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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 恨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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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 恨 水

陳南平靜的死在婚床上。靜靜的樣子使看到他的人都說,原來死就是這個樣子,都想試一試他的鼻息是不是還在。
  他美麗的妻子也靜坐在一邊,和昨天在婚禮上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法醫的簽訂結果排除了她的殺人嫌疑。陳南的身上沒有一點兒意外的傷害,腸胃粘液顯示,毒殺的可能也沒有,他的心臟檢查結果表明也沒有發生超出心律的意外事情。就連死亡的時間也沒有確定下來,因為一直到現在陳南的屍體還是溫溫軟軟的,一點兒也沒有死亡的樣子,但在醫學上,陳南已經死了。10月18日是多麼晴朗而明媚的日子啊,而10月19日卻讓人感到莫名的陰冷。
  他的死因成了一個迷。
  他的妻子飄子講述了從開始進入洞房到發現陳南死亡報警的全部過程,就連在床上做愛的細節都沒有保留。但是,經驗豐富的乾警們發現,他們什麼線索也沒有找到。
  法醫抽取了飄子陰部裡的部分精液,沒有錯,這些精液的的確確是陳南的。
  陳南經營著一家跨國公司,飄子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但倒底陳南有多少個女人,連陳南也會發現這的確太難。
  這座城市並沒因為陳南的死而改變,包括陳南所經營的公司,貿易部意外收到陳南從美國發回來的訂單,上面的手寫簽名是沒有第二個人能模仿出來的。簽訂結果和人們預料的一樣,陳南的筆跡沒有人可以模仿。其實,作為一個大跨國集團的總裁,有不被人模仿的筆跡並不會讓人感到奇怪。
  飄子看了大半天,說,“我知道是誰簽的。”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子,“是陳南,這是陳南簽的。”
  大家愣了,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遠隔大洋,或者說,遠隔陰陽兩世,人們不約而同的向窗外看去,春天的陽光是溫暖的,但每個人似乎都感到一種莫名的冷意阻攔不住的要向心裡跑去。
  飄子也一樣看著窗外,突然淡淡的語音飄進了大家的耳朵,就像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聲音,遙遠而迷離。
  “其實,這幾個晚上,睡在我床上的人,就是陳南。只有陳南有這種做愛的姿勢。”
  飄子的發黑的眼圈,發紅的眼裡,流著不知是傷心還是滿足的淚,落下來已分不清是清澈亦或是晶瑩。
  “是的,沒有那個男人能夠這樣,”飄子從包裡拿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了法醫,法醫最後說,這是陳南的精液。會有和陳南一樣的克隆人?
  但是,陳南的屍體躺在那裡,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人們開始想,這屍體是不是陳南,或這屍體應該怎樣處理?
  陳南的公司依然運轉,大家好像都接受了這個事實。於是大家將陳南的屍體在殯儀館裡火化了,火化時和其它屍體沒有什麼兩樣,飄子花高價賣了個墓穴,陳先生入土為安。
  飄子守著陳南留下的空房子,東平大亞公司的董事會在昨天產生了新的總裁——金川平。日子一天天過下去了,城市的繁華和忙碌將這件事漸漸忘了。而飄子的肚子卻一天天的大起來。
  陳南死了,代表東平大亞公司的風光和他的骨頭一樣被長埋在長安陵。
  飄子在人民醫院生了一個兒子——陳歌。是的,所有的人都將陳南和飄子遺忘在城市的繁華和忙碌裡,這時守在飄子身邊的沒有一個人,飄子的眼裡全是迷濛,這裡的特有的白和蘇打味兒使她一陣眩暈。
  護士送來禮物,飄子只看了眼,就趕緊將窗簾拉上,這種禮物只有陳南可以送來,飄子感到一陣莫名的害怕。飄子在這座城市裡消失了。
  東平大亞公司的客戶正被另一家公司拉走,這個公司在業內一點兒名氣也沒有。
  東平大亞公司突然停止了忙碌,會計師的報告令董事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連續3個月來他們接到的訂單不足區區10萬美元,這樣下去,他們多年的利潤將只能支持一年,也就是說,照這樣下去,東平大亞公司一年以後將被迫破產。
  這時候,發展起一個大的公司,超出了東平大亞的想象,新大亞公司。
  新大亞的老闆有才而無財。5年前的10月18日,一種懷才不遇的牢騷使他大醉一場,已略有秋意的大街上沒有一個人,這個世界現在是江凱的,他大叫著,大口喝著廉價的烈酒。一個人站在他的鼻子前,如果我給你錢,你願意為我做事嗎?
  江凱成了一個小小公司的老闆,有了這個神秘人給他創造機遇,加上自己的天才,很快,新大亞公司在5年之內發展成了一流的大公司。雖然在江凱的後面有人指使他,但在別人面前,江凱過足了老闆癮。
  現在,飄子正在江凱為她安排的地方安心的養著陳歌。飄子是個十足的美女,猶其是做了真正女人的美女更是美不可擋,江凱也不是不動心,而是不敢,他真的不敢。
  這座城市有間五星級的大酒店。
  在這裡,江凱見到了東平大亞的董事會,這時候,東平大亞已被新大亞公司收購了。
  他們同時看到了陳南,一開始若隱若現,後來就清楚的看到陳南坐在一邊輕啜著咖啡。
  東平大亞是陳南的父親陳北其一手創建的,然而,就是一直到現在,陳北其的死就像和陳南的死一樣撲朔迷離。陳南接管大亞,順理成章,卻並不是和想象的那樣簡單,大亞雖然有雄厚的實力,但是大亞的資金卻分散在多個人手中,這對大亞的發展和總裁的地位都有極其深遠的影響。這種局面陳南不知道是陳北其死後才這樣,還是陳北其死前早就如此。作為大亞的總裁,卻沒有實際上的權利,不能動用大亞的資金。
  去年父親的死在陳南心裡留下永不可滅的烙痕,然而,他現在卻步入了父親的後塵。陳歌等的也是這樣的命運?
  或許,本就不該留下飄子這個女人。會生兒子的女人會只有飄子?連陳南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女人。因為太多的女人,飄子生存了下來,還給陳南生下一個兒子。
  江凱一直認為,這輩子娶飄子這樣的女人已經足夠。很多次,當陳南的靈魂默坐在一邊的時候,他真想說,“讓飄子嫁給我吧,我會好好照看她和陳歌。”但是,只要是這樣的意思稍稍就這麼一漏,陳南溫靜的臉便充滿了陰森,這種陰森令江凱的心一陣陣住下沉,快要不能呼吸。
  新大亞接收東平大亞,江凱看到一切走上正軌之後毅然將原先的主要負責人全部換班。新大亞不能讓原先東平大亞的任何東西左右。這句話從陳南的嘴裡說出來充滿了森森的鬼氣,令江凱一陣發怵。從一開始接受陳南的條件之後,江凱一直不敢違背陳南的半點意志,他深深明白這樣會發生什麼。陳南利用最短的時間將原東平大亞的所有帳目審核了一遍,他發現其中有兩大資金全流向一個叫金川平的人手中。
  江凱斷了原大亞所有股東的經濟來源,但只有金川平沒有動靜。
  金川平不相信,因為沒有什麼可以將他掰倒。
  他是陳北其最好的兄弟,陳北其死後是他照料著陳南開始掌管東平大亞,東平大亞半數以上的資金都在他手裡,應該說,他才是東平大亞。
  陳南的靈魂在金川平家裡呆了起來,金川平一定知道誰殺了陳北其和陳南。但金川平家裡沒有一點可以讓陳南產生懷疑的地方。
  終於,他發現了金川平的一間密室。
  金川平雖然開始有白頭髮,但這並能說明他不是男人,是男人總有弱點。女人在任何時候都有價值,陳南有一個女人,很好的女人,好到不可以去作別人的妻子,因為如果這樣,人間便好像少了一抹艷麗與嫵媚。
  而這個女人只所以能聽陳南的命令,是的,是命令。這並不是因為陳南現在是鬼,而是鬼中最優秀的男人,讓一切女人傾倒的男人,充滿鬼氣的男人。
  金川平也是男人,所以謝雨紅躺在了金川平的床上。
  男人,特別是像金川平這樣的男人更懂得怎樣讓女人知道什麼是女人,或者說,讓女人真正感受到什麼是男人。
  金川平,輕輕吸著煙。這是他需要女人最強烈的體現,也是最穩重的時候。
  上個月,他在泰國發現了這個女人,令男人一看就不會忘記的女人謝雨紅。在泰國他忘了陳氏父子,回來後他想起了陳氏父子,就更想謝雨紅,他已經不能忍受這種輕輕吸煙,不,吸毒的長長的日子。
  他看著謝雨紅輕輕脫去衣服,他不喜歡給女人脫衣服,而相反他更喜歡看女人一件件脫光,一件件脫得光光的身子。只有這時,女人的身體和女人的身體裡面的靈魂同樣赤裸,金川平輕輕的吸進,很長時間又慢慢的吐出,他輕輕的觸摸謝雨紅身上的每一個部位,他喜歡謝雨紅輕扭著身子微微的呻吟,喜歡看她鼻尖的細小而充滿香味的汗珠。
  但是,陳南發現金川平身上沒有什麼令人感到懷疑的地方,包括金川平脫下的每一件衣服。光裸的金川平和其他男人沒有什麼不同。
  金川平精悍的身子壓在謝雨紅豐滿的身上,謝雨紅恣意的呻吟,扭動的身子像蛇一樣,美麗的粉腿環住金川平的腰,突然,這張充滿春意的大床突然間從陳南的眼裡消失了,就連金川平和謝雨紅脫下的衣服也無影無蹤。
  陳南再也沒有找到謝雨紅。
  秋雨瀟瀟,瀟瀟秋雨。
  飄子在秋雨中淡飲著秋愁。
  和鬼在一起的日子好嗎?只有飄子知道。飄子日漸憔悴,她需要男人,或者說陳歌需要一個父親。
  現在能給他的,或者說她身邊的男人除了江凱以外已經不可能再有別的男人了。但是江凱什麼也不能給她。雖然他是個男人,的確的男人,夜夜需要女人的男人江凱。
  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或者說,他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需要一個可以給他安定的女人,而飄子是他很好的人選,雖然她是別人的妻子。有很多時候男人需要女人,無所謂的女人,但他真正需要的時候要的女人只有適合,他知道自己穿多大的鞋子,什麼樣的鞋子才最適合。
  金川平和謝雨紅的屍體在新大亞的會議室裡,這在告訴大家,新大亞和他們兩個一樣,新大亞隨時都可能滅亡。
  江凱對飄子的最後的一點想法也在金川平和謝雨紅的屍體前消失了,也許女人沒有性命重要。
  那張大床消失之後,陳南並沒有馬上開始查找,有很多時候,靜要比動更重要。人都有浮燥和泄氣的時候,陳南不會,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個來尋找答案的充滿靈性的鬼,所以他發現了前面的地板和周圍的有所不同,顏色不同,或是鮮艷度不同,也就是說平時有一張床的時候床下的地板根本踩不到,等到那張床沉下去的時候就更不會有人在這上面走動了。只有陳南輕輕在上面跺步。
  陳南避開了金川平和謝雨紅。
  這裡不僅有男女雲雨的工具,而另一方面卻是地下化學室,裡面擺滿了各種化學藥品。
  陳南發現了一種試劑,不,更準確的說是一種水,標準的飲用水,陳南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東平大亞公司所采購品都是金川平負責,包括各東西,比如水。
  在這樣一間試驗室裡有大桶大桶的飲用水是不是很奇怪?
  金川平拿了一杯水,一杯剛從飲水機裡倒出的普通水,遞給了謝雨紅,謝雨紅就像陳南一平溫溫軟軟的倒了下去。
  陳南的心在滴血,他沒有發現謝雨紅還吃過其它東西。
  他記得婚禮上的金川平比任何人都高興,紅光滿面的,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金川平是陳北其的兄弟,陳南娶妻生子就是金川平最江湖氣的真切表現。
  而陳南家裡的水也是金川平送來的,這個陳南早就研究過,水是不會有問題的。
  陳南看著謝雨紅嬌好的身體,感到深深的惋惜謝雨紅是一個出色的女人,因為陳南死在金川平手中,多麼溫柔的死法啊,多麼美麗的女人啊。
  陳南突然間將金川擊倒給他灌進了一杯水,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然而金川平再也沒有醒過來。
  陳南迴頭,很意外的發現了飄子,輕輕喝著一杯水,陳南愕然。
  飄子幽幽的,“陳歌是你的兒子。”
  “我知道。”
  “但你不配做他的父親。”陳南不動。
  “你有幾個兒子?”陳南不語。
  飄子流著淚,還是喝著這杯水。
  陳南坐了下來,他相信了。飄子才是他最危險的敵人,愛與恨的結果。
  “你喝的是什麼?”
  “長恨水。”
  “長恨水?”
  “任何人都不能在它面前做愛,這是長恨水”
  “你知道你有多少個女人嗎?”
  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陳北其,是他給了我一個女人的內容。但是,很快,陳北其很快將我拋棄,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個地方還有哪個女人,或帶著孩子,或正挺著肚子,或……你們沒有看到女人夜裡的淚水……
  女人有時候是男人的一種工具,但是,很多男人成為女人發展和生存的手段,特別是像金川平這樣的男人。
  陳南懷疑上了金川平,卻沒有防範飄子。在東平大亞只有金川平有殺害陳氏父子的能力。陳南知道,還有一個人比陳南更了解金川平,飄子,男人的女人。
  沒有人懷疑飄子,包括陳南,很多人都懷疑金川平,東平大亞的第三任總裁,包括陳南。於是飄子有了自由的空間。她很好的運用了手中的工具——金川平。
  愛與被愛誰會有錯,錯在是誰在經營著愛?“長恨水”麼?是什麼,只有飄子知道,但飄子已經死了,一個有情有欲的女人。
  江凱帶著陳歌,飄子歪倒在江凱的懷裡。
  江凱一動不動,木木的。
  陳歌一臉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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