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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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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

凶手 作者:迦樓羅王



《凶手》
文案人物簡介----

馮京-----
(18歲)天生本來十分樂觀,愛交朋友。在故事中一開始就被人殺死去的芭蕾舞蹈演員。本來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後來因為其父與一名平庸的女子發生婚外情並離家出走,她出色的母親就獨自支撐起所有。一年前,意外受傷輸掉了比賽,性情突變。
宓婧-----
(18歲)因為自小母親就病重成了植物人,雖然過著十分富足的生活但是精神空虛,個性怕孤獨,馮京的兩名好友中其一人。先喜歡上自己父親的醫科學生邢風,但發覺邢風所愛不是她。後因為與馮京愛上了同一個男子遲尉錦生與馮京發生過糾紛,友誼決裂。
姬花音-----
(19歲)恩怨分明比較冷酷,與宓婧、馮京曾經是極好的朋友。恨自己的母親因為錢而嫁給繼父,從來不知道誰是生父,身世是一個迷。有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與家人相處一直極差。
吳昊-----
(24歲)是公安局重案組的刑警,他在各方面極為優秀。少年時曾經與姬花音有過一面之緣,因此一直以來暗暗喜歡著花音。
遲尉錦生------
(21歲)是馮京大學的師兄,交響樂團的指揮,音樂天才。對宓婧一見鍾情,追求並與之成為情侶但又情不自禁地喜歡上馮京。後來宓婧離開三角戀中,又發覺原來馮京只是為了贏才玩弄他的,憤然與馮京分手。
蘇可盈------
(22歲)是吳昊的大學裡的師妹,公安局重案的女刑警,大學剛畢業分配到重案組。自在大學時期已經喜歡上吳昊了。
顧童-------
(19歲)是馮京的芭蕾舞蹈的搭擋,性格孤僻內向,有點兒自閉。除了馮京,他誰不也願意與之說話,一直暗戀馮京,不捨不棄。




舞團最動人的天鵝鄖落在那個名叫情到濃時的湖畔,她的血液無情地凝固在那把冰冷的匕首上。曲終人散,她以死亡落幕,舞者的靈魂在問誰是凶手。
是他,是她,還是她。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
這本是一個殘忍的故事,但卻有著一個意外的真相,一個關於人性的真相。


一、 折翅的天鵝公主

記得有人說過,東北三件寶:鹿茸、人蔘、烏拉草。
在本城,也有二寶。
第一,就是在城郊遠近聞名的國家級自然風景保護區,那兒有的是青山、秀水、飛瀑,山明水秀,風光迤邐。最令人魂牽夢索的是風景區內的天湖落陽,還有一個使眾為之神往的名字:情到濃時。

第二,就是本城的芭蕾舞團了。
所有團員都是自小從各處甄選出來拔尖的苗子,還要經過不斷地優劣淘汰。在團內每個穿著羽衣的舞者無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它是由省級直屬管理,教育、培訓、設備方面都頗得重視,團中更不乏英、俄著名舞伶的客籍教授。
所以芭蕾舞團經常負上接待外賓、上級領導的表演任務。在每場獻藝都有專門的交響樂團為我們進行臨場的配音,務求做到盡善盡美。
欣賞過表演的人們都會掌聲雷動,繞梁不絕,他們會情不自禁地嘆道,
“真不愧為掌上的飛燕,凌空盛開的三寸金蓮。”

所以成為芭蕾舞團中的一員,是眾人眼中的焦點,更是同齡人的驕傲。我幸運地成為這喻作掌中飛燕中的一名寵兒。

那年,有一部港產電影在熱播,頹廢華美的情節。劇終之際,梅豐色、楊紫瓊、張曼玉三人隨意地披著卸風的鬥蓬消失在泣血的落日夕陽中。
《風塵三俠》迷倒了我們團裡的大大小小。
不久,姬敏、我、馮京,三個自小形影不離的女孩,也因為沾了電影的光而多了一個綽號:風塵三俠。

我從小就怕孤獨,喜歡在交朋會友,但到了人多的地方,我卻只會在傾聽,無言無聲。
姬敏總愛到處到人大言不慚地說,
“宓婧這傢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馮京對此剎是生氣,她還故作一本正經地誣告姬敏不應該如此生動形象地把我比作那老地主周扒皮(《半夜雞叫》中的人物)的報時鬧鐘。

馮京酷愛芭蕾,她天賦高又聰明,在團裡面她的舞藝是數一二的。一曲獨舞《天鵝之死》中,馮京的羽衣在空中畫出了32個白色的光輪。她復活了烏蘭諾娃,復活了那個對愛至愛不渝的天鵝公主奧吉尼婭。
馮京這調皮蛋兒,天生就愛作弄人,到處惹事生非,整天嬉嬉哈哈是大家又愛又恨的開心果。
團裡面誰都喜歡她,寵愛讓馮京多了一個動人的外號:天鵝公主。

姬敏最為出眾的美麗是有目共睹的,她的纖柔和執著無瑕皆是公認的。過度的恩怨分明,常常讓她在陌生人前顯得冷漠而睿智。
姬敏的有著極為悅耳的聲音,聽過她歌唱的人都說,好像在觸摸著天鵝的羽毛般輕柔。
  大家都很是不理解,姬敏家雖不能稱上得上是富甲一方,可其家父的姬氏集團幾乎是本城最大的納稅大戶,真可謂是財大氣粗的千金小姐。但如此一位佳人卻是視錢如命,因此她更是自喻為當代的普柳什金(名著中守財奴的典型代表)。

每人心中總有一些不願與外人道之的迷,那可能是一塊猙獰的傷疤,或許又是難言之隱情。
但世事總是出人意料的,當它到來時候,我們都是措手不及,幾乎無法相信這是真正的事實。
我剛從外地義演回來的第二天,接到姬敏的電話,
“宓婧,馮京昨天失蹤了。今天中午的時候,有人在天湖岸邊發現,發現了,她,她的屍體……”
在那瞬我失手扔下了話筒,姬敏悅耳的聲音化成刺骨的寒風,我被凍得無法移動半步。


二、 永不瞑目的眼睛

“吳昊!那份匯報材料搞好沒?”
隊長急急忙忙地走進電腦室,一看到他那副催租逼債的樣子,我的頭又痛起來。我兩手朝上一張誇長地伸了個大懶腰,忿忿地發表自己的不滿:
“隊長,頭兒,上吊的也要讓人喘喘氣是不是呀!我昨天才通宵達旦地提審案犯,今個兒天一亮就爬起來,趕這材料了。”

隊長皺了一下眉頭,用手拭了一下臉上的密汗,拍了拍我的肩,他說,
“算了,算了!吳昊,這材料先擱這吧!”
我一聽,樂了。
但是,我還沒為他老人家此刻的大發慈悲而心花怒放,就聽到隊長說,
“剛剛接到風景區派出所的電話:有人在風景區內的天湖畔發現了一具女屍。初步估計是凶殺案,需要我們刑警隊介入偵查工作。”

我馬上放上手上的稿子,帶上筆記本隨隊長走出電腦室。
“老杜!可盈!小張!走!隨我一起到天湖風景區去勘察凶案現場。”
為了節省時間,我們一邊驅車前往事發地,一邊在車趁著這個空檔聽風景區派出所所長介紹案情。
“今天中午大約12:50左右,我們派出所接到110報警中心的指令,有一名男子在風景區內的一個IC卡電話報警:他在天湖附近發現一具女屍,身上還插著一把匕首。我和所裡的另一位老同志來到現場時,報警人已經離開了。”

我迅速地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字:
12:50、IC卡、男子??
總有一個習慣,就是在偵辦案過程中,記下一些自己認為與案情有關聯的東西,以便分析或回憶。
“死者是很青年,大概18、9歲左右,全身一絲不掛的,生前有掙扎的跡像。多可惜的一個閨女,年紀輕輕的又俊,眼睛還睜著,她是有冤不能瞑目啊!”
聽著聽著,我又在本子上記了這幾個點:
18、9歲左右、赤裸、永不瞑目的眼睛。

這時,在我身旁的可盈顫了一下,老杜偷偷從後面就敲了她的腦殼一下,
“丫頭,怕了。”
可盈是我在警官大學的師妹,畢業後剛分配到我們刑警隊的重案組還不到一個月。在大家眼中,她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
“哼!走著瞧!到最後誰是破這案子的大偵探還不知道呢!”
可盈,賭氣地瞪了老杜一眼,雙手交叉,一副志在必得的較勁兒。
“自古英雄出少年,沒準案子讓我這黃毛小丫頭給破了。”

我們一行人來到凶案現場時,法醫已經在做好了前期勘驗工作,並出示了一個簡單的屍驗報告:
死者,女,長髮,年齡在19-20歲之間,身高1.68米,體型較瘦,手足長,應該長期從事一些體操或舞蹈、跳躍性的活動。目前其身份尚未清楚。
死者全身赤裸,在她生前曾進行過性行為或被人性侵犯過,我們在湖域找到了應該是屬於死者的部分衣服。
在凶殺現場附近的草地都在被踏踐過的痕跡,以及在屍體的手臂上有新鮮的刀傷,我們可以判斷死者曾經與人發生打鬥或掙扎過。
根據屍斑形成和血液凝固情況,我們分析:這裡應該是案發的第一現場,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在午夜的凌晨1點至3點之間。

聽完法醫的報告後,我走到屍體前面,打開覆在她身上的白布。正如派出所的老同志所說的,她很年青,豆蔻的花季還在燦爛;她也俊秀,即使在生命燃盡後的多時怒放著動人的美麗。
最令人觸目驚人的是那雙定固了的眼睛,微微著倦然地睜著,不甘心、忿恨、無奈,這眸子中含著太多內容。因為,
這是一雙永不瞑目的眼睛。

“啊!”
在附近拍攝證照的可盈走過來看了死者一眼,突然尖叫起來。她往後連退了兩步,跌倒在我的懷裡,不斷地喘著氣。
隊長有點詫異,他說,
“可盈,這膽子還在老杜前面誇口說要當破案的女英雄呢!虧你個還是警官大學的高材生,也不跟你師兄吳昊學學。人家才來不過兩年,辦起案子來有板有眼的。”
可盈委屈地跺了一下腳,她生氣著解釋道,
“我認得她是誰!”

“誰?”
大夥異口同聲地問道,因為死者的身份是這案子必有切入口。
“她是天使芭蕾舞團的奧吉尼婭!”
我們整天忙著與案件打交道,連看電視的時間都沒有,更不會什麼閒情逸致地留心什麼芭蕾舞了。所以,大家一聽就呆了一下。
“死者怎麼會是外國人呢?這分明是……”
“不是啦了!她是芭蕾舞團跳天鵝公主奧吉尼婭的女主角,她叫馮京。不信,我的公文包裡還有一張她的名信片!”


三、家,我們最奢侈的流年

愛上一個天使的缺點,用一種魔鬼的語言\上帝上雲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後眉一皺,頭一偏……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遇見一場煙花的表演,用一場輪迴的時間\紫微星流過,來不及說再見,已經遠離我一光年。

                          --------王菲《流年》

一個月前,當宓婧告訴我,她報名參加了文化局的巡迴義演。
我正在房間聽這首《流年》,關掉MP3,我定定地望著她,要求重複一遍。
“姬敏,是真的。明天就走,離開這裡到各處義演一個月。”
“幹嘛不約我一起去,為什麼走才告訴我?你這是為了馮京,還是因為……”
宓婧沒有聽下去,站前在我房間裡來一個阿拉伯轉身迴旋,再一個輕盈的謝幕動作。
“沒有啦!一人義演,全家光榮嘛!”

瞪了她一眼,我責備口吻聽起來似乎無關痛癢。
“你這沒有良心的傢夥,義演這光榮的好事都讓自己獨占了。”
宓婧朝著我嫣然一笑,努力掩蓋部分無奈的企圖。
我依舊不相信她話中的真實,因為宓婧最怕寂寞怕一個人的單獨,這是與生俱來的不爭。
很多時候,我覺得她是一樹開花的木棉,在崢嶸的紅彤中蟄伏著天生一種孤伶、柔弱、驕傲、不屈。

我與宓婧認識很早,大約在5歲或是更早之前。繼父經營著一所具規模的藥品廠,她爸爸是本城最著名的腦科國手。
一來二往而的,我們開始最初的友誼,一同進小學,一同升中學,一同考入天使,一同……
宓婧的爸爸是最出色的醫生,她媽媽就是爸爸最重要的病人,女兒幾乎成了多餘的可有可無。
宓婧4歲的時候,媽媽發生的車禍成了一個昏睡多年的植物人。
爸爸與媽媽的家是在醫院的危重看護病房。家,名存實亡。
物以類聚,她、我、馮京這大家羡慕的三俠,都同命相憐。
家,我們最奢侈願望。

我恨母親,恨她為了錢嫁給繼父,更恨她從來不告訴我,誰是我父親,不管如何地乞求,連知道姓氏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繼父很疼我,媽媽更關懷倍至。
儘管他們表現得很真實,但這在我看來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的虛與偽。
因為我是在惡毒的謾罵中長大的,繼父的母親罵我:婊子的女兒,想分姬家的錢財不得好死。外婆罵我:天殺的孽種,害人不淺。就連沒有血緣關係的哥也罵我:你媽是鳩占鵲巢的狐狸精,你將來也只配是個不要臉的情婦。
家,何處為家啊!

馮京比較幸運,她也有過一段快樂的光陰:父母恩愛,白手興家,生活殷富,天生樂人。
在十三歲那年,幸福成了一現之曇花。
本來鶼鰈情深的父母,無故情海翻波,父親為了一無名的平庸女子愛個死去活來,寧可棄去所有錢帛執意出走。
馮京母親很倔強,堅持獨自一人在商界闖出個名堂,她要證明女人不是弱者,不是附屬品。可在馮京眼中,母親,外強內乾有苦難言。
家不再成家。

宓婧的家很大,很空,一所在高尚小區裡的複式花園洋房。除了管家、傭人就只有她自己。所有那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僻難所。
為此,馮京經常調皮地指著宓婧鼻子開玩笑:她才是城堡裡的公主。
但宓婧卻苦笑著回應。
這哪是什麼公主城堡,分明只一座像家的擺設吧了!
馮京就會馬上摟著她哄著,乖寶寶,寶寶乖!大家一併笑起來,稀釋傷口的隱痛。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正如歌詞所言:我非常懷念這段煙火般的流年,因為那時我們仨相依相愛,純真如親。
因為那時還遲尉錦生還沒有出現,那場意外的比賽還未到來。

一年前,首都,中芭舞團學院,禮堂。
我們天使舞團到北京中芭交流學習,那是一場非常重要的比賽,每人或單獨或雙人表演一個節目。
評判是學院的教授,勝出者不但可以得到至高的肯定,還是新芭蕾舞劇《白蛇》的主角。
大家都如箭在弦,但也心早有了底,白蛇一角非馮京莫屬。
世事無絕對。
如泣如訴的音樂響起,大家又可以看到被復活了的白天鵝,人間最美的形體語言,32次獨腳不間斷地迴旋,但……
雖然最後她強忍著烈痛繼續著,天鵝公主在湖邊一動不動地,仿佛睡去,大家的掌場如常。
但是馮京跌倒了,這是非壓力的嚴重失誤。

勝出的是宓婧,她化身成了黑天鵝,夢幻般的光影,優美的跳躍、奔逐,激情跌宕的騰飛、旋轉……
那在黯然中無悔地愛上王子的痴情女子,淋漓盡致地再現。
王子,為什麼你只知道有她,無法告訴你我的愛情,因為我只是她的一面鏡子。難道一切只因她比我出現得早,世事太不公平,你一直無視我獨特的媚、與別不同的美。
雖然,我是魔魑的女兒,但心中的愛可比天堂最純潔的天使。
世人總是愚昧:黑色是萬惡的邪,你這非同凡響的皇儲卻也不過只是一介平庸的凡夫俗子,我不悔這愛因為我真實,我不悔這無言的際遇更因為我沒有你的虛偽。
表演結束了,如夢初醒所有觀眾無不為之動容,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久久地。

自此,馮京就變了。
“現場到了,各位請下車吧!”
車上的女刑警打斷了我的回憶,因為與馮京親密無間的關係,團長把我與宓婧都接到凶案地確認一下。
傍晚六時,泣血般的夕霞,大家熟悉的風光------情到濃時。
在茵草如毯的天湖之畔,睡著她,我們最寵愛的好友馮京,日薄平湖,金色的斜陽灑在那已經冰冷多時的身體上泛發著無數晶瑩的光環。

宓婧悲慟的情緒無法停止亢奮的波動,她一次一次地被我與團長拉開,哽咽地哭泣撕裂了靜謐的落日。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附近一個高大年青的公安刑警被驚動了,他緩緩地望過來我們兩人的方向,他俊朗的臉上帶著懷疑。
我焦急了,一邊拍順著她的背部,一邊心底祈禱,宓婧別這樣,快別這樣。果然,猜測的腳步,慢慢地靠近宓婧。
心快急得快跳了出來,無奈之下我瞪大眼睛直直地迎著警察犀利的鷹隼,我們在這種奇怪的氣氛中對峙了好一會兒。

突然,手機響了,是他的。
“喂!你好!曾隊!什麼!有人來自首啦!”


四、想殺人的是她?!


“姓名!”
坐在我對面的是兩個警察,一男一女。
問我話的是其中的一名男警察,無論是他看我的眼神及問話的口吻都是冷談的,令人不寒而慄的冷。
雖然狠下決心來之前,已經一次又一次地說服自己,讓心裡有個底。可一進這陰森但又燈如白晝的詢問室時,我的手心開始冒汗,不知道將它往哪兒放才好。
“姓名!”
猶如當頭捧喝,我仿佛被人一下子扯著頭髮仰起臉,熾熱燒到耳根。
“我不是來投案的,我,我只是給公安機關提供一些情況的。我沒有殺人,真的,真的。”

咣!
男警察的鋼筆敲了一下桌面,帶著不耐煩的分貝。
“我們只是問你的姓名。你說這些幹什麼!”
臉更燙了,我的頭幾乎快貼到膝蓋上了,我的聲音好像在嘮叨好像,在喃喃自語。
“歐陽昭!”
在聽得見針落的詢問室內,接著是鋼筆與紙摩擦的聲音。接著警察的聲音又再響起,
“年齡呢?”
我的幻覺又來了,周圍的空間無數個聲音在響起,過中有男有女。你這小子壞事做盡,你沒有殺人誰信!誰信!
“我真的沒有,沒有。警察同志!我一輩子說慌,我發誓如果這次沒有說真話,不得好死!”

在男警察的眼睛及女警察臉上的笑,我才知道什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愚蠢。於是,在亢奮過後,我又像鬥敗的公雞一樣無奈再次垂下了腦袋。
“28歲!”
記下我的年齡後,又開始了下一輪公式化的問題。
“說說,你的工作單位或你從事什麼職業?”
我的職業,說我是酒吧DJ也行,是舞廳陪舞都可以。基本上我是一個無業遊民,整天遊手好閒的。
但嚴格上來說,我也是有工作的人,只是不好思想講吧了。
是的,我有著一張看得過去的臉,與一些性服務行業一樣,有著較高的收入。所以,我整天在大大小小名媛的夜總會或酒吧轉溜。我,客人,彼此間各取所需罷了。

這晚,運氣特別的背。本想週末,黃金時間客多收入多,沒想走了幾個場子,都空手而回。
我是在21:30來到‘紅顏禍水’這間酒吧的。
剛進去,頭就大了。真是同行如敵國,放眼看去,在各位富姐這些牡丹身邊都襯著鮮色的‘綠葉’。
沒有辦法,除了喝酒和等待我連腳趾頭也不想動了。
忽然間,光影閃動,頗有醉意的我聞到的是一股濃濃鈔票熟悉的味道,數目相應的可觀。
“帥哥,有時間陪我去玩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就算你是恐龍,我也豁出去了。堆起笑臉,轉身迎接我的財神爺。

天啊!簡直就夜色中一顆炫目生輝的美鑽。
我的喉嚨暗暗地抽動了一下,急急地吞了一口唾啐。她半開的櫻桃是一片猩紅的溫柔,美得不可方物的眼睛散髮著勾人魂魄的年青。
一襲野性的黑色絲綢短裙,一頭黛玉光潤的長髮,一曲精彩絕倫的拉丁舞,原來整晚的運氣只為見她。
我天真的想著,即使她不付一個銅板,即使她帶到的地獄……
果然,她是貌若天仙的地獄使者。
醉倒在石榴裙下,我一直由她帶著來到天湖。

我只以為這是小女孩都愛這無聊的浪漫。星月之下,荒郊野外她們追的刺擊的快感。
天生的誘惑,她的手慢慢地極優雅地朝我伸來,纖纖的指頭是在盛發的花瓣。香,烈烈的芳香,不是附近一叢茂盛的杜若,是令人意馬心猿的女兒香。
燥熱,我用舌頭不斷地舔著乾裂的脣,全身赤裸的她好像一條泥鰍,輕快地滑來滑去讓我無法碰到半寸雪白的肌膚。
我急了,急急地撲了過去,接著一陣子冰冷的感覺。隨著手臂的被金屬迅速撕開的烈痛,酒醒了。我終於看清她手上多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當反應過來時,手背又多了一處新創。
我沒有來得及出聲,刀峰又逼過來,她糾纏而近。除了使勁推開她跳跑,我本能無法想出什麼對策來。
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

“打斷一下,你說昨晚喝醉後見到死者的。你怎麼能清楚明了地確定,當時自己不是在與死者反抗掙扎時失手誤殺了她!”
我一下激動,衝口而出。
“當然確定!我跑開離那兒大約十幾米後,還是忍不住往回望了一下。”
警察動容了,緊張地重聲問道。
“你看到了什麼!是第三者嗎?”


五、女人的直覺與蒙羅麗薩

在車聽完對凶殺案的簡單介紹後,我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是一件非比常尋的案件,與一般的不同,在它後面應該是一個曲折的真相。
但沒有說出來,因為這可能只是一個女人的直覺,更因為他們這些久經沙場的大男人眼中,我只是一個剛出毛廬的小丫頭片子罷了。
我一直在學校引以為驕傲犯罪心理專業成績,對於重案組的一群辣手神探而言,不過是娃娃的紙上談兵。
到了案發現場觀察了四周的環境後,更證實了我的猜測。
在這相對偏僻風景區的湖邊,而且是在凌晨時分,如果不是因為有著莫大的理由,尋常人根本不到此的,更別是一個年青女子。

與其他的女孩子一樣,我自己也有過許多粉色的夢想,包括芭蕾-----這從古典到現在一直翩翩起舞的童話。
對於天使舞團的表演,每每都看得如痴如醉,場場不會落下欣賞的沉迷。
她是那群天使中最引人注目的公主。所以對於馮京,我一點也不會陌生。
此刻的她同樣也此處是最引人注目的主角。
她的血液無情地凝固在那把冰冷的匕首上。曲終人散,她以死亡落幕,舞者的靈魂在問誰是凶手。
面對被折翅的天鵝,但有我的心除了惋惜,又多了無數個問號。

那一雙眼睛,那被老所長稱之是有冤未伸永不瞑目的眼睛,在我看來,卻有著另一種詮解。
那雙定固了的眸子,微微著倦然地睜著,沒有什麼憎恨,有的只是乏力的掙扎,感覺上就一位快將老去的人,平靜地接受一些要面對的事實。
其實,最值得懷疑的她凝固了的嘴角,讓我想起了蒙娜麗薩。
從小我就一直問爸爸,為什麼大家都說蒙娜麗薩的微笑那麼美?那時,爸爸總是笑笑不答。
可當我翻開了《達·芬奇傳》的畫集時,才知道了她的微笑是永具魅力的微笑,永具美麗的微笑。

達·芬奇的名作《蒙娜麗莎》,使這位歐洲文藝復興運動的巨人名天下。畫中蒙娜麗莎向世人展開那最扣人心弦的微笑。
而這笑妍所有的魅力,就在於它的永具神秘的莫測的深意,這是一個也許是留給世人永恆的謎。
蒙娜麗莎面部、雙手衫著柔和而美麗的光線,幽思而傳神的雙眸,背景中夢幻般的山水襯景,吸引了多少代人的無數雙眼睛;而猶其那微微上翹的嘴角,似真似幻的微笑,更是大師的妙筆所在。人們在看著她,她也在看著人們。
面前的馮京,卻讓我仿佛看到蒙娜麗薩神秘的笑。為什麼?

“蘇可盈!別發愣了。有人來投案啦!快跟我回隊裡做筆錄去。”
吳昊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
說我迷眷芭蕾中的公主,那麼他,吳昊就是我的王子。
從大學開始,吳昊就是一個在女孩心中夢寐的王子。
在籃球賽中,他是流川楓隨手掌握勝券的得分王;在綠茵場,他就成了叱吒龍門的碧鹹。
辯論演講台上,吳昊可以輕鬆贏於談笑之間。每學期的大小考試,你總能在榜首找到他的大名。
可是,對於女孩子的青睞,他總是比較淡然。婉拒,就是每一個女孩深情表白的結局。
於是,大家爭相傳頌著兩個無聊的版本:第一,出色帥氣的男孩都有玻璃(同性戀)的可能,這動機沒有具體的事實依據;第二,在吳昊的心中一定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女孩長期占領著,這是最讓人勉強接受的版本,畢竟驕傲與尊嚴是女孩的專利嗎!

分配刑警隊的重案,全部是我個人超水平的發揮和努力。這讓家人大跌眼鏡,一無事處的我也可以創造驚喜。
最大的收穫,在此與他重遇、工作、相見。

到詢問室後,來投案的人讓我與吳昊都感到有點意外。
他,一個張英俊的臉,寫著忐忑不安。白淨細膩皮膚,總讓覺得是一種不舒服的娘娘腔,就算不是也不務正業的紈褲子弟。
果然,不出所料,他是一名寂寞良伴,這是比較書面的表達。說難聽一些,他是一名用身體攢錢的牛郎先生。

“你看到了什麼!是第三者嗎?”
吳昊緊皺著眉頭,連我也俯身在認真地傾聽著他的答案。氣氛在這一刻異常詭異,好像每一分一秒都在慢吞吞地挪動著。
他急急地咽了一口唾液,用空靈似的聲音說,
“嚇死人啦!她在望著我笑,像個鬼一樣,她在朝著我笑。”
那一瞬間,我在他的答案中,找到了共鳴。我的心開始,一股莫名陰森的寒所籠罩著一樣。
是的,原來馮京微翹的嘴角,若隱若現的神秘是笑,鬼魅般的微笑。
為什麼呢?
難道,這歐陽昭與馮京有過什麼宿怨或……

“接下來,你在幹什麼?”
我定定地望著他,很想在那俊氣的臉上找到謊言的痕跡。
“跑,沒命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看大路,不久駕來一輛公共汽車。我立馬衝上去攔住車,上了去。”
“記得車牌嗎?”
回憶的驚慄讓他額頭上布滿了明顯密汗。
“不記得了,但車上有一個時鐘大約00:30,當時司機說我走運,因為這是最後一班從風景區開出的車了。”
吳昊,托著下巴斜視著面前的歐陽昭,相信其也是在懷疑這過中的真實可能性。巧!太巧了。死者死亡前的半小時,嫌疑人遇到了一輛公車。

“我說的是千真萬確。我記起來了,當時我沒有零錢,司機凶巴巴地問我是不是想搭霸王車,不付就趕下車。沒法子,我只好拿出一張一百元投到票箱裡面去了。”

我聽了他的話,沉重地覺得,案子唯一的線索,斷了。
筆錄做完了,有了不在場的時間證據,他可以暫時離開。我送歐陽昭走出詢問室,他一邊不斷地說自己清白,一邊不停地摸汗。
我聽得不勝其煩,自顧自地在後面走著。
聲音,他的斷斷續續嘮叨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
“警官,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我先走了。”
歐陽昭一面神色凝重地說完就,低頭急步正欲離開了。我抬頭一看,重案組的大廳內多一個陌生人。
一名中年婦女,一身幹練職業女性的衣著,一雙紅腫的眼睛,正在目視著快步走開的歐陽昭。
她似曾相識的面容上,多了驚、怨、怒。

“可盈,這位是馮京的媽媽,紀女士。”
(續)五、女人的直覺與蒙羅麗薩

在車聽完對凶殺案的簡單介紹後,我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是一件非比常尋的案件,與一般的不同,在它後面應該是一個曲折的真相。
但沒有說出來,因為這可能只是一個女人的直覺,更因為他們這些久經沙場的大男人眼中,我只是一個剛出毛廬的小丫頭片子罷了。
我一直在學校引以為驕傲犯罪心理專業成績,對於重案組的一群辣手神探而言,不過是娃娃的紙上談兵。
到了案發現場觀察了四周的環境後,更證實了我的猜測。
在這相對偏僻風景區的湖邊,而且是在凌晨時分,如果不是因為有著莫大的理由,尋常人根本不到此的,更別是一個年青女子。

與其他的女孩子一樣,我自己也有過許多粉色的夢想,包括芭蕾-----這從古典到現在一直翩翩起舞的童話。
對於天使舞團的表演,每每都看得如痴如醉,場場不會落下欣賞的沉迷。
她是那群天使中最引人注目的公主。所以對於馮京,我一點也不會陌生。
此刻的她同樣也此處是最引人注目的主角。
她的血液無情地凝固在那把冰冷的匕首上。曲終人散,她以死亡落幕,舞者的靈魂在問誰是凶手。
面對被折翅的天鵝,但有我的心除了惋惜,又多了無數個問號。

那一雙眼睛,那被老所長稱之是有冤未伸永不瞑目的眼睛,在我看來,卻有著另一種詮解。
那雙定固了的眸子,微微著倦然地睜著,沒有什麼憎恨,有的只是乏力的掙扎,感覺上就一位快將老去的人,平靜地接受一些要面對的事實。
其實,最值得懷疑的她凝固了的嘴角,讓我想起了蒙娜麗薩。
從小我就一直問爸爸,為什麼大家都說蒙娜麗薩的微笑那麼美?那時,爸爸總是笑笑不答。
可當我翻開了《達·芬奇傳》的畫集時,才知道了她的微笑是永具魅力的微笑,永具美麗的微笑。

達·芬奇的名作《蒙娜麗莎》,使這位歐洲文藝復興運動的巨人名天下。畫中蒙娜麗莎向世人展開那最扣人心弦的微笑。
而這笑妍所有的魅力,就在於它的永具神秘的莫測的深意,這是一個也許是留給世人永恆的謎。
蒙娜麗莎面部、雙手衫著柔和而美麗的光線,幽思而傳神的雙眸,背景中夢幻般的山水襯景,吸引了多少代人的無數雙眼睛;而猶其那微微上翹的嘴角,似真似幻的微笑,更是大師的妙筆所在。人們在看著她,她也在看著人們。
面前的馮京,卻讓我仿佛看到蒙娜麗薩神秘的笑。為什麼?

“蘇可盈!別發愣了。有人來投案啦!快跟我回隊裡做筆錄去。”
吳昊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
說我迷眷芭蕾中的公主,那麼他,吳昊就是我的王子。
從大學開始,吳昊就是一個在女孩心中夢寐的王子。
在籃球賽中,他是流川楓隨手掌握勝券的得分王;在綠茵場,他就成了叱吒龍門的碧鹹。
辯論演講台上,吳昊可以輕鬆贏於談笑之間。每學期的大小考試,你總能在榜首找到他的大名。
可是,對於女孩子的青睞,他總是比較淡然。婉拒,就是每一個女孩深情表白的結局。
於是,大家爭相傳頌著兩個無聊的版本:第一,出色帥氣的男孩都有玻璃(同性戀)的可能,這動機沒有具體的事實依據;第二,在吳昊的心中一定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女孩長期占領著,這是最讓人勉強接受的版本,畢竟驕傲與尊嚴是女孩的專利嗎!

分配刑警隊的重案,全部是我個人超水平的發揮和努力。這讓家人大跌眼鏡,一無事處的我也可以創造驚喜。
最大的收穫,在此與他重遇、工作、相見。

到詢問室後,來投案的人讓我與吳昊都感到有點意外。
他,一個張英俊的臉,寫著忐忑不安。白淨細膩皮膚,總讓覺得是一種不舒服的娘娘腔,就算不是也不務正業的紈褲子弟。
果然,不出所料,他是一名寂寞良伴,這是比較書面的表達。說難聽一些,他是一名用身體攢錢的牛郎先生。

“你看到了什麼!是第三者嗎?”
吳昊緊皺著眉頭,連我也俯身在認真地傾聽著他的答案。氣氛在這一刻異常詭異,好像每一分一秒都在慢吞吞地挪動著。
他急急地咽了一口唾液,用空靈似的聲音說,
“嚇死人啦!她在望著我笑,像個鬼一樣,她在朝著我笑。”
那一瞬間,我在他的答案中,找到了共鳴。我的心開始,一股莫名陰森的寒所籠罩著一樣。
是的,原來馮京微翹的嘴角,若隱若現的神秘是笑,鬼魅般的微笑。
為什麼呢?
難道,這歐陽昭與馮京有過什麼宿怨或……

“接下來,你在幹什麼?”
我定定地望著他,很想在那俊氣的臉上找到謊言的痕跡。
“跑,沒命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看大路,不久駕來一輛公共汽車。我立馬衝上去攔住車,上了去。”
“記得車牌嗎?”
回憶的驚慄讓他額頭上布滿了明顯密汗。
“不記得了,但車上有一個時鐘大約00:30,當時司機說我走運,因為這是最後一班從風景區開出的車了。”
吳昊,托著下巴斜視著面前的歐陽昭,相信其也是在懷疑這過中的真實可能性。巧!太巧了。死者死亡前的半小時,嫌疑人遇到了一輛公車。

“我說的是千真萬確。我記起來了,當時我沒有零錢,司機凶巴巴地問我是不是想搭霸王車,不付就趕下車。沒法子,我只好拿出一張一百元投到票箱裡面去了。”

我聽了他的話,沉重地覺得,案子唯一的線索,斷了。
筆錄做完了,有了不在場的時間證據,他可以暫時離開。我送歐陽昭走出詢問室,他一邊不斷地說自己清白,一邊不停地摸汗。
我聽得不勝其煩,自顧自地在後面走著。
聲音,他的斷斷續續嘮叨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
“警官,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我先走了。”
歐陽昭一面神色凝重地說完就,低頭急步正欲離開了。我抬頭一看,重案組的大廳內多一個陌生人。
一名中年婦女,一身幹練職業女性的衣著,一雙紅腫的眼睛,正在目視著快步走開的歐陽昭。
她似曾相識的面容上,多了驚、怨、怒。

“可盈,這位是馮京的媽媽,紀女士。”
(續)五、女人的直覺與蒙羅麗薩

在車聽完對凶殺案的簡單介紹後,我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是一件非比常尋的案件,與一般的不同,在它後面應該是一個曲折的真相。
但沒有說出來,因為這可能只是一個女人的直覺,更因為他們這些久經沙場的大男人眼中,我只是一個剛出毛廬的小丫頭片子罷了。
我一直在學校引以為驕傲犯罪心理專業成績,對於重案組的一群辣手神探而言,不過是娃娃的紙上談兵。
到了案發現場觀察了四周的環境後,更證實了我的猜測。
在這相對偏僻風景區的湖邊,而且是在凌晨時分,如果不是因為有著莫大的理由,尋常人根本不到此的,更別是一個年青女子。

與其他的女孩子一樣,我自己也有過許多粉色的夢想,包括芭蕾-----這從古典到現在一直翩翩起舞的童話。
對於天使舞團的表演,每每都看得如痴如醉,場場不會落下欣賞的沉迷。
她是那群天使中最引人注目的公主。所以對於馮京,我一點也不會陌生。
此刻的她同樣也此處是最引人注目的主角。
她的血液無情地凝固在那把冰冷的匕首上。曲終人散,她以死亡落幕,舞者的靈魂在問誰是凶手。
面對被折翅的天鵝,但有我的心除了惋惜,又多了無數個問號。

那一雙眼睛,那被老所長稱之是有冤未伸永不瞑目的眼睛,在我看來,卻有著另一種詮解。
那雙定固了的眸子,微微著倦然地睜著,沒有什麼憎恨,有的只是乏力的掙扎,感覺上就一位快將老去的人,平靜地接受一些要面對的事實。
其實,最值得懷疑的她凝固了的嘴角,讓我想起了蒙娜麗薩。
從小我就一直問爸爸,為什麼大家都說蒙娜麗薩的微笑那麼美?那時,爸爸總是笑笑不答。
可當我翻開了《達·芬奇傳》的畫集時,才知道了她的微笑是永具魅力的微笑,永具美麗的微笑。

達·芬奇的名作《蒙娜麗莎》,使這位歐洲文藝復興運動的巨人名天下。畫中蒙娜麗莎向世人展開那最扣人心弦的微笑。
而這笑妍所有的魅力,就在於它的永具神秘的莫測的深意,這是一個也許是留給世人永恆的謎。
蒙娜麗莎面部、雙手衫著柔和而美麗的光線,幽思而傳神的雙眸,背景中夢幻般的山水襯景,吸引了多少代人的無數雙眼睛;而猶其那微微上翹的嘴角,似真似幻的微笑,更是大師的妙筆所在。人們在看著她,她也在看著人們。
面前的馮京,卻讓我仿佛看到蒙娜麗薩神秘的笑。為什麼?

“蘇可盈!別發愣了。有人來投案啦!快跟我回隊裡做筆錄去。”
吳昊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
說我迷眷芭蕾中的公主,那麼他,吳昊就是我的王子。
從大學開始,吳昊就是一個在女孩心中夢寐的王子。
在籃球賽中,他是流川楓隨手掌握勝券的得分王;在綠茵場,他就成了叱吒龍門的碧鹹。
辯論演講台上,吳昊可以輕鬆贏於談笑之間。每學期的大小考試,你總能在榜首找到他的大名。
可是,對於女孩子的青睞,他總是比較淡然。婉拒,就是每一個女孩深情表白的結局。
於是,大家爭相傳頌著兩個無聊的版本:第一,出色帥氣的男孩都有玻璃(同性戀)的可能,這動機沒有具體的事實依據;第二,在吳昊的心中一定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女孩長期占領著,這是最讓人勉強接受的版本,畢竟驕傲與尊嚴是女孩的專利嗎!

分配刑警隊的重案,全部是我個人超水平的發揮和努力。這讓家人大跌眼鏡,一無事處的我也可以創造驚喜。
最大的收穫,在此與他重遇、工作、相見。

到詢問室後,來投案的人讓我與吳昊都感到有點意外。
他,一個張英俊的臉,寫著忐忑不安。白淨細膩皮膚,總讓覺得是一種不舒服的娘娘腔,就算不是也不務正業的紈褲子弟。
果然,不出所料,他是一名寂寞良伴,這是比較書面的表達。說難聽一些,他是一名用身體攢錢的牛郎先生。

“你看到了什麼!是第三者嗎?”
吳昊緊皺著眉頭,連我也俯身在認真地傾聽著他的答案。氣氛在這一刻異常詭異,好像每一分一秒都在慢吞吞地挪動著。
他急急地咽了一口唾液,用空靈似的聲音說,
“嚇死人啦!她在望著我笑,像個鬼一樣,她在朝著我笑。”
那一瞬間,我在他的答案中,找到了共鳴。我的心開始,一股莫名陰森的寒所籠罩著一樣。
是的,原來馮京微翹的嘴角,若隱若現的神秘是笑,鬼魅般的微笑。
為什麼呢?
難道,這歐陽昭與馮京有過什麼宿怨或……

“接下來,你在幹什麼?”
我定定地望著他,很想在那俊氣的臉上找到謊言的痕跡。
“跑,沒命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看大路,不久駕來一輛公共汽車。我立馬衝上去攔住車,上了去。”
“記得車牌嗎?”
回憶的驚慄讓他額頭上布滿了明顯密汗。
“不記得了,但車上有一個時鐘大約00:30,當時司機說我走運,因為這是最後一班從風景區開出的車了。”
吳昊,托著下巴斜視著面前的歐陽昭,相信其也是在懷疑這過中的真實可能性。巧!太巧了。死者死亡前的半小時,嫌疑人遇到了一輛公車。

“我說的是千真萬確。我記起來了,當時我沒有零錢,司機凶巴巴地問我是不是想搭霸王車,不付就趕下車。沒法子,我只好拿出一張一百元投到票箱裡面去了。”

我聽了他的話,沉重地覺得,案子唯一的線索,斷了。
筆錄做完了,有了不在場的時間證據,他可以暫時離開。我送歐陽昭走出詢問室,他一邊不斷地說自己清白,一邊不停地摸汗。
我聽得不勝其煩,自顧自地在後面走著。
聲音,他的斷斷續續嘮叨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
“警官,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我先走了。”
歐陽昭一面神色凝重地說完就,低頭急步正欲離開了。我抬頭一看,重案組的大廳內多一個陌生人。
一名中年婦女,一身幹練職業女性的衣著,一雙紅腫的眼睛,正在目視著快步走開的歐陽昭。
她似曾相識的面容上,多了驚、怨、怒。

“可盈,這位是馮京的媽媽,紀女士。”


六、喜歡你是最深刻的拓印

那時候就愛上了麼?一見鍾情麼?
不知道。喜歡京喜歡。有的人,相處了一輩子都不會有感覺,有些人見了一面便忘不了。
                          ----------《上海往事》

從中學到大學,從畢業到工作,身邊總有著不少青睞的眼光,無動於衷,是因為在心中卻一直有著一個深刻的拓印----她。
眼前經常浮現著有關於她的種種,而我甚至連她的姓氏都不知。
那時,我大概在讀高三。
緊張的學生生活了無趣味,我不斷地在各類公式代數中苟延殘喘,ABCD和之呼者也讓天空也變成了悲淡的黑白。直到有一天,我家住的院子搬來了一位老奶奶。在那一刻,我看到了那個春天中最燦爛的一縷陽光。

“敏兒!快拿水來!外婆做慄子糕。”
在窗前,我正為一道極複雜的難題絞盡腦汁,一下分神尋聲望去。天地頓然俱寂,目光在那瞬間迷惘了……
“啪!”
我手中的筆掉了下來,幾乎忘記了自己方才正在做什麼?
暗香浮動,我的內心,驟然成了沸騰的爐水。花明雪艷,淡秀天然, 兩彎新月籠煙含翠又卻凝結了無數的豆蔻風華,一雙動人的秋水顧盼清泓。
“嗯!來啦!呵呵!”
柔如絹絲的聲音,清清脆脆地讓平靜的四合院子無端多了悅耳的天籟,帶著一點兒陌生,一點兒怡然,一點兒迷離。

良久,良久,我呆住了。
第一次失眠,因為腦際、耳邊、夢中盡是她散落的笑聲。心在軀體裡面,好像一匹無法掣韁的奔馬,在天邊的雲端飛馳千里。
院子突然有了微微的動靜,我從床上起來輕輕地來到窗邊。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在月光下的院落中,清澈的銀輝灑滿地,微露下花草間的螢火蟲明隱忽現,我看到人間最美麗的夜曇花。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心驟然被什麼重重地敲了一下,月下翩翩起舞年少的倩影深深地拓下了一個永遠的拓印。我想起了,蔡志恆筆下膾炙人口的輕舞飛揚。
我輕輕地舞著,在擁擠的人群之中,
你投射過來異樣的眼神。
詫異也好,欣賞也罷,
並不曾使我舞步凌亂。
因為令飛揚的,不是你注視的目光,
而是我年輕的心。

然而,當時的我,只是一個錯過分秒也是浪費的高考學生,想她只成了一奢侈思緒。
按耐著自己的心,繼續埋頭於書山題中。
暗暗對自己說,在高考後馬上去問她的名字。
“多可惜啊!老人家之前還是好端端的,才沒有過一個月就中風了。”
“哎!我聽說這叫老人症。老太太走的時候還失了心瘋。”
“可不是嘛!老太太整天罵自己的孫女是天殺的孽種,害人不淺。多可憐啊!小姑娘才十三四不到,屈曲哭著走了。誰聽見都心酸。”
可是,當我拿著高分得來的錄取通知書,也從鄰居的紛紛議論中得到了她離去的消息。

事隔了六年,我依舊無法在忘懷那個在月色下輕舞飛揚的她。或許,在衝衝的人生旅途中,我們彼此只是一個擦身而過的過客。
或許是因為相遇太早,機緣種種讓我與她失之交臂。歲月在彈指流過許多許多,人事境遷太多變故,在心中的拓印,還是令我難以放下對那個天籟般笑聲的思念和執著。
還是那一雙在回憶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只不過多了深髓和惆悵。眉宇間的倦態讓重遇她的我心痛極了。
一句垂暮老人的痴言,傷害真的那麼大嗎?或是在離開的風雨,讓還是青蔥的花樣年華變得這樣冷漠與憔悴。
還是,還是,還……我不願意把猜測繼續。
眼睛目不轉晶地彼此地對峙著,她直直迎過來的目光猶如一把鋒利的刃,一下一下地剜著因為重逢而激動的心。天意弄人,再遇卻又讓去面對這殘忍的真相嗎?
  非常感謝那個及時的電話,因為怕再過一會,我所有虛弱的偽裝會崩潰。

19:30,時針分分秒秒地無聲流逝。會議室內,隊長分配著偵辦案件的任務。
老杜繼續跟進現場與其它痕跡的線索;小張向舞團的有關領導了解關於死者生前的情況,猶其在近期與之接觸比較為頻繁的人。
“對此案我有兩個看法。第一,馮京的母親是否認識之前投案的歐陽昭,剛才在大廳內他們兩人相見時神色都十分異常。第二,據一些舞團的其他人反映,死者與團兩個女孩相交甚好,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仨都突然結怨不歡而散。所以……”
我輕輕地戳了一下額頭,沉重地接上去。
“所以,你認為馮京的好友宓婧和姬敏,也有作案的嫌疑。”
可盈望著我自信地點了一下首,凝重地說,
“即使沒有嫌疑,至少她們對案件的一些內情應該是最重要的知情人。猶其是姬敏,由始至今我覺得她總是莫名其妙的失神。特別是當她看到死者時,神情非常冷漠,這不是對一個去逝的老朋友應有的態度。”

我揮揮手,雖然認同可盈的分析,但無論如何我無法將姬敏與窮凶極惡的的殺人犯重疊。
“我不這樣認為,因為在法醫初步報告上說道死者馮京生前曾與人發生過性關係或被人強行侵犯過。這點又將如何解釋?”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可是這不是太牽強了嗎?有這必要嗎?她們都只不過是未滿二十歲的大學生。”

正在此時,從大廳傳來的吵雜聲打斷我與可盈之間的爭論。
值班的乾警跑進會議室,氣喘噓噓地說,
“死者的媽媽拒絕法醫作進一步的屍體檢驗,還稱馬上將死者送去火化。她現在大廳固執大吵大鬧。”
我們馬上離開會議室,衝進大廳。
踏入大廳那一刻,心再次揪了起來,因為我聽到姬敏凄歷無比的笑聲。



七、有一種花兒,它叫愛麗絲。


以下擇自花音的一篇日記:

2月12日   多雲間晴
今天,我的生日。
對於我而言,這一天,沒有比有的好。因為它是母親的忌晦,在以前每一年的今天,平日慈祥的外婆都會平白無故的大發雷霆,陰雲密布。
印象中最深的那年,更是刻骨銘心的痛。
在那前幾日,外婆還是樂呵呵地為我做著慄子糖膏兒。我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的早上,外婆撕下了一舊頁的掛墻日記紙後,呆呆立著,良久沒有支聲,時間把她定格在那一瞬間。
我靜靜地走過去,心中升起不祥的雲。果然,在她老人家蒼桑的臉上,掛著淚花,那渾黃的眸子中沁流怨氣的結晶。我的心在強烈地顫動著好象一下下撕扯著,因為,新的一頁日曆上印著2月12日------我生日的日期。
“外婆!”
我輕微的聲音,依舊如名字般悅耳。然而,在外婆聽來此刻卻成了裂帛的尖銳。外婆忽間轉身,神情剎是詭異,陌生、迷惑、似曾熟悉的憎恨浮動上面容。嘴角不斷地顫著,極怒的眼睛令人心寒不已。
“天殺的孽種,害人不淺。”

“外婆!”
我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眼前猙獰的老人就平日疼愛自己的外婆,手拉著她的手,搖動著或許外婆只是一時迷糊了,一陣利風掠過。
“啪!”
我雪白的臉上多了一個鮮紅色的五指印記,印中泛著紅潮,如同心被生生割開而奔流不止的傷口上之血。
只能木然地扶著對自己不斷地破口大罵地的外婆走回裡屋,我敢回頭或轉身因為,知道在身後的屋外有著許多被外婆的穢言引來關注的眼睛。
從那一刻起,就為自己穿刀槍不入的胄甲,無論何時何地,誰人的謾罵,都無法傷我分毫。
外婆在這一天中風,腦溢血去世了。
有去必有存,大自然總按著它自己的軌跡輪迴交替著。

我經常想質問媽媽,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這個孽種來到這世上來?為什麼不把我扼殺在還有腹中的時候?
起碼,對於媽媽是一種與痛苦一刀兩斷的幸福,對於外婆是一種淋漓無比的解脫,對於我是一種可以至少選擇逃避的公平。
可是我每每看到媽媽纖柔的背影,真切的疑視,憐愛地替我梳理著長長的秀髮的專注,都讓自己無法張口吐出半言只語。
來到這世界對於我而言是一種無法滌蕩的罪,這與生俱來的債,我知道是生身父親犯下難以饒恕的孽,更可悲的是知道的權利都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

“花音!花音同學!姬花音!”
老師的一次比一次高分貝的喚叫,狠狠地打斷了自己的回憶。
我方才悟到,這是在數學課堂上,自己之前沒有把老師講的內容聽進去任何一個片斷。只是,不斷地在筆記本子上寫滿了:為什麼!為什麼?
“花音,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醫務室休息!”
我無言地抬起頭,直視著一面疑惑的老師,在她的眼中一向將我分到品學兼猶的學生一列去的。在這時候,我的嘴角卻泛著邪惡的笑妍。
“我沒有什麼不舒服!老師!我只是剛才沒有心情去你的課而已罷!”

“你說什麼!”
老師無法相信我方才講的每一句話的真實性,她重重地推了一下自己的厚厚的眼鏡,怒氣開始在教室內滋蔓著。
“我沒有什麼不舒服!老師!我只是剛才沒有心情去你的課而已罷!”
我迎著老師的神眼,把自己之前的話大聲地覆復然後昂著頭一言不發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因為每一次生日都是在死寂一樣的孤獨中熬過,而今天我要在這一天作一點刻意的挑釁,讓自己快將冷卻的體溫找到燃點。
“姬花音!這是你的最後答案嗎?”
我沒有回答,也不屑於回答,只是用邪氣的如花笑妍作出輕篾的答覆。我一揚手,摔開一旁邊的宓婧扯著我衣袖的手。
“出去!姬花音!請你出去!”
快意地走到故意在老師面前掠過,我輕脆悅耳的聲音飄舞於異常安靜的教室內,因為我討厭靜,這死水一般的靜!
“謝謝你,老師!因為,你沒有滾這個字!哈哈!”
快意地走到故意在老師面前掠過,我輕脆悅耳的聲音飄舞於異常安靜的教室內,因為我討厭靜,這死水一般的靜!
“謝謝你,老師!因為,你沒有滾這個字!哈哈!”

“滾!你滾!滾出去!我的課堂不歡迎你!”
一次又一次地回味著這一句老師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似乎是一個無法自拔的癮君子在吮吸著屬於自己的蔓陀羅。心麻麻的,仿佛沒有痛了。
日薄西山,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我知道,今天這個母親忌晦的日子那個她與繼父的家是不能回去了的,更是因為不想見到她臉上努力掩蓋的複雜內容種種。
“花音!走!跟我走!”
手,是被馮京拿著的。
也懶得去理會,木然地一憑她拖著來到宓婧家的溫室花園。玻璃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我好像是被海妖西爾斯的歌聲昏惑了的凡人,完全迷失了。
溫室內一條曲折小徑的兩旁種滿了愛麗絲,繁盛的綠葉溢滿了泥色的沃土,三種鮮艷欲滴的顏色是起舞於那一叢叢碧翡翠間的蝶靈花魄。
柔和的夕陽透過玻璃天頂,折射著花葉扶疏的水珠兒,深藍、緋紫、鵝黃。我的心猛然被這眼前生動的植物所折服。

“它叫愛麗絲,花語是完美的感情。深藍的顏色代表完美的婚姻,曾經是我媽媽最喜歡的花兒。緋紫,完美的戀愛,是我對王子的憧憬哦!”
難怪最近馮京整天神神秘秘地和宓婧待在溫室。
宓婧和馮京,各自剪下一支鵝黃色的愛麗絲,一起坦誠地送到我的面前,不約而同地說出多年來我最渴望的生日祝福。
“鵝黃是完美永遠的友情。它只屬我們仨的花兒!”
馮京她們的話,好像一把尖刃,心為一重重地撞了一下。經年久月累築起的雄壩決堤了,在這個生日,我終於笑了。
笑著去迎接著內心的排山倒海……
看著她們,和她們手上的愛麗絲,我耳鬃劃過濕熱的液體。我這無銳不摧的胄甲隨著滾燙的淚兒,一點一點地碎去……

                    ----------擇自花音的一篇日記。

馮京死了。
對此觸動最深的是她的媽媽,馮京的媽媽!
這晚,我、宓婧和團裡的領導在公安局被詢問一些關於馮京生前的事情。當再次見馮京媽媽時,我又想馮京的一句話,
它叫愛麗絲,花語是完美的感情。
真是悲涼,我們本就是平庸的凡人,怎麼會有完美。更何況是婚姻,這自古以來鏡花水月的一道風景。她,馮京母親,她種種刻意的冷酷和偽裝多時的堅強,不過是對過去那份所謂完美的執著罷!
哼!可笑可憐的女人!

“算了!馮京的案子不要再查了。我要銷案!”
剛才還是熱鬧非凡的大廳,一下因為她的這一句突然鴉雀無聲,幾乎聽到針落。所有人的焦點都聚集到馮京母親,她無法亢奮的臉上。
“什麼!紀女士!麻煩你說清楚一些,這可是一件刑事的凶案!豈能說不查就不查呢!”
冷冷的神情,溢滿隱藏了多時的激動情緒。
難怪,有一句名言是這樣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像她那樣的畜生,好死不如苟活著。今天如果不是被人捅了,搞不好哪天我會親手把她了結的!”
桌子被馮京的媽媽重重的拍了一下,什麼白領、什麼氣度修養,不過是人與動物之間的一道裝飾得頗為貴重的屏風……
“可是,阿姨!再怎麼樣,馮京也是你的女兒!而且,她已經走了。何必如此!”
宓婧的聲音此刻,顯得是那樣的微、弱。
人的情緒越壓抑越是隨時迸發的活火山,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凡事都有一個度,物與物之間皆有一個臨界點。

“哼!馮京是我懷胎十月的親生骨肉!可說到女兒二字,因為她髒!她賤!她不配。”
我笑了。朝著她,在眾人面前謾罵著自己女兒的可憐女人。笑聲和著我一下一下極有節奏的掌聲。一面笑逐顏開,一面對她佩服地搖著頭。
“說得好!阿姨!說得真好啊!”
一面疑視著她臉上的疑惑,一面輕盈步近她,我側昂著頭顱,下巴輕輕揚起,轉了一下眼珠子篾了她,冷不丁的擲出一句,
“可是馮京怎麼就不配做你的女兒呢?阿姨,我姬花音長這麼大,沒有見過比你們都相像的一對母女。你自己不也是髒、賤的貨色嗎?哈!哈!”
啪!
習慣了。我已經習慣了被人扇耳光。好像,以前馮京曾經開玩笑說過,花音你這傢夥天生就是自虐狂。
誰叫我的傷疤,是與生俱來的胎記呢!
茹毛飲血般真實的氣味,嘴角新腥的血漬。我的笑聲好像是一匹上好的織錦被撕裂的清脆,更動人,更悅耳……  



八、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安妮寶貝說過:
“愛情的實質其實是一劑麻藥,帶來暫時的幻覺和麻醉。因為寂寞。因為疼痛。最後卻帶來更多的寂寞,更多的疼痛。如果明天是世界的末日,你會和我見面嗎?”
我如此說過:
“愛上你不是因為寂寞,因為愛你只因為愛你。如果再沒有明天,你還愛我嗎?愛上我這個你從來沒有關注過名叫宓婧的女孩嗎?”
安妮寶貝也說過:
“如果心不在身體上,身體就只是一個空洞的陶器。”
我也如此說過:
“沒有人愛的靈魂,連一個空洞的陶器都不如!”

“可是馮京怎麼就不配做你的女兒呢?阿姨,我姬花音長這麼大,沒有見過比你們都相像的一對母女。你自己不也是髒、賤的貨色嗎?哈!哈!”
花音的笑聲,依舊悅耳,但誰都聽得出來,傷痕累累,那是一個種被貶下地獄的天使掙扎著並在呻吟。
表面上,她,在嘲諷馮京的母親,但事實上,我知道這裡面有著令人黯然的內情。紀阿姨,馮京母親歇斯底裡的咽嗚響起。
“是!我賤,我是犯賤。我恨自己為什麼要把那個蓄生來到這個世上。你們根本沒有權利罵我無情。因為你們從來不知道那小娼婦如何對待自己的母親!從來不知道……”
明媚幹練的職業盛妝,魅艷的胭脂睫影,與馮京一樣姣麗的容,赤的粉緋的脣都隨著紀阿姨的涕淚化成縱橫交錯的污壑,一張失去面具的蒼桑。

“她一面說什麼希望媽媽得到幸福,好好忘記痛苦讓生活重來;一面卻暗地勾引即將成為自己繼父的男人上床。開始,我以為只是馮京被禽獸欺負了。誰知,我自己的女兒才是禽獸。後來越發變本加厲,花錢找漢睡男人,厚顏無恥到令人齒冷……”
馮京的母親恨怨欲絕,捶胸頓足,目無旁人地一迸發泄著心中的蓄積日久的山洪。她撕心裂肺的嚎叫,我仿佛看到地獄裡阿修羅的紅蓮之火,能把所有東西都蒸發掉,剩下的只有罪惡。
“馮京如何對你,我們不知道。我只記得她對我們說過,有一種花兒,它叫愛麗絲,花語是完美的感情。深藍的顏色代表完美的婚姻,曾經是我媽媽最喜歡的花兒。”
花音木無表情地重複著馮京的話,真實的冷酷七情上面,聲音中沒有溫度如同最後晚餐中虛偽懺悔的猶大。
紀阿姨一下子被花音的話擊倒了,狠狠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死灰一樣的眼睛告訴人們它主人所受的刺激。
“是的。花音沒有說慌,馮京說過她最愛的花兒就是愛麗絲。所以,在我家的玻璃溫室,都讓她種滿了深藍的愛麗絲。”
我的心不忍再看紀阿姨如此下去了,慢慢地走到她的身邊,輕輕地說,
“她說,因為爸爸當年向媽媽求婚的時候就是用愛麗絲的。愛麗絲不可以地家內種,怕,怕,怕媽媽看到會觸景傷心。”

紀阿姨茫然地抬眼望著我,眼中的淚更是瀉泄的閘,洗去了所有鉛華,原來,馮京的媽媽還可以這般的素然動人。雖然,愛,它太重了,太容易讓世人變得蒼老。
“能帶阿姨去看看,馮京種的愛麗絲嗎?”
風雨如晦,或許過後會有彩虹。紀阿姨乞求地望了我與花音一眼,努力地笑了一笑,可能太久沒有真心真意地釋放,這笑妍顯得好乏力。
“而且,宓小姐,你剛才不是說,馮京生前放了一些物品在你家嗎?我也想看看這奇妙的花,我可以一同去嗎?”
公安局的這位女警官也萌發興趣,與我們一起回去。


取出鎖匙,可是怎麼插也插不進鎖洞去。
我才想起來,原來今天是黃金周的最後一天,工人門都放假了。在以前我自己根本不拿鎖匙開門的。這是鎖匙又是十字鎖的,故然相當難對口子。
不過這種情況也試過一次,好像是在一次的黃金周中。那時,邢風送我回家,看到我這副情景。他就點著我的鼻子劃了一下,笑罵我是小笨蛋!
“看到門鎖上的一個紅心嗎?”
“嗯!看到了!”
“你再摸一下鎖匙上是不是也有一個半圓型的凸點嗎?你以後開鎖時候,把這兩個點對上一起上就能開門了鎖。”
“是嗎?邢哥哥,這是不是叫心心相印喲!”
他再是重施故技,重重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說,
“小壞蛋,這事倒是記得頭頭是道的!”

站在門前,發了好一會兒呆。
直到其他人走到我的身後等,才發覺此事。
“宓婧,沒事吧!”
花音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我笑了笑,搖了搖說,
“沒事!太久沒自己開門了,平常都是工人們在家開的。瞧!我多沒用!呵!呵!”
引大家到了玻璃漫室的花房,面對著一整大片馮京曾經的辛勤傑出,來訪的每一人都驚嘆不已。而對於這一切我都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了,於是我自己獨個一人回到大廳。
好累,真的好累啊!
側臥坐在大廳的落地玻璃窗前,抱著坐墊,昨晚的一幕幕不斷在眼前好像是播放著一部不能連接的電影。
…………

突然間,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有人匆忙地掏出鎖匙開門鎖的聲音。
一時分了神,待我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急步衝到我的面前。
原來是回來的人是爸爸,這兒對於他而言比酒店好不了多少,以前他三個月了難得回來一次。
“爸爸!你今天怎麼回…………”
未待我將話說完,爸爸蒼白憔悴一下子漲紅了,直直瞪著我仿佛看到是一個入室行竊的凶徒。他一揚手,打了我一個耳光。
“畜生!說!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爸爸!我…………”
爸爸打完我後,自己竟然哭了。咽嗚著雙膝跪在到地上,他雙手捂住臉不斷地抽泣起來!

我心痛得好像無法自己跳動了,臉上的被爸爸打過的部位像被烙鐵灼過般痛,刺痛。我慢慢地走過去,自己蹲下來,面對著痛哭的父親,說,
“爸爸!爸…………”
爸爸一下子中了魔般揪起我胸前的衣襟,發狂地搖著,
“你說啊!說啊!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九、體面男子的獨白

你相信有永遠的愛嗎?我相信。為什麼?相信的話,比較幸福。
―――張小嫻

  雖然那一晚過去了很久,但到今天還是歷歷在目一般的清晰。因為在那一晚,馮京對我說,
“遲尉!你以為你是什麼?放下了手中的指揮棒,你不只是一個長得體面一些的男人吧了!”
這是她與我分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之後,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無法再去思想,耳邊不斷地傳來她離開時的一陣陣肆意笑聲,久久不肯散去。
她早已經不再是我當年認識的那一個馮京了,我也不知道那狂笑著鄙視著我離開的究竟是天使還是魔女,我只知道到現在為止自己還不斷地將她與另一個她想起。

當然,另一個她就是宓婧。
我經常自己在問自己:如果一切重來的話,我的選擇會不會有所不同呢?不會一定不會!因為這世上不會再有如果……

“遲尉錦生!對吧!”
坐在我對面的一位女警官,她的喚聲打斷了我的思絮。
“是的!”
“能講一下你與馮京、宓婧之間的關係嗎?”
我點了點頭,略了一下自己潔白的衣領,沒辦法這是我的習慣動作,每每開始指揮或在面對一些重要的事情的時候,我都必然如此。
“我是她的男朋友!”
“她?這個她是……是馮京還是宓婧呢?”
我愣了一下,有點兒尷尬。
而為我做筆錄的女警官也沒有支聲,一手托著腮一手握著筆,她在等待著我的回答去打破這沉默。
“兩個都是,不過都變成過去式了。”
過去式了,這句話仿佛讓時間回到了一年前。

馮京是我在音樂系的哥們,這不僅僅是因為她經常與我勾肩搭背地稱兄道弟,或許更因為她爽朗豁達的性子。
感覺上馮京不是一個她的角色,等同一個他,一個小弟弟。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什麼觸電之類的發生,因為,她並不是我一直以來喜歡的那一類女孩。
我,很優秀,這不是自詡的是大家公認的。
18歲的我,以異常優異的表現執起了天使舞團交響樂隊的指揮棒,用我們教授的話來說,這除了天賦沒有別的更好的解釋。
當然總不少了一些目中無人的驕傲,所以從來少去理會那些心儀的青睞。心裡總著這樣的一個影子:
她應該是那以美麗、大方、高貴,與眾不同的亭亭玉立,既是平淡的雅氣,又別具一種難以觸摸的神秘。

直至她的出現,這個影子與在我的現實生活得到了重疊。
她,就是宓婧。

那一天,我才剛到天使舞團不久。團裡了接到演出任務,我們交響樂團也在整裝待發準備著。
在臨開始前的十五分鐘,我發現自己的指揮棒有點兒變型了,就馬上跑到後台儲物間再換上一根。我天生就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對指揮事儀我更會一絲不茍地對待。
當經過一間光線陰昏暗的化妝間時,原來急不可待的我卻驟然停住了腳步。
我實在無法將自己的腳再往前抬一步,仿佛自己的腳是被硬硬地釘在地板上一般。
屋子內只有一面落地鏡子,在鏡子的上面亮著房間裡唯一的盞燈。
在鏡子前的地板上坐著一個正在為自己的芭蕾舞鞋系帶的她,一個美得令人驚心動魄的她。
像,像什麼……對了,就是在月光曲之中盛開的曇花,

美麗的女孩可以是滿街都是,可是眼前的這一個她,可以叫人一見難忘的動人。那一種美麗並不是流於表面的那一種,而是從一個人的骨子自然而然沁出來的本質。
特別是她發現我之後報以我淡淡的一笑,還有,還有那一雙玉石般晶瑩的眼睛。你會發現過中蘊藏著許許多多耐人尋味的內容:
憂鬱、黯然、無奈、渴望……
我就是那樣失態地呆愣在哪兒,一片空白,一片沉寂。
“哎!哎!嗯!是叫你!”
“啊!”
“你的手機,響了很久了!”
“啊!哦!對不起!喂!你好!我是遲尉!我在……哦!我馬上到前台,好的!好的!再見!”

原來是前台在催我盡快到指揮台上去準備試音,急急忙忙地聊完手機。她已經站了起來,一身雪白的羽衣,一隻躍躍欲飛的天鵝。
“你,我……我叫遲尉錦生!”
我第一次主動地向一位女生伸出了自己的手,她笑了,她剛也想伸出自己的手之時,走廊的那一邊有人喚起她的名字,
“宓婧!宓婧!快點!團長要點名了!快點!”
於是,她歉意地微笑了一下,就飛快地轉身離去了。
我,知道,她有一個人如其名一樣動人的名字:宓婧。


結果,那一個晚上我整個人都在晃晃忽忽之中,而自己手上的那一根指揮棒當然也都是之前本想換掉有點兒變型的那一根。
對於指揮嚮往都一絲不苟的我,這真的是絕無僅有的一次。
我一直以為自己會是一個極為冷靜的人,但是在遇到宓婧以後,我卻驚詫於自己的種種狂熱。平日少言寡話的我竟然會變得那麼喋喋不休地,如果說以前的我是乾柴的話那麼因為她,我已經成為一團熊熊的烈火。
一開始的時候馮京,這兄弟可真的是沒說的。她積極的在我們之間當起了紅娘,穿針引線無所不用其技……

但是,結果總是一樣,一樣讓人不斷地失望。
因為宓婧對我就好像是一塊冰,它眩目、冰冷、神秘,仿佛永遠不會被別人融化而去。她的眼神總是從穿過所有人的軀體,而看到很遠很遠……
別人鮮有可以捕捉到那一雙眼睛的焦點,好像在她的世界內什麼都無足輕重,什麼都沒有存在的必要。宓婧總是彬彬有禮地熱情對待著任何一個人,而在我看來這卻只是從骨子裡一種與生俱來的冷漠。
而我卻為了,更執著,更狂熱,更無法自拔,更不能自己地愛著她,即使事情永遠沒有轉機。
但是,直到有一天晚上,事情有180度的變化,這本是我夢昧以求的結果可當它來臨時卻那麼的令人措手不及。

那天從傍晚天始下起了傾盤的大雨,在鋼琴課室從來的時候已經是快十點了,我打著傘在泊滂地雨走回自己在校外的公寓。
快走到公寓的樓下時,我看到在樓梯間裡縮著一個哆嗦的身影,當時的我只是以為那不過是一個僻雨的盲流罷了。因為,躲在樓梯間的那個人衣衫不整、頭髮凌亂還把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在自己佝著的臂腕裡。
在我經過那人時,當天閃過一個響雷,雨聲中多一個幽怨的聲音,
“是你嗎?”
“啊!”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轟!轟!轟!”
又是一記發怒的暴雷,本來蹲坐在地上的人緩緩地站了起來,趁著天際狂舞的閃電,我終於看清楚了眼前人卻是宓婧!
她渾身顫抖著,那一雙動人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長長的濕碌碌的頭髮還滴著水珠。此時此刻的宓婧,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既不願意讓別人發現自己受的傷,又不得不去舔著傷口……
“你!宓……”
“你不是說過喜歡我嗎?”
一時間,我無法言語,是的,如斯光景換了任何人都會呆住的。看著我呆立著無言,她也一言不發正想轉身離開。

我一把將她的手緊緊地拉住,之後才激動地迸出兩個字,
“是的!”
“說啊!說你喜歡我!說!說我的好!說你真的喜歡我!說啊!”
風雨聲中,她的聲音比我更激動,更顫抖……但是,我沒有再道出任何聲音,只是緊緊地將她冰冷的身體摟在自己溫熱的懷裡。
而宓婧一下子軟倒在我懷中,我只聽到她絮語在不斷地喃喃,
“說啊!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說!你喜歡我……為什麼……說啊……你喜歡…”
我吸了一口氣,托著那被雨水肆意過的面容,看著那一雙溢滿了晶瑩的眼睛,我一句一字地說,
“我喜歡你!喜歡!真的喜歡宓婧!永遠都喜歡!”


十、真實的慌言

我曾經看過一本書,什麼書名都忘記了,但是對我來說,那本書令自己印影最深的是書的前序,它是這樣寫的,
傳說:在東方的海濱,人和神仙有來往。
傳說:在南方的莽原,人和鬼魅同住著。
――這些傳說是古老的,人神交往和神鬼同在,據說是無數世代之前的故事。現在,人事太繁複了。神和鬼都怕囂擾,不願和人直接來往了!
於是,在東方的海濱,出現了方士,那是代替神和人交接的溝通的使者。在南方的莽原,出現了巫師,那是代表鬼駐在人間的維繫。

看了這一段以後,我感觸良多。
是的,雖然這只是一位作者幻想出來的或上古的人們流下來的一個傳說,但是這卻說出人間正道的滄桑。
我也記得在大學時的一位犯罪心理教授講過的話,他說,人的心是最深不可測的黑洞。就拿自己來說吧!人們總以為自己最了解自己,其實呢?人們不了解的就是自己。

在這一宗錯縱複雜的案子中,嫌疑人排除了一個卻又增添一個。如今,她宓婧又坐在我的面前,而此次的身份變了,因為之前她是知情群眾而現在卻成了犯罪嫌疑人。
為了多的了解宓婧這一個人,在與她做訊問筆錄前,我先向另外兩個與之有著極大關係的人了解一些關於她的情況。
一位是宓婧以前的男朋友,天使芭蕾舞團交響樂指揮--遲尉錦生。
在遲尉講完他與宓婧的關係後,我提出一個問題:
“那麼,是什麼原因導致你們分手的?是馮京嗎?”
“這……算是的吧!”
“那麼有沒有可能,宓婧她因為你們之間的感情瓜葛而一時衝動……”
“不 可 能!”

遲尉錦生一句一字地回答我的問題時,極為平靜,也極為肯定,在他看來這真的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為什麼?”
他苦惱地垂下了頭,用他自己那一雙細緻潔白的手撫弄著自己的頭髮。
看得出來,他是在掙扎著如何回答我的問題。
我也一言不發,知道在這個時候自己是不該作任何反應的,遲尉很快就作出回答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終於抬起了頭,說,
“我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因為宓婧她不愛我。而且,在出事的那一晚上,我們仨人見過面。”

宓婧不愛遲尉錦生?!
難怪,這遲尉要經過掙扎才道出這原因。他本來是一位極為自信的男孩,不錯,更因為他原本就很優秀。
當宓婧願意當他女朋友的時候,他多少以為過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且日久生情,在與宓婧相處中,遲尉覺得宓婧不再心不在焉,起碼直覺認為她開始喜歡上他了。
遲尉是這樣跟我說的:
有宓婧這麼優秀的女朋友,這多多少少讓我個人的虛榮心和驕傲得到極大的滿足。沒辦法,這是天性吧!
對於當時她的突然,我並沒有太過深究,也不認為有什麼值得去深究的必要。
過去嘛!誰沒有過呢?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要執著一些快變成古懂的東西,在我看來現在我如願地做了她的男朋友已經足夠。

後來,我才知道宓婧的優秀源自於她同樣優秀的家境,她的父親是市內大名鼎鼎的腦科大國手;她的美麗與眉宇間的憂傷卻是因為她的媽媽……
我曾經跟著去見過她的媽媽,如其說見倒不如說是看罷了。
在第一次看到宓婧媽媽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起了小時候童話世界裡躺在水晶棺中的公主。
宓婧媽媽躺的當然不是水晶棺,而是深度看顧的重病區的床上。
因為她是那麼的美麗,美得令人覺得這有點兒不真實。
想必,宓婧的父親為此應該付出過不少的努力,宓婧媽媽臉色紅潤,嬰兒般的肌膚,從容地閉著那雙與宓婧一樣動人的眼睛,均勻呼吸,真的,她只是睡著罷了。
當然只是睡著了,宓婧的媽媽是因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的。
“宓婧你媽媽真漂亮!你跟她很像!”

這本來是一句極平常的恭維,但是我卻看見宓婧的臉色驟然變了。
“是嗎?”
原是和顏悅色的宓婧,變得非常冷淡。
似乎,我贊稱的不是她的媽媽而是,她的仇人一般。從她的反應,我就可以輕易地看出得出宓婧不喜歡自己的母親,可能根本就談不上喜歡甚至是有點討厭。
後來我才知道,宓婧的媽媽是在她很小的時候發生車禍的,這被迫她的生活變成了三點成一線:醫院-家-學校。
也直到後來也才也知道,宓婧心底愛的另有其人,因為那個他,宓婧做了我的女朋友,更因為他,我與宓婧真正的分了手。


坐在我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宓婧的父親宓耽。
我翻查了一下宓耽的覆歷,他才剛過40歲,卻已經是華發早生,在他的眼神中聚集了許多滄桑,本來是偉岸的身軀卻有點兒佝僂了。
是的,一個人經歷過太多的話總會有一種人未老心已老的況態。
用教授的話來說,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因為他是被迫有著自己的故事的人。
不是嗎?心愛的妻子過早就因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他自己一個人既要工作又要照顧妻子,更要將女兒撫成人,那過中的辛酸可想而言之。
“宓先生!可以與我們警方談談關於你女兒的一些情況嗎?”
他苦惱地將自己疲倦的臉埋在自己的手掌中,一遍又一遍地摩擦著,半天才道出了一句話,他說,
“請讓我靜一靜!我什麼都不想說!”
此時,他的女助手走來了過來,而這位美麗的女助手也是一面的倦態,她替他披上了一些大衣,然後對我們說,
“請原諒!宓教授剛從醫院做完一個大手術回來,他現在最需要休息。”
我點了點頭,然後對他們說,

“好吧!宓先生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但是,不管您現在多累,我覺得我們還是有義務提醒您一下,您的女兒因為暫時無法提供案發時的不在場證據,我們警方已經決定對她申請24小時行為監控。”
宓先生聽了,先是一愣,接著他渾身顫動了一下,然後還是一言不發地繼續走在離開的路上。
望著宓婧父親的背影,我也想起當年朱自清筆下的那一個熟悉的背影,一個父親絕望到了什麼程度才會忍心對自己女兒的事情不聞不問呢?
我知道,這謎底要在宓婧的身上找了。

當我再次見到宓婧的時候,覺得剎是心寒。
為什麼如此,正是因為她臉上種種從容坦然的神態,那是一個被警方監控的犯罪嫌疑人不該有的東西。
在宓婧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倦態,她的精神非常飽滿,相較之前的她剛知道馮京的死訊時真的有點大相徑庭。
她,不過是一名剛滿18歲的在校大學生,其心態、閱歷應該說是不算深的。
可以從兩方面去推理一下:
第一,如果她是被真正的作案凶手的話,即使不擔驚受怕事跡敗露,也不會偽裝得如此從容鎮定。
第二,如果她不是殺害馮京的凶手,那麼知道自己被冤枉了一定會起來申訴或是爭辨的,可是宓婧即不肯解釋,也沒有寢食難安。相反,根據監控的同志匯報她昨晚睡得很好,好象她根本就在等著我們去將她逮捕而變得心安理得了。

“你好!宓婧嗎?”
“是的!”
“我是負責馮京這起案子的警員蘇可盈,在與你作筆錄之前,我們還是必須向你解釋一下刑事訴訟法的第46條……”
“我知道。你是想向我解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有關法律與政策對吧!關於這,我還算比較清楚。因為在上學期我選修了法律這一門。”
她非常冷靜地開門見山,既然大家都先禮後兵,那麼我也不想再拐彎抹角了。
於是,我馬上單刀直入地問,
“好的!既然你清楚的話,那麼我們也就不必重複了。我想請問你,在前天就是馮京遇害時的凌晨01:00到03:00這段時間你在哪裡,在乾了一些什麼?”

宓婧本是閉著眼睛聽著我的訊問的,當我問題問完以後,她的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才睜開,接著她微微地笑了下,
“為什麼不直接問我:‘是不是你殺死了馮京的?’”
我吸了一口氣,無語。只是靜靜地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著宓婧,在那一剎間,我覺得她很可憐。
是的,一個可憐的人。
不僅僅因為她的家庭、她的父親、她的感情,更因為現在的她讓我看到的種種無奈,發自內心深處的無奈。
不錯!她是在微笑著說話,但,笑容應該比哭更難受的折磨吧!
如果說,宓婧的父親對自己女兒已經是絕望了,那麼,他為何沒有發現在自己女兒的臉上也同樣寫著:絕望。

宓婧向我們交待,在馮京遇害的那天晚上,她、遲尉錦生、馮京三人是見過面的。但是在21:00左右,他們三個就不歡而散地各自離開了。
“那麼,事後就是從晚上的21:00到凌晨03:00這段時間你去什麼地方。警方曾經向你家的傭人了解過,你是在凌晨03:45才回到自己家中的。”
“我去殺人了!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殺了另外的一個人……”
我在震驚中聽著宓婧這匪以所思的回答,我們雙方沉默了很久,我才接著問下去,
“宓婧,這裡是公安局,是神聖的司法機關。你必須要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負責,萬萬不可以當這是兒戲,信口開河。”
和我一起提審宓婧的小張沉不住氣了,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因為,他也讀懂眼前這個象天使一般漂亮的女孩道出自己殺人時的從容……

“我 是 殺 了 人。”
“你到底殺了誰?夠了!宓婧不要開玩笑了好嗎?”
我誠懇望著她,再一次問,
“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想殺了她很久,很久了。我讀法律就是為了看看殺了她,我自己是有罪還是沒有罪。是的!我殺了自己的母親,我沒有當這裡是兒戲。我也並沒有發燒,我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和幹過一些什麼!”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殺了自己的母親!”
小張是出名的孝子,所以此刻的他激動得站了起來,小張指著宓婧大聲問道,
“是的!我不想再說第三次。我,我真的殺了我的母親。”


“不是的!你在說慌!”
我情不自禁,也站起對著宓婧衝口而出。
人們常說人是有第六感的,這是許多科學家們也同樣在研究的課題。但是在聽到宓婧說她殺死了自己母親的時候,我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在說慌。
是的!她在說慌!宓婧理直氣壯地正在說一個心虛的慌言,越是她的是理直氣壯就越是顯得她的心虛,而正是因為心虛才裝得那麼義無反顧。


十一、請告訴我哪兒才是你的天堂!

宓婧的媽媽沒有死,經過一場6個小時的大手術,我從死神的手中將她又再一次奪了回來。但是手術成功了,我卻沒有了以前的種種興奮和激動。
“爸爸!你不是媽媽又怎麼知道她想繼續躺在這冰冷的病床,像一隻美麗的小白鼠一樣地活下去呢?”
“小白鼠!什麼冰冷的病床?至少媽媽還有我們啊!”
“我們?爸爸你說我們?只怕媽媽還只有我吧!爸爸!”
“你!畜生!你在胡說些什麼?”
“爸爸!天欺人不欺啊!什麼都可以欺騙,唯獨自己的心不可以啊!”
女兒她的話,一次再一次地撕咬著我的疲倦的大腦神經,我宓耽真的正在欺騙著自己的心嗎?

我並不是一個執著到固執的人,但是我只知道,自己不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宓婧媽媽就這樣地離開。
不可以啊!
但是為了這個不可以,我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多到我經常不斷在想其實我如此做真的錯了嗎?
多少年來,為了照顧宓婧的媽媽和兼顧自己的工作,我根本無瑕顧及女兒,我們父女倆常常一個月見不到兩次。
即使見了都陌生得像見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用宓婧的話就是:情感結巴。
每次我都相抽一些時間來看看女兒,或許可以陪她過生日之類,可是大概是我們太久沒有感情的交流了,以致兩人仿佛隔了一堵誰也不願意跨越的厚墻。

“教授!竭一竭吧!為了師母你已經一天一認夜沒有合過眼了。”
昭羽一邊說一邊替我端來了杯熱茶,凝神望著她,心底更是掀起許多許多。昭羽與邢風一樣都是我的得意門生,但是她比其他學生多了一個身份,因為她是我的情人。
和昭羽之間本是沒有開始過的,但是我也清楚一件事:一個正值青春華風的女孩從自己的20歲到28歲將這一段花樣般的年華放在學醫上和充當別人默默無聞的助手,那只是一個晃子罷了。
所以,我經常以嚴師的身份替她作媒引線,但時昭羽總只會微笑著拒絕,還半開玩笑地說,
“現在還有比教授更優秀的男子,值得我去喜歡嗎。”

無奈於自己的身份、狀況,我一直都只把她的這句話當作戲言,也只能當作戲言。
我們師生二人一直都默契地守著這份像柏拉圖般的感情,小心翼翼的,誰也不敢捅破這一張如履薄冰的紙。
直至這一天,我被評為了市裡的勞模,這是對我多年來在腦科學術研究的貢獻肯定。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一天,我喝醉了,更是醉得酩酊不省人事。
諷刺!多大的一個諷剌!連自己的愛妻都無法治愈,卻居然有資格去拿這個嘉獎。這不是諷剌,又是什麼?
我喝,狠狠地喝拼命地去喝著,因為自己已經麻木得喝什麼都形同嚼蠟一般的沒區別。
昭羽她將爛醉如泥的我扶回宿舍,她用熱毛巾不斷地替拭去因為嘔吐而留下的污物,耳邊響起了昭羽溫柔的聲音,
“宓教授!我知道你心裡苦,很苦!可是人為什麼不能好好好活下去!好好的!何苦為難自己何苦!”

原來昭羽知道,我心裡的痛,心裡的苦。然而這些在別人眼中,不過是以為我喜極忘形的貪杯罷了。
想著想著,竟然熱血沸騰起來。我第一次情不自禁地捧起昭羽美麗的臉,就像捧起一朵極為鮮艷的花蕾……
雖然我喝了很多酒,但,自己卻十分的清楚,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清楚自己的慾望,更清楚自己的身份。
所以用力地推開昭羽,無論是宿醉還是晨醒我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一個男人不能把兩個女人給毀了。
“出去!昭羽!出去!”

“呯!”
門一下子關了,床頭的燈忽點亮了,我抬起了疲倦的頭,映著柔和燈光下是昭羽赤裸裸的胴體,瀑布似的長髮柔柔披在如月一般的臂彎上。
在雪白的肌膚,襯著光線仿佛是一圈又圈天使的光環,在這光環之下我愣了。
無法讓自己移動半步,耳邊聽到的是昭羽如泣的哭聲,
“請不要再拒絕我!不要!宓老師!不要再拒絕昭羽!8年了!整整8年了!我已經太累了!8年了……”
在那夜之後,昭羽就成了我的生命中另一位的女人,也就是,我的情人。
出人意料的事,我們在事後卻都沒有後悔。
好像與昭羽之間的感情,已經成了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很多時候,我不願意昭羽這樣委屈自己,也經常勸她離開。因為這一輩子我什麼都可以給她,唯獨名份……

重症看護病房新接了兩名因為墮樓而腦部受傷的重患,所以連日來我沒日沒夜地去加班。搶救的大手術接二連三的,就沒有停竭過。
這天夜裡,兩名病人剛過危險期送出重症區,我才在休息室瞌上眼身上衣服還沒有來得及脫了,宓婧媽媽的看護病房的小護士就推門衝進來嚷到,
“宓教授!宓教授!出……出事了!”
我的心裡卻仿佛被什麼狠狠地撞了一下似的,裡面被撕扯開了……潛意識中,我本能地跳出起來,一股勁發瘋似的就往宓婧媽媽看護病房的方式奔去。
“剛才我到這裡巡房的時候,發現病人的呼氧管被人拔開了,病人已經出了暫時的休克與抽畜。”
我一邊在為宓婧媽媽看心外壓,一邊怒氣的側著頭問,
“你是這間病房的高級看護,怎麼能夠可以隨便離開呢?”
護士她也在替病人測血壓,一邊申辯著說,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隨便離開了。因為剛才教授,教授你的女兒她來過,她陪了自己的母親大半夜了。”
我動作在這一瞬間停止了。
“血液氧濃度快降到80了,快!準備輸液!”
一旁的昭羽,她馬上接著我的手馬上進行搶救。
“快!救人要緊!”

“當!當!當!……”
墻上的時鐘,又敲過了十二下。
第三天了,這是宓婧被警方帶走的第三天了。此時此刻,我依舊在躲避,躲避著自己這永遠不願意面對的真相。
坐在宓婧媽媽的病床前,我無奈的捧起她那一雙雪白的手,放到自己已經因為憔悴變更加滄桑了的臉上不斷地摩擦著,這其實是我長久以來與宓婧媽媽勾通的一種方式。
“宓婧她媽媽,你告訴我!請你告訴到底是不是宓婧她……”
我知道,宓婧的媽媽還是有知覺的,她應該知道一切事實的真相。用手帕替她拭到額上的一些細汗,我看著宓婧媽媽始終如此沉沉的睡去,我又是多麼多麼的想,想她坐起來告訴我,哪兒,才是她的天堂。告訴我:到底我是錯了還是對了?

晃忽間,我到重護病房的自動門打開了,我看到了一個身著保護衣的人走了進來。
我知道來人是誰。
進來的人,讓我看到其一雙滿布著血絲的眼睛,一雙倦疲的眼睛,還有一臉的布布之風塵,我與來人對峙了好一會兒,也沉默了好一會兒,這仿佛是風雨來臨前夕的寧靜……
“你知道我要講什麼?教授!”
“我知道!可是,這真的是宓婧……”
“不!邢風絕不相信!因為宓婧與她是母女了,她們血濃於水!你是她的父親,就是這樣真的不相信,你的女兒嗎?”
我剎然抬起了頭,不斷地回味著邢風的話,就在這愣著的瞬間,重護病房的自動門再次打開了,又有一個人穿著保護衣氣喘虛虛衝進來。

“是我!是我給邢風打電話,讓他從國外趕回來的!雖然與宓婧沒有任何血緣,可是我相信宓婧她是清白的!”
說著說著,進來的她,哭著跪在地上,
“求求你了!宓伯伯!快去見見宓婧吧!她,她已經絕食了!”
她,宓婧的好朋友花音。但是,正是她讓我找到這連日來不斷尋思的答案。於是,我快步站起來,走出重護病房,來到病理值班室。
“護士長,請幫我查一下,四天前,就是我妻子出事的那一天,還有哪位醫生是重護病房的當值。”



十二、我的殺人動機

“你是宓婧吧!我是刑偵支隊重案組的隊長,我姓肖。可以跟我們談一起案發當時的情況嗎?”
幫我做訊問筆錄的人又換了,昨天那一位少年氣盛的男民警走了。今天與我面對面坐著說話的是一位中年警察,想必是一個老江湖,因為他有著一雙銳利的眼睛,仿佛一下子就能把人的心思看穿看透。
我定了定神,直直地繼續與他用眼睛對峙著,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要講的我都講過了,再說也只是不斷地重複前言罷了。”
接著,他點了一根煙然後眯著眼睛看了我好一會兒,他笑了笑,
“我當刑警這麼多年了,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認自己殺過人的人。但是,要知道,在真相一天沒有清楚之前,什麼可能我們也不會忽略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有什麼比承認殺了自己親生母親更難的事?如果我沒有幹的話我幹嘛要認?”
“你在說慌!”
說話的另一名之前審訊我的女警察蘇可盈,這時她推門了進將手中的一疊資料重重地摔在問訊桌上,她接著又說,
“對不起,正如肖隊所說的:在真相一天沒有清楚之前,什麼可能我們也不會忽略的。而到最後講話的必然就是證據!”
蘇可盈拿起那疊資料,看了我一眼,然後她說,
“痕檢報告出來了,在那個被人為的拔開的氧氣吸口上有許多人的指紋。但是,唯獨沒有你的。你在之前的供詞上說,你當時是將你母親的氧氣吸口拔開了,那麼為什麼在吸口沒有你的指紋?”
我猛然抖動了一下,然後又馬上鎮定下來,仰著頭回答說,
“我把指紋擦了。”

“為什麼擦了?”
老刑警便開始窮追猛打,越是如此我越是不斷地叫自己越要鎮定。
“太簡單了!為什麼?為的是不想別人知道!”
“呵!不想別人知道!那為什麼你現在又主動想別人知道,又來自首投案?這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沒有辦法!我開始是想瞞的,不過被父親知道了,後來又良心發現不想再逃避了。”
老刑警把手上的煙在盃中抖了兩下,然後在桌面的白紙上寫了兩個字,將白紙堅了起了說了一句,
“表面看起了,好像什麼都成立!但是,對於你的案子卻了一樣東西。”
我抬起來頭,看到他手上的那一張白紙上寫著兩個大大的字:
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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