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的大海上,有一個燈塔。
往來的船隻只看見這燈塔射出來的亮光,卻很少人知道燈塔裏的生活是怎樣的。
據說,在燈塔內生活太久的人,常因長期的孤燭而染上怪癖,很多神秘的事情也因此發生。
這個燈塔內,有兩個管理員,一個叫阿杜,一個叫丁伯。
阿杜才三十餘歲,是個王老五,到這燈塔做事不到一年;丁伯卻有五十餘歲,已經在燈塔工作有二十年了,他對外間的世界好像完全不感興趣,二十年來,除了工作外,便是研究巫術。
阿杜知道他有這種嗜好,但從來不相信這一套,只當作是笑談。他自己喜歡的是划艇和釣魚。由於兩人互不干預,倒也相安無事。
他們工作的塔很陝小,共分四層。最高一層是射出燈光的地方,第三層是丁伯的房間,第二層是阿杜的房間,最底下一層是飯廳也是客室。連繫這幾層的是一道鐵梯。
每一房間約為百尺丁方,但有一面牆與鐵梯隔開。所以從地下層走上最高層的人,可以看不見每一層房間內的情形,除非房中人打開房門。
在這種情形下,房中人能保持相當的秘密。所以阿杜從不知丁伯在房中做些什麼。
每天晚上,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丁伯總在房中喃喃自語,又像是唸咒,又像是與朋友談話。
阿杜和丁伯兩人是輪值的,阿杜是上半夜工作,下半夜睡眠。丁伯則相反。
令阿杜驚異的是近一兩個月來,當他在房中失眠的時候,常會聽見一種輕微的腳步聲從鐵梯上跑下去。那聲音非常輕快便捷,決不像人類的腳步聲。丁伯平日的腳步非常沉重和緩慢,這腳步聲決不會是丁伯的。
那腳步聲倒有點像貓。但阿杜清楚知道,他們這裏並沒有養貓。
這孤島上只有一樣動物,是一隻大狼狗,但牠畜養在離燈塔三十公尺以外的一間狗屋中,且從來不讓牠走進塔裏來。
如果不是貓,又不是狗,這腳步聲就真值得懷疑了。
阿杜的好奇心愈來愈大,一天下半夜,他決定不眠,以觀察這個秘密。
他靜靜地躺在床上等待著,大約凌晨二時,那腳步聲又來了,非常輕快,他急從床上跳下,走到門邊張望,可是那東西已不知去向。
阿杜很懊喪,又回到床上去躺下,大約一個鐘頭過後,那腳步聲又來了,這一次是走上樓去,也是一樣的輕快。
阿杜初步得到這樣的結論:那東西不論是人是獸,一定每晚都到外面走一趟。
第二晚,他預先把房門開了一條縫,自己伏在門邊窺伺著。大約到凌晨三時的時候,他心情非常緊張,一顆心幾乎跳出來。
外面的樓梯是漆黑的,但由於他的房門露了一條縫,射出去一線淡淡的光線,如果有什麼東西經過,他是能夠看見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等到三時三刻,依然毫無動靜,阿杜失望了,把房門關上,回到床上躺下。
伸了一個懶腰,正要睡去的時候,那腳步聲卻又焂然出現,一樣的輕快,風一般的過去。
阿杜真後悔,為什麼不多等十分或廿分鐘?他開始想到:悟出那東西也許是有靈性的,由於他的門縫露出燈光,所以牠便不下來,直到他關上房門,牠又來了。第二晚,他繼續伏在門邊,這一次他連自己房中的燈光也熄去,而且把門縫開得盡量小,只容一隻眼睛望出去。
大約凌晨三時左右,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了。
腳步聲是從上層丁伯的房中響起來的。由於樓梯十分漆黑,阿杜拚命張大眼睛觀看。
那腳步聲很快便經過他的房外,依稀能看見似乎是一隻獸類,呼呼風響,一轉眼已不見了。
真是一隻動物,阿杜想。這動物決不是一隻狗,除非這是丁伯秘密飼養在他房中的什麼獸類,但那不大可能。
或許這真是丁伯的巫術有了效驗,他把一種神秘的動物召來了?
遠處聽到一聲狗吠聲,聲音十分怪異,那正是他們蓄養的狼狗史達的叫聲,低沉而漫長,彷彿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
阿杜馬上想到,那怪物本身可能正是一種魔鬼,否則史達見了牠不會顫慄。
這樣想著,他自己也不期然打了一個寒噤。
他很想上去丁伯的房中察看一下究竟,但實在提不起勇氣,他也怕丁伯怪責他。
隔了一會,他想算了,還是抱著「各家自掃門前雪」的主意,不要理它吧。
於是把房門關緊,上床睡眠。
第二天。當阿杜拿一塊牛肉去餵史達的時候,出乎意外,史達已經死了,牠躺在地上,身上有黑血流出來。
「丁伯,丁伯,」阿杜大聲把丁伯叫出來:「你瞧,史達已經死了。」
「史達死了?」丁伯也有點驚異,但他很快沉默下來。
「你可知道牠是怎樣死的?」阿杜大聲責問。
丁伯搖搖頭。
「牠是被你房中跑出來的動物咬死的,難道你不知道?」
「我房中沒有什麼動物。」丁伯答道。
「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房中每晚都有一隻動物走下來,大約一小時後,又回到你的房中去。」
「我不相信有這樣的事。」丁伯表情遲鈍地說。
阿杜自然也沒有證據說那怪物一定自丁伯房中跑出來。他心想,如果丁伯不知道那怪物從何處來,那就更可怕了。怪物能殺一隻狗,自然也能殺一個人!
這天,阿杜整天心情不快,因為這孤島上僅有三個有靈性的生物(丁伯、他和那隻狗),現在已經死去其一。
晚上,阿杜把房門緊緊關好,還用椅子堵住,他怕那怪物會走到他房中來。
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麼,這晚上果然聽見那怪物下樓時,在他房門外停留了片刻,並好像用牠的爪在抓他的房門。阿杜只覺心膽俱寒,一翻身,把小桌上的手槍取了,又開亮了燈,燈一亮,外面的聲音便停止了。
這晚,阿杜整晚沒有睡。
第二晚,情況還是差不多,一到三時過後,阿杜便心頭狂跳,那怪物腳步聲又來了,再一次用足爪在抓外面的門。
阿杜不開燈,手中緊緊握著一枝強力電筒,準備那房門一移動,他便開亮手電照射,並立即開槍。
由於他沒開燈的緣故,外面的抓門聲一直未停,大約有十分鐘之久,因為門堅牢,牠才跑開。
早上,阿杜觀察一下自己的房門,竟有很深的爪痕,令他暗暗心驚。
「這畜牲也許真把我當作目標,倒不能不防備!」他想。
他把門上的爪痕給了伯看,丁伯望了一眼,也覺得很驚異,搖搖頭道:「我的確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
「難道這和你研究的巫術一點關係也沒有?」
「沒有,我研究的是成仙之術。如果我成功了,我不會死亡。那是很靈驗的,只要專心和虔誠,就能達到目的。」丁伯的眼中射出光芒,似乎談到一件極興奮的事。
「你覺得你可能成功嗎?」阿杜懷疑地問。
「是的,我有信心,我自覺我已經登堂入室了。」從他那誠懇的目光與和善的顏色來看,令阿杜覺得這的確不像是一個會陷害別人的人。
這晚上,阿杜輪值完畢,本來要進房睡眠,他忽然改變了主意:「今晚那怪物一定還要來的,我與其保持被動的態勢,不如到另一個地方等牠。」
他拿了手電筒和手槍,下了樓梯,走出塔外,在一塊大石旁坐了下來。這位置正好對著燈塔的門口,距離不遠,如果那怪物從塔內出來,他能清楚看見,而且正在手槍的射程之內。
他的背後是一塊大石,左右亦有石堆圍住,頗無後顧之憂,不論從那一方來的敵人,都不能逃出他的視線。
他靠在石上,掏出一根煙吸著,盡量使自己的心情鎮定。
時間緩緩地過去了,天上有半邊月,淡淡的光線照射下來。
閉目養了一會神,再看看腕表,已經三時了,阿杜的掌心沁出汗來。
他計算時間:這時刻那怪物應該出現……牠會在他的房外爬抓……發覺爬抓沒有什麼收穫,牠會走下樓來……
與他計算的時間相差不到二分鐘,在塔門內果然走出一團黑影。
阿杜連眨幾下眼睛,怕自己看不清楚。那是一個黑色動物,一隻貓,比通常的貓大出一倍以上,在月色下慢慢踱了出來。
「好傢伙!」阿杜鼓起勇氣,舉起手槍向牠瞄準,「砰」,開了一槍,射個正著,那貓頭部受傷,狂叫一聲,那不是貓叫,而是一個靈魂的呼喊,響徹夜空。
牠向外直跑,一霎眼,已不見了蹤影。
阿杜不敢移動,他怕那怪物發現他的所在,轉頭再來襲擊他,緊緊握著手槍,怕牠會在身前身後的山石上隨時出現。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足足僵坐了近一個鐘頭,他全身都汗濕了。但在往常怪物回轉的時間,那黑貓並沒有回來。
大約凌晨五時左右,比怪物走回上樓的時間退了一個鐘點,阿杜鼓足勇氣從山石上爬下,向塔中走去。
從山石回進燈塔中,這一段短短的時間,幾乎任何一點聲響都會把阿杜嚇得一大跳。不過他總算走進塔內,一反身,把塔門關閉。又開亮了下層的電燈,心裏才稍為舒服一點。
「丁伯,丁伯!」他昂起頭來叫喊,料想丁伯不在工作室也在第三層他自己的房中。
樓上沒有聲音,阿杜攜了手槍,小心翼翼的走上樓去。
到達第二層他自己的房間,不覺暗叫一聲「好險」,原來他的門房已經裂開,門旁有爪痕,顯然那怪獸已撞開了他的房門,準備入內向他侵襲,見他不在才走下樓去。
阿杜用手電筒向自己房中一照,還好,沒有什麼異樣,他又向第三層丁伯的房間走去。
丁伯的房門只是虛掩著,露出一條縫,裏面沒有燈光。
「丁伯。」他叫著,可是沒有回應。
他將門推開,不知怎的,那房間有一種陰森森的氣氛,還未入門,已先令人感到一陣寒冷。
他用手電筒照去,房中沒有人。去按那房中的燈掣,電燈也不亮。
阿杜一楞,是電燈最近壞了,丁伯沒有去修理?還是特意保留漆黑,以造成一種神秘氣氛?
丁伯也許在頂層的工作室,阿杜心想。他又登高一層找他,可是工作室內靜悄悄的,那裏有什麼人?
丁伯不在?阿杜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有生以來,他沒嘗到這種氣氛。
「如果丁伯不在,他會在什麼地方?他與那怪獸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已經給怪獸殺死了?」
阿杜重新走下一層,走進丁伯的房中。他用手電筒細心搜索他的房間,希望有所發現,但也希望別發現什麼令人吃驚的東西。
丁伯的房中有一個小書架,上面放滿了林林總總的巫術的書籍,有的封面畫一個骷髏頭,有的畫著裸體女人躺在鮮血中祭神……在黑夜裏,特別是在眼前這氣氛中看來,有點令人不寒而慄。
壁上有一塊黑板,上面寫著奇奇怪怪的文字以及算式,丁伯好像天天在計算什麼問題,牆角的字紙簍中堆滿了廢紙,阿杜隨手拾起一看,上面也是一些算式,以及畫著一些十字架、火爐之類奇奇怪怪的東西。
阿杜搖搖頭,心想,可憐的丁伯把他的時間都放在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上。
他的手電筒又照到丁伯的床上,只見被褥凌亂,看來剛剛還有人睡過。他的枕畔也有一本書,阿杜撿起一看,那標題是:《我的靈魂怎樣離開身體》。阿杜吃了一驚,把它丟掉。
床畔一張小几上,整整齊齊放著丁伯的睡衣和內衣,這不免引起阿杜的猜疑,丁伯的內衣也脫下了,他本人還會走去什麼地方?他總不會裸體走出此塔吧。唯一的解釋是他脫了衣裳練功,練他那可怕的巫術。
除此之外,房中再無其他異樣之處。阿杜查不出結果,只好回到自己房裏去。
他手握手槍直坐至天光大白,再出來到處找丁伯,依然不見丁伯的影子。
丁伯不在塔中已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他走出塔外到處找尋,這燈塔所在是一個極小的孤島,從北到南,或從東到西,只要走五分至十分鐘就走完了,只靠船隻與外間聯絡。但孤島上到處是山石,如果丁伯躲在某一處地方,要找他出來,一時倒也不容易。
阿杜四處尋找著,先是向北,繼而向西,按著又同南……在最南的海岸旁,他終於發現一樣驚人的景象……丁伯橫躺在那裏。
丁伯的屍體是赤裸的,額角上有血流出來,是槍傷的痕跡,阿杜俯下一看,竟是他的手槍口徑子彈所造成的。
「是我殺死了他?」阿杜不覺呆在那裏。
的確,在這個島上只有丁伯和他兩個人,除了他之外,也不可能有別人殺了丁伯。
於是,他浮起昨晚的情景:他一槍曾射向那怪獸的頭,那怪獸狂叫著向這個方向跑來。
那麼,是丁伯變成那怪獸?這恐怕是唯一的解釋。丁伯自己不知道有怪獸出現,由於那怪獸就是他本人。
阿杜跪在地上默默懺悔:「丁伯,我的確不知道那是你,請原諒我。」
於是他在岸邊掘開了一角泥土,把丁伯的屍體埋在其中。
回到塔內,他悶悶不樂,不僅因為他殺了人,更因為這燈塔中唯一的同伴已離他而去,現在顯得更孤寂了。
他下意識地再回到丁伯的房間,坐在他的床上默想。無意間,他又瞥見那本書:《我的靈魂怎樣離開身體》。他拿來觀看,大吃一驚。
裏面所談的方法,正是丁伯練習的方法,有幾幅圖畫,畫一個練習者脫光了衣衫在床上打坐,並唸各種奇怪的咒語,吃下奇怪的藥方,根據那書的結論,如果照那樣練習,一個人的靈魂便會離開軀殼,自由自在地在體外活動,去他要去的地方,然後自由地回來……
書上沒有說,一個人會變成怪獸,但從所述種種跡象看來,丁伯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受那書所影響。
時間一刻鐘一刻鍾過去,天色又快黑了,阿杜還未想到,應該怎樣向村長報告丁伯的死訊。而愈挨近夜晚一分鐘,他的心就愈沉重一些,彷彿有種難言的大禍就要臨頭。
他的心很恐懼,從來沒有那麼恐懼過。他不停地安慰自己:「丁伯死了,怪獸也沒有了,我還怕什麼?」
好幾次,阿杜想乘船離開燈塔,離開這可怕的地方,但是他的理智又把自己克制住。
不久,夜晚降臨了。
阿杜躲在最高層的工作室中,關上了門,小心聽著外間的一切聲響。
他有一種矛盾的想法,一方面固然希望那怪獸已隨丁伯而消逝,不再在此威脅他;但另一方面,卻又希望那怪獸的腳步聲繼續出現,那麼,就可以證實丁伯與怪獸之間是兩回事,他並沒有開槍殺過丁伯,他的良心可以得到安適。
上半夜的確沒有什麼異聲響,將近凌晨三時,阿杜的心情最緊張了,每晚這個時候,那怪獸便會出現的。
三時過十五分,「的踏的踏」,外面的鐵梯上又有腳步聲音出現,那聲音彷彿是自丁伯的房間走下樓去的。
阿杜暗叫一聲:「牠又出現了。唉,這證明我沒有殺死過了伯,我可以寬心啦。」
但很快地又感到一陣無邊的恐懼:「現在丁伯已經死去,那怪獸如再出現,牠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不由自主地全身索索發抖。
外面的腳步聲,已離開燈塔,向外跑去;但數分鐘後,牠又轉來,這一次來得極慢,竟向頂層走來。
「是丁伯?」一度他幾乎這樣懷疑。他右手把手槍握牢,兩眼緊緊地盯緊工作室的門。
那聲音停在門前,開始在爬抓那扇門。
阿杜額上的汗不斷在流,但他的身體卻是冰冷的,他忍不住把一張桌子移過來,抵住那扇門。又把椅子、小几,一切可以搬動的東西,都拉過來抵住那扇門。
外面的爬抓聲依然不絕,聲音愈來愈大,那門好像就快給抓破了。
阿杜在百忙中,忽然想起他有責任把現在的情景,發電報出去向村長報告。否則,萬一他有什麼不測,這裏的事情將會成為一個懸案。他開始向村長發出報告:「我的門外有一個怪物在爬抓,我不知是什麼東西,情況緊急……」
在數十里外的村莊上,村長收到阿杜打來的電報:「……現在處境十分危險,外面的怪物在不斷衝門,我只怕難以自保……丁伯已死了,躺在海岸上,頭部受了槍傷,但我並沒有開槍打過他,我發誓:我只是開槍射過一頭怪獸,像隻黑貓,軀體比貓大一倍;雖然我射中了牠,令牠吼叫一聲,卻不能傷牠,牠現在仍在門外……啊,不好了,門已開了一條裂痕,我看到那怪物的頭,正是那大黑貓,牠的眼睛很兇地瞪著我,一隻利爪探了進來,我要,開槍……」
電報至此為止,然後再沒有訊息。村長大驚,急忙召集了十餘村民,攜帶長槍和炸藥,分乘兩艘小汽船,向燈塔所在的孤島趕去,他們到達時,天色已經大亮。
燈塔底層的門開了一線,似乎是誰推門進去,未有順手關上。
村長一入門,便高聲喊道:「阿杜,你在那裏?」沒有應聲,村長率先走上鐵梯,其他的人,各持長槍跟上,他們不敢走得太快,怕那怪獸仍在搭上,隨時要進行一場搏鬥。
然而他們一直登了三層,都未發現過什麼怪物,到了最頂層的工作間門外,果見室門被撕得破破爛爛,裏面亂七八糟地散了許多雜物堆在門口。
「提防!」村長吩咐道。
他們小心翼翼地弄開室門,衝進裏面,室裏並無怪獸的蹤影,地下卻倒了兩個屍體……被壓在下面的是阿杜,上面的屍體赫然是丁伯!
他兩手抓著阿杜的肩膀。阿杜則臉上露出十分驚恐的表情,手上握著槍,他身上並沒有傷痕,看來是因驚恐過度而嚇死的。
村人走去海岸旁,找到阿杜為丁伯所立的墓碑,但是泥土裏面沒有屍體,屍體早已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村人莫名其妙,他們不知道阿杜的電報有幾分真實性。究竟是他殺死了丁伯,還是丁伯殺死了他?怪獸出現有無其事?這一切,由於沒人在場,成為永遠不能解答的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