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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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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愛我

新新和英俊在大學就相戀了。大學畢業不久,他們結婚了。兩人世界的確浪漫無比。白天他們為自己的工作奔忙;晚上,做先生的品味太太為自己做的美味佳肴,然後就一起在住宅的天台看星星,敘敘心中無限事。
  星光燦爛,在明亮的月下,英俊對著天空發誓:新新,你是我的致愛,我永遠愛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永遠不會忘記你…
  新新幸福地笑了:我和你一起發誓吧,我也一樣,永遠愛你,永遠不會忘記你!
  英俊深情一吻,此生無所需求……
  ……
  兩人世界的確給他們帶來浪漫的生活。或許,真的是天公也妒忌……8月9日是他們的結婚周年紀念。新新特地去“新概念”做了個新娘妝,而英俊則匆匆忙忙地定花,定餐,同時回家打扮得瀟灑萬分,神氣十足地出門。他們約定在卡里傑飯店門口碰面。
  新新在的士裡遠遠地就看到英俊手捧的一簇艷紅玫瑰,卡里傑飯店燈火輝煌,英俊高大威武的身軀在西裝的襯托下,新新砰然心動…她緩緩地下了車,英俊迫不及待地迎了過去…
  突然,新新感覺到頭頂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飄落下來:英俊…她還沒喊完,玻璃破碎的聲音,骨骼炸裂的聲音,英俊的一聲慘叫……一灘血紅在她眼前鋪開,她昏厥過去,倒在一片散落的玫瑰紅之中…
  ……迷迷濛濛中,新新似乎聽到很遙遠的呼喚,聲音很像是英俊的,她用力地睜開眼睛,只見英俊的臉龐被重物壓扁,五官亂七八糟地排布,腦後勺正一滴一滴地流著腦漿…她想嘔吐,可是又似乎有什麼卡在喉嚨,只聽見英俊的聲音慢慢的:新新,你說過永遠愛我的…
  猛的,英俊化成一團煙……
  英俊,等等,你還有話要說呢?英俊——新新大喊,大哭,她蹬啊,踢啊,揣啊,一陣痛感使她清醒過來,原來她正在打點滴,亂動的時候針頭扎到肌肉了。
  這裡是??難道是醫院?新新心裡想。
  小姐,你醒過來了?旁邊開口的護士證實了她的判斷。你已經昏迷了很久,我現在去叫醫生過來…
  新新的律師也趕來了。他告訴新新,由於卡里傑飯店11樓裝修的失誤,導致一金屬窗框落下,正好砸到英俊的頭部,上面殘餘的玻璃碎片直插到他的腦乾,醫生證明,英俊是當場死亡的。卡里傑飯店願意擔當事故責任,提供賠償金…。
  英俊走了?他走了?不!我還要和他慶祝結婚周年紀念呢!新新沒等律師說完,她的情緒已經不可收拾。英俊!英俊!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她繼續吶喊。聞聲而來的李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
  ……
  痛失愛人的心很難恢復。新新得知英俊的遺體是放在這所醫院的太平間,她決定在火化的前一天見英俊最後一面。於是在醫生的陪同下她看到冷藏著的英俊。英俊的模樣就像她夢見的一樣:臉龐被重物壓扁,五官亂七八糟地排布,腦後勺正一滴一滴地流著腦漿……突然英俊竟然睜著暴突的眼睛,裂開歪嘴對他說,新新,你要永遠愛我啊!
  英俊!你要幹什麼?新新呆了,跌到在地板上。
  小姐,你沒事吧?在一旁的李醫生扶住了她。
  英俊!英俊!新新不停地邊發抖邊說,他在和我說話,他在和我說話…
  沒有啊。小姐,你鎮定一些,仔細看他吧!李醫生認為她精神過度刺激產生幻覺。
  新新定睛一看,英俊的確被砸得面目全非,但是沒有腦漿在滴,眼睛也是閉著的。太平間靜靜的,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她懷疑自己眼睛發昏。李醫生很快把她送回病房。
  ……
  李醫生的確是個體貼的人,他處處關心新新,照顧得很周到。其實在新新被送往醫院的時候,他看到昏迷了的新新,是那樣的清秀,那樣惹人憐愛,長長的睫毛上若隱若現地掛著淚珠…他心動了。在了解病人的身份時候,他得知新新是知名企業的一名主管,更是讓他萬般佩服。恰逢新新喪夫,這是他追求心儀女子的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況且,他的條件也不錯,是個年輕有為的外科醫生…。
  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新新恢復得很快很好。轉眼,新新即將出院。這天,新新特意向他道謝。
  不用謝,但願我的心意你能明白!以後,不要叫我李醫生,叫我俊傑就可以了…李醫生趁機發揮,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儘管來告訴我,我就在急診2室…末了,他留了新新的電話號碼。
  ……
  喂,你好,我是新新,有什麼事嗎?新新一邊用脖子夾住電話,一邊整理文件。
  我是俊傑。
  俊傑…哦,李醫生,你好!新新沒有料到是李醫生。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HAPPY BIRTHDAY!俊傑的聲音異常溫柔的。還有,新新小姐,我都說過不要叫我李醫生,我是俊傑!
  新新根本就沒有想起自己的生日。英俊去世後的日子,她時常把自己埋在文件堆裡,拼命工作來掩飾自己的空虛和寂寞。
  謝謝你,新新很感動。咦?你怎麼知道我的生日啊?
  你的病歷上有填。李醫生很仔細。當然,想要追求自己心儀的女人,怎麼可能不仔細。
  你還真細心!新新笑了。還有什麼事麼?
  我…我想請你吃晚餐!
  晚餐?新新笑了,抱歉啊,無功不受祿,我還得謝謝你,怎麼可以倒花你的錢來著?今晚我還有客戶在等著我呢!
  要不,明天晚上吧!怎麼樣?俊傑還是不放棄。
  新新覺得十分奇怪,為什麼這個李俊傑這麼想請她吃晚餐,而且,還這麼主動熱情。不過她還是很婉約的地拒絕了:李醫生,不,俊傑,我明天還不知道忙不,要不,以後再打電話聯絡吧…
  掛了電話,新新感慨起來。英俊去世以後,也真的很少人來關心自己。除了遠在家鄉的父母偶爾的一兩個電話,其他人也就那麼客套,沒什麼真情。倒是偶爾李俊傑會關心她的身體。其實女人也就那樣,有個依靠有個歸宿也就是好事,可惜老天偏偏在這個時候也不照顧照顧,丈夫去世了半年,自己年紀輕輕竟獨守空房,說不寂寞也是表面上的掩飾。突然有個人那麼表示關心難免也會那麼…
  她突然反悔剛才的決定,拿起手機撥通了李俊傑的電話:喂,李醫…不…俊傑,好吧,我答應明晚去吃晚餐,要哪個地方,你定吧。
  你說的是真的?俊傑幾乎激動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好好,明天下午我到你公司接你,OK?他急急地說道,雖然心裡很驚喜,但也掩飾不出緊張。
  ……
  俊傑選擇了玫瑰香飯店。這是一家5星級飯店,就在卡里傑飯店左側的200米處。俊傑很早就在新新公司的樓下等待,他開了他新購買的本田轎車,這顯示他的能力還不錯,醫生才幹了3年。
  轎車很快經過了卡里傑飯店…新新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種不安,不過她很快就隱藏起來,她知道她是和俊傑初次出來吃飯的,不能用傷感來破壞安寧。只可惜細心的俊傑把她的行為動作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故意要走這條路的,他要讓她徹底忘記亡夫,重新接受他的感情。
  ……
  菜美,酒香,樂迷人。
  玫瑰香飯店的這一餐實在很讓新新滿足,儘管心裡有點不妥。究竟是什麼不妥她也說不清楚。
  新新小姐,你高興嗎?滿意這一餐嗎?俊傑趁機談話。
  真的很不錯,菜做得很有特色,清新不油膩,很健康,也很值得回味。新新微笑。
  這是特地為你定的,我知道,職業女性既要吃得健康,營養足,又要注意到體形的保持,我不經意看到這裡的報道,也就帶你來這裡試試了…俊傑說道,還有,卡里傑飯店最近11層餐廳出了有名的新菜,希望能承蒙你的接受,和你一同嘗試…
  俊傑故意說出那幾個敏感的地方,他還是企圖讓新新面對現實,從而接受自己。
  卡里傑飯店?11層?新新突然有點暈眩。這是多麼熟悉的地方。如果不是要和英俊一起紀念結婚周年,如果不是11層餐廳裝修失誤,英俊也就不會…
  想到這裡,新新的不自然一下子顯現了出來,她想掩飾也來不及,因為有眼淚在眼眶打轉。英俊可是她曾經致愛的人,他走了這半年,新新怎麼過的,只有新新自己才能知道吧。那種眼淚往肚子裡咽的苦楚…如今桃花依舊,飯店仍然是那麼燈火輝煌,可是英俊人卻……
  俊傑似乎看透她的心情,趁機發話:其實每個遭受過痛失愛人的人都會經過一個特殊過程,但是,英俊去世已經半年,這已經無法輓回,你為什麼還這麼苦苦的尋找這個煩惱呢。為什麼很多人都說這半年你沒有真正笑過,你為什麼就不能忘掉這個思想包袱呢?
  新新泣不成聲。
  俊傑繼續說道,忘掉英俊吧,你還這麼年輕,你的大半生還要過的,為了一個死去的人放棄了你後半生的幸福歡樂,值得麼?
  俊傑…。你…不要說了…嗚…
  我要說!我還要說!你在這麼不開心下去,關心你的人的心也不好受,你自己不開心,也想連累別人傷心嗎?
  俊傑…
  不要再叫我。俊傑伸出手,握住了新新冰涼的指尖:答應我,好好過吧,為了你後半生的幸福歡樂,我會好好幫助你的!以後我們定期出來吃飯吧,下次,我們去卡里傑…
  俊傑…唔…新新紅著眼睛,不得不答應著。
  ……
  或許俊傑的攻勢有了好效果。從那以後,他們每個月至少都會一起出去。新新的精神有了很大改變,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她開始接受感激這個年輕有為的帥氣醫生,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她以為生命的陽光再也不會光臨了。
  又半年過去了…
  在一個明月高照的夜晚,俊傑陪著新新到住宅的天台看星星。月光的明媚,涼風的吹拂…俊傑深情地握住新新的手:新新,答應我,我們拍拖吧!你這樣的一個女人,需要愛來關懷,允許我來給予愛嗎?
  唔…新新一時感覺複雜。兩年前,此時此地,英俊也在此與她情意綿綿…可是,她是個正常女人,有心理和生理上的需求,“不能為了一個死去的人放棄了後半生的幸福歡樂”的語音一直在影響著她的判斷…
  終於,新新下定了決心,我答應你!她輕輕的說…
  居然晴天打雷!!!這是突然發生的!!!
  俊傑趁機抱住新新。他們趕緊下了天台。
  受了響雷驚嚇的新新,滿臉的蒼白,額頭上隱隱約約顯現出汗漬。俊傑被她迷人表情迷惑…那種感覺就像他第一次看到昏迷的新新一樣…一個弱女子突出嬌容失色,使他不知不覺地呼吸急促起來。,他再也忍不住,對準那玫瑰花瓣般的脣,就是一吻…
  俊傑…
  俊傑沒有回答她,仍然繼續在新新的臉上探索著,新新有所掙扎,但是很快地,她似乎全身不能動彈,任憑俊傑雨點般的熱吻在肆意…漸漸地,她也配合起來,兩人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終於,俊傑咬開了她胸前的紐扣……
  俊傑給了新新一種新的感受。新新發現其實自己在這個時候才像個完整的女人。俊傑在一旁熟睡了。突然,電話鈴居然響了起來!!!
  新新隨意地把電話抓了過來,可是,這一刻,她尖叫起來……
  她抓到的不是電話,明確的說,那是英俊的頭!!!
  那個被壓得扁扁的,眼球突出,流著腦漿的頭!!!
  那顆頭裂開可怕的嘴說道,新新,你發誓過要愛我永遠,你居然敢背叛我!!
  不,不,不!她尖叫著俊傑被驚醒,他急忙抓住新新的手,怎麼了?怎麼了?
  英俊的頭…。
  沒有啊…。
  ……
  新新你聽我說,那只是你的幻覺,你為什麼仍然沒有擺脫這種精神上的困苦呢?俊傑在電話一頭說。
  不,我說了你怎麼都不會相信的,我真的是抓到他的頭,濕淋淋的,我感覺得到。我想,我們還是暫時不要見面吧,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讓我靜靜!新新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其實她何嘗不想和俊傑在一起,但是那天的怪象又讓她不安。
  很艱難的,她捱過了這個月,俊傑不停地給她打電話。她終於答應見面。
  俊傑急急地到了她的家門。新新一打開門,俊傑迫不及待的抱住了她。
  俊傑…等一下,我,我…
  俊傑沒有理會她的話,一個勁地在她的臉上蹭著。
  不,你聽我說…
  俊傑用嘴封住了她的嘴。新新又被困惑了,慢慢地,她閉上了眼睛。
  猛然,她感覺到懷裡的人好象變了樣子,她睜開了眼睛。
  和她接吻的竟然是英俊的頭!!!
  那個滴著腦漿的頭!!!
  她立刻掙脫出俊傑的擁抱。仔細看著,俊傑一臉迷惑,哪有什麼英俊的頭!
  但是新新似乎意識到一些什麼來著…
  她故意地說一些諷刺的話,活生生地把俊傑氣得掉頭就走。其實她也不想這樣,她只是覺得和俊傑在一起,那種背叛的感覺會讓她感受到英俊靈魂的到來。或許,她真的不適合和俊傑在一起。雖然,她知道不能就因為英俊的去世,就讓自己不再愛人,不再享受女人應有的快樂,但是,她恐懼那顆頭的出現……
  ……
  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見俊傑了。新新有些想念,可是仍然沒有見他的勇氣。回到家裡,亂七八糟的物品,她也懶得去整理。隨手打開電視。
  “本台報道,今日,在公主大道,有一行人無緣無故被一不名來歷的玻璃砸中腦乾,當場死亡。據現場目擊者說,那玻璃是從高空中落下的。而附近都是較矮平房,也沒高空作業的情況,具體事情還在調查之中。據了解,死者李俊傑,為市XX醫院外科醫生…”
  新新呆了……她無法接受這個莫名的悲痛。玻璃?腦乾?英俊的死?俊傑他…電話又猛地響了起來…
  新新的恐懼感突然消失。她似乎也料到這一切的到來。
  英俊!她朝著電話喊,你快給我現身!我有話和你說!你出來啊!
  幽幽的,一縷黃煙。英俊的全身完完整整地浮現。
  新新有些驚訝,但是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你說,為什麼要殺死俊傑!
  呵呵,你憑什麼要我承認是我幹的。朦朧中,英俊流露出一絲狡詐的笑容。
  反正我認定是你…
  好,大小姐,你要說是我幹的,就是我幹的!
  為什麼!!!他有什麼錯?
  調戲我的老婆,難道不該死嗎?你知道我怎麼死的吧?我要讓他嘗嘗我死的那種方式,被玻璃砸死,夠刺激的吧?
  你沒人性!新新把煙灰缸砸了過去。可是沒有用,像穿過了一縷煙,重重的掉落在地板上。
  哈哈哈!我本來就不是人,何來人性?新新,你是我的!我們一起發誓過的,你要愛我一輩子,永遠都愛我,你怎麼可以去愛那個混蛋外科醫生?你要不,跟我走,我們去另一個世界,永不分離……英俊越說,越表現出獰笑。
  這一說倒是讓新新清醒過來。英俊,我愛的你已經不在了,他死了。我要的不是鬼魂,也不是精神上的空虛,我要的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男人來愛我,關心我。你死了,我曾經多麼孤單寂寞,但是,俊傑給了我第二道彩虹,我才能這樣的活著…我不能因為你的死去就不在愛人…新新哭了起來。
  你不再愛我了?不,你答應我的,為什麼不愛了?隱約中的英俊哭嚎著,那聲音像病痛的折磨中病人的呻吟。
  我愛的人,已經走了,我愛的不是鬼魂!新新面無表情地回答。
  新新,為了你,我放棄了2次投胎的機會,留在這裡,為的是好好看到你…。
  夠了!新新打斷了英俊,去投胎吧,偷看一個已經不愛你的人,值得嗎?英俊,你太自私了!害了我都不知道,你還讓俊傑死得不名不白!我知道,你再不去投胎,你將永不超生…新新淚又打轉起來等她抬頭再次看前方的時候,那股黃煙已經漸漸退散…
  ……
  可怕的幻覺再也沒有來騷擾新新。只是她發現自己身體在悄悄起變化,她知道,那是俊傑留給她的孩子。孩子出生的前一天,她做了個夢,夢見英俊投胎了這個孩子。
  這也許是處理三個人之間關係的最好辦法。陣痛中新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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