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于炎,是醫學院三年級的學生,一個不愛說話,獨來獨往的人,說成績,說相貌都是那種一抓一把的,他不喜歡自己的專業,因為要和死人打交道,他的專業中有一門課就是解剖。
他可不是因為害怕死人才不喜歡自己的專業的,若真讓他選擇,他寧可守著死人也不愿意和活人交往,他覺得和活人交往太累,每次上解剖課前他都會祈禱,因為看著那些完整而美麗的身體被他們一刀一剪破壞掉,他就有一種負罪感。
平時做解剖課,都是用別人用過很多次的尸體,很難遇到完整的尸體,因為樂意死去后為醫學教育事業捐獻尸體的人很少,所以這些可憐的醫學院的學解剖的學生,只能長時間守著這些別解剖過無數次,被藥水浸泡的走了行了舊尸體。
剛開始沒有不吐的,可時間長了,他們都習以為常,就連解剖課上尸體偶爾坐起來都不會感覺到吃驚,因為他們知道人死后并不代表著神經也死去,只要受到一定的刺激,神經牽連的肌肉就會做出響應的反映。
他的家境不算貧困,可也不怎么寬裕,他是個獨立懂事的孩子,學校假期里有勤工儉學他就參加,用不著補貼家里,也算給自己掙點零花錢,這個暑假他就留在學校負責守實驗樓,不算苦差事,和他一起的還有個高年紀的男生——姚飛。
實驗樓的地下室里是存放試題的地方,這里的尸體一般只供給本院做學術研究的教授使用,平時學生沒有特殊許可是不允許進入的,但現在他們可以很隨意的進出,因為要打掃衛生。
這天院里來了一具新的尸體,它被單獨停放在一個恒溫26攝氏度的房間里,這個房間需要特殊的照顧,每天要灑水通風,當然它沒有被停放在陰暗的地下室里,而是實驗樓一樓的一間實驗室里,它是學院里那個有名的錢教授的研究課題。
“你干什么?”于炎看見姚飛正鬼鬼祟祟的在那間實驗室里轉悠。
“沒干什么。”姚飛迅速的用白布把尸體蓋上,他顯的有點慌亂。
“姚飛,死人的注意你也打,你是變態啊!”“不,我只是好奇,想看看!”“算了吧,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那你就正面申請和錢教授一起研究啊!”“我不是不夠資格申請嘛!”“那你也不能這樣啊!”“人都死了……”“你要是死后被人這么對待你怎么想?”“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算了吧,我清清楚楚的看見那個人的鬼魂站在你身后憤怒呢!”“你真的看見了?你別嚇唬我。”“我嚇你干什么呢?我們都是學醫的,一向都用事實說話的,我要是不吆喝那一聲怕是你……”
于炎說謊的技術不是很高,但由于姚飛做賊心虛倒是相信了,白天還好一到了傍晚姚飛就跑出去和在校外打工的女朋友一起住去了。
每天黃昏十分,于炎在檢查完整個實驗樓之后,都會到操場上去散步,以前有姚飛和他換班,可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在實驗樓的值班室。
夏天的晚上,8點來鐘還不是很黑,他又如以往出去散步,他剛要鎖門,就聽見有人叫:“別鎖,別鎖,還有人呢!”接著他就看見一個女生慌慌張張跑了出來,眼睛不太有神顯的很蒼白,但是面容卻很美麗。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實驗樓里啊!”“做課題忘記時間了。聽見門響,才知道過了點了。”女孩羞澀的低著頭,說話感覺像輕輕的風吹過。
“以后注意點。”于炎說完轉身就走,但身后的那個輕輕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你也是這個學院的嗎?”
“是啊。”
“那你怎么看起樓來了?”
“勤工儉學唄。”
“那你住宿舍還是這里呢?”
“住這兒,以前是住宿舍一天住這里一天。結果和我一起的哪個小子被我的一句謊言給嚇唬跑了。”
“什么謊言?”
“別問了,你一個女孩子家,聽了晚上會睡不好的。”
“還是算了吧。”“你要去哪兒?”
“散步。”
“那我能和你一起嗎?”于炎看了女孩子一眼,她眼角掛著淺淺的笑,很友善,他不忍心拒絕這樣一個即溫柔又漂亮的女孩子,但他實在不善言談。
“恩。”他想了好半天才輕輕的點了頭。
“我叫許思然,很高興認識你。”女孩向他伸出手。
“我叫于炎,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他輕輕握了一下女孩的手指,又細又軟,只是有點涼,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青草的味道。
“你學什么專業啊?”女孩問。
“外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