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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鳳 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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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鳳 凰

引子
   194*年,日本軍隊占領了貴州省,為了大東亞共榮圈的目標和大和民族的利益,侵華日軍在當地犯
  下了滔天罪行。
   貴州位於我國西南邊陲,自古就是苗疆,為了保衛自己的美好家園,苗家兒女舉起武器,英勇的打
  擊侵略者,同時也撒下了自己的一腔熱血,寫下了無數可歌可泣的詩篇。
  
   第一章 苗疆之行
   夏,天氣很熱,我坐在客車上津津有味的看著窗外的景色,絲毫沒有旁人長途旅行時坐車的倦意,
  因為我不是平常人,我的職業怎麼說呢?他們有的叫我靈媒,用民間老百姓的話說就是會“過陰”,可以跟靈魂打交道。除了這,我還精通法術,可以捉鬼降妖,很厲害喲。
   閒話少說,繼續我的旅程。你們也許要問為什麼我會去貴州,告訴你吧,我的當地的一個朋友打電話讓我過去的,可氣的是他居然不告訴我做什麼事,只是說食宿和交通費可以算他的,哪裡有這樣的好事,我非常高興的答應了。於是,打起簡單的行李就出發了。一路我沒有坐火車,因為它走的是大路,沿的錦繡山河都看不到,所以我揀了長途汽車,一路顛簸到了貴州。
   我的朋友叫大方,他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從中央民族學院畢業後,對苗族很有興趣,就一下鑽進了大西南,把他家人氣的半死,三代單傳就他一根苗啊,最後也不了了之,由他去了。聽說他對苗族的風俗習慣了如指掌,這次不知道要我做什麼,不管怎麼樣,我現在還是一根光棍呢,最好給我介紹個
  苗家妹子,我也是為他好,這麼久了怎麼能沒有嫂子疼呢?
  
   貴州省面積17萬多平方公里,多是石灰岩地貌,位於我國的雲貴高原,生活著漢,苗,壯等十幾個民族,就連著名的黃果樹瀑布都在這,我算是來對了地方。一路上好景不斷,使我大飽眼福。貴州已經是比較大的城市了,熱鬧的很,人來人往的,川流不息,買賣興隆。我走出貴州站,立在站口。因為大方說過會來接我的。果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首先一個高高大大的北方漢子映入眼簾,我們北方人個子一般都很魁偉,和南方人站在一起很容易就可以分出來。這個無疑就是大方了。
  而我的注意力卻在他身邊的人身上。這是個漂亮的女人,烏黑的長髮披肩,身材很苗條,臉盤長的很白淨,兩隻眼睛又大又亮,鼻子小巧而上翹,顯得很調皮的樣子,一張櫻桃小口紅紅的,她正在毫不羞澀的打量著我。一看就是少數民族的姑娘,雖然穿的是漢服,但還是有些不同的地方。我注意她並不是因為她長的漂亮,而是感覺到她不是一般的人。
   “喂,看傻了?這可是你弟妹呀。”大方用手拍了我一下,“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他指著那漂亮姑娘說道:“這是藍藍,是我女朋友。”然後又指著我對那漂亮姑娘說:“藍藍,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那個好朋友,我的死黨。你不是早就想見他嗎,這個就是。”
   我伸出右手,禮貌地說道:“你好,藍小姐。”藍藍連聲說道:“大哥你好,實在不敢當,你叫我藍藍好了。”
   “行了行了,別客氣了,上車,走,為你接風。”大方還是那樣的脾氣,做什麼事都風風火火的,是個急性子人。我就特喜歡他這點,直腸子。“好,我們上車吧。”藍藍也說。
   然後,我們三人走出車站,藍藍說道:“你們稍等一下,我去取車。”我和大方就站在街邊,邊聊邊等。
   很快,一輛漂亮的三菱越野車駛來,駕駛它的正是藍藍。我笑著對大方說道:“你小子還滿福氣的,居然找了這樣能幹的女朋友,你就不想找個嫂子嗎?”大方也調侃道:“你呀,讓做兄弟的跑到了前邊,還好意思說呢,你既然來了,這事就包在我們身上了,你準滿意。”
   我們上了車,藍藍熟練的調頭,我們就要出發了。突然,我發現藍藍的眼睛一怔,很快的又恢復了。這是怎麼會事??以我的經驗看,這是不正常的。因為這不是普通的愣神,人有時候會走神,思維是跳躍性的,很快就可以恢復;而剛才藍藍分明是受了外界的影響,也就是說,
  有一股外力把她的思維中斷了,雖然時間很短,但還是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藍藍,剛才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我問道。藍藍開著車,眼睛從觀後鏡中望向我,疑惑的說道:“沒有啊,怎麼了?”大方也問道: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沒有什麼,我看你的臉色很紅,怕你有事。”我掩飾過去,因為他們不知道,這種事講也講不清楚。難道說我出門一次就有“活”做了?我一陣的興奮。好久沒有玩了,真是閑。
  
   由於剛才出現的狀況,我靜靜的思考起來,究竟是什麼力量影響了藍藍?為什麼要找她?
   “喂,你看你,一句話都不說,幹什麼呀。嫌我們招待不周啊?”大方見我不說話,不客氣的打了我一下,讓我從思考中解脫出來。
   “我在想一會你們會讓我吃什麼好東西呢。”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我還特意使勁咂了幾下嘴,把藍藍給逗笑了。
   “我說大方啊,給我講講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又怎樣相愛的吧。我最喜歡聽愛情故事了。”我說道。
   “行啊,說來也簡單,我剛到貴州時,人生地不熟的,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一個人沿著公路走,想找到苗人的村落。唉,誰知道,都
  解放這麼多年了,很多苗寨都現代化了,連服裝都漢化了。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我走累了,在公路上攔順風車的時候,遇到了她,把
  我拉離了苦海,還把我帶到了他們的寨子,你不知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根本不相信,我國還有保存那麼完整的苗寨。他們的寨子有七千
  多人呢。我呢,就心安理得的住下了,學習他們的風俗,然後我和藍藍走的近了,再以後就理所當然了。”大方完全陷入了回憶,臉上陶醉的
  表情讓我嫉妒。
  
  
  
   我隨便的應付了幾句,便轉移了話題,別看我嘴上說的那麼“花”,其實我最不想提的就是感情。車繼續向前開,大方說道:“藍藍,讓我開會,你來陪大哥說會話吧。”
   還挺體貼呢,我心裡說道。我太了解大方了,這人心眼好,看外表五大三粗的,其實愛看言情小說,是瓊瑤的忠實讀者,常常自己看的抹眼淚兒,我就笑他娘娘腔。想到這裡,不覺笑出聲來。這時他們已經交換過來,藍藍問道:“大哥,你笑什麼呢?”
   “哦,沒有什麼,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大方以前的事,你如果想聽,我可以講啊。”
   “好啊,我要聽,問他以前的事,他就是不說,這次大哥來了,真要聽聽他到底做過什麼壞事,怕我知道。”藍藍得意的瞄了大方一眼。
   大方笑道:“你可不要亂說,我的形象會被你壞掉的,如果藍藍不要我,看我打你。藍藍啊,你可不要聽他的,他這人啊就喜歡編別人的壞話了。”
   藍藍嘴一撅,說道:“我就聽,就聽,如果有讓我受不了的,我讓姐姐把五毒蠱下在你身上看你怎麼辦。”
   大方的臉色唰的變了,嘴脣抿的緊緊的,一聲不吭。藍藍也好象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嚇的不敢說話了。本來好好的小兒女調情卻以此收場,我卻知道是為什麼。因為剛才藍藍確實說錯了話,她不該提起五毒蠱的。說起下蠱,話就長了,苗族的人幾乎家家養蠱,但是真正的行家卻了了無幾,而五毒蠱更是一種複雜而惡毒的蠱,難怪大方會那麼生氣。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藍藍的姐姐可以下五毒蠱,那麼此行不虛啊。
   由於車內氣氛火藥味極濃,小情人的事我也不好開口,所以三人都啞巴似的,大方開車,我和藍藍在後座,誰也沒有再說話。本來高高興興的事,卻被五毒蠱攪了,不過我還真想見識一下藍藍的姐姐,看看她是何方神聖,居然會下這麼高深而邪惡的蠱。
   我實在想不出說什麼來打破尷尬局面,因為我不是擅長言辭的人。我看著大方,他的臉色鐵青,沒有一絲的表情。再看藍藍,小臉煞白,好難過的樣子,看來她已經後悔自己剛才說的話。
  唉,真是的,原來談戀愛這麼不舒服,好的時候如膠似漆,鬧彆扭時咫尺天涯。
   無意中,我又想起了剛才影響藍藍的那股神秘力量,它到底是什麼呢?一個念頭在心裡浮現出來,讓我看看藍藍的內心世界,同時也找出那力量的來源。
  
  
   第二章 初次較量
   其實這件事對於我來說是非常簡單的,運用自己非凡的超能力去探詢他人的腦部,用科學的說法就是我把自己的腦電波發射出去,進入別人的思想。這跟平時說的“鬼附身”很相似,但這是沒有傷害的,因為我只能進入,不能影響。
   我集中自己的精神力量,使心頭一片空靈,慢慢的把靈覺提升,並且延展到藍藍的世界。用語言很難表達這種經歷,打個比方就是我把腦電波集中到一點,然後從這個點進入,再開始進行了解自己想要的東西。現在我已經到了藍藍的心靈深處,唉,果然不出所料,她現在好後悔自己說過的話,正在傷心不已。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內心,就像是看立體投影一樣。我沒有去驚動她,而是去找那神秘力量,它究竟來自何方?
   我再次運功提升靈力,龐大的精神力量如洶涌的潮水奔流中,涌向藍藍內心世界的每個地方去,連角落也不放過,可是毫無結果。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有東西影響過她的腦部,為什麼無跡可尋?我疑惑了,按以前的經驗,這是不正常的。因為不論是什麼,只要它對大腦有過刺激,大腦就會有記憶,像數據庫一樣把它們全記錄下來,這也是人可以回憶出過去發生過的事的原因。
  可是藍藍這種情況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難道我看走了眼?不會的,不是自誇,雖然我年紀不大,但是由於有驚人的天賦和超常的悟性,加上高人指點,此道中人無論資格怎樣,對我都不敢小窺的。剛才我確實看到了,也感應到了那神秘力量,現在卻找不到,著實令我汗顏,同時也激起了我的好勝心,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馬上就要離開藍藍了,可她還在傷心,我感到了一個絕色女子的內心哭的好悲傷,雖然不是眼睛看到,可是用心就看到了。我向來是憐花惜玉的人,所以就用思維靈覺“說”道:“你不要哭了,你也是無心的,好好解釋一下,大方是一時之氣,會原諒你的,我會幫你們和好。你放心吧。”眼前的藍藍一直低著頭,現在卻突然抬起頭來,驚訝中帶有恐懼的看著我,好象在問:是你在說話嗎?她沒有出聲,但是我的靈覺還在她腦中,只要她在想,我就可以知道。我微微的點點頭,“說”道:“是我,你不要怕,大方應該告訴過你的。你別難過了。”藍藍這才緩和下來
  我也松了口氣,終於把她勸住了,可對那不知所蹤的神秘力量卻耿耿於懷,我居然找並不到它?
  這玩笑也太大了吧。
   本來已經結束了對藍藍的“考察”,應該把靈覺收回,可由於我過於自信和大意,在我力量最薄弱的時候,突變發生了,根本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
   靈覺的立體投影突然變的一片黑暗,不好,這是熟悉的力量,就是剛才影響藍藍腦部的那股神秘力量。它要做什麼?我的靈力開始下降,要較量一下嗎?好,我奉陪到底。
   我一邊提升自己的靈力,一邊對大方和藍藍說道:“你們不要打攪我,有東西搗亂,讓我收拾它。”由於剛才我的靈覺和藍藍的腦部連在一起,所以我在那神秘力量來臨的時候就斷開了聯繫,使藍藍不受傷害。我把它引到了自己的腦部空間,來吧,遊戲開始!
   我可以清楚的感應到那股神秘力量已經來到,它是一團黑暗,先是很小的一塊,慢慢的擴展起來,越變越大,也越變越濃。我的靈覺也被提升到了很高,使自己的靈力可以與那黑暗匹敵。它有些可怕,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人,畢竟我在此界也算是個人物,當然不會像剛出道的新手,被打的手忙腳亂。
   它好象要跟我交流,我似乎聽到有個聲音在說道:“你不該來這裡的,走吧,回去吧。”
  
   很清楚的聽到了,令我不解的是,這句話是用日語說的。由於師傅的嚴格要求,我在很短的時間裡學習了世界上好幾個國家的語言,其中包括日語,所以我很容易就聽了出來。難道對方是日本“邪物”?不管那麼多了,先把它搞定再說。
   我也用日語說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到人的腦子裡搗亂,看我收拾你!”我特膩味說這個民族的話,因為我厭惡他們,因為那是獸類集團。可是在日本有幾個此道高手,畢竟我們還要交流經驗,再說他們中有個還是我師傅的好朋友,老師吩咐我以後遇到了,一定要以禮相待,不會說人家的語言,是沒有面子的。
   那團黑暗,我可以暫時把它叫做邪靈,它有開口說話了,這次的口氣非常不客氣,“你會後悔的,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哈哈哈……”一陣狂笑後,用陰森的語調說道:“我讓你死的很難看,你鬥不過我的。”
   它居然在威脅我,不要說我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只要是個男人就不會放過它,就因為它說的話。我把靈力提升到高處,說道:“那你就過來吧,看看誰先死。”
   這是純精神的戰鬥,完全拋棄了肉體,用精神的力量去對抗那未知的邪靈。簡單來說就是用自己腦部的思想波去影響,甚至去破壞對方的意志,然後以自己的意志來控制它。我現在就是用的這種方法。我在這方面受過極嚴格的訓練,可以說沒有人可以控制我的思想。以前跟隨師傅,也看過他用這樣的辦法,打敗過很多的鬼怪,邪靈……很管用的,當然了,這隻限於少數,畢竟這個世界沒有覺得的事情,有更多的“東西”是不好收服或者殺掉的。
   現在進入我思想的這個就屬於後者,當我發現自己的力量不夠時,它開始反擊了。我的靈覺視線突然變的一片黑暗,頓時失去那邪靈的蹤跡,也就是說我感覺不到它了。這是怎麼回事?我太輕敵了,這應該是個厲害對手,但是年少氣盛的我怎麼會服?我再次的提升自己的靈力,先把思維保護起來,以免被襲擊,一邊用靈覺去尋找敵人的方位。
   還是一片令人心生畏懼的黑暗,它在哪裡?
   第三章 傷感之戰
   我暗道不好,這真的不是一般的敵人,按我們通常給邪物劃分的等級來看,這應該屬於較高的。現在我的感覺就是心有而力足,但是找不到使力的地方。我的靈覺展開,密密麻麻的思維波發散開去,進入無止的黑暗中,找不到一絲那日本邪靈的位置,就好象溺水的人伸手想抓一根稻草保命卻什麼也摸不到,這是一種很不好受的感覺。
   現在的我,想要捉住一些什麼,但找了好久卻捕到好大的一個空。對手越強,我的好勝心也跟著上來了,你要玩什麼我都奉陪到底,看誰能降住誰?
   話是這樣說,可是我該怎麼做呢?對了,腦子裡靈光一閃,我想起了師傅教過我,如果遇到不能“看到”的敵人,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開天眼”,用那第三隻神目把它找出來。但是這是非常耗費靈力的。平時我根本就沒有用過,這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厲害的對手,只好放手一搏了。我把靈力集中到了自己的眉心,清晰的感到自己全身的熱力順著我的經脈奔流到頭部,然後匯聚到了眉心處,然而我身體其他部分的力量急劇的下降,勉強可以保護它們。
   說到這裡,你也許會問:不是你的思維波在作戰嗎?不是只有精神力量嗎?對,再聽我具體解釋,你就會明白了。思維波和精神沒有錯,但是還不止這些,打個比方就是我用自己的元神在和邪靈對陣,用的是精神,那要靠肉體來支持,沒有肉體也就沒有所謂的精神了。也就是說,如果在用精神力量和敵人打,元神如果受傷的話,那肉體也是會有傷害的,這就是為什麼很少用那一著“開天眼”的原因之一了。
   好,繼續。眼前一片光明,也不能說是一片,其實也就是把眼睛的前方照亮了,就像是黑暗中你用手電筒照亮前面的路,光只有那麼一束,並不是像電視裡看到的那樣,開了“天眼”,就什麼妖魔鬼怪都可以看到,然後用什麼桃木劍了,八卦了……東西一陣亂打,把它們全打死。不是那麼回事,哪有那麼簡單啊。如果真是那樣,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我轉動著自己的頭部,使眉心已經張開的“天眼”四處延伸,為什麼會看不到呢?這東西躲到哪裡去了?難道它躲到了我的思想深處,吞噬我的靈力?
   不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的處境就很危險了,因為我的靈力集中到了“天眼”,全身保存的靈力只有60% 。一股憤怒之情油然升起,你想要我的命,我會給你?!
   現在只好分身一下了,我用了10% 的靈力從自己的精神世界逸出,留下元神繼續尋找。我突然的回到自己的身上,三菱車還在開著,大方看來挺了解我,根本就不怕我出什麼事,而藍藍卻在旁邊緊張的看著我,用一方微香的手帕正在給我擦汗。原來我已經是大汗淋漓了,身上的衣服已經一下,急切的問道:“大哥,你怎麼樣?”我沒有時間回答,嗑破了自己的中指,把殷紅的鮮血圖在了眉心,然後又回到精神世界,貼附到元神之上。靈力在瞬間大幅度提升,我的“天眼”威力大增,視覺在這時也變的清晰起來,看你哪裡躲?這是師傅教我的獨門絕技,我呢,當然不是一般的人,不然師傅也不會收我為徒,他曾經說過,我的血液不是普通的,它雖然也屬於A,B,AB,O 中的一種,但是其中有特殊的物質,在危險的時候是可以救命的,現在我就用它來補充自己的靈力,完成靈覺的搜索,然後把那可惡的日本邪靈幹掉。
   人是一種感性的動物,他們有時候也會做出不理智的事。現在的我就犯了輕敵的大忌。在我現在的印象中,這雖然是個強勁的對手,但是我依然沒有把它太放在心上,因為以我從前的戰績來看,真是從來沒有敗過,不管它們是什麼,我總能夠將其降伏或者消滅。多年來的勝利把我搞的飄飄然起來,這次也想當然的認為一定可以打敗它。
   可是我錯了,就在我用“天眼”看到那邪靈的時候,它已經對我發起了進攻。還是那團黑暗的東西,它從那團渾濁的物質中伸出幾條章魚一樣的觸角,以閃電般的速度向我衝來。靈覺對我說,這是完全可以致命的攻擊,那就比比看吧。
   我提升起全身的靈力,把它們凝聚到右手食指間,這叫靈丸,是一種我特有的武器,對付它應該很有用。我把右手抬起,食指指向那邪靈,靈丸瞬間發射出去,像流星一般,我最喜歡的就是它撞到邪物身上那燦爛煙花般的爆炸光芒,這是一種充滿自信的感覺。
   然而,這次卻沒有出現我預期的效果,靈丸如泥牛入海,明明撞到了那邪靈的黑暗身軀,但是它好象一個黑洞,把我的靈丸吸了進去。我大吃一驚,這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而這時那幾道觸角已經碰到我的元神,我的靈覺立刻被封了起來,全身有一種被蟒蛇纏起來的感覺,緊接著看到藍色的火花沿著觸角傳了過來,粘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你絕對想不到一個人被高壓電擊是什麼滋味,那是絕望的恐懼。靈力不能集中,我怎麼辦?
  意志力還是可以用的,我有心隨意轉的本領,心動之處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劍,劍名“長歌”,拼出全身的力氣向那帶電的觸角砍去。這是一把意念之劍,劍由心生,斬妖除魔為我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雖然靈力也決定了劍的威力,但是它的鋒利程度還是不可小窺,劍鋒過處,觸角應聲而斷。沒有想到的是,身上的藍色電火花仍然還粘在身上,我依然苦於高壓電擊,而斷掉的觸角也從斷口處長出,再次纏住了我。靈力所剩無幾,黑暗的精神世界突然打了一道閃。
   昏迷中身上陣陣灼熱,我像熱鍋上的螞蟻,無助的煎熬。
  第四章 苗寨驚艷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陌生。這是什麼地方?我沒有死嗎?那個邪靈怎麼了?……種種疑問,跟隨我的眼光打量這身處的屋子。難道我到了苗寨?
   室內是一種完全陌生的布置,很簡單,但很淨,而且還散髮出陣陣清香,好象是一間女人的房間。因為有鏡子,我從裡面看到了自己,一張好憔悴的臉頰。看來我是受傷了,還傷的不輕呢。
   那我現在應該是在苗寨了,我想起了跟邪靈的那場令人傷感的戰鬥,再次失落起來。不知道大方和藍藍怎麼樣了,當時的我一定把他們嚇的不輕,他們哪裡見過那場面?唉,等見到他們再說吧。
   我好象能動啊,對自己說道:出去看看算了,外面的太陽應該好好曬呢。順便看這是什麼地方。
   出了那扇木門,我看到了金色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暖的,舒服極了。抬眼望去,啊,原來我真的到了苗寨。因為我已經看到了苗家特有的吊腳樓,好多的曲欄迴廊吊腳樓,它們順山勢而蔓延,與花木共掩映,層層疊疊,錯錯落落,使我看的入了迷。回頭看,原來自己剛才住的那也是其中之一,這也是寨中的一座。我是住在第二層的,記得大方跟我講過,苗家的吊腳樓一般四排三間為一幢,依山而建,低者七八米,高者十三四米,占地長十八九米,寬十一二米。有的除了正房外,還搭上了一兩個“偏廈”。這是一種木樓,建在土台上,用木柱支撐,每排木柱有九根,即五柱四瓜。每幢木樓一般分三層,上層儲存穀物,中間住人,下層放雜物或是養牲畜。我面前的應該就是“美人靠”了,這是一種靠背欄桿,它由幾十個向外隆出的彎月型大小的木條等距離排列組成,木條上方固定在一根方型橫木上,下方固定在一個寬坐凳上,坐凳下,由平板精裝與樓板相連接,形成一個木製陽台。我現在就在這陽台上,寬敞,明亮,舒適。
   寨中人來人往的,我就是找不到大方和藍藍,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算了,先享受我的太陽浴吧。就在我閉目養神時,樓梯響了,我的警覺還是那樣的高,我立刻睜開了眼,然後一個令我日後難過的女子出現在我面前。我不知用怎樣的言語來形容她的美麗容顏,只知道自己當時看的呆住了,而我又是一個從不會失禮的人。這女子眉目中倒是和藍藍有幾分神似,而她看起來比藍藍成熟的多,而且氣質尤勝一籌。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想起那天的她穿的是苗族的傳統服飾,藍衫黑裙,戴一頂小帽,而且我一眼就看出她還沒有嫁,因為她的帽檐,衣襟,袖口,腰帶和下擺都繡著鮮艷的花邊,證明她是未婚女子。我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那女子開口道:“你終於醒了,是大方和藍藍把你救回來的,我給你服了藥,休息了這麼多天你也應該好了吧。”說的竟然是標準的普通話,我說道:“那他們呢?我想見大方,問他那天最後是怎麼回事。”
   “你現在好了嗎?如果可以的話,那你就去見他吧。”女子說道,“我是藍藍的姐姐,我叫藍鳳。我和大方也是朋友,你以後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好的,藍小姐,你的普通話是哪裡學的?好標準啊。”我不禁誇了她一句。
   藍鳳臉上微微一紅,“我在雲南念過大學,隨便說說而已,怕你聽不懂我們苗人說話。”
   “哦,是這樣啊,我可以聽的懂的,因為我也會講你們的話。”我得意的說道,因為師傅教過我。
   藍鳳道:“那我們去找大方吧,他就在我父親的樓裡,他每天都來看你的,看樣子擔心死了。”
   我說道:“當然了,誰叫他是我朋友呢?我們去吧。”
   走在苗寨的路上,陽光灑在藍鳳的身上,我這時才看到她掛滿了銀光閃閃的飾品,苗族的銀飾是全國出名的。大方曾經寄過一次苗族少女身著民族服飾的照片,記得那少女簡直是“全副武裝”的,從頭到腳幾乎都是銀,列舉開來就有銀角,銀冠,銀花,銀簪,銀梳,銀鎖,插針,耳環,耳粒,耳墜,項圈,項鏈,圍腰鏈,壓領,披肩,手鐲,小掛件……如果把全部的銀器穿戴完整可以重達15公斤。現在的藍鳳還不算太誇張,只是身上掛了一些,不知道她頭上戴了銀角是什麼樣子,反正她的長髮輓了個髻,戴了頂尖尖帽,這帽子前後兩個尖,而旁邊經過的婦女們,她們在向藍鳳打招呼的時候,我注意到她們有的頭上的帽子是一個尖。我問道:“藍小姐,你們帽子上的尖尖怎麼有一個的,也有兩個的?”
   藍鳳答道:“一個尖是結過婚的。”
   我隨口接道:“那兩個尖呢?”話剛出口,已經意識到了尷尬,我不好意思是望著藍鳳。只見她俏臉一紅,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飛快的瞟了我一眼,輕輕說道:“你說呢?”
   我還能說什麼呢?當那個美麗女子再次抬頭望我時,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絲似曾相識的熱情,然而只是這麼一點,就已經把我渾身的熱血點燃沸騰,那一刻我告訴自己:你完了。
   幾乎是在夢中出現的情景竟然來到了現實,一見鍾情啊,你經受了多少的磨難,歷盡了千辛萬苦來到了我的身邊,欣喜若狂的我忘記了自己艱難的等待。
   這個姑娘朝我粲然一笑,說道:“快走吧。”我的眼睛不再離開她那羞澀的臉孔,沒有說話,只是跟她朝前走。
   一路經過了許多有特色的吊腳樓,亭閣式的穀倉,還有木架禾晾,一座座在陽光下閃亮,終於來到一幢四層的吊腳樓,這座樓與其他的比,氣勢更為恢弘,房頂一色的青瓦,一片片的像魚鱗一樣的反射著陽光。不用問,這一定是寨中比較有地位的人住的。果然,藍鳳對我說道:“這是我阿爹的房子,他是外面寨子的族長。”我哦了一聲,說道:“那我們進去吧。”說完就要進去,她拉了我一下,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使我一下就明白了,我笑道:“明白,我會注意自己的。”藍鳳調皮的白了我一眼,低下了頭向前走去。我整了整衣服和頭髮,抬腳跟上了二樓。
   第五章 追憶魔蹤
  
   樓屋板壁用枋做框,中間是杉板,或金黃或暗紅,上面涂了桐油,在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踏在木製樓梯上的腳步聲驚動了二樓客廳裡的人,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跑了出來,兩隻大眼睛閃啊閃的好熟悉,他瞅了我一眼,對著藍鳳說道:“大姐,這就是那個人嗎?他醒了,阿爹和大方叔叔一定很高興的!”說完跑到我跟前上下打量起來,自言自語地說:“是個普通人嘛,沒什麼特殊的呀。”
   我笑著望著這個穿藍長衫,包花白格子頭帕的小孩,說道:“難道我要頭上長兩隻角嗎?”我用的是非常地道的苗語,講出來的效果是把那個“小夥子”嚇了一跳,“呀,你會說我們的話,我去告訴阿爹!”說完就跑了進去。
   我望向藍鳳,她笑道:“我的小弟阿傑,可愛吧。”
   “是啊,他好象很希望我是個外星人呢。”
   “別貧了,快進去吧。”
   客廳布置很簡單,吸引我目光的不是坐在那裡的大方和藍藍,也不是小傑,而是一個中年男子。他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身體強壯,雙眼炯炯有神,一副臉龐不怒而威,這一定是族長了。他看著我,我望著他,藍鳳望著我們,大約有五秒鐘,那男子發出一陣長笑,說道:“果真是一表人才,不錯,不錯,快坐!”氣氛一下子就活躍開了。我坐在大方和藍藍對面,藍鳳坐在我的身邊。
   我們剛見面,一切缺又是這麼的自然,大方和藍藍眼中露出一絲的詫異,隨即現出了會意的笑。
   那個相貌威嚴的族長開口道:“年輕人,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嗎?”我仔細地想了想,說道:“還能記得一些,到暈倒為止,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
   族長道:“就讓大方告訴你吧。”
   接下來,大方便開始講我在來時車上的情形。從開始與邪靈相遇到交戰,他都沒有停車,藍藍在照顧我,其間我為提升靈力“還神”一次,嗑破中指時,他們才發現事情的不尋常,就停下了車子。按他們當時的想法,那就是很擔心,雖然已經知道我的能力,還是不能完全放心。他們就守在我的旁邊,看我渾身冒汗便用手帕擦去,一直到我受高壓電擊,他們覺得不對勁,便驅車直奔苗寨,找到了藍鳳為我醫治,到我醒來。
   大方道:“大姐的醫術是出名的,她每天親自給你配藥,幫你治傷,不然你哪好多這麼快?”
   藍藍也說道:“大哥,你不知道當時把我嚇死了,你渾身燙的 像火一樣,把衣服上的汗都給暖乾了,大方他開車開的飛快,恨不得一下子就來到寨子。”
   我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問道:“那我昏迷了多久?”
   旁邊的藍鳳答道:“四天,你傷的很重也很輕,從外表看沒有傷,可你的內臟分明是受過高壓電擊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
   藍藍也問道:“對呀,你快告訴大家,那天你究竟遇見了什麼?”族長也把目光定在我臉上,露出關切之情。
   我便把當天大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就連了解我的大方也為之動容,更不用說其他人了。整個大廳安靜極了,因為事情過於離奇,一時間使人難以接受。
   良久,族長開口道:“你是說哪個東西說日本話?”
   我答道:“是的,我聽的出來。”
   族長無言,我用不解的目光望向藍鳳,她臉上一副憂慮的神情,大方和藍藍也是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講話,靜靜地看著族長,等他的下文。然而他也沒有講話。氣氛又開始凝重起來,這時藍鳳開口道:“阿爹呀,我們應該照顧病號的,還是先吃些東西補補吧,只靠我的藥是不能維持他身體的。”藍藍也接口道:“是啊,我幫姐姐去做飯。”
   族長好象也感覺到剛才太嚴肅,哈哈長笑一聲,說道:“差點怠慢了貴客呀,小鳳,小藍,你們去做飯,我來陪他們聊天。”
   阿傑叫道:“阿爹,我也要去做飯。”族長道:“去吧,不要亂跑。”
   藍鳳對我點了下頭,微笑著從我身邊走開,他們三個去做飯了,大廳裡只剩下我和大方,還有族長。
   我開口道:“族長,我看你有話沒有說,是不是有什麼不便?”族長道:“是,一言難盡,我們先吃飯,然後再讓大方告訴你,我們也沒有想到你初來乍到就會受傷,唉……”
   我望向大方,他搖搖頭,看起來事情真的挺棘手,既然族長說了先吃飯,我也不能再說什麼了,只好陪他們隨便聊起來,直到飯做好,藍鳳他們再進來。
  
   第六章 煮魚品酒
  
   飯菜很簡單,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族長道:“這是我們苗家的家常飯,你嘗嘗看。”
   先看飯菜,盤子裡是一些酷似鍋巴的東西,一片一片看起來使人很有食慾。我認得這個,它叫“糯米粑”,大方曾經寄過給我吃,嚼起來香脆可口,回味無窮,至今,還想再吃的念頭不絕,想不到這次有幸吃到剛出鍋的。
   主菜是魚,看起來它才是重頭戲,因為只用鼻子就可以想象到它的美味。果然,藍鳳道:“這就是我們的特色菜‘酸湯魚’了。”我以前只是聽說過,這種魚做法很講究,於是問道:“是怎麼做的?”
   藍鳳答道:“顧名思義,酸湯很重要。先在土壇裡放上原生菌物,將不沾油腥的將開未開的毛米湯倒進壇裡,只要溫度適宜,一天一夜後,湯就好了。然後選鯉魚或者是鰱魚,掏內臟時要小心,要完整的挖出來,不讓血腥味破壞魚的鮮味,因為不能用水洗,然後放到鍋裡煮。作料也很重要,除了要放魚香草,木姜油,還有辣椒,香料和木姜子,不能放醬油,只放鹽就行了,最後在魚身上放塊霉豆腐。煮好出鍋就成了。”“原來如此,能吃到這種美味,著是三生有幸。”我不禁贊道。
   再看酒,就更怪了。平常我們喝酒,大家都知道,拿幾瓶或是幾壇酒,一人一個杯子或酒碗,然後不論划拳行令還是自斟子飲,總是傳統之道。而在這裡,只有一個大酒壇,藍藍說道:“這就是‘咂酒’了,是我們苗家的糯米釀造的,這裡有句俗話叫:重陽節煮新酒,你來的不是時候,這是去年的老酒了。
  
   “酒是陳的香嘛,喝這酒有什麼講究嗎?”我問道。
   藍藍接著道:“當然了,喝這種酒最講究的是‘火候’。”
   “什麼叫火候?”我訝然問道,想不通喝酒與火候還有什麼關係。
   “哈哈,”藍藍笑道,“這下你可問對人了,我是這寨子裡最懂掌握咂酒火候的人了 ,你看著。”說完拿出一壺開水,倒進了酒壇,水流的很細,看來,量是一定的,不能多也不能少。藍藍沒有誇口,單看這一點就可以知道她精於此術。果然,水倒好後,藍藍轉頭向大方說道:“剩下的你來告訴大哥吧。”大方點頭,說道:“在酒壇裡倒進一定量的熱水,把酒加溫,使酒香飄出來,現在應該可以聞到了,這是苗家的糯米酒香,濃濃的,綿綿的,你聞聞看。”
   果然,現在大廳裡是彌散著一股酒香味,很誘人,雖然我不是嗜酒之人,但依然感覺喉嚨發癢,饞蟲大動,幾乎失態。
   大方看看我的模樣,不禁笑道:“你先別慌,還有火候呢,並不是把水倒進去就完了,還要等降溫,到了一個適當的溫度,酒香就會完全被激發,同時這種酒的精華也就出來了,那個時候再喝,那滋味包你一輩子忘不掉。”接著做了一個傾倒的動作,連嚴肅的族長也笑了,看來人都是喜歡被誇的,聽到一個外人這樣欣賞他的酒,也難怪族長高興。
   這時藍藍拿出幾根竹管來,大約一米多長,彎彎的,她先拿了一根,恭恭敬敬地雙手遞給她父親,然後給我,再給大方,難道這就是喝酒的工具?果然,族長把他的那根吸管插入酒壇,大方也一樣,藍鳳對我使個眼色,我心領神會地照做了。
   不管按照什麼慣例,第一杯酒總是敬長輩的,我開口道:“初來貴處,便受救命之恩,我借花獻佛敬大家,請。”藍鳳和藍藍用讚許的目光看著我,端起了茶,看來女子不能喝咂酒的,當然小傑也不能。族長擺手道:“不要這樣說,年輕人。救命之恩不敢當,來一起喝。”我見大方沒有動,便也等族長喝了第一口後,才用吸管喝了一口。此酒果然不同凡響,平常的白酒即使加熱,酒香也不會太濃,可這咂酒真是香味撲鼻,入口化津,下肚後滿口留香,回味無窮。我閉目細品餘味,仍覺此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睜眼後看到眾人都在看我,目光充滿期待,我大聲贊道:“真是好酒!”眾人皆大笑,族長道:“快嘗嘗我們的魚,看看它的味道如何。”
   我應聲伸筷夾了一塊魚肉,雪白鮮嫩的魚肉在口中的滋味我已無法用筆來形容,還是請看官們自己幻想吧,(哈哈,偷笑中)如果不是怕失態,我連筷子都不會放下的。這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神仙般的生活。
   酒足飯飽後,藍藍端來了茶,我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觀察眾人的表情,除了阿傑,好象他們都沒有話說,沉默的樣子中帶有一股憂慮。我知道一定出過什麼事,不然大方不會讓我大老遠跑來,看風景,吃飯這麼簡單,再加上一來就受重傷,更是使整件事撲朔迷離。沒有說話,我還在等他們說。
  
   第七章 細說由來
  
   打破沉靜氣氛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家的目光被吸引到了樓梯口,隨著聲音由遠及近,一個健碩的苗族小夥子出現在我面前,他身材高大,濃眉大眼的,一看就是個聰明人,穿的是藍衫黑褲,頭上
  包了一塊花白格子頭帕,風塵僕僕的,看來剛回來就到這了。我打量的很快,一直盯著人看總覺得不禮貌,只聽他大聲道:“族長,我回來了,聽說寨子裡出事了,我一下車就奔這來,到底出了什麼事?”
   族長道:“阿猛,回來就好,來來,這是我們的客人,大方的朋友,你認識一下。”那青年這才看到我,幾步來到我跟前,道:“我叫阿猛,在外地念書呢,你是大方的朋友,就等於是我的朋友,到了寨子就算到家了,有什麼事儘管開口。”我禮貌的客氣了幾句,用師傅的相面術給他相了一次,第一印象看他是個實在人,只是印堂有些暗淡無光,看來近期有災。由於第一次見面,這些自然不能當面說,再者人的氣色轉變很快,也不是絕對準的。
   只是我發現了一點,當他看到藍鳳的時候,那是一種熱情的目光,但看到我們在一起時,那燃燒的火立即充滿了疑惑,哈哈,他對藍鳳是傾心以久啊,不過他會失望的,我絕不會讓別的人帶走我的藍鳳。
   阿猛畢竟是念過書的人,當然不會當眾怎麼樣,只是匆匆的掃了我幾眼,便不再看了,他就站在藍鳳身邊,我只是和藍鳳對視了一眼,就讀出了她的無奈和探詢,還以一個表示理解的微笑,來到了族長的身邊,族長明白我的意思,高聲道:“小鳳,小藍,你們把事情告訴阿猛,大方你跟我來。”眾人答應。
   族長領我和大方來到了三樓的一間小室,屋內很簡潔,也很淨,兩旁是高大的書架,應該是族長的書房。關好房門,分賓主落座後,族長長嘆一聲,開口說道:“實不相瞞,這次讓大方請你來,是因為一件大事,只是過於離奇,真不知道怎麼開口。”我說道:“族長,不要見外,如果有用我的地方,一定盡力而為。”族長道:“年輕人,就把寶押在你身上了,大方,你來說吧。”
   大方點頭,對我道:“這件事要從頭講起了,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說。”我答應說好。
   大方道:“你一定知道這裡也曾經在四十年代受過日本的侵略,當年族長的上輩,寨子中的族人都參加了抗日,戰爭這個殺人機器毀了多少幸福的家庭,當然寨子也被燒掉了,人們重建了家園,而且出於人道主義,把那些客死異鄉的日本士兵的屍骨也埋了起來,就在寨子的西邊不員,大約有五六百人吧。畢竟是仇人,時間也沒有辦法抹去心頭的熱血,這麼多年墳都荒了,沒有人管它們,可也算相安無事。沒有想到的是,最近卻出了事。”大方突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我以為出了什麼事,他慢慢的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又繼續說起來,可見這件事是何等的離奇和恐怖。
   “是這樣的,大約一個月以前,那天晚上寨子裡少了一個人,這是不正常的,從來沒有人會夜不歸宿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族長就找了幾十個小夥子,拿了電筒和火把到附近的山裡去找,到了半夜,找到了。”大方咽了一口吐沫,接著道:“他死了,這也是個年輕人,身體健壯,但是死了,而且身上沒有傷口。”
   “是在哪裡找到的?”我問道。
   “在西面的墳場,我們也不知道他去那裡做什麼。死亡事件驚動了整個寨子,人們議論紛紛,都在猜測他的死因。我們讓大姐給屍體做了解剖,對了,鳳姐是學過醫的,據她講那人是,是,是被嚇死的。”大方又停下來喘氣。
   族長道:“還是我來講吧。為了穩定人心,我隱瞞了真相,說他是死於腦溢血,雖然族人們有懷疑,但出於我的身份也就過去了。滿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誰知道隔了幾天,在墳場又死了一個人,人命關天,只好上報給公安局,讓他們派人來查,也沒有什麼發現。就在人心惶惶的時候,來了個老頭,自稱是陰陽先生,他說墳場那陰氣很重,有髒東西,問是怎麼回事,我們就說是日本人的墳,他聽說已經出了兩條人命,就給了我們八道符咒,下在墳場周圍,按八卦方位鎮住邪氣。不過,他說這只是權益之計,裡面的東西很厲害,一定要找高人除去。他向我推薦了幾個人,其中就有你,然後就請你來了。可就在五天前,也就是你來到的前一天,又死了一個人,這次是阿猛的爹,還是沒有傷的死,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去的墳場。唉。看來那八道符咒已經沒有效果了。”
   第八章 埋骨荒墳
  
   族長長嘆一聲,停了下來。原來如此,我這才明白事情的由來。
   我開口道:“族長,你放心,既然我到了這裡,就不會袖手旁觀,血債血償,天經地義,絕不讓你的族人死不瞑目。”
   族長道:“我們無力對抗這種未知力量,這次就全靠你了。”
   我坦然道:“您不要這樣說,我看現在天色還早,乾脆去墳場看看吧。”族長答應道:“那我們先下去找他們,一起去。”
   回到剛才的大廳,裡面安靜的可怕,阿猛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旁邊的藍鳳正在輕聲安慰,顯而易見,她已經告訴了阿猛他父親去世的消息,阿猛沒有當場哭出來,也算性情剛強了。族長走過去拍了拍阿猛的肩,沉聲道:“我會查到底的,不會讓你父親死的不明不白。”阿猛抬頭道:“阿叔,我想先回去陪陪我阿媽,您看行嗎?”
  族長點頭答應,阿猛走出大廳去。藍藍擔心道:“猛哥不會出事吧?”
   “應該不會,”族長道,“我們現在去墳場看看那裡有什麼變化,走吧。”藍鳳開口道:“阿爹,還是讓我陪他去吧。以上次的經歷看,小藍和大方對那邪物毫無防禦之力,再者阿爹是寨子的領頭人,不能有閃失,只有我對玄術還有一點了解,就讓我去吧。”
   我讚賞地朝藍鳳一笑,心想這姑娘太聰慧了,族長考慮片刻便答應下來,大方和藍藍更是樂得給我們創造機會。
   閒話少說,我和藍鳳出了寨子,向西走去。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山花燦爛開放,大自然的美好一面展現在我面前,看來文明雖然是好事,但如果讓我選擇,我寧可要清新的空氣,茂盛的森林和清澈多魚的河流。人類是在進步,物質文明相當發達了,可是進化的同時,獸性卻遺傳下來,人心越來越險惡,這真是一種悲哀。
   當我和藍鳳談起這些時,她也是頗有感慨,但是我們畢竟力量有限,不能改變什麼,只能盡量除惡揚善,做好自己分內之事。
   不多時,轉過一座小山岡,便來到陣亡日軍的墳場,抬眼望去,滿目長長的枯草和怪樹,沒有路說明它人跡罕至,現在已是春天,這裡的草竟然是枯的,足以顯示其怪異。藍鳳指著前方一棵大樹道:“阿猛的爹就是死在那樹下的。”
   我道:“過去看看吧。”
   這是一棵我叫不上名字的老樹,大約有兩個人合抱那麼粗,樹幹繁雜,鬱郁蔥蔥的樹葉掛滿枝頭,我和藍鳳來到樹下,仔細觀察,並沒有發現什麼,我建議進入墳場,卻遭到了她的反對。她連聲道:“不行,你不能進去,現在那八道符咒已經威力大減,那邪物隨時艘能出現,但憑我們根本不能應付,再說你重傷初愈,怎麼作戰?”
   “就像你說的,符咒沒有用,我們進不進去又有什麼區別呢?照樣可能會受到攻擊,還是進去看吧。”我笑道,“你可以在這裡等我的。”我用挑戰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這美女果然經不起激,揚眉道:“進就進,走!”
   我急忙攔道:“等一下,先讓我用靈目看一下。”
   藍鳳道:“還看什麼,怕了嗎?”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看得我直想傻掉,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過來,說道:“你到我身邊,讓我保護你。”
   藍鳳臉一紅,啐道:“誰要你保護?”話雖這樣說,人卻乖乖地站在我身旁,連手都沒抽回,這姑娘實在可愛的緊。
   我沒有再浪費時間,用熟練的方法提升靈力,打開“天眼”,自然界的一切改變了顏色,變的灰沉沉的沒有生氣,一股寒意由背上生起,這裡果真鬼氣森森,我已經感覺到了什麼,那是黑暗的力量。整個墳場都在我的靈力覆蓋之下,我順利的找到了那八道符咒的位置,發覺它們有三道已經失去了效力,這是怎麼回事?是誰破壞了那三道符,把鬼放了出來?儘管現在心裡有疑問,由於身在墳場,所以沒有分心去問藍鳳,以免因為大意而涉險。
   “天眼”畢竟非同小可,普通的眼睛能在大白天見到點點鬼火嗎?而我現在就看到了,熒熒的綠光隱約地浮動在灰色的霧氣中,仿佛是盞盞的燈籠,仔細看去,卻發現那鬼火駭然是一個個大綠光的骷髏頭。我心道:這些孽障,竟敢在光天化日出來現,太猖狂了,得給它們些顏色看。但這只是一些尋常的小嘍囉,而上次襲擊我的那個呢?它可是魔力高深啊,藏哪裡了?靈覺告訴我,它就在墳場的某一處,也許今天不利於它發動進攻,也許是對上次不能把我置於死地耿耿於懷,不願再次失手。不論怎樣,它不動,我也不動,因為現在絕不是動它的時候,我的靈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也就是說我的攻擊力不夠,現在跟它打只能是自取滅亡,連上次保我命的“元神之精”也救不了我。
   於是我收回“天眼”的靈力,說道:“八道符咒中的三道被破壞了,這棵樹上的應該是八卦中的‘震’位,按我的推算,符應該是阿猛爹破掉的。”藍鳳奇道:“怎麼可能?啊,你的意思是……”
   “對,那邪物用黑暗的力量控制了他的意志,把它召喚出寨子,到墳場破壞了符咒。但是先前的那兩個死者是怎麼回事,這就有點想不通了。”
   “是這樣,那你可以感覺到那邪物嗎?”
   “是,我感到了莫名的傷感,它就在墳場的摸一處窺探著我,現在好象又沒有了。快,我們把那三道符咒重新置好。”
   第九章 旖旎春光
  
   畫符其實很簡單,幾乎每個精於玄學的人畫出的符都不一樣,而我的只有一種,杏黃紙上用硃砂畫了一把劍,我分別把三道符貼在了已經損壞的八卦陣位上,一個“震”,還有“離”和“坤”。
   說來也怪,就在我的符布好以後,奇跡出現了,枯草漸漸的由黃轉青,再變為綠!大自然的規律是不可違背的,邪惡的力量使草變枯,不能發芽,而正義的活力使青草回覆本來面貌。藍鳳在旁邊高興的像個孩子,我久久的注視著她,這個落入凡間的精靈,這是上天賜予我珍重一生的禮物。她也望著我眼神這充滿了崇拜,也絲毫沒有掩飾裡面濃濃的愛意。“這樣就行了嗎?它會不會再出來?”藍鳳問道。
   “應該還不夠,我要在這裡布一個結界,把墳場封起來,這樣它就不容易逃出來害人了。”我答道,然後提升了靈力,把八道符咒連成一體,加上天空,罩住了整個墳場,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因為這是無形的。所謂結界,說白了就是一個陣,讓人進不去,也出不來,讓陣內和陣外成為互不相通的兩個世界,就像銀河隔開了牛郎和織女。我就這樣解釋給藍鳳聽,只見她含笑道:“那你可不能亂造結界呀,萬一放錯了可就糟了。”“是不是怕放在我們中間啊?”我調侃道。
   “呸,正經些,該回去了,把看到的告訴阿爹。”
   “好,走吧。”我拉起藍鳳的手,她順從的靠在我的身邊,兩人一起回到寨子。
   見到族長,把事情敘述一遍,族長沉思片刻道:“如此看來,近期它不會出來作惡了,這就好,可畢竟不是解決辦法,一定要永絕後患才好。”
   我答道:“是,我會召來同道中人一起除掉它的。”
   “那就看你們的了,對了,讓小鳳陪你去阿猛家看看,他可是寨子裡唯一的研究生,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這幾天你就安心養病吧。”“好。”我點頭答應道。
   在阿猛家,氣氛很沉悶,而且感到壓抑,也許是因為家裡剛有人去世 ,我一般不太習慣參與這種事,所以只有藍鳳在陪阿猛的母親。這事不好說什麼的,只有陪阿猛抽煙,他的眼睛紅而且腫,看樣子剛才哭的很凶,淚水已經流乾,只剩下仇恨與怒火,驚異的還從那眼神中看出了一絲酸意。我不覺暗自為他難過,根本不用進入他的思想,就可以看出他對藍鳳的情意,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唉,這個小夥子要被情絲纏繞了。
   恕不贅言,臨走時,阿猛送我們到門口,沉聲道:“我想親手為我阿爹報仇,請你幫我。”我不忍拒絕一個用心說話的人,哪怕是用一個善意的謊言去應對,我答應了他,儘管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離開後,我和藍鳳一起回到族長家,吃了飯,便也分開了,我回到養傷的那座小樓,原來這就是藍鳳的閨房,好幸福啊,可惜她住到藍藍的樓裡了,我則和大方住在一起。
   夜了,我和大方秉燭夜談,說起分別後的種種經歷,兩個聊的一時興起,又找來一壇酒,喝到凌晨,終於不支睡去。
   天亮了,新的一天開始了,我和大方被一陣清脆的鳥叫驚醒,明媚的陽光把我的眼睛刺痛,真不該貪杯呀,被人家知道現在才起床,多不好意思。大方一邊穿衣服,一邊暗笑,我訝然道:“你笑什麼呢?”大方竟笑出聲來,道:“你慘了。”“為什麼?怎麼了?”
   “剛才聽到鳥叫了嗎?”“聽到了,怎麼了?”
   “那是鳳姐呀,你個大懶蟲,讓女孩子催著起床。”
   我這才明白,不覺老臉一紅,罵道:“你小子不早說,害我在美女面前出醜。”匆匆地進行了簡單的洗涑,跑下樓去。
   剛出樓門,便看到笑臉吟吟的藍鳳,她還穿著艷麗的苗家女裝,頭上換成了銀冠,我心中暗自嘆道:人美,穿什麼都漂亮。她就那麼站著不動,只用眼睛瞅著我,帶了一臉的笑意,我知道她在笑我起床晚。那沒有辦法,這是事實,我只好拉下臉皮走過去,道:“你來了,什麼時候來的?”藍鳳沒有說話,還是笑著看著我,她在糗我,幸好臉皮夠厚,說道:“人長的帥也不能這樣看,是吧。”藍鳳看向我的身後,竟笑出聲來,扭頭一看,原來是大方在後邊裝嘔吐,我飛起一腳,踢在他腿上,那壞小子嗷了一聲跳開去了。
   藍鳳道:“行了,別貧了,快來換身衣服。”伸手遞過一套苗家男子的衣褲》“給我穿?一定很帥的。”我喜道,轉身進樓。不多時,打扮一新的我出現在他們面前,藍衫黑褲布腰帶。藍鳳道:“我幫你帶上頭帕。”“好啊。”她就在我的身邊,我可以感覺到她吐氣如蘭的呼吸和心跳,肆意而貪婪地打量她如花的臉龐,尤其是那雙眼睛,嬰孩般的黑色瞳人在陽光下華光流動,就像是一眼深山中的隱泉,把我深深地吸引,下巴左邊一顆美人痣,更顯嫵媚動人。
   “好了,”藍鳳笑道,又轉頭對大方說,“藍藍在等你呢,還不快去?”
   “啊,讓她等去,我想跟你們一起。”大方故意道。
   我瞪眼道:“你想烤火是嗎?要不要我幫你?”右手一抬,一朵小火花便在掌心升起,這不是一般的火,而是煉妖用的三昧真火,當然了我在嚇他不會真燒的。這小子竟不吃這一套,還好藍鳳道:“不如這樣吧,我在你身上下點癢蠱好了。”
   “不要了,鳳姐,我馬上走。”大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著跑走了。
   “還是你厲害,那是什麼東西?看把他嚇的。”我問道。
   “把癢粉下到他衣服上就行了,讓他渾身發癢一刻鐘,怎麼你想試一下?”藍鳳又露出可愛的神情。
   “免了,留給大方吧,讓他不敢欺負藍藍。”我忙道。
   “我也不想你欺負我啊。”星眸亂轉的她帶著羞澀而壞壞的笑,使我心猿意馬,“我偏要欺負你,你別跑。”
   “就跑,就跑。”藍鳳轉身朝寨門跑去,我也跟了過去。
  
   藍鳳帶我去了寨子東邊的一個小山谷,裡面是大片的桃林,粉紅色的桃花正開的爛漫,林子中央有一個小湖,裡面是活水,因為有一條小河為它注入活力。我們在那裡玩了 幾乎一整天,也感覺不到餓。坐在湖邊的一塊乾淨的大石上,我問道:“這山谷叫什麼?”
   藍鳳道:“不如我們起一個。”
   “叫桃谷好了,也許桃谷六仙就是這裡的人呢。”我笑道。
   “正經些,”藍鳳輕輕地捶了我一下,“我看這樣吧,用我們的名字命名吧,就叫‘泣鳳谷’好了。”
   我的心突地一跳,這是個好聽的名字,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好象與我們的將來有關。
   我望著藍鳳那張興奮的臉,暗自道:還是別告訴她了,說不定是感覺錯了呢,說出來豈不掃興,還是換個話題吧。
   我笑道:“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麼嗎?”
   “我怎麼會知道?你說吧。”藍鳳道。
   “我在想,鳥語花香,現在花香有了 ,就差鳥語了,聽大方說剛才我們的‘起床鈴’是你打的,現在我要聽。”
   “哦,那你繼續睡吧,我再把你叫醒。”
   “不了,就要現在聽。”
   “那好吧。”藍鳳拗不過我,只好從地上折斷一莖青草,包草葉疊了幾下放在脣邊,便吹出了悅耳宛轉的鳥鳴。我在旁邊幸福地看著她,心中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老天真是開眼了,真的讓大方有嫂子了。我的腦子隨著那清脆的鳥鳴隨意幻想,一會上九天攬月,忽而下五洋捉鱉,好不自在。
   還是藍鳳把我從陶醉中喚起,她柔聲道:“該回去了,你不餓嗎?”我這才發現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殘陽照在湖上,也別有一 番滋味,肚子也確實餓了,於是我站起來,把藍鳳扶起,拉著她道:“那我們回去吧,明天我還想來。”“好啊,我陪你。”然後向寨子走去。
   以後幾乎每天我們都會去泣鳳谷,那裡的寧靜和諧使我心情很是舒暢,我和藍鳳有說不完的情話,有時不開口只是傻傻地對視,那樣也覺得快樂。但我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看著我們,那是一種恨意,讓人不寒而慄。
   第十章 節日盛典
  
   有一天,還是在湖邊的大石上坐著,我問藍鳳道:“你為什麼喜歡我?喜歡我什麼?”她笑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早聽大方說你年輕有為,是個有才幹的人,一見面雖說你受了傷,但我還是看出你不同一般。你還記得那次你醒來的情形嗎?”
   “當然記得。”我脫口說出。
   “陽光下,你的長髮在閃光,兩隻眼睛深邃而有神,還有一雙飛揚跋扈的眉,稜角分明的臉,僅僅這些就把我征服了。”這個愛害羞的姑娘又開始臉紅了,忽然下定決心似的抬頭直視我,道:“那你喜歡我什麼?”
   “不告訴你,自己猜。”我狡猾的說。
   藍鳳並不以為意,道:“不說也沒關係,我只要知道你喜歡我就夠了。”
   我愛憐地看著她,心中一動,伸手擁住她消瘦的肩頭,把她抱在懷中,藍鳳把臉深深地埋在我的胸膛,輕聲道:“不要離開我好嗎?”我用力地抱著她,道:“我不離開你。”
   從這天起,我們的關係更近了一步。
   突然有一天,寨子裡的人喜氣洋洋的,氣氛變的十分熱烈,人們搭起了彩門,掛起了彩蛋,還準備了不少的酒。我正在想這樣做的原因時,藍鳳跑來告訴我說:“今天是四月八,按我們苗族的規矩要過節了,你也一塊來吧。”“好,一起去。”我也興奮起來,因為這裡自從出了人命以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熱鬧了。
   寨中喜氣很重,族人們都興高采烈地聚在一起,馬上就會有傳統的節目表演了。我們找到了大方和藍藍,兩人都穿著節日盛裝,相比而言,只有我還穿著那次藍鳳給我的那套衣服,這已經使我很滿意了,只要跟藍鳳一起,穿什麼都無所謂。
   藍藍笑道:“大哥,一會呢會有鬥牛表演,你要不要去試試?”
   “鬥牛,怎麼鬥?西班牙式的嗎?”我訝然道。
   “當然不一樣了,快看,那邊已經開始了!”藍藍大聲道,“我們快過去看!”
   果然,那邊聚集了好多人圍著看,耳邊還傳來陣陣牛哞聲,看樣子真的在鬥牛,一定要見識一下。我們四個一下就擠了進去,還好她們畢竟是族長的千金,大家都給幾分薄面。終於看到場內的情形了,使我吃驚的不是那頭彪悍的牯牛,而是將要鬥牛的人,他赫然就是阿猛!
   怎麼會是他?大方見我疑惑,便解釋道:“鬥牛只是一個名稱,其實就是把牛殺掉,祭祀用的,祈禱老天保佑,殺牛的應該選健壯的未婚男子,好象是表示頂天立地的意思。”藍藍道:“去年不是猛哥已經上過場了嗎?”我望向藍鳳,她想想道:“也許是阿爹怕他沉湎於喪父之痛,特意這樣安排的吧。”我們也覺得有道理,便不再講話,專心地看場內的阿猛怎樣殺死那頭牛。
   阿猛精赤著上身,露出健美的肌肉,手中攥著一把鋒利的尖刀,雙眼放關,死死地盯著對面的牯牛。而那頭牛也擺好了架子,也許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想拼死一搏。這頭牛也太大了些,皮毛像匹棕色的緞子般光滑閃亮,銅鈴大眼血絲怒漲,鼻孔噴著粗氣,四隻蹄子亂踢騰,兩隻牛角尖的嚇人,被幾個壯漢拉著無法發威。
   阿猛抬頭看到了藍鳳,眼中的驚喜連動,當再看到她身邊是我時,眼光立刻暗淡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憤怒,甚至是仇恨。只見他大吼一聲,提刀衝向了那頭牛,而牛的韁繩也被放開,“嗷”的一聲衝向阿猛,一場人牛大戰轉眼間開始。
   大家一定都在電視裡見過鬥牛吧,當一頭髮怒的公牛以驚人的速度向你衝來,恐怕多數會嚇的不能移動。如果被撞上,身子就會被牛角洞穿。我不禁也為阿猛捏把汗,仔細的盯看,萬一發生險情,就加以援手。
   旁邊的幾面大鼓也響了起來,震天的“咚咚”聲在為阿猛加油助威。場中的他以閃騰躲的巧妙身法避開了幾次可以致命的攻擊,還在適當的時機用刀子在牛身上扎劃了幾下,以激起牛的悍性。果然,那牛聲聲嚎叫,攻擊更加猛烈。
   這時,突然發生了狀況。阿猛在閃過牛角挑擊的時候,腳下一滑,倒在地上,而牛停住腳步,把頭向下一低,牛角插向阿猛的身體。這是誰也想不到的,人群中一片驚呼,我毫不猶豫地用“掌心雷”劈向牯牛的頭部,那畜生受不住痛,頭一昂長叫一聲,阿猛則爬起身來,右手一探,把尖刀刺進牛的前腿上不的中間位置,那是心臟。殷紅的熱血像噴泉一樣射出,濺的阿猛滿臉滿身。牛的龐大的身軀砰然倒地,血泊中站著血人似的阿猛。一陣歡呼聲響起,把他們的英雄圍了起來,因為一面根本就沒想到是我幫的忙。當然了,大方他們自然知道是我幹的,藍鳳輕輕地攥了下我的手,眼中一片感激,我衝她微微一笑,道:“還有別的看嗎?”
  
   第十一章 刀山火海
  
   “當然了,跟我來。”藍鳳拉著我出了鬥牛圈,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大方和藍藍也跟了過來,我們四人一起,轉過幾座平地小樓,來到一片空地上。說是空地是指它大,現在那裡最少也有一千人在,圍在一堆奇怪的東西旁,我只看到是一片片耀眼的金屬,卻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的。於是我說道:“前邊好象很熱鬧,我們過去吧。”
   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我這才看清被人圍在中間的是什麼。簡單而形象的名字:刀梯。細細一數,一共三十六把,整齊地固定在一跟大立柱上,刀刃朝上,打個比方就像火箭的發射架,而立柱下方還有機關,那也是36把尖刀,只不過這次是刀尖朝上,刀把和刀身埋在地下,露出半尺長的刀尖。寒光閃閃的刀在喜慶的日子裡看來畢竟是不舒服的,但入鄉隨俗,看看他們怎麼玩好了。我問道:“誰會上去半表演呢?”
   藍鳳道:“當然是有專人了,這其實就是把氣功和技巧結合起來,然後加以練習,就可以了。”“你會嗎?”我問道。
   “會,”她一笑道,“會看。”
   這時鑼鼓聲響起,表演開始了,“氣功大師”穿著短衣襟小打扮,赤手赤腳,在刀梯下做準備活動。他是個40歲左右的男子,身材不高,黑瘦的樣子,隨節拍跳著一種奇怪的舞,旁邊還有幾個妙齡少女也伴他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很快,那漢子拿出一塊不知什麼植物,在刀鋒上一劃,那東西就被片下一塊,以示刀的鋒利。然後他先用腳踩了踩第一層的刀刃,試了試,很穩,再就開始上了。一級一級地上 ,手腳並用,以血肉之軀碰觸開刃的鋼刀,對一個普通人來說確實不容易,能看到此等精彩的演出也是三生有幸。
   那漢子先怕到了最頂端,下面的人群連連叫好,這並沒有結束,才剛剛開了個頭。然後他在那排刀刃上做一些高難度的動作,惹來陣陣驚呼和喝彩。玩到高潮處,剛才跳舞的幾個少女也上了刀梯,看來是身手不凡,而那漢子卻下了刀梯,來到刀尖朝上的地方,踩了上去。他就像一隻花間嬉戲的蝴蝶,輕點刀尖立刻離開,有些像走梅花樁,走的步法當然不是,但也有一定的規律,所以看上去也很過癮。而刀梯上的幾名少女也擺出各種高難度的姿勢,猶如仙女下凡,使人如痴如醉。
   掌聲雷動中,表演即將結束,旁邊突然覺得多了一個人,轉臉一看,原來是阿猛,他換了一身乾淨衣服,也經過了簡單而認真的梳洗,卻也難掩身上的血腥之氣。他把我叫出人群,低聲道:“剛才多謝你幫我。”“舉手之勞。”既然他知道了,我只能這樣說。
   “但我不領情。”他忽然變了臉色。
   我立即就明白了,“那你想怎麼樣?”
   “我要藍鳳。你是外人,終究要走的,你不能帶走她。”
   “如果我不呢?”“那就成了我們兩個男人的事了,男人有自己解決問題的辦法。”
   當我們兩個站在刀梯下時,表演剛好結束,我揚聲道:“請大家安靜一下,我有話說。來到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此期間受到你們無微不至的招待,我非常感激,今天是你們的節日,我有一些雕蟲小技想讓大家開開眼,獻醜了。”說完,脫下自己的鞋襪,腳尖輕點,一縱就上了最高層,單足踏在刀刃上,穩如泰山。說實話,我哪裡會什麼刀槍不入,我也只是個人,全靠體內的靈氣支撐才能做出這種超人的事情,對我來說這太簡單的了,也不是全跟阿猛鬥氣,我也是真心的感激這些勤勞勇敢的苗家兒女,讓他們高興一下多好啊,加上是過節,也算是錦上添花吧。
   我在梯子上像一隻靈巧的燕子,在刀刃上刀縫間穿來繞去,卻毫發無損,下面叫好聲一片,連剛才那“氣功大師”也佩服的五體投地,因為他沒有我快。話不多說,從刀梯上下來,我又在刀尖上打了一套拳,獲得了更熱烈的掌聲,即興演出完畢。
   當藍鳳他們圍過來時,我用“分心術”,一般應對問話,一邊用思維波與阿猛的腦部直接對話,說道:“你不要再上了,這不是比試能解決的事,兩相情願才可以的,你應該知道。”
   他先是一驚,然後立刻適應了這種交談方式,用腦子“說”道:“道理我都懂,但做不到,你不用多說,這一局你贏,我們繼續,跟我來!”
   這人也太不懂事了,我心道,又一想,多情總被無情傷,再怎麼聰明的人遇到感情問題智商也會降低很多,又何必責備於他?還是那句話,只當是錦上添花,圖個大家高興,就是不知道下一個節目是什麼。
   我笑著撥開人群,跟在阿猛的身後,藍鳳他們三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一臉疑惑的隨著。到處都是人堆,多則上千,少則幾百,但聞鐵炮聲聲響,應該還有外族的來觀賞,因為我已經看到幾個與苗族打扮近似的侗家人,亦是一臉的喜色。
   突然我的心中一動,預感到要發生什麼事,但具體是什麼卻說不出。前邊又是一堆人,他們在看什麼?
   紅紅的炭火燒的正旺,一個壯漢赤腳在上面走來走去,旁邊照例還是鼓樂喧闐。我瞬間就明白了,對阿猛一笑,心道:還有更難的嗎?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靜靜地等表演結束,我正要下場,胳臂卻被人拉住,回頭一看竟是族長,他一臉的優容,低聲說道:“剛得到消息,有人去了墳場。”
  
   第十二章 遠方來客
  
   “是誰?”我一驚道,怕的是又有人被召了去破壞結界,把那東西放出來。
   “是兩個外地人,好象不是中國的。”族長道。旁邊的人已經不再熱鬧,因為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不能不關心。
   “我去看看,阿叔,這裡先交給您了 。”我這就要去墳場,旁邊藍鳳道:“我也去。”看著她堅毅的目光,我知道拉不住她,族長開口道:“讓她去吧。”看來族長也比較了解自己的女兒,同時也默許了我們的關係。在我以族長需要保護的理由說服大方和藍藍後,便與藍鳳出發了。
   如果只是我一個人呢,會用一張速行符送我去,可現在還有藍鳳。我便拿出兩張縮地符,這種符的作用是哭縮丈成寸,也就是說 我們只需平常所用時間的百分之一 便可到達墳場。
   神話中穿行一般,景物像照相機拍照一格一格地變幻在身旁,藍鳳對這種走路方法讚不絕口,非讓把符送給她,我便答應了。
   轉眼間便來到墳場,遠遠的望見兩個人在那裡,再走幾步來到他們面前。為首的一個,看上去有60多歲,頭髮極短,方面大耳,慈眉善目,一身杏黃色的格子麻布僧衣,手中一串佛珠。
   旁邊是個年輕人,穿的很規矩,洋裝革履,西式油頭,有20歲出頭。他們腳下放了很多行李,像是遠路來的。這時他們發現了我們,那老出家人揚聲道:“小泣,是你嗎?”說的竟然是日語,還叫出了我名字。立刻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便近前一步,也用日語施禮道:“一休大師,您怎麼來了?”這是我師傅的好友,比我身份高多了,道中的資歷也要老的多。曾經在學藝之時見過一面,想不到這次在苗疆又見到了,不禁驚異於他的駐顏之術,單憑眼看,沒有人想到他已經年近九旬。
   一休大師開口道:“你發出的求援,我們都收到了,由於對手跟日本有關,於是我就帶了小泉一郎來看看。”旁邊的年輕人走上前來,一個鞠躬,說道:“請多多指教。”我還禮後,把藍鳳也介紹給他們,好在她也懂日語,交流起來不太困難。“大師,你們怎麼先到的這裡?”我問道。
   “這裡的邪氣很重,把我引來了。奇怪的是,那邪氣時輕時重,看到了你的符咒和結界,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過,只有三道符是你的,因為這個,才造成結界的不嚴密,我看已經有東西出來了。”
   我不禁一震,想當初一時疏忽沒有重新布符,汗顏道:“大師教訓的是,不知怎樣補救才好?”一休大師道:“我已經換了八道靈符,你的已經收回,現在給你。”我接過那三道劍符,收入懷中。
   藍鳳道:“我們還是先回寨子吧,他們還不知道情況呢。”
   我詢問一休大師的意思,他道:“先等一下,我來加強你的結界。”旁邊的小泉一郎立刻遞給他一個小木魚和一個小棰,只見一休大師垂首而立,面對墳場,口中低聲誦出佛號,然後敲擊沐浴。說來也怪,沐浴本是一件平常的法器,可到了高人手中,就變的非同小可。聲音脆而昂,聲震雲霄,其中浩然之氣使邪魔外道不敢亂來。分心一數,一共九九八十一聲。做完法,大師收起了法器,道:“我們走吧。”路上,我向一休大師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和所知道的情況。大師道:“原來是這樣。剛才在墳場我也有發現,結界是有了,但那隻能把它們困住,如果你來的時候它算是青春期,那它現在已經進化成為壯年了。而那幾百具屍骨也發生了異變,現在也是蠢蠢欲動。一旦結界被破,後果不堪設想。”
   我道:“我就是在等人來齊心合力消滅它們,現在好了,決戰時刻到了。敢問大師,上次襲擊我的是什麼東西,竟然那麼猖狂。”
   一休大師道:“來之前,我找到一些歷史卷宗,當年負責這一帶事務的是一個叫龜田勝二的師團長,日軍戰敗,他的部隊損失殆盡,他從小就崇尚武士道,是個狂熱分子,接受不了天皇投降的事實,剖腹自殺了。我懷疑這次的對手就是他。”
   “那是不是他呢?”我問道。
   “剛才在墳場邊一站,立刻就感到一陣沖天的怨氣,我試著和裡面的東西交流,被拒絕了,但也證實出了裡面群鬼的首領正是龜田勝二。”
   “那我們怎麼對付他呢?”
   “這個要從長計議。”
   半路上遇到族長派來打探的人,藍鳳簡單交代了幾句,便吩咐他回去準備迎客,那人歡天喜地的去了。等我們來到寨子時,那個氣派著實使我難忘。寨門大開,以族長為首的幾位寨中輩分比較高的都在門口迎接,鐵炮放的山響,在地上擺起了攔門酒,竟是迎接貴賓的氣勢。不等我們走到,族長他們已經迎了上來口稱歡迎。我這時的身份是翻譯,為大家做介紹。
   族長端過一碗酒敬給一休大師,旁邊的人也端了一碗給了小泉一郎,他們也不客氣,一飲而盡。人群一陣歡呼,將他們的客人迎進寨子。路上還有攔路酒,也一一過了,最終還是回到了族長的吊腳樓,其他的族人繼續過節熱鬧去了。
   二樓的大廳裡坐的都是這件事的比較了解者,有族長,我,藍鳳大方,藍藍,阿猛。現在又多了一休大師和小泉一郎。由於剛剛得知那邪靈的來歷,便以此作為話題的開始,我還是翻譯。
   族長道:“大師此次遠道而來,降妖除魔,是我等之幸。”
   一休大師道:“族長言重了,凡我輩中人遇到此事定當義不容辭,再者它是因日本而起,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我也道:“一休大師是家師的好友,法力高強,這次可算勝券在握。”
   族長道;“那我們來具體商議一下吧。”
   一休大師眼光一寒,突然道:“慢,還是先把別的客人請出來,一塊聽吧。”右手一抬大廳左側的一扇屏風頓時裂為兩段,後邊緩緩走出一人,桀桀一笑,用日語道:“好,我來了。”
   第十三章 魔影再現
  
   此人一出,舉昨皆驚。他不別人,竟是族長的那年幼的兒子阿傑!聲音還是那樣的稚嫩,而臉上的表情卻是異常的妖異,這絕不是一個孩童應有的,尤其是他的一雙眼睛瞳孔中射出兩道詭麗的紅光。立刻就可以看出阿傑被附身了,但為什麼我的靈覺沒有發現它呢?只有一個原因它的功力超過了我的靈力,使人無法感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並不是龜田勝二,因為它們不同。
   族長驚道:“阿傑你怎麼了?”藍鳳比較沉著一些,畢竟跟我不少時間了,她拉住族長,道:“阿爹,阿傑被髒東西上身了,你不要過去。”
   “阿傑”道:“說的對,小姑娘,不過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他的,大家可以坐下來談談。”它很從容的找個座位坐下還品了口茶,道:“恩,茶還不錯,就是火候欠些。”
   旁邊的阿猛剛要上前呵斥,被族長出聲擋住。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它忽然開口道:“本人是大日本皇軍貴州龜田師團第三中隊隊長天壽太郎中佐。”你可以想象一下,燈光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一臉嚴肅的這樣跟你說,你覺得怎樣?
   一休大師長嘆道:“時間如箭,一眨眼就是五十多年了,天壽君別來無恙?”天壽太郎訝然望向一休大師,隨即笑道:“原來是故人到了,如果沒有記錯,應該是第二中隊隊長霧隱雷中佐。”
   “自感當年殺孽過重,先以皈依佛門,法號一休。”大師道。
   “哈哈哈……”天壽太郎的狂笑出自孩童之口著實令人渾身發冷,“你居然想出叫一休,龜田大佐會不高興的。”一休大師竟然是當年侵華日軍中的一名中佐,這確實令人震驚,就連我也是第一次聽到,他這一次來到這裡,難道冥冥中自有安排?
   天壽太郎接著道:“霧隱君,不知你此次故地重游有何感觸?”一休大師道:“走近這裡一步,身上的罪孽就多一分,天壽君不覺得應該悔悟?”
   天壽太郎道:“大東亞共榮圈是天皇未了的心願,作為一名帝國的軍人,不能為天皇陛下完成才是恥辱。殺死一些劣種人又有什麼關係?”我勃然大怒道:“你放屁!我堂堂中華民族比你卑鄙無恥的大和族強上萬倍,為一己之私利,不惜本國人的生命去另一個國家造殺孽這叫優等民族嗎?”
   天壽太郎轉向我道:“這位應該就是上次與大佐交手的人吧。鬼王大人對你很是欣賞,所以當時沒有下重手。沒有想到你如此年輕,看你本領非凡,乾脆聯手做出一番事業。”
   我喝道:“呸,你死了這條心吧,這次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消滅你們!”天壽太郎面色一寒,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次鬼王大人派我來就是想以和為貴,能不流血就不流血。但如果有誰膽敢阻礙大計進行,那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
   一休大師大高誦佛號,道:“老僧願以身家性命來贖罪,不讓奸計得逞。”
   天壽太郎道:“霧隱雷,連你也要與鬼王作對?不是我誇口,就憑你們那點雕蟲小技純粹是螳臂擋車,自取滅亡。你哈記得當年我們忠於武士道的部下啊?現在已經聚集不少了,一旦時機成熟,不愁大業不成,到時候那天下還不是大日本天皇的?一起來吧,我依然懷念並肩作戰的日子。”
   坐在旁邊的族長再也聽不下去了,一直是藍鳳和大方在給他翻譯日語他站起身來,高聲道:“你們這些畜生,這麼多年了還是賊心不死,中華大好河山豈容你彈丸小國之人踐踏,有我三寸氣在就不會讓你們得逞!”天壽太郎慢慢地把視線轉向族長,笑道:“族長的祖父可是藍立天?”
   “正是。”族長答道。
   “哈哈……”天壽太郎道,“想當年藍君可是這裡的人物啊,振臂一揮萬人呼應,還不是敗在鬼王手下,落的個死無葬身地,你何德何能敢誇此海口?”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人活一世,轟轟烈烈,死得其所。”族長神情自若,以將生死置之度外。
   “好,那你去死吧!”天壽太郎臉色一變,身子一動就到了族長的面前,右手一探閃電般的抓向他的胸口。
   藍鳳,藍藍驚叫一聲,卻也無能為力。
   “大膽!”一休大師一聲斷喝,便出手了。連我都沒有看清是怎麼回事,只見一道白光直衝向族長面前,護住了他的全身。我也沒有怠慢,左手中指彈出一朵小火花疾射向天壽太郎,飛行中急速膨脹,等到撞上它的時候已經變成一團火球了。因為它攻擊的是族長,所以不便也不能客氣,出手很重。
   果然天壽太郎在一休大師和我一守一攻下,放棄了那致命的一擊,閃了過去。而在這時阿猛卻大吼一聲,衝了過去!天壽太郎口中道:“不自量力。”手一揚就把阿猛定住不能動彈。
   “霧隱君,難道我們也要交手嗎?”天壽太郎轉臉問。
   “我勸你多行善事早日投胎做人,如果執迷不悟,我只能除魔衛道了。”一休大師道。
   “話不投機此戰大家各為其願,不必容情。”
   “還請天壽君放過這個小孩子,少造殺孽。”
   “哈哈……”天壽太郎一陣狂笑,“霧隱君,你真是老糊塗了,大日本皇軍什麼時候手軟過?我現在就宰了他,你能怎樣?”
   “給自己留條後路,不要太絕了。”
   我早就忍不住了,怒道:“你敢傷他一根寒毛,我饒不了你!”
   天壽太郎做了一個鬼臉,如果是阿傑一定很逗人,可那雙邪惡的眼睛使人不能聯想,這混蛋笑道:“我好怕啊,就把他還給你們吧。因為……”話沒有說完,它卻突然倒在地上。詫異中,被定住的阿猛開口了,“我找到了更好的皮囊。”說完了後半句,那雙紅色的眼睛又出現了。
   第十四章 扶桑神技
   族長藍鳳急忙跑過去,把阿傑扶起,一休大師吩咐小泉一郎過去看看,小泉一郎手指輕點阿傑的眉心,輸入一點靈力,這個幸運的孩子便醒了過來,看樣子一時還有些暈,不過性命是保住了。小泉一郎道:“他沒有事了。”
   “霧隱君,給你個面子,留他一條小命,該解決我們的事了。”天壽太郎道。其實他有那麼善,只是找附身時無暇顧及而已。
   一休大師道:“看來此戰不可避免,那就找個清淨之所做個了結吧。”“好,墳場如何?”
   “請!”說完便走,天壽太郎由於阿猛肉身的阻礙,行動不能如常,只能像個平常人一樣跑去,所以讓它先走。
   “那,我們走吧,小泣你還去嗎?”一休大師問道。“是,如此精彩一戰不容錯過,我也可以助大師一臂之力。”我道
   “那好,墳場被符鎮住,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就去吧。”說完,身子原地一轉便不見蹤影,真是高人啊。旁邊的小泉一郎笑道:“先走一步。”拿出一枚白色圍棋子向地上一摔,砰地一聲一股白煙將他罩住,瞬間煙散人已不見,此君原來還是一個忍術高手。我不能再等了,道:“族長,那我也去了。”族長點頭答應,轉臉望向藍鳳,她也想去,我立刻用眼睛拒絕了她,道:“如果你也變成阿猛,我怎麼辦?”她只好說:“小心。”
   我握了一下她的手拿出一道速行符,一轉身已到墳場。
   一休大師早已到了多時,天壽太郎也到了,我收起靈符,小泉一郎也到了。墳場的陰氣很重,明明是大白天,但不知天壽太郎用了什麼方法把這裡又布了一個結界,剛好把我們幾人方圓幾十丈罩住,看來早有預謀,一場大戰近在眼前。
   小泉一郎道:“師傅,讓我來吧。”一休大師道:“也好,試試你的忍術如何,小心。”
   “是。”小泉一郎應道。天壽太郎怒道:“霧隱,你派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送死嗎?”
   一休大師道:“小看他是你的錯誤,如果他不行我自然會出手。”“好,那我就教訓教訓他。”天壽太郎說完,兩手一晃,一團妖霧籠罩全身,它在提升自己的魔功。
   而這邊的小泉一郎則穩穩地站著,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運勁一吐,身上的西裝和腳下的皮鞋立刻爆碎,露出裡面的白色忍者服,背後還有一把日本劍。
  不曉得外面的衣服是怎麼穿上的。只見他緩緩地戴上頭罩,只露出兩隻晶亮的眼睛,然後拔出背後的劍。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武器,雖然恨日本人,但對他們造的東西不得不稱道,就拿這種劍來說,節省材料,使用舒適,符合力學原理,構造十分精妙。不過畢竟是中國人,我還是喜歡“長歌”的。
   那把劍是普通的,可到了小泉一郎的手中,立刻在空中劃了一道閃,劍身光華流動,閃閃發光,可見他的功力非常精純。他雙手握刀高高揚起向下慢慢地滑,再向右走,連成一道美麗的弧,最後停在右側,刀尖向上,小泉一郎雙手抱刀,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
   誰會先出手呢?我心道。四周靜的可怕,由於不知道對方的實力,雙方都在等候,等一個適當的時機。這時我聽到了一片樹葉落在草地上,發出輕微的一聲響,大戰開始了。
   天壽太郎畢竟是老油子,一出手便是凌厲的一擊,護身的妖霧凝成一團射向小泉一郎,途中分成兩團,再變成四團,到達小泉面前時已達三十二團之多!
  小泉則運劍如飛,把它們全都從中分開,變成了六十四團,然後左手一探取出一塊百巾,把地上的霧氣全收了進去,扔到一邊,道:“該我了。”又是一枚白色棋子,過後小泉已不見蹤跡,地上的草皮鼓起一小團,運動中連成一條線,方向對準了天壽太郎,箭般的衝去。原來是土遁小泉在地下!而天壽太郎則雙手中指連彈,一朵朵火花迸射而出釘在那道土線上,卻還是沒有阻住它的前進。眼見就要碰到,土線爆開,小泉飛身而出,揮劍當頭劈下。
   眼見劍刃將要輕易地將頭顱打開,天壽太郎雙手一合,夾住了那一劍,發出金屬相交的聲音,一團藍火花爆起。我暗道不好,這是電!小泉也不是等閒之輩,發現不妙,立刻棄劍,飛身退後。天壽太郎並沒有就此罷休,口一張,一點綠芒疾射小泉心口,這個年輕的忍者畢竟是高人一休大師的門下,沉著而敏捷地縱起,閃向空中,哪知綠芒如附骨之蛆一樣隨行,只好捏爆一枚白色棋子再次陰身。
   “哈哈……”天壽太郎大笑道:“霧隱,你的徒弟好象只會躲啊?”
   一休大師含笑不語,場中情況突變,原本的草皮上忽然裂開一個洞,從洞中涌出水來,連水聲都可以聽見,水流很急,很快就滿向天壽太郎的腳下,就像蛇般地將它圍了起來。我立刻就想到了這是忍術中的水遁,那小泉在哪裡?他連劍艘放棄了,怎樣作戰?不過看一休大師自若神態,應該沒有問題。
   天壽太郎道:“哼,小孩把戲,這次看你哪裡跑?”說完從地上拾起一棵小草,輕輕一吹,草迎風而長,化為一面光盾,這下它全副武裝了。揮刀左右亂劈,刀勁一波波地射向水面,爆起點點水花。一團白影從水中一躍而起,兩手一搖,上百點寒光射向天壽太郎全身,竟是四角忍者鏢,這可不是一般的飛鏢,應該是加了法力的,我記得師傅告訴過我這叫“滿天星”,專用對付厲害角色。此刻漫天的星把天壽太郎籠罩其中,看它怎麼應付。
   當星星一顆顆地從光盾上滑落時,我才曉得一顆草也可以這麼起作用,轉眼間,滿天星被破了,小泉卻處在危險之中,因為他還在半空中,而他自己的劍由天壽太郎控制著帶著一聲尖嘯劃向他的身體,更準確地說是從劍上發出的攻擊波。眼見已躲不過,我早已聚起的靈丸脫手而出,想為小泉擋下這一擊,然而已經晚了。
   靈丸與攻擊波擦肩而過,失去了本來目的,小泉的救命絕招又使用了,“砰”地一聲,白煙過後人已不見。地上的水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這次天壽太郎好象早知道小泉隱身在哪裡,繳來的日本劍激射而出,釘在一棵大樹的幹上,穿了過去,只聽一聲悶哼,小泉傷在自己的劍下,原來他這次用的是木遁,藏在了樹後,鮮紅的血從右胸流出,染紅了白色忍者服。也真不愧是忍門高手,受了傷還是那麼強悍,就勢在地上一滾,頭一低,一朵紫色小火花從背上飛出,一下釘在了正在狂笑的天壽太郎肩頭,本來射的是胸口,可惜被它一閃,偏了。
   第十五章 驚天陰謀
  
   惱羞成怒的天壽太郎一晃身便要上前下毒手,一聲佛號響起,一休大師終於要出手了,“小泉,你退下。”他說道,“天壽太郎,你還執迷不悟嗎?”
   “少廢話,動手吧。”天壽太郎道,停下身子提升自身功力,畢竟對手成了一休大師,徒弟已如此厲害,師傅就更不好對付了。
   我把小泉扶到一邊,查看他的傷口,幸好前邊有一棵樹擋著,劍身只是入肉寸五,不算太重,我幫他止了血,又輸了一些靈力,很快他就恢復了。我們二人急切地觀望著場中的戰勢。
   空氣中飄來一股腐敗糜爛的味道,水汽在漸漸集中,起霧了,一團一團的把一休大師和天壽太郎裹在中間,看得不是太真切。我想不出這場惡戰會是怎樣的,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而更多的是兩敗俱傷。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梵音,柔和的淡黃色光芒刺穿層層白霧,把它們趕在一邊,場中情況立刻變得清晰。原來,一休大師已經先發制人了,他以打坐的姿勢一手敲擊木魚,一手捻著佛珠,那陣陣梵音就是發自他的口中。而天壽太郎則背對一休大師而立,仰天狂笑,用以抵擋佛音的進攻。兩種聲音此消彼長,毫不相讓。正在相持階段,異變已起。
   耳邊只剩下一休大師的梵音,而另一邊的天壽太郎則發生了可怕的變化,一個模模糊糊的灰色影子從阿猛的頭頂露了出來。它要放棄肉身了,我知道這是因為 “鬼上身”會耗費自身的能量,從而導致該有的力量不能完全發揮,那麼這樣看來,應該是一休大師占了上風,那個灰色的影子痛苦地想擠出去,很是費力,就那麼慢慢地向外出,兩隻爪子扒著阿猛的頭皮,身子拼命向上掙扎。
   這正是它功力最弱的時候,現在還等什麼?我不加思索地將靈丸彈出,打在那團灰影子上,砰地一聲炸開,過後它竟然毫發無損,魔功竟如此深厚。這時一休大師出手了,結界中忽地變的有了味道,也有了光明。柔和的五彩的光照在身上一陣溫暖,空氣中飄來一股花香,我抬頭尋找,啊,滿天的花像雪一樣落了下來,密密麻麻的,奼紫嫣紅,五顏六色,讓人眼光一亮。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花亂墜”?花朵連綿不絕地落著,已經在地上鋪成一層厚厚的“花毯”。
   現在的天壽太郎已經完全出來了,灰濛濛的一片影子,大體輪廓還能看清。阿猛則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顧不上管他了,把敵人除掉才是最關鍵的。天壽太郎已在身旁打開一個能量場,把自己包了起來,就像用一個黑色的紗罩子把它扣在下面,那些花朵碰在能量場上無法進入,只得滑落到地上。眼看天花不能奏效,一休大師立刻捏出一枚念珠,彈了出去,打在能量場的外壁,轟地一聲藍芒像蛇一樣狂舞,是閃電!可惜沒有反應,能量場紋絲不動。天壽太郎叫道:“霧隱,黔驢技窮乎?”
  一休大師也不理它,繼續使用念珠攻擊天壽太郎的保護殼,一枚換一種方式,或是火球,或是一支箭,還有一次竟是一隻握拳的大手。但是都沒有將之攻破。稍一停歇,天壽太郎的反擊也開始了,很奇怪,它大叫一聲:“起死回生!”這下可了不得,草地一陣震動,裂開一道口子,然後從裡面跳出幾十具骷髏,個個張牙舞爪怪叫著衝向我們。我自然是不怕的,一邊吩咐小泉退後,一邊放出“長歌”,用意志力控制它的方向,左衝右突,幾下就把這些東西震碎,鼻中一股惡臭。以為只是這樣那就錯了,它們還會復活,只見一塊塊的碎片飛向一堆,組成一個高大的怪物,面目猙獰地衝了過來。我的“長歌”一次次地從它身上砍下一些碎片,但它們立刻又飛回怪物身上,我收回了劍,再用靈丸攻擊,炸掉了它的頭部,然後不等碎片飛回,便用三昧火燒掉它們,這次還算有效。我提升靈力,一顆顆靈丸飛出,把那怪物炸得粉身碎骨,再燒成灰燼。
   同時,一休大師也沒有閒著,就在我對付小嘍囉時,他抬手放出一尊保護神,身形極高大,金甲護身,光芒四射,這尊相貌威武的神向前一步便來到天壽的能量場前,大手一伸,竟把地上的“花毯”像被單一樣揭了起來,一下罩住了天壽的保護殼,嚴嚴地包了起來。一休大師再彈出手著敲木魚的小棰,幻化成一根金光閃閃的降魔杵,保護神伸手接過,高高掄起對準天壽外邊的那層殼砸了下去。
   一聲巨響中夾雜著一聲異樣的慘叫,天收布的那個能量場被保護神一杵打碎,炸得飛花朵朵四散而去,從那聲慘叫可以推知天壽也受了傷。這個惡靈好象自知不是對手,剛要使用法術逃逸,保護神手中的降魔杵又變成了一張金色大網,一下就把它罩住,提到一休大師面前,我和小泉也過去觀看。保護神被收回一休手中,竟是那隻木魚!而金色大網則變成一個籠子,籠中的天壽雖然受傷不輕,卻依然氣焰囂張,口出狂言道:“霧隱,敗在你手,我不服,如果不是功力耗在罩子上,我絕不會如此下場。”
   一休大師道:“天壽,認輸吧,如果你改邪歸正我給你一條生路。”
   “不必,鬼王大人會給我報仇的,你可知……”天壽停了下來。稍一遲疑,接著道:“告訴你也無妨,沒有人能阻止這個大計。八天后,現在的日本首相參拜靖國神社之日,群魔受神社陰靈的召喚都會復活,到時候,這裡就是地獄了。鬼王大人魔功一成,你們只有死路一條,哈哈哈……”
   一休大師和我都大吃一驚,被天壽口中的這一驚天陰謀震動了,八天后正是十五,月圓之夜也正是道術中法力最弱之時,道消魔長中,我們以寡敵眾,勝算可謂不大,這可如何是好?正在想時,誰也沒有想到以成“階下囚”的天壽還會做困獸之鬥,攢起身上剩下的力量發出了一道黑光打向小泉。
  第十六章 復活之夜
  
   眼看小泉就要吃虧,幸好我的“元神之精”可以提前警覺,反應速度奇快,心意一動便成事實。一方上古寶鏡隔在小泉身前,把那道致命的黑光反射了回去,打在了它的來源處天壽身上。那團灰影子 一陣痙攣,越變越淡,還能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罪孽罪孽。”一休大師收起金籠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小泣,快去看看那位小夥子如何,我看恐怕不行了。”
   我這才記起草地上還有個阿猛,忙跑過去查看。情況真是慘不忍睹,肩頭上中的小泉的那一弩還不算太嚴重,而頭頂的傷卻是致命的,頭皮裂開血肉模糊的,腦袋殼裡的那點東西都出來了,就算大羅神仙也就他不得。沒有辦法,只好帶他的遺骸回去。
   天壽算是形神俱滅,但它臨死前說出的那幾句話卻如同一塊巨石壓在胸口,使人難以喘息。一直到進入苗寨,見到族長他們才稍有一些好轉,把經過一講,免不了一陣感慨和不安。然後就是為阿猛的死而悲傷,這下只剩一位老母親了,大方則當場表示然後他就是阿猛媽的親兒子,把族長的憂愁分擔了一些。按我和一休大師在路上商定的辦法,,讓寨中的壯年男子全體參與到四月十五的戰鬥中去,可以給他們的武器加上法力,再加上護身符,應該可以對付那些將要復活的骷髏兵。一休大師已經開始讓族長阻住悲傷,積極地關註生死存亡的大事了。而我則來到藍鳳身邊,她的眼睛紅紅的,好象剛剛哭過,我道:“人死不能復生,你想開些吧。”
   “可憐的阿猛媽,”藍鳳道,“你也是,一個人說走就走了,你就不擔心我?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辦?”
   這才明白她是在擔心我的安危,心頭一熱道:“不要太小看你未來夫君,他很厲害的,放心。”“現在看到你,也就放心了,可惜阿猛他……唉。你跟我來。”
   我不知道什麼事,跟在她身後走了出去,來到一個偏僻之所。藍鳳停住,從懷中掏出一團東西遞給我,原來是一塊刺繡方巾,藍色的底,上面繡著一隻栩栩如生的五彩鳳凰,單看這針法,一點也不遜於蘇繡和汴繡。記得聽大方說過,苗家刺繡,侗族挑花,(人革)家蠟染並稱三絕。不要小看這一小塊方巾,可有襖花不少工夫呢,就一尺寬的布而言,半個月也只能繡出寸許, 照我推算這至少繡了半年,其珍貴程度自然不一般,而且苗家姑娘的刺繡品一般都是當嫁妝的,現在送給我,豈不是把終身交付給了我?真是令人欣喜若狂。
   如果不是阿猛的事,不便親熱,我早就把她抱在懷中愛憐一番,可現在只是認真的小心翼翼地把方巾折整齊,鄭重地放在懷中,嘴脣在藍鳳額頭上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道:“謝謝你,我懂你的意思。”
   “說話要算數,八天后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在我身邊啊。”她的眼淚又要奪眶而出,我輕輕地擁住她道:“別傻了,我不會有事,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永遠也不分開。”
   她抬頭道:“你知道,如果你有什麼不測,我決不……”我忙用手擋住她的嘴,堅決不讓她說出不吉利的言語,我知道如果自己出事她一定會殉情,但畢竟這不能亂說。
   八天裡,寨中人人都在忙碌著,壯小夥們把自家鋒利的苗刀拿給一休大師和我,幫他們施法,然後一人一張護身符。小泉則被派到墳場觀察變化,每天都帶回新的消息。結界還很完整,八道符咒也還有效,但裡面的情況卻令人擔憂,鬼火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亮了,不時還能聽到游魂的幽鳴,只怕是在等四月十五那天如岩漿般地爆發,我們能擋住嗎?
   藍鳳一直陪在我身邊,幾乎形影不離,臉上的笑卻擋不住眼中的憂鬱,我不時地哄她開心,還好,也許是我自信的樣子使她相信這次沒事,藍鳳才變得高興了不少。
  那一天畢竟是要來的,誰也不能阻止,夜了,天上是圓月,沒有星,也沒有風,我和一休大師早早就來到墳場,看著結界內,竟是混沌一片。
   我憂道:“大師,我們的功力變弱了,只是平時的六成,該怎麼應戰呢?”
   一休大師道:“邪不能勝正,心中只要有一個信念支持,就會有意外的收穫。你想想寨中的幾千條人命將要受到威脅,而你的責任就是保護他們就行了。”
   “是,我懂了。”
   “小泣,你怕死嗎?”
   我竟有了一絲猶豫,因為心頭閃過藍鳳的影子,但立刻答道:“不怕。”一休大師讚許地點點頭,笑道:“小心,這也許是你的弱點。”隨又吩咐小泉道,“你去寨子中指揮一下,一會就靠你了。”小泉道:“是。”飛身而去。
   起風了,一片烏雲把月亮給掩住,難道今夜有雨?空氣中的壓力好象忽地變大了,一休大師道:“該來的總會來的。”我運足目力,打開“天眼”,看向墳場,座座荒冢雜亂地布在場中,骷髏頭鬼火異常地亮,閃著妖異的綠。
   當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劃破夜空時,我的注意力才被吸引,這是春末,閃電是少有的,難不成是進攻的號角?藍藍的火花瞬間傳遍了整個結界,每個墳頭上都連著一絲藍芒,突變已起,恐怖的情景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墳頭在動,好象有東西要從土裡鑽出來!我的脊背一陣發涼,手心濕濕的,明知道裡面只是一些屍骨,但這樣大規模的還是初次遇到。等著吧,它們自己會出來。我注視著距離最近的那個墳頭,一隻手已經艱難地伸了出來,煞白的骨頭上居然還連著一些黑色紫色的腐肉,它憑空地搖著,晃著,然後一把抓住了一束草不放開,而另一隻手也從墳裡伸了出來,像嬰兒分娩般的痛苦。“天眼”早已關閉,單憑肉眼就可以隱約看見,因為有閃爍藍光照耀。又是一道閃,剛才的墳中突冒出了一顆腐爛的人頭!
  
  第十七章 聯手合擊
  
   再以後的事就更噁心了,一具骷髏整個地從墳裡鑽了出來,除了腦袋還有些肉外,其他的全是森森白骨。又是紅眼睛在閃光,已經腐掉一半的面部千創百孔,還活動著一層蛆蟲。再向後看,白壓壓的一大片,骷髏兵全都從自己的墳裡站了起來復活了。一時間鬼氣大漲,可是鬼王呢?那個指揮全局的靈魂人物呢?
   它們的動作是從結界被毀開始的,這件事要從頭說,首先是那八道震懾八方的符咒,就在我們和骷髏兵對峙的時候,符咒們突然自己燒起來,是綠色的焰,像來自地獄的死神帖子,它們完了。只剩下一個空的結界,它可不能擋住什麼力量,打個比方來 ,結界是一道墻,而那八道符咒就是守墻的人,現在守墻的沒有了,空留一道墻又有什麼用?所以它就消失了,在符咒燃燒結束的時候,結界像是被炸藥爆破了,轟地就散了,好象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現在的我們和骷髏兵成了名副其實的面對面了,它們正在集結,一個個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一桿破槍,仔細一看竟是當時著名的“三八大蓋”,這種槍托上刻了菊花紋的東西,在中國犯下了滔天大罪。它們排起隊伍,整齊地走了過來,口中高聲唱著“皇軍代天征討,我們忠義無雙”的軍歌,為首的一個竟然舉著一面“膏藥”旗,我簡直要笑出聲來,什麼年代了,你以為一面太陽旗就可以嚇住中國人嗎?但是為什麼鬼王還不現身呢?我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忽地,心頭一動,我和一休大師對視一眼,同時道:“調虎離山!”
   心猛地一沉,我的藍鳳,她自己在寨子裡,身邊沒有我保護。為什麼,為什麼不把她帶在身旁?我甚至開始恨自己了。一休大師和我以各自最快的方法回到了苗寨,也顧不上那成千的骷髏兵了。
   寨中並不是如想象中的已經血流成河,殺聲震天,只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東經,這安靜的氣氛更是令人不安,難道他們已經……不要想,不要想,我簡直方寸大亂,無法穩定心神,靈覺也變得遲鈍起來。“藍鳳!藍鳳!”我大聲地喊著,這是傳音之術,只要她在方圓十里之內,就能聽到。可是沒有人應我,這裡是座死城,所以的人都不見了!
   好幾千口子的人啊,怎麼一下子都沒了?正在我焦急萬分中,突然一休大師喊我過去,道:“小泣,你來看,他們在這裡。”手指前方的一片空地,我定睛觀看,才發現這裡原來布了一個隱藏結界,剛才心亂如麻竟然沒有發覺,幸虧一休大師在此,否則真不知會怎樣。
   “大師,這是怎麼回事?”我問道,“快把它破掉。”
   “寨子中的人好象全被關在裡面,當然要把這個結界破掉,但是不知它的主人在哪,令人不能輕舉妄動。”
   “大師說的是,是我草率。”
   “小泣,魔由心生,小心入了魔障,淪入萬劫不復之地。切記”
   “是,我明白了。”
   “那就好,現在我來破掉結界,你來為我護法。”
  
  我答應後,便提高了警覺,關注著周圍的動靜。四周還是那樣的黑,那樣的靜,只能看到一休大師用自己的功力在努力地破壞鬼王布下的隱藏結界,一道柔和的粉紅色光芒從他的右手指間發出,打在結界的罩壁上,像粉墻一般地均勻涂在上面,轉眼間已把結界的輪廓顯出。好大的一個“籠子”,怪不得能困住好幾千人。只見他覆蓋了方圓將近半裡,如同一個巨型的盆子倒扣在那裡,現在整個結界壁上同時染上了那柔和的粉紅色光,照得旁邊不再如剛才那樣黑暗,我幾乎可以看到裡面掙扎走動的人群,聽到他們的呼喊聲。
   正在這時,我突然心生警兆,靈覺一下捕捉到附近還有人的訊息,我飛身縱起,跳到了旁邊一座吊腳樓頂,運足目力向四周觀看。天啊,是藍鳳!旁邊還躺著一個人,竟是小泉。看到了藍鳳,我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她沒事!她還活著,欣喜若狂的我竟忘記了一切,包括為一休大師護法,而更重要的是忘記了為什麼藍鳳會突然出現。總之,我連招呼也沒有跟一休大師打,便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藍鳳跟前,終於又看到了她楚楚動人的臉龐,真的不知道,沒有你在身邊我是那樣的一無所有。
   她在流淚,原本清澈的眼睛變得有些發紅,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連聲問道:“你怎麼樣?你沒受傷吧?嚇死我了。”藍鳳低頭道:“我沒有事,可阿爹他們全部困住了,也不知怎麼回事,一下子就全不見了。小泉拼命護住我,把我保了下來,可是你看……”我這才想到地上的小泉,連忙低下身去查看,小泉受傷了,滿臉滿身的汗把衣服都浸濕了,臉色煞白,嘴脣開裂,摸他的脈搏,極其微弱,好奇怪,身上沒有傷口,卻是大量失血的癥狀,我運起靈力,為他輸入一些功力,但沒有用,他連眼睛都無法睜開,看來不只是失血,還應該中了厲害的魔功禁錮。難道是“失魂引”?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我起身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講一下經過。”藍鳳還在低頭哭泣,聽我問她,便開口道:“那麼走後,小泉就回來了,他讓大家做好準備,找好藏身之所,等敵人一到,一起衝出來決戰。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好象被什麼勾了魂似的,有些不太正常,再以後突然打了一道閃,人們都不見了,但是我嚇壞了,小泉說是鬼王來了,把人困起來,讓我跟他快走,走到了這裡,他就成這樣了,我正在發愁你就來了。”說完她抬頭,用一種幽怨的眼神望了我一眼,使我心中一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我能懷疑她嗎?於是安慰道:“別怕,一休大師正在破那個結界,相信阿叔他們沒有事,至於小泉,我看他也沒有太大問題,等一會讓我和一休大師商量一下就可以了。你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在你身邊嗎?”我拉住藍鳳,湊錯臉去,吻乾她臉上的淚珠,令我不解的是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對我的動作沒有一點反應,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的淚水竟然沒有味道。大家都知道,眼淚是鹹的,由於身體上的鹽分可以從淚腺中排出,可明明是眼淚,怎麼會是這樣?
   我疑惑地問道:“你的眼淚怎麼沒有味道?”
   “因為那不是眼淚,是水!”一句日本話發自藍鳳的口,在我吃驚的同時,胸口一痛,藍鳳的手指戳進了我的身體。
  第十八章 生死存亡
  
   一時間,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藍鳳會攻擊我?為什麼?劇烈的疼痛使我清醒過來,這個決不是藍鳳。怪不得一見到她就一直在哭,還低著頭,原來是為了掩飾那雙紅色的眼睛,不用說,這個應該就是與我有一戰之緣的鬼王——龜田勝二了。因為它的眼睛已經開始不再刻意遮掩,紅光放射如燈。這一切發生在一瞬間。我早在受傷後立刻抽身後退,一邊運功療傷,一邊望著鬼王。
   我的心情是複雜的,為什麼?為什麼它要用藍鳳的肉身?它好聰明,也許它知道我不忍心向藍鳳下手,我該怎麼辦?焦急的情緒以遠遠超過了身體的創傷。
   鬼王輕輕嘆道:“本想一舉將你除掉,沒想到你心臟的位置偏右,可惜可惜。”這倒是實話,我生來就是心臟長在右胸,而它剛才傷的是我的左胸,手指深入三寸有餘,刺中了肺,幸虧我生理特異,否則就真的要了這條小命。
   我怒道:“如果你敢傷她,我饒不了你。”
   “看不出還是個情種,我還真的押對了寶,抓住你最愛的女人;愛威脅你,也算是增大了勝算。”
   “卑鄙,無恥,鼠輩所為,難怪你大和族要居於蠻邦小小彈丸之地。”我故意挑起它的怒火,看它怎樣反應。果然,它忍不住道:“八格牙路,如果不是天皇陛下投降,如果不是我們戰線過長兵力分散,現在支那就是我們的地方,大東亞共榮也會成為現實。”
   “歷史是不能改變的,你死心吧。”
   “哈哈……,沒有人能擋住這次計劃,我現在就要殺你,再殺霧隱那個叛徒!”它惡狠狠地盯住我,使人感到一陣的寒冷,不是怕它,是怕傷了藍鳳,我清楚地記得阿猛的死狀,難道如花似玉的藍鳳也要那個下場嗎?此時的我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進攻怕傷了藍鳳,退卻無路可退。正在左右為難之際,一聲洪亮的佛號響起,一休大師出現在我們面前。
   “大佐,你終於出現了。”一休大師淡淡地說道。
   “霧隱,你還是帝國的軍人嗎?你還是個武士?叛徒,今天就讓你死,看你如何面對死去的英靈!”鬼王喝道。
   “這麼多年你還執迷不悟,而且還做惡多端,傷及無辜,看來只好把你消滅了。”
   “那就來吧。”鬼王露出一絲奸笑,“先讓你的徒弟陪你玩玩。”一招手,原本在地上躺著的小泉像被打了一針似的一躍而起 ,唉,全都中邪了,連他也不例外。
   一休大師道:“小泣,結界已經打開,族人們都沒有事了,我們聯手把它送走。”
   我答道:“我也想快些,可藍鳳……”
   一休大師道:“還記得跟你說過的話?這就是你的弱點,它已經不是你的藍鳳了,只有殺了它,才有可能救她,你不要這麼猶豫了。”
   小泉已經開始進攻了,他本領再高,畢竟是一休大師的徒弟,根本不能靠近我們,而鬼王還在用一隻手像遙控似的指揮著小泉做出種種瘋狂的舉動。一休大師長嘆一聲,突然大喝一聲“咄!”佛門獅子吼果然不同一般,真是平地一聲雷,風雲為之變色,連我的心都為之一震。只見 小泉的動作猛地一滯,然後慢慢地停了下來,臉上露出痛苦的模樣,眼中的紅光暗淡了不少,看來他的神志已經開始清醒,好象知道了自己的處境。我試著用心靈同他溝通,但已經晚了,他眼中忽地閃出一絲堅毅,帶了一絲訣別。“不要!”我喊出了聲,可惜晚了,小泉運功自爆 ,滿身的血肉開一朵大紅禮花,灑落在地上,星星點點的狼藉一片。我不禁地閉上眼睛,暗自為這個年輕忍術高手的剛毅默哀,此人加以時日,一定可以成為像他師傅那樣的一代宗師,唉……一片悲痛化成了仇恨,鬼王一定要被消滅的。
   龜田獰笑道:“哈哈,小子還挺烈性,本想看那麼師徒相殘,沒想到成了這樣,還是我親自出手吧。我們來賭一下,就賭自己的國家,如果我輸了,隨便那麼處置,日本今後怎樣與我無關;如果那麼輸了,就不要阻止我的大計,而且還要把命留下。”
  聽到這個鬼子口出狂言,又是如此的大言不慚,心中豪氣萬丈,一個
  “好”字衝口而出,接著我道:“我跟你賭!”
   “哈哈……,小子有種,不過單憑你一個還不是對手,你們一起來吧。”
   一休大師道:“對你不必講江湖規矩,不會讓你活過今天的。”
   鬼王淡淡一笑,妖異的神情出現在藍鳳臉上,我的心裡猛地一痛,該
  不該出手呢?罷了,殺不了鬼王,藍鳳也不會好過,只好先將它制服,然
  後讓它放了藍鳳。
   空氣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在我們周圍形成一個大氣旋,劍拔弩張。鬼
  王靜靜地站在那,也不見它提升魔功,更沒有看到像天壽太郎那樣的能量
  場。它就這樣胸有成竹?一休大師這邊也不見動靜,臉上莊嚴而肅穆,祥
  和的面孔一副寶相,頭頂竟有一道閃亮的光圈,像畫中的菩薩、羅漢一般
  不可仰視。心中暗自佩服,不知道哪一天我也能練到如此地步。唉,兩大
  高手過招,馬虎不得,我知道他們在等一個機會,努力地去發覺對方的弱
  點,但如果大家都不動,那就要僵持很久,救人心切的我幫了他們,用最
  溫柔的法術——一張驅鬼符點燃了大戰的導火索。
   那張杏黃色的劍符,緩緩地飄向鬼王。他們還是一動不動,仿佛時間
  已經停止,定在了一個瞬間。當符飛到一休大師和鬼王中間時,異變已起,
  它停在了那裡,就像空氣中有一隻無形的手托住了它,不能前進,美麗動
  人的火把它燒得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喊叫。火光中,鬼王幻化出一團影子,
  跟上次與我交手一模一樣,藍鳳在影子中間嗎?我的心裡有了牽掛,著實
  影響進攻能力,重任放在一休大師身上,以他為主我為輔。
   鬼王的聲音傳來:“來吧,一擊定輸贏!”影子在急劇膨脹,像一個
  被衝氣的氣球,兩根手臂粗的烏黑觸角蟒蛇般伸出,纏繞著藍色電花,直
  奔一休大師和我的面門。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早已儲存起的靈力抬手發
  出,迎住了攻向我的那一根觸角。而一休大師手中光亮一閃,掌心生出一
  朵碩大如盆的荷花,青青的莖,雪白的花瓣帶著粉色的話尖,金黃色的花
  心竟長著一隻翠綠的蓮蓬,這朵寶蓮接住了另一根觸角。這好比武林高手
  進入了內力相拼的階段,誰的功力低,只有敗。這時刻不容有任何外因影
  響,否則雙方都有可能走火如魔。
   遠處忽然傳來陣陣喊殺聲,立刻想到是墳場的骷髏兵攻到了,寨中的
  壯丁們此刻正在英勇殺敵。稍一分神,面前的觸角向前突進了半尺,距我
  還有丈余,如果被它碰到,估計又是上次交手的結果——我重傷。突然我
  靈機一動,有了辦法。我有分身術啊,可以分出一個我去影響鬼王,甚至
  是殺了它。主意打定便付諸行動,其實這也挺冒風險,等於說把元神一分
  為二,同理身上的功力也會分散,但也可以自己掌握分配功力的多少。現
  在按我的計算,留下八成來應付鬼王,估計觸角會停在面門一尺處,只好
  搏一下了。
   心隨意轉,擁有兩成功力的又一個我成功地從自身分出,但我的估計
  錯誤,觸角離我只有幾寸遠了,刻不容緩,要立即下手,不然我的真身受
  損,分身便無法回去。當我來到那團影子旁,要從後邊偷襲,卻被眼前的
  情形驚呆了。
  
   第十九章 火鳳涅(般
   木)
  
   一直以為那團影子,怎麼說呢?至少應該是個立體的球狀物,誰知道
  根本不是,這次可看清了,原來是半個空心的球,一直都是從前邊看,這
  次才知道它的真面目。而更令人吃驚的是藍鳳在地上躺著不省人事,旁邊
  卻是一個怪東西,三尺多高,手腳俱全,面目猙獰,兩隻眼睛紅得要滴血
  似的,說它怪是因為太矮小了,渾身散髮著怪異的氣息,兩隻胳臂伸在面
  前的影子中,竟是那兩根觸角的根。難道這就是鬼王的真身?看到了藍鳳,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運起靈力放出“長歌”在手,因為只有兩成功力,為
  了發揮劍的威力,我嗑破中指,把鮮血涂在血槽中,瞬間“長歌”嗡地一
  顫,似乎看到一條龍被喚醒,聽到它的清吟。光芒四射的“長歌”脫手而
  出,一下刺穿了鬼王的身體。
   一擊得手,異變已生。轟地一聲巨響,那團影子具體說是那半個空心
  球爆得不見蹤影。鬼王吱吱地叫著,兩隻觸手已經斷開,一休大師和我頓
  時壓力一輕,同時飛身過來。只見鬼王兩隻手再次暴長,一隻攻向分身的
  我,一隻攻的卻是地上的藍鳳,我大叫一聲閃身擋在藍鳳身前,那觸角竟
  穿身而過,可見威力之巨,我的分身完了,而且藍鳳也受到重創。
   一休大師和我也來到近前,我忍不住內心的怒火,正要下手結果這個
  十惡不赦的魔鬼,只聽它開口道:“慢,我有話說。”
   在我們兩大高手面前,諒它也耍不出什麼花樣,我惡狠狠地道:“你
  有什麼好說的?”
   “哼,我有一個秘密,告訴你也無妨,在放出‘鬼影’時我就離開了她的身體,但耗費了一半的魔功在她體內埋下了魔種,剛才那一擊正好把魔種激活,這樣我就可以再次復活了,也許你想徹底消滅魔種,可是你捨得讓她死嗎?哈哈……等她片刻後甦醒便是我復活之時。”
   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難以接受?這個混蛋居然使用這麼卑鄙的手段,我大聲罵道:“我先殺了你個畜生!”
   鬼王桀桀一笑道:“你配嗎?”說完身子驟然一縮,然後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它自爆消失,衝擊波把我們震退幾步才算停止。月亮也從烏雲中脫了出來。
   我衝向地上的藍鳳,卻被一休大師喝住,“小泣,別過去,你沒聽到它剛才的話?”“大師,我……想個辦法吧,我不能沒有她呀。”
   一休大師長嘆一聲,道:“唉,孽障啊,這就是你的弱點了,讓我想想看有什麼兩全之法。”我緩緩走到藍鳳身邊,跪在那裡,把她擁在懷中,輕撫她烏黑順滑的長髮,心中好一陣的痛,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遠處的喊殺聲已經不再有,大戰結束了,當打了勝仗興高采烈的人群找到我們時,他們便不再出聲,圍在我們周圍。一休大師向族長、大方他們說了經過,藍藍忍不住地哭了起來。我什麼也聽不到了,腦子全是以前和藍鳳在一起的快樂日子,我們一起歡笑,一起患難,是多麼的開心。耳朵裡全是她甜美的歡聲笑語,眼前是她的一笑一顰。而現在她一動不動地倒在我懷中,將要走向死亡,這讓我怎麼面對?
   痛到極處的我仰天長嘯,聲如杜鵑啼血,痛人心肺,突然感到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面前的草地,有許多點還粘在了藍鳳的衣服上,大方和藍藍剛要過來,我伸手一擺,輕聲道:“別動,她睡了,別過來吵醒她。”大方眼睛一紅轉過頭去,藍藍則哭出聲來。旁邊的人們肅然而立,悄然無聲,只有在心裡默默地祈禱他們族長的女兒平安。
  
  這時,一休大師開口道:“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小泣,你抱著藍鳳跟我來。各位,失陪一會。”我這次聽到了,聽到他說有辦法救藍鳳,連忙從地上站起來,抱起藍鳳,跟在一休大師身後。
   走到一片偏僻的空地,離其他人已經很遠了,一休大師停了下來,轉身道:“小泣,這個辦法其實很簡單,但你要想清楚。”我道:“不管什麼辦法,只要能讓藍鳳擺脫魔種活下來,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好,我告訴你。有殺死魔種只有讓她死……”我剛要張嘴打斷一休大師,卻被他打手勢截住,我便繼續聽。“只要她一死,魔種就會立即熄滅,永遠不會復活。鬼王它料定你不忍心下手,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但有一個辦法可以讓藍鳳復活,也就是說只要在她生命剛結束時,用我一半的功力注入她身體存住魂魄,然後……”他停了下來,我忙問道:“然後怎樣?”
   “然後要用你的‘元神之精’了,你要想清楚啊。”
   原來如此,“元神之精”的我的保命符,沒有了它,我就成了一個法力盡失的普通人了,而且還會未老先衰,老到什麼程度我也不知道,不是實在沒有辦法,誰肯把自己的生命給別人呢?“這不算什麼,連大師都可以犧牲一半的功力,我又何嘗在乎?”
   “還有,她會失去一年的記憶,也就是說忘掉這一年中見過的人,做過的事,包括你在內,你能接受嗎?”
   聽到這一句,我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呆住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忘掉我,這怎麼可能,但一休大師不會騙我的。我怎麼辦?我們彼此相愛,這有什麼錯,為什麼老天要如此懲罰我,難道前生做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我艱澀地問道:“還有別的辦法?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一休大師沒有答話,我知道這已經是唯一的辦法了。藍鳳我不能讓你死,你一定要好好活著,雖然你不記得我,可我畢竟還記得你,是你讓我知道人世間還有一種感情叫愛情。今生我們無緣,如果真的有來生,我們再結一段緣吧。
   我堅決地點點頭,道:“好,我們開始吧。”說完把藍鳳放在地上。一休大師嘆道:“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小泣,不如遁入空門吧。”“大師說笑了,佛即是我,我即是佛,有佛在心,隨時都是佛。佛門不適合我,還是把佛留在心中吧。”
   “你的悟性太高了,好了,你準備好。”“是。”
   一休大師揚手臨空一指點在藍鳳心口,她頭一歪,我知道藍鳳已經去了,不敢有一絲馬虎,提升靈力,凝結“元神之精”。
   然後,一休大師手中放出一道黃色的光,照在藍鳳身上,片刻熊熊大火就吞沒了她的身體,空氣中穿來一股異香。我忽地想起那個鳳凰涅磐的傳說,忽聽一休大師叫道:“快放‘元神之精’!”我立即放“元神之精”,一個金光閃閃的寸高小人進入藍鳳的身體。
   黃光連綿不絕,火也在一直燃燒,慢慢地一休大師頭上冒出點點汗珠,可見消耗之巨,大約有半個時辰,黃光減弱,火漸漸地熄了,我忙過去藍鳳。
  第二十章 人面桃花 (大結局)
  
   地上只留下一句人形焦屍,我望向一休大師,他開口道:“火鳳涅磐,復又重生。她就要醒來了。小泣……你。”
   我奇道:“怎麼了?”一休大師放出一方銅鏡,藉助月光,我看到了自己的容貌,我原本烏黑的長髮竟變得雪似的白!連眉毛也成了白色的,怪異的是面皮沒有改變,依然是光滑的青春麵孔。我苦笑道:“正好,不用我染了。她將要甦醒,還沒有衣服,勞煩大師把藍藍喊來吧,我在這守著。”一休大師道:“好。”我又道:“大師,替我向族長、大方他們道別,我要走了,這副模樣我不想讓他們看到,還請不要說出來。多謝了。”一休大師一嘆,轉身離去。
   地上的藍鳳有了動靜,首先是四肢上的黑色的炭化物一塊塊地剝落,露出晶瑩如玉的肌膚,再以後便是頭部,啊,真的是藍鳳,她雙眼緊閉,一副熟睡的樣子,嘴角帶著一抹微笑,像是在做著一個奇妙而幸福的夢。我的心又開始痛了,我脫下自己的衣服,蓋住她的身體,呆呆地看著她那惹人憐愛的臉,遠處傳來人聲,唉,該走了,最後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耳百年傳來人們喊我的名字,不答應了,我飛快地跑著,出了寨子。
   凌晨,太陽露出魚肚白,天要亮了。此刻我已站在泣鳳谷,看來我的先覺是對的,“泣鳳”,是哭泣的鳳凰,還是為鳳凰哭泣?風吹過,湖水泛著粼粼的波紋,桃花早已凋落,一個個小桃子掛在枝頭,偌大一個谷,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從懷中取出那方鳳繡,痴痴地望著那隻五彩鳳凰,心裡想的是藍鳳,忽然一陣風吹過,我的手輕輕一顫,鳳繡便隨風飄起,仿佛長了翅膀似的飛翔了一陣,落入了湖中。連你也不跟我,唉,不是我的,求也求不來,空留一件物品,只能憑添更多的傷痛與思念,都讓它們隨風去吧。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不再笑春風。”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而心境卻是平和的。風從身邊吹,雪白的長髮在額前亂舞,兩行涼涼的液體滑了下來。我沒有哭,是眼睛看到的事情太多,累了,出汗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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