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東西,如果你看得見而我看不見,那就說明你我的眼睛有區別。其實這也沒什麼,但如果我們的視力水平差不多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因為,這證明你有一雙“鬼眼”,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陰陽眼”。
“鬼眼”真的存在嗎?還是僅僅是恐怖片裡的一種虛構事物呢?答案是肯定的,“鬼眼”或者說是“陰陽眼”的確存在,只不過和大家所知道的不太一樣罷了。
究竟“鬼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將會以一種大家都能理解的方式予以說明。但是在這之前,作者當然還是要先講一個故事。故事的內容雖然和答案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它會向大家揭示一個道理……
在曼谷有一家不是很大的私營醫院,院長是一位很有名氣的年輕傳染病專家名字叫做卡杜加。雖說院長在醫術上登峰造極,但這畢竟與經營一家醫院是兩碼事。所以醫院的財政狀況一直不是太好,以至於到了瀕臨破產的地步。所有的醫療器械面臨著更新換代,常用的藥品和一次性醫療用品也所剩無幾,醫生和護士們已經三個月沒有發過薪水了,可是沒有錢,醫院的帳上就連支付水電費的款項都快沒有了。
有點本事的醫師全都跳槽到別的醫院去了,護士中也屢屢有人辭職。剩下的人也都沒有什麼心思工作,大家人心惶惶,根本沒有耐性去好好照顧病人。小的醫療事故接連發生,巨大的危機正在醞釀當中,整個醫院就像一個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
醫院不同於別的地方,一個企業效益不好,無非也就是破產了事,但是醫院要倒閉的話,問題可就嚴重了。首先,如果醫務人員沒有辦法專心工作的話,醫院裡輕重傷患的人身安全就面臨著威脅,一個小小的失誤就可能要了他們的命。就算想要離開,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有些重病號是不能轉院的,就算可以,也未必會有醫院願意接收。
諸如此類,接二連三的事情搞得卡杜加頭暈腦漲。他真恨自己,要不是自己無能,醫院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這所醫院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和感情,卡杜加說什麼也不願意看到它分崩離析,有什麼辦法呢?如果可以使醫院起死回生,就算是讓卡杜加傾其所有做交換,他都在所不惜。然而,哪裡會有這樣的好事,作為一個醫生、一個醫院院長,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不論是人還是醫院,想要讓他們起死回生都是不可能的。
就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命運之神似乎又給了卡杜加一個機會。
這天,救護車送來了一個病人,據說他沒有什麼親人,是鄰居發現他快死了才叫的救護車。由於他已經奄奄一息,又沒有親屬為他支付住院的費用,所以其他的醫院都不願意收治他,所以才會送到這家瀕臨倒閉的醫院。(在泰國,擁有救護車的急救中心是獨立的政府機構,與醫院並沒有隸屬關係。他們在接到求救電話後,會把病患送到最近的醫院。)
經過一番檢查後,卡杜加發現,患者得的是一種罕見的傳染性疾病。這的確是一個好機會,如果將這件事報告衛生部門,他們鐵定會將整間醫院隔離,直到找出治療方法為止。這樣一來,醫院會得到政府的大筆經費和大批的藥物,財政危機便可迎刃而解。況且,卡杜加自己又是最頂尖的傳染病專家,如果他攻克了這種傳染病,會給醫院的聲譽帶來難以估量的好處,以後醫院的經營問題也就得到了完美的解決。想到這裡,卡杜加不由得一陣激動,這個機會恐怕就是他人生最大的轉折點了。
於是,他做出了一個要命的決定,將這病人留下。
這真是一種可怕的病,那病人渾身水腫,漲得就像一個皮球。入院兩天后,他身上開始滲出液體,並且惡臭無比。所有醫師,包括卡杜加都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癥狀,甚至連聽都沒聽過。衛生部門果然隔離了這家醫院,並且派了幾名最好的專家帶著藥物來了。一個以卡杜加為首的醫療小組全面展開了研究並且治療這種疾病的攻關工作。
一個星期過去了,卡杜加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這種病毒比原來預計的還要可怕,不但無法找到病源,就連它的傳播途徑都搞不清楚。而且,這種病毒變異得非常快,幾乎是一天產生一個變種,就算找到病源,恐怕也無法做出非常有效的疫苗。唯一值得慶幸得是,疫情還沒有擴散,否則這一定將是一場災難。
兩個星期過去了,病人的情況更加糟糕,他渾身已經開始滲出膿血,肌體開始潰爛,樣子十分恐怖。
卡杜加已經三天不眠不休了,安全責任、輿論壓力以及政府的催促讓他處在崩潰的邊緣。此刻,他頭痛欲裂,坐在休息室裡一根又一根的吸著煙。
“院長,院長!不好了,有病人出現了新傳染病的癥狀!”一個護士推開門驚慌的說。
“什麼?!”卡杜加的腦袋“嗡”的一聲,“快帶我去!”他穿上隔離服匆匆的向外跑去。
最糟的事情發生了,病毒開始擴散,僅僅一天的工夫,染病的就有十幾個,病情比較重的身體已經開始浮腫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病毒是怎麼從隔離室裡出來的?”卡杜加咆哮著。
“院長!隔離室裡的病人不行了!”一個政府派出的傳染病專家跑過來喊道。
卡杜加心裡一沉,完了,一號宿主一死,找到病源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當大家趕到隔離室的時候,最可怕的一幕正在上演。病人的腹部肌肉已經完全腐爛,腹腔裡的內臟爛得就像一鍋粥一樣,病人正強烈的抽搐著,滿床的膿血四處飛濺,沒一會兒他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自這一刻起,死亡的陰影籠罩了這家醫院。
被感染的病人一個個痛苦的死去,而且死狀十分恐怖。接著,護士和醫生中也有人感染了病毒,恐慌在這個被封閉了的醫院裡迅速的膨脹、蔓延。而在控制方法的研究方面仍然是毫無頭緒,甚至連傳染方式都沒辦法確定。
卡杜加已經被逼入了絕境,隨著醫院裡人數的不斷減少,他的情緒也降到了最低點。他唯有不分晝夜的工作,才能使自己暫時拋卻愧疚感,不至於發瘋。
可是,他發現他的工作隨著病毒的不斷更新、變異而顯得毫無意義。傳染病的癥狀更加可怕了,早期的病患會歇斯底裡的又哭又笑,繼而脫水昏迷,中期的病人渾身開始浮腫,體液逐漸滲出體外,而意識卻變得十分清晰,晚期時所有的抗生素都全無效果,病人在頭腦完全清晰的情況下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寸寸的腐爛,疼痛和恐懼使他們哀號不止,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研究工作停止了,不是因為專家們放棄了希望,而是因為他們自己也病倒了。政府沒有再派人進入醫院,也許在他們看來,這座醫院已經沒有了任何希望,與其繼續派人進去送死,還不如將它嚴密封鎖,等到所有人全死了之後,一把火將它燒掉,乾乾淨淨,不失為一個萬全的方法。
卡杜加不知自己為何現在仍能保持健康,不過此時的他也和過去有了一些不同。他知道下一個會死去的人是誰,也知道下一個要被感染的是誰,因為他“看得見”。
卡杜加發現,每當一個晚期病人要死的時候,都會有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蒙面人出現在病床邊,用一雙骨瘦如柴的手撫摩著病人的臉頰。當他離去的時候,病人也便一命歸西了。如果看到有兩個身穿白裙的小女孩在繞著誰嬉戲,那麼這個人必定會在之後的十二小時內感染病毒。如此這般,屢試不爽,這種現象似乎除了他自己之外誰都看不到。
“難道我有一雙‘鬼眼’?”卡杜加納悶。
“院長,您在說什麼?”護士長娜加莎親切的問。事實上,他們兩個已經是未婚夫妻了,但是在醫院裡,還是彼此稱呼職位。
“你……你最近有沒有看到過一些奇怪的人?比如說黑衣人,或者是小女孩?”卡杜加茫然的問。
“沒有啊,你為什麼這麼問?”
“不,沒什麼,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唉,生死有命,你也不要掛在心上了。不管怎麼樣,至少我們還在一起,不是嗎?”娜加莎的笑容充滿了溫暖。
“是啊,幸虧還有你在,我倒希望你不在這該死的醫院裡。事已至此,我們生死一處吧。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哦,差點忘了,拉姆教授的病情惡化了,他以前是你的老師,如今卻在你的醫院裡……你去看看他吧。”
“……我這就去。”說完,卡杜加深深的嘆了口氣。
剛走進病房,卡杜加便大吃一驚,他看到那個黑衣人正站在老師拉姆的病床邊,用一雙枯枝般的手撫摩著他的臉。
“住手!”雖然卡杜加不止一次看到這個黑衣人,但這還是第一次和他正面接觸,“夠了!我不管你是誰,這幾個月來你們奪去的生命已經夠多的了,到底要死多少人你才甘心?”卡杜加咆哮著。
那黑衣人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著他的動作,然後飄然離去。而拉姆老師此刻已經斷氣了。
“不!”憤怒已經燒紅了卡杜加的雙眼,他渾身顫抖著,復仇的慾望充斥了他的腦海。
他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把手術刀,急火火的在每個病房裡尋找著,他打算以醫生的方式給這些奪取別人生命的傢伙一點顏色看看。終於,他在二樓的一間病房裡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卡杜加手裡拿著明晃晃的手術刀,就像一個吞噬惡鬼的羅剎一樣恐怖。
“去死吧!”他撲了上去,一刀刺向了黑衣人的咽喉。然而,這一刀並沒有取得他想要的效果,他的攻擊仿佛是在對著空氣揮舞一樣,全然無效。黑衣人依舊不慌不忙的幹完他的事飄然離去。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卡杜加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喃喃自語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快也不慢。卡杜加認識到,事實上時間對人而言只分為兩部分:在此之前和從此以後。想一想自己人生的這兩個階段,前一段忙忙碌碌,卻是毫無意義,而後一段看來將會十分短暫,而且註定將是一片空白。
“我白活了,我為什麼要活著?”卡杜加痴痴的在走廊裡踱著步,歇斯底裡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院長,你怎麼了?……怎麼了,卡杜加,你不要嚇我。”娜加莎這時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卡杜加的奇怪狀況把她嚇壞了。
“親愛的,對不起,我真的無能為力了。是我害死了這裡所有的人,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凶手。”卡杜加歇斯底裡的喊著。
“不,沒有的事,這不是你的錯。”娜加莎幾乎哭了出來。
“這是我的錯!如果當初我不是為了輓救自己的醫院而留下那個病人,就不會有那麼多無辜的人慘死。而且,我甚至連累得你也……”說到這裡,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因為他看到,兩個身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兒飄然而至,站在了娜加莎的身旁。
“不,不要,求求你們不要碰她,你們究竟是誰?!”卡杜加的喊叫聲中充滿了哀求的語氣。
小女孩並沒有說話,只是衝著他甜甜的一笑,然後便圍著娜加莎嬉鬧了起來。
“……你……你們……,一切的罪都是我犯的,為什麼要牽扯其他人?為什麼你們連我最重要的人都要從我身邊奪走?難道你們就這麼恨我嗎?”這一刻卡杜加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他揮舞著手術刀向他的仇敵衝了過去,尖叫聲在整個醫院裡迴盪著。
一個月後,卡杜加成為了這所醫院裡唯一還活著的人,不過他也和死了沒有太大的差別了。此刻,他全身潰爛,膿血從病床上滴下來,流得滿地都是,他無力的哀號著,期待著死神的來臨。
一個黑衣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那黑衣人伸出枯瘦的雙手,向卡杜加的臉頰摸來。
“住手!我的生命,由我自己做主!”卡杜加突然喊出了聲。
黑衣人似乎很意外,他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就在這一瞬間,卡杜加手裡的手術刀已然割斷了自己的喉管……
那黑衣人和小女孩到底是什麼人?或許你會說他們根本就不是人。那為什麼卡杜加看得見他們,而別人則看不到呢?也許你會說他有一雙“鬼眼”。可能是吧。
我們回到開篇時的那個問題。到底“鬼眼”是什麼呢?
我打個比方,我們有一個紅透了的蘋果,如果把它放在日光下看,它是紅色的,如果放在一個點亮了的燈泡下看,它則是黃綠色。也就是說,我們看到的東西,只是大腦對視覺所呈現的一種反映而已,並不能完全體現那樣事物的真實本質。在我們的大腦正常運做時,看到的東西當然和別人沒什麼兩樣,但如果大腦出現了問題呢?我們就會產生所謂的幻覺。它給人帶來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實,所以我們就會信以為真。
現實中的“鬼眼”,絕大多數是因為人腦部的病變所造成的,他們完全被自己的眼睛和頭腦所欺騙,感受到了完全不存在的東西。就像故事裡的主人公一樣,他由於傳染病的原因,大腦產生了病變,所以才會看到一些奇怪的人和事。
不過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我說的是通常的情況,是否真的有例外呢?也就是說是否有真正的“鬼眼”存在呢?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