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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平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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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平行的世界

在我們住的留學生公寓的第三層的走廊裡掛著有一些畫,其中有一幅叫做“三個平行的世界”,是個說不出是什麼派別的不知名的畫家畫的,聽說已經死了。這幅畫畫的是三個扭曲後連接在一起的空間,分別是過去、現在和未來。在每個扭曲了的空間中都伸出一個扭曲得不成樣子的人頭,似乎想掙脫黑洞無窮的引力,看起來挺玄的。
  不錯,一切事情都是圍繞著這幅畫發生的……
  我的大學是一所建於四百多年前的歷史悠久的學校,而這裡鬧鬼的歷史也同樣久遠。這裡只要一到夜晚,校園裡就一個人也沒有,每個房間都緊鎖著門窗,大家就像在躲避瘟疫一樣。這當然是有原因的,據說我們大學的前身是個德國王子的城堡。王子一次與另一國開戰的時候輸得一敗塗地,只能死守在城堡裡,並且下令不許任何人以任何藉口出城。結果一個懷著僥倖心理的士兵居然潛出城外與情人幽會,誰知被敵軍偵察兵逮了個正著,嚴刑拷打之下那個怕死的士兵只好把城內虛實一一說出來。最後城堡被攻陷,敵軍屠城三日,所有人都被殺光了。那個德國王子也被處以斬刑,他臨死前立下詛咒,以後凡是夜晚在這座城中遊蕩的人都不得好死。
  於是這裡的學生就流傳著一句話:“晚上無論如何要呆在宿舍裡,不要亂跑!”這已經是不成文的規定了。以前斷斷續續有些“不怕死”的傢伙跑出去,最後都離奇死亡。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是在1899年,當時有個叫佛裡克的學生和一個有錢的室友打賭說,如果他能在外面過一夜平安回來就輸給他100英鎊。他還真的去了,結果再沒有回來過。後來一天早上其中一個室友就發現他的腦袋被釘在墻上,當場就嚇死了,另外兩個也變得瘋瘋顛顛的。從那以後就一直沒人敢逞英雄了,因此校園裡平靜了一百多年。
  但是到了最近,不可思議的事情又發生了,而這次,我居然也被牽涉其中。
  一佩雷斯的失蹤我的房間總共就只有三個人。佩雷斯,朴東植,還有我。佩雷斯是個幽默有趣的西班牙人,踢得一腳好球,他和我一樣,相當地崇拜勞爾;朴東植來自美麗的濟州島,電腦編程和CS是他的看家本領;我嘛,只是個純樸的東北小夥子,不高,但很壯。
  一天晚上,我們三個人正在閒聊。突然佩雷斯站起身說:“不行,我得去弄包香煙。”說完就要往門外走。他這一突然的舉動著實讓我和朴東植吃了一驚。“不要,這是忌諱!這裡一入黑就變得很邪門,你還是忍耐一個晚上吧!”朴東植叫道。“是啊,況且這麼晚了你上哪去找煙啊?”我也幫著勸道。“得了吧夥計,你們相信那些嚇唬小孩的鬼話嗎?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都受過高等教育,難道你們就不能‘唯物’一點嗎?我已經兩個星期沒抽過了,好難受!說實在的,我倒希望碰上鬼,讓我那快‘生鏽’的左腳踹扁他那沒肉的屁股,哈哈!”不等我們回話,佩雷斯就嘻笑著一溜煙地跑了出去。“他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這次準要出事的!”朴東植嘆了口氣,一副末日將要來臨的痛苦相。“我想應該沒什麼事吧,像他這種人,鬼見了都怕。”我口是心非地安慰道。我一向是很敬畏神鬼的,小時候奶奶就經常教育我,即使你不信,也不要拿它開玩笑。
  鬼是一股能量,你越是怕,它的力量就越強大。
  我和朴東植一言不發地坐著。我多麼希望佩雷斯能夠安然無恙地回來。可是等了很久還是不見他的蹤影。“要不我們出去找找吧?”我說。“不行,我不想趟這道渾水。反正勸也勸過了,要出事也是他自己的責任。”朴東植冷冷地道。他也太不夠朋友了,我正想責罵他幾句,這時有人敲門了。“好極了,他回來了!”我高興地叫了出來,正要衝去開門,朴東植卻把我攔住了。“別急,還不知道是不是他呢,說不定是隻僵屍,不要隨便開門!”他故意壓低了聲音,一副“反恐”專家的樣子,看起來真讓人又好氣又好笑。“誰啊!”朴東植警惕地問道。“我啊,快開門!”門外是熟悉的佩雷斯的聲音。“好了,別鬧了,‘自己人’!”我再也忍受不住朴東植那緊張兮兮的樣子了,一把將他推開,然後開了門。“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啊?我們以為你出事了,正想出去找你呢。”我問道。“怕什麼?我這不好好的嗎?我早就說那是騙人的,哪來那麼多鬼?哎,我找了好久才找到7-ELEVEN.說來好笑,那售貨員知道我是這裡的學生後嚇了一大跳,錢都不要就把煙給了我!”佩雷斯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不過我倒是見到了件怪事。我們這層不是有張畫叫什麼‘三個平行的世界’嗎?畫裡不是有三張臉嗎?我回來的時候發現有一張不見了。”“什麼?有這種事?”我半信半疑地問道。“看見了吧?出事了。”朴東植又擺出那副討厭的神情了。不過,我心裡也隱隱約約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不敢冒險出去看,所以只好等明天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走到走廊裡去看個究竟。果然,畫中的其中一張臉“消失”了。用“消失”這個詞一點也不誇張,從畫的表面上看絕對沒有被碰過的痕跡,因此不可能是惡作劇。假如是惡作劇,那麼那個人的水平也太高超了,而且動機是什麼?看來只能是超自然的力量了。也許正如朴東植所說的,要出事了。
  佩雷斯的“事跡”一天之內就在學校裡傳開了,他是學校自從傳出“鬧鬼”以來第一在夜晚敢外出而且沒有遇到“麻煩”的學生,大家都把他當成了英雄、偶像。他所到之處,同學們都報以熱烈的掌聲。學校電台甚至請他做了個特別專訪,講述他外出的感受和見聞。這一切弄得佩雷斯美了好一陣子,天天都在宿舍炫耀他的經歷。但是他被採訪的時候竟然沒有提到那副畫,看來大家對他的吹捧已經令他忘記了這件事,大家也似乎沒有注意到那張畫。然而,我心底裡的那股不祥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了。“佩雷斯,最近你還是小心點,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我不安地說。“好了好了,會發生什麼?你看我現在不是活生生地在和你說話嗎?你們這些東方人就是愛故弄玄虛。聽我說吧,‘幻想能救人,也能害人’”
  歌德也確曾說過:“除了我們這個現實的世界之外,還有一個幻想的世界,而且後者似乎更有力量,大多數人都生活在那裡。”然而,這是幻想嗎?我也希望是。
  之後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天,似乎一切都恢復正常了,每個人都放鬆了保持了幾百年傳統的警惕。其實恐怖的事件正在醞釀著。
  厄運是個深不可測的寶藏。
  ——巴爾扎克
  果然有一天,佩雷斯上完課後就沒有了蹤影,之後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學校報了警,但是警方沒能查出什麼,也找不到跡象顯示佩雷斯是死了還是活著(通常在牽涉超自然的案件中,警察的作用幾乎是零)。我特地向警長說了畫的事情,他看了畫卻不以為然地說:“你們這些年輕人想象力就是強!這副畫能和他的失蹤扯上什麼關係?”哎,警方對於超自然總是抱排斥的態度,不過這也難怪,畢竟誰都沒真正見過鬼,只是一種信仰罷了。佩雷斯的失蹤讓寧靜的校園又一次陷入了恐慌,大家覺得宿命是沒有辦法被打破的,每個人都在討論這起失蹤事件,各種各樣的猜測在校園裡流傳著。同學們甚至認為我和朴東植也難逃劫數。生活在恐懼的氣氛中真是令人窒息。
  忽然有一天,我和朴東植在收拾佩雷斯的東西的時候從一本書裡掉出了一張署名為“P凱瑟琳”的卡片,上面寫著:“你很勇敢寶貝。不過我希望你能再做一次,假如你做到了,你讓我做什麼都行。今晚12點,你站在女生樓前面的中央花圈。我能在窗戶裡看見你的!”“佩雷斯的失蹤一定和這張卡片有關!”朴東植又擺出了一副偵探的姿態,但是這一次,我絕對同意他的看法。“不錯,把這個告訴警察吧。”我說。“算了吧,讓警察代勞還不如我們自己查。而且警察也幫不上什麼忙了。你不記得那天警長是如何反應的嗎?”朴東植搖了搖頭。“奇怪啊,現在你怎麼又願意趟這渾水了?”“並不是我想的,我是被迫這麼做的。”朴東植一臉的無奈。“你這是什麼意思?”朴東植的話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跟我來!”說著,朴東植便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走廊——那副“三個平行的世界”的畫面前。“你看!”朴東植指著畫說。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本消失的那張臉又“回來”了,但是中間的臉又不見了。“怎麼會這樣?那張臉不是不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我驚奇地問道。“不是回來了,你仔細看看,這張臉是誰的。”我又再仔細端詳了一遍之後差點沒嚇昏過去!“天啊,是佩雷斯!”我失聲叫道。“沒錯,你看,又有一張臉不見了,下一個不是我就是你,反正我們誰也逃不掉。這裡正好三張臉,是特地為我們三個準備的墳墓!”朴東植臉上露出了一絲哀怨。“佩雷斯還有生還的機會嗎?”我略帶傷感地問道。“我想他再也不沒有機會和你一起踢足球了。現在,你最好關心一下你自己吧。”“那我們該怎麼辦?”“當然是反擊了,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朴東植說得對,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那麼我們第一步該怎麼做?”我問道。“當然是從這個‘P凱瑟琳’入手!”
  當晚,朴東植就運用他高超的電腦技術破解了學生檔案室電腦主機的密碼,果然是高手!於是我們便開始翻查這個“P凱瑟琳”的檔案,終於在一份隱蔽的檔案裡找到了她——“P凱瑟琳,1970年生;1988年入學,就讀美術系;1991年死於一宗凶殺案。”雖然檔案只有短短的三句話,但是卻蘊藏著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那副畫!”我和朴東植幾乎同時說了出來。
  二尋凶
  第二天一早,我便和朴東植到美術學院尋找當年教過P凱瑟琳的老師。經過多方詢問,我們終於查到了那位叫做佩頓的導師,不過他已經退休了,聽說搬到了隔壁的那座城去了。於是我們帶著畫趕往那座城,幾經周折才找到了他的寓所。
  佩頓先生已經年近七旬了,是位參加過越戰的老兵,戰後在我們的大學裡教美術。他熱情地招呼了我們。“二位今天到訪有什麼事嗎?”“佩頓先生,您知道這副畫嗎?”說著,朴東植把畫遞給了佩頓。佩頓一看到畫,臉居然抽搐了起來,神情也變得極為嚴肅。“太奇怪了,怎麼會這樣?”佩頓自言自語道。“您認得?”我問。“當然,是凱瑟琳的處女作!可是,這副畫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朴東植便把事情的始末一一向佩頓交代了一遍。“我們現在很肯定,佩雷斯的失蹤絕對與凱瑟琳有關。您能跟我們講講一些關於她的事嗎?”我問。“啊——”佩頓停了停,眼中露出惋惜的目光。“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了。凱瑟琳是你們88級的學姐,也是我最得意的門生,是眾多學生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她擅長科幻美術,她的作品內容大膽、另類,畫工精細,布局創新,給人一流的視覺感受。第一次參加比賽就獲得了多個獎項,許多廣告公司還想聘請她當創意總監,她可謂是前途無量!”說到這裡,佩頓眼中又充滿了自豪。“只是——”他頓了頓,神色又忽然變得暗淡起來。“是在十一年前吧,在新年派對上她認識了一個叫比爾的年輕人,比爾也曾在我們這所大學讀過書,同樣主修美術,不過那時他已經畢業兩年了,是一家廣告公司的創作部主任,是個英俊有為的年輕人。凱瑟琳對他一見傾心,兩人很談得來,接著兩個人便開始交往了。實際上我一開始就不贊成他們談戀愛,因為我覺得那個比爾有些心術不正。後來發生的事也證明了我的想法是對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急切地問。“一切都是因為這幅‘三個平行的世界’!當時比爾所在的公司接到了一宗大生意,是一家製造科幻玩具的生產商,想要做一張宣傳海報。比爾想起了凱瑟琳的這幅作品,於是未經她的許可便拿去用了。凱瑟琳知道以後十分生氣,便找比爾理論,兩人大吵了一架,還打了起來,最後比爾就錯手殺了凱瑟琳並將屍體棄置在郊外的一座小屋裡。後來警方逮捕了比爾,奇怪的是警方在比爾交代的藏屍地點卻無法找到凱瑟琳的屍體,而比爾也在監獄中突然暴斃,連驗屍官也不知道他的死因是什麼。於是這件案就這麼結束了。這件事也令我很痛心,乾脆退休搬到這裡來。”“那麼您對我室友的失蹤和比爾的死有什麼看法?”朴東植問。佩頓嘆了嘆氣,“除了她的鬼魂,我想不到別的解釋。”聽了佩頓的話,我和朴東植無奈地對望了一下,便起身告辭了。
  三佩雷斯又出現了離開佩頓家後,我們便前往火車站趕搭回程的列車,我們必須在日落之前到學校,否則我們就要遭殃了。路上,朴東植突然問我:“你們中國人是怎麼對付鬼的?”要是在平時,我一定笑他傻的,可是現在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我們會請道士或者和尚作法,你們呢?”“我不知道——”,我在朴東植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激戰前的茫然。
  在火車上我們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美麗景色,我想現在朴東植一定和我在想同一個問題:我們還能看到這麼美好景色嗎?哎,兩個星期前還好好的,現在卻已經弄得像亡命天涯一樣,我感嘆命運的變幻莫測,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我不能就這麼任由命運擺布,我要抗爭!
  看著看著,我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看看窗外,天已經很黑了,但是車還是不斷地向前跑著。“怎麼會這樣?應該到了呀。難道睡過頭了?不可能,朴東植應該叫醒我啊。”我扭過頭想去叫他,可是卻不見了他的蹤影。我又驚奇地發現我們這節車廂的人都不見了,於是我到一節又一節車廂找,不斷地叫:“朴東植,你在哪裡——有人嗎?”,可是連個人影都沒有,整列火車都是空的!“天啊,發生什麼事了?”恐懼突然傳遍了我的全身,周圍吹來的陣陣冷風讓我不寒而慄。“哈哈——”背後突然傳來一陣陣猙獰的笑聲,不,應該說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我急速地轉著身子,以免有人在背後偷襲。笑聲越來越近了,還伴隨著沉沉的腳步聲。這時,車廂的前後兩個門出現了個人,是佩雷斯和朴東植!他們的眼神很呆滯,不知道在看著什麼,臉色十分的蒼白,狂笑時還有血從嘴裡涌出來,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要讓我窒息。剛才還發誓要抗爭的我這一刻顯得很懦弱,畢竟我是腹背受敵啊。我腿下一軟,跪在了地上。我閉上眼睛,不斷地念著“萬福瑪麗亞,喃無呃彌駝佛…”突然間覺得後面有人抓著我的肩膀,我受驚過度,只覺眼前一黑,暈過去了。
  “快起來啊,你怎麼了?別睡了!”那是朴東植的聲音。我慢慢睜開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原來是朴東植在叫我。我看看四周,車已經到站了,人們正陸續下車。噢,原來我只是在做夢,幸好不是真的,不過我著實嚇出了身冷汗。“做夢了吧?”“嗯。”“你猜我剛才見到誰了?”“不會是貓王吧?”我笑了笑。“不是,不過也差不多,反正是個已經死去的人。”“凱瑟琳?”“不,是佩雷斯!”我頓時一驚,但隨即搖了搖頭,“現在誰也證明不了他是生是死。”“在他身上我感覺不到一絲生氣,相反我覺得他只是一具行屍!”“你在哪裡見到他的?”我問。“我剛才去廁所回來的時候看見他站在月台上,呆呆地看著車廂,他的眼神很奇怪,臉色蒼白的嚇人!本來我想追出去的,但是想到你還在車上,就先過來叫你,我剛才看見他消失在人群裡了,事不疑遲,我們快追吧!”說著朴東植便拉著我下了車。
  四對決我們找遍了車站的每一個角落,但是都沒有找到佩雷斯。“你會不會看錯了?”我問。“怎麼可能?”“或許他已經離開火車站了,我們到附近找找吧。”正當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又看見佩雷斯站在車站門口,呆呆地看著我們,但是很快轉身跑了,於是我們便跟在他後面一直追,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要甩掉我們的意思,反而好象要帶我們到什麼地方去。我們一直跟蹤他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他又突然向右拐進一條林蔭小道。可是當我們跟進去的時候,卻不見了他的蹤影,只發現一間小屋。“這條小路已經是盡頭了,他不可能就這麼消失的,一定是進去那間屋裡了。”我說。“我覺得這是個圈套,他在引我們上鉤。你看這裡是郊外,這裡又有一座小屋,我在想,這裡很可能就是當年凱瑟琳被殺後藏屍的地方。”我正要回話,只覺得拿著畫的手上忽然濕濕的,低頭一看,原來那張畫在滲血!我們還驚奇地發現畫上最後一張臉也不見了。“我想我們沒有退路了,就算是圈套我們也是要去的,我們已經無處可逃了!”我說。“嗯,對,那麼——我們進去吧!”這一瞬間,我感覺就像要上刑場。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那間屋子,裡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發現,而且臭氣熏天,像是腐屍的味道。我們捂著鼻子,點燃了打火機,發現屋內什麼也沒有,只是地上有個口兒,我們掉了一個石子下去試探,石子滾動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停止,看來洞很深。我們咬咬牙,爬了進去。隨著逐漸的深入地底,洞卻越來越寬,而我們就感到越來越熱,仿佛我們就要接近地心了。又走了一會兒,發現前面有一道白色的光門,像是什麼入口。我們走了進去,裡面的景象不禁讓我們大吃一驚——裡面十分的大,就像一個殿堂,而且四周墻上都貼滿了畫,而且每一張畫都是一樣的——“三個平行的世界”。畫上旋渦狀的黑洞讓人有種炫暈的感覺,無數張扭曲的面孔就像一個個冤魂一樣蠢蠢欲動,似乎就要從畫中掙脫出來,還發出一些恐怖的怪叫。
  “哈哈——”此時傳來了與我夢中相似的笑聲。“你們終於來了!”一把不男不女的聲音說道。這時我們發現了前方有個人,我們定睛一看,原來是佩雷斯!他背著我們,正蹲在地上舔地上的一副骸骨。“佩雷斯!你在幹什麼?”我大聲問。他轉過臉來,我和朴東植幾乎同時驚叫了出來。那根本不是佩雷斯!不,應該說身體是佩雷斯的,而腦袋卻是一個女人,一個滿嘴獠牙的女人!那個東西(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了)看了看我們,又轉過臉去繼續舔著骨頭,就像是一隻狗。那東西一邊舔,身體就一邊發生著變化——逐漸變成了一個女人。“她是凱瑟琳!”朴東植痛苦地說。我點了一下頭,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佩雷斯呢?”“你是說你的那個朋友嗎?哈哈”那個東西站起來,對著我們說。“他已經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看!”說著那個東西便掀開了外衣,突然一個什麼東西好像要從她的身體裡衝出來。是一張臉!從輪廓上看,就是失蹤的佩雷斯!“我們和你素不相識,為什麼你要這樣做?”朴東植問道。那東西冷笑了一聲,說:“我早就想返回這個世界了,我困在畫裡太久了。我需要活人,你們的朋友成全了我!哈哈——”“怪不得當年警方找不到你的屍體,原來你藏在畫裡!”我說。“不,不是我藏,是我被藏。”“什麼?”那東西的話我們一點都聽不明白。“記得傳說中的那個德國王子嗎?是他把我的靈魂封存在這張畫裡,後來他把歷年那些‘不聽話’的人的靈魂都封在了裡面。不過我和他有個協議,就是用活人的靈魂來贖回我自己。比爾那傢伙也在這裡,你們瞧!”順著它指的方向我們看見了當年無故在監獄中死去的比爾。“你們都懂了吧?”那東西又冷笑了一下,然後說了一句我們聽不懂的話,突然一個身穿盔甲的武士就出現了,揮動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利斧,一步一步向我們逼近。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德國王子吧。一點也像童話裡的王子那樣英俊,相反他長得十分醜陋,頭髮很蓬鬆,額頭很寬,也是滿嘴的獠牙,跟電影《斷頭谷》裡的那個德國王子十分的像。我們轉身想離開,但是那個光門早已經關閉了,我們無路可退了!“不要,拜託,請不要殺了我們!”我們哀求著,但是王子依然無動於衷地向我走來(也許他不懂英語吧,我們也不懂德語),他已經快逼到我們的身邊了!凱瑟琳的冷笑聲、周圍冤魂的怪叫聲夾雜在一起,天啊,我崩潰了,想不到我會在這種鬼地方以這種方式死去!我無力地蹲坐在地上,朴東植似乎還不認命,拽著我的衣服喊啊哭啊,我受不了了,但願他的一斧能幹脆些吧!
  那醜陋的王子走到我們跟前,像摔交手一樣吼叫了一聲,然後“呼”地一斧劈了下來……
  一切都結束了吧。
  “怎麼還不起來?快遲到了!”黑暗中我居然聽到了爸爸的聲音。我慢慢睜開眼睛,發現我又回到了我家裡熟悉的房間。“我怎麼在這?”我不解地問。“你不在這在哪?”“朴東植呢?”我問道。“誰是朴東植啊?”爸爸一臉的迷惑。“我的大學同學啊!”“你這傻小子,你一個月後才高考,哪來的大學同學!”“啊——”爸爸的話就像一記當頭棒,原來我又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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