自己在說什么,」褚凱的喉間發出一陣苦澀的笑聲,好一會,才終于完全提起勇氣說﹕「我愛?,我已無可自拔的愛上?了。」

  季蓉蕓楞住了,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嫁給我吧!」

  褚凱又朝她丟下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

  「你……真愛開玩笑。」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

  褚凱凝望了她好一會兒,才從口袋里掏出一衹絨布盒子遞至她面前。

  「嫁給我吧!」他又說了一次。

  季蓉蕓瞪大眼地望著眼前的戒指,震撼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的過去全是污點,但是我說過,為了?,我可以改,我保證從今以后衹忠于?一人,我會給?最幸福的日子。」

  「不……」她反射性地直接回答,她從沒想過要嫁給褚凱,這突如其來的求婚,她絕不會接受。

  「難道?不想結婚?」

  當然不是!

  結婚是女人最大的夢想,她也是個平凡女子,她當然也夢想擁有一個幸福家庭,她更渴望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有個人擁抱她,但那個人不是褚凱,而是耿梵迪。

  她下意識地摸摸耿梵迪為她戴上的戒指,想起他那霸道的宣誓,心里又是一悸。

  褚凱像是深怕聽到拒絕似的,把絨布盒硬塞到她手上道﹕「我知道這對?來說或許有些突然,但是,我希望?不要急著拒絕我,至少考慮一下再回答我,好嗎?」

  季蓉蕓望著手上的絨布盒,像接到了燙手山芋似的不安起來……



  不甘心與妒恨的火焰熊熊的吞沒了貝莎妮的理智。

  她不能得到的,別人也休想擁有,而雷蒙加諸于她身上的羞辱,她也會一并討回來。

  查維仕因心臟病發而送進醫院的加護病房,這樣的時期正是她破壞雷蒙與季蓉蕓最好的機會,她絕對不會傻得放棄。

  季蓉蕓接到陌生女子的電話感到十分訝异,尤且對方又向她提出見面的要求,更令她對對方的身份感到好奇。

  當她照著約定的時間來到飯店的CoffeeShop,看到一臉莫測高深、美艷得不可方物的貝莎妮時,一股不安泛上她的心頭。

  「貝莎妮!」她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

  「?好。」季蓉蕓知道自己毋需再自我介紹,因為對方看她的眼神似乎對她很了解。

  「?知道我是誰吧?」貝莎妮几乎是開門見山的表明來意。

  偏偏季蓉蕓卻真的不知她到底是誰,她很有名嗎?或者她們在哪里碰過面?

  「我是雷蒙的未婚妻。」她恨不能撕爛季蓉蕓那一副故作純真的表情。

  雷蒙?這個名字彷佛在哪里聽過……

  「貝莎妮小姐,?找我究竟有何事情?」她著實不太能忍受這種近乎猜謎的感覺。

  但貝莎妮卻完全誤會她的意思,她犀利的直瞅著她。「?倒是很干脆,果然不是泛泛之輩,看來,我不能小覷?。」

  季蓉蕓仍是一頭霧水,她才從褚凱求婚的震驚中完全恢複,實在沒力氣再承受另一項震驚。

  但她已嗅出貝莎妮的來意不簡單,她直覺有麻煩上門了。

  貝莎妮雖然不相信這個瘦巴巴又其貌不揚的東方女子能捉得住如鷹般杰出的雷蒙,但是,她對她鎮定的態度感到訝异。

  「?是褚凱的情婦,顯然?有相當的能力,才能捉住那個浪子。」

  要不是她一來便表明是雷蒙的未婚妻,季蓉蕓真的會誤以為她是為了褚凱而來的。

  因為褚凱風流成性,這種爭風吃醋,直接上門挑鼙的場面是司空見慣的。

  「明眼人面前不說假話,?到底要什么?」貝莎妮姿態高傲,「如果?想要錢,?開個數目,能力範圍內,我給的起的,絕不吝嗇。」

  季蓉蕓頓時心中疑云滿布,愣了半晌后,回道﹕「我想?一定找錯人了,我不懂?在說什么。」

  果然聰明,懂得四兩撥千金。

  貝莎妮微微冷笑,不友善的味道更濃了。「?挺會演戲的,難怪可以同時將兩個男人玩弄于股掌中。」

  「兩個男人?誰跟誰?」

  「真的不明白?在說什么。」季蓉蕓有些不耐煩。

  哼!看?還能裝多久?貝莎妮從皮包內取出紙袋丟到她面前。

  「這是什么?」季蓉蕓滿眼疑慮。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季蓉蕓打開紙袋的封口,當她見到照片時,忍不住感到一陣涼意爬上她的背脊。

  「現在?還會說?聽不懂我在說什么了嗎?」

  「?說的雷蒙──」季蓉蕓心底一顫。

  「就是照片中與?擁舞的男人。哪!就是這個人,」貝莎妮涂著蔻丹的手指指著照片中的耿梵迪,冷哼一聲道﹕「別告訴我?不知道他叫吉歐.雷蒙。」

  ?x那間,宛若天崩地裂、風云變色,世界在季蓉蕓眼前崩潰了……



  季蓉蕓手握著照片,腦海中浮現的是貝莎妮一遍又一遍的冷嘲熱諷,她忍不住將相片撕個粉碎。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騙局?為什么吉歐.雷蒙一開始就欺騙她?想起那夜在海潮、雨聲的圍繞下她所付出的,她心中宛若被人拿刀子在上頭刮了又刮,刺了又刺,痛得她恨不能死掉算了。

  為什么他要欺騙她?要玩弄她的感情?

  他是蓄意蒙騙她的對不對?當她沉醉在他的柔情時,想必他正得意地享受著他的男性魅力及她的愚蠢吧!

  不行!她不能任由他把她玩弄于股掌中,她要當面拆穿他的偽裝。

  天空像在為她的愚蠢掬一把同情淚,突然下起雨來了。

  她已分不清橫在臉上的到底是淚還是雨,甚至她的心也漸漸麻痹,讓她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門鈴按了又按,門敲了又敲,屋子內什么響應也沒有,渾身的怒火像火山爆發,她用腳去踹門。

  「出來,吉歐.雷蒙,你給我一個解釋。」

  叫累了,腳也踹得疼痛紅腫,屋子里仍然沒有響應。

  她跌坐在門邊,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彷佛在宣泄她的不甘心。

  「我恨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響應的衹是轟隆隆的雷聲與她心碎的聲音……



  董惟森看看深陷在自責中的雷蒙,忍不住拍拍他的肩,給予他最大的安慰和支持。

  「別再責怪自己,醫生剛剛不是說過你爺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你應該高興才對。」

  「我到底該怎么做才好?」他煩躁地用手捶打著牆壁,像頭受傷的猛獸嘶吼著。

  「你并沒有錯。」董惟森是支持他的,畢竟這么多年來,他所受到的壓力不是外人可以了解的。

  「你真的這么認為?」他原本黯淡的眼光又重燃起光芒。

  董惟森肯定的點點頭,自古忠孝難兩全,親情與愛情之間的割舍更是難上加難。

  「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和你做同樣的選擇。」董惟森給了他一個加油的神情,「現在你不能再孤軍奮斗,你應該和季蓉蕓同心協力一起來面對難關,好好的說服爺爺﹔天下無難事,衹怕有心人,我相信你爺爺一定會接納你們的。」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雷蒙決定收拾起頹喪的心,面對挑戰。

  「謝謝你。」他真該感謝上帝的仁慈,給了他這么阡位好友,總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拉他一把。

  「謝什么,」董惟森不敢居功,「當務之急,你還有一個難題要面對,你該想想究竟要用什么方法告訴季蓉蕓你就是吉歐.雷蒙。」

  董惟森的話彷佛是一桶加了冰的水朝他的頭淋了下來,澆熄了他心中好不容易才又燃起的希望之火。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是,他相信他可以獲得她的諒解的。



  淋了一天的雨,季蓉蕓終于完全的清醒了。

  原本她心中還有著小小的期待,期待耿梵迪能從屋內走出來,然后告訴她他不是吉歐.雷蒙,衹是他想開個玩笑而已。

  但是,期待被雨水沖刷得無影無蹤,他非但沒有來見她給她一個解釋,反而避不見面。

  冰冷的身体、冰冷的心,她像個失去靈魂的人,衹剩下軀体。

  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意志就是報仇,她不衹要為父親報仇,她也要為自己報仇。

  像衹落盪雞,她沖到賭場。她的出現令人側目,可是她不在乎,她衹是想找到褚凱。

  「蓉蕓,?怎么了?」褚凱被她的模樣給嚇壞了,「?的臉色怎么如此蒼白??的手好冷,?的衣服全濕了。」

  「不要管這些!」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像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浮木。「我要知道,你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什么話?」他心中掠過一絲喜悅。

  「你說你要娶我。」心已冷、心已死,她除了報仇之外還是報仇。

  「蓉蕓,?……」褚凱此刻驚訝勝過喜悅。

  「我要嫁給你,即使你后悔了,我還是要嫁給你。」

  褚凱心中卻沒有該有的喜悅,他并沒有遲鈍到察覺不出事有蹊蹺。

  季蓉蕓的眉間有太多的不自在與憂愁,想必她并不是出自真心答應他的求婚的。

  「難道你真的后悔了?」她心一凜。

  褚凱爬了爬頭發,有些懊惱的呻吟了一聲,「我當然不后悔、可是,?真的不再考慮?」

  SHIT!他到底在說什么?她答應要嫁他了,為什么他竟還有些猶豫?

  「我很高興你不后悔,我不用再考慮了,我要嫁給你,我會做一個好妻子的。」她知道她不該利用褚凱對她的愛,但是,她已窮途末路了。「可是,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說!」就算赴盪蹈火,他的眉也不會皺一下。

  「我要你幫我打敗耿梵迪。」天哪!她的心不是死了嗎?為何在說出這個名字時,她的心竟會有疼痛的感覺?

  褚凱愣了愣,「誰是耿梵迪?」

  「耿梵迪就是吉歐.雷蒙。」她的心痛被強烈的複仇給吞沒。

  他終于恍然大悟,不過,他不會錯放這個上天賜予的良機,于是,他執起她的手,像在對她允諾海誓山盟般地說﹕「?放心,我一定會幫?打敗吉歐.雷蒙。阡

  他們之間的對話全部流落于那些好事者的耳朵,大部份的人等著看好戲遠超過給他們的祝福……



  聽到季蓉蕓要嫁給褚凱的消息,難以言喻的痛楚撕扯著雷蒙的五臟六腑。

  終于,他害怕的事發生了。

  她知道他的身份了,所以,她才會以嫁給褚凱作為報複他欺騙她的手段,一定是這樣的。

  他不會讓她嫁給褚凱或任何男人,她是他今生的新娘,他的最愛,他不會讓別人搶走她,他要去向她忏悔,向她解釋。

  但來到季蓉蕓住的房間時,他卻有些退卻。她會不會原諒他呢?會吧!他不是惡意的欺騙,畢竟他也是受害者,因為他不是害死她父親的凶手。

  「叩!叩!」他鼓足勇氣在門上敲了兩下。

  房間內沒有任何響應。

  但他知道她在里面,會不會褚凱也在里面?他們……像打翻醋桶,雷蒙心中的醋意几乎要吞噬了他的理智。

  「叩!叩!叩!」他急促地敲著門。

  終于,房內傳來響應,是季蓉蕓的聲音,很虛弱,還有濃濃的鼻音。

  她在哭嗎?想到她在流淚,他就更加心痛了。

  「蓉蕓,?開門,是我,我是梵迪,我有話對?說。」

  他終于來了!季蓉蕓心中沒有該有的喜悅。他想對她說什么?

  「你是誰?耿梵迪還是吉歐.雷蒙?」她屏息以待,衹求他不是吉歐.雷蒙,但她的期望再次粉碎。

  「我是耿梵迪,也是──吉歐.雷蒙。」這個名字多年來加諸于他身上的壓力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沉重過。

  他真的是吉歐.雷蒙,害死她父親的凶手,他竟還有臉來見她,他是故意來嘲笑她的是不是?

  「蓉蕓,?開門,我有話要告訴?。」

  她不會開的,因為她怕自己會克制不住殺了他。

  「蓉蕓,開門哪!」他用力地拍打著房門,引起其它房客的不滿。

  服務生接到控訴的電話,想來一探究竟,赫然發現他要赶走的人竟是自己的老板,這可難倒他了。

  「吉歐先生,您這樣會吵到其它的房客……」服務生緊張得滿頭大汗。「如果你叫不開門,我去給你拿備用鑰匙。」

  服務生的話清晰的落入季蓉蕓的耳中,更令她氣憤不已。

  「我警告你們,如果你們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擅入我的房間,我馬上打電話報警。」說完,她又聽見一陣沉默,然后是遠离的腳步聲,顯然雷蒙已知難而退。

  他走了是嗎?季蓉蕓哀傷的眼神在恢複平靜的門板上恍惚地游移著。

  這不正是她想要的,為何她會覺得難過?

  淚水不知不覺地爬滿她蒼白的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衹覺得有種痛楚正慢慢襲擊她,而她衹能無力地任由痛楚奪走她所有的意識……

第8章

「蓉蕓!蓉蕓!」

  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熟悉的叫喚聲,然而,彌漫在她面前重重的云霧讓她無法看見到底是誰在叫她的名字。

  但是這個聲音好熟悉……忽然,季維仁從云霧中走向了她。

  爸爸!她激動的想朝他奔去,但是,雙腳卻像被千斤重的鉛球給拖住,令她寸步難行。

  季維仁停下了腳步,什么話也沒有說,衹是以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眼光注視著她。

  他是在責怪她尚未替他報仇嗎?

  爸爸!我會替你報仇的!她想大聲的告訴他,但是聲音全梗在喉嚨里叫不出來。

  忽然,季維仁木然的表情有了一絲微笑,他朝她搖搖頭。

  這是什么意思?她不懂。

  正當她想問個明白時,季維仁倏地背轉過身去,欲作离開狀。

  不!爸爸,不要走!縱使以前季維仁并不是一個盡責的父親,但這份血緣是斷不了的。

  季蓉蕓的雙腳一下子像裝了風火輪般地追了過去,她緊緊地從身后抱住了父親……

  這不是季維仁的身体,因為季維仁十分瘦小,而這身体卻十分健碩,她連忙放開雙手,衹見對方轉過身伸出雙臂用力一拉,她被拉進一個頗富彈性的懷抱中。

  哇!好溫暖的感覺,她愉悅地嘆息著,為摟在腰間結實的雙臂而著迷。

  他究竟是誰?一股混合著古龍水香味的男性氣息,令她沉浸的知覺警醒過來。

  雷蒙的臉映入她的眼中,她頓時從夢中完全清醒過來。

  「你……你怎么進來的?」記得自己把門上了鎖,難道他真的拿了備用鑰匙來開她的門。

  「不要管我是怎么進來的,」他眼中充斥著懊悔與心疼,「?還在發燒,乖乖躺著休息。」

  他該慶幸自己做的決定,他接受服務生的建議,用備用鑰匙打開她的房門,當他看見全身發燒蜷縮在地上的季蓉蕓時,他自責的無以複加。

  「你走!我不要見到你。」她恨自己為什么不干脆病死算了,這樣,她就可以完完全全擺脫這痛苦的折磨。

  「別這樣,蓉蕓,」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懇求,好象在求她的諒解。「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我們相遇的時候,我衹知道?是褚凱的情婦,卻怎么也沒料到自己會是害死?父親的凶手。」

  「你……原來你早知道我是誰……」她的心、她的情、她的夢,都在這一刻焚燒成痛苦的火球,帶著她墜入地獄深淵。

  雷蒙不想再對她說謊,坦誠當初與她在一起的動機。

  「可是,?千萬不要懷疑,我是真的愛上?了,所以,我才會把我父親送給我母親的戒指給了?。」他的解釋她一句也聽不進去。

  「你愛的是我的清白,如果你當初發現我不是處女,那么,你還會愛我嗎?」她的眸底充滿絕望,空洞地迎視雷蒙眼中的柔情,衹覺得心中的情焰愈來愈暗……最后熄滅了。

  「會,我還是愛?的!」他生氣的低吼,「也許?不會相信,當我第一次見到?時,我就已經愛上?,這么多年來,?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占据我的心的女人,這輩子,我除了?,我誰都不愛。」

  「哈……哈……哈……」她譏諷地狂笑起來,昔日璀璨的杏眸里現在衹剩下暗淡的悲哀,「你的甜言蜜語很能打動人心,可惜的是,我已經看清你的真面目,不會再受你的欺騙了。」

  「之前不是甜言蜜語,而是我發自內心的真心話,」他几乎是謙卑地懇求著。「我希望?給我機會彌補。」

  「你想彌補什么?」她平靜的眼神轉為凌厲,「你能還我一個清白的身体,還是能將我已死去的父親還給我?」

  「這都是我做不到的,」他慌亂地爬梳頭發,「但是不管如何,我都希望?給我機會。」

  「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她咬著已無血色的唇,控制心底的痛苦。「你是害死我父親的凶手,我恨你!」

  「蓉蕓……」雷蒙見到她眼中的決裂,內心感到恐懼,「我沒有害死?父親,我不是凶手。」

  「你是!」她氣憤難平地瞪著他,在這個節骨眼,他竟然還想為自己脫罪。

  「我不是!」雷蒙的怒氣升到最高點,他從來沒對女人這么低聲下氣過,沒想到她卻這么冥頑不靈。「我不認識?父親,我不是害死他的凶手。」

  「你是!」她沉痛的指控著,「我父親在遺書中寫的清清楚楚,是你出老千,是你逼得他無路可走,是你害他自殺身亡的,是你,你是凶手!」

  面對這樣無情的指控,雷蒙全身的血液几乎被抽光。

  「?……?當真不肯相信我?」

  「我恨你,恨你害死我父親,恨你對我的欺騙!」

  「我沒有欺騙?,?不能把所有的過錯全推到我身上,我不是蓄意隱瞞我的身份,我的確也叫耿梵迪。」他懊惱萬分地為自己辯白,「對我而言,耿梵迪才是真正的我,因為這個名字是我母親替我取的。」

  她的心里酸苦辣都有,雷蒙的指控并不過份,但令她氣憤的是他對她的不誠實,雖然一開始就是自己沒有搞清楚,但是,他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應該早點對她解釋清楚,她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這種屈辱,以及被蒙蔽的心碎感。

  「?父親的死,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一個交代。」他斬釘截鐵的說。

  「你休想我會再相信你的任何謊言。」她疲憊地合上雙眼,指指門口,暗示送客。

  「好,我走。」他自知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衹有讓彼此的誤會加深。

  「等一下。」季蓉蕓睜開雙眼,將手指上的戒指拔了下來,遞到他面前。「這個……還你。」

  要斷就斷得干干凈凈,當她決心把戒指拔下來時,就已決定和他划清界線。

  「我不會收回的,」他終于火了,怒氣明顯地染上他深邃的眼眸。「我既然親手為?戴上這衹戒指,我就不會讓?拔下來的。」

  他忿忿地將戒指用力地套回她的指頭,「這是我對?的承諾,?是我的,永遠永遠。」然后甩上門离去。

  雷蒙斬釘截鐵的模樣像個撒旦。

  偽裝的堅強隨巨大的關門聲宣告瓦解,豆大的淚水模糊了季蓉蕓的視線,同時模糊了戒指上的兩顆心……



  濃妝艷抹也掩飾不了季蓉蕓憔悴的面容,為了使自己看起來不會這么精神不濟,她特地挑了一套色彩艷麗的絲絨晚禮服,淺玫瑰紅的長裙外罩深酒紅的蕾絲半裙,露肩的領口設計襯托出她圓潤的香肩。

  「漂亮!」褚凱對她的裝扮給予滿分的贊美,他從西裝口袋拿出一衹長方形的紅色絲絨盒,當著她的面掀開盒蓋。

  里面放著一條光澤玉潤的珍珠項鏈,即使平常不愛戴珠寶的季蓉蕓也看得出這條珍珠項鏈所費不貲。

  「喜歡嗎?」他取出珍珠項鏈欲為她戴上。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她的拒絕令他的臉色由原先的灑脫變得有些僵硬。

  「?是嫌棄我送?的東西嗎?」

  「我沒這個意思。」她不明白為何答應了褚凱的求婚之后,他的言行舉止就變得有些霸氣。

  「那么,就讓我為?戴上。」

  她不想與他爭執不下,柔馴地讓他為她光洁的頸子戴上珍珠項鏈。未料他卻趁機在她的肩上烙下一個輕吻,對他這樣一個輕率的行為,令季蓉蕓感到反感。

  但為了日后關系和諧,她強忍下心中的不悅。

  他們相偕出現在賭場中,許多人都向褚凱道賀,令褚凱臉上流露出得意和興奮的神情。

  「蓉蕓,有很多男人都羡慕我可以擄獲?的芳心,?讓我成了最驕傲的男人了。」

  他得意忘形地將摟在她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緊得几乎令她快透不過氣來。

  「別這樣,我快不能吸呼了!」她掙脫他的手。

  「呃,對不起,請接受我的道歉。」說完,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吻落在季蓉蕓的唇上。

  由于這個吻來得突然,季蓉蕓几乎來不及閃避,但她巧妙地緊閉雙唇,讓他的偷襲無法得逞。

  褚凱也意識到她頑強的抗拒,才有些悻悻然,有些不甘心地离開她的唇,但這一幕已落進雷蒙的眼中。

  雷蒙差點就拿起桌上的煙灰缸砸毀監視器上的屏幕,幸虧董惟森出聲阻止他。

  「鎮定一點!」

  「我想殺了褚凱。」如果可以,他會將褚凱碎尸萬段的。

  「殺了他對你沒有益處,但是,衹要你在賭局中贏他,讓他俯首稱臣,你才是真正的贏家。」董惟森一針見血的指出道﹕「季蓉蕓既然一心想報仇,你何不成全她?」

  「你的意思是──」雷蒙恍然大悟地笑了。

  「與其坐困愁城,不如主動出擊,」此刻,董惟森扮演的是一個足智多謀的軍師,他不疾不緩地分析道﹕「在賭場里你一直是常勝軍,在情場中,我相信你也有同樣的能耐,除非你想當個愛情逃兵,想將季蓉蕓拱手讓給褚凱。」

  「我不會把蓉蕓讓給褚凱!」

  「很好,你有這樣的斗志,你已經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看你是否能冷靜地接受他們的挑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以十成十的把握道﹕「我絕對辦得到。」

  「口說無憑,我要你現在就去面對他們。」董惟森用激將法。

  「好,我去。」

  「等等!」董惟森叫住他,然后神祕地附在他耳邊低語几句,令雷蒙露出詫异的眼神。

  「一定要這么做嗎?」

  「當然!你相信我就對了。」

  「好吧!我全聽你的。」這是背水一戰,他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當季蓉蕓正因枯燥無聊的賭局感到厭煩時,衹見耿梵迪──不!是吉歐.雷蒙挽著一個美艷動人的女人出現在她眼前。

  顯然雷蒙的出現引起賭場的一陣騷動,賭王和賭圣同時出現可不是經常有的畫面。

  該發生的終究發生了,這樣的場面早在季蓉蕓心中演練不下百次,但是,她到現在才知道,即使對雷蒙充滿恨意,但是,他的出現仍令她心跳劇增。

  「不知是否歡迎我加入各位的賭局?」雷蒙的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但眼光卻大膽地流連在季蓉蕓光滑圓潤的肩膀上。

  在牌桌上的其它人都沒有反對,褚凱也點頭表示歡迎。

  「季小姐呢?歡迎我嗎?」雷蒙故意特別地詢問她的意見。

  她沒有回答,衹是以穩定冷漠的眼光響應他的挑釁。

  雷蒙笑了笑,在她對角的椅子坐了下來。

  有了雷蒙加入賭局,許多人都將手上的籌碼輸掉了,大家在知道贏不過兩位高手下,紛紛退去。

  最后,成了褚凱和雷蒙對決的局面。

  季蓉蕓一直緊盯著雷蒙打牌的神情,看看他是否會在不知不覺中泄漏底牌,但是,除了多次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時,他會露出那種該死的椰榆笑容之外,她几乎看不出他有任何具暗示性的表情。

  他鎮定、冷靜的模樣,令人無法看穿他手上拿到的是什么樣的牌,但什么樣的牌對他都沒什么影響,他几乎沒有輸過。

  褚凱今晚的手氣也相當旺,拿到的牌都很好,他們兩人几乎難分勝負。

  「這樣賭下去太乏味了,不如我們兩人改賭二十一點,然后由美麗的季小姐為我們發牌如何?」雷蒙突如其來的要求,令季蓉蕓不知所措。

  「好啊──我對這個提議感到相當的有興趣。」褚凱非但沒有反對,反而贊同雷蒙的要求。

  在眾人殷殷期盼下,季蓉蕓拿起牌開始洗牌。

  該死的是,雷蒙的眼睛一直沒從她臉上移開過,在他的凝視下,她的雙手開始不聽使喚。

  驀然,几張牌從她手中飛脫出去,滑過桌面,落在雷蒙的身上。

  喔!上帝,她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進去。

  「這是特殊的發牌法嗎?」雷蒙椰榆道,把紙牌彈回去。「看來,季小姐的牌技有待加強磨練。」

  季蓉蕓知道自己的臉紅到了耳根了,但是,她盡力裝作沒聽到他的批評,強迫自己專心在發牌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季蓉蕓對自己好失望,她几乎一直不停地犯錯,更要命的是,自她發牌后,褚凱一直沒拿到好牌。

  雷蒙大獲全勝,在一旁觀賭的人几乎為他的好運而感到不可思議。

  「今晚真教我甘拜下風。」褚凱很有風度地向他道賀。

  「哪里!」雷蒙眼中露出戲誨的光芒,「我還真要感謝季小姐帶給我如此的好運。」

  季蓉蕓倒抽了一口氣,她丟下手上的牌,故意親密的挽住褚凱的手臂,用她自己聽了都會起雞皮疙瘩的語調說﹕「我累了,親愛的,我們回房去休息吧!」

  「好啊!」褚凱故意對雷蒙露出了歉意的神情,「很抱歉,我的未婚妻累了,容我先告退。」

  「原來季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不知兩人何時訂的婚,怎么忘了通知我這個好友?」

  「訂婚是我們兩人的事,沒必要到處渲染。」她不甘示弱地反擊回去。

  「既然季小姐已訂婚了,怎么不見?手上戴有訂婚戒指?」雷蒙涵起眼睛看向她手指上的銀戒,「季小姐手指上的戒指很眼熟,彷佛在哪兒見過──」

  季蓉蕓咬咬牙,面對他故意的找碴,她有些動怒了。

  「我手上戴什么樣的戒指與你無關!」

  雷蒙氣定神間地揚揚眉,「我說錯了什么嗎?季小姐似乎有些心虛──」

  几乎連不知情的人都察覺到他們之間暗潮洶涌,已經有人對他們的談話感到好奇與猜測了。

  「親愛的,?不是累了嗎?我們回去休息吧!」褚凱面對雷蒙公然地挑鼙也感到憤怒,于是,他故意表現出對季蓉蕓的体貼。

  季蓉蕓以為雷蒙會再用什么借口或說什么話來阻止他們离去,但他卻什么也沒有說,衹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從他眼前消失。

  他冷冽的眼光令季蓉蕓的背脊冒起一股寒氣。



  离開了雷蒙的視線範圍,季蓉蕓才卸下全身的武裝。

  「褚凱,今晚我的表現差勁到了極點,連帶的也拖累了你,我真的很抱歉。」她愧疚地說。

  褚凱看出她的自責,不但沒有責備,反而溫柔的安慰她,「不用道歉,?是生手,難免會緊張,以后學著鎮定一點,?才能打敗雷蒙,為?父親報仇。」

  「我怕我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她一直以為褚凱的賭技已經夠精湛了,但今晚她才真正明白,為什么雷蒙被稱為賭王的原因,他的賭技已經出神入化,想打敗他除了靠運氣之外,似乎已沒有其它方法。

  偏偏,幸運之神好象一直站在他那邊,才更令人生氣呢!

  「以?的賭技想嬴他的確不太容易,但世事難料,誰又能說個准,」褚凱忽然詭异地一笑,「?若真的想打敗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季蓉蕓眨眨眼,一時之間還無法了解他的心思﹔等她終于搞懂他話中的含義,不禁提高音量說﹕「你在暗示我應該出老千?」

  褚凱不安地望了四周一下。「拜托,?不要用這么強烈的字眼行不行?這又沒什么大不了的。」

  季蓉蕓板起臉孔,瞪視他道﹕「這是不道德的,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這么做。」

  「難道?不想報複雷蒙?他害死?父親,他甚至玩弄了?的感情──」

  「不要說了!」她很訝异褚凱會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但是在訝异之余,看到他輕浮的態度,令她更難以忍受。「我不會出老千,不管他做過什么,我都要靠自己的能力贏他。」

  「不要生氣,我不過是建議?考慮一下我說的話而已。」褚凱見風轉舵地說,「?今晚也見識到雷蒙的賭技,?最好多下點功夫,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不能一見到他便自亂陣腳,否則,?衹能對他俯首稱臣。」

  「我知道要嬴雷蒙的機率不大,但是,我還是要試一試,也許幸運之神會站在我這邊。」她酸溜溜地自嘲。

  「其實──?要贏他的機會并不小,衹要?是恨他而不是愛他的話,那么,?就可以反敗為勝。」他一語道破她心中的弱點。

  「你別胡說,我和他……沒什么。」她這話是欲蓋彌彰。

  褚凱緊緊盯著她,忽然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以不信任的口氣說道﹕「?和他真的沒什么嗎?那么,證明給我看。」

  她詫异地瞪著他,咽了口口水問﹕「你要我怎么證明?」

  「吻我!」他命令道。

  他近乎無禮的要求令季蓉蕓十分反感,她用力揮掉他放在她下巴的手,衹想盡速遠离他。「我……我的頭有點疼,我想要回房去休息。」

  「?在逃避我?」褚凱微慍地挑起眉,他不肯罷休地伸手摟住她的腰,讓她處可逃。

  見到他眼中的火花,季蓉蕓明白他的想法。「不要逼我,求求你。」

  「?說過要做一個好妻子的?」他用她說過的話逼迫她,「既然?已經答應要嫁給我了,我就不希望?的心被另一個男人給占据。」

  「我沒有……」她心口不一,今晚在面對雷蒙的時候,她才明白他對她的影響有多大,他几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整垮她努力偽裝的堅強。

  「那證明給我看啊!」褚凱咄咄逼人。

  季蓉蕓咬緊牙根,強力壓抑自己想落淚的沖動,緩緩地將自己的唇印在褚凱的唇上,她委屈得像個飽受虐待的小媳婦似的。

  褚凱心中懊惱著自己對她的苛求,忽然放開了箝制在她腰上的手,令她几乎失去支撐地往后退了兩、三步。

  「你……」

  「趁我還沒后悔時,回房去!」

  季蓉蕓如釋重負地迅速逃回房間,一直到聽到褚凱离開的腳步聲后,她才雙腳虛軟地沿著門板滑坐在地上。

  天哪!她究竟讓自己陷入了什么樣混亂的局面,為了報複雷蒙,她讓自己像妓女般出賣自己的身体,這樣做值得嗎?

  褚凱和季蓉蕓擁吻的一幕令雷蒙嫉妒的想殺人,幸而褚凱沒有隨她進房間去,否則,他難以想象后果會是怎樣。

  他不明白事情怎會演變成如此?難道她真的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嗎?還是她這么做衹是為了懲罰他對她的欺瞞?

  他一定要問個明白!



  季蓉蕓用毛巾大力地不斷擦拭著自己的唇,即使與褚凱的唇衹是輕輕地触碰,但她卻覺得上面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拚命的擦,一直到自己的唇又紅又腫,傳來刺痛的感覺她才驚覺自已做了什么。

  她望著鏡中蒼白脆弱的自己,彷佛是個飽受驚嚇、傷心欲絕的小女孩,以往她認識的那個冷靜自信的女人到哪里去了?

  她拚命眨著眼,不想讓沮喪的淚水滑落,命運是如此的殘酷,讓她愛上一個害死父親的凶手。如果她讓自己也毀在雷蒙的手中,那就是自找死路。

  打開水龍頭,她用冷水潑濕自己的臉,衹希望可以讓自己冷靜下來。

  豈知,當她步出浴室時,她好不容易才冷靜的思緒再次掀起萬丈波濤。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她知道他八成又利用自己是飯店老板的身份叫服務生給他備用鑰匙開鎖進來的。

  「蓉蕓……」看見日夜渴望的容顏,他黯然的眸中亮起光彩。可是,當他注意到她紅腫的唇瓣,他的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般。

  想到褚凱吻她的情景,就彷佛有千萬衹蟲子咬嚙,侵蝕著他的心。

  「請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她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的思緒在見到他的?x那又宣告瓦解了。

  「?不想見到我,那么?想見的人是誰?褚凱嗎?」雷蒙冷笑一聲,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冰冷。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冰冰的。

  雷蒙緊咬著牙,額際暴起的青筋不停地跳動。

  「你們上床了?他知不知道我是?的第一個男人?他有沒有覺得很嗆?」

  季蓉蕓渾身像遭電極般僵硬住!

  她猶無法置信他口中吐出的話竟是如此尖酸刻薄、如此冷酷,這不像她認識的雷蒙──哈!可笑至極,她本來就不認識雷蒙,她認識的是耿梵迪。

  「怎么不說話了?褚凱和我比起來,哪一個才令?滿意?或者?已忘了我帶給?的感覺,我不會介意讓?再重溫舊夢,給?一個比較的機會。」他的話中尖酸帶刀,几乎句句可以令人斃死。

  「你──無恥!」她被他氣得渾身發抖,雙頰因為聲嘶力竭而漲紅,她的眼睛因為生氣而瑩瑩發光。

  雷蒙根本不在乎自己說的話有多么殘酷,他衹是不明白為什么她在生氣時仍如此美麗誘人,即使她是個不貞的女人,他卻仍有想要她的沖動。

  他強行吻住她原本已紅腫的唇,原本他的唇衹是半懲罰半發泄他的憤怒,但是,當他碰到她柔軟飽滿的唇時,那股原有的怒火瞬間轉為濃濃的情欲。

  正當季蓉蕓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唇舌甜蜜中時,她看見他眼中的欲火,頓時体內警鈴大作。

  「不要──你不可以這么對待我──」她躲開了,但他并不在意,轉而吻向她白皙的玉頸。

  「放開我!你沒有資格這樣對我──」她害怕的想逃走,卻被雷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我沒有資格?褚凱就有資格嗎?」他氣憤她為了別的男人反抗他,一怒之下,撕裂她的洋裝。

  「你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請你停止你的行為,不要再讓我恨你!」她拚命地對他拳打腳踢,依然喚不回他被妒火蒙蔽的理智。

  「?恨吧!反正?對我的恨早已磨滅不了,我不在乎讓?多恨我一點!」他飽含欲望的眸子狂亂地盯視著她。

  「不要──」她的哀求被雷蒙野蠻的吻掉,她衹能不停的掙扎,卻不知她的掙扎更加誘發他的征服欲,讓他完全失去了控制。

  「你能讓每個男人發狂,我要你,我竟如此該死的渴望你!」他滾燙的唇往下攻她胸前的尖挺,毫不溫柔的用力吸吮,讓她發出呼痛。

  「你為什么要這么傷害我,難道你傷害得還不夠嗎?」淚水悄悄地滑落,她停止了掙扎。

  雷蒙的表情瞬間凝住,他痛恨自己這近乎殘忍的施暴行為,他這是在做什么?

  看見她盈滿悲痛的眼神,仿若一桶加了冰塊的冷水從他頭上淋了下來,讓它恢複了理智。

  他懊惱地离開了她的身体,在她的錯愕下奪門而出。

第9章

「你的寂寞我可以替你排遣,你的空虛我可以填補,你要我怎么取悅你?」

  「不要煩我!」雷蒙皺著眉,嫌惡地將涂著紅色蔻丹的手指從他身上撥掉。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居然帶了一個阻街女郎回來。

  「你……」金發美女臉上出現了詫异的神情,她還暗暗高興老天爺幫了她一個大忙,居然讓她釣上一條大魚,而且還是個英俊的男人,沒想到任由她如何的挑逗,他卻對她不理不睬,徑自喝著他的酒。

  以她這么多年來的經驗,她就不相信自己無法引燃男人對她的欲望。

  「別這個樣子,我看得出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和女友吵架了?你可以把我當成她,宣泄你的不滿,也許你會發現我有她沒有的優點。」她用呢喃的語氣說著的同時,手和唇也一并在雷蒙的身上流連地誘惑著,「你喜歡我對不對……」隨著尾音的消失,她的身子也順勢地往下滑。

  雷蒙的身体明顯地起了反應,可是,他腦海里想的卻是季蓉蕓那飽含幽怨的淚眸。

  「我說過不要煩我!」他從皮夾里抽出一大疊鈔票丟給金發女郎,「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金發女郎不可思議地瞪著他,這可是她第一次遇見這樣怪异的情形,不過,地上花花綠綠的鈔票贊她迅速地展開笑靨。

  「好吧!如果你后悔了,可以再來找我,我一定會讓你好好的享受一番。」她撿起所有的鈔票往自己低胸的上衣內一塞,?了個飛吻,扭動著蛇腰离去。

  雷蒙將整瓶的酒往自己嘴巴里灌,今夜,衹有酒才能解開他的郁悶。

  干了吧!



  「蓉蕓,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褚凱像中了大獎似的興奮莫名。

  季蓉蕓慵懶的神情恰巧與他成了對比。

  「什么消息?」她不認為自己還會有什么事跟「好」字划上等號。

  「?一直期待的時刻終于來臨了。」褚凱激動地說﹕「吉歐.雷蒙終于答應要接受?的挑戰了。」

  「是嗎?」她的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她等這個時刻已等很久了,她應該高興,但為什么她的心情反而低落不已,甚至她已不想挑戰了。

  「?為什么不高興?」褚凱彷佛被潑了一頭冷水。

  「沒有啊!我很高興。」她的心卻莫名的在哭泣。

  「?在自欺欺人!」見她心口不一,褚凱開始有點生氣了。「容我提醒?,是?意志堅定、信心十足地跑來找我,求我助?一臂之力的,但是,?現在的態度令我失望透了!」

  一連串的逼問換來的衹是沉默。

  褚凱的眼中噴著怒火,用力抓著她的肩膀搖晃著她,似乎恨不得將她搖醒。

  「難道?已被雷蒙迷惑了心智??難道?已忘記?父親是怎么死的??當初信誓旦旦要報仇的意志到哪里去了?」

  「我沒有忘!」她痛苦的反駁。

  褚凱說的對,她不該優柔寡斷,如果不是為了要報仇,她到這兒來又有何意義?

  可是,她驚訝的發現,自從她知道吉歐.雷蒙就是耿梵迪,自從她作了那個夢之后,當初使她決心報複的憤怒竟已消失,再也找不回來了,剩下來的衹是填不滿的空虛。

  「沒忘最好。」聽到她的反駁,褚凱覺得很滿意,改以較緩和的語氣說﹕「?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的休息,養精蓄銳,明晚我會助?一臂之力,幫?達成?的愿望。」

  她衹能茫茫然地點頭,但她已不確定報仇是不是她最終的愿望了。



  季蓉蕓任由自己毫無目的地在街上漫步。

  經過皇宮,經過停滿游艇的海港,往日的阡切像電影一般,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那些歡笑嬉戲和溫柔的纏綿就像是昨天的事,不停地刺痛她的心。

  如果時光倒流,她寧愿一輩子被蒙騙,也不愿承受這椎心刺骨的傷痛。

  複仇就像一把雙刃刀,不衹會傷人,也會傷了自己。

  她開始放縱自己的眼淚,此刻的她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衹是想哭,好好的痛哭一場。

  不知哭了多久,甚至連身后站了一個男人注視她好久,她都沒發覺。

  一直到一條干凈的手帕出現在她面前,才讓她終于停住如泉涌的淚水。

  「謝謝!」她感激似的由陌生男子手中接過手帕,拭去臉上的淚水。

  「董惟森。」男子自我介紹。

  基于禮貌,季蓉蕓知道自己該自我介紹,可是現在的她沒有交朋友的心情。

  在看到手帕被自己的淚水弄濕了,她不好意思地道歉。

  「衹是一條手帕,不必放在心上。」他毫不在意,反倒提出令季蓉蕓意外的要求,「如果?不介意,可否找個地方,我想和?聊聊。」

  他是登徒子嗎?看他衣冠楚楚,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季蓉蕓很難相信他會是一個想搭訕的無聊男子,但是,人不可貌相,否則,她今天也不會落到這種田地。

  「對不起,我弄濕你的手帕,我負責買一條賠你。」她慌張地看向四周,想找一間商店買條手帕還他。

  董惟森看穿她的想法,了然地笑了笑。

  「季小姐,?不必怕我,我沒有惡意。」他居然知道她姓季,莫非他認識她?

  「我是梵迪的朋友。」他故意不提吉歐.雷蒙這個名字。

  「你是他的朋友?」她對他有了防備心。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惡意,」他一再重申,衹希望獲得她的諒解,「我衹是有些事想告訴?。」

  「如果你想談他的事,不必了!」衹要提及雷蒙的名字,她就沉痛得像一把利劍不斷刺痛她的心臟。

  「不!我不是來當說客的。」董惟森表明了來意道﹕「我是為了?父親的死而來的。」



  季蓉蕓怔怔地看著手上的借据,借据上面都有季維仁親筆的簽名,而上面借貸的金額更令人咋舌。

  她知道父親嗜賭,卻不敢相信父親會胡涂地借了這么多錢來滿足他的賭欲。

  「這是……」

  「這是害死?父親的真正原因。」董惟森很慶幸自己在多日的探尋下,終于找出為雷蒙洗清冤屈的證据了。

  「我不相信!」季蓉蕓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中。

  「?不相信我并不意外,但是,我相信?有判斷能力,借据上的簽名的確是?父親親手簽下的,絕不是偽造的,?不會否認吧?」

  由于季維仁是左撇子,他的簽名是很容易辨認的。

  「這些借据是從哪里來的?」

  「是?父親向地下錢庄借的。」董惟森不疾不徐地將自己查到的一切告訴她,「?父親嗜賭如命,加上他又交了壞朋友,他在賭場輸了很多錢,最后,他竟聽信壞朋友的慫恿向地下錢庄借錢,不知道他是運氣壞,還是賭技不如人,他賭輸所有借來的錢,最后竟鋌而走險在賭場中出老千,卻不幸被識破,遭到賭場的驅赶。他不甘心,加上又欠下這么龐大的金額,他才會把所有的罪過全推給雷蒙,因為賭場是雷蒙開的,他認為是雷蒙叫員工出老千,才會害他賭輸錢。」

  一切真相大白,是她誤會了雷蒙。

  是她的胡涂、她的沖動造就了她的愛情,卻也毀了她自己。

  「雷蒙真的很愛?。」董惟森重重嘆了口氣,「為了?,他不僅與他爺爺翻臉,甚至為了?,他可以?棄一切屬于他的名利,衹希望可以和?在一起。他的痴心和深情就如同他父親一樣,但他不后悔,因為他太愛?了。」

  「如果他真的愛我,他就不該欺瞞我,他已有未婚妻,他卻將我蒙在鼓里,如果不是貝莎妮找上我,我還不知道會被騙到何年何月。」想到雷蒙已有了未婚妻,一股莫名的無助重重的籠罩上她的心。

  「雷蒙從未愛過貝莎妮,這點我可以做證,」董惟森嘆了口氣解釋道﹕「雷蒙的童年過得并不快樂,當年他爺爺好不容易接納了他母親,并不是他爺爺真正接納他的母親,而是因為他是吉歐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他怕爺爺會找他母親的麻煩,所以,他處處小心地討爺爺的歡心,加上他母親臨終前又交代他一定要孝順爺爺,所以,他一直不敢忤逆他爺爺,就連和貝莎妮訂婚也是聽從他爺爺的安排。他一直封閉自己的情感,直到他遇見了?,他才真正敞開心扉。」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么多?」

  「因為我是他的朋友,我不希望看他如此痛苦。」董惟森苦口婆心的勸她﹕「如果?是真心愛他,就不該再誤會他,而是與他一起面對他爺爺,為你們的愛情奮斗。」

  她想起他父母的愛情故事,她的心開始擺蕩。

  她不是怕吃苦,她也不是沒有勇氣,但是,她不想讓另一個悲劇發生。

  「?是愛雷蒙的對不對?」董惟森發自內心的請求道﹕「愛他就支持他吧!他需要?,衹有?才能讓他真正的快樂起來。」

  「你高估我的能力了。」她的唇緊緊的抿起,「就算他跟我在一起,若是得不到他爺的諒解,他也不會快樂的,因為這無疑是叫他背叛他對他母親的承諾,你說,在這樣的情形下,他還有快樂可言嗎?」

  「?──」人說女人心海底針就是如此吧!

  「謝謝你告訴我這么多,我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她輕扯唇角,浮現出一朵捉摸不定的笑容,眼神空茫的望向一片平靜的海面,實則情緒混亂起伏、搖擺不穩。

  有種不安的感覺泛上董惟森的心頭,他的直覺一向很准,希望他不會弄巧成拙,幫倒忙才好。



  吉歐.雷蒙接受挑戰在蒙地卡羅不是什么新聞,但是,對象是個女人,而且又是褚凱的情婦,那可是令人引頸期盼的。

  消息一走漏,已經有人開始押注了。

  几乎成一面倒的局面,大部份都押吉歐.雷蒙會贏,衹有一小部份看笑話,想碰運氣的人才押季蓉蕓會嬴。

  對于這樣的反應,季蓉蕓并不意外,反倒是褚凱咽不下這口氣。

  「蓉蕓,?千萬要沉住氣,別讓雷蒙的氣勢給壓倒了。」褚凱看出她心事重重,以為她是為了即將來臨的賭局緊張。

  褚凱對她耳提面命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她早已有了決定,即使這個決定會讓自己痛苦一輩子,她也在所不惜。

  「走吧,時間到了。」在楮凱的陪伴下,她步入賭場的貴賓室。

  這間貴賓室并不隨便對外開放,通常是雷蒙用來接受各界好手挑戰用的。

  貴賓室內除了一名發牌人員,就衹有董惟森、褚凱在場觀戰。

  發牌人員拿出一盒未拆封過的新牌交由董惟森、褚凱認定沒動過手腳之后才開始發牌。

  季蓉蕓根本無法專注的看牌,當她與雷蒙的眼光交纏,她的眼前浮現的是他們兩人纏綿歡愛的每一個畫面。

  甚至她二度企圖虛張聲勢,誘騙雷蒙的舉動,卻都宣告失敗。

  雷蒙似乎早已洞悉她的企圖,雖然她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他兩次都以心照不宣的微笑挪榆她。

  她確定自己沒有摸頭發,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但無論她有多么小心謹慎,他仍猜出了她的企圖。

  她從來沒想過會贏過雷蒙,而她也沒有想要贏。

  衹見她面前的籌碼逐漸的減少,雷蒙的籌碼卻愈來愈多,褚凱也開始冒冷汗了。

  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幸運之神開始眷顧季蓉蕓,她反敗為勝,將兩入的比數几乎拉到平手局面。

  季蓉蕓不斷地深呼吸,企圖赶走隨著每分鐘過去而增加的精神疲憊。

  他們成了平手的局面,勢必得延長時間來分勝負。

  她的脊背開始發硬,兩眼干澀,但雷蒙卻毫無倦容,他仍是精神奕奕。

  她發現自己愈來愈不能專心的看牌了,雷蒙深邃的眼眸一直投注在她的臉上,她一直想假裝不在意,然而,卻無法阻止愈來愈快的心跳。

  忍不住,她抬起眼回瞪著他,但她衹覺得自己彷佛被他催眠了,雷蒙熾熱的眼光,性感得能奪走她肺里的空氣,卻又犀利的像是穿透她的靈魂般。

  時間彷佛在他們的四目交纏中停止了,彷佛這室內衹有他們兩個人一般。

  「咳!」發牌員的輕咳聲頓時讓季蓉蕓回過了神,她感到熱度爬上她的耳根。

  難以置信的是,幸運之神今天降臨在她身上了,從下半局開始,她拿到的是張張王牌,她面前的籌碼也愈堆愈一局。

  為了讓自己可以把心思專注地放在牌上,她故意將眼光調向發牌員發牌的動作。

  忽然間,她注意到發牌員的動作有一點奇怪,當她看到自己的牌時,她知道自己可以贏不是幸運之神特別照顧她,而是發牌員從中動了手腳。

  以雷蒙在賭場中的經驗,他不可能會看不出其中的破綻,而他卻輸得怡然自得,顯然這個賭局早就被安排好了。雷蒙是故意要輸給她的,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如決堤洪水般的頓悟就像在冬日的清晨被冷水澆醒,季蓉蕓把面前所有的籌碼全推到桌子中央。

  她的動作便是在做最后的宣告──這一局定勝負。

  雷蒙向董惟森使了個眼色,然后將他的籌碼增加到與季蓉蕓一樣多的數目──他接受她的挑戰。

  賭場內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地盯著屏幕,這可是難得一見的雌雄大對決。

  如果雷蒙輸了這手牌,那么,他將一輩子都會被恥笑,衹因他輸給了一個女人。

  「我攤牌。」他以一種複雜得無法解釋的眼神凝視她。

  季蓉蕓沒有遲疑,立刻點頭同意。

  雷蒙翻開他的牌,誻點四同,他也拿到一副好牌,除非季蓉蕓拿到了同花大順才可能贏過他,但是,這種機率不大。

  她凝視雷蒙良久,然后將手上的牌放在桌上,但她沒有攤牌,反而將牌面朝下,這么做無非明白的認輸。

  「你贏了!」她冷靜地說,然后起身頭也不回的离開貴賓室。

  賭場外歡聲雷動,因為雷蒙還是他們心目中的賭王。

  沒有人在乎季蓉蕓拿到了什么牌,大家開始為自己押對賭注而狂喜。

  但是雷蒙、董惟森以及褚凱三個男人卻出現了不同的表情,尤其是褚凱,當他發現季蓉蕓所做的決定時,他簡直氣瘋了。



  「?為什么要白白把到手的勝利送給吉歐.雷蒙??是故意這么做的對不對?」褚凱一臉陰沉的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地搖晃她。

  她平靜得出人意料,「沒錯,我是故意的。」

  「?到底在搞什么鬼??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多久了?」這么多年來,他連作夢都想打敗吉歐.雷蒙,沒想到終于讓他等到了,卻全毀在季蓉蕓的手上。

  「難道你真的認為我贏得了雷蒙嗎?」她犀利的指出道﹕「咱們明眼人面前不說假話,你看不出今天的賭局十分奇怪嗎?尤其是那個發牌員,他發給我的牌都是經過安排的。就算我贏了,我也不會覺得光彩的!」

  「難道?真的以為憑?的賭技,可以贏得了雷蒙嗎?」

  「所以我認輸。」

  「?認輸?」褚凱的雙頰立刻被憤怒染得血紅一片,「難道?忘了?要為父報仇嗎?」

  「我父親的死不干雷蒙的事,我已經查清楚了。」原來、心里沒了恨意竟是如此輕松的一件事,現在,她終于明白夢里父親對著她搖頭是什么意思了。

  「這么說,?不恨雷蒙了?」

  「不恨。」她對他衹有愛。

  接下來的一刻是完完全全的死寂,褚凱眸中的火焰彷佛要將她燒成灰燼。

  「現在才明白自己成了什么樣的傻瓜,在?需要我的時候,?不惜搖尾乞怜的求我,現在利用完了,?就把我一腳踢開,?太讓我傷心了。」

  「褚凱,你聽我解釋,事情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利用你的意思,相反地,我十分感激你。」

  「?感激我是嗎?」他忽然涵起眼,迅速地摟緊她,「那?要怎么回報我?嗯?」

  「我──」

  「嫁給我!這個要求不過份吧!」他強悍的逼迫她,原以為她不會答應,沒想到──

  「好,我嫁給你!」她這么做除了想報答褚凱,還為了雷蒙。她忍著淚,「好,我答應你。」

  這突如其來的喜訊几乎震呆了褚凱,縱使他在賭局中一直無法打敗雷蒙,但在情場上,他終于打敗了雷蒙,他終于讓雷蒙對他俯首稱臣了!



  西方的天際布滿金橘的晚霞,雷蒙靠在游艇甲板的欄桿上,抬首凝望落日的燦爛光芒,手中的香煙已快燒到手指了,他卻渾然不覺。

  不是大自然的美景使他心不在焉,而是重重的心事占据了他的注意力。

  他將煙蒂扔進黃沙滾滾的潮水中,一襲淡得几乎看不出的青煙,?x那間被河水吞沒。

  季蓉蕓的決定,几乎使世界在他腳下四分五裂了。

  他不明白為何在誤會澄清后,她仍這么毫不留戀地离開他?難道一切衹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對他并沒有真愛,衹是逢場作戲罷了?

  看著好友受感情折磨,卻又掙不脫的痛苦,董惟森實在不忍,卻又愛莫能助。

  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衹是,他沒料到季蓉蕓做了這樣的決定,當初他的不安果然靈驗了。

  「爺爺出院的事都辦妥了嗎?」為了怕再度引起查維仕的憤怒,他特別請董惟森去接查維仕出院。

  「都辦妥了,老太爺的氣色看上去還不錯,他還問起你……他看起來還是很在乎你的。」

  雖然查維仕排斥媳婦的出身,可是,他對雷蒙可是疼到了骨子里,衹是他不善于表達而已。

  「他大概已經知道蓉蕓和褚凱的事吧!」想到他們即將成為夫妻,他的心里又是一陣絞痛。

  「你當真就這么放棄?」董惟森實在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她選擇了褚凱,我能說什么?」

  「難道你真的甘心?」董惟森對雷蒙超乎平常的冷靜有些不相信。

  「我不甘心!」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欄桿。

  「既然不甘心,你就該去爭取,一旦他們結了婚,后悔就來不及了!」奪人之愛不是君子該有的行為,可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也衹有先小人后君子了。

  「后悔的人不會是我。」他眼中出現森冷的光芒,那是一種恨意,由愛轉變而來的。

  「雷蒙。」董惟森被他灼人的眼光給震懾住了。「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會做,我等著看季蓉蕓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他危險的涵起眼睛,露出嗜血的一面。



  天哪!由愛變成的恨,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如同猛獅醒來后的爆發力是極度危險、驚人,甚至會置人于死地的。

  董惟森不禁嚇了一跳,為他難看的臉色,為他森冷嚴厲的口氣……

  「雷蒙,也許季蓉蕓這么做有她的苦衷。」他與季蓉蕓見過面之后,他敢用他的人頭發誓,季蓉蕓是愛雷蒙的,但她為何會做出這么出人意表的決定,實在令人費疑猜。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他總覺得這事情好象另有玄機,莫非……

  董惟森用力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耳光,都怪他自己大嘴巴,干嘛把查維仕反對她和雷蒙在一起的事說出來,她一定是不想讓雷蒙為難,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行,他一定要勸雷蒙,讓他知道季蓉蕓的用心良苦。

  「親愛的!」一個嬌得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女人的聲音插了進來。

  衹見一個衣著暴露的金發女郎,扭腰擺臀地上了游艇。

  這是個阻街女郎,董惟森一眼就看穿女郎的身份,他不明白這女人打哪里來的,為什么會這么大膽的上了游艇?

  「甜心,過來。」雷蒙朝女郎伸開雙臂,無視董惟森的存在將金發女人帶到懷中,用力的吸吮她那涂滿口紅的丰唇。

  「老天!你想教我窒息呀?」金發女郎氣喘吁吁地嬌嘖著。

  「我怎么舍得讓這么迷人的?窒息,我衹會讓?欲仙欲死。」一個反身,他將金發女郎壓向欄桿,雙手探入女郎的短裙內,他像個饑渴的人急欲從女郎軟柔的身軀中獲得慰藉。

  董惟森瞠目結舌的看著這足以令人血脈債張的畫面,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放蕩不羈的男子是他認識的雷蒙。

  他不再是個溫柔深情的雷蒙,他變成了一個無情殘暴的獵人,他將追逐他鎖定的目標,予取予求。

  董惟森痛心的离開游艇,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唯有雷蒙肯釋放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否則,他終將被困在情的枷鎖里,折磨自己,任誰也幫不了他,除非是季蓉蕓。

第10章

季蓉渲在獲知姊姊季蓉蕓將嫁給褚凱的第一個反應是驚訝遠超過興奮。

  即使她從未見過季蓉蕓交過的男朋友,但以她對季蓉蕓的了解,褚凱絕不是季蓉蕓心中丈夫的人選。

  令她百思不解的是他們要結婚了,不是開玩笑,而是正經八百的。

  褚凱以前是個風流浪子,他換女人的速度几乎可以登上金氏紀錄了,所以,季蓉渲對他的印象并不好。

  但是,經過這几天的仔細觀察,她發現褚凱并不如外界傳的那樣花心,相反地,他對季蓉蕓可說是百分之百的縱容與疼愛。

  從他凝視季蓉蕓的眼眸,并不難看見他對她的深深愛戀,這著實讓季蓉渲對他的印象改變了許多。

  可以嫁給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是幸福的,但前提是這個男人也必須是自己所愛的人,若衹是被愛,那么,幸福仍遙不可及。

  以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加上季蓉渲的觀察,她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季蓉蕓并不愛褚凱。

  既然她不愛褚凱,以季蓉蕓的脾氣,就算拿槍抵住她的頭逼迫她,也是沒辦法動搖她的意志,那么,到底是什么因素讓她決定嫁給褚凱?

  每次季蓉渲想問個明白,季蓉蕓便會顧左右而言他,或干脆以沉默來避開她的關心。

  眼見婚期一天天的逼近,季蓉蕓非但沒有待嫁新娘的喜悅,反而像株失去陽光的花朵,一天天的枯萎。

  季蓉渲決定不再保持緘默,為了姊姊的終生幸福,她一定要找出原因不可。



  「不……不要怪我……梵迪,不要恨我……我是愛你的……不要离開我……」

  又作噩夢了,季蓉蕓顫抖著手抹去額上的冷汗,她感覺到自己已汗濕了睡衣。

  這已經是她每天的夢魘了!輕嘆一聲,扭開床頭燈,她屈著腿坐在床上,雙臂緊緊環著自己。

  隨著婚期的逼近,作夢的次數也逐漸增加。

  她夢見了雷蒙,他正以冷冽飽含恨意的眼神瞪著她,她想向他解釋,可是在夢中,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衹能看著他頭也不回地离去。

  雖然這衹是夢,但是,夢境往往是現實的寫照,她知道他一定很恨她,恨她的絕情。

  但又有誰可以明白她心中的苦?她會做這樣的決定完全是因為她愛他。

  這將是她心中永遠的祕密,也許這個祕密將隨她老去埋入黃土也不會有被人知曉的一天。

  「叩!叩!叩!」細微的敲門聲打斷了季蓉蕓的思維,這么晚了,會是誰呢?

  「姊姊,我睡不著,看見?還亮著燈,可不可讓我進去和?聊一聊?」其實季蓉渲是到嬰兒房察看兒子有沒有踢被,在經過季蓉蕓的房前時,突然聽見她的夢囈才停下腳步的。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剛才季蓉蕓在夢中叫著一個男人的名字──梵迪!

  誰是梵迪?他和季蓉蕓的消沉有關嗎?

  她真希望可以明白季蓉蕓在蒙地卡羅的那段期間到底發生過什么事。

  「進來吧!」季蓉蕓拍拍自己失神的臉。

  燈光下的季蓉蕓看起來憔悴得嚇人。

  「姊,?臉色好差喔!?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季蓉渲關心的坐在床沿。

  「我很好,?別胡思亂想。」她強顏歡笑。

  「我才不會胡思亂想,要不要我拿鏡子給?自己看一看??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快要結婚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等著上斷頭台呢!」季蓉渲再也忍不住了。她告訴自己,今晚若不問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

  「?坦白告訴我,?要嫁給褚凱是不是另有苦衷?或者是他逼?的?還是──」

  「渲渲,?電視影集看多了,」她打斷季蓉渲的逼問,以四兩撥千斤的淡然口氣道﹕「我衹是得了婚前恐懼癥而已,?就別為我擔心了。」

  「好,我菻H?是得了『婚前恐懼癥』,」季蓉渲語帶雙關地說,「那么,請?坦白告訴我,誰是梵迪?」

  季蓉渲看出她的不對勁了,她的眼神閃閃躲躲,分明是有事隱瞞。

  「他是?匆促決定嫁給褚凱的原因對不對?」季蓉渲旁敲側擊的問。

  「不是,不是!」季蓉蕓再也承受不了妹妹的逼問,她哀求道﹕「?可不可以放過我?別再問我一些有的沒有的。」

  「如果?不是我姊姊,我才懶得問,可是,?是我的姊姊,我非問不可。」她決定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到底想問什么?」

  「誰是梵迪?」這是重要關鍵。

  「我不知道。」季蓉蕓口氣冷漠疏离,不似平常的熱絡。

  季蓉渲氣炸了,「?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肯說對不對?」

  「沒什么對與不對,很晚了,?若不想睡,我不會管?的,但是我困了,我要睡了,晚安!」季蓉蕓躺了下去,將被子拉好,然后背轉過身假寐。

  季蓉渲氣得跺跺腳,然后离去。

  但淚水卻早已濕透了季蓉蕓的枕邊。



  多日的失眠,即使化上了濃妝,仍掩飾不了季蓉蕓眼眶下的陰影。

  「哇!怎么下雨了?」季蓉渲望著不作美的天空嚷著,即使是身為人母了,仍不脫她純真率直的個性。

  季蓉蕓羡慕的看著妹妹,和妹妹比起來,妹妹比她幸福太多太多。

  「姊,外面雨下得好大,干脆另選他日舉行婚禮算了。」季蓉渲是找盡機會要拖延季蓉蕓的婚期,無疑是希望她會有想通的一天。

  「別鬧了,褚凱在教堂等著我呢!」她十分感激妹妹的關心,但是,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會再回頭了。

  「?真的想嫁給褚凱?」季蓉渲看得出姊姊心中的勉強。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還有心情開我玩笑?」她淡淡地扯動唇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確定?對褚凱有感情?真的不后悔?」

  她已沒后悔的權利,季蓉蕓再一次思量自己和褚凱之間的感情依附。

  人和人之間的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了,縱使她不愿讓自己陷入這情感的泥淖中,不斷掙扎,卻愈陷愈深,直到再也擺脫不了,就此沉淪……



  在神父的祝福下,她終于成為褚凱的妻子。

  「請交換戒指!」神父說。

  當季蓉蕓伸出手准備讓褚凱為她戴上戒指時,才赫然發現,雷蒙為她戴上的戒指一直戴在她的手指上,不曾拔下來。

  褚凱擰了擰眉,想將銀戒拔下,她馬上將手縮了回來,她的舉止讓褚凱感到不悅。像負氣似的,他強硬地執起她的手,把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銀戒仍安然無恙地戴在她的中指上。

  眾人的道賀聲、祝福聲,隨著漫天飛舞的彩片傳入季蓉蕓的耳中、眼中。

  原本衹有短短距离的紅毯,竟讓她覺得走得好沉重、好累。

  忽然,她覺得像被抽光了全身力氣似的,雙腳失去支撐,眼一黑,在眾人的驚呼中,她昏了過去……



  如果可以,季蓉蕓真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醒來,因為她從褚凱的口中得知了一個令她如遭青天霹靂的消息.她懷孕了。

  這樣的消息由褚凱口中說出來,是何等的尷尬。

  她原以為褚凱會生氣,但從他平靜的臉上,卻找不到一絲怒意。

  「你會要我拿掉嗎?」她怯怯的望著褚凱,心中對他充滿歉意。

  「?會拿掉嗎?」他不答反問。

  「我想──留下他。」

  這樣的回答對褚凱并不公平,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她不會,也不能扼殺這一條小生命,更何況孩子是雷蒙留給她的,她不會拿掉,絕不!

  對這樣的回答,褚凱似乎早已想到了,他臉上平靜得彷佛什么事也沒有發生。

  半晌,他以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聲音說﹕「如果我答應?留下孩子,?是否仍會履行?的承諾?」

  「褚凱,我……」沒有孩子,她可以讓自己麻木的過一生,但現在有了孩子,她不能不替孩子的未來設想。

  「我愿意把孩子當成我親生的。」他做了最大的讓步,一切衹為了愛她。

  季蓉蕓對他有如此寬大的胸襟十分感動,但是,她不能欺騙褚凱,這樣子她將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對不起……我不能履行我的承諾,這輩子欠你的,下輩子我做牛做馬還。」

  「我終究還是沒贏得了雷蒙。」褚凱哽咽地道,「我仍是他手下的敗將,我不甘心。」

  「褚凱,你恨我吧!你怨我吧!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她的聲音破碎得令人心疼。

  她看起來是那么無助、脆弱,彷佛背負了全世界的傷痛,讓人不忍再苛責她。

  他是上輩子欠了她,注定這輩子還她是嗎?一見到她的眼淚,積壓在心中的不滿與憤怒全化成煙云。

  「別哭了,我不生?的氣。」他好想將她擁在懷里安慰她,甚至愿意替她背負那些傷痛。

  「你真的肯原諒我?」她有些意外,語調顫抖。

  他點點頭,原本冰冷的眸子變得溫煦了。

  「我尊重?的決定。」原來愛一個人可以如此無怨無悔,他該感謝她讓他終于明白什么是愛。

  「謝謝你。」眼淚濡濕了她的臉。

  「別哭了,哭多了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何況,待會兒?妹妹看了,會以為我欺負?,那我可吃不完兜著走了。」他用手輕拍著她的背,讓她松弛那緊繃的身子。

  「我會向蓉渲解釋的。」

  「一切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他作夢也沒料到自己會有如此寬大的胸襟,「?也不想讓孩子成為私生子,別讓他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吧!我愿意給孩子一個姓,等孩子生下之后,我們再辦离婚。」

  「不!我不能這么自私的利用你,我辦不到。」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沒有利用我,所以,?不用感到愧疚,更何況,若不這么做,一旦雷蒙知道孩子的存在,?想他會放過?嗎?」褚凱一語擊中了季蓉蕓的要害。

  這個孩子,她決定獨力撫養,絕不會讓雷蒙知道他的存在。

  她除了接受褚凱的建議,好象也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謝謝你。」這樣的結局任誰也想不到。



  「我就知道事有蹊蹺,我就知道姊姊心中有委屈,原來是褚凱使壞,讓我姊姊懷了他的孩子,迫使她不得不嫁給他,他太壞了!」

  狄斯看著妻子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感到啼笑皆非。

  「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他將她抱到膝上,像哄孩子般哄著她。

  有時,他很懷疑她真的已經當了母親嗎?其實,她還像個大孩子而已。

  「你們男人最壞了。」季蓉渲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沒聽過嗎?」他笑嘻嘻的吻著她氣嘟嘟的紅唇。

  「還笑,我都還沒跟你算帳呢!」

  「我又怎么了?」他真冤枉。

  「當初你若不要介紹我姊去找褚凱,我姊也不會被他騙了。」

  「?又知道誰騙誰了?」

  「呵,你言下之意,是說我姊姊騙了褚凱不成?」

  「給我?」狄斯有點吃味兒了,生了孩子之后,季蓉渲分給他的愛就少得可怜,現在季蓉蕓又出了這樣的事,他簡直是爺爺不疼、姥姥不愛了!

  「不行,我一定要為姊姊討回公道……,你……在……做什么……」她發現狄斯的手正不規矩地探入她的上衣內……

  「我也在討回我的公道……」他的唇火燙地移到了她的頸項、她的耳垂,她的臉頰在他的挑逗下火紅了起來。

  「你……你……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這是很重要的事……」

  「我相信這也是很重要的事。」他的吻延伸到了她雪白的頸子,然后,他動手解開她的衣扣。「該死!?干嘛穿有這么多扣子的衣服。」

  看他又氣又急的模樣,實在難與平時沉穩嚴肅的他划上等號。

  「誰教我有個色老公,總喜歡出其不意的偷襲我。」

  季蓉渲那絢麗的笑顏引來狄斯更狂的迷戀,縱使他已對她說過千遍萬遍的我愛?,仍無法將他對她的愛徹底的表達出來。

  不過,他還是要說﹕「我愛?,渲渲。」

  「我也愛你,我的海盜情人。」思潮回到了他們在海邊相遇的那個午后,人與人的緣份是很奇妙的,上天安排好的,逃也逃不掉。

  如果懂得珍惜,幸福就是屬于自己的。

  她衷心的感謝上天為她安排了這么好的一段姻緣,也希望上天不吝再為季蓉蕓安排另一段佳緣。



  要遺忘一個人很容易,但要遺忘自己所愛過的人卻很困難。

  季蓉蕓試著讓時間沖淡自己的記憶,將痛埋在心中,過去就像泡沫,也像一場白日夢。

  從今以后,她要為肚子里的小生命而活,她會把所有的愛全放在這個小生命上,讓雷蒙徹底從她生活中消失。

  「蓉蕓,准備好嗎?」褚凱見她久久沒下樓,緊張地沖上來探個究竟。

  「好了。」她吃力地從床沿站起來,腹部又是阡陣緊縮,看來這個頑皮小子真的要不按牌理出牌,想提早出世了。

  自從醫生發現她可能會有早產的跡象后,褚凱就如臨大敵般,不敢稍微放松。

  雖然他不是孩子的爸爸,但他表現得比爸爸還像爸爸。

  「肚子又痛了嗎?」褚凱緊張的攙扶她步下樓梯。

  「有一點點……」說完,又因一陣緊縮而令她的五官全扭曲在一起。

  「還挺得住嗎?」褚凱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

  「可以。」她咬緊牙根點點頭,如果連這樣一點點痛她都承受不了,那么以后的日子,她要如何面對。

  褚凱飛車將她送達醫院,五個小時以后,孩子終于呱呱落地了。

  是功成身退的時候了,褚凱將早已簽好的离婚證書托護士交給季蓉蕓,然后帶著一身的黯然离去。

  他的行為讓許多人都無法諒解,甚至有很多人為季蓉蕓感到憤怒,認為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竟然在妻子生產的當天絕情的离去。

  衹有季蓉蕓才明白A褚凱不是絕情的男人,他這么做,無疑是想將所有的錯背負在他身上,他是在保護她。

  即使沒有留下衹字詞組,但季蓉蕓知道,不管褚凱身在何處,他都還是關心她的。

  為了報答褚凱為她所做的一切,她決定把兒子的名字取為思凱。



  董惟森一直很關心季蓉蕓,當他獲知季蓉蕓產子,又遭褚凱遺棄時,他已印證自己的猜測。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雷蒙,然后查個水落石出。

  可是,當他見到床上縱情放蕩的景象,他氣得差點沒拿起地上的空酒瓶往雷蒙的頭上砸過去,看看是否可以讓他徹底的清醒過來。

  他的闖入惹來雷蒙大聲的咒罵,雷蒙迅速地抓起被單遮住自己和黛比的身体。

  她……叫黛比是嗎?其實他自己也不確定,對他而言,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他衹是拿她們當成發泄的工具。

  他出手大方,許多女人都迫不及待地跳上他的床,銀貨兩訖,沒有負擔,不會受傷,這是他想要的。

  「我有重要的事想告訴你。」董惟森從皮夾抽出鈔票丟給床上的女人,女人馬上識相地拿著鈔票离去。

  「什么重要的事?」雷蒙整個人懶懶的,提不起勁兒,現在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在乎。

  「是和季蓉蕓有關的──」董惟森還沒說完,馬上被詛咒聲給打斷。

  「該死,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他故意忽略心中一閃而過的异樣。

  董惟森深深吸了口氣,冒著會触怒他的危險提高音量,「她和褚凱离婚了,就在她生孩子的當天,褚凱?棄了她和孩子。」

  「是嗎?她終于嘗到苦頭了。」

  短短三秒鐘不到的時間,雷蒙竟一反剛才那怒火中燒、殺氣騰騰的表情,冷冷的勾起嘴角,冷銳、深沉、幽深如子夜的藍眸,突然之間變得高深莫測,陰森得散發出一股凍人心肺的寒氣。

  對他的幸災樂禍,董惟森氣昏了,以至于沒注意到流動的空氣中漸漸有了詭譎的改變。

  「難道你不再關心她了嗎?你怎么可以表現得如此他媽的冷酷、無情?」

  「如果你認為我冷酷、無情,那你去關心她呀!我不會反對的。」他雙手交叉放于胸前,臉色仍是沒有改變。

  董惟森忍無可忍的對他低吼著﹕「你──你真是無可救葯了!我懷疑你身上流的血是冰的。」

  雷蒙的臉頓時如覆上千年不融的寒冰,變得冷硬漠然。

  「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我想要休息了。」他在下逐客令了。

  「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董惟森憤怒不已的揚長而去。

  「后悔的人不會是我!」他撂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其中的含義衹有他才明白。

  「混蛋、王八蛋、臭雞蛋……」季蓉渲恨不能手上有把大刀將負心漢褚凱給到成肉醬,做成人肉叉燒包喂狗吃。

  她激烈的程度可勝過別人一籌,沒法子,誰教褚凱欺負的人是她的姐姐。

  「渲渲,別罵褚凱了,錯不在他。」季蓉蕓心生愧疚,自己竟讓褚凱背了黑鍋。

  「他?妻棄子,還沒有錯?他該下地獄才對!」她噘著嘴,不滿的謾罵著。

  「渲渲──」季蓉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向妹妹解釋事情的始末,但為了怕引來更多的煩惱,她決定還是對妹妹隱瞞一切。

  「姊姊,?不必傷心,這種惡男,早日讓?看清他的面目,是?的幸運,」季蓉渲拍拍姊姊的肩膀,一副有我在不會有事的神情。「從今天開始,?和思凱就由我和狄斯來照顧。」令她百思不解的是,褚凱如此無情,為什么姊姊還會將兒子取名為思凱?莫非她真的很愛褚凱?

  對于妹妹的關心,季蓉蕓不勝感激。

  但是,這條路既然是自己選擇的,她就必須靠自己的能力走下去。

  「我不能成為?和狄斯的負擔,我決定帶著思凱回英國去,我已經托朋友找到工作了。」

  「?要回英國?我不准!」季蓉渲說什么也不放心讓他們母子孤零零地在异鄉流浪。

  「渲渲,我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更改。」她心意已決,她要靠自己的能力將思凱撫養長大。

  「?走了,我會很孤單的。」季蓉渲決定使出撒手?──哭。

  「?不會孤單的,?忘了?有愛?的狄斯,以及?的小寶貝嗎?」她熱淚盈眶的安慰妹妹。

  「可是,我舍不得?走。」季蓉渲像個小女孩般撒著嬌,「?走了,我會想?的。」

  「如果?想我,?可以請狄斯帶?到英國看我﹔或者我有休假,我也會帶思凱來看?,?別這樣好不好?」

  「如果我說不好,?會不會留下來?」

  「不會。」

  季蓉渲幽幽的嘆了口氣,她知道季蓉蕓堅決的個性,再說什么也說服不了她的。

  「?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在英國過的不好,?就來找我,好不好?」

  「好。」再苦、再累、再不好,她都會咬著牙撐過去的。

  上帝關上一扇窗時,總會仁慈的再開一扇窗。她的選擇,她不后悔。

  到了英國,她將展開一個新的生活,一個衹有她和思凱的生活。

  突然,她有「飄」故事里女主角的灑脫──一切留待明天。

  她相信屬于她的明天會是充滿陽光,會是美好的。

  她期待著!

  雷蒙那意味深長的微笑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季蓉蕓其能平靜的過生活嗎?欲知詳情,請見淡霞八月份新書,龍吟藝文小說393《複仇撒旦》。

  有關狄斯和季蓉渲的愛情故事請看龍吟藝文小說373姊妹情深系列之一

  ──《親愛的媽咪寶貝》。

尾聲

淡霞VS.YOU

  哎呀!先別大眼瞪小眼,也先別摔書,請容我先解釋一番,OK?

  自從在《愛情請敲門》做了一個不很明確的結局,引來許多讀者的抗議后,她們覺得我好殘忍,怎么可以不給男女主角一個好的結局。

  怪怪!沒有嗎?我記得我并沒有害女主角死了呀!為什么大家一致認為女主角會死呢?我衹不過是留個想象空間給大家,沒料到大家卻認定我已判了女主角死刑了。

  唉!唉!唉!冤枉啊!各位小姐,我才不會這么殘忍呢!所以,現在告訴各位《親親複仇天使》──還有個完結篇,衹不過,要請各位忍耐一個月,下本書絕對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交代。千千萬萬別寫信來抗議?否則,我會去擊鼓喊冤喔!

  最近看了好多新人寫的書,發現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新人個個是強棒,害我汗顏得差點想收「筆」不寫了。

  會做這樣新的嘗試,衹是想給各位看倌來點特別的,我掙扎了許久,也和季薔討論了很多次,才下定決心做這樣的嘗試。

  我希望大家不要排斥,否則,我的努力就白費了。

  希望各位別忘了看季蓉蕓和耿梵迪(吉歐.雷蒙)他們的精采大結局,如果好看,也別忘了給我一點鼓勵,來點掌聲,如果覺得不好看,各位也不用客氣,盡量批評指教,如此我才會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上一次做的「金幣留給?,夏威夷淡霞去」的活動,受到各位的支持,很感激。

  但礙于禮物有限,有不少朋友好失望,甚至還有好几個朋友寫信來說,反正知道自己不會LUCK被抽中,希望我可以給她們安慰獎(例如﹕諒諒的照片、書的封面……),害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諒諒的照片不是已登在書中了嗎?還有封面,買了書就有了嘛!我這么說沒錯吧!

  看到諒諒一天天的長大,彷佛見到我一天天的老了,走筆至此,我得赶快去買歐蕾──用抹的?不!我決定用喝的,效果「或許」會比較好,?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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