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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蠢,這件白色襯衫為甚麼沾染了黑色,怎麼穿出去見客戶?你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嗎?”
“昨晚不是跟你說了,我今早要穿這件衣服去開會,為甚麼你還沒有熨好?你總是這樣,非要我大吼大叫才甘願做。”
“今天很累了,不出去吃飯,你煮些食物給我吃吧……甚麼?你很累?你為甚麼會累?你可別忘了這間家的所有開支是由誰來維持,如果這個月由你付屋租,我就閉嘴。你能嗎?不能就給我乖乖去煮。”
我們才戀愛了不過一年半的時間,當初的激情褪成今天的無情,甜蜜換成惡言相向,情話綿綿成互相埋怨,情人眼裡不再有西施,只有惡霸。
放工回家後,我開始不想回家,走在喧鬧的城中購物中心,看看情侶們時而耳語,時而摟抱,互相依偎著,他們的眼裡似乎容不下另一個人,只有對方的存在。一想到早上因遲了起床,而來不及準備早餐,又被你刷了一頓狠話,氣還在心頭難散。
我以為自己可以慢慢習慣你的脾氣,但你的埋怨卻一次比一次惡毒難聽。媽媽昨天在電話中問我近況如何,你對我好嗎?我在這一端嘴裡說還好,頭卻猛地的搖個不停。合上眼睛,難以想像我們的未來。
以前的我在家飯來張口,衣來張手,從來不曾做家務,十指不沾陽春水。當時,我可以驕傲的告訴家人,我的雙手是用來繪設計圖的,不是拿來做家務的。即使沒有做家務,家人沒有半句怨言。
一切惱人的家務事在和你同居的那天開始了。準備早餐是我每天上班前必做的事,洗衣則是每天下班的事。每個星期要熨一籮的襯衫西褲、打掃屋子、清洗廁所……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家務,週末難得休息,卻得應付繁雜的家務。
我真的好累,對你的怨言感到無法招架。想要離開你,又發現自己除了依賴你,並沒有其他落腳處。想要找間小房子,卻發現房租漲得可怕,小小一個設計助理,那微薄的薪酬無法應付城市龐大的開銷。於是,只好打消念頭,繼續忍氣吞聲。
偶爾我沉不住氣,就會大發雷霆“回敬”你的毒辣言語,顧不了甚麼儀態,只懂得粗言相對。冷戰過後,我告訴你,我真的不想潑婦罵街;你安撫我,以後再也不隨便罵我。
你總是不斷的食言,當工作不如意時,你又開始故態復萌。鄙夷的眼光望著我,嫌棄食物難吃、抱怨衣服沒乾透有異味。你答應會幫忙做家務,卻從來不曾履行。吃了的盤子放在洗碗盆、看了的報紙隨手丟、廁板上永遠有尿漬、脫了的鞋子不放在鞋架上、煙灰缸煙灰滿了不倒……
最近,公司換了新主管,聽同事說他的老爸來頭不小,有拿督銜頭。天天駕著B字車款上班,一表人才,斯文有禮,公司好多的女同事拜倒在他的褲腳下。
同事們都在盛傳他對我的態度不一樣,我雖嘴硬說不覺得,但內心卻欣喜若狂。你的抓狂程度越高越多,我對他的幻想也相對的增多,思想上的出軌雖感內疚,但一想到你的臭罵,就更縱容自己沉溺和他互相傳送曖昧的簡訊或通電。
終於,他約了我出去,我洋洋得意,春風滿面的出門,心想從此可擺脫和你同居,在輕快鐵中忍不住傻笑,盤算如何離開你。
走進一家高級餐廳,他紳士地為我拉椅子,披上餐巾。當他坐下後,我們開始點餐,閒聊。他還是一樣的文質彬彬,談吐有禮,可是我卻感到一絲絲的不舒服,彷彿坐如針毯。眼前這個男人在談話時,眼神不時飄到我的胸部,然後他說,喜歡胸部大的女人。頓時,我起了雞皮疙瘩,所有的幻想都在此刻破滅,馬上翻臉走人。
回到家後,馬上撲在你的懷裡,你一臉錯愕地看著我,以為我在工作上受挫,憐惜地撫摸我的頭。你說你會保護我,不讓別人欺負我。想起那噁心的一幕,我決定繼續忍受你的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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